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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之境>传说殿堂>原创集锦>红马车>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魔军进行

乌雷诺斯

  
  与人类聚居的南方相比,弗莱因大陆的北方并没有特别占优势的生物种族。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地理环境更为多样,才给了适应特定地形的生物以蓬勃发展的机会吧。

  由于对这些异族统治的区域缺乏了解,而且这里又是经常与南方的人类发生战争的魔族、黑妖精等生物的栖息地,所以人们总是称呼弗莱因大陆的北方为“灰暗之邦”。

  以出产优质的银而闻名的索格纳斯群山,也是“灰暗之邦”的一部分。它位于罗达希帕森林的东南方,森巴希帕森林的东北方,连通两片森林的,是一条长长的峡谷。

  这条峡谷就像一根磁铁,一端是无比光明的妖精,另一端却是无比黑暗的黑妖精和魔族,这就注定了它悲怆的命运。为了争夺索格纳斯银的开采权,人类、妖精同魔族在这条峡谷中展开过数不清的战斗。由于地势崎岖复杂,战斗的残酷程度比巷战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与其说是战争,倒不如说是相互猎杀更来得准确。

  这些厮杀和围剿已经让峡谷中的空气弥漫着血的气味,几年的寒风都吹不散。

  峡谷的名字叫做--

  狩猎谷。



  晦暗的残阳挂在天际,尽管灰黄的阳光竭尽全力的伸展,黑暗还是一个山谷一个山谷的把这片大地吞噬掉,光明畏缩的盘踞在几座山峰,苟延残喘的等着夜幕降临。

  狩猎谷中,已近乎一片黑暗。

  阴影中的行进者们悄无声息的走着,大陆上很少有什么种族能走出那如猫般的步子,即便是踏到干枯的落叶,那轻微的“沙沙”声也几乎能被呼吸的声音掩盖。

  黑妖精就是这样的生物,踩在花瓣上也不会让它凋零。

  这支队伍从罗达希帕的芬都坎部落起程已经两天,他们的任务是要迎接所有黑妖精的精神领袖--黑暗圣女回归罗达希帕森林。

  这件事将影响整个种族的存亡,成则一切太平,败则祸起萧墙。

  队伍中的每个成员都能感受到任务的沉重,这份沉重已经影响到他们的动作。

  迅捷而有力。

  率领这支队伍的黑妖精是一位男性的战士,那苏利--芬都坎部落的领袖,同时也是眉心湖交涉大会的代表之一,他一直是眉心湖部落梅妲兰多雅黑暗祭司的有力支持者,也正因如此,黑暗祭司才能够放心的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与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九名黑妖精:六名芬都坎部落的战士、两名眉心湖部落的黑暗神官,以及梅尔赞吉斯--福雷祖部落的领袖。

  就是那个在眉心湖交涉大会上突然从多诺尼派倒戈过来的男性。

  福雷祖部落位于罗达希帕森林的东北角,同其他部落的联系不算紧密,因此那苏利对梅尔赞吉斯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这个人”而已。自从黑妖精社会内部分裂,福雷祖部落就一直站在多诺尼派的一边,在多诺尼派丝毫也没处于下风的时候,他突然转变立场,并且表现出对黑暗圣女极大的忠诚,甚至要求加入此次远行--当时他简直是用近乎胁迫的口气来要求梅妲兰多雅答应。

  那苏利怎么可能不怀疑他呢?

  “他只有一个人。”那苏利如此低语。

  是啊,他只有一个人,而那苏利身边的六名战士都是精挑细选的优秀族人,梅妲兰多雅派遣的两位神官该也不是泛泛之辈。梅尔赞吉斯虽然是一位术士,但从来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巨大的成就,至于福雷祖部落,其战力在罗达希帕也算不上优秀,况且他们要派一支队伍来袭击的话,必然会惊动途中的其他部落--眉心湖派的部落首领们绝不会坐视不理。

  “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在芬都坎部落领袖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山峰上残存的最后一点阳光也消退殆尽,黑妖精们开始为临时的休息做准备。

  按照那苏利最初的计划,入夜时分他们会在狩猎谷中停留一段时间,消除疲劳之后再连夜赶路,争取天亮之前走出这段峡谷。

  黑妖精们找了一片空地,点燃篝火,在附近安置一些简易的机关之后,一个临时的宿营地就构建好了。晚餐和临时睡眠的时间并不充裕,所以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非常专注而且讲究效率,没过多久,除了两名布哨的战士之外,其他成员都进入了梦乡。

  袭击就发生在这之后。

  很低的戳刺声、劈砍声、闷哼声把那苏利从睡梦中唤醒,战士的第一反应让他立刻掣出身边的两支对剑,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无法再做出任何动作。

  他的部下全都一动不动的躺在四周,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但是那苏利知道,在这种响动中还没有反应的黑妖精战士,肯定是一具死尸。

  现在这片宿营的空地上,散布着一群异形的生物,时常会同魔族打交道的那苏利知道它们是什么。

  四个那种生物包围着他,对准他的武器却足足有十几件。

  这些该死的格萨克!

  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布置在暗处的两名岗哨为什么连一点警报都没有发出。

  直到他看到梅尔赞吉斯在包围圈外边抱着双臂对他冷笑。

  冰凉的痛楚便在那一刻撕裂了他的躯体。



  在洛提尼城中,神殿同军方的交涉还算顺利。终究哲罗依王国的臣民多数还是信仰着光明之神安杜雷希,在神谕的名义之下,敌国的神官护送黑暗生物也是被允许的,因此无论是城主还是军队的领袖,为了防止与本国的神职者发生冲突,都不得不取消了对达斐亚等人的追缉,但是丢依还因叛国罪而被通缉中,连同西加克也一起倒霉。

  矮人和女孩不得不跟黑妖精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混出城外。

  两名特遣战士的尸体在清晨时分被他们自己的马驮到城门口,没人知道他们是被谁杀的。而玛林则驾着红马车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西加克、丢依和黑妖精们就在那里换乘了他们自己的马车。



  马车里的人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话说。

  丢依坐在前排的中间,她的两边分别是西加克和艾多忒。在他们对面,坐着帕丝和帕路卡。

  与外面尤利克的喋喋不休比起来,车厢内的气氛显得无比沉闷。

  或许是因为被通缉,丢依和西加克都露出心事重重的样子,黑妖精们更不必说,一直都板着面孔,这让艾多忒觉得很无聊。

  男孩撩起车窗的黑纱,想看看外面的风景来打发时间,但哲罗依的一片大平原实在是非常缺乏变化的景色,没过多久,艾多忒就无聊的缩回头。

  那四个人还是满脸的苦闷或麻木。

  男孩决定要找点事情做,不然他可能会闲得发疯。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长线绳,两头打个结,就成了一个绳圈。他把绳圈绕了几圈在手上,手指轻轻挑动几下,就“织”出来一张“网”。

  这是很多小孩子都会玩的游戏,包括黑妖精的童年。

  男孩把套着绳子的双手伸到丢依面前,但是丢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心情陪他玩。

  艾多忒有点颓丧的收回手,原本绷直的线绳也松散成一团。

  接着他就对黑妖精的外貌产生了兴趣。

  帕丝和帕路卡长得非常像,艾多忒觉得她们不是一对母女就是一对姐妹,从形貌上来看比较像后者。这让艾多忒有点觉得高兴,因为他不必因为看到别人跟母亲在一起而觉得难过了,与整天看不到一丝笑容的帕丝相比,反倒是他显得更快乐些。艾多忒很奇怪这两个黑妖精为什么会来到这么靠南的地方,她们不是应该在黑暗的北方生活吗?但是以往的生活习惯让他更倾向于自己发掘答案,所以昨晚大家相互提问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问。

  即使问了,那些大人也不会理会吧?

  “他们总是忽视小孩子,不管你多厉害。”艾多忒喃喃出这么一句,然后坐直身体,带着严肃的表情把手里的“网”伸向对面的帕丝。

  “要一起玩吗?”他尽量和蔼的试探着问。

  帕路卡的警惕性立刻就被触发了,她转头的动作像鸟儿一样突然,红眸发出的光让艾多忒一阵畏缩。

  ‘她不让妹妹和别人玩吗?’男孩如此想着,不敢再邀请帕丝,就在他的臂弯刚刚一屈的时候,帕丝已经伸出双手。

  美丽的手指拈起线绳,向两侧一拉,在漂亮又利索的翻转动作之后,线绳就离开了艾多忒的掌握,以一个新的花样出现在帕丝手上。

  男孩愣了一下,发现帕丝在看着他,虽然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睛里已经多了一分期待。

  男孩有些兴奋的搓搓手,开始研究线绳的结构。

  游戏就这样开始并进行了下去。

  不单是帕路卡,西加克和丢依也开始把目光投向正在玩耍的两个孩子。

  显然,艾多忒对这个游戏要熟练得多,帕丝往往要思考一阵子才能解决一些难题,但是尽管艾多忒用灵活的手指制造出各种陷阱,帕丝还是能够一一识穿并且化解。

  黑妖精的女孩对这个游戏非常投入。

  帕路卡放下心来,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窗外又传来尤利克的口哨声,这次不是那支“游骑兵之歌”,不过他的每支曲子都非常轻快,因此当不远处传来两声乌鸦的叫声时,就好像一朵正在开放的花突然凋零了似的。

  就好像帕丝……

  自从九年前的梅洛迪玛降临仪式之后,帕丝,便凋零了……

  自己的生命也由此变得空旷而孤寂。

  帕路卡突然觉得烦躁不安,她猛的张开眼睛,却发现对面的西加克、丢依和艾多忒都在看着她。

  帕丝的双手伸到她的胸前,指间的线绳拉出一个华丽的图案--仿佛花朵在绽开,又宛如火焰在跳。

  帕路卡震撼的抬起头,正好迎上帕丝透出期待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已经九年都没从帕丝眼中看到过了。她缓缓的抬起手指,觉得指尖在不停的颤抖。

  几个音节随着指尖的颤抖在她心中激荡。

  ‘接受我了吗?我的姐妹。’



  晚间宿营的时候,尤利克拉开红马车的车门,看到里边的人正在专心致志的翻花线。

  他摩拳擦掌的加入进去,可是线绳刚到他手上,其他人就纷纷下了车。

  当丢依去叫他吃饭的时候,他还在举着线绳郁闷。

  “我这么不受欢迎吗?”尤利克叼着一块面饼问。

  “可能那时候大家本就打算下车了吧。”听他讲了经过的盎克如此安慰他,“我不是也被自己的儿子丢开一边了?”

  这个时候艾多忒就坐在他们对面,左边是丢依,右边是帕丝。

  尤利克拿起一块长条形的糕点,“嘎嘣嘣”的咬。

  “你怎么了?”

  “我对达斐亚是凶了一点,说‘为了黑妖精’如何如何的也很过分,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他们为什么还排斥我?”他愤懑的说。

  “没有人排斥你吧?”盎克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尤利克紧紧的咬住那块糕点,双手抓住另一边用力向下一掰,糕点“啪”的一声断掉,这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嘎嘣嘣、嘎嘣嘣……”他好像不知道一样的继续咬。

  “尤利克,尤利克。”达斐亚小声叫他。

  “干嘛?”

  “那个,”神官指了指他正在咬的东西,“那个要用热水泡过才能吃的。”

  “咦?”尤利克把嘴巴里的半截糕点拿出来,上边已经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牙印。

  艾多忒、丢依和西加克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他一顿,虽然很不给他面子,但比起受冷落的感觉来好得多了。

  当其他人把注意力从尤利克身上移开的时候,他和盎克继续刚才的谈话。

  “装成像小孩子一样就会受女孩们欢迎吗?”尤利克盯着艾多忒。

  “你不至于吃他的醋吧?”盎克说,“会欢迎艾多忒的那些女人本身也是小孩子呀。”

  啪!

  一只浆果拍在盎克脸上,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你不懂得尊重女性的吗?”

  丢浆果的人显然是丢依,她现在正保持着丢出去的姿势,大声斥责盎克。

  尤利克看着手忙脚乱擦拭脸上果汁的盎克,有点怜悯的摇了摇头。

  来自欧伦支河的晚风轻轻拂过,为初冬的夜晚覆盖上一层暖意。哲罗依大平原上的一群异乡人就尽情的享受着难得的暖夜,猜疑和忧虑全都飞上天空去跟星星做伴了。

  但是这些进行欢宴的人不知道,有一个名叫“索里斯”的男人,此时正朝着北方策马狂奔,已经把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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