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自由?”
“不受任何奴役和审判,只听从心底的召唤而生存,那就是自由!”
“照你这样说,原来想要自由地生活也是很难……”
“我一定会得到!”
“那种力量……”
“宾布,宾布!”
宾布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睁开了睡意沉沉的眼睛,一旁坐着的珍妮芙正在呼唤他的名字。
“我们该下车了,再往前去就到伯日丁了。”
那天宾布带着珍妮芙走出树林后,就迎面遇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的主人打算去圣城伯日丁朝圣,由于顺路,宾布请求主人载自己一程。就这样,两天后他和珍妮芙就来到了一个名叫“卡福”的村子附近,再翻过一座小山就可以到达珍妮芙的故乡亚西顿城。
一路上珍妮芙逐渐不再害怕宾布了,原因首先是宾布的脸上没有圣武士那样可怕的刀疤,再者宾布总是有意无意地讲一些有趣的故事给大家听,他讲了雪国维尔罗尼亚的男爵如何因为自己长不出胡须就勒令全城男子剃光胡子,还有那场由于使用了一个侏儒发明的小小点烟机而造成的斯坦提尔大爆炸是怎样将十二个魔法师和三十个宫廷卫士炸上了天,连赶车的老把式也时常被逗得笑疼肚子,马车的主人——一个和蔼可亲的年老贵族对装在宾布脑袋里的趣闻赞赏有加,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老贵族还特意与宾布告别:“再见,年轻人!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听到这么有趣的故事,祝你们好运!”
看到马车远去,宾布发现珍妮芙好像一点儿也不怕自己了,反而感觉很不满意。
宾布回过头去认真地问:“喂,你怎么不怕我了?”
“你笑的时候一点也不吓人。”珍妮芙这样说。
宾布只能承认珍妮芙没有说错。
宾布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护送珍妮芙回家,现在想起来可能只是因为圣武士的一句话,骑士们有“荣誉即吾命”的说法,相对的宾布也有“诺言即吾命”的准则,既然他决定帮助圣武士,那就一定会帮到底。
“许诺给别人的我一定会办到……”宾布心里默默想着,然而一个想法忽然闯入他的心房:“许诺给自己的呢?”
宾布突然觉得有些伤感,他望着蓝天上悠然飘动的白云,叹了一口气。
无忧无虑的珍妮芙把两只手背在身后,欢快地迈着步子,接近故乡的喜悦使她全身精力充沛,慢腾腾地迈着四方步的宾布则被甩出老远。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宾布突然觉得自己不必再跟下去,到这里珍妮芙已经不再需要什么保护,愚蠢的圣武士保护女性不受伤害的心情也会得到满足,自己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是的,已经没有时间停下来看风景了。
然而他的步子还是在迈。
每一步都不大,每一步似乎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步似乎都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那么想回去吗?”宾布问自己。
“回去干什么呢,你已经输了……”
“喂,喂!”珍妮芙催促宾布走得再快一些,宾布看见珍妮芙站在路边,好奇地打量着一株非常艳丽的植物,它金黄色的花盘有车轮那么大,看样子珍妮芙打算用手去摸摸看。
“把手拿开,那是日轮花,是一种食人花!”宾布急忙冲珍妮芙喊道。
“骗人。”珍妮芙嘟起嘴巴说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食人花要么长刺,要么长一些怪怪的袋子,叔叔对我说过那些叫——叫消化囊!这种植物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吃人呢?”
“不过倒是很奇怪,山的那一边就没有这种花。”珍妮芙不顾宾布的劝阻把手伸了过去,可是手指刚一碰到植物的叶子,日轮花马上就用自己的宽大枝叶将珍妮芙缠了个结结实实,而四周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了一群海龟大小的毛蜘蛛。如果不是宾布及时用魔法驱散它们的话,珍妮芙肯定会被争食成一堆白骨。
“……蜘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珍妮芙被救后仍惊魂未定。
“是日轮花把它们叫出来的,日轮花只要一逮住猎物就会分泌一种香味,毛蜘蛛马上就闻讯赶来,把像你这样的笨蛋啃个精光!”宾布教训道,他现在发现珍妮芙对于惹麻烦很在行。
“可是……”珍妮芙还是不明白,“日轮花这么做,对它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毛蜘蛛吃剩的骨头和血肉,就成了日轮花赖以生长的肥料。”宾布不耐烦地解释。
“真不可思议……”珍妮芙回头望了望那株妖艳挺拔的危险植物,在它的根部有几具田鼠和麻雀的骨骼半掩在泥土里。
宾布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为了生存,什么样的方法都可以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