第五章

第五章

欧歌瑞斯

明亮却缺乏热力的阳光透过透过冰晶结成的穹顶撒进厅堂里来，同样是由冰晶制成的厅堂，从地板到支柱，又将洒进的阳光反射开来。在这样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空气中却飘着迷蒙而令人还年的气氛。
有着火红色头发的少年捧着一个精致的卷轴穿过大厅走向陈列室。
“哥哥，”少年闻声回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背后的黑发女孩笑吟吟的问道：“哥哥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少年不由得咽下一口吐沫，以往的经验告诉他，每当妹妹陆出这种笑脸的时候，就是他要被陷害的时候。但是他又不能拒绝，倒并不是被妹妹的笑脸迷惑，而是一旦他拒绝的话妹妹就会作出一幅要哭的样子来，他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了。
“嗯……好像是一种对我们龙族有害的咒语，”少年支支吾吾的回答：“父王拿回来的，听说原件已经毁掉了，这是最后的一个抄本，持有的法师还想用它来对付父王呢，结果就被父王除掉了。”
“给我看看啦！”女孩伸手去抢。少年赶紧把手举高，喊道：“不行不行，父王说了要把它放到密室里封印住的，再说，不是用我们龙的语言写的，你看不懂的。”
“小气哥哥！”女孩厥起嘴生气道：“就算是龙族的语言你就看得懂吗？”
“啊……”少年被戳到痛处愣了一下。女孩看准时机，高高蹦起来从哥哥手里夺过了卷轴。
“禁龙咒……”女孩打开卷轴，看了起来。看着妹妹的深蓝色的眼睛渐渐变成金色的猫眼，少年浑身直冒冷汗。果然，妹妹念起咒语来，霎时，冰晶凝成的地板上便冒出无数的手臂来，少年连连后退，大喊道：“停，停！我以后再也不给你烤火了！”
手臂瞬间消失了，只剩下笑眯眯的女孩边双手递上卷轴边自语道：“真管用。”
“龙，欧，你们在做什么？”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甲胄，高大威武的骑士注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清澈的蓝眼睛中蓄含着无限的慈爱。
…………
“父王……”越后的龙喃喃自语，地牢低矮丑陋的屋顶近得好象伸手就可碰到，冰冷潮湿墙壁好像要将他的火焰热力吸干一般，还有一条浑身长癞的蟒蛇不停的发出沙哑的笑声。蛇也会笑？至少这一条会，越后的龙看见它拼命向后咧开的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形，鲜红的新资进进出出，不停地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卷曲的身子也和着笑声的节奏不住颤抖。
越后的龙一刻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巴不得立即回到梦中毗沙门天的龙宫里去，即使是每天被妹妹念一遍禁龙咒它也甘愿。但是他不能在这狭小的地牢里显现出红龙庞大的身躯来，不是因为狭小的空间会限制他的身体——龙族从来不把人类的建筑放在眼里，而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举动给族人带来无谓的杀戮。此刻，越后的龙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地学魔法了。
“欧歌瑞斯要死了……”细小的声音好像是从石缝渗入地牢一般。
“什么！”越后的龙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头重重地撞在了天花板上。
“你总算有反应了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地牢昏暗的窗户上露除了索尔的笑脸。越后的龙扑到窗户上喊着：
“我妹妹怎么样了？！”
“至少现在比你强，”索尔揉着被震得不轻的耳朵，“你要是再这样大声，把看守叫过来的话咱们两个都要倒霉的，到时候谁救你妹妹？”
单纯的红龙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少年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只是一边揉着撞得生痛的脑袋，一边低声催促：“欧在哪？”
索尔担心地看着越后的龙脑袋上的大包：“你不是被撞笨了吧？那个魔女现在就和你住在同一座房子里呀。”看着越后的龙满脸的问号，索尔一边想着这个家伙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笨，一边继续说下去：“在这片大陆上会使用禁龙咒的有几个人呢？
“可以制服龙族的魔法，施展它的困难程度是连普通人也想象得出来的，更何况在200年前最后的一个记载着这个皱纹的卷轴也已经被你的父亲，金鳞龙王色雷斯取回并封银起来了。那个魔法在人类的世界来说已经失传了，知道它的就只有你的族人和那个时候被寄养在毗沙门天的，你的妹妹。”
索尔没有察觉到越后的龙的怒容，继续说了下去：“然而，那个咒问虽然使用‘龙言’写的，但是你的族人却无法使用，现在可以使用它的只有一个，况且我听说那个魔女正是因为使用禁龙咒才被……”
“住口！”越后的龙再次大吼：“我不许别人这样说她！”
一个微笑迅速地闪过索尔的面颊，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招牌式的猫脸：“所……所以……我说就是她嘛……你那么大声会把看守叫来的……”
“什么就是她？欧不会攻击我的！”越后的龙丝毫没有压低嗓音的意思。
“你听我说！！！”一直提醒越后的龙低声的索尔突然也大喊起来。越后的龙受惊之下倒是安静了许多。
索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如果她不攻击你的话，你可能会更惨哦，至少她是这么相信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她遇上麻烦了，而且是可以卷去她生命的大麻烦。她受人胁迫，或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假扮成这座房子的主人，并且领导人类去消灭法师。不错，根本就没有什么‘英明的莱斯塔’，所有的那些可怜的法师都是在她和银豺两个人的领导下被讨伐的。”
“银豺？”
“这当然是化名，他真正的名字已经被他抛弃了，如果不能实现那个誓言，他不会再用那个名字。他也在这座房子里，你本来也可以看见他的，如果你那化身为莱斯塔的妹妹没有对你用禁龙咒的话。他就是这么可怕，可怕到你的妹妹甚至不希望你们见面……”
索尔停了一下，似乎是在享受着某种快乐一般，看着有这一肚子问题却不知从该那里开始问的红龙，又接着说道：“他就是这么可怕，他所属的种族拥有着强大到连神都畏惧的力量，所以在非常遥远的古代诸神、龙、妖精族还有矮人们联手毁灭了那个种族，即使是现在，我们仍然不敢提那一族的名字——他们的名字仍然受到诅咒。”
“古代种族……？他们还有幸存者？”
“是的，银豺就是，而且他要复兴那个种族。为此他需要古代吸血族的鲜血，因为传说中他们与古吸血族似乎是近亲，当然还有另一个传说……”
“什么！！！！！”越后的龙再次撞向窗户，大喊着：“让我出去！！！！！”
索尔深吸一口气，再次大喊道：“她现在还死不了！！他们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契约，契约完成以前她死不了！！！！”
终于有士兵听见了地牢附近的动静，大喊着跑了过来，索尔紧贴着墙壁上的阴影快速移动身体，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越后的龙在赞叹他的技艺时似乎忘记有一类被称为“盗贼”的人。
然而飞快逃跑的人不知索尔一个，伊西尔维拉提着长裙迎着士兵们猛跑。惊惶失措的士兵们看着她头也不抬的飞跑，直朝宰相大人的书房奔去。
不知是为了什么来到地牢的伊西尔维拉听到了索尔和越后的龙的对话，他们的每一句话都使她并住呼吸，全身颤抖。不行，这不允许，她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太荒唐了……但是，她不能否定，她见过，见过那个叫欧歌瑞斯的女子，多么美丽而高贵的人呀……不，那一定是别人，一定是一个同名的人……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少爷……那么……我……
伊西尔维拉深深的陷入了种种狂乱猜测，当索尔还在讲话的时候，他的言语仿佛有一种魔力牢牢地将她抓住，现在她终于获得解放，在她混乱的思维之中只有一样东西是清晰的，莱斯塔少爷。
顺着这唯一的清晰的思念，少女拼命地狂奔，她穿过花丛，踏烂名贵的花草，撞翻走廊上的侍女，在侍卫惊异的目光下疯狂地冲上旋转楼梯。终于，她看见了莱斯塔少爷书房的大门，仿佛那是最后的障碍一样，用尽全力把它撞开，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着：“少爷！……少爷！……我！……我……”
年轻的宰相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伊西尔维拉，随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怎么了，伊西尔维拉？一路跑来累坏了吧？”轮廓清晰的面庞生动而亲切，深蓝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与理性之光。而在他身边银豺大人则继续着他的玩笑：“现在还不到晚上呢，伊西尔维拉，你就再等一下吧。”
怎么会？少爷和银豺大人怎么会是那吸血族的邪恶魔女和丧心病狂的古代种族的幸存者呢？伊西尔维拉呀，伊西尔维拉，你在胡想些什么？再怎么看少爷都没有任何变化呀，不，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自己怎么可以仅仅凭着不相干的人的几句话就怀疑自己从小服侍长大的少爷呢？愚蠢呀……
“我失礼了！”伊西尔维拉闭上眼睛大喊起来，以来时一般的速度和力道转身逃出了书房。
“女人的心真是不好懂呀……”看着远去少女的背影，银豺俯身贴近莱斯塔的耳边说道：“你用该杀了她……”
“死亡……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