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盎克觉得自己刚才的行动真的像在藏猫儿。
“你……”他指着男孩的脸,“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你跟着一辆红马车朝这个方向来了,所以就自己想办法追咯。”男孩双手抱着胸,满脸不忿,看起来就像家长逮到淘气孩子一样的训斥盎克:“反倒是爸爸你真的太没责任感了。整整一夜不回家也就罢了,出这么远的门都不跟我打个招呼,就那么把儿子孤零零的丢在家里,真是太过分了!”
“我有在担心你啊。”盎克理亏的说。
“那有用吗?”
“没用吗?”盎克说得很没有信心。
“你没带换洗的衣服。”
“我忘了。”
“我替你带来了。”
“谢谢。”
“连这种事也要我替你操心,你就没有一点身为父亲的觉悟吗?”
“对……对不起……”
尤利克从巷子口折回来,正好看到这场地位逆转的教训。
不过盎克却是把他看做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忙拉起儿子的手走过去。
“尤利克,给你介绍我儿子。”他用很大的声音喊,生怕尤利克听不到。
“儿子?”尤利克满腹疑惑,但是当他看到盎克身边那个男孩的脸时,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你好。”男孩有点心虚的跟他打招呼。
“你……你还我钱包!”尤利克大剌剌的伸出手。
那个男孩分明就是“倒吊男”。
“怎么回事?你们俩见过?”盎克皱着眉说。
于是尤利克就把自己被“倒吊男”塞了一嘴辣椒面的事情讲给他听。这期间那男孩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听完尤利克的讲述,盎克把一只手伸到男孩面前。
“钱包。”他严肃的说,从声音里听得出这位骑士已经动了肝火。
“没有了,用完了。”男孩头也不抬的回答。
“用完了?”骑士几乎吼叫出来,但是依然勉力压着自己的怒气,“你这两天过得很滋润是吧?我在你妈妈的墓前发誓要抚养你成材,你竟然去给我当小偷!芙罗雅肯定……”
“不准你提妈妈的名字!不准!”
男孩突然探着上半身用嘶哑的声音喊叫起来,这叫声让盎克张着嘴巴愣在那里,直到男孩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一口气跑到巷子尽头,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的时候,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势。
最后,盎克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肩膀无精打采的说:“走吧,办正事要紧。”
“其实你没必要对他这么凶,我的钱包里并没有多少钱。”尤利克对经过自己身边的盎克这样说。可是盎克的样子不知有没有在听,只是随随便便的挥了挥手,继续向前走去。
‘看来那位妻子的去世给这对父子带来不少烦恼呢。’尤利克看着骑士那似乎骤然变老的身影,摇摇头跟了上去。
信封上红色的“密要”字样和王都戍卫司令的专用签章是非常好用的敲门砖,尤利克和盎克非常轻松的进入了执政厅,伊休妲尔城的执政官也暂时放开手边的事务,先来会见他们。
说明了这封信的来历之后,盎克把信递交给执政官。
执政官的目光在信纸上一行一行的向下移动,眉头随着这个动作而渐渐锁了起来。
他看完后,把信重新塞回信封,打算递还给盎克。但是盎克却没有去接。
“虽然有些不负责任,但是能不能请您另外派人去送这封信?”盎克提出自己的请求,“因为我们也有自己的任务。”
这时执政官忽然注意到这两个人都穿着神殿守护骑士的装束,他仔细的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说:
“是神殿的外派任务吗?”
“不……实际上是这样的,我们受佩里希大人的委托护送一辆神殿的马车……”盎克有些费力的解释道。
执政官原本紧锁着的眉头骤然展开,并且打断了盎克的话。
“我去安排送信的人员,你们在这里等一下。”他说着就站起身,从办公室里走出去。屋里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安排送信的人,也需要执政官亲自去吗?”尤利克奇怪的说。
“大概是因为这封信非常重要吧。”盎克猜测道。
这件事很快就有了答案,执政官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身后跟了整整一个小队的宪兵。
“把这两个人暂时关到宪兵队,明天早晨遣送回王都。”执政官对一名部下说,“另外,把这封信交还给佩里希大人,告诉他我会把红马车留在伊休妲尔城,直到他的战士们赶到。”
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尤利克和盎克就被按在椅子里。
银骑士从黑妖精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达斐亚忐忑不安的迎过去。
“什么情况?”神官战士问道。
“很麻烦……”银骑士压低了声音,“你留下来保护帕路卡,务必要小心,并且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如果尤利克和盎克回来的话,一定要提防他们。”
他最后一句说得非常慎重,这让达斐亚的神经越发紧绷起来。看着银骑士去收起插在地板上的剑,然后穿过人群走向宪兵队长的时候,达斐亚小声祈祷着:“安杜雷希赐福……”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绑架了我的一个同伴,然后跳窗逃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找。”纽曼多在宪兵队长身边停下来,等着他的回应。
“我们要抓的是那个男人,你的同伴有什么特征?”宪兵队长一边用手势向楼梯上的部下们发出指令,一边问道。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银骑士小声说,“黑妖精的女孩。”
宪兵队长惊愕的愣住,有点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黑妖精?”
纽曼多点点头:“所以,尽量不要让市民看到她,不然我们都会很烦恼。”
“乖乖,黑妖精!”宪兵队长一直看着纽曼多走出门,才想起要命令自己的部下展开追捕。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的矮人突然跳起来,大声问道:“我的车队什么时候可以走?”
宪兵队长随便挥了挥手,说:“随便你。黑妖精,我的天!”然后就带着一大群人乱哄哄的消失在门口。
矮人有点无趣的摸了摸鼻子,抬起头看到站在二楼的达斐亚,而神官战士这时也恰好正在端详他。矮人向达斐亚咧了一下嘴,“嘿嘿”两声之后说:“你的朋友很强,告诉他,再有机会见面,西加克请他看演出。”
他拍着胸脯做出奇怪的承诺,头也不回的跑去后院了。
其他人也纷纷散去,原本满满当当的大厅转眼间就变得空荡荡的。
达斐亚转过身,倚在栏杆上,盯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似乎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麻烦事情也越来越多了呢。这趟旅程,还能顺利的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