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洛斯大陆,纪年476年鼠尾草之月,白石城。
战争已经过去了七年,哪怕是坐着冕车的太阳神也不愿意再看到恩洛斯大地上遍布的血腥了。先知说能够忘记仇恨的只有仇恨本身,也许克牢鲁德的那些蛮族人永远不会忘记祖先的训示,他们中间的一支部族,带着血誓和疲惫的族人们离开了洛基山脉,但是他们至少可以安慰自己,他们是自由的了,虽然这自由本身,是如此的痛苦,如此的让人不愿再次轻易尝试。
女剑士凯瑟林坐在一块突起的山石上,山谷间的寒风迎面扑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回过头来,看到她的丈夫已经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正准备将那件雪狼皮的披风给她披上。
“吕西安,”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称呼她的丈夫,“我们还会回去阿维利么,我甚至不记得那些绿色丛林里面的岁月了。”
“也许,”牧师点了点头,如果说有什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和性格,毫无疑问战争就那种最强大的力量,他现在总是沉默寡言,眼神里总是有着一种莫名悲伤,他们已经承受了太多了,死亡,痛苦的哀号,挣扎着的惨呼,所有的这一切,换来的只是那短暂的、脆弱的和平。
“父亲一定会喜欢他那还没见过面的外孙的,这是众神赐给我们的礼物,”她看着自己那有些臃肿的身躯,然后又把自己的视线转向山脚下面的一个农场,那个农场看上去跟八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的不同之处只是那个挂着铁匠招牌的小木屋。
矮人佛洛卡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前往克牢鲁德,他的双腿永远地留在了冥河的对岸,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但对他而言那也许并不是最坏的结局,格巴许和他的妻子照顾着他的起居,他则用矮人族的锻造技术来回报那些喜欢他的人们,人们喜爱他,喜欢听他讲述那些曾经的奇特历险,虽然那里头有许许多多他们从未见过的生物和恶魔。
吕西安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妻子,他用手指着在铁匠屋门口玩耍的一个小男孩,他已经长大了,但是他现在跟他的同龄人一点都不像,他总是用手指在空中画着各式各样的符号,然后对着空气在说些什么。
“摩加-玛格纳斯,就是那个小男孩?”凯瑟林摇摇头,也许他们应该带走那个小男孩,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因为那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曾经的承诺。
“走吧,”牧师轻轻扶起自己的妻子,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们的朋友终究还是回来了,他可以感受到他的朋友在另外一个世界跟他挥着手,吕西安抬起头,眺望着他最尊敬的朋友:“我们还有希望,旅法师――泰文-玛格纳斯-以西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