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该猜到接下来的事了,我成了九魔之一,他们的头领。我是唯一一个不受魔戒控制的活人,但是我的权限很大。他放心的把军队交给我照管。一方面他相信我的能力,一方面他知道我不会背叛他。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得到了奥莱雅的遗体,他彻底的拿住了我的命脉。”

“我也披上了黑斗篷,骑上了黑马,听任邪恶践踏中州的土地,践踏我的心灵。由于我的指挥和计谋,中州自由民的土地陆续落入了索隆的手中。我目睹奥克斯疯狂的杀人,亲眼看见许多的人类和精灵战士倒在他们的剑下,我还清楚的记得他们脸上愤恨不屈的神情。”

“你也杀人吗?也有精灵的血染在你的剑上吗?”精灵孩子着急的问,他的手指嵌入了我的肩,他几乎是摇晃着我了。

“一开始并没有。”我说,看的出这个问题对于他很重要。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我的肩头。

但我并不想在生命的倒记时的时刻再说谎话。

“我杀过小精灵。”我平静的说,然后等待他的反应。

他“噌”的站起来,退到距离我远一些的地方,惊恐的看着我。

我不再看他自顾自的说下去。

“一开始我并不动手。我即不杀人类,也不杀小精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我的心还没有完全腐蚀掉。我从小接受的信仰也不允许我去杀害无辜的生灵,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把我变成了恶魔。”

“你……遇到了什么……?”精灵孩子咬着嘴唇,全身都在颤抖。

“那是一次激烈的战役后。我率领的军团打败了人类和精灵的联盟军。我骑在马上冷漠的看着他们打扫战场。残阳如血,映照着大地,四周升起焚烧尸体的浓烟。一队魔兵把一个精灵押到我的跟前。”

“‘头儿,我们捉到了这个!’他们为首的说,表情很是兴奋,精灵是战场上最难捉到的敌人,他们往往宁可自杀也不愿落如敌手。”

“他的眼里流露出残忍的笑意,我看见黏糊糊的口水从他张开的大嘴里挂了下来。”

“那个精灵被两个魔怪强迫着按在地上,要他跪在我的面前。精灵伤痕累累,血透衣衫,但他仍挣扎着挺直他的脖子,扬起头。”

“我无法形容他的美丽。我发誓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精灵。以至于我的脑海里只留下了他的外貌对我视觉的冲击感而忘记了他确切的样子。他有一头月光般柔和的银发,绿色的眼睛。我只记得那么多……”我说。

孩子的眼中闪现出一种光亮,仿佛那个美丽的精灵就在他的眼前。

“但他的伤很重你明白吗?他的伤很重。血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淌,他左胸的伤痕触目惊心。他虽动用了自己全部的意志来表现他宁死不屈的高傲但他的全身都在打颤,随时都会昏厥过去,他已经绝望的落入敌手,只有他的眼神还能战斗。”

“领头的魔怪开口了:‘头儿,这可是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好好的乐一乐。’”

“我完全明白他说的乐一乐的意思。我有无数次看见他们奸污落入手中的人类妇女。但是这个精灵却是个男子,我为他话中包含的龌锉意思感到阵阵的寒意。”

“我身后的黑魔们笑起来,似乎对此很有兴趣。”

孩子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面如死灰,似乎要遭遇可怕命运的人是他。他哆嗦着嘴唇挤出一句话来:“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他们还能干什么?”我苦笑着说,“他们以折磨他人为乐,如果那个生灵越是美丽越是有存在的价值越是被世人所珍视,他们毁灭起来就越有快感。”

孩子全身都在打颤,抱着肚子蹲了下来,仿佛遭遇了什么病痛,绻成了一团。

“那个精灵咬着苍白的嘴唇,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们,用眼神说谁要敢碰他就会被碎尸万段。他的绿眼睛里燃着的火焰灼痛了我的心,而对其他人来说这是不知死活的挑衅。”

“一个魔怪冲上来重重的给了精灵一拳,本已虚弱的精灵头一歪昏死了过去,但他真的很坚强,片刻之后居然又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却仍充满了高贵的气质。他蔑视着我们。他的嘴角因为刚才的重击留下了一大块淤青。”

“‘你们别再按着他!’我恼火的吼。那两个魔怪放开了他。精灵挣扎着想站起来,努力了几次都失败了。他的伤实在太重,周围的怪物们发出一阵怪笑,连我身后黑魔跨下的马儿也幸灾乐祸的打着响鼻。”

“那时候我做了一件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你……做了什么?”精灵孩子小心的问,好象怕我伤害那个精灵似的。

“我朝他伸出了手。”我惨白着脸艰难的笑了一下。

“伸出了手?”他不可置信的重复道,嘴巴成了一个O形。

“是的,就象我还是正常的人类时向遭遇困难的同胞伸出手一样自然。这几乎是我下意识的反应。但当我发现自己的动作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四周一下静了下来,魔怪们各个目瞪口呆。”

“我打赌,如果我使出比那些魔怪们脑子里的下流想法还下流一百倍的手段来折磨他,他是一点也不会惊讶的,但是现在,他楞住了,美丽的绿眼睛那样看着我,似乎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在这一刻,我看见了他的内心,看见了他坚强的外表下的那一大片脆弱。我知道他不怕死,但他也还想生存,他不怕最严酷的刑具的折磨,但他无法忍受屈辱。”

孩子沉浸在我的讲诉里,恍惚的迈出脚步,缩短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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