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否还是在这个房间里,又一个孩子在降生之际失去了他的母亲。我们一族的罪,如同着无尽的黑暗一般从我们已来到世上就注定要与永远相随。
我将那个孩子轻轻抱起,一如他的母亲当年抱起我一样。不同的是我更多注意的是他的母亲,我的姐姐。
她如同沉睡一般安然地躺在那里,只是那柔美的棕色卷发已经失去了光泽,她的皮肤黯淡了,不再如往日那般凝聚着诱人的神秘气质以及不可侵犯的高贵威严,她的眼睛,那双往日里我所仰望的明珠,如今已经永远的埋藏起来了。
在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流浪之后,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能有幸在回到她的身边,而且离她如此之近,即使她的丈夫也只能站在远处,但我却说不出这是幸或不幸,我的女神走了,永远的。
怀中的婴儿玩弄着我的银发,我想,也许真如姐姐所说的那样,即使是在最深的黑暗里,我的银发仍然引人注目。孩子的头发是金色的,非常纯正的金色,这让我很 放心。姐姐曾经说过,发色月为纯正便拥有越为强大的力量。姐姐的头发的棕色的,因此她没有最强的力量,但是她拥有另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使得任何人多无法 动摇她女王的地位。我将来的孩子又会是什么发色的呢,像姐姐一样的棕发,像我一样的银发,抑或是足以吸去一切光明的黑暗之色,时间终会给我答案的。
冰冷人充满仇恨的目光毒蛇一般常绕着我怀中的婴儿,我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少年时代,我的父亲就是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我。
“效忠吾王,以血为鉴”我默默地重复着自己刚刚立下的誓言,在我的女神面前。这是我最后可以奉献给她的祭品,即使要祭献我的永远。
“陛下,”我恭敬的将婴儿放回摇篮,低声说:“我会保护您,陛下,任何胆敢危害你的东西我都会亲手将之去除,直到您不再需要为止。”我向婴儿躬身行礼,在退下之前,我看见他笑起来,一如听懂了我的低语一般。
送葬的队伍穿过地宫深处茫茫的黑暗,贵族们依照爵位的高低拍成长队,平民们跟随其后,如同一条长长的尾巴。我抬着血红色的水晶打造的棺材走向墓地,身后的队伍宁静的一如所有的声音都被黑暗吞没一般。
我的族人从不哀悼死亡,拥有死亡的生命是完整的,而我们却要与永远相伴,永远的罪,永远的黑暗,永远的离别以及随之而来的,永远的冷漠。我们习惯了。真正 让他们缄默的是恐惧,是在失去了优秀的领导者之后要面临一场战争的恐惧。人类,妖精,还有矮人,这些光明照耀下的种族总是希望他们的光明可以普照万物,即 使是这个远离大陆的小小的岛屿也不愿放过。
我笑了,我把脸深深的埋在银发之下笑了起来,正如迪利所说,我的族人即使再过几个世纪也不会改变。少年时代的那些暗杀者们,就用沉默掩饰恐惧,以为黑暗的 面具可以遮挡一切。现在,他们接受了我这个曾经质疑王权的流浪者,也仅仅是因为他们对战争的恐惧。我那些高傲的族人们,只是镀金权杖下的锈铁而已。
迪利回来了,在那长长的队伍之中。我相信他已经明白了我的誓言,以及,不久之后王陵中将会再安放一具棺木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