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凶

朗修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好耶!”珍妮芙跳起来为宾布助威,朗修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用眼睛瞟了瞟珍妮芙。

“小丫头……等我打败了宾布好好给你点儿苦头吃……”

朗修用力扯破自己镶满饰物的斗篷,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黑色的斗篷和成百上千的金银圆片被甩到草地上。

轻装上阵的朗修,背后背着一把长剑。

这把长剑一直被华丽的斗篷遮挡起来,剑柄也没有露出来过,这是朗修最后的杀手锏。

珍妮芙看到朗修拔出那柄五尺长的剑,嘴里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生怕分散了宾布的注意力。

宾布不动。

两手依然空空。

朗修双手持剑,瞅准宾布的腰,像是镰刀割草那样一捞!

宾布向后退去,而朗修中途又将剑刃反过来,向上一挑。

长剑霍霍,宾布再退,同时伸手在草皮上抓了一把枯草,朝朗修抛过去,试图干扰朗修的视线。

朗修冷笑,手里的剑只一挥,接触过的空气便擦出一道火焰,枯草在这道火焰内完全被烧成灰烬。

剑上有魔法加持,是一把魔法剑。宾布皱着眉头退开一步,后悔刚才没有用毒刺结果朗修的性命,而是只顾一时痛快便宜了拳头。

宾布瞥了一眼左手:“都怪你……”

朗修吼叫着杀来,宾布向旁边闪去,剑劈在地上,被砍中的枯草就像是火种丢在在燃油上一样“呼”地烧起一个火圈。

朗修倚仗武器的长度步步紧逼,让宾布穷于应付。在一旁观战的珍妮芙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既担心又不敢漏掉一个画面,她很想上去帮忙,但她知道有些战斗必须由一个人来完成,叔叔称这些为“战士的荣誉”,何况宾布和朗修的战斗也不是她可以插上手的。

“哈哈哈,宾布,你始终只配输给我!”朗修得意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再一次将宾布逼退,他不停地进攻,让宾布没有机会使用魔法,两只眼睛也紧紧盯住宾布的手,以防宾布耍什么花样,老板已经把宾布惯用的伎俩全都告诉他了。

宾布看着朗修的剑,眼神慢慢开始迷惘起来,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剑,当年握在自己手里,纵横驰骋的剑,那把剑有自己的目标,那是活人的剑,锋利的剑!

我的剑为你而锋利……

宾布莫名伤感起来,他茫然地看着面前,彷佛朗修已经不复存在一般,他看到了遥远的过去,一切已经消逝的物事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傻傻地笑,又悲伤下去,复而两只眼睛射出残忍的光,随后又黯淡下来。

死人!你已经死了!

珍妮芙叫道:“小心后面!”

宾布返回现实,可他发现朗修明明还站在面前,而背后却有一件锐器向自己快速飞来。宾布来不及多想,身子向后高高翻起,让那袭来的锐器从自己身下飞过。宾布身体凌空,头向下脚在上,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席卷了他,让宾布鬼使神差地抓住了那锐器的末端!

是一把剑!

宾布的剑!

宾布握着自己的剑落回地面,当他醒悟过来自己拿着什么的时候,那把剑已经像手臂的一部分那样牢牢粘在他的手掌上,无论怎样也丢不掉。这把剑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宾布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像是要将宾布全身的体力抽干一样。朗修诧异地暂停了攻击。

宾布挣扎着,似乎与剑做着激烈的搏斗,可收效甚微,宾布汗如雨下,两只眼睛里闪着无助的光,那把剑还在笑,要将宾布所有的力量都吸尽!

然后,那把剑就有了精神。

由灰暗无光变得冷傲夺目,由死气沉沉变得杀气腾腾。

一把凶剑!

朗修不能理解地盯着那柄剑,两年前,宾布同样拿着这柄剑,不同的是那时剑柄上套着一个巨人戒指。当时朗修没费多大力气就重创了宾布,还差点要了他的命,那时这把剑丝毫也没有引起朗修的注意,现在……

枯草已是生命的末端,即使还含有一丝嫩绿,生命也将离它们而去,可是枯草一接触宾布的身体,就立即干硬,变脆,化成黑色,被山风吹成了细末!

朗修的嘴唇刷地变白。

宾布喘息着,他的剑随着主人一块儿喘息,他双手抓着剑,汗水顺着剑身滴落到草地上。一滴下,草地上就燃起了一团火。

黑色的火。

本来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乌云密布,似乎诸神也在云端上面不安地注视着已然化身为死亡使者的宾布。一层层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波浪从宾布身上翻滚出来,席卷着高山和大地,朗修吃惊地后退。

二十尺内的草全部枯死,化成黑色的粉末。

珍妮芙看到这个样子的宾布简直不知所措,突然她感觉有一股波浪向自己压来,令她不能呼吸,浑身无力,正当她要倒下时,一只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扶住了她,一个身穿黑色短披风的男人跳出来挡在她面前。

“谢谢,请问你是……”珍妮芙明白是对方救了自己,叔叔告诉过她礼貌对于一个女孩子是多么重要。

“切列维。”切列维头也不回地答道,他倔强的头发被微风吹动。切列维充满期待地看着不远处的宾布:“我不杀朗修,就是为了把他留给你。现在给我看真正的宾布吧。”

切列维眯起眼睛盯住宾布,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这才是你,我没看错,你和暗之王休普是同一种人,战胜这样的你才是我的理想!”切列维无法抑制自己的兴奋,他高声喊出来,身体微微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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