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刀的小夜曲

下篇一上来可能有些连不上,所以附带了这个:镰刀的小夜曲

“……你对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了……”
——死神达洛肯

“吾神,达洛肯,愿你指引这名勇者的亡灵。使他脱离牵拌与困扰……”我看着地上伏倒的冰冷尸体,默默的向着黑暗中祷告。

这里是地处阿尔泽雪原以东的一个无名的小岛上,无名到连地理学家都懒得标记它的存在。而对我来说,它便是我的一切……

我已经忘却了何时开始便在这个小岛上了,正如同那黑暗中的声音所说的,我对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了……我不是很明白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那里有我永远也触及不到的东西,永远……

很快的,我便知道了那尸体的名字,不,是原本拥有那尸体的灵魂的名字,在他看到我长杖上的那一抹冰冷后。片刻前,也许他会后悔他的冲动,但现在,在他那片 刻的懊恼后,他已经很愉快的与这里的其他存在交谈起来。——我无法将其形容为生命,因为生命在这里是禁止永存的。

我知道很多人都会对此表示误解,将吾神误解为邪恶与毁灭,就连这个刚刚加入的亡灵也一样。我已习惯了这样,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许久前我已问过那黑暗,—— 请原谅我无法道出他那伟大的称呼,因为在这里这是不被人允许的。我唯一可以说明的只是你们这些生命称其为达洛肯——死神。我问他为何人们要拥有这种误解。 许久,许久……我的神才透出了两个词“虚伪”与“贪婪”。那时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时间还不够久。直到我和一个人类、一个精灵、一只龙度过了他们的 一生后我渐渐了解了名为“虚伪”与“贪婪”的存在。说到存在,我已无法弄清我存在了多久,或者说我已不存在了多久。但那天的情景却让我无法忘却……

记得那时是那么的美丽,我们圣天使生活在这片大地上。——是的,圣天使,这个名字我几乎记不起来了。这也难怪,甚至连这个世界上最有资历的学者也不可能听 说这个名词了。那个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平和,古精灵,古龙,还有远古巨人们等等,这些生命同我们生活在一起。分享着世界的一切……虽然无法摆脱死亡的笼罩, 但是每个种族都已经绝对满足自己获得的所有了,至少我想他们应该绝对满足了。

直到那一天,不明的理由,使远古巨人开始了杀戮,对我们圣天使的杀戮……

是的,我们并未忘记曾向赐予我们这一切的神们祈祷,但似乎无用了。我们被神抛弃了,甚至被死神抛弃了,因为不明的理由。不知道我得以生存的原因,在远古巨 人那粉碎灵魂的神锤下,一个个的灵魂带着那种平静的表情化做了大气中的乌有。那种表情,那种灵魂的表情,那种平静的闭上双眼,收起嘴角间的微笑——那种我 们圣天使被赋予的能撼动世上所有一切的微笑。就在我眼前消逝了,一个接一个的消逝……

度过了恐惧,绝望,仇恨,痛苦……这一切的一切后,我停滞在了名为悲哀的情绪上。而我的足迹,也跟随着那些情绪的粉末,消失在了阿托里亚的土地上。迷失的我来到了这个岛上,这个被黑雾笼罩的地方。

走进了岛中心唯一的建筑,我才发现这里拥有一切,世上的一切。财富,权利,力量,知识,甚至这里连赢得爱情与心的东西都存在。径直的,我忽略了那些东西, 我不知道是否因为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除了悲哀,除了心底的那一丝悲哀外。从水面中,我只看得到一个空壳。也许,用这些这里拥有的,我可以……我可以 做什么?我能做的有什么用?我们是被神所抛弃了,在做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走进了建筑的深处,我停止住了。我不得不这样,眼前的是一片黑暗。给我一种安息的感觉。平静、松弛但却不知为何它要附和我心中的悲哀。我相信这是夜晚,因 为只有夜晚,才能使我有这种宁静。悠扬却阴郁的音符传来,似乎是发觉了我心底那唯一的悲哀。乐曲的旋律与心抖动的节拍是如此吻合,如此吻合……

自从那天的那一个个表情消逝在我面前以来,我便没有听过如此的旋律了。绝对不是优美,因为在那旋律的深处似乎还蕴涵着什么,好像是要包容我的悲哀一样。旋 律围绕着我,轻轻的握着我的手,轻轻的舒展着我的长发,将我带到了那黑暗的边缘。我们圣天使一族是十分富有音乐天赋的种族,但此刻,我只能说我被这旋律所 迷失了,渐渐的我的悲哀被带到了黑暗的深处,我是如此清晰的看到了我。透明,在这黑暗中如此透明,看不到心中的任何东西,没有牵绊,没有困扰,透过黑暗的 底色,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永恒……

“……美丽的生命……”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并没有打碎节奏,“……你为何悲哀……”

“是谁?”我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悬于黑暗中,但却不感到一丝的恐惧,“这是哪里?”

“……这里是印证永恒的圣地……”黑暗中的声音伴随着节奏将我拉近,“……是安息的疆土……是死亡来源的归宿……”

死亡……是的,我记起了我许久以来就该接受的东西,如果这是死亡的归宿,就让我的生命在这里结束吧。

在一片黑暗中,我闭上了双眼,出现的又是一片黑暗。

“……悲哀……你不是在渴望死亡吧……美丽的生命……”

渴望?黑暗的疑问使我迷失了。我难道在渴望死亡?我问自己。可传来的并不是是或否的答案,而是心中那悲哀的乐章,节奏如同小夜曲的旋律。

“……这就是你的答案……”黑暗在一阵沉默后,伴随着旋律来到了我身前。

我再次睁开了双眼,眼前除了黑暗外,还有一根长杖,一根没有雕刻,没有文字的长杖,唯一有的,只是长杖上一个一个的小孔,而一直以来所听到的乐曲,便是从这乐器中发出的。

“……悲哀的生命……”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旋律一样围绕着我,“……试着掌握那柄权杖……”

遵循着乐曲的指示,我感觉我心中的悲哀牵引着我的手碰触到了长杖。顿时,冰冷的触感传到了我的手上。急速的四周的黑暗与音符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样,被长杖吸了进来,并沿着我与长杖接触的地方全部的灌入了我的心中。

四周顿时变得死寂,而且也已经褪去了夜的颜色,而变成了一片空无。同时,在我心中,一个旋律轻柔的回响在了我的体内。我认得那是我刚刚听到的旋律。

我将长杖举到嘴边,将我的气息注入了其中,随着乐曲的响声,我感觉四周恢复了原先那令人平静的颜色。而同时,我手中的长杖也渐渐变得温暖。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悲哀的小夜曲如露水消失在朝阳的光辉中一般,音符也终于鸣完了它的最后一个音节。

我将长杖远离嘴边,仔细的观察着它,才发现,在长杖的顶端,还带有一丝的冰冷,新月型的冰冷,属于镰刀的冰冷。

我渐渐从黑暗中降了下来,站在黑暗的边缘,竖立着刚刚奏完的乐器。等待着回应。我也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发问,似乎知道一定会有答案一样。等待着,似乎已经超越了时间的界限。

“……是的……”黑暗终于发话了,依然带有乐曲的旋律,如同黑夜回味着乐曲一般,“……你对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了……你已经超越了黑暗所能约束你的一切……因你的悲哀能包容世上那无尽的悲哀……”

悲哀吗……我对自己说。试着去体会我的心,我感觉那里已经停止了运动,像被平静的湖水所淹没一般,在这寂静中,似乎有着令心平静的波动。许久我才意识到我的心被那名为悲哀的水所淹没……

看着手中的长杖,手中的镰刀,我又说出了同走进这里的第一句话相同的问题。

这时,黑暗给了我明确的答复:“……我被你们成为达洛肯……死神……”许久,黑暗解答了我没有提出的第二个问题,“……你已经成为了我世间的代表……第一个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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