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曼多被安葬在月弦要塞的墓地中。
简短的悼念之后,达斐亚和苏克拉缇塔向着射台走去。街上聚集了很多瑟顿战士,他们拿着崭新的武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什么。达斐亚和苏克拉缇塔欣慰的对视了一眼,想像着当月弦要塞的大门敞开,这些锐气十足的战士冲向魔兽群时会是什么一种景象。
‘安杜雷希和光之子纽曼多的在天之灵都会守护你们的!’神官战士长舒一口气。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高墙的角落里,那里坐着几名黑妖精伤员,似乎正在休息。
“他们是运输队的成员。”跟在旁边的伊拉查解释道,“他们是踩着魔兽和同伴的尸体冲进城来的,三千人的队伍只剩下这么几个。”
达斐亚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对光明的信仰浸透了他的身心,可是面前这些黑暗种族的行为,实在是可以与自己那位已经躺在坟墓中的同伴相提并论。达斐亚不知道该不该用“高尚”这个词去形容对方,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向他们致敬--这些伤者,那些死者。
光之神官战士深深一躬,朝着黑妖精。
这时他忽然想起另一个人。
“红马车还没到这里么?”
伊拉查转身低声问另一个瑟顿人,后者摇了摇头。
“没有,照理说应该早就到了。”伊拉查对那个驾车的黑妖精印象深刻,“前段时间魔兽的攻势太猛,他们会不会直接回黑妖精的军队了?”
“车里边有两个伤员和一个孩子,玛林……不,沙拉素不可能这样做。”达斐亚皱起眉。那辆马车里有盎克的儿子,有丢依的养父,有瑟顿人,还有黑妖精,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不但会给自己的朋友带来痛苦,还可能影响瑟顿人和黑妖精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关系。
怀着这份担忧,神官战士登上月弦要塞的射台。
原本布满枯黄蒿草的大地如今只剩下烧灼的痕迹,或许再过两个月,这里就会像南方一样遍地葱绿吧,但是现在除了在远处徘徊的魔兽和据守在要塞里的人,就再也看不到什么生灵的踪迹。
连这片草原上生活的鸟兽,也被战火烧尽了么?
“达斐亚大人。”
达斐亚把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瑟顿的女族长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愚蠢导致了纽曼多大人的牺牲……”苏克拉缇塔带着愧疚的表情说道。
在伊拉查告诉他纽曼多和苏克拉缇塔一起去哲罗依军营时,达斐亚就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但如今纽曼多已经死了,他也不想再追究下去。
“纽曼多是光之子,除了黑暗之外没有什么能熄灭他的生命之火。苏娜大人散发着月亮般的光辉,这不是您的错。”
苏克拉缇塔低下头,沉默不语。
达斐亚凝视着远方,轻声说道:“纽曼多的仇,我们便向那些魔兽讨还吧!”
神官战士对那团强大的黑暗气息记忆犹新,苏克拉缇塔也永远都忘不了那在死亡之门徘徊的一刻。
夕阳把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在射台的矮墙上,两个人回过头,看到盎克向他们走来。
“丢依怎么样了?”达斐亚微笑着问。
“伤势已经稳定了,但是一直在发烧。”
“你说把你和帕丝捉去哲罗依军营的是她?”
盎克在退回月弦要塞的路上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这件事还是不要提了吧,她心里也不好受。”盎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她只是被哲罗依人利用了……有帕丝的消息了吗?尤利克和艾多忒他们呢?”
达斐亚沉默的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得到的消息令人震骇:一座庞大的城塞前一晚在罗达希帕和月弦要塞之间破土而出,一支格萨克大军聚于城中,数不清的四翼火蝙蝠在城塞上空盘旋。
瑟顿人同黑妖精之间的道路,被究斯亚成功截断。
但是魔族并没有因此而取得胜利,苏克拉缇塔毅然开启月弦要塞的大门,精装的瑟顿战士们蜂拥而出,呼应着正在北方奋战的黑妖精大军,踩着罗达希帕运输队的脚印和血迹,向那座城塞席卷而来。
草原的苍鹰终于张开了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