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不应被旁人听见的耳语,却一字不差地被阿卡奇收入耳中。他不用猜就知道,艾格的这句话同样有说给自己听的意思。
阿卡奇没有对这句含沙射影的提醒做出任何表示,他默不作声地关注着刑台,有一个牧师装扮的家伙正在同犯人进行最后的对话。事实上,那牧师只动了两下嘴皮子就把耳朵凑到犯人的脑袋边并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传令者说出了一句全新的台词。
“米莎·维特斯要求取下头罩!仁慈的大人已经同意她最后的请求。”
这句话被大声重复了足有三遍以后,刽子手才当着众人的面取下了罩在她头上的袋子,一脸青紫的女性面孔一下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而白麻雀们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破灭了,那个即将被处于极刑的女性的确是他们认识的米莎。
伊蔻看着米莎用近乎失焦的双眼在人群中来回巡视,几乎忍不住向她挥手示意。他知道米莎正在寻找大家的身影,但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他还知道米莎对自己存有好感,所以才总是想着来帮忙,但他却害惨了这个姑娘。
“从小到大,我都十分畏惧人群。在人群中,你关于熟人的记忆,那些姿态、装束和声音统统被冲淡了,处在人群中,总是让我手足无措。”
这是米莎告诉他的秘密,可想而知,现在她该有多么恐慌。
被缚在刑台上迎接临终时刻的女犯——米莎·维特斯在距离行刑时刻只剩几分钟的时候,终于停下了无意义的四处张望。刑台底下的各色人等在她的眼里看来简直毫无差别。米莎最后看了一眼天色,有一句话她必须告诉伊蔻——他们这些来自异乡的白麻雀遇到了危险,而且危险就在身边。
“不要相信啊!”
米莎突然大叫起来,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全,承载她全身重量的踏板就被提前抽掉了。用来悬挂刑犯的麻绳一下子抽紧,站在前排的观众们几乎能听到“通”的一声闷响,这残忍的一幕令所有白麻雀都撇开了头,只有阿卡奇一眨不眨地目睹了行刑的整个过程。
留意到伊蔻无法克制的颤抖时,阿卡奇说了一句让他自己也感到多余的话。
“刽子手的技术很好。”
他说道:“绳结的长度和铁球的重量都控制得非常完美,那姑娘一瞬间就被拉脱了颈骨,没受多余的罪。”
他不知道怎样说话才能安慰他人,他知道的始终是一些刺客的专业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