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

作者:速兰
发表日期:2005-02-24


出人意料的,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佣兵居然动了仁慈之心,真的停了下来。虽然明芬只是在用她的背脊等他,但菲利罗对此已经很受宠若惊了。为了不让明芬等久,他不顾伤痛小跑到明芬跟前。同时,他也看见了让明芬止步的真正原因。

一个年轻的人类法师。他和他横在胸前的紫藤法仗挡住了明芬的去路。听到脚步声,法师惊疑地把目光转象菲利罗,但见到来的不过是个没有战斗力的游吟诗人,于是又把目光锁在了明芬身上。

这时,明芬开口了。“你不该对不属于你的东西感兴趣。人类。”

她说着慢慢拔出剑,同时一把把菲利罗推出很远。

见到明芬的剑,法师干枯的身体在宽大的法袍里抽搐了一下,勉强克服住逃跑的冲动。“它也不属于你!”从他嘶哑的嗓子里冒出乌鸦般的叫声。这叫声吓走了树上的雀鸟,同时也为法师壮了少许胆气。

“如果能,我愿意把它给你。”

“那就给我!”刹那间,法师眼睛发亮,向明芬伸出枯瘦的手臂。过了一会,才明白了明芬话里的意思抽回手,气急败坏地囔道:“你以为你一定能赢吗?虽然我修行不够,但别忘了我是个人类。我可以用血咒!”

血咒!站在一旁的菲利罗跳了起来。他听说过这种法术。这种法术是以祭祀者本人的血液为祭献,使祭祀者发挥出全部魔力。杀伤力很强,可以致魔力高出自己4,5倍的对手于死地。但,同时,祭祀者也会因为释放所有的魔法力量而死去。这种可怕的法术据说除了人类没有其他种族能使用。因为只能是人类温热纯净的血液才能充当祭品。

只是在传说里听到的可怕魔法居然就要在自己面前施展,而且是为了对付自己最爱的人,这是菲利罗万万没想到的。他本来以为只要安静坐在那里,等明芬把敌人解决就可以了,但现在,形势完全逆转,菲利罗再也按柰不住,冲了上去。

“艺术女神在上……”

游吟诗人慷慨激昂的程辞被明芬的手堵在嘴里,然后带着这一肚子的话,他又次被明芬推到远处。

明芬举手示意菲利罗安静下来。“你放心,我赌他不舍得自己的命。”

一直被明芬的目光钉在原地的法师听到这话,脸顿时涨得通红,嘶声喊道:“我会的,你不要小瞧我。”

明芬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收起剑,从法师身边走过。

菲利罗紧紧跟上,问道。“您确定他不会……”

“如果在这个世界还有想要的东西,那个人就不会想死的!”明芬说着,眼神渐渐空洞,涩涩地笑起来。

菲利罗还要说什么,却突然被一股灼人的力量向后拉去,直到他的头撞到了一个硬东西。紧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耳旁炸开:“明芬!你不把东西给我,我就,我就,杀了他。”

似乎会了加大话的威慑力,菲利罗的头立刻被那样硬东西——也就是法仗敲开了花。也让菲利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尽管百般不愿意,他终究还是成为了法师手上的人质,成为了明芬的累赘。

他还没来得及内疚,却被明芬的回答刺痛了。

“你以为我会怎样?你应该知道我对待同伴的态度!”说着,女佣兵转身就走了。

菲利罗感到抓住他的力量一松,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他回过头,看见法师扭曲苍白的面容,和他高举的法仗。

菲利罗大叫“当心您背后的敌人!”

可是,太晚了。法仗发出的赤紫光芒击中了明芬,女佣兵虽然转身去防,仍然被法术光刺中,倒了下来。

法师根本没有料到自己轻易就能得手,震在原地,连法仗也落在地上,正踉跄着朝明芬跑去,被怒吼的菲利罗一下扑倒在地,在地上翻滚撕打起来。愤怒让游吟诗人很快占了上风,他骑在法师身上,狂暴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在这个嬴弱的身体上开垦着一片片红色的田地。法师哀号着,只有用手抵挡的份,最后连这点气力都没有了,昏死过去,可是拳头仍象雨点一样落下,直到明芬的声音响起。

“住手,你会杀了他的。”

菲利罗猛地一震,从愤怒的旋涡里挣脱出来,跑到明芬身边,检查她的伤势。幸好只是腿上受了一点伤,菲利罗从自己的百宝兜里取出药物为明芬敷上,直到包扎好伤口,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整个过程中,他出奇地沉默,几乎什么也没说,目光也始终回避着明芬。明芬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笑了。“你为什么不问?”

游吟诗人没有答话。

“问我伤势不重,为什么不过去帮你的忙,反而躺在这里看你们打斗?

问我怎么能撇下同伴,一个人跑掉?

还可以问我为什么总是到处逃命,我到底犯了什么样罪?”

游吟诗人呜咽了一声,猛的把明芬揽进怀里。明芬一阵窒息,眼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心里黑黑的什么也想不了,只听到另一个人的心跳。

但立刻,她恢复了思想。一个巴掌毫不犹豫的拍在了菲利罗的头上。明芬跳了起来,快步在菲利罗来回走着。“我没事,可我没帮你,你被他抓住了,可我没帮你,你不难过吗?”

“诗歌之神在上,我看透了您的心,丢开故意和伪装,我相信您,相信您不会丢开我,因此我愿意相信您做的一切这已经足够了,至于什么罪啊,过去,我又有什么必要知道呢?”

明芬停住脚步,斜睨着菲利罗。“我真的是故意不插手的,我想看看两个难缠的人打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结果证明,你的确比他更难缠。你真的就那么肯定我是假装撇开你走掉吗?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说完,不等菲利罗做任何的表示,明芬就又掉头走出很远了。菲利罗连忙跑上去,但仍不时回头张望一两下。

“你放心,他没胆量再来了。”

“难道您就让他躺在哪里了?”

“他和他们不一样,算了。”

菲利罗还想问下去,但想到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只能抑制住好奇心,把嘴闭上赶紧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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