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睁开惺忪的睡眼,掏出了怀表,已接近中午了,他感觉微微有些头疼,看来昨天真的喝多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房内空荡荡的,外面却很热闹。走出房门,前面停着两辆货车,不断有人往上面搬东西,可以看到几个猎龙者正在整理装备。
“睡得好吗?”迈托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
“当然,队长。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是的,一会就可以走了,我们的目的地在本省边界一个叫维罗尼察的地方,要走很久呢,大概后天早上能到。”
“阿什坦他们在干什么?”
“哦,那些人在‘剔牙’(俚语,意为检察装备)”
“他们往后面车上装的是炸药吗?”
“对,我们将在龙穴前点燃炸药逼它出来,在它起飞前那段时间把它干掉。像我们这种只有步兵的屠龙队伍是绝不能让龙离开地面的。”
“这次我们要打的龙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是条近50米长的亚龙,至于它长什么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所能告诉你的是它很有力,好像魔法抗性也不错。上次国王派了个猎龙组去,里面有三个蓝袍的战斗法师,要不是他们的步兵拼了命,恐怕连尸首也抢不回来。”
旅途漫长且令人劳顿,猎龙者们一路聊着无聊话题或开低俗的玩笑,卡尔文则问题不断,阿什坦却几乎不参加谈话,马奎因更是一言不发。经过中途休息一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美丽早晨,他们到达了维罗尼察。
不远的路口处有人正在等候,卡尔文没见过他,但其他人好像对他很熟悉。队长走上去与那个人交谈,那人的表情看起来很紧张,队长原本的一脸轻松也在谈话中烟消云散了。他走回来时用非常严肃的声音说:“先生们,戴瑞斯特刚才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前天这里发生了地震。”
“希望塌方没有把那条笨龙砸死。”
“它很幸运,不过我们就没那么幸运了,塌方把路断了,我们不可能把炸药运上去了。”
“什么?没有炸药我们无法让它出来,只有在外面等了。”
“不,我们不等它,咱们进去。”迈托克的语气很强硬,虽然队员们听到后都一脸惊谔。
“队长,这么做简直是自杀,我们在漆黑的洞里只能成为它的食物。”
“嘿,我们进去还有机会,在外面等那才死定了!”
“队长,这里刚发生过地震,我们贸然进去很危险。”作为一个出生在地下的矮人,巴尔金斯的建议很有份量。
“听着伙计们,据戴瑞斯特他们这些天的观察,那条龙基本上都是夜间出洞,每天早上回来。如果我们在外边等,只能在夜里发起攻击,那种环境下我们的机会很小;如果我们在白天进洞,只要它还在睡觉我们就有机会。至于地震,只要那家伙敢在里面睡觉就不会有地震。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大家休息一下然后去准备,我们得等到它睡着了再进去。”
队员们还是不大情愿,特力顿很不明智地冒出了句“我宁愿摔死在外面也不进那个鬼地方”,结果被迈托克狠狠揪到一边:
“听着小子,我是队长,这里我说了算。”
这之后,再没人说什么,队员们开始从车上卸下装备。
货车上的蒙布被揭开,队员们先把最重要的装备--龙枪拿下来,这是一种三四米长的戟,形状很特别,是用特殊材料经特殊工艺打造而成的,戟上附有魔法,击中龙后会由法师激活魔法,能给龙予重击。接着人们开始穿戴盔甲,检查武器。帕西诺的胸甲引起了卡尔文的注意:在钢制胸甲的右上角嵌有一个精致的徽章,那是屠龙者奖章,下面还刻着镀金的字:金星。
“帕西诺先生,您……您参加过捕杀‘金星’?能讲讲当时的情况吗,卢克是怎么击毙‘金星’的?”卡尔文为自己能在这里遇见曾参加当年围捕巨龙“金星”的猎龙人而激动不已。
“什么,卢克击毙‘金星’?!通告上这么说的吗!”帕西诺很不高兴:“小子,让我告诉你吧!当时‘金星’从洞里冲出来,谁也拦不住它。我们在对面山坡放了三门大炮,可是没有一发打中,那个蠢蛋牧师向龙放缓行术,根本没用。‘金星’起飞后,卢克和塞亚骑飞龙从两边夹击它,这两个家伙的龙枪都没有刺中要害,于是卢克这个疯子就拔出火枪飞到‘金星’脑袋那儿来了一下。妈的,真是疯了,竟敢飞到龙脑袋旁边。”说到这里,帕西诺也显得很兴奋,“‘金星’栽了下来,但这狗娘养的还没死,而是在地上打滚,拼命地喷火烧毁周围的一切。当我们骑马赶到时,周围像地狱一样,没人赶靠近那里。最后还是法师急中生智,用传送术把大炮搬了过来。呵呵,‘金星’是被我们用大炮打死的,尸体上满是窟窿……”
这时,一声冗长的嚎叫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是龙发出的声音,可怕的颤音足以让胆小者发抖。人们顺着发出声音的山口望去,龙就在那里,大家都知道,真正的战斗快要开始了。似乎是受到这叫声的召唤,阿什坦面向太阳跪倒在地,用一种陌生的语言祷告。
“他在说什么?”
“哦,安静年轻人,他在祈求神饶恕他……召唤远古的战争精灵附在他身上……哦,他说我们今天将在血海中跳舞,呵呵呵……”帕西诺的解释让卡尔文更加不安。
人们不再说话,默默地准备着。阿什坦和帕西诺各罩了件火龙皮甲,提着龙枪。皮甲是用火龙皮革制成的,轻便而坚韧,还具有一定防火功效,皮甲内层更有用火龙的喉管皮层做的衬垫,这种珍贵的材料能完全防火。使用这么昂贵的装备,说明他们是这次行动的主攻手。除了这些防护,两人还在手上、脸上和其他裸露的地方涂上了龙喉油。巴尔金斯的盔甲也很引人注目,那是一副坚固的半身甲,处处显示着矮人精湛的技艺;头盔上装着两只盘羊角,这是高山矮人的象征。当所有人都装备完毕后,他们集中在一起,由奥比向他们施放御火术,一股热流从每个人的周围升起。
全副武装的猎龙者们穿过路口,来到了一个并不宽阔的山谷,龙就居住在这里。虽然两边的山坡不算陡峭,但地震使这里到处是塌方下来的巨石和凹陷的地缝,上山的道路完全被断掉,要爬上去都有点困难,更别提把整车的炸药运上去了。不少山上的树木都没能在塌方中幸存,它们横卧在山脚,很多都是树根朝上,弯弯扭扭的黑色根茎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好像成群的蛇想要挣脱大地的束服一样。尽管此时阳光和煦,卡尔文却没感受到一丝暖意。没走多久,队伍最前面的黑胡子尼古拉就站到一块大石上,用略带歇斯底里的笑声对大家说:“伙计们,欢迎来到狩猎场。”他身后的山坡上,一个巨大的岩洞口赫然出现在大家眼前......
卡尔文被安排与马奎因一起,离开大队人马。在戴瑞斯特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座建在山坡上的石屋。实际上,称它作“屋子”实在有些勉强,它不过是在几块天然的巨石上加了一些石板而已。但石屋本身有很长历史,石头上涂有古怪的图画,那是祖先留下的。卡尔文进了屋,里面还有一个人,从那人口中得知他叫贝森,和戴瑞斯特一同在这里已经守了近一星期,是猎龙队派来的先遣队。顺着贝森手指的方向,卡尔文看到了对面山坡上的大岩洞,那就是龙的巢穴。洞口原有的平地已被地震弄得凹凸不平,但这不能阻止龙起飞。马奎因径直走到窗边,取出他那把外形幽雅的精灵狙击枪,这把枪的长度几乎比精灵的身高还长,气阀曲柄被雕成了波浪的形状,枪管上还有一根长长的镜筒;枪身一定不是用普通木料制做的,它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味道,这股淡淡的气味让屋里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些。马奎因在窗台上垫了块牛皮,把枪放在上面,默默地注视着对面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