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你这算什么?那个人那样侮辱你都不生气?”
宾布夹着珍妮芙在山道上飞奔,不回答她的话,从[冥河]总部的天窗逃出后,眼前就是一座苍莽的高山,站在山崖上可以将近在咫尺的拉何尔城一览无余。
“放我下来!”珍妮芙在宾布的臂弯里挣扎起来,宾布只好把她放开。
“懦夫,胆小鬼,可怜虫!”珍妮芙两脚一粘地就把一大串难听的话砸到宾布脸上。
宾布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活动自己的一只胳膊,对珍妮芙的话充耳不闻。
“如果你不接受挑战,我就不跟你走了!”珍妮芙接着威胁道。
“你能去哪?”宾布抬起眼睛看着她。
宾布的表现让珍妮芙非常失望,在卡福村和索斯朗交手的时候她还觉得宾布很有勇气,是自己学习的榜样,可是现在的宾布分明像一条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四处躲藏,恨不得逃到土拨鼠的旧洞里去。
“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珍妮芙想起了衣袋里的那枚阿托里亚金币,她灵机一动,眨眨眼睛问道。
“你说过要保护金币的主人,现在金币在我这儿,你就应该保护我!”珍妮芙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然后她往地上一坐,双臂交抱在胸前向宾布宣布:“我不走了!”
朗修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追上他们,是因为朗修非常自大,他在追捕猎物刚开始的两小时里都是信步而行,看看沿途的风景,同时也让猎物多跑远一点,多享受一些死神降临前的恐惧。
宾布的眉头皱出了七、八个疙瘩。
珍妮芙得意地看着他,为想出这么好的主意而在心里不住地夸奖自己,如果她不肯走,朗修追来的时候宾布只有留在这儿,否则宾布就完不成对圣武士的承诺。
这时旁边的草丛里窸窣了几声,从里面跳出三个矮小的身影,原来是法缔尔大陆上最低档的怪物——地精,它们智力低下,相貌丑陋,长着一双沙漠大耳狐一样的耳朵,浑身毛茸茸的,身材像一头营养不良的小熊,只有半人来高。
为首的一个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拾来的小刀片,对着珍妮芙比划了一下(地精们都喜欢拣比较弱的人恐吓),用生硬的通用语叫到:“金币,拿来,不然,不然……”它突然忘了“杀掉”这个词该怎么拼,于是它“呵呵”地傻笑起来当成是威胁,后面的两个跟班儿也“呵呵”“呵呵”地一块儿跟着它笑。
它们三个人一早就埋伏在这儿,专等单身客人上门,虽然宾布是两个人,但地精在草丛里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看到好不容易有人来,马上跳出来抢劫,要是抢到钱它们马上就去换些东西吃,怎样也比蹲在这里被饥饿折磨得头晕眼花好。
珍妮芙正有一肚子好气没处发,又看见三个傻头傻脑的地精来凑热闹,她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也不要宾布帮忙,一脚一个把三个小地精踹下了山。地精们一个个惨叫着顺着山坡滴溜溜滚到山脚下的小溪里,珍妮芙硬底儿皮靴的味道让它们三天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宾布有些吃惊地睁大眼睛,他发现面前的女孩一点也不弱,只不过是缺乏临战的勇气罢了,如果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战士。
勇气?
宾布问自己:害怕吗?
黄昏的阳光投在山坡上,将松柏的影子拉长,几只黑漆漆的乌鸦沙哑地叫着,草地被夕阳染成血的颜色。
一只蛇皮靴踏到草地上。
朗修的短匕首在草地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黑柄,黑刃,标准的暗杀者匕首,即使是在月光明亮的夜晚也不会反光,绝不会向敌人暴露自己的位置。
看见刀时,刀已在你的胸膛。
现在他的刀给宾布看。
因为他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宾布站起来,冲珍妮芙笑了笑:“满意了吧,小姐?”然后他示意珍妮芙坐到的自己刚才坐过的大圆石上,“负起责任来,给我加油吧。”
“是!”珍妮芙攥住两只拳头,认真地答应。
夕阳如血。
宾布踏前一步,放开双拳,两手内空空如也。
朗修斜着眼睛看了看宾布腰间空悬着的剑鞘,冷笑了一声。
“呵呵呵,我有这么可怕吗?竟然让你怕得不敢再用剑……这样的敌人我都有些不忍心下手呢……”
朗修的脸颊上突然多了一道伤口!
咸咸的血从伤口中流出来,淌到嘴角,朗修用舌头将血迹舔舐干净,脸上的表情严肃下来。
“空气魔法……你变成了一个魔法师吗?”
宾布不答话,两只手各造出一只风镰,贴着草皮向朗修抛过去,旋转的风镰将枯草割碎,千片万片碎裂的草叶向空中飞起。
朗修脚下用力,向前跃过了风镰,刚一抬头,宾布已经手持毒刺奔到他面前。
当——
朗修手中的黑刃和宾布的毒刺相交,两人各自向后退开一步。宾布的毒刺重不过锱铢,却和朗修的匕首拼了个不分胜负,朗修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宾布,随后他发现自己的匕首上出现了裂痕。
“长本事啦……狗杂种……”朗修狠狠地骂道,身子一侧旋转着向宾布划来,速度很快,珍妮芙只能看见他手中的乌光一闪。
宾布身子一矮,低头躲过了朗修的黑刃,朗修只觉得眼前一花,宾布已经冲入了他的怀中,右手中的毒刺犹豫了一下,然后左手握紧,给了朗修一个结结实实的上钩拳!
朗修捂住下巴退后,几颗被打掉的牙齿来不及吐出,被自己和着血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