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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idoloneido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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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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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咋回事?

      eidoloneido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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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扭是因为一心想要炼句炼句,结果把大白话炼成铁渣渣:D

         而且有点赶,害怕不快点写就迟早成坑。

         就是这样。

         确实有E文看多了的后遗症(再次脸红),很多时候写得不知不觉sign阿grin阿serious阿等等就冒来了……然后找不到对应的中文,爆汗。

         不过昨天抱了一套很有史诗感的《平凡的世界》回来,开始研读中文了。:o

         后面会好些,偶保证:o

        eidoloneido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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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角兽的棋路很不错

          魔法之源也有点像上一部的感觉:看的过程中时时有惊奇,但很容易就疲倦了。翻译还可以吧,不像上一部那样有支离破碎。

          灰鹰的文章太短。一年就六期,等要等死了。

          剩下两篇还没有看。

          eidoloneido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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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恶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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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便是晃动的火光,身上的衣物已干,只背上还略微疼痛。呆呆地看着篝火出神好久,这才发觉自己蜷在厚厚的一堆干树叶上,凯拉斯揉着眼睛坐起,听到远处有蛙的鸣叫。回忆如同潜伏的毒蛛般狠狠在他头上咬了一口,年轻的骑士学徒立刻神经绷紧,但他并未叫出声来,一动不动合眼假寐,乘机观察四周的情况。

              这是个狭小的岩洞。篝火对面屈膝团坐着的是那兽衣男子,低头大概陷入了沉睡,身后的背影在岩壁上肆意摇曳。

              凯拉斯缓慢地站起身,尽力不让铺垫的树叶发出什么响动。一条巨大的黑狗睡在洞口,它全身覆盖的纤细绒毛如同没有星光黑夜,锋利的白爪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出令人胆寒的冰冷杀气。凯拉斯抑制住霎那间的惊惶情绪,这不是狗,是狼。如果骑士学徒没有从书上看到过地狱犬的形象,他定会以为这便是那传说的恐怖生物。但他可以肯定,即便是地狱犬也多半从这黑狼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

              要从洞口逃出,必然惊醒黑狼,凯拉斯左右为难,他可不以为这看似酣梦的动物会不知道自己的企图。

              但黑狼似乎真的没有觉察到骑士学徒的举动,它只咬咬牙打了个呼噜,身子抖了抖,露出爪下一节黄铜色的金属棒。信筒,凯拉斯不知怎地忽然有了勇气,他屈身一扯,将信筒握在手中。

              黑狼睁开一眼注视于他。骑士学徒大吃一惊,背上不知怎地疼痛加剧,一下子倒坐下去。信筒掉落地面,发出几声清脆的闷响。黑狼起身悠闲地地抖抖身子,将软毛沾上的碎叶与土渣甩开,然后一步步走向凯拉斯。凯拉斯弯腰站起来,双眼完全被黑狼的狰狞面容所占据。他想要去抓信筒,但黑狼从容地用前爪一刨,便将信筒踢出所能及到之处。接下来的事情更出乎意料,黑狼并未对这全身警备的骑士学徒多加留意,而只是咧咧嘴,仿佛警告他不要再这样轻举妄动,然后转身衔起信筒,回到原处继续闭目养神。

              “你不该打扰卡多。”

              “无论如何,卡多有点儿胆小,特别的睡觉的时候。”男子耸耸肩,“还好你没有做的太过火。”

              “胆小?你是在嘲笑我吗?”凯拉斯哼了一声,愤然坐回树叶堆,仍心有余悸地瞟一眼黑狼,“说吧,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煮还是炖?”凯拉斯咬着牙说。

              男子怪异地盯着骑士学徒,那眼神仿佛在灰色荒野看到了海克格斯。然后他不可抑止地放声大笑,整个洞穴中都是笑声在回荡。

              凯拉斯局促不安。难道自己遇到的每个人都如莱维斯那样?

              男子好半天才勉强停住笑声,但依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翻动着自己身旁的灰布包说,“真是个奇妙的孩子!你认为我是谁?蓬岗森林的恶魔?”

              “难道不是吗?”凯拉斯理直气壮地质问道,“呵,看来我们之间有点误会。”男子用夸张的语气说,“不过我并不介意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要他把这个威武的名字让给我。――另外,你肚子饿了吗,食物先生?”

              凯拉斯有点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神经兮兮地干忙活了半天,而是因为又多了个新绰号。

              “不要叫我食物先生!”他大声抗议。

              肚子也在抗议。

              “那么先把这个吃了。”男子拿出一条肉块扔给凯拉斯。

              “你保证这不是小孩儿的内脏或是手臂什么的?”凯拉斯有点恐惧地看着这块不道是什么动物的肉,硬邦邦的,黑漆漆的,看上去放了很久,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嗯,如果你见到那个小孩子有这样的内脏或是这样的手臂,我倒愿意亲自品尝一下。”

              凯拉斯咬了一口,有点咸,像薰猪肉,但比鸡肉稍软,比鱼肉略粗。因为至少从下午开始就没有进食,他三上两下将整块肉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还忘不了舔舔手指。

              “味道不错,但到底是什么?”

              “蛇肉。”

              凯拉斯瞪大眼睛跳起来。吃了蛇肉就会变蟾蜍,这是从小到大都在耳边提起的事实。他感觉胃在翻滚,想要把那些不洁的食物吐出,但无论如何努力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冒两口酸水而已。

              男子又开始窃笑,看着凯拉斯面如死灰,直到骑士学徒自己也放弃了呕吐的尝试。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为什么世界上的老鹰都没有变成蟾酥。”

              肚子仍然不好受,但不变蟾蜍已经谢天谢地的凯拉斯再不敢碰男子递给他的其他食物,即便看上去像是干果之类的东西。

              “那么你至少应该是恶魔的仆人。”这是凯拉斯最后的结论,“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条大东西就是他的猎犬――叫什么来着?卡拉?”

              男子又忍俊不禁。

              “好吧,食物先生。也许在给恶魔大人做点心之前,我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

              “凯伦丁的骑士从来不跟恶魔做买卖。”凯拉斯庄严地说,“但若你能够投入光明的阵营,我倒可以……”

              一声尖厉的嚎叫打断了他的言语。这是种充满着死亡与邪恶的嚎叫,如果说狼的嚎叫让人感觉到恐惧的话,那么这种嚎叫则会将阴影在一瞬间从耳中映射到人的心里,调动起诸如绝望、哀怨、伤痛或者恐惧等一切黑暗情绪,就如同夜间在污浊的水中行走,脚下磕磕绊绊着丛生的粗长杂草,眼中、耳中则被砂石蒙蔽看不到方向。

              受惊的黑狼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神一跃而起,跳到男子身后,好久才平静下来。

              “那是什么?”凯拉斯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连牙齿也打着哆嗦。

              “我们的老朋友,蓬岗森林的恶魔。”男子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篝火,几粒明亮的火星闪了一下,消失在上升的黑烟里。

              “它……现在有多远?”

              “不太远。――不过不必害怕,它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凯拉斯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然后缩着腿倒退到背靠岩壁,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安全的感觉。男子从布包中取了只小巧的烟斗,然后砸开一粒核桃,将里面的烟叶倒进烟斗中。他凑近火堆,一缕灰烟从烟斗中升起。男子惬意地吐出一圈烟雾,见凯拉斯注视自己,将核桃壳对正合在一起扬了杨,放回布包。

              “你究竟是谁?”看着口中依然衔着信筒入睡的黑狼,凯拉斯小声问。

              “是谁?你不再认为我是恶魔的仆人?”

              “开始时我是这样想的,特别是看到了卡托――”

              “卡多。”男子纠正道。

              “啊,卡多,”凯拉斯勉强笑一下,“但是……”

              “事实上,”男子吞口烟,“像我一样的魔鬼多得是――我并没有否认说我是魔鬼――但事实是,我确实不是魔鬼。――你看,跟你在一起连我也变得奇奇怪怪了。”

              凯拉斯第一次认真地笑起来。

              “那你究竟是谁?”

              “我?我有很多名字,比如赫尔文格的安吉夫纳戈或者舍斯的奥尔基等等……你想知道哪个名字?”

              “现在的。”凯拉斯立刻说。

              男子轻轻点头:“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

              “我保证。”

              “以凯伦丁的名义发誓?”

              “以凯伦丁的名义发誓,我,骑士学徒凯拉斯绝不轻易告诉别人。”

              “盎亚尔。”

              凯拉斯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马上跳起来。头碰到岩石,好痛。

              自称盎亚尔的男子耸耸肩,仿佛说:我就知道会有这种反应。

              “你果然是恶魔!”凯拉斯大声喊,黑狼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到男子无所谓的表情,凯拉斯不知道怎地又重新坐下来。

              “你真的不是魔鬼?”

              “德鲁依从来都不是魔鬼。”

              凯拉斯眼睛又睁大了,他终于没有再次大喊大,咳嗽两声故作平静地问:“但人们都说你们用孩童的内脏祭祀你们的邪神。”

              盎亚尔注视着火光出神,反问道:“你相信吗?”

              凯拉斯不知如何作答。“我相信你是好人。”他最后说,全身如长途跋涉到了终点般轻松起来。

              盎亚尔目光闪烁,他吞吐着烟雾并不说话。只听到火花噼里啪啦地在山洞中雀跃,岩壁上晃动的黑影暗示他繁琐的心事。

              缭绕的烟雾中凯拉斯忽然觉得睡意朦胧。他张张口想说什么,但话语到了嘴边却变成哈欠,眼睛不由自主地渐渐合上,就这样侧身躺在草叶上,像躺在家中的火炉旁一样。

              骑士学徒终于安心地睡过去。

              “我要走了,”盎亚尔将烟斗中散乱的灰烬倒入一个磨损的铁皮杯中,掺上水,用手指搅动着和匀净。

              黑狼站起来,走到盎亚尔身旁,嗷嗷地小声叫了一下。

              “不,你帮不到什么忙。”

              黑狼在火堆旁踱来踱去,炯炯不光不离看着盎亚尔手中所作的一切。

              “不要这样,卡多,”盎亚尔将水调好,一口喝了下去,作了个味道糟糕的苦脸。黑狼停下来瞪着他。

              德鲁依伸手示意让卡多过来坐到自己身旁。他摸了摸它柔软的黑耳朵。黑狼将头趴下。

              “你留在这里,帮我站岗。我的朋友,只有你才能保证这里的安全。”

              黑狼皱起眉头,最后还是同意地咬咬牙。

              “那么就拜托你了,卡多。”盎亚尔抱了抱黑狼,看到它迟疑地走到洞口趴下,眼睛仍然看着自己,掩饰不住许多疑虑。

              “不会有问题。”德鲁依用口型对着关心自己的黑狼说,不再理会对方的注视,将一根细长黑色木材人到篝火中。火焰如同浇上了燃油般一下子冒上岩顶。隔着爆发的火光,德鲁依渐渐闭上眼,他闻到一种淡淡的清香。在这清香与体内的灰烬作用下,意识开始升腾,随着火光的减弱而渐渐离开身体。

              他在熟睡的骑士学徒上方盘旋,看着他沾满了泥浆的稚嫩的脸,他忽然想看看他做的是什么梦,但最终想起自己需要抓紧时间。

              敏锐的黑狼虽然看不到灵魂的轮廓,但它从接近的香气中闻到了德鲁伊的飘近。它睁大眼左看右看,感觉到一阵风温柔地拍过它的头顶。

              然后香气远了,德鲁伊也远了,它看着洞外的辽阔森林,只能趴下身子,眯着眼半睡半醒。

              他在树梢上跳动,他在树叶中晃动,他在树木间窜动,他好像敏捷的云雀,透过最黑的云层看到了星星的闪烁。

              首先寻找南面,南面只有低矮的河滩,一只腕足虫就像是根粗壮的吸管,在水底轻巧地蠕动着吞食美味的泥沙。它应该感觉到了德鲁伊的触动,因为它抬起“头”来点了点。除此之外得不到任何信息,鱼儿们都在沉睡,做着关于虫豸与水草的梦。泥土中的嫩叶还在生长,将根茎的吸收的营养与水分一点点往上移。

              德鲁伊寻找北面,北面是葱葱郁郁的桦树林。雨水湿润的泥土还在干燥中,一头野猪穿过灌木,低下头去刨着稀泥,想要寻找到蠕虫或者掉落的坚果。

              没有。野猪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

              德鲁伊离开野猪。它们都是倔强的动物,无论他如何继续问下去,都会用“没有”二字来打发。他继续前进,来到一个小巧的村落。茅屋篷中母亲与孩童已经睡熟,外围的栅栏上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守夜的青年打了个哈欠,鼻中闻到一股黯淡的香气,如同冬梅般清新。

              德鲁依转身离去,望见远处灯火通明,城堡依然没有入睡。有无数火把在林中跋涉,打破了因黑夜而带来的一片安宁。他知道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

              他折道向西。西面是群山峻岭的环绕。山上的树木在哗哗作响,泉水顺着坚硬的山石流淌而下。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巴尔哈姆森林,黑暗的气息几乎令他思维混乱。小妖精躲在低矮的地洞里,以敌视的眼光看着他的经过。德鲁依离得远远的,虽然他们的小弓无法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但若是引起更厉害角色的注意就不妙了。在任务还没有完成之前,他并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沿途遇见了别的幽灵以及死灵,它们已一开始吼叫着想要把他吓走。等到发现他的本来面目便层层叠叠地围挤上来,语言杂乱不知所云,根本没有注意到德鲁依的问话。德鲁依轻飘飘地向天上飞去,幽灵们并不能离开大地太远,它们眼巴巴地望着他离去,各种语言的诅咒已经骂成一片。

              再往西面又陷入了沉静,德鲁伊决定原路返回,他不能肯定自己究竟有什么失误,但如果在东方仍然找不到他将面对窘迫的境地。

              这时一只乌鸦从他身旁掠过。

              是的,那边。乌鸦漫不经心地说。同伴,遇到。

              乌鸦无法指出“那边”的方向,对它们而言无论东南西北,都是“那边”。

              有事,带路,不。

              德鲁依没有理会乌鸦的抗议,他稍微用力挤入了乌鸦脑中。这里的空间很小,本就只够乌鸦单独存在,现在德鲁依挤进来,乌鸦呱呱大叫起来。它是如此愤怒,以至于忘记了闪动翅膀,像被冰冻翅膀的鸟儿,尖叫着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德鲁依向乌鸦的意识吹口气让它睡着,变得薄薄地如同一张卷曲的羊皮纸,而自己则接管了这狭窄的身躯。他拍拍翅膀,从下坠重新回到平稳的飞翔。乌鸦的记忆只有一些模糊的大小色块,就像是在水中看到的阳光一样模糊而凌乱。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幽灵们还在乱七八糟的咒骂着没有散去,但无论是它们还是小妖精都没有注意到这普通的乌鸦。德鲁依侧身利用气流在山脉间滑翔,锐利的眼睛紧张的注意着一草一木。

              鸟类天生的方向感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他不必像之前那利用天上的星辰定位,而只需要随意地在树梢滑过,只靠自觉就能准确知道究竟偏离正确方向有多少。

              黑狼紧张地站起来,乌鸦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但他没有停下来打招呼,也不知道卡多究竟是认出了自己还是仅仅因为看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

              继续向着东方的黑色森林越飞越远,他看到一只穿山甲在用自己的锐利的前爪刨着蚁穴,蚂蚁们将他团团围住,但对这身坚硬的铠甲无可奈何,只有甘心等待末日的到来。

              一头灰狼从林间小跑过去,亲近的感觉让德鲁依不由得停在它面前。灰狼吓了一跳,他低伏前身,想要把这胆大妄为的乌鸦当作开胃的小菜。

              德鲁依离开乌鸦的身体,但它的意识还没有睡醒,因此只能这样呆呆站着,像一尊活的标本。

            补充说明
            1。灰色荒野、海克格斯。见神设。灰色荒野为黑暗众神居住之地。海克格斯为凯伦丁手下之宽恕、博爱之神。
            2。本文中的德鲁依试图更靠近原始的形象。即自然的祭祀。因为不信奉凯伦丁而在一般人心中有着极其不好的名声。
            3。巴尔哈姆森林。见核心设定。

            回复至: 那么,我失踪了多久呢? #27080
            eidoloneidolon
            参与者

              @贫穷的学徒 wrote:

              :confused:
              楼主是哪位?

              看到没有,这就是失踪的后果:D

              btw:不过应该没有我失踪得久

              回复至: 绯红之断章 #27038
              eidoloneidolon
              参与者

                《碧野熊踪》

                传说中的天人终极大坑哑:D

                eidoloneidolon
                参与者

                  释名

                    翡翠者,古真言“断绝”之谬误也。昔断绝之战天崩地裂,其状也惨。西洲之僧侣见“断绝”二字无不寻思避讳。遂以“D.J.”代之。后有妄言云“D.J.”乃“Date of Jadeite”之意。因以讹传讹,村妇山老皆知翡翠而遗断绝矣。
                    以为释。

                  eidoloneidolon
                  参与者

                    ====

                    第一章 学徒

                    ====

                      1371年牧月6日夜,骑士学徒凯拉斯于冯恩城堡密林中见到科多维德怪兽。

                      结束?

                      真希望现实世界也如这短短一句话般简单而明了,然而不幸的是它无论如何都更为复杂、更为微妙以及更为令人无法想象地不可捉摸。

                      回到故事中来,若是要知晓一切如何发生、发生什么以及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只有抛开这略显寒酸的简单陈述,详细了解那特定的一天。在接下来的文字中你们将看到所有一切,目睹全部细节;你们将会明白为何人们说那是开始改变的一天以及那一天怎样逐渐改变世界。――但在当时,除某人之外,无人预料到它会对以后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

                      凯拉斯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觉得很无聊。

                      这是个雨日。因主人并不在家,骑士学徒们得以逃脱训练的苦熬。主人是个严格的绅士,即便最恶劣的天气也坚持训练的持续,用他的话来说即“适应艰苦是骑士的职责。”

                      雨从清晨起已下了半日。牧月的雨总是来得匆忙,却始终不肯离去,虽然现在已比最初小了不少,仍迟迟没有停歇的迹象。雨幕遮掩下远处的黑色森林上仿佛升起一层薄薄的纱帐。广阔的阔叶林越发显得浓郁而朦胧,模糊在涔涔的水汽中。

                      凯拉斯正坐在桌前对着淅淅沥沥的雨点出神,看蚂蚁大的雨滴点点溅起练马场污浊的泥地。手中的鹅毛笔蘸满墨水,身前羊皮纸上仍然没有只言片语。

                      为什么是雨天?

                      最初的欢欣已经化为满腹的埋怨。若不是雨天,他可以策马远足、可以探索森林的边缘,还可以追逐惊跑的野兔,而不是像现在,困在狭小的房间无处可去。

                      “亲爱的妈妈,”他叹了口气,低头写道,“很抱歉数月未能与你写信。因为训练艰苦,时常劳累遗忘。但泰德尔特爵士说若我继续如此,定能成为光荣的骑士一员。”

                      当然这并非爵士原话。那时他大吼大叫:“你这笨蛋!想成为骑士?过一百年再说!”

                      凯拉斯耸耸肩,将爵士的嘲讽置之脑后,笔尖在墨水瓶中蘸了一蘸:“一切甚为平静,大家对我很好。莱维斯还邀我去参加生日宴会。”

                      很好,是的,勿如说是冷漠。至于莱维斯……“马夫爵士,你真的不想去我的宴会?要知道你能在我家马夫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我过得很好,也几乎没有再打架。”

                      几乎,如果上周莱维耶没有在马术课前给他换了一幅破马鞍并开始叫他“马夫爵士”,那将是“完全”。

                      “十分感谢你上次寄来的饼干,很可口,让我想起了家的味道。”

                      他并没有吃到哪怕一块剩下的细屑。在得知有饼干寄到前,它已被莱维耶一群人瓜分得干干净净。这件事的结果是二人各自关了两周的紧闭。“饼干爵士”是之后一段时间内他的新绰号。

                      他舔舔嘴唇,回味那不存在的饼干的滋味。

                      “你可安好?德尔也好?”

                      德尔是他的弟弟,小了五岁。他最大的作用是作为正面角色来与凯拉斯相比。记得最初的几封信里妈妈总挑剔他那些糟糕的拼写、潦草的字体以及混乱的语法。“如果是我的德尔……”这是妈妈的口头禅,而在那种情况下妈妈说“如果是我的德尔,他会写出令最机智的学者也自愧不如的优美字句。”

                      若仅是如此凯拉斯也无话可说,但可恨的是让莱维耶将信件抢先拆开当众宣示。他阴阳怪气的语调令凯拉斯面红肌赤。更为难堪的是竟连华贝尼也笑起来。这使他第一次失去了想要痛打莱维耶的勇气,只一把扯过信纸,像逃离噩梦一样逃出大厅。――直到下个绰号出现前他总被莱维耶叫做“白字爵士”

                      这不公平,凯拉斯愤愤地想,我是骑士而不是书记员的学徒。德尔当然会受到良好的文字教育,因为他随妈妈于三年前就搬进修道院居住。妈妈信中掩饰不住对他的骄傲,说修道士们都很喜欢他,“将他的智慧天分发掘得淋漓尽致”。

                      “很抱歉又让德尔失望,但我保证至少在下个春天会将礼物寄到。”

                      即便如此,凯拉斯依然很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知道德尔想要一把小铜剑,而妈妈坚决不同意这一要求。作为玛尔教派的坚定信徒,失去丈夫的她对有关武器的一切都深恶痛绝。但德尔,即便是作为清修的书记员来培养,仍然只是个半大孩子。孩子就是孩子,他有自己的幻想,一柄铜剑是他幻想的满足方式。无奈下他转而求助凯拉斯。凯拉斯虽不愿令德尔希望落空,但即便是自己也无法立刻满足弟弟的要求,只能一拖再拖。他每月能省下三四奥铢,待来年埃勒凡车队来时当可以换得小剑一柄。

                      如果是莱维耶,那么……

                      我没有羡慕他,凯拉斯恨恨地想。不注意鹅毛笔尖将羊皮纸一下子捅破,墨水浸开了一小块污点。他急忙将桌旁的抹布扯过来擦拭纸面。还好反应及时,不过在回信中受责难说粗心大意是难免的了。他细下心不去胡思乱想,接着记述下生活情况,不免一一粉饰与掩饰一番。反复斟酌字句,终于到结尾时刻。

                      “我很想念你和德尔,助你一切都好。”又换行写:“华贝尼也说给你们最深的祝福。”

                      这是整封信中唯一与事实相符的原话,当之前他去图书馆拿纸和笔的时候遇到华贝尼,她正在找人玩角棋,并叫他也一同去。听说下棋的还有莱耶斯,虽然心里痒痒地,凯拉斯仍以写信为由推辞。

                      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将最后的“助你”改为“祝你们”,又在几个动词后面加上表示过去式的“-gt”。凯拉斯知道肯定有错误之处,但盯着一个个字查找却找不出任何毛病,只能叹口气,在信纸的最下方署名:“爱你的,凯拉斯。”

                      他又读了一次,突然想起不知是否与母亲提过华贝尼。但在她名字后加上“恩弗里伯爵之女”字样则会令卷面更为难看,左思右想只得作罢。他小心将羊皮卷起来放入一只姆指粗细的长铁皮信筒里,注意没有褶皱边角,然后用红蜡封上了封口。凯拉斯并无印章,当然无法在封蜡上显示目的地,但作为专门用来与母亲通信的信筒,侧面早刻上两行地址,只需每次在表示终点的文字凹槽中灌蜡即可。

                      终于完成,凯拉斯感觉这比上了与整天的箭术课还要辛苦。他将鹅毛笔放回墨水瓶中,起身松松筋骨,然后拿起信筒推开侧面的窗户。

                      这并非窗户,而是一道通向这个秘密房间的暗门。凯拉斯并不希望自己写信时受到打扰,虽然看上去没有谁会想到打扰他,但为以防万一他总是离开看似私人却实际公开的寝室,而到这个只有自己找得到的个人地点来。

                      将它发现则是很久以前幸运或说痛苦的结果。那还是莱维斯来到城堡不久,凯拉斯还没有现在这样声名狼藉,经常同别的孩子一起玩耍。同样是一个雨天,沉闷的孩子们决定在城堡中玩猎狐游戏,而凯拉斯与其他几名小孩不幸被莱维斯指定为狐狸,在城堡中逃窜想要躲避猎狗的追击。凯拉斯被逼到了城堡顶端,急切之下慌忙推开一扇木条封的窗户,就这样直接一脚踏空在石板地面上扭了脚。

                      他痛得直咬牙,但为了赢得游戏却大气不敢出一口。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城堡都开始找他,到最后甚至惊动了普瑞卡夫人,而他这时已痛得无法吭声。虽然每条通道都被巡视了不下几遍,但硬是没谁能发现暗窗背后的秘密。直到午饭后他才勉强从房间中爬出来。认为他已经忍受了足够的煎熬,德拉瓦格爵士破天荒地没有进行处罚。

                      两周不能下床行走并未让凯拉斯对莱维斯有什么特别的憎恶,毕竟是自己失误。然而令人无法忍受的是莱维斯似乎十分满意于凯拉斯的受伤,他总引人注目地大叫一声然后一瘸一拐装模作样。凯拉斯本就不是好脾气,终于忍不住与他扭打在一起。这是他们打的第一架,是两人关系恶化的开始,也是他被孤立的开始。他的第一个绰号“歪脚爵士”也与此同时宣告诞生。

                      这种状况下他断然打消了将秘密房间告诉别人的想法,连华贝尼也不知道在城堡中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里比谷仓要好,甚至好过阁楼。那些地点都是人人想得到的藏身处,因此也缺失了应有的隐蔽性,而这里却绝对不会被发现。不知是因为建筑的巧妙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凯拉斯曾试图在城堡下方观察房间的位置,看到的无论何时都只有塔楼的阴影,即是说他可以从这侧面的小窗将练马场甚至城堡道路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而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城堡内也不会有人怀疑哪里多出了一块,看似被两侧填满的转角却不经意间遗漏下这样一个缝隙,即便正对着入口也只会把它看作是一个年久尘封的窗户。更让人放心的是没有一定的技巧无法打开那看似随意的厚厚木条――它们实际上是个整体,经过了多次尝试,凯拉斯终于发现需要将木条向上以一个半圆弧度推动,然后再以直角的方式向前扳――当然只是对进入而言,要从里面出去则像平常的开拉门一样。

                      这不由得凯拉斯不赞叹真是件奇妙的事情。

                      现在他已熟知了出入的诀窍,自然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意外失足。只不过小心翼翼总是难免的,要在别人的视线下消失再出现总是件精心的事情,好在城堡塔楼顶端本就很少有人注意,而经过一些小心翼翼的检查确实无人知道这里的迹象,凯拉斯也就安心地将它作为自己的秘密基地。

                      他推开木门,蹑手蹑脚的像是大白天过街的老鼠。

                      他惴惴不安的走下楼梯,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为,但仍然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当然他没有做过任何的亏心事,就连打架也都理直气壮,但他不能想象若有人发现他的小秘密会有什么后果。

                      几个孩子在旋梯上打闹,他们没有注意或者装作没有注意到凯拉斯的经过。凯拉斯也没有与他们打招呼。

                      大厅里几个与凯拉斯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坐着聊天。经过时凯拉斯听见那名叫贾勒格瑞斯的学徒大声说:“多瓦格村也是这样,我知道,我有个朋友在那边。他说那个人穿着棕色的兽皮,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灰熊,他的手脚都有长长的黑色指甲――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红色得像鸡血石,散发出魄人心肺的光芒。只要他盯你一眼,不管你有多勇敢,你保证完蛋……”

                      “我怎么听说的是他有美杜沙的头……”另一人怀疑地说。

                      “不,他是一条会变形的黑狗。”又有人抢着话。

                      凯拉斯瞟了他们几眼,虽然并没有谁认真地同他交谈过,但他从那些零星的言语片断中判断出他们谈论的正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蓬岗森林的恶魔”。蓬岗森林就在冯恩城堡的背后,范围广阔,最深处大概有几百里格。从蓬岗森林开始,向南就进入了丘陵地带,而在森林的周边则居住着大大小小无数的村庄。传来有村庄丢失儿童的消息还是初春时节,大都是夜间睡梦中从父母的身边被不知不觉带走。开始以为是偷小孩的埃勒凡人的作为,但那时附近并没有任何埃勒凡人车队。再不久之后有人发现了丢失孩童的尸体,胸膛被破开,心肺失踪,除此之外一切完好。然后就有人说是邪恶的德鲁依教徒在用纯洁的器官来企图召唤他们的邪神。之后逐渐有了目击者,但证词林林总总各不相同,有的说是巨大的夜兽,有的说是丑陋的女巫,还有的说是最先堕落的通体透明的巨蛇。而这罪犯也有了特定的称呼:“那个人”或者“盎亚尔”,盎亚尔就是莫阿尔语中“恶魔”之意。父母们痛不欲生,但即便是城堡里的骑士对此也无可奈何。如果是有敌人的攻击,那他们当然能够一马当先奋勇杀敌,但“恶魔”却是骑士的天然克星,在无数的传说故事里面就是因为遇到了恶魔,才造成高贵骑士的最终堕落。

                      更何况也没人找得到恶魔,它并没有一定的出没规律,有时它会在某个村庄边缘停留几周,而当你增加了防卫之后却始终看不到它的身影。就如同聪明的猎人一样,它会悄悄潜伏到森林另一边的村庄去。短短半年时间里竟然有超过五六十个村庄被攻击过,而那些偏远的山村则更不知该如何计算。

                      然而对冯恩城堡的孩子们而言,这一切都不过是饭后的奇闻而已,恶魔从来没有靠近过城堡附近的村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最近凯拉斯与莱维斯之间矛盾的缓和还要拜这位神秘的“恶魔”抢占了大家的注意力所赐。他们可以聊有兴致地谈论那些本应该谈虎色变的话题,如莱维斯这样的幸灾乐祸者已经编好了“恶魔之歌”四处炫耀,甚至据说有几个胆大妄为的小子已经准备好要一起出去扫荡恶魔。

                      好主意,凯拉斯想,最好莱维斯也一同跟上去,这样眼前至少会清净一段时间。但想法变为现实是件困难的事情,所有豪言壮语在发现堡外不能保证三餐的准时供应后,在肠胃的抗议下化为一团乌有。

                      “凯拉斯!”

                      如果现在还有什么同龄的孩子记得他的原名的话那一定是华贝尼了。她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金色的长发用粉红的发夹卡住而随意铺在肩上。

                      “嗨,马夫爵士,你又要去遛马了吗,可注意不要摔伤了屁股。”莱维斯夸张地说,他张牙舞爪地叫喊着模拟着凯拉斯当时的窘象然后大笑起来。

                      凯拉斯并没有觉得那么好笑的地方,他忽视了那些挑衅的言语而直接问华贝尼:“什么事?”

                      “我们玩角棋还少一个人,我想你应该有兴趣,”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筒,“既然你已写完信了。”

                      “不,”在凯拉斯回答之前莱维斯抢着说,“不是还有克兰特吗?我不想同这个家伙一起玩,他是个小心眼儿。”

                      凯拉斯瞪着莱维斯,莱维斯故意睁大眼睛回瞪他,然后一手指着他一手捧着肚子似乎看到了最滑稽的小丑般大笑起来。

                      可怜的华贝尼,凯拉斯想,得整天忍受忍受这样歇斯底里的人在身旁。

                      “求你了,莱维斯,”华贝尼急着说,“你知道克兰特下棋总是颠三倒四的。凯拉斯――”

                      没有谁对华贝尼的请求多少免疫力,莱维斯也不例外。他收住笑声脸色阴沉,最后说:“要他来也可以,但必须按规矩下棋。”

                      “那么凯拉斯?”

                      凯拉斯踟蹰了,他并非不想去,只是有莱维斯在实在让人大倒胃口。上次一起下时凯拉斯开始便连赢五局,而莱维斯总共加起来也只胜了两局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莱维斯无理取闹地声称凯拉斯作弊,而凯拉斯自然无法容忍这种近乎于污蔑的指责。就像两人间通常所发生的那样,口角变成争吵,争吵变成打斗,到最后体力方面凯拉斯略输一筹。因为最先动手,凯拉斯在之后两周时间内除每日训练外还多加上额外的练习作为处罚。而莱维斯只收到了一封来自他父亲格威特希尔公爵的教训信。仅此而已。

                      “我没问题,但要先去把信寄出。”好吧,大不了再打一架。

                      “哇哇哇,乖宝宝又要去讨妈妈的欢心了。”莱维斯看到凯拉斯的信筒,眼中光彩一闪,“说实在的,宝宝爵士,你这样究竟能够得到多少糖果钱?”

                      “闭嘴。”凯拉斯觉得自己的拳头在颤抖。

                      “阿哈,又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了吧,宝宝爵士。――真是美味的饼干……”

                      “闭嘴!”

                      凯拉斯的愤怒只能让莱维斯更为乐此不彼,他上前轻拍凯拉斯肩膀:“真的,宝宝爵士。如果你给我写封信,我也许可以保证……”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凯拉斯猝不及防下提起拳头便向他俊俏的脸上揍去。

                      莱维斯对此早有预料,他微微一偏头躲过了凯拉斯的拳头――但却没有躲过握在拳头中的铁信筒。只听到华贝尼惊恐地大叫一声,莱维斯已然倒在地上。他右手捂住了脸颊,指间渗出鲜红的血液。

                      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惊吓,凯拉斯怔怔地看着手中带血丝的信筒,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到华贝尼对他喊:“过来帮我!――如果你想减轻处罚的话……”

                      之后一切都是一片模糊。从莱维斯倒地之时起,年轻的骑士学徒头脑已完全空白,眼前如被黑布蒙上般不能视物,耳边开始嗡嗡作响――就像溺水的孩童,抓不到一根救命稻草。他只记得似乎与华贝尼一道扶起莱维斯。耳边有杂乱的脚步声。众人小声惊呼。莱维斯在大声喊:“你杀了我!你杀了我!等着!等着!我要把你撕成碎片!等着!……”。有人把他推开。他踉跄了两步仍然不知所措,只得待在原地。普瑞卡夫人急匆匆的语气:“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莱维斯如同被刺伤的猎狗一样狂乱的大声叫嚷。流水的声音。“换盆水来。”然后就只剩下憧憧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看不分明。又一会儿似乎华贝尼站在眼前,但还没等回神她已不见,大概在说什么但没有丝毫印象。

                      “你在这里干什么?”严厉的声音让凯拉斯如梦初醒。他怔了一下,发现自己正站在医疗室大厅的门口,作为“凶器”的信筒依然沉甸甸地握在手中。对面广阔的落地窗外小雨依然在纷纷扬扬地落,大厅右边的病床上躺着白布包住脸的莱维斯。女仆们正谨慎地为他洗去脸上残留的血迹。

                      “出去,凯拉斯。”因为忽视了她的问话,普瑞卡夫人甚为不满,她皱着眉头大声说:“这里没你什么事。”

                      凯拉斯机械地点点头,跌跌撞撞的走出大厅。门外都是人,他们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他在大厅外靠墙坐下,四周自动退出一片空地。偶尔有人向这里看上一眼,马上低头眉目张皇。

                      他想马上回自己的秘密小屋去,在那里他可以想个清楚,但似乎浑身的力气都随着那一拳宣泄一空,就像是跑了气的气球般只能软软地瘫在一旁。耳边依然嗡嗡作响,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却不由自主地飘了进来。

                      “处罚……”他听到这个词语,身子一振,努力想看究竟是谁在讨论。那语音稍高的少年本是仆人的孩子,加之被他呆滞的眼神看怕了,不自在地微缩着退到后面。

                      “不是我……”仿佛为了证明什么,凯拉斯忽然来了勇气,他站起来向着众人走去。人群拥挤着后退。

                      “不是你什么!”华贝尼端一盆盛着浅红血水的小铜盆走出来,皱着眉头丝毫没有畏惧凯拉斯凌厉的眼神。

                      “可是……”凯拉斯张张嘴,只说得出最简单的词语。

                      “可是什么?――让开,想想你该怎样对恩维斯格尔男爵说。”华贝尼叹了口气,端着铜盆径直走开。

                      恩维斯格尔男爵……他终于想起来,若说有什么人会让凯拉斯感觉害怕的话,那就是凯拉斯的主人恩维斯格尔男爵了。严格、冷酷、不留情面。在男爵那里他被鞭笞过、被吊过、被饿过,还被马踢过。若他回来知道自己伤了格威特希尔的儿子,说不定真会将自己撕成碎片。

                      凯拉斯打了个冷战。恐惧令他心跳加速,胸膛仿佛不能再承受这样强烈的震动般膨胀。他仿佛听到马匹在城堡外奋蹄疾驰,听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的沙哑的低吟,听到皮靴在空荡荡的石阶上有力的回响,更听到马鞭抽动梭梭的骇人风声。

                      然后所有的恐慌都变成真实,马车尖叫着在城堡门口停下。

                      “什么!什么!” 恩维斯格尔男爵的刀一样的声音让整个城堡立刻安静下来。

                      凯拉斯从别的学徒的眼中看到自己扭曲的表情。

                      他忽然再不能承受这样的煎熬,大叫一声狂奔着跑进了雨地中。冰冷的雨水非但没有令凯拉斯清醒,反而每滴雨点都幻化成最严厉的鞭笞,加重他逃离的信念。这信念是如此强烈,在任何人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凯拉斯已经消失在蓬岗森林密密匝匝的灌木丛之后。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的闷雷传来,凯拉斯终于注意到四周景物的改变。低矮的枝叶挡住了他的视线,只看得到绿的黑的混合一片。雨已经停了,月亮却还没有出来,宽阔的桦树叶尚残余着雨水的痕迹。水流顺着泥泞的地面向低处走,残腐的根茎上堆积着黑色的土屑。匍匐的羊齿蕨和高挑的粘草菇在翠云草丛中静静地享受着雨水的滋润。黄丝藤柔软的长蔓紧紧地缠绕着粗壮的树干,然后从低处的枝条上垂下,如杨柳细枝般随风起舞。

                      这不是熟悉的地区,凯拉斯一脚踏进一个深泥潭中,整个膝盖下方都浸满了浅褐的泥浆。冷风吹过,不禁寒颤。身上的单衣也早被雨淋湿,贴在身上如蛇皮般潮湿而寒冷。但他已对此无暇顾及,一只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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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游指南早就出过了呀。科幻世界的译文版水准一向不错的,只要不出节选:D

                      回复至: 明天考4级…… #27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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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级阿……我心中永远的痛……5555555

                        回复至: 明天考4级…… #27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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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级并不可怕。

                          Good Luck!

                          回复至: 新年快乐!!! #26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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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所有人新年好!

                             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回复至: 《地海》遭遇“米国张纪中” #26795
                            eidoloneido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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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删了……国外也搞言论管制?
                              用google搜EarthSea in Clorox竟然找不出来可用的联结。

                              eidoloneido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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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ed

                                eidoloneido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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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angerNailan wrote:

                                  btw,eidolon似乎从来没见过你上msn 。。。

                                  不仅msn,连qq都不怎么上。没有习惯。

                                  最近在看一些轻松的童书。还是很享受的。

                                  逐梦一直上不去,是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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