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之堂,一张圆桌,七只圣杯,七把剑。
这是被舍弃了的世俗之剑,圣武士们把它们放下,拿起圣十字剑。
阿洛尔站到圆桌后面,他把圣十字剑伫立在身前,默默等待着,并深深沉浸在故去的怀念里。
“那是多么美妙的日子,七个兄弟,亲密无间,我们的剑挥向同一个方向……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受到何种伤害,我们从没有后悔过……我至今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人的样貌,山一样的福克法,削瘦的埃弗拉,总是陷入沉思的基瑞斯,喜欢活动手腕的肖森,还有一脸神气、总要和别人争个胜负的飞毛腿费劳恩……当然,我们的队长,柏西巴恩,我忘不了他浓重的胡须,他的强壮和坚强永远须我仰视……”
即使阳光微弱,十字光线仍然将恐惧之石结结实实地囚禁在光的牢狱内,恐惧之石黑色的光芒没有一毫能够放射出来。
直觉告诉阿洛尔:索斯朗就要来了,如果这处心积虑的野心家来迟一步的话,恐惧之石就会永远从世界上消失。
真理之堂的门大开着,阿洛尔在等待,他当然可以关闭这层门,让恐惧之石就此消失,但是愤怒的圣武士却选择让门开启。神的正义和人的正义会毁灭人间的恐惧,阿洛尔也要向这逝去的十年讨还自己的正义!
索斯朗,你这个杀害六名圣武士的凶手,让世界陷入危机的罪人,在这真理之堂,我和我的六个兄弟就要给你审判!你将和你的野心一起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阿洛尔期待地握紧双拳,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一丝担忧。为什么?是因为索斯朗难以估测的实力吗?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力量不够完整,时至今日队长柏西巴恩也不肯承认阿洛尔的资格,将自己最后的赠与交给他的兄弟?
不!还有更深的,更深的恐惧,阿洛尔说不出,在不祥的预感中他只有等待。
索斯朗终于出现在门口。
索斯朗走进真理之堂,沉重的室门在他身后关闭。
如往常一样,白色的战甲,傲慢的姿势,只不过唇间没有那支苍白的玫瑰。
索斯朗的眼睛瞟过圆桌上的恐惧之石,他轻轻哼笑,仿佛那已经是囊中之物。
“阿洛尔,好久不见。”索斯朗朝圣武士点头,他打招呼的方式让阿洛尔有似曾相识的错觉。
“我们前不久刚见过,在肯赛思的教皇厅!”阿洛尔的疑惑让他心浮气躁。
“还是那么心急,我们的前行者……”索斯朗眼中跳动的青色火焰不可捉摸。
细长的剑身离开了剑鞘,但是索斯朗没有拿它向阿洛尔进攻,而是将这把剑扔在了地上。
接着,在阿洛尔迷惑不解的目光中,索斯朗环着真理之堂的内壁绕起了圈子。每路过一柄长剑,他都要停下来对那柄剑品头论足一番,好像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然而阿洛尔发现索斯朗真的是这方面的专家,因为他对每一把剑的来历都了如指掌,甚至这把剑在主人手里有过什么功绩,索斯朗也清清楚楚。
终于,索斯朗来到了柏西巴恩的长剑旁边,他立在那,久久不说一句话,只是让人费解地微笑着。阿洛尔觉得自己的恐惧到达了顶峰,他颤抖地喝问:“你想干什么,索斯朗?离开那把剑,你没有资格碰它!”
索斯朗回头望了望阿洛尔,诡秘地笑,他青色的嘴唇向上挑起,索斯朗傲慢而矫饰地宣布:“你错了,阿洛尔,我完全有权利拿起这把剑。”
“——因为我就是柏西巴恩!”
宾布早已来到真理之堂的门口,但是他说出阿洛尔告诉他的口令,大门却没有丝毫反应。宾布开始以为自己念错了,但是他纠正发音,重新念了十几遍,结果还是一样。
宾布这才明白阿洛尔没有告诉他正确的口令。
“真实?”“真实!”“真实?!”
“为什么要骗我?”
难道阿洛尔认为门的另一端就是死,他把宾布隔绝在门外,是为了给宾布留下一丝生的希望?
可是宾布不要这希望!
宾布愤怒地挥起拳头,一拳又一拳,打在真理之堂的石门上,直到他的双手血肉模糊——没有口令,一切都是徒劳。宾布疲惫地伏在真理之堂门外,里面的每一句话都传进了他的耳内。
他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