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歌瑞斯
“和我所想象的爪子和牙齿撕裂身体的痛苦不同,我听到优美而缠绵的琴声,如抚平大地伤痕的和风温柔的侵入黑暗将我包裹。一切再次归于平静,除了那美妙的琴声依然在我周身回旋。我不敢睁开眼睛,害怕我所听到的只是死亡带来的幻觉,会在我睁开眼睛之时消失,我情愿就这样沉浸在着安详的天籁之中。
“但我还是看到了雕刻精美的竖琴,修长而白皙的手势优雅的拨动琴弦,令人赏心悦目。然后我看到了他脸,和手指同样白皙,消瘦而俊美,蕴含着一种足以抓住人灵魂的气质。沉浸在优美的乐曲中,我甚至没有立即意识到这个从狼人手中挽救了我的生命的人,就是这座吸血森林的主人。
“‘亲爱的朋友,’他对我低语。他的嗓音如同他的琴声一样优美悦耳,摄人心魂。这是属于他们一族的特质。‘鲜血将你引导到我面前,’他接着说,‘你是否了解其中的启示?’我依稀记得这似乎是吸血族人见面时的问候,当我搜索着适当的回答时,倒在不远处的矮人已经醒了,他挥着战斧冲向吸血族,大喊:‘还我女儿来!恶鬼!’
“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闪出,当在吸血族面前:‘住手,爸爸!’
“矮人在最后一刻守住了攻势,战斧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地面,热泪在他的双眼中滚动。‘卡琳……哦……卡琳……’他喃喃的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刻制了拥抱女儿的冲动,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再次举起战斧:‘滚开!恶鬼!休想再碰我的女儿!’
“吸血族无奈地笑了,而代替他反驳的却是卡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冒尔?他救了你!’
“矮人转身瞪着女儿,大声地将怒气喷射出去:‘女孩!等我收拾了这个吸血杂种,你就会把他看清了!’
“‘应该看清的是你!好好看看我,爸爸!你认为……你认为我是一个吸血杂种吗?’卡琳无畏的将父亲的愤怒瞪了回去。布伦吃惊但是更加仔细的看着女儿。我也盯着她看了很久,在这之前我从没有看见过女性矮人,她如同传说中一样留着胡子,但是胡须纤细而柔软,她把它们修理得很好,完全看不出与其女性身份的不协调之处。她的脸浑圆而红润,眼睛虽小却可以看出矮人特有的顽固与执著。也许以人类的眼观看她不是一个美女,但更加明显的是她没有任何被吸血族同化的迹象。
“吸血族里去了,将迷惑的矮人交给卡琳。而他的离去也让卡琳松了一口气。当吸血族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时她才开口:‘他已经不能在伤害任何人了,爸爸,但我仍然很高兴您来找我。’
“‘这不是重点,女孩!’布伦反驳道,‘我准许你离开家去旅行时希望你提高你的技艺,不是要你住在这个该死的森林里!’
“‘我是一个制琴师,爸爸,’卡琳争辩道,:‘制作音色优美的竖琴是我的宿命,就像你离不开你的炉子一样!为此,我必须要找一个优秀的歌者……’
“‘一个吸血族!’不想再给女儿争辩的机会,用愤怒的指控结束了这次谈话,转身走入黑暗之中。
“卡琳沮丧的坐在草地里,泪水在他的小眼睛里打转。我以前只知道矮人是像石头一样顽固的种族,而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也会后悔。我知道他们一点做出决定就一定会贯彻到底,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突然间想到也许由于彼此的固执这对父女再也不会见面了,我为此而感到恐惧,不知道黑暗中的布伦是否也了解到了这一点。
“‘他只是需要时间。’我试着安慰伤心的女孩,但是她很快反驳了我:‘不,你不了解矮人!’泪水簌簌的顺着她的面颊流下,她抽泣着继续说:‘精灵、矮人还有吸血族,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改变,知道发生我们才后悔!’
“‘精灵和吸血族?’我隐隐的感觉到这座森林中更深的故事。
“‘凯西薇尔,’她买下头去说到:‘一个曾和冒尔共同居住在这里的精灵。当我第一次走进这座森林,这里的景色是何等的美丽,如果不是曾在月下看见狼人出没,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里有吸血族居住。当阳光温柔的从枝头流下,我看见凯西薇尔恬静的笑脸,她的笑容给森林带了宁静与安详,保护它不受到黑暗的伤害。在那一刻,我相信我要找的歌手就是她。但是我很快发现了她的悲伤与挣扎,不知从何时起,她爱上了冒尔,一个吸血族。然而身为精灵的矜持与骄傲不允许她走进黑暗,爱上自己的敌人,她只能每日每夜地凝望黑暗,不断地挣扎。终于当她无法忍受这种折磨的时候,她决定结束自己近似永远的生命。那个时候,冒尔走出了黑暗,整座森林的美丽也在那一瞬间凋谢了。冒尔抱起她,把她紧紧贴在胸前,那力道就好像要把她挤入自己的体内。在冒尔的身上,我看到了同样的挣扎。’
“卡琳抬起头来看着我,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突然她惊异得睁圆了眼睛:‘……爸爸……’
“我回身看见布伦尴尬地搓着双手:‘也许……’他清了清嗓子,用大得足以把整座森林吵醒的声音说:‘也许,当你厌倦了旅行的生活,想要回家的时候,孩子,你会发现那里什么都没变。’
“卡琳跑过去和她的父亲拥抱,我想她获得了一生中最为难得的礼物。在矮人深厚的黑暗里,我看见吸血族淡淡的轮廓,不知为何我相信他在微笑。也许在那个夜晚,我们全都获得了永生难忘的礼物,我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