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得清鲁瓦则尔究竟是不是一个国家,它高高的坐落在海拔四千多米的佩希安山峰上,虽然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却没有一个国家应当具备的政治体系,说它是一个部落联盟倒更像一些。
较高的地势并没有使鲁瓦则尔得到寒冷的气候,反之,这里称得上终年酷暑,而且莫名其妙的多雨。居民们因为交通不便几乎没有去过其他什么地方,所以没有谁对此提出疑问。
我们的故事就起源于这样一个地方。
天空中一丝风都没有,葛利安酒馆的房檐下,一只风铃没精打采的垂着,给每一个进门的人带来了深深的倦意。桌子周围坐满了人,哈欠连连之余,几乎每个人的视线都黏在一个门帘上,门帘的另一边是后院,后院里有一个冰窖。人们知道,只要门帘掀起来,就代表着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来了。
葛利安解开束着袋口的绳子,把满满一袋冰块“哗啦啦”的倒进盆子里,还没来得及擦汗,村人们的喊声就从酒馆的各个角落发出来。
“冰来了吗?真是太好了!”“这样的天气,葛利安真是及时啊!”“快一点,快一点,葛利安快把冰块拿过来。”“喂!还要人送吗?你还是自己过去拿吧,不要太懒!”
“大家排一下队,不要吵!”葛利安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小铲子,人们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葛利安开始手忙脚乱的把各种酒或饮料倒进杯子里,然后在里边兑上一枚冰块,递给柜台外边的人。不要小看这一小块冰,在炎热的鲁瓦则尔,依靠它每四杯饮品就可以为葛利安增添一枚银币的收入。
“看来你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方式啊。”清脆的声音。
满头大汗的店主目瞪口呆的看着柜台前那最后一名客人--这并非因为他认出了对方,而是因为那个人的装束太不合时令了。
在包裹着全身每一寸肌肤的浅绿色长装外边,罩着一袭厚厚的水蓝色披风,披风的帽子低低的遮住头脸,只在边缘溢出了几根金色短发。短弓和箭袋一左一右的挎在肩头,在腰带的两个环上,悬着一柄长匕首。整个人散发着风尘仆仆的气味。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祝贺你,这种生活看上去倒是满安逸的。”客人把帽檐稍稍抬高了一点,葛利安看到两点绿色的光芒。
“吉……”刚吐出一个字,对方就敏捷的竖起手指,在唇前做出“嘘”的姿势,葛利安连忙噤声,不自然的扫视着四周。
似乎每一个人都被披风旅人吸引了,毕竟如此不理会温度的人实在少见。
“鲁瓦则尔是看不到妖精族的,我可不想被人当做异类。”绿色的眼睛狡猾的眨了眨,“我现在的名字叫做吉尔奈。”
吉尔奈接过葛利安递来的一杯冰水,在柜台前边的圆凳上坐下来,披风的帽子已经被掀起到露出了整张脸,但还是想要遮掩什么似的留在头上。从那张清秀的面孔上,人们已经能够轻易的确认她女性的身份,所以我也可以坦然的使用“她”这个代词了--刚才真累……
神秘的葛利安来了一位神秘的朋友,今天的午茶时间村民们大概不会无聊的渡过了。
“罗依妲尔死了。”吉尔奈抿下一口水,平静的说。
“罗依妲尔?”葛利安露出迷惑的表情。
“呃,也许你对她另一个名字比较熟悉,不过我可不想在这里大声喊出来,天知道她的名气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大。”
“呵呵,”葛利安干笑几声,“我知道是谁了,不过没想到她居然会死,有点不可思议。”
“是十年以前的事了,不过如果是罗依妲尔的话,到了阴间也会很快转生的吧?”吉尔奈促狭的笑了起来。
葛利安现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脸色,说:“你的习惯似乎也改变了不少。”
疑问在绿色的眸子里跳动了一下,吉尔奈就用了然的语气说:“这些年一直在野外长途跋涉,眼睛里只看到成群的魔物和野兽,好不容易回到人群,就碰到故人,多说几句也是正常的吧?”
葛利安点了点头,“这样也很好。对了,波拉坎也在这里的。”
“哦?”
“有一次我到山下,正好遇到独自旅行的波拉坎受了重伤,我把他救回来,后来他就在这里开了一所学校。”
“那种环境,一个吟游诗人独自乱跑,出点意外也是理所应当的。”听到波拉坎受重伤,吉尔奈竟然露出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