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十弦

“勇气”号的第二次航行在最初的阶段是相当顺利的，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先后击溃了四支小规模的海盗船队。凭借着船长让·叶奈出色的指挥，水手长南· 诺伊高超的驾驶技巧，精灵法师伊欧的火系魔法，以及所有船员渐趋熟练的配合，狮子心旗已经逐渐在诺亚大陆南部海域树立起了自己的威望，在它高高飘扬的地方，商船会友好的升起三角彩旗，而那些小规模的海盗也会识趣的躲开。

与上一次的航行截然相反，口袋中早早就装满了金贝和银贝的让完全不用为补给而发愁。因此而得以大量空余出来的时间被让全部用在了思考自己的未来上。虽然不知道自己上次为冰石带回去的那些人具体可以发挥怎样的作用，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会成为冰石攻击维金格的有力武器，如果自己可以完全击垮他的商船队，相信这位商会会长就坚持不了多久了。但真正令让担心的，正是冰石一旦取得了与维金格斗争的胜利，自己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呢？是得以与妻女团聚？还是会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让发觉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无法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时的让还不知道其后不久将要发生的一件事情会把他彻底抛入黑暗的深渊。

当“勇气”号的第二次航行持续到第四十天的时候，大部分的水手脸上都开始流露出疲惫的神情，让开始考虑返航了。
这天的天气可谓是出奇的好，正值诺亚大陆的初秋时节，温和的阳光晒得船上每一个人都暖洋洋的，水手们三三两两的躺在甲板上享受着这在诺亚大陆难得的好天气。

“船长，前方有船队。”负责眺望的依旧是伊欧，只是经过上次航行磨砺的他现在已经很少会出现误报了。
在让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规模的时候，南却突然大喊起来：“船长，是‘鲸鱼’号，维金格最大的一艘商船。”
“这么远，你确定吗？”虽然让努力做出不动声色的样子，但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神情。
“我从十八岁起就在‘鲸鱼’号上做水手，包括三年的水手长。就算是远在四里之外我也可以用鼻子嗅出它的气味。”看出船长面露怀疑，南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满的情绪。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们就靠上去看看吧。”
“遵命，船长。”南轻快的拨动舵柄向着“鲸鱼”号驶去。
“南，你真的确定那是‘鲸鱼’号吗？为什么船上没有悬挂维金格船队的旗帜？”看着越来越近的船队，让迷惑起来。
“我也不知道，但中间那艘大船绝对是‘鲸鱼’号。”南也被眼前的情景弄糊涂了。

逐渐靠近的那支船队由“鲸鱼”号和两艘武装帆船组成，没有悬挂任何表明自己身份的旗帜。
“难道是已经被海盗占领了？”南猜测着，“船长，要不要攻击他们。”
“不急，先用旗语打个招呼再说吧。”让在心里计算着双方的战斗力。
面对“勇气”号的友好表示，“鲸鱼”号完全无动于衷，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大家做好战斗准备，我们要靠上去了。伊欧，随时等候我的攻击命令，南，你来掌舵。”让有条不紊的做好了战斗准备。
已经经历过数次海战的水手们迅速而准确的执行了让的每一个命令，“勇气”号现在已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在南操作下，“勇气”号掉转了船头，顺着“鲸鱼”号的航向从右侧快速接近着船队。

“伊欧，烧掉两旁武装帆船的主帆。”
两支火矢在空气画出眩目的轨迹，几乎同时命中了自己的目标。武装帆船看上去事先完全没有准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束手无策，眼看着火焰吞噬了自己的主帆。
失去了主帆武装帆船航速立刻就慢了下来，而顺风航行的“鲸鱼”号面对这样的状况根本来不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转眼之间，它已经将那两艘失去了动力的武装帆船远远抛在了身后。

早就算准了时机的“勇气”号现在大摇大摆的靠了上去，在几乎没有遭遇任何反抗的情况下，让就将诺亚大陆最大的商船之一，“鲸鱼”号给擒获了。

“你们的船长在哪里？”让大声询问着“鲸鱼”号上那些被吓得呆若木鸡的水手。
“你们到底想对我的船做什么？”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站了出来“做为拉马特海港的护港舰队，你们竟敢攻击冰石城主的舰队，难道你们已经堕落为海盗了吗？”

这句话给“勇气”号上的人带来的打击不是“震惊”两个字就可以简单形容的，所有的人在这一刹那都呆住了。
“冰石城主的舰队？你有证明文件吗？你们为什么不悬挂船旗？按照惯例，对于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船只，是可以视同海盗加以攻击的。”让最先清醒过来。
“这些就是冰石城主购买‘鲸鱼’号的证明文件。”“鲸鱼”号的船长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卷羊皮纸递给让“而至于我们为什么没有悬挂旗帜，那是因为当前天我们收到那些证明文件的时候正在琥珀港，所以现在我们既不能继续悬挂维金格的旗帜，又没有代表冰石城主的旗帜可挂。”

让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离开拉马特海港这短短的四十天里，海港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商会的会长维金格被指控贩运奴隶，由冰石城主提供了确凿了证据，而商会的副会长阿普莱利又在商会公开审理维金格的时候站出来指证他长期侵吞本应上缴城邦的税款。在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下，维金格只好承认了所有的控告，在公审之后就被处以了绞刑。阿普莱利顺理成章的接任了商会会长的职位，而维金格的财产则全部被收归了城邦所有，“鲸鱼”号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冰石城主的财产。

将那卷羊皮纸还给“鲸鱼”号的船长后，让无奈的率领着自己的船员回到了“勇气”号上，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直接攻击“鲸鱼”号船员，如果刚才有杀死他们的船员，那现在的局面恐怕就不可收拾了。
但他很快就将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是太过于乐观。

在袭击“鲸鱼”号事件过去一周之后，心情不佳的让决定在诺亚大陆正西部的一个小港口——石碑港做短暂的修整，相比于购买补给，了解一下拉马特海港现在的局势才是让此行最大的目的。
走下码头的让发觉港口里的人看到自己就如同看见瘟神般迅速的逃得无影无踪，这样的场面自从让八年前离开海盗的船队开始隐居生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没有花费太大的工夫让就找到了事情的原因：在港口的公告牌上，他的头像与图尔海盗的首领——战齿王奥答一起并列于通缉令的最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