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努塔瑞
图森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从书架上的匣子里取出一张卷轴。拂去上面的灰尘,可以看到羊皮纸上书写着难懂的魔法文字。小小的水晶珠子在图森手中恢复到平常大小,然后被放在正前方。约翰和卡洛斯站在图森的背后,紧张地盯着水晶球中闪烁不定的光芒。图森熟练地揭开卷轴的封印,展开卷轴。一连串拗口的咒语从他口中倾泻出来,伴随着那抑扬顿挫的声音,魔法的力量双手间涌动。面前的水晶球被图森用古怪的手势连续触碰。仿佛是被法师舞动的手指画出来的,一个影象在水晶的闪光中被勾勒出来,然后逐渐变得清晰。看清楚这个影象,卡洛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影象中沃德正盯着裸着上身的奥里达玛拉伯爵遗体,而表妹艾维害怕地躲在沃德身后不敢正眼瞧……
“爸爸!”尖叫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反复回荡放大成巨响。艾维刚害怕地从沃德身后伸出头来,棺中父亲的样子如同重锤砸在她心上,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一下子淹没了理智。双手紧紧地扒住棺沿,艾维拼命想靠近看看父亲,她轻轻地呼唤:“爸爸……爸爸……”希望他能像过去每天清晨一样醒来,能笑着拍拍她的头斥责她的淘气。可是老伯爵无动于衷地躺着,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泪水如雨般洒下,沾湿了老伯爵僵硬了的脸颊和干枯了的头发。艾维始终不能接受父亲已经死了,直到她注意到尸体胸口的伤痕。抚摩早已干硬的血痂,回忆又涌进来——
吊灯和无以记数的蜡烛把剑术大厅照得雪亮,大红的地毯和大红色调的顶画让厅中的人血脉贲张……大厅中两个人两柄剑,敏捷的动作让人目不暇接,艾维正坐在一边观看。这只是一场游戏,练习用剑球型的剑尖不会让人受伤。突然,老伯爵手一迟缓,对手的剑刺中了他的胸口。悲剧在刹那间发生,对手拿的竟是开锋的利刃!剑刺穿了伯爵的胸膛,血顺着剑刃淌下。巨变发生,艾维甚至忘记了尖叫,她冲到父亲身边试图用手捂住喷涌的鲜血,但是血依然迅速的流下,把艾维的裙子染红……
艾维的眼睛呆呆地凝视着前方的虚无,她又看到父亲的脸渐渐失去血色,身体慢慢软倒在她怀里。手指紧紧地抠住棺沿,直到出血。“爸爸……”哭泣让艾维的声音嘶哑,她的耳边又回响起父亲最后的那句话:“愿……凯伦丁……宽恕……”
眼前的世界渐渐迷离,艾维昏了过去。
艾维在哭泣时沃德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并阻止克撒上前:“别去。哭对她有好处。”克撒似懂非懂。直到艾维晕倒,沃德才让克撒上前抱起她。
卡洛斯在书房中反复踱步,从一角到对面的另一角,总走在一条直线上,感觉那些地板都该被磨得凹进去。“他知道真相了吗?亦或是艾维讲述的‘真相’?那个故事里凶手该是我吧。”卡洛斯的脸上滑出一丝自嘲的笑。
阳光下的草地是最好的野餐场地,沃德和克撒坐在墓室外的草地上兴高采烈地吃喝着带来的食物,完全不顾艾维失神地坐在一边,除了克撒企图递给她鸡腿失败。在沃德看来这是个不错的安全地方,卡洛斯绝对想不到他现在会在这儿——奥里达玛拉家的祖坟外——郊游。
卡洛斯停止了踱步,无力地瘫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他刚刚阻止了约翰去墓地追捕的建议,闹得满城风雨可不是个聪明的决定。而且杀死自己表妹的行为到底还是让他有点忐忑,家族失去凯伦丁的神光也让他迷惑不已。“自认为能替神裁决的人啊,你只不过是个刽子手。就让神来判断吧,愿这祖母绿永远闪耀,彰显我的忠诚。”卡洛斯抚弄搁置在桌上的盾牌,饰在盾牌正面披着常春藤的洞熊是他的纹章,作为熊眼的祖母绿闪着寒光。
太阳的光辉慢慢的逝去,清冷的月挂在夜空。直到月也在西天徘徊,即将离去的时候一行三人拉动了奥里达玛拉大宅的门铃。门无声地滑开,约翰和图森出现在他们面前,看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请随我来。”图森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就像冰冷的月光。
和上次一样,沃德一行被引进了会客室。图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皮袋子,丢向沃德。“你要的钻石,绝对比你要的多。你干的不坏。留下小姐,你可以走了。”
“哦?是吗?我想我还有些事要完成。”沃德不理飞来的袋子,任它掉在地上,反手取出一直背着的鲁特琴。悠扬的乐声如泉水般从他的指间泻出。听到沃德的话正在拔剑的约翰仿佛一下子在乐声在陶醉了,眼神渐渐涣散,最后干脆坐在地上痴痴地听。
“迷惑之音……糟了。”图森下意识的想,睡眠术在脑中瞬间成型,手伸到衣袋里抓出一把玫瑰花瓣——这是他今天最后一个法术。
克撒虽然笨,但是那么多年的配合,他和沃德有难得的默契。在法师开口之前他就拔出剑大吼着冲过去。图森眼睁睁地看着克撒冲过来,咒语在口中流泻。一瞬,只差一瞬,图森惊恐地看见自己的血从胸口喷出来。咒语的最后几个字在脑海里消逝得无影无踪,眼前一黑,意识与世界疏离开去。接着克撒又用剑柄重重地敲在还在发呆的约翰头上,把他打晕。
“还真是些差劲的家伙。”沃德得意地把琴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