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设定 传说殿堂 图片幻彩 翻译作品 奇幻资料 关于我们 天人论坛 议事大厅  

天人之境>传说殿堂>原创集锦>无人永生


无人永生

五十弦

 

  “我还能够活多久?纳许没说,所以我也不知道。……死亡不可避免,没有人可以永生,虽然有人接近过。”——依森·佩克


  月色笼罩下的墓地荒芜而又凄凉,夏夜的微风偶尔吹过,树叶便会沙沙作响,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刺耳。几只蝙蝠在墓地的上空盘旋着,它们,似乎是这里唯一的生灵,白色的月光在将它们的身影放大数倍后投射到地面上的同时,也将它们的狰狞放大了数倍。

   “啪”, 随着这一清脆的树枝断裂声,墓地的宁静被打破了。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缓缓地走进了墓园,在一块普通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着这块墓碑,他的嘴角裂开一丝微笑。月光下,他的身影拖的细长……

  良久,他从长袍下举起右手,闪烁着七色光芒的指尖在空气中画出复杂的轨迹。而伴随着手指的挥动,一个以墓碑为中心的巨大魔法阵也正在墓地上迅速成形、展开……手指的舞动越来越快,黑袍者的口中则开始喃喃的吐出一串串浑浊的音节。

  一只追逐着蚊虫无意之中飞到了魔法阵的上空,这种黑暗生物的本能立刻就让其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但这只可怜的蝙蝠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和它所追逐的蚊虫一起化做了灰烬。空气中,闪过几道兰色的弧光。

  黑袍者已经完全投入到他的魔法仪式中,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这发生于他头顶的一切,显然,魔法阵快要完成了,舞动的手指已经无法用肉眼看清,而他口中的喃喃低语已经转变为绵绵不绝的吟唱。当魔法阵的最后一个符文浮现在地面上的时候,黑袍者舞动的手指骤然停在了胸前。

  六芒星形的魔法阵发出了耀眼的金光,继而缓慢的旋转起来,似乎是在呼应魔法阵的召唤,从天而降的闪电将处于阵中心的墓碑劈为两半。
  “醒来吧,沉睡的战士。”
  随着黑袍者这一声呼唤,他面前的土地轰然裂开、下陷……一个灰色的人形从塌陷的土坑中站了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可费了我不少力气啊。”黑袍者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把这些穿上吧,还有这个。”他从背后卸下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衣物,加上从黑袍里拿出的一柄长剑,一起递给了那个灰色的人形,这一切的动作都是用右手来完成的,在宽大的黑袍下隐约可以看到,他没有左手……

  灰色的人形犹豫着,并没有接过包裹,却伸手将长剑握在了手中。当粗壮的五指在剑柄上合拢的时候,他灰暗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手腕灵活的转动着,长剑在夜幕中画出了一连串美妙的弧线,剑与空气的摩擦发出“忽忽”的声响。
  意外的,长剑落在了地上,发出“当”的一声,而灰色的人形也因为大腿被自己划出了一个长长的伤口而呆滞在了那里。

“不熟练了啊,没有关系的,只要参加几次战斗我想你的技巧就会回来了——毕竟,这种战斗技巧于你来说可谓是与生俱来的。”

“我,我……是……谁?”灰色的人形很不熟练的使用着他的声带,用一种僵硬的声音缓慢而又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复活后的第一句话。看来,对他来说不熟练的绝不仅仅是剑技而已。
  “你是依森·佩克,王城守备团的骑士,而我叫作纳许·姆萨法,一个法师,也是你的朋友。总之,欢迎你从冥府回来。”法师纳许·姆萨法冲着刚刚复活的骑士友好的伸出了右手。
  “依……依森·佩克?依森·佩克。”骑士低声重复着“我的名字是……是依森·佩克,我怎么一点都记不得了呢?”

  “记忆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恢复,但是现在,现在我个人的建议是你最好能先去洗个澡。” 在魔法成功后所带来的兴奋渐渐平息后,纳许不得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显然,刚刚复活的骑士身上有股不太好闻的气味。

  在法师纳许坚持下,依森只好来到了小河洗澡,在将自己完全浸没在清澈的河水里后,他发现自己身上那死灰色的皮肤竟然随着河水冲刷而慢慢龟裂开来,最初只是一些指甲盖大小的碎片脱落下来,接着是巴掌大的……很快,所有的都附着物都从依森身上消失了,露出里面健康的本色。纳许站在河岸上下打量着依森: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皮肤、高大的身材……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依森。”看到骑士已经穿好了衣服,纳许开口了“有很多东西你都已经不记得了吧?我想我应该简要的告诉你一些事情。”
  “说吧,我真的很想知道的。”依森点了点头,经过了从复活到现在这最初的两个时辰,语言能力和对肢体的运用虽然已基本恢复,但对前生的记忆却依旧是一片混沌,他渴望知道一切关于自己的事情。

  “你并不仅仅是王城守备团的一名普通骑士。”纳许停顿了一会儿“你是骑士团的团长,负责整个王城以及周边地区的治安和保卫,你刚正的态度和强力的剑技在为你赢得王城居民的爱戴的同时,也为你招来了相当多的仇人。在这些人中既有当朝的权贵,也有无恶不作的杀手、强盗。我想,‘除掉你’这个共同的目标让他们走到一起。”

  “到底是什么人杀了我?我死了有多久了?”依森迫不及待的问道。

  “很遗憾,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没有说我不知道的事情?”作为一个刚刚复活两个时辰的人,在激动之下依森说出的话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大约是自己也发现这一点,他干脆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抱住纳许的肩膀拼命摇着,用实际的行动代替了语言来传递信息。

  “等等,我……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可你这么摇……这么摇我没法说啊!” 纳许在依森那双蒲扇般大手的下犹如狂风中的芦苇般前后摇摆。

  “对……对不起,我太心急了,你接着说,接着说啊。”虽然是在为自己的心急而道歉,但依森语气里的焦急却显然是有增无减。

  “看来你是完全不记得我这个儿时的玩伴了。”纳许从长袍下伸出右手揉着自己被几乎被捏碎的肩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儿时的玩伴?”

  “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记得小时在我被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总你挡在我的前面:‘想要欺负纳许,就先打倒我依森吧!’当你用雷鸣一般的嗓门说出了这句话,那些家伙也就只好灰溜溜的散开了。”说起这些,纳许阴暗的脸上不由浮出一丝笑意“十四岁的时候,你理所当然进入了骑士学院,而我却选择了一个人去南方学习魔法。依森,你知道吗?你的名声可不小呢?即便是在遥远的南方,我也可以不断听到你的消息:‘王城里新来了一个叫依森的骑兵,据说是骑士学院成立以来最优秀的毕业生呢。’;‘王城守备团那个叫依森的新团长把著名的大盗维加’……每次听到这些,我都好高兴,我也会问自己‘依森又进步了,你呢?你是否也取得相应成就了?’就是这样,我才能一直坚持下来,我的法力也逐渐积累到无法被忽视的程度。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到了……听到了你被人刺杀的消息,他们说你干死了所有的杀手,却被一个魔法师用火球击穿了胸膛。我不相信他们的话,你不会就这样死掉的。就算死了,被魔法杀死的生命,也一定可以用魔法救回,我就是这么想的。十年,十年时间,虽然晚了点,但我成功了。依森,现在的我,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小个子,即便是死神也要向我低头。”纳许的右手缓缓向前伸出、握紧,仿佛要将死神的心脏捏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撕开了夜的薄幕,依森似乎还不能适应这明亮的地表世界而用手挡在了眼前,在他的对面,法师纳许红色的眸子里,正跳跃着想要燃尽一切的火焰。

  这已经是复活后的第三天了。

  依森跟在纳许的身后,他们的目标是远处的塞米利加克山,那里是魔物聚居之地。

  “我的记忆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这个问题依森每天都会问上几十遍,但每次他都会从纳许那儿得到相同的答案:“这个是没有办法确定的,也许很快,也许永远恢复不了。我的魔法也帮不了你,不过我相信做一些你前世熟悉的事情应该有助于记忆的恢复,比如说——战斗。”

  “这样啊。”虽然很不甘心,但既然纳许这么说了,依森也只有相信。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塞米利加克山,祈祷着能在和魔物的战斗中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不过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塞米利加克山还有相当一段路程,足够依森用同样的问题再烦上纳许好几次。

  在进入塞米利加克山后不久,一群穿着兽皮扛着长矛和巨剑的地精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依森,以你的战斗力,干掉那队地精应该是易如反掌,而我也会用魔法保护你的,去吧。”

  依森抽出了长剑,深吸了口气,从山坡后一跃而起,呼啸着向山下冲去。

  这是一队正在狩猎的地精,在听到依森的声音后四面围了上来,为首的地精拔出双手大剑,迎着依森冲了过去。

  在剑与剑交错的一瞬间,依森微微转动了手腕,剑刃顺着双手大剑的剑脊滑了过去,将握在剑柄上的那双毛茸茸的大手切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打击和疼痛让地精发狂般的嚎叫,它的双眼暴突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依森的脑袋狠狠的咬下来。不过也正因为它的口张的太大,依森的长剑从它的口中刺了进去,剑尖从它的脑后穿出,血喷在了紧跟其后的地精脸上,使其一时之间完全辨不清方向,不过,这个慌忙用爪子擦拭着眼睛的地精注定看不清自己敌人的相貌了,依森从地精首领口中抽回的长剑在空气中灵活的划出一道弧线,干净利落的将它的头斩落下来。

  现在,依森完全是跟随着自己的本能在行动了,他的剑在他身边带起一股死亡的旋风,凡是被卷入其中的地精无一幸免。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啊,看来完全不需要我出手了嘛。”纳许惊异的看着在下面无情斩击着的依森,地精虽然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却始终无法对那唯一的敌人造成任何伤害。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地精们已被砍杀过半,侥幸活下来的地精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而四散逃开。

  “还不错,看来死亡也无法带走你的剑技啊。”纳许打量着满身血污的依森——绝大部分都是地精的血。
“不过似乎还不够精纯,不然它们是没有办法伤到你的。”看到依森手臂上有一个剑伤,纳许说道:“幸好地精的剑是不染毒的。”

  “纳许,你的方法根本不管用啊,我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对纳许刚才所说话以及自己的伤口,依森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而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啊?”面对如此性急的同伴,纳许也只有苦笑的份了。

  夜幕降临,坐在营火边的依森认真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剑,纳许则坐在他的对面,默诵着奇怪的咒语。

  “是什么赋于那些咒语强大力量?是什么让语言拥有了匹敌长剑的力量?”依森的眼神里充满了迷惑。

  “想知道吗?这个问题无法用语言来解释,只有在你自己学会魔法后才能明白。”
  “这么神秘?”依森挪到纳许身边坐下,手虽然还在擦拭着长剑,眼角却瞟向了纳许手中的魔法书。

  这个小动作显然没有逃过纳许的眼睛,他微微笑了笑,将魔法书递到了依森手里。
  “这些……是什么文字啊?”依森看着那些奇怪的符号,茫然不知所措。
  “如果你真想学,我可以教你。这个符号,是象征的火焰,而这个,象征的是水,还有这个……”也不管依森愿意不愿意,纳许就自顾自的教了起来。

  “纳……纳许,停……停一下好吗,我一直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已经头大如斗的依森终于打断了渐入佳境的纳许。
  “什么问题?问吧。”纳许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是怎么失去你的左臂的?”

  听到这个问题,纳许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旋即,他恢复了常态。
  “这个问题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现在早点休息吧,这对恢复你的记忆有帮助。”纳许从依森手中收回了魔法书。
  “好吧,那么我就休息了。”感觉到纳许语气中的冷淡,依森也只好不再追问,他背对着篝火睡了下来。

  如果依森在这时突然回头,就会发现在篝火映照下,纳许的那对红色瞳孔里弥漫出一股浓烈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的依森,已经安然睡去,他的胸口随着呼吸平缓的起伏着,嘴角似乎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时间过起来很快,转眼间依森和纳许已经在塞米利加克山呆了四天,这也是依森复活后的第七天。经过了几天的战斗,依森的剑技看来已经完全恢复,但他的记忆却是一点也没有复活的迹象。

  “看来这个办法的确没有什么效果啊,不过好歹你的剑技有了不少长进,今天我们再呆最后一天,如果还不行,我们就去找那个杀死你的法师,也许面对仇人,你能想起些什么来也说不定。”纳许终于又想出了另外一招。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从复活那天起就完全信任纳许的依森已经完全习惯于听从他的法师朋友的安排了。

  又是一队地精,塞米利加克山里的地精还真是赶不尽杀不绝啊,依森在心里这样感叹着。不过既然这种生物在劫掠人类的时候绝不会手下留情,依森在斩杀它们的时候也就完全没有必要手软了。

  只见他化做了一道死亡之光,将那些迎面冲来的地精斩作肉块,在依森的面前,它们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而依森,则将自己无法恢复记忆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这群可怜的地精头上。很快,还能够站在依森面前的地精,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这个地精相比于其他,明显要瘦小许多,而且,它也没有武器。不过依森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放过它的想法,他的剑已经高高举起,只要一次漂亮的斩击就能够以全胜来结束这次突袭了。

  不过在下一个瞬间,依森的长剑却没有能够落下来。

  “她……是……我……妻,不许……你……伤……害……她。”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依森背后传来。

  依森转过身,看见一个高大的地精从血泊里爬起来,虽然只剩下了一只胳膊,还被刺瞎了一只眼睛,却坚定的站在依森面前,单手举起了大剑。

  大剑落下了,并没有碰到依森,地精终究因为失血过多而再次倒回到血泊之中。

  “啊……”那个瘦小的地精尖叫着从地上拾起一把大剑,向着依森的头上奋力挥去。依森目瞪口呆的看着它,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要用手中的长剑去格挡。

  就在地精的大剑即将砍下依森头颅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火球击穿了它的胸膛,脱手而出的大剑擦着依森的头皮飞过,几缕黑发飘然而下。

  “你到底在想什么?”纳许对依森刚才的表现相当之恼火。

  “我……我从没见过那么坚决的眼神,从没见过。”依森觉得的自己声音似乎是在另一个空间飘荡,他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慑中恢复过来。

  直到月亮爬到天顶的时候。依森依旧无法入睡,白天那对地精的眼睛似乎一直荡漾在他的眼前,而同时在他眼前出现的,还有一个长发的女孩。

  那个女孩是谁?依森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却又始终无法抓住。这种感觉让他如坐针毡,头疼不已。

  她到底是谁?依森冥思苦想着,直到疲惫将他征服……惶惶忽忽间,依森觉得自己回到了王城,回到了过去,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闪过,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什么都无法看清,他觉得自己脑海里有某种东西呼之欲出……

  就在挣扎之中,依森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满身大汗,月亮刚刚转过天顶。

  “我记起来了。”依森拼命摇着睡在身边的纳许“我终于记起她是谁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睡眼朦胧的纳许不堪折磨,心不甘情不愿醒了过来,却完全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纳许,我的墓碑上刻着的是两个人的名字:依森·佩克和蒂丽·佩克,你看到过的,蒂丽应该是我妻子吧,我记起来了。”

  “你说什么?”初听到这句话时,纳许不由楞了一会儿,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他瞪圆了双眼,诧异的看着依森“你的记忆……恢复了?”

  “就记起了这么一点。”依森笑了笑,看得出来,虽然只记起了这么一点已经让他非常高兴了“只是……纳许,你为什么不让她,我的妻子一起复活呢?”

  “……”纳许没有出声。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你已经记起来了,我就慢慢告诉你吧。”似乎时下了很大的决心,纳许终于开口了“这个故事说起来很远。”

  依森默默的听着。

  “你知道噬魂之牙吗?”纳许问道。

  “不,没有。”

  “在大约二千年以前,整个大陆都处于毁灭之王伊德雷德的黑暗统治之下,英雄王埃里克·哈康发动了以打倒毁灭之王为目的的起义,但最终却因为普通的武器根本就无法伤害到毁灭之王伊德雷德而以失败告终,起义的大军也几乎全军覆没。但英雄王埃里克的军师——大法师埃里姆伯特却没有放弃,他独自挑战上古的魔龙卡穆并打败了它,用魔龙的牙齿,加上大法师无上的法力,最后甚至溶入了他自己血肉和生命,埃里姆伯特为英雄王打造了举世无双的神兵——噬魂之牙,凡是被这柄匕首所刺伤的生物,哪怕只是最微小的伤口,噬魂之牙也能够在一瞬间吸取受伤者的灵魂和生命力。英雄王埃里克带着这柄匕首向毁灭之王伊德雷德诈降,毁灭之王虽然也猜到英雄王可能有暗杀的企图,但他自认为没有什么能够伤到自己,就在大殿上接受了英雄王的叩拜。就在毁灭之王春风得意之时,英雄王埃里克将噬魂之牙插进了毁灭之王的咽喉,噬魂之牙立刻就开始吸吮毁灭之王的灵魂和生命力,毁灭之王则慢慢缩成了一团,直到最后化作了一块火红的宝石——鲜血之石。而饱吸了毁灭之王灵魂和生命力的噬魂之牙也由白色转成了黑色。”

  “你的意思是?”依森隐约猜到了纳许要说什么。

  “凡是被噬魂之牙杀死的生物,不要说复活,就连转生也不能。你的妻子,蒂丽就是被噬魂之牙杀死的。”

  “一点办法也没有?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你不是说即便是死神也要向你低头的吗?”

  “其实,办法还是有一个的,只是……”纳许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什么办法?”

  “复活被被噬魂之牙杀死的生物,必须同时拥有鲜血之石与噬魂之牙,利用它们的法力才能够做到。不过鲜血之石从四百年前起就一直被收藏在大法师塔最隐秘的角落里,只有首席大法师才知道那个地方,而噬魂之牙则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

  “噬魂之牙不是出现了吗?我们先找到它,再去大法师塔借鲜血之石不就可以了吗?”在依森看来,这件事似乎没有什么难的。

  “借鲜血之石?你不要开玩笑了,鲜血之石蕴涵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黑暗法力,首席大法师是绝对不会允许它离开大法师塔半步的。”

  “我们可以……”

  “等我们找到噬魂之牙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可以吗?”纳许用这句话结束了这个伤感的话题。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该是离开塞米利加克山的时候了,一夜未眠的依森把眼睛熬得通红,看起来就和纳许一样。

  噬魂之牙也许就在杀死我的那个法师那儿也说不定吧?这样安慰着自己,依森的脸色终于显得不那么沮丧了。

  “依森!小心啦,我感觉到这里有种奇怪的法力在波动。”走在后面的纳许发出了警报。

  “让它们来吧。”依森拔出了长剑,背靠背和纳许站在了一起。

  在他的面前,土地突然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爬出了地面。说它是生物,因为它做着人一般的动作,但就实际看来,它更象是一块长了四肢的石头。

  “出来了,小心啊。”
  比起嘴来,依森的剑要快上许多,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剑已经砍到了生物的咽喉。

  “当”的一声巨响,长剑在砍出一串火星后被弹了回来,依森也被震得手臂发麻,长剑几乎脱手。
而就在这个时候,石头怪物巨大的手臂已经向着依森砸了下来。受着本能的驱使,依森灵敏的侧身闪过,束于脑后的黑色长发却也散落开来,凌乱的飞舞着,显得狼狈不堪。

  “这是石巨灵,普通的刀剑是没有办法伤害到它们的,让我来。”随着纳许低声的吟唱,五个橙红色的魔法飞弹从他的指尖飞出,准确的击中了石巨灵的脑袋,只见石巨灵巨大的身躯前后晃了两晃,轰然倒地。

  但就在他们和这个石巨灵纠缠的时候,十数个这样的庞然大物已经爬出了地面,将他们团团围住。

  “怎么办?我的剑起不了作用,光靠你的魔法顶的住吗?”依森一边问一边焦急的打量着四周慢慢逼近的石巨灵。

  “不要慌,我给你的剑刃附上火焰的力量。伟大的火神……”

  听到纳许的吟唱声,依森安心了许多,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等待着法术生效的那一刻。但是,突然传来的,却是纳许的一声惨叫。

  “怎么了?”

  “我没事。”纳许的声音在颤抖“……附身于我的兵刃之上。该你了,依森。”

  不需要纳许再多说一个字,燃烧于长剑上的火焰就是最好的信号,依森象捕食的猎豹般弹了出去,他挥出的第一剑就将面前那个石巨灵劈作了两半。笨拙的石巨灵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上依森的节奏,而它们庞大而坚硬的身躯在火焰剑的面前也显得不堪一击,对于这些石巨灵来说,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就是死神的代言人——他手中长剑的每一次挥舞都会将一个石巨灵变回普通的石头。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所有的石巨灵就都被切成了碎石堆。

  “纳许,你没事吧?”依森飞快的跑到法师身边,将朋友抱在怀里,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纳许原本黑色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脸上布满了皱纹,红色的眸子也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呵呵,这就是噬魂之牙的力量啊,才不过是这么一点伤口……”纳许抬起右手,上面有着一道两寸来长的伤口。
  “噬魂之牙?”
  “是啊,居然流落到了石巨灵的手里,真是让人意外。”纳许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依森,这个护身符给你。”纳许用渐渐僵硬的右手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绿松石的护身符,套到了依森的脖子上。
“这个护身符能……能……”纳许的最后一点生命力流逝殆尽。

  “纳许!”依森已经泣不成声了。

  不远处,那散发着诱惑气息的黑色匕首,就是象征着死亡的噬魂之牙。

  “已经有了噬魂之牙,鲜血之石就在大法师塔,只要我再学会魔法,纳许……还有蒂丽就都可以复活了。”依森缓缓将手握成拳头,将纳许留下的护身符紧紧攥在手心,直到护身符刺破手掌,鲜红的血顺着掌纹溢出、滴落……
“我所要做的,就是去那个地方。”

  即便没有积攒了千百年的冰雪,一个普通人想要在这极北之地咆哮的北风中前进,每一步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而刺骨的寒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吞噬着依森残存的意志。当他几乎要丧失意识的时候,一周前发生的事情清晰的浮现于眼前,那些痛苦的回忆支撑着早已麻木的躯体,向着矗立于雪山之巅的高塔——大法师塔,艰难的挪动脚步……

  当依森醒来的时候,眼前站着一位白发的法师。
“我们这儿很少会有骑士来访的,你的伤口我们已经治好了,只需要再多休息两天,就可以重新上路了。”
“我是来学习魔法的,我想要学习魔法。”
“学习魔法?那可不是你想学就可以学的,学习魔法需要天赋,而且你的年纪也……也大了一些。”白发法师看上去十分诧异。

  “我会加倍努力的。”
“你要学习魔法为什么还带着这些东西?”白发法师指着床边的皮甲和长剑问道。
依森无言以对,只好用倔强的眼神盯着他,以示不可动摇的决心。

  “指引人行动的是他的心,你现在拥有的是一颗骑士的心,你不适合学魔法,下山去吧。”说完,法师转身欲走。
“除非学成魔法,否则就算你把我扔到塔外面,我也决不下山。”依森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着。

  白发法师转过身看了看依森,摇摇头,还是走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般,依森瘫倒在床上。
  就再这个时候,法师却又推门走了进来。“这本入门级魔法书上有一个小小的把戏,如果你可以在一周内学会,你就可以留下来。”说着,他扔给依森一本小册子。
“就是这样吗?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记住,是你自学,没有人会帮你,所需要的施法材料也要你自己去找,时间到下周的今天为止。”
  不需要再罗嗦什么,依森已经开始看书了。虽然曾经在纳许的魔法书上见过一次,但这些奇怪的符号却依旧没让他产生什么亲切感。
  “早知道有一天会用到,当初就应该多让纳许教一点啊。”依森紧紧捏着宛如天书般的小册子,以至于手臂上的肌肉都膨胀起来,仿佛这样可以帮助理解一般。
“不可以用力量来代替智慧啊。”说完这句话,白发法师再次离开了,门外隐约传来他的笑声。

  重新收拾好心神后,依森就埋头于书本中了。回忆着纳许的讲解,外加上大胆的猜想,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之前,他终于弄明白了第一件事:这个所谓的小把戏需要的施法材料包括:孔雀泪、蝙蝠屎和独角兽的鬃毛。在这雪山上怎么找这些呢?依森开始怀疑那个白发法师所给的,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这个时候,白发法师推门走了进来:“忘了告诉你,魔法材料可以去塔的五楼去找,你现在在三楼。”

  塔的五楼?找孔雀泪?难不成那儿是皇家狩猎园?先去看看再说吧吧。
  吃过早饭,依森来到了五楼。他发现环绕着自己的,是一圈闪着幽蓝色光芒的传送门,隐约可以看到门的另一边,有的是青山绿水、有的是沼泽枯木……

  孔雀和独角兽大概都会在森林里面,蝙蝠则需要到山洞里去找。这么想着,依森走进了一片森林,里面还可以看到其他的法师在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漫无目的的走着,依森来到了一处林间空地,他惊喜的发现一只孔雀正在梳理自己的尾羽。

  依森放慢了脚步,想要绕到它背后去,再来个突然袭击。可惜的是,他的计划只进行到一半就失败了,就在他猛扑过去的瞬间,受惊的孔雀飞了起来,向森林里逃去,依森则在后面紧追不舍。

  “象这样对待孔雀,恐怕我们从明天起就再也不会在这片森林里看到孔雀的影子了。”当依森从两个年轻的法师身边跑过的时候,听见他们这样说着,不过急着抓孔雀的骑士顾不上理会这两个刻薄的家伙,一路向前追去。但不一会儿,他就需要他们的帮助了。

  “救命啊。”依森一边跑一边拼命的对他们喊着,身后跟着一只巨大的独角兽。
  “我只不过想要它一根鬃毛而已,它却想要我的命。”魂飞魄散的依森一边跑一边委屈的解释着发生的事情。

  这一天对于依森来说,如果还有一件事可以让他略感安慰,那就是成功的收集了蝙蝠屎,除了落在衣服上的蝙蝠屎至少是收集在瓶子里的十倍以上外,一切顺利。

  就这样,白天收集施法材料,晚上研究那本半通不通魔法书。到了第六天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悄悄跟在独角兽后面收集它脱落的鬃毛,也知道了施展这个法术的时候手指的动作,虽然还是不明了怎么让孔雀去哭,他却成功的使一个法师落下了同情的泪水,法师给了依森一点孔雀泪。

  “骑士,你的时间已经到了,请你和我一起到平台上来,向我展示你的法术吧。”第七天的清晨,白发法师将依森领到了平台上。

  “宣……玄……”最简单的咒语在舌尖上打结,汗渗了出来,依森偷偷看了白发法师一眼,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静下心来,再来一次。”依森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绚烂的……”还是不行,“旋转的……”都不对,他一次又一次尝试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这种感觉对依森来说,就好像当初在骑士学院中被当众处以鞭刑一样,他甚至可以觉察到白发法师那刺到后背上的冷峻眼神。
  “魔法啊,你和我的心真的就格格不入吗?我所爱的人,我真的没有办法让他们复活了吗?无论如何,我都要再来一次。”深吸一口气后,依森再次举起了手指。

  “绚丽的火焰,璀璨的星辰,绽放于我的指尖……”随着他手指的挥动,美丽的焰火绽开于朝阳之下。
  “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可是,到底是什么赋予咒语力量的呢?”依森欣喜又迷茫的看着白发法师。

  “心灵指引人行动,魔法的力量并非来源于咒语,咒语仅仅是一把钥匙,魔法真正的力量来自你的心,你的心现在开始了解魔法了。”

  从这天开始,依森就跟着白发法师学习魔法了。
  
  转眼之间,三年已经过去,他的魔法能力提高的很快,从他指尖飞出的,不再是无害的焰火而是真正的火球,魔法飞弹可以一次打出三颗了,象催眠或是治疗之类的魔法,依森也可以轻易的施展出来。然而,伴随着魔法的力量,还有另外一种东西在他心里快速成长,让他无法自已。

  鲜血之石到底在哪儿?三年来,依森一直都在寻找,没有鲜血之石,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直到有一天,依森看见白发法师从一个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小房间里出来。

  房间里很黑,在房间的中央的桌子上悬浮着一个血红的晶体。

  依森的目光完全被它所吸引着,毫无疑问,这就是鲜血之石,他的手慢慢向前伸去。
  “偷走吗?这是违反骑士信条的。”一个声音突然在依森的心里响起。

  骑士的信条?复活后就完全失去了生前记忆的依森却在刹那间完全记起了那些铁的纪律,每一条都是一个骑士应该用生命去捍卫的。生命?没有鲜血之石,纳许就要永远失去他的生命了。
  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反反复复。
  现在的我,应该已经不是骑士了吧,我只是一个法师,我要救我的朋友和妻子,我只是一个法师。
  挣扎着,依森将鲜血之石握在了手中。

  在内心翻滚的,究竟是兴奋、愧疚,还是兼而有之,依森不知道跑,快跑,脑海里唯一的意识就是跑,不顾其他法师迷惑的眼神,不管这北地的暴风雪,被法师袍绊倒了,爬起来,继续跑。什么都不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最合适的……

  回到了当年和石巨灵战斗的地方,回到了纳许的墓前。
  默默的祈祷之后,依森挖开了纳许的坟墓,森林里潮湿的气候,让纳许的尸体在三年时间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血肉早已完全腐烂并为蛆虫所吞噬,只在黑色的上留下了一些暗红的痕迹。

  忍着呕吐的欲望,将噬魂之牙和鲜血之石置于纳许骸骨的两旁,吟唱着从大法师塔偷偷学会的咒语,依森开始了复活的仪式。

  鲜血之石悬浮起来,红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墓穴,血与肉渐渐在骸骨之上重生,肌肉开始包裹骨骼,内脏开始填充躯体,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依森兴奋不已。

  突然之间,鲜血之石的光芒消失了,原本安安静静躺着的的噬魂之牙用它黑色的迷雾将墓穴掩盖,依森只能隐约看见,重生的血肉正在迅速的消失。

  “到底什么地方错了?”依森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仪式的进程了。

  “难道我就这样失败了?”依森痛苦的喊叫着。

  “恰恰相反,你已经完成了我所希望你做的一切”纳许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当依森迷惑的抬起头来,他看见纳许的骸骨已经浮出了墓穴,周身为黑雾所笼罩。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祥的预感让依森向后退去。

  “依森,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帮助我成为了四百年来第一个晋升为黑暗宗师的人,我将拥有永久的生命。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呢?我的朋友。”纳许发出了阴冷的笑声。
  “黑暗宗师!”听到这几个字,依森感觉到透骨的凉意“你一直都是在利用我。”

  “利用?算是吧,从我正式成为黑暗法师那天起,我就渴望成为黑暗宗师,而当我找到噬魂之牙的时候,这种渴望几乎成了我唯一的目标。但是,晋升黑暗宗师的仪式却要求我首先死于噬魂之牙下,再经由噬魂之牙和鲜血之石的共同作用而复活,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作为黑暗法师,我没有办法混进大法师塔,取得鲜血之石。即便我得到了鲜血之石,我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来帮助我完成仪式。直到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被我杀死的人……”纳许目光突然转向了依森“一个砍断了我左臂的人,一个我所见过最厉害最聪明的骑士。”

  听到这里,依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的是……你所说的人就是……”
  “没错,就是你,依森,我的朋友。我决心赌一把,我复活了你,抹去了你生前的记忆,让你来帮我完成这一切,看见我给你的绿松石护身符了吗?那里面有我的法力,可以让你在我死后继续活下去,直到法力耗尽。幸好你一直都戴着它,否则,我们俩可就都要……”

  “这么说来,我的妻子,也是你杀死的了。”依森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当然了,想为她复仇?那就来吧,我也正想试试黑暗宗师的威力呢。”魔法的力量在纳许的右手指尖聚集,随时会喷薄而出。

依森捏紧了拳头,指甲刺入了掌心,一丝疼痛像薄荷叶一样让他冷静下来。
“不能贸然出手,只要一击不中,在施法后的僵直时间里,他可以很从容杀死我。在战斗中谁先攻击并不重要,谁先犯下错误才是致命的。”
这样想着,依森收起了拳头,也开始将法力集中到右手,准备好随时进行反击。

“哦?想用魔法和我对决?”依森的举动出乎纳许的意料之外。
“簌”的一声,五个魔法飞弹向依森激飞而来,晋升为黑暗宗师的纳许比三年前更强大了。依森一个侧滚躲到了树后面,同时凭着感觉对着纳许回敬了一串魔法飞弹。

“还不错啊,那么我就让你这个半路出家的魔法师看看魔法的真谛吧。” 他轻松的用盾牌术挡开了魔法飞弹。
蛛网术、火球术、闪电术……魔法源源不断的从他上下翻飞的手指间涌出,就好像他的手指是一个永不知枯竭的泉眼。
现在的纳许,远比依森所想像的要强大,他只有依靠自己敏捷的速度在树林间躲避,间或施放一两个黑暗之云或者迟缓术之类的法术来减缓纳许的速度。在几次死里逃生之后,依森的生命看起来已经被纳许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周围的树木已经被纳许摧毁殆尽,依森不得不和他正面相对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尺,纳许还拥有近乎无限的法力,而依森所剩下的力量仅够施展一个最弱小的法术。

  “在你死前,让你看看我最为恐怖的魔法吧。”他的手指开始在空气中优美的滑动,一个明显蕴涵着巨大能量的魔法球的轮廓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绚丽的火焰,璀璨的星辰,绽放于我的指尖……”这就是依森现在唯一可以施展的,与其说是法术,还不如说它是个小把戏,但它施展的速度却远远快过大型魔法,这就已经足够了。

  “啊”惨叫的一声,即将结束的咒语被打断了。虽然纳许恢复的时间可以说是所有法师中最短的,但他和依森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他来不及进行任何补救,如果他不是太过骄傲,就一定会注意到这一点。
依森手中的匕首和纳许的头颅几乎同时在空中画出漂亮的弧线。

  “不要忘了,我是半路出家的魔法师。”这是四百年来唯一的黑暗宗师在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还能够活多久?纳许没说,所以我也不知道。但首先,鲜血之石已经送还大法师塔。希望时间足够,可以回到王城,因为……不想离妻子——蒂丽·佩克太远,如果有人发现我的尸体,希望能葬在她的身边。死亡不可避免,没有人可以永生,虽然有人接近过。”——依森·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