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三

丽蒂雅
　

兰斯站在墙壁前，喃喃自语着。

“每当我需要散散心的时候，我就来这里。”他告诉糖果，“安妮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但是心底又是那样普通的女孩子，有着所有该有的梦想。”

“甚至还有爱情。”糖果微笑。

“爱情属于凡人，又怎么可能不朽？”兰斯回报一个微笑。

“难道只有不朽才是最好的？”

兰斯举手投降。

“我想要回旅馆了。”糖果说。

糖果醒来的时候，窗外亮起灯火。

兰斯告诉糖果他会在一个酒吧等她。糖果记得自己要有正事要办，访问那个神秘的长者。

从自己的祖母那里听来的，糖果认为这位夫人一定气质非常，荣华富贵，带着眼镜，有着高深莫测的神情，还有苍老的眼神和不老的容颜。

当她拨打电话的时候，有人敲门。

这个城市的夜晚是寂寞的，微风吹不起落地的窗帘，灯火燃不亮寂寞的星空，所有的嘈杂都沉默下来，糖果突然发抖。

门外站着的是旅店的主人，招呼她下去吃晚餐。

他们的热情让糖果无法抗拒，灯光是神秘而黯淡的，在这个夏天却不能为这个城市增添暖意。自助餐的车子上有各种各样的食物，煮鸡蛋，水果，黄瓜三明治，几个年轻的旅客坐在角落谈兴正浓。

糖果坐在窗前，一个年轻的男孩走过来递给她果汁。

“谢谢你，但是我点过果汁吗？”糖果惊讶。

男孩羞涩的微笑，“没有。”

他匆忙转身，糖果莫名其妙的看着果汁。

没有来得及去思考着奇妙的偶然，糖果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是一个本地的住址。

酒吧的音乐嘈杂无章，兰斯的声音传来，“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小姐。”

糖果微笑起来，“我需要访问一位重要的长者，约会是可以推迟的。”

“如果你认为可以称之为约会，那么我心甘情愿再次等候。”

她访问的长者居住在一间沿河而建的美丽公寓，夜晚的灯火燃亮河面的水波，夏日的微风吹动落地的窗帘，糖果敲响大门的时候，庄严的钟声敲响了8下，河边酒吧的欢声笑语刹那寂静下来，门开启的时刻仿佛一个古老的传说缓步而来，不容许凡尘的一丝染指。

黑发的女仆穿着这个季节流行的小小夹克，在她不再年轻的身躯上衬托出一份不甘。她带领糖果走过黑暗的走廊，灯光暧昧而温暖的客厅，一位带着眼镜的女子在静静的等候着她。

她的面容不再年轻，却看不出岁月的痕迹。黑色的长裙上用丝线绣着图案，闪亮的珠子点缀着裙摆，让她摆脱了暗沉的色调。在她的手边是一本泰戈尔的诗集。

“请坐下吧，糖果小姐。”她的声音柔和而悦耳，糖果踌躇着，这样美好的女子就会是他们的长者？记载着黑暗与无情的历史，目睹世纪的过往，为何她仍然如此美丽？

“威夫人……”

“你的仪式即近，你的祖母指引你来找我，却并非为了什么友好的传授，从我这里开始，你即将踏上你的旅途，去完成我们交你的事情。”名字叫做威的女子开门见山，并没有过多客套。

糖果微微发楞，这番话不论是从形式上来说还是内容上来说都过于难以接受。

威不理睬她，自顾自的继续演讲，“在一个保加利亚的国家，有这样一位人物，他很愿意会见所有前来接受试炼的年轻人。”

威夫人的手掌上是一份折叠精巧的纸张，“虽然我们锦衣玉食，居住城市繁华的角落，但是我们需要记得在过去的岁月中，我们真正徘徊的地方，并不是歌舞平升的宴会大厅，也不是灯光点亮的温馨黑夜，而是世人惧怕的荒野之地，死亡聚集之所。这份地图会引导你去见到所有人的导师，他指引了许多年轻的血液加入我们的社会，我想你需要去和他谈一谈。”

糖果接过地图，不仅疑问，“我的祖母让我前来荷兰，难道仅仅为了让你引导我前往另外一个陌生的国度？”

威夫人看着糖果那张过于年轻的脸庞，“我想她愿意让你目睹更多的血族，和他们的生活。”

“在这所城市里，我们不过重复那些无尽的岁月，毫无尽头，也没有未来。”

“那时属于人类短暂的生命的名词。”威夫人微笑。

“可是我们却甘心伪装他们的一员。”

“那是因为他们为我们的生活创导了许多的灵感，艺术和诗歌，探险与学识。”

糖果没有说话。

“你可以上楼去看看，我想你会喜欢这里的。”威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