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兰的宠儿

作者:devilwing
发表日期:2002-04-16


上吧,我的战士们,是活动筋骨的时间了,先拿下这个要塞再说。我指挥着手下那十名战士,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突击,正攻、侧袭、云梯、暗道无所不用其极,最后甚至不惜以血肉之躯撞击上去。只待杀声渐歇,硝烟散尽,我的士兵拖着疲惫的身躯退回营地,“城堡”仍是……完好无损。

妈的,这把该死的锁!我颓然坐在地上,把坏掉的开锁器扔到一边,吸了吸手指上的伤口——这是愤怒和无谋的代价;同时也证明了我没有任何兽人的血统,不可能一拳击烂一英寸的木质柜门。

月光如瀑,透过窗外瓦伦木的枝芽照进屋来,婆娑叶影犹如少女的舞蹈;风过树梢,扑簌之声宛若情人的耳语。如此妩媚的夜晚,我真应该到“提兰(1)的宠儿”去喝上一杯,运气好的话,没准那个女侍还会答应跟我出去……我猛地摇摇头,希望能把这些象矮人挖矿一样在我脑袋里叮当作响的念头甩出去,赶紧干完活才是正经的。

来吧,你这个该被处火刑的钱柜。我以誓言与契约的监督者,商人的保护神法索布雷之名起誓,如果今天我不能亲自把你的牙拔光,把你的肚子掏空,那我以后就再也不干这行了。的确,如果一个在新搬来的杜拉德伯爵门外晃悠的盗贼,被当作什么科尔米子爵的随从放进庭院,被当作某个送土豆的菜贩的帮佣拽进厨房,被当作仆人得到送餐点给老爷的差使,恰巧伯爵老爷又到前厅去迎接那个科尔米——可他却连这把猴子锁(2)都打不开的话,那他真应该直接从这4米高的窗户跳出去。窗外那棵瓦伦木上没准会有两只猴子可以当他的导师。

当然,我用不着这么冲动。毕竟,我是全城最好的盗贼。什么是最好的?对于盗贼而言,这很简单,挣的最多的就是最好的。所以作为盗贼工会十分之一的收入来源,我就是最好的。虽然我不能闭着眼睛打开一把大师锁——就算睁着也不行;我也不可能蹑足潜踪地走进别人家中而不惊动一粒灰尘。但是我有自己的绝技,比如炎炎夏日躺在树荫下,一面睡午觉,一面等着某个倒霉鬼把我拽到他家去,再指出钱柜的位置。没错,我就是天生好运!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虽然途径千奇百怪;只要是我想做的事,也都会成功——虽然方式匪夷所思;就连从树上掉下来都会被恰巧经过的干草马车接住。城里所有没本钱的“物流商”都称我为“提兰的宠儿”,说我上辈子一定是某个虔诚的圣徒,所以才会得到诸神庇佑。当然我也知道他们背后叫我“提兰的爱人”,说这个连猴子都不如的蠢货一定是把灵魂卖给了魔鬼。

哼!我倒希望有那个魔鬼能跟我谈谈这桩买卖,也好让我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要知道,运气这玩意就像是个往你手里塞金币的家伙。偶尔一两次你还可以把它当成是某个神经不正常的富商在做善事。但是如果一个礼拜里,你碰上它五回,再外加一脸谄媚的表情,那这事就怎么看都是个圈套。你得成天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会有个满脸横肉的兽人扑面而来和你算总帐。另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还有没有金币。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自己竟没有发疯,只不过是和睡神约会的时间比别人少了一半而已。

窗外飒喇喇的风声渐大,间或带来几声渡鸦们关于晚餐菜色的讨论。南面下城区的茅草屋和小棚子,不停在风中抱怨着自己的身子骨。这一切的声音在空中遇在一起,挤成一团,钻进我的耳朵里,化作一首名为嘲讽的诗歌。我站起身,举起左手冲窗外做了个猥亵的手势,找出另一个开锁器,准备再来一仗。我把它拿起来,碰了碰额头,开始为它祝福。

“好了,伙计,拿出你的本事来吧。瞧啊,这活儿简单透了。你只要到城堡里去和猴子——啊不,是和美丽的锁公主跳支小步舞,然后再打开她家的城门就大功告成了。然后我给你放长假,你想怎样就怎样,我还可以给你找个性感的开锁器作伴。”

再说一次,我不是疯子。给开锁器祝福只是我的一项仪式。所有压力过大的成功人士或多或少都有些仪式。在非得开锁器出马的情况下,为它祝福就是我的仪式。事实证明这很有用,仪式之后如果我再在屋里转一圈,就有一半的机会发现可爱的钥匙。另一半吗,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喜欢给钱柜上锁。

我把左手撑在柜门上,右手握着开锁器开始干活。但是马上发现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紧张,我的手抖的厉害,开锁器在锁眼中只能不断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更甭提什么开锁了。我用力握紧拳头,以至于关节都开始发白。好,它总算安静下来了。不过还是不行,因为这样一来它笨拙的就像个初次约会的毛头小子。我放下双手,站起身,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默念着“没问题,我是城里最棒的盗贼,而它只是把猴子锁。”虽说这两点加在一起并不能得到我想要的结论,但还好——它们都是真的。

过了一会它终于不抖了,我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心的汗,再一次为开锁器祝福——仪式就是仪式,然后把它送进城堡。我倾听着它和公主间的甜言蜜语,感觉到它在城堡里四处游弋。那么是先到这边和王爷问声好,还是到那边跟管家聊聊天呢?又或者和厨娘搞好关系才是幸福生活的关键?我努力回忆着在酒馆听来的各种开锁秘诀,不过想起来的全都是些细枝末节。这很正常,我从来就不关心这些事。在我的小间谍第三次去马厩看望公主的坐骑时。咔哒一声,哦,它终于被接纳了。不过看上去它似乎是想入赘王家,不准备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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