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夜色中,阿卡奇的双脚始终占据着城市的高地,他依靠本能将一个又一个屋顶变成自己的道路,脑子里却是一纸空白,而当这种麻木的感觉渐渐变成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慰时,总督官邸已经近在他的眼前。
“最后又被利用了。”
阿卡奇停在临近官邸外墙的一个屋顶上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开始发笑。
克鲁利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把劳瑞德交给自己呢?这当然是个该死的任务!还是个把垃圾丢进垃圾桶的任务!
为什么会突然给他这个任务?因为坎贝斯的上层刺客来了!喜欢攀高踩低的蠢材总督肯定露出了把克鲁利架到一边的意思。这个蠢货果然看不出大老板是个多可怕的角色。
“好在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了!”
阿卡奇突然收敛了笑容。出于职业习惯,他扫视了一遍自己将要攻击的建筑,结果发现总督官邸的巡逻居然比上回多了一倍,然而出现在他眼中的所有守卫都是一群松懈、散漫的货色。看来不只是淬魔匕首解除了对劳瑞德的保护,那些一直期盼总督升天的政客也在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这是怎样有趣的一个夜晚啊!”阿卡奇又开始嗤笑起来。
既然那么多人都在期待天大恶行的表演,都在等着用完他以后把他抛上祭坛,他就给热情相邀的众人一个死亡盛宴吧!
不潜行!大开杀戒!
让蠢材总督品尝死亡步步接近的绝望!
北极星带着一道寒光再次脱鞘而出,阿卡奇望着这把剑轻叹了一声,他一度认为自己不再有勇气直视这把象征着恒定立场的精灵剑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强烈地渴望这把家族之剑能陪他走到最后,能切断他和克鲁利的所有联系。
在心中述说完自己的祈愿后,阿卡奇在所站之处退了几步,接着,他一个冲刺跃上邻接官邸外墙的橡树,随后踩着树枝跳上墙沿,并在几个巡逻充满惊愕的注目下如同飞鸟般精准地落在一个守卫的头顶。
从守卫后颈拔出的精灵剑带出了一片血雾,阿卡奇瞬间夺走一条人命的举动就像落在油锅中的一滴水。总督官邸一下子喧哗起来,外墙附近的十几个守卫全涌了过来,官邸二楼的露台上也出现了几个手持弓弩的射手,而阿卡奇则毫无畏惧地向这些人迎了上去。
他先是侧身闪过当先刺来的一柄长矛,用北极星格开来自一侧的夹击,随后贴着矛柄滑到持矛者的身后将其一脚踹翻在地,再抓住另一个守卫的长矛抽到了第三个人的脸上,北极星则稳稳地扎进前一个倒地者的后背。接着,阿卡奇在环山图书馆中一遍又一遍演练的旋身姿态出现了,一个带着寒光的半旋结束后,数个人捂着冒血的膝盖倒地惨呼。
守卫们之前摆出的阵形被冲得七零八落,阿卡奇则借着屈膝半跪后的蹬脚之力,扑向了一个震愣了的卫兵,将北极星透过他的腹部挑到了心脏。
守在二楼露台处的射手直到此刻才逮到一个射击的机会,遗憾的是,第一枚箭矢因为阿卡奇的一个就地翻滚而徒劳无功地扎在地上,第二枚箭矢则穿透了自己人的胸膛——阿卡奇从地上拎了一个人做挡箭牌。等到射手们准备再度攻击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的目标已经丢失,阿卡奇早就快他们一步踏入官邸了。
第三次来到这栋白色的三层官邸,让阿卡奇产生了恍如隔世的错觉,而先前因为战斗沾染上的血腥气,更让他回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儿时的所见所闻。
那个时候,他才出道不久,但在刺客一技上已经难逢对手,所以,尽管当时的他没有什么自由,却还有一分傲气。那时,克鲁利派他来这里刺杀一个财务官,而他却“意外”地发现了前任总督的秘密。
很多人都知道前任总督的幼子拥有先天性的疾病,在多次求医无果后,即便如总督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士也开始盲信魔法。可那些声称会医好幼儿的法师实则是劳瑞德招来的神棍。他们医治幼儿的手段真是别出心裁,居然是把小孩子浸在满是血液的池子里,又在那孩子的身上插满羊皮管子替他灌血。
当阿卡奇发现这个孩子的时候,几个神棍正按着一个孕妇捣挖她肚子里的东西。牺牲者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性,阿卡奇看得出那姑娘还是头一胎,可惜她上了魔鬼的祭坛,被当作材料给消耗掉了。在神棍们的治疗室里,还有其他牺牲者的血肉残肢,清一色的都是孕妇和幼儿,而且以人类居多。阿卡奇几乎想也不想地把这群恶人送上了西天。克鲁利不是说了吗?只要那天有人拦着他,或者他看不顺眼,都可以动手了结。
然后他去看了看泡在血池中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其实完全没得救了,插在他身上的管子已经和他粘连在了一起,即便不去管他,这孩子恐怕也活不了几天,只是多受几天罪而已。于是,北极星插入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守卫突然横插一刀打断了阿卡奇的回忆。阿卡奇飞脚踢中守卫持刀的手腕,然后贴身用膝盖狠狠地顶上了这人的肚子。守卫因为痛苦而躬起了身体,北极星立刻刺穿了他的后心。
从这个守卫的背上拔出北极星的时候,喷涌的鲜血一下子溅在了阿卡奇的身上,阿卡奇的面孔则露出了亢奋的笑容。
和几个白麻雀处了几天以后,他居然忘了刺客的一大乐趣就是杀戮!所以他才会在那天料理完孩子后,因为控制不住杀意而挥剑砍了在总督官邸里所见的每一个人,直至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