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随风飘摇

佣兵的生活总是四处漂泊，如果做强盗露馅就换个城邦，随便改个佣兵团的名字继续找事情做。只要规模不超过一百人，不做什么大案件，是不会有城邦太在意的。——《诺亚杂记》

“星风，别琢磨了，走吧。”随着银末的呼唤，曾经贵为阿格拉城邦二少爷，现在改名为星风的人慢慢抬起头。两个多月的佣兵加强盗的生涯让他改变了不少，满脸的风霜，原来缺乏血色的皮肤也开始变的发黄发黑了，看上去象老了十岁，右腿的腿筋被豹人挑断以后，为了不影响行动，除了拄着拐杖外，他更加专心地研究风系魔法。现在的星风已经可以将风系魔法运用自如，虽然在攻击方面与一般的磁力师还相差的比较远，但是在运用风系魔法加注到自身，从而产生防御与移动功效方面已经与一般的磁力师不相上下了。

“头，咱真搞不明白，二头为什么把分给他的那份银贝（大陆的金属货币名称）都花掉买什么战斗情报，城邦势力图？”开口的是个精灵弓箭手，岁数不大，用人类的话说还是个十五六的毛孩子，名字叫拣来。很奇特吧，根据他自己说，从小就是孤儿，被一个矮人收养，矮人不想给他起矮人的名字，又没念过书，不知道精灵名字该怎么叫，干脆就叫他拣来的，简称拣来。

银末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行装的星风，嘴上说：“你小子懂什么。”心里却暗暗感叹，‘星风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入夜，佣兵团在山坳处宿营，现在的佣兵团大约有三十多人，都是近两个月来入伙的，大部分是步兵，只有七八个弓箭手，四五个战斧手，至于磁力师就星风一个人。经过几次战斗，星风已经逐渐成为这个战斗团体的核心人物，矮人的性格还是很看的开的，几次想让星风当头目，都被星风拒绝，理由很简单，当初是银末收留了他，所以只有银末适合做佣兵团的头目。

冬季的夜晚自然寒冷迫人，天空到是十分晴朗，星风的脸却在篝火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沉，银末走到他身边坐下，随手掏出个酒壶递给星风，星风没说话，灌了几口酒，对银末说：“头，我有个想法。”

银末点点头，“你说。”

“咱们这样漂泊不是办法，总该为长远打算打算。”星风看银末对他的话题有些兴趣，继续说“你也知道了，上个月熊族占领白山城邦，接着天湖城邦的烈百川、锡片被刺杀，然后阿格拉城邦”说到这里星风停顿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阿格拉城邦夜袭天湖主城，确立占领权，你对这两件事情怎么看？”

“呵呵，咱是粗人，能怎么看，你想说就说吧。”银末干笑了一下，心想‘城邦打打杀杀不是经常的事情，如果那天不打了，还要咱们这些佣兵做什么？’不过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一般，虽然魔法用的不怎么样，但是分析情况却很正确，在几次战斗中化解了他们遇到的危机。

“我想借助混血种族的力量”星风很清淡的说。

“什么？？？”银末差点蹦起来，声音大到周围的佣兵伙伴逐渐围拢过来，银末看看星风，星风摇摇头，意思是：如果他们想听就听吧，我不在乎。

银末默默地叹了口气，琢磨着‘如果你说错了话，我也留不下你了。’

“不错，我们是小小的佣兵，但是不意味着我们做不了大事，”星风的眼睛开始闪光“近两个月以来我分析了大陆上各种势力，以及最近的两起城邦攻防战，看情况几乎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但是，有一个地方有很大的发展潜力，那就是——”星风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看四周佣兵们期待的眼神，接着吐出四个字：“蛮荒高原。”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星风竟然能说出这个地方。银末却心中一动，作为一名活了上二百年的矮人，他隐约体会到星风的想法。

蛮荒高原，是混血种族的聚集地，那里充满了半精灵、半矮人，半兽人等混血儿，以及被通缉的强盗、杀人犯是被大陆遗忘的角落，何况，那里是最接近魔兽入侵的地方，谁知道魔兽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除非是被社会排斥或者实在无法生存的人才会去那里。

“那里还没有出现统一的势力”星风知道这些佣兵多数是不会想去的，只有用未来的辉煌打动他们“只要我们能在那里宣布为混血种族的生存而战，就会聚集起人心，有了人心就有了部队，一旦能统一蛮荒高原，利用高原自己自足的经济环境，最终一定会统一诺亚大陆！”

可惜，星风仍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鼓动者，多数佣兵都感觉他的办法不可行，认为没有任何希望，有的更是摇头并说出两个字：“疯狂。”

银末说话了，低沉的声音在无形中支持着星风：“这几次的收获都亏了星风的指挥，咱是相信他，如果想跟着干的，留下，不想干的，银末不强求。”

星风有些惊异的看着银末，没想到银末会如此信任他，将身家性命压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毛头身上。

没有人出声，大家默默挖完雪洞后就睡下了。星风知道，这一夜是关键的一夜，可能天明就只有银末和他还留在原地。

清晨，晨曦唤醒万物，星风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营地里就留下五个人，一个人类士兵，一个弓箭手，还有银末，拣来，与他自己。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再崇高的理想也要有人相信并去执行才会变成现实，如果连支持的人都没有，那不过是句空话而已。

“别灰心，你的想法会成功的。”来安慰星风的自然是银末，他丝毫没有因为星风弄散了他的佣兵团而恼火，“反正人少了也清净。”

“咳”银末咳嗽了一下，“大家重新介绍一下吧，虽然都认识，不过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星风佣兵团的成员了。”

“不！”星风第一个反对。

“哈哈”银末笑了，“如果你连五个人的佣兵团都带不好，以后怎么统一诺亚大陆？”

虽然半是玩笑话，到也提醒了星风，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第一个介绍自己：“星风，风系磁力师，成立星风佣兵团的原因是想统一诺亚大陆。”

“俺叫牛劲”一个士兵瓮声瓮气地介绍自己“人类重甲步兵，加入的原因是俺觉得星风信的过。”

“冷箭，狙击弩手”出声者是个人类，名字似乎是现起的，他看起来高瘦又不失灵活，冷冰冰地样子，几乎没话。

“拣来，弓箭手，我是想跟银末大哥，星风大哥一起去闯闯，听星风大哥说的很有意思呢。”

“银末，重装战斧手，”银末的黑脸上竟然有些发烧，还好黑红不太明显。“其实我早就想解散那个佣兵团了，弄点有前途的事情看看。”

介绍完毕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星风，等待他的意见。

“我打算去拉马特海港，那里有我们创业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星风接着说“不是不信任大家，而是我也不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

在场的四个人点点头，既然是头目说话，就该遵守佣兵团的规矩，不该问的不问，大家简单收拾一下，就向拉马特海湾进发了。

路上，星风回想起父亲交给他的印章，不禁有些黯然，那是父亲在他去古特里亚学院前交给他的，凭借这个印章，可以从拉马特商会提取出风氏家族几代人积存在那里的资金，那是风氏家族保存下来以备阿格拉城邦陷落东山再起用的。

公元九七八年十二月九日，狂血腥风迈出了试图统一诺亚大陆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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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九七八年十二月十一日

“领路人多长时间没出来了？”前任熊族族长问门口的卫兵，由于熊族确定了新的领袖，他这个熊族族长也就失去了权利，改回自己最初的名字——猛猎。猛猎现在的称号是将军，领路人手下的一员猛将。

“报告将军，三个小时了。”卫兵回答。

猛猎敲敲门，随着里面的召唤，低头推门而入。

肯特尔正趴在地上看地图，他所在的书房就是前任白山城主所使用的，在接管的当天，这位领路人就命令将里面那些华丽的装饰能卖的卖，能拆的拆，只留下书籍。

猛猎一眼看到书桌上放着的羊皮卷，哑然失笑，“领路人，您怎么还相信那些由驿站所发回的消息呢？还是熊族自己的情报网更准确一些。那些夸大其词的消息只会扰乱您的视线。”

老人家起身坐到旁边的椅子里，示意猛猎也坐下，猛猎看看那单薄的椅面，摇摇头，坐到了地上。老人笑了，“最近除了我们占领了白山城邦，就是数阿格拉攻防战与夜袭天湖城两件事情最轰动大陆了，想必你也知道。”

猛猎点点头，阿格拉城邦在血战之后仅仅两个月就反击并占领天湖城邦，打破了南方各个势力长久以来的微妙平衡。但熊族的猛将却有些迷糊，他不明白老人那么介意遥远的大陆南部的战争有什么用意。

老人看出了他的迷茫，却没有耻笑他，只是用一种很清淡的语气说出一句让猛猎震惊的话来：“阿格拉城主寒霜，将是我有生之年少有的对手。”

这句话记录在老人的日记上，与寒霜城主对属下说的那句名言：“统一诺亚，必先灭熊族”只隔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