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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复至: 远山 (全) #15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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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风飘摇 wrote:

      其实被mm叫昵称应该陶醉才对,对不对?青青?人家欧从来不叫我摇摇的。。。。。。。。

      绝对不行,这是男人的尊严!

      我 不 叫 “青青”!!!!!!!!!!!!!!!!!!!!!!!

      再说了,那小丫头顶个SM女的头衔,看了就怕怕……

      (另:斑竹能不能把上下合在一起啊)

      回复至: 远山 (全) #15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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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C上的h__l wrote:

        几天没来,不想青兄的大作已经面世了。

        有信心了……

        回复至: 玛瑙龙心 #15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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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腐干一块,老大,要够瘾才行,砸

          回复至: 远山 (全) #15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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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过N次了,不许叫我青青!!!!!!!!!!!!!!!!!!!!!!!!!!!!!!!!!!

            机关炮……我想得辩明一下。

            构思来源于两个――葛底斯堡战役与《战争与和平》(外国文学名著我只看过全这个……汗颜)。

            其实构思的阿斯卡战役都是葛底斯堡战役的翻版――一支前往葛底斯堡采购皮鞋的南军途中遭遇到了一支北军骑兵,于是返回汇报情况,南军向葛底斯堡前进,此次战役打响。我很惭愧的采用了这一段情节,第1骑兵旅原型就是那支骑兵部队。
            不过因为事实上葛底斯堡战役南北军其实相隔不远,那支骑兵部队只是一个必将到来的大战的一条引信而已,随后就退场了,而很多文献中也没着墨给予详细的描写,我想这支骑兵部队应该非常勇敢,他们抵挡着南军的凶猛进攻直到主力的到来。(查了半天就电影《葛底斯堡》有过描写,文中很多场景也来自那部电影)。

            至于修……本来想写成战争与和平的主人公安德烈那样,结果写着写着……两人完全不象!失败……不过两个人结局都差不多,死掉了……成功。

            当然我曾试着学习文学泰斗托老先生――他描写的战争场面太精彩了,什么叫差距?看到了没?散乱的情节和莫名其妙的文笔就是证明,什么叫天,什么叫地?我看我还是呆在深渊得了,哎……我甚至还抄袭了一点(第十节的炮兵那一段)……我是罪人。

            哎……一本正紧的写文还是不行啊……机关炮……我倒,吐血不已。丽丽你害了一个有为青年啊……郁闷。

            回复至: (新坑)星海逐流 序章 牺牲 #15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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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我喊喊口号而已,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我逃……

              回复至: 远山 (全) #15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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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者

                六. 小麦田之战

                6月17日 上午 11:20

                费兰军的第三轮攻击在炮声中开始了,这次费兰军出动的规模更大,足足有5个团的兵力,似乎准备孤注一抛,漫山遍野都是排列的整齐有序的红色费兰军,他们对已经拖了二个多小时的战斗很不满意,想发起一次总攻,一下子把这些讨厌的骑兵们赶出小镇。

                在足足有15分钟的炮火轰击之后,正北面的费兰军也已抵近阵地前沿,枪声密集的如同暴雨打落在树叶上,炮击声连成轰轰的一片而分不个别的射击声。子弹炮弹在空气中到处穿梭,发出令人恐怖的飕飕的怪叫声,甚至远在钟楼上的修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如同刚才战斗的翻版,双方不断的有士兵从队列中倒下。

                小麦田里第1骑兵团的阵地上,安德烈拿着华兰吉斯的步枪来回的走动,他把步枪当成了指挥刀,不停的挥舞着,看上去有些滑稽。事实他,他内心却是焦躁万分。

                他可以看到北方阵线前那密集的费兰人,象是潮水一般一波波进攻着,阵地上到处是杀喊之声,腾起的滚滚硝烟的让他看不清确实的情况,但战况的激烈连傻瓜都能感觉的出来。可这里显得格外的安静,正北方那些密集的枪炮声和杀喊声似乎是另外个世界的事情――尽管这里也即将变成血与火的炼狱,但那之前的等待却让安德烈几乎快发疯――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是兴奋还是害怕,那些期待其实并不是他所想要的,却又让他热血沸腾,非常矛盾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他希望让战斗早点到来,已结束这讨厌的内心的挣扎。

                安德烈的心情每个骑兵们都能感受到,他们屏住呼吸躲在麦田里,透过半人高的麦子的缝隙看着同样紧张的费兰人小心翼翼的穿越麦田――谁都觉得战斗在这里发生会变的非常的不可思议,他们必须克服不怎么样的视野带来的困扰,这点对双方来说都一样的糟糕。无论是费兰人还是麦田的终头那米特拉斯人,都感受到这里杀机重重,茂密的麦子下掩饰了太多的不确定之物,似乎都会害怕麦田中忽然会冒出什么让人大吃一惊的事物来。

                费兰人费力的踏平麦子,组成队型,慢慢的逼近田埂后的守卫者们,还是没有枪声,没有任何的声息,空气都快快凝固,双方都在忍受着着狂风暴雨倾泻而来的前一刻的令人窒息的气氛。

                终于,费兰人挺进到30米,一个标志战斗正式打响的标界,安德烈瞳孔在收缩,紧张的心情被兴奋所取代,他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发出命令:“射击!”

                子弹穿越麦子的叶子的声音象是在破布上穿孔一般,明显的与穿透身体的声音有很大的区别,不断的有人哀号着倒下,费兰人的血液很快将一片绿色点缀上红色,大红的军衣在绿油油的色彩中格外醒目,一会儿那些金色麦浪翻滚的景象将在秋季不付存在,太多的鲜血和践踏将使得这片土地变的凄凉荒茫,愤怒的麦田只有不断吞噬那些不幸的阵亡者,似乎想用血水的灌溉来补偿它们的损失。

                那些费兰人不断的从麦田中钻出,象是潮水一般一波波的汹涌而来,那种气势让人生畏,他们疯狂而勇敢,毫不在乎伤亡,面无表情,坚决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面对着骑兵们的凶猛火力摆开阵势,一排又一排,队型只有在人员伤亡殆尽的情况下才可称为溃败。

                安德烈不停的给骑兵们加油,身先士卒的站在阵地最前沿,不时的举枪射击,受到他的鼓舞,骑兵们格外的勇敢,特别是那些新兵们,比起刚才正北方阵地上出现的混乱,这里的新手们做的很不错,不慌不乱,表现的和一个老兵一样,因为他们的团长就站立在他们身边,鼓舞着他们,他们觉得格外的塌实,他们甚至决定不给费兰人靠近阵地前沿的机会,直到麦田里的红色取代绿色为止。

                “做的好!兄弟们!就这样!狠狠的打,不要停!”安德烈大喊着,从一个阵地左翼跑到右翼,不停的激励着部下们。他干脆脱掉了军装――那种紧身的厚重的制服让他浑身难受,他那雪白的衬衫上沾满了血水和泥土,可他毫不在意,那种浴血奋战的形象给人太重的印象,骑兵们都觉察到一种壮烈的感觉,他们甚至开始喜欢这种战斗,因为他们表现的象个男子汉。那些贵族军官们,上尉连长、少校营长,也加入到他们的行列里来,他们大喊着离开指挥线,用手枪或者拾起地上的枪械,和那些士兵们站成一条线,在指挥着队伍的同时也参加战斗,他们肩并肩,象是坐不可逾越的山脉,只要有人倒下便会立即有人填补上来,没有人畏缩在后面。

                华兰吉斯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身边安德烈的马被枪声刺激的不安分的跺着蹄,发出轻微嘶鸣,华兰吉斯狠命的拉着缰绳,拍着它的背脊,想使它安静下来,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拍着马儿,看着它那激奋的样子,似乎与它心意相同――是否它也觉得心血沸腾?也许安德烈该带领着骑兵们在原野上,飞驰冲锋,让战马自由放肆的撒开蹄子,去穿越敌军的阵线,去突破敌人的防守……可现在安德烈抛弃了它,一个人在前方,穿行在枪林弹雨中,它也许是在为不能和主人一起驰骋疆场而感到万分的不安吧?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也怨恨,为什么因为自己的年纪小就该受到这种待遇?看着安德烈团长,他为自己感到羞耻,那个冒着枪林弹雨浴血作战的人,应该是他啊!团长是拿着他的枪,代表着他在作战,而自己却站在后方,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已经流泪,不争气的流泪,象是孩子一样,他伤心自己得不到承认,也为自己战前那番软弱的表现悔恨,如果他能坚强一些,怎么会呆在这里呢?

                “妈的,他们可真够顽强,打退一波又来一波!”安德烈却在此时大骂着,他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时间,骑兵们的伤亡是可怕的,敌人却仍不见有停止的迹象。如果继续施以这种重压,那么他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气势,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的冒死精神鼓舞了士气,骑兵们都愿意为他而战,他们显示出的勇气另人尊敬,他想自己曾经怀疑这些少爷兵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本来这都是无奈之举,他担心因为过惯了锦衣华食,这些娇贵的骑兵们会胆却害怕,但没想到他们真的做出了样子,象个真正的战士一样,没有人害怕,他真想在战斗结束后拥抱每一个人,他鼓舞着他们的同时,也被他们所鼓舞。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他是个好长官,在这真正的考验中,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是的,他会回去告诉父亲,他会详详细细的告诉他每个细节,这些勇敢骑兵是怎么样作战的,他可以骄傲的出现在家族的宴会上,在那些家人得意的述说海上那些光辉事迹的时候,告诉他们自己的故事,一个陆军军官是怎么样成功领导一支队伍打败强敌的!他会让所有的家人刮目相看,让他们承认自己,承认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做出的事迹,也让他们不再小瞧帝国的陆军!他将纠正一些家族内对陆军的偏见!

                他有些迫不及待,他甚至觉得成功就在眼前,只要结束这一切,结束……可是,那些费兰人更本不会放弃,他们还在进攻,还在不停的增援,还在摆着阵势……一切都还早呢。

                修听到小麦田那里骤然响起的枪声,急忙召来负责联络的副官,他急切的想知道那里的战况,不仅仅因为那里的薄弱的放手,他也担忧着那个疯狂的安德烈。

                副官的报告却很乐观,“安德烈中校打的不错,棒极了,费兰人甚至连冲上阵地的机会都没有。”副官言语里洋溢着赞叹之情,“中校亲自站在阵地前沿,象个斗士一样。”

                “哦。”修稍稍的松了口气,“那么去告诉安德烈,让他后撤到指挥线上,别因为什么意外照成不可弥补的损失……他该清楚他的位置的重要和我的信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

                副官匆匆的跑去传令了,修观察着小麦田,硝烟弥漫的阵地上,那个飘动着红头发的安德烈,正搀扶着身边一个受伤倒下的骑兵,他似乎想把他拉起来,但很快两个人滚在一起,修心里咯噔了一下。

                “醒醒!伙计醒醒!这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安德烈喊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然后飞快的将那个骑兵平放在地上。

                可惜那个骑兵除了大口大口的从口中喷出鲜血,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用呆滞的眼光看着安德烈,安德烈急忙抓住他的手。

                安德烈记得这个骑兵的名字,雷森――一个普通的一等兵,因为也来自安德烈的故乡雷那,所以安德烈对他印象特别,时时和他谈起家乡的事情,让安德烈倍感亲切。

                就在刚才,雷森还英勇的站在阵地上,在他的老乡团长的身边,毫无畏色的面对着费兰人。他的表现让安德烈欣慰,这个同乡至少没有丢雷那人的脸,表现的象个斗士。

                但一会儿表现出色的雷森忽然往回跑,离开了阵地。安德烈惊异,刚想制止他,却看见雷森手持着军旗跑了回来,原本站在阵地后面的那个持旗手已经中弹身亡。

                雷森狠狠的将旗帜插进泥土里,身体和旗帜一样挺的笔直,被火药熏的黝黑的脸上显起自豪和得意的笑容,似乎在欣赏着旗帜在飕飕的子弹中迎风飘扬的声音。

                安德烈怀着赞扬的心情拍了拍雷森的肩膀,“做的好,小子。”

                但勇敢人并不能受到神的眷顾,还没等安德烈拿下他的手,雷森忽然象是被定住了一样,胸口渗出大团大团的血迹,然后握紧旗杆的手一松,仰着倒向地面。

                安德烈急忙去搀扶他,但两个人却一起倒地。

                “好样的小子,是条汉子。”安德烈用力的握着他那越来越冰凉的手,说着。

                雷森听了这句话,用尽力气握了握安德烈的手,脸上还是那副骄傲和自得的笑容,但眼光变的安详,一动不动了。

                又有一名骑兵在安德烈的身边倒下,鲜血飞溅到脸上,炽的烫人。于是他猛将步枪扔掉,抓起旗杆,大吼着:“前进,米特拉斯的骑兵们!”,然后跳出战壕,向费兰人跑去,他被愤怒左右着,他坚信全团的骑兵都会跟着他,他要为雷森报仇。

                果然,他跑了几步,一个骑兵跟着他跳了出来,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骑兵们高喊着:“近卫骑兵万岁!”,纷纷跑了起来,并且有几个超过了他。他们跟着旗帜跑,拔出骑兵装备在腰攀的短刀,或者用步枪当成木棍(近卫骑兵装备的新式后膛枪短小轻便,但不能装刺刀,长马刀则留在马匹身上),象是在骑马冲锋一般,狠命的象费兰人冲去。

                那些费兰人似乎很惊诧,没想到骑兵们会忽然发起反冲锋,顿时乱了阵脚,他们向后退去,几次想组织起阵线,但被飞快赶上的骑兵们冲的七零八落,只有不停的后撤,到后来几乎是溃不成军。小麦田里到处是搏斗的身影,杀喊声震彻天地。

                安德烈想永远跑在第一个,任何事物也无法阻止他。他一手握着旗帜,一手用指挥刀拼命的砍着,鲜血在飞溅,将他的双手染的通红。

                当他冲到小麦田的尽头,费兰人的后备军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长长的纵队排的严严实实。逃跑的费兰人向纵队两旁跑去,但有的还没跑出纵队范围,费兰人就开火了。

                许多人倒下,有的是骑兵们,有的是没来得及逃掉的费兰人,密集的火力将攻击者和逃跑者一同无情的杀死,似乎没有人能从那纵队前战立着。安德烈也不例外,他跑着,子弹从他的肩膀穿过,他感到巨痛,甚至拿不稳军旗,于是他手一松,跟着军旗倒田地里。

                “该死的,我怎么倒下了?失败了么?……”安德烈这样想着,他想去看看周围的情况,他想知道这场糟糕的冲锋的结果,想知道那些英勇的骑兵是不是回到阵地上了……但他什么也看不到,他转动一下头部,视线却被麦子隔断,只听到身边不停的有人倒下,重重的栽倒在田地里。于是他只能仰望天空――那里无限的高远,什么也没有,云彩无精打采的慢慢的漂浮着,与刚才他飞速的奔跑形成了明显的差异,感觉有些奇怪,象是对这地上发生的一切不屑一顾,就象安德烈经常嘲笑别人一般,那无限的天空嘲笑着安德烈。

                “一个愚蠢的决定。”安德烈想着,意识开始模糊。

                骑兵们开始撤退,他们要回到阵地上。这次冲锋,尽管一度赶走了费兰人,但也遭受了重大的损失,费兰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他们人重整旗鼓,又集结起来,将发动又一次进攻。那面曾经激励着骑兵们的军旗,被后续增援的费兰人无情的践踏着。

                修却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德烈会带领着队伍冲锋,他恨那个自以为是的安德烈,恨他为什么不顾阵线的安危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发动一次和自杀没什么两样的进攻;但又心焦万分,他看不见安德烈的身影,也不知道那个笨蛋出了什么事情,他再无法安心的指挥战斗。他飞快的跑下钟楼,然后带着他的警卫队向小麦田赶去。

                到了小麦田阵地,那些败退回来的骑兵正准备对追来费兰人进行防守,修在阵线后来回的策马奔驰,发狂般寻找着安德烈,但没有任何发现,当他询问那些骑兵们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事情不妙,安德烈不见了。有骑兵说安德烈冲在最前面,而那些跟随着他在最前的骑兵几乎没有人活着回来。修心凉透了半截,他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冲到战场上去寻找安德烈,不管有多危险,他甚至下意识的拔起了军刀,扬手准备做骑兵冲锋的姿势。他的那些警卫队员们也跟着拔出了军刀,做好了准备。

                但修终于将手垂下了,他呆呆的望着被鲜血染红的麦田――远处费兰人又缓缓的逼近,他明白自己的职责,他不能那样去做,他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能让自己的意气左右自己,他不能丧失理性。

                “上校,出击么?”警卫队队长问。

                “不,不用。”

                “上校!我们可以杀回去的,我们可以,我们去找安德烈团长!”那些退回来的骑兵聚集起来,他们为丢弃战友而惭愧,为没能保护好团长而自责,他们恳求着修,希望能得到出击的命令。

                “骑兵们,你们很勇敢……但很愚蠢,”修说,“你们该明白这样做的后果。”

                骑兵们沉默了,但仍不肯放弃,他们渴望着,期待着,不肯退去。

                “坚守阵地!这是命令!”修看着那些骑兵们,大吼起来,“不准再发生擅自出击的事情,否则,军法处置!”

                骑兵们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他们知道已经没有可能,他们也从来没看到修发过那么大脾气,眼睛通红,可怕的要命。远处,费兰人又来了。

                “千万别死啊!安德烈!千万别死啊!”修心里狂喊着,眼泪不住在打转,却不能让它落下。他最后望了眼麦田,咬了咬下唇,一勒马首,“我们回去。”然后他头也不回的一个人策马而去。

                七. 坚强

                6月17日 上午12:30

                瓦里・佩鲁齐是近卫第1骑兵旅少数的有着实战经验老兵,开始对被调往近卫军的命令十分抵触,原因就是近卫军尽管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其实这支负责保卫帝都的部队大部分都没有经过实战,一群菜鸟。瓦里・佩鲁齐如果呆在这种部队里,实在委屈了他那一身丰富的作战经验和才能,而且郁闷的是,他还当不上最为精锐的第1骑兵团的团长――谁都知道那个安德烈是靠了关系爬上了那个位置而把他挤掉的。瓦里・佩鲁齐对此十分不满,但军令如山,瓦里・佩鲁齐只能乖乖的当他的第2团的团长。

                矛盾就这么产生了,与安德烈不同的是,他是靠着军功一步步从一名小兵爬上来的,因此对于靠着家族影响力轻易获得职位的团长,他向来嗤之以鼻,他经常讥笑安德烈是纨绔子弟,中看不中用,甚至在公众场合也发表他的这番不满。而且这名泥腿子大兵,不象修那样因为出生名门而注重礼仪,他满嘴的脏话,可想而知,那些中伤安德烈的话语是多么的难听和刺耳。

                不过安德烈并不在意这些,甚至处处的迁就着这位脾气暴躁的老兵。但安德烈表现出的才干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其实也让瓦里・佩鲁齐感到自愧不如,不过虚假的骄傲维持着他一贯的无理和蛮横,临到上在战场时,也没能搞好和与安德烈的关系。

                对于这些他以前从没想过有什么不妥,他那简单直接的想法里,不喜欢的东西就是敌人,就算同僚也一样,只是不能用刀剑解决。

                安德烈的第1团英勇的出击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特别是安德烈的第1团的一个营――第3营,他们正在正北方防线上,作为的瓦里・佩鲁齐的后备队,听到团长失踪的消息后,那些骑兵却显得有些意志消沉,不时的打探着小麦田里的消息,似乎想赶到那里去看看,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团长而担忧着。

                瓦里・佩鲁齐也看到安德烈举着旗帜冲锋在前,他开始嘲笑安德烈的卤莽,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他知道安德烈一定会失败。果然,安德烈失踪了,生死不明,第1团损失惨重。

                他有些微微幸灾乐祸,但很快担忧起来,第1团要是丢失阵地,全军都危险,果然,一会儿他就接到把第3营调回小麦田的命令,他觉得也无所谓,他可不想指挥这些仇敌的部下,而且那些骑兵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他知道原因,第2团时常与第1团有摩擦,也大多是因为自己。

                “好吧,兄弟们,我们回到小麦田,我们要死守在那里,直到最后一人!”第3营的营长向第3营的骑兵们说着。

                “为了团长!” 有一个骑兵这样说着。

                营长点点头:“为了安德烈团长!” 所有人严肃无声,他们用坚决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瓦里・佩鲁齐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妒忌……很快他感到惊诧,他对安德烈的反感是不是也因为妒忌?那些第1团的骑兵们象兄弟一样看待着安德烈,就算安德烈再愚蠢,他们也愿意为安德烈而死,而自己却做不到那些。

                失落感,无比的失落感,他忽然明白自己比不上安德烈什么。这一刻瓦里・佩鲁齐觉得自己的从前是那么的愚蠢,那么的可笑,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却发现自己的过去还是如同孩子一般。他们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斗着,他也会象安德烈一样毫不犹豫的去牺牲,还要去争什么谁好谁坏?因为不喜欢对方就去嘲笑和打击他,他有什么资格?他甚至还没有安德烈那样的勇气站到第一线去!

                “祝你们好运……” 瓦里・佩鲁齐向着离开的第3营全体官兵们背影敬礼,“你们的团长……是个勇敢的人。”

                象是要将以往的那些偏见和嫉妒统统赶出心头一般,瓦里・佩鲁齐向着他的第2团怒吼起来:“他妈的都拿出勇气来,别象个娘们一样!你们得象个真正男人!就拿出点男人的样子!就象第1团一样,千万别输给他们!”

                第3团负责防守西、南边阵地,相对正北方和东边小麦田阵地前的激战,这里轻松许多,原因就是他们的阵地前有条溪流,而他们的工事也是沿着溪东岸而建,这小溪尽管不深,人可以轻易的趟过,但溪底尽是些滑溜异常的石头,加上溪水湍急,一不小心就容易摔倒,别说冲锋了,就连走也不见得能走多快。费兰军几次试图越过溪流,但由于上述原因,前进到一半就损兵折将,不得不退回去。

                不过恼人的是由于初夏,溪水高涨,将两岸的泥土地弄的一片泥泞,在河西岸的费兰军不断的对射中,倒下的骑兵们的鲜血和烂泥搅和在一起,使得阵地变的滑溜异常,不一会,骑兵们就各个弄的和泥候一般,漂亮的绣着金色花边的近卫军制服,现在变的到处是土黄色和艳红色的色块。

                “站起来,象个战士一样,站起来,小心别滑倒!”第3团的团长卡特兰斯中校是个年轻的贵族,他对这里的环境厌恶到极点,那些泥土和血迹真是让他快呕吐,但是他只有皱紧眉头,忍受着这可怕的肮脏的地方带来的强烈的不适,不断的巡视着阵线,把那些跌倒的骑兵从泥地拖起来,然后用优雅的语调尽力的鼓励他们,让他们站到防线上去。

                而后,他又望了望城镇中心钟楼。也许是觉得他这里比较的轻松吧,他的团是作为后备队使用的,因为北方的战线吃紧,他的第9营不得不被抽调去支援, 对此,卡斯兰特大为不满,甚至有些愤怒。

                的确,西方阵地相对北方来说短很多,但是,由于因为敌人主攻一直在东、北两面,于是第1近卫骑兵旅的防守重点也移向这2个方向,西部防守顿时显得薄弱起来,此刻1个营被调走,他的兵力立刻捉襟见肘起来。如果敌人从西南边渡过小溪,那么西和南线线是否有足够的兵力坚守住呢?

                而且他也注意到,费兰军的确是在不断的南移。于是他急忙将情况汇报,并要求调最起码一个营回来,充实西南线的防御,但他已经连续三次向旅长修提出要求,可直到现在,仍无答复。

                “那些费兰人有完没完啊!”卡特兰斯看着似乎望也望不到边的红色费兰军,说着,还是一往如常的平淡,但他的心里却把那些讨厌的费兰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比如用上“混蛋、白痴”之类他所知道的一些在市井小民流传的最普通的词语――但对于他这个温文尔雅仪态非凡的贵族来说却是最可怕最粗鄙的,这在平时几乎不可想象,糟糕的环境还有讨厌的费兰人都让他的忍耐快到了极限,他内心狂燥的快要发疯。但这一切都不是主要原因。

                他在担心,甚至害怕,他不知道那些最坏的预想什么时候到来――费兰人开始在远处南边的小溪流渡河,离开他们的射程之外。

                同时,在不断的望向钟楼的还有一个人,负责防守西北线一角阵地的第2团第4营营长――艾塔・斯库尔少校,他的部队的伤亡太惨重了,原因就是那些该死的大炮。由于正面对着北面丘陵地上的费兰炮兵阵地,从那里仅依靠目测就可以精确定位,他所遭受的炮击比任何一个阵地上都猛烈,但他的士兵们也够英勇的了,顶着炮火连续打退了费兰军的三次进攻,自己的伤亡也快到达极限――全营600人,已经伤亡了368人,在这样下去,区区大多挂了彩的百来号人,怎么能顶住费兰军的再一次进攻?

                前几次,他请求的是增援,但上来第3团的一个连队,无济于事,很快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次,他请求的是撤退。

                撤退?他的请求刚提上去,便惹的修勃然大怒。于是他得到的回答是――死守阵地,临阵脱逃者,军法处置。

                艾塔・斯库尔愤怒之后是绝望,他很明白这军法处置意味着什么,哪个国家军法对临阵脱逃的指挥官的惩罚都一样――枪决。

                “这不是逼我上死路么!” 艾塔・斯库哀叹着。

                当他向修提出撤退的命令,所有的剩下的第7营的骑兵们都在期待着,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可是他们得到这个答复,悲观的情绪弥漫在阵地上。

                艾塔・斯库却是另一种心情,他倒不是害怕,作为军人他也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但作为一个指挥官,却是不忍心自己的部队就这么的全军覆没。那些高层的将军也许不明白,可他是与这些士兵朝夕相处了多少年了啊!无论从公从私,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属下在绝境上痛苦的挣扎。

                “我们已经尽力了,卡拉,还要我们忍受这痛苦多久啊!” 艾塔・斯库心里在狂喊着,但紧张的局势容不得他过多思考,他必须重新振作起来。

                但这时,所有第2团第4营的官兵官兵们,抵抗显得弱了起来。一个原因是战斗减员太重,而另外一个是,军心动摇。

                也许正因为刚才艾塔・斯库哀少校撤退的请求,许多骑兵的意志开始松动,而现在面对着那无休无止的进攻,不断的伤亡,他们渐渐的丧失继续战斗的勇气。

                意志崩溃之后,恐惧随之而来,面对着费兰又一次猛烈的进攻,大多数人都开始想着生死的问题。谁愿意就这么死了呢?尽管可能会很光荣,但有时光荣却比不上人类的求生本能,可是偏偏就那么奇怪,几乎丧失抵抗意志的骑兵们,却又没有一个人退却。

                这种矛盾的心理在每个骑兵的心理来回挣扎――“如果不逃走,我就要死在这里,可是,却没有人逃走……如果我第一个逃走,那将会遭受可怕的惩罚……如果有人带头,然后大家都会跟着跑……那么罪名会减轻许多吧……”

                看来第一个逃跑的人,也是颇有点“胆量”的。

                艾塔・斯库少校也清楚现在的处境,他看着战场的形势,每条战线都陷入了苦战。他闭上了双眼,他心里更明白――如果这里一旦被突破,那么全军将陷入危险之中,就算撤退,在费兰军的包围中,还能撤退到哪里呢?

                他何尝不想不顾军法的处罚,私自下达撤退的命令!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说刚才他的确有这种想法,但现在却更本没有了――为国捐躯的时刻到了,不是么?

                终于,有个骑兵放弃了,丢下枪支,头也不回的向后跑去,他已经无法忍受,许多人便一起跟着跑。可是他刚跑了几步,便响起一声枪响,他栽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这声枪响在骑兵的耳朵里格外清晰,那些呼啸而来的费兰人的枪弹声也掩盖不住。因为这是艾塔・斯库少校开的枪。骑兵们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为何少校这样做,但心里又似乎明白些什么,那些跟着一起逃跑的骑兵们动也不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艾塔・斯库少校慢慢的走到那个逃兵的身边,俯下身子,他看见那个逃兵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充满了惊恐。他伸手慢慢的抚上他的眼睛,“安息吧,孩子,原谅我……”。他感到悲愤莫明,心里在痛哭,他亲手杀掉了一个自己的士兵,他觉得残忍,他觉得自己快堕入地狱,但他无法选择,特别是这种时刻。

                然后艾塔・斯库站了起来,大声的说:“战士永远不能让子弹击中后背!那是耻辱!”。

                说完他站到阵地前,望着那些疲惫不堪意识涣散的骑兵们,“如果大家想逃,那么,请先向你们的长官,我,开枪,否则,我是不会让这么可耻的事情发生!” 他喊着,象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是啊,你们的亲人会询问,我的兄弟、儿子、丈夫是怎么死的?你们希望他们得到什么回答,他逃跑的时候被长官枪毙了,是这样么?如果你们活着回去,那么你们会回答我是杀掉阻止我逃跑的长官而幸运的活命,你们会这样说么?你们这些没种的家伙,你们会编造着谎言来夸耀自己――而你们的良心却能安然的承受……如果是那样,我就在这里,来吧,胆小鬼们!就算只有我一个,我也会坚持到底,来吧,来吧!杀掉我,然后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在地狱也会为你们感到羞耻!”

                骑兵们回到阵地上,他们不去看艾塔・斯库少校,象是他根本不存在。那些意志动摇的人开始无奈的接受事实,但少校的枪不是让他们回来的理由,军法处置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们必须坚强起来,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荣耀、职责,一切都无关紧要,不是为任何人,只是为自己,证明自己的勇气而已。

                一列费兰兵上来,一阵对射后,费兰军撤退,而后又一队上来……也不知道这样打退了多少次进攻、经过多少次血腥的肉搏之后,第2骑兵团第4营的阵地依旧牢固。

                八・孤军血战

                6月17日 下午13:00

                越来越吃紧的战事使得时间也变的格外的漫长,等待援军的焦急的心情折磨的修烦躁不已。修再也不想看各阵地的情况了,他把视线转移到南方――那里可能是由于敌人兵力不够,而未包抄的地方。他在期待着援军的到来――在他身后,应该第8步兵师,而现在,通往里登的那条红土大道上,只至视野尽头,也不见任何人影。而修担心的事情却终于发生了。

                在北方远处的山头上,一列列似乎望不到边的红色浪潮,正漫山遍野席卷而来――费兰的主力,已经赶到了。

                安德烈的失踪让修已经心灰意冷,当他看见费兰人的援军,甚至想放弃了。修感到无比的孤独,在浴血奋战了半天之后,仍是被抛弃了。军部的主力消息全无,原本相临不远的友军此刻似乎消失不见了。修开始愤怒,他在怀疑是不是军部那帮人已经放弃了近卫第1骑兵旅!这些残酷而冷血的家伙!

                仔细一想,把整个部队拖入困境的不正是自己么?原本他只是担任着先头侦察的任务,但因为一时的冲动留了下来,但自己做的有错么?

                修不知道,英勇与愚蠢只是一线之隔,这次自己擅自的行动,也许会被后人称为愚蠢吧?但也许是英勇――至少自己完成了狙击的任务,他肯定已经为后面那些冷血的笨蛋们赢得了时间,使得特瓦里登将军有时间重新调整部署……但时间真的充裕么?

                不,仅仅只是半天的时间,还远远不够!

                他忽然又想起安德烈,没错,他们两是多么的相象,一样的愚蠢。

                “但我已经尽力了,如果我真的战死在此,那么是非功过,也就是我不能所掌握的了。哎,那样还真是轻松了,反正,死人是不需要思考的。”修这样想着。

                在得到增援的费兰军猛烈的攻势下,东北角阵地最先动摇。

                负责东北角的第2团第6营营长左亚是个勇敢冷静的人,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从未见他露出过恐惧惊慌的神色,他面无表情的在队伍后面来回巡视,不断的发布命令和指引向哪个方向射击。在他的领导下,东北角阵地一度坚固无比,在他的阵地前,躺下的费兰军士兵比其他阵地都多的多。

                这块在费兰军眼中难啃的硬骨头,却要遭受最恐怖的打击了。

                几乎所有的炮击都被指引到这个阵地上来,猛烈的炮火急袭连正在猛攻的费兰士兵也掀倒一片。战壕被落下的泥砂掩埋,栅栏被扯成碎片,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士兵,有的只剩一个血肉模糊的躯体,有的意识清醒却只能无助的痛嚎着,活着的,也被炮火打击的晕头转向。

                左亚的左臂被一枚炮弹炸飞了,昏迷不醒。他立即被送往后方治疗,失去指挥的第6营顿时出现了混乱。而这时,代理营长也控制住不住局势,费兰军已经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冲进了阵地。

                残酷的白刃战随之展开,阵地上杀声震天。

                但很快左亚醒了过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医护兵大吼:“让我回阵地!”。

                医护兵怎么可能会把他送回去!于是左亚猛用右手抽出了左轮枪。

                在手枪的威胁下,医护兵只能给他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然后将他送回了阵地。

                “祝你好运。”退下去的医护兵,只能远远的看着依旧象杆旗帜一样立于阵地上的左亚,并充满敬意的行了军礼。

                身受重伤长官又出现在阵地上,这带给骑兵们多大的震撼,勇气随之而来,面对着数倍敌人,在独臂的营长的带领下,第6营的骑兵们爆发了。

                可是,在费兰军的猛攻和炮火打击中,大部分第6营的将士都已经阵亡了,而那点兵力,已经无法阻挡潮水般涌上来的费兰军。

                东北角阵地失陷,近卫第1骑兵旅第2骑兵团第6骑兵营营长左亚・德・里斯安少校战死,第6营全体官兵大部分阵亡。

                作为负责夺回东北角阵地的预备队第3团第9营,刚上阵就是惨烈的白刃战,营长费格兰,第一个高呼着“近卫骑兵万岁!”的口号冲向敌人,他的气势立刻激起了士兵的斗志,那些正在溃散的骑兵们也纷纷掉头随着他扑向敌人。只不过有时勇气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勇猛立刻引起了费兰军士兵的注意,当他快步的冲上去的时候,大多数费兰军面对的只是他一个人,于是,在他高举着指挥刀砍倒第一个敌人时候,几把沾染着鲜血的刺刀捅进了他的胸膛、腹部。

                英勇的费格兰当场牺牲,甚至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

                费格兰的尸体慢慢的倒下,他的后面,愤怒的米特拉斯骑兵们高喊着他那句口号,冲进了阵地。
                不过费格兰死前的表情,却很复杂,如果仔细看,居然是种恐慌表情。

                也许费格兰第一个冲进阵地的时候,也忽然为自己的卤莽感到后悔,为自己忽然陷入敌人的包围而感到惊恐吧?

                在士兵的眼中的费格兰,是个颇会钻营的人,如果称某种人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那么费格兰就是其中一员。这样的人仕途也是四平八稳,他很清楚他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骑兵们不怎么喜欢他,不过他也不需要士兵的认可,他明白再受士兵爱戴,不受上司重视,还是白搭。这一点,可怜的旅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野心费格兰是谈不上有的,他也没打算在军中干一辈子,象他这种圆滑而世故,总是让自己处于有利的地位的人,似乎经商更为适合他。

                但这只是在日常的军旅生活中所给人们的印象罢了。就连他属下的那些熟知他的骑兵们,也被他的勇猛吓了一跳,这个不爱出头总想着自己利益的人,怎么会如此的勇敢?

                费格兰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可是当夺回阵地的命令下达的时候,作为营长的他只得硬着头皮冲在最前面,可当他越接近敌人,他就越恐慌不已。

                他似乎预感到自己铁定会被打死,恐惧紧拽着他的心,眼看脚步越来越慢,动作越来越迟缓,他感觉呼吸困难,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

                但决不能摊倒在地上!那样的话就是畏缩不前,不仅会受到严厉的军事惩罚,还会被讥笑一辈子!为了自己的将来,这么可怕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于是他摒足了所有的力气,高声的喊着:“近卫骑兵万岁!”

                还真是神奇,一刹那间,恐惧被赶走了,血液在沸腾,猛的冲上脑门,当他神志清醒的时候,他已经站到了阵地之上。

                有个费兰士兵被他的勇猛吓了跳,两人距离如此之近,都呆了一呆,但费格兰还是先反应过来,一刀将他砍翻在地。

                血水猛的溅了一身,这热乎乎粘稠的液体散发出另人作呕的气味,于是刹那间的勇气消失了,恐惧重新占据了他的心灵。

                这时又有几个费兰士兵围了上来,费格兰开始后悔了。

                不过无论费格兰那时怎么想,和左亚一样,他已经成为一种精神的象征。

                比起正规的步兵来,骑兵受到的训练十分注重近身格斗,每个人都配备着短刀和匕首,这些武器到了骑兵们的手上,立即成了可怕的杀戮器具,费兰的步兵再强悍,但是近身格斗却讨不到任何便宜,但尽管如此,不断增援上来的费兰人象是洪水冲击着决堤的大坝,已经无法阻挡,骑兵们浴血奋战,但怎么也打不退那些进攻者,尸体快将阵地的壕沟填满,阵地上血肉横飞。费兰人已经全面突破阵地了。

                瓦里・佩鲁齐看着涌上来的费兰人,兴奋了起来,刚才他就在为自己怄气,现在感觉好多了,至少他可以证明一下自己绝对不会输给那个安德烈,他骑着马,干脆就跃到阵地前,不顾一切的劈砍,在那些费兰人中冲杀,撞翻一个又一个费兰人,但他很快就发现陷入了一个红色泥潭中――周围全是费兰人,不知不觉他离开阵地太远了,那些费兰人闪避开来,但离着不远,他们围着他,用刺刀戳他,四面八方,瓦里・佩鲁齐却一点也不害怕,他是个历经不少恶战的老兵了,莫特维拉战役、波拉根战役、提格菲尔攻防战……每次他都会陷入这个可怕的境地里,也有数不清的敌人这样围着他,但他还是活了下来,带着一身的伤疤和几十枚大大小小的勋章,今天这里的情景,又算的了什么!

                “安德烈,我才不会输给你这个毛头小子呢!”他大叫着,马匹在他的紧勒下仰着前蹄立了起来,他挥舞着军刀,怒目圆瞪,象是个凶神恶煞,他那沾满血迹的军刀,在阳光下居然反射着红色的光芒。费兰人害怕的退开了。

                “别了,安德烈,嘿嘿,真想亲自和你说对不起啊,哈哈!” 瓦里・佩鲁齐想着,回头望了望那个让他记忆深刻的小镇,然后他大喊着,单枪匹马向着费兰人的阵线猛冲过去,直到他的马匹被刺死倒地,他被涌上的费兰人淹没――象是一叶在红色怒涛中的小舟,转眼不见了。

                最后一次请求增援,得到的是无兵可派的答复,卡斯兰特也看到了那些漫山遍野的费兰的增援部队,他甚至无法去埋怨修了,他也理解修的苦衷,连警卫队都调派到了北方阵线,他还奢望什么。

                “算啦,没有增援我们也一样能行。”卡斯兰特怒气冲天,但毫无办法。他所做的就是无奈的看着小溪对面的费兰军在射程之外渡河,那些费兰军不是前先和他们战斗过的,足足有一个团甚至更多,而且还有后续部队跟在后面,刺刀在阳光下明晃晃的闪着,更多的大炮也被安置在溪流对岸。

                “今天可真是糟糕。”卡斯兰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着他眯着眼睛,然后用绢丝手帕抹掉华丽的黑色军装上沾染的泥巴和血迹,动作缓慢而优雅,他可不想就这样抛弃贵族的尊严。“我们会死在这里,这里风景真的不错哩,理想的地方,就是脏了点……”

                不一会炮弹飞了过来,在阵地各处爆炸,在炮击的掩护下,那些渡过溪流的费兰人从侧翼攻击着,很快就突破了阵线,阵地上一片混乱,卡斯兰特整整装,然后觉得自己象个将军一样,挺着胸膛,举着军刀,迎着那些费兰人而去,他对自己从小受到的严格的击剑训练信心十足,他盘旋着、闪避着,用华丽的剑法杀死一个又一个费兰人,那些恶心的血液不一会就溅的他满身都是,但他却无法再用手绢去擦掉,他头发开始散乱,衣服的扣子也掉了差不多,身上满是疼的要命的伤口,军刀刃口翻卷,体力也快不支,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但费兰人根本就是无穷无尽,他透支了,意识有些紊乱,忽然似乎有什么东西猛打中了他的脑袋,一阵巨痛袭来,几乎让他晕厥,他站立不了,倒在地上。

                疼痛似乎算不什么,巨痛之后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他看见身边米特拉斯的、费兰的士兵跑来跑去,也有人跟他一样倒在身边。他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糟糕极了,象个乞丐一样,这可真是一个贵族不能忍受的,太失仪态了,他想掏出手绢去擦拭掉身上的血迹,但是手脚不听使唤,意识也越来越沉重,象是要跌入个深渊,万劫不复的深渊。

                “哎……这么肮脏的死去,可真丢脸啊……”他想着,闭上了眼睛。

                西方阵地失守,费兰人终于绕到村镇南方,向着近卫骑兵们的软档狠狠的插了进来。

                九・崩溃

                6月17日 下午 14:00

                华兰吉斯在飞奔。他那幼稚的脸上满是汗水,消瘦的肩膀上抗着的是受伤的安德烈,他吃力极了,安德烈的块头对他来说显然太大了,但他必须坚持着跑,费兰人就在他屁股后面撵着他,子弹从他身边划过,让他紧张害怕的要死。

                当安德烈带头冲出去的时候,华兰吉斯再也忍不住了,胡乱的将马系在一棵树上,跟着队伍后面。他看见骑兵们和费兰人搅在一起,象是野兽般嚎叫着,撕打着,周围一片混乱。他想帮忙,但手中只有一把左轮枪,他不敢开枪,生怕会伤着自己人。他用近似疯狂的喊叫来给自己壮胆,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但费兰人很快就逃跑了,当他跑到那里,骑兵们已经追了上去,只留下他一个在满是尸体和血迹的麦田中,这些血淋淋的场面让他害怕,他也不想也不愿就这样一个人耻辱的回到阵地,于是他决定寻找着自己的团长,也不知道为什么想那样做, 似乎那样做能给他点安慰和勇气。

                但骑兵们又退了回来,费兰人的密集的火力让冲在最前的骑兵们纷纷倒地,余下的人只能撤退,华兰吉斯有些发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继续还是和他们一起跑回去,但忽然他看不见安德烈举着的旗帜,他感觉有些不妙,也不知道是从那里来的勇气,发疯般的逆着人流向前,在枪林弹雨中左突右闪,在尸体堆翻找着安德烈。

                终于他看见那面被鲜血染的通红的白色军旗,安德烈仰面躺在旁边,远处那些费兰人又回来了,眼看就要到了。

                华兰吉斯却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无比的轻松,象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一样,那些致命的枪弹也显得无足轻重,他立刻抗起安德烈,没命的向回跑,但没几步就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步伐越来越慢,但他咬着牙,不顾一切,有一个骑兵想过来帮忙,到刚到他身边就被打死了,剩下的人离他越来越远,他大叫着寻求帮助,但发出的声音很快被枪炮声掩盖。

                只能靠他自己了,没人注意到拉在最后的他们,他在枪弹横飞的战场上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他害怕极了。

                他慌不择路,不知道自己再往哪个方向跑,只是想躲开费兰人的追击,甚至连眼前的景物也看不清,很快他钻进了一处树林里,往树林深处跑着,那些枝叶将他华的遍体鳞伤,但没有疼痛的感觉,他只知道跑,不停的跑着,他下了决心,一定要将团长带回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自己有多害怕。

                终于看不见那些费兰人了,华兰吉斯松了口气,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快回去……回去,坚守阵地,坚守阵地,回去……回去。”安德烈迷迷糊糊的咕噜着,喉头滚动,鲜血伴随着话语不断的从嘴角溢出。

                “中校,安德烈中校,您没事吧?”华兰吉斯小心翼翼的问着,但安德烈只是机械的重复着那些话。
                华兰吉斯急忙扯下内衣的一角,手忙脚乱的替安德烈包扎起来,安德烈看起来很不妙,脸色发白,手脚冰凉,吓的华兰吉斯又一次流泪不止,但他没有丧失希望,仍在努力着,并不断的祈祷着卡拉的怜悯和保佑。

                很快就有了效果,不一会,安德烈又昏迷过去,但血被止住了,呼吸均匀,象个沉睡的孩子。华兰吉斯笑了起来,伸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这样就好,就好……”华兰吉斯疲惫极了,远处的枪声渐渐的变的遥远,他象虚脱一般,躺在安德烈的身边,心情却无比的放松,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一切都安静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被一阵阵军号声惊起,他急忙跑到一处高地,远眺着战场,顿时,他惊呆了――在那小村镇上,红色的费兰军正突破各个阵地,象是群蚂蚁般的蜂拥着冲进阵地,他可以远远的看到骑兵们和费兰人的肉搏战,那些虚弱的防线几乎快崩溃了。

                “全完蛋了……”华兰吉斯想着,他刚想回到安德烈身边,却看见安德烈捂着伤口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扶着我……华兰吉斯。”他说着,“我要回去。”

                “可是,中校……”

                “我要回去!华兰吉斯!”

                华兰吉斯只好扶着他,安德烈因为情绪激动,又吐出一口鲜血。

                “中校……回去也没有用了……我们,失败了。”

                “不,还没有,远远的没有……”

                “这是事实!您也看见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我不会逃跑的!”安德烈一把推开华兰吉斯,“要逃你就一个人逃,我不会!我是米特拉斯的军人,我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不!您去了也没用!求求您,不要过去!费兰人会发现您,会开枪打死您的!”华兰吉斯冲上来,死死的抱住安德烈。

                安德烈挣扎着,但华兰吉斯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松手,虚弱的安德烈很快就没有力气,伤口让他疼痛难忍,他几乎又一次昏厥。

                “放开我,华兰吉斯。”安德烈轻声的说,不再挣扎,“有些事情你也许不懂,但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活着,比死还难受,我不想抛弃那些朋友苟活,请你放开我。”

                “中校,一切都可以重来,何必这样呢!面对现实吧,面对现实!您这样是愚蠢的!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您可以重整旗鼓,您可以带领我们报仇,但您这样过去什么都会没有了,没有希望!一切都没有了!”华兰吉斯哭着大喊着。

                安德烈不言语,呆立在那里,他想也许华兰吉斯的话有道理,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么活了下来,他也清楚修的个性,在那里,他一定会战斗到最后,他会亲自了结自己的生命。如果把现在的情景换个角色,那么修也会象他这样不顾一切的回去,而那个阻拦他的人,就是安德烈。

                “上校……防线撑不住了,费兰人快冲进来了。”迈克对着修小声的说,修有些发呆,似乎根本听不见迈克的话。

                完全没希望了,修想着,费兰人已经冲上阵地,他也不知道能再撑多久,失败是注定了的,他只是可笑的在延缓那个事实的到来,对于后方的援军他也放弃了希望,那么长的时间了,根本不会有人来了。他干脆不去观看任何的战况,走下钟楼,独自坐在一角,一个人默默的发呆。

                安德烈生死不明,骑兵们阵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没有溃败已经算是奇迹了,当然他也知道那些英勇的士兵们是怎么去做的,总有些让人激奋和震撼的事例的发生,让他的骑兵旅苦战的支撑到现在,这已经是上天给他最大的眷顾了。也许他就会这么结束自己的一生,他是抱定决不投降的信念的,关键的时刻,他会亲自结束掉自己生命,决不辜负家族的荣耀和军人的尊严。

                “这是决战的时刻了……”修想着,却不再害怕,也许他的命运就是如此,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他已经做好准备。“也许,很快就能见到安德烈了。”

                “叫他们撤退吧……撤退。”修无力的发布着命令,前线阵地的崩溃看来是早晚的事情,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修只能收缩兵力,退到村里,依托房屋农舍进行巷战了――不如说是最后的挣扎来得形象。

                撤退的命令下达之后,骑兵们开始有组织的后撤,一边后撤一边英勇的还击着,相互掩护的向着村庄里退去,费兰军立刻赶上来,这时候队型阵列都已经毫无作用,两军成散兵状搅在一块,一时间激烈战斗在村庄各个角落里展开。

                艾拉尔・威列的炮兵连似乎被人遗忘了,直到这时,迈克才被派去,命令他们后退,撤到村镇里去。

                炮兵连正部署在第2骑兵团的身后一块高地上,第2骑兵团后撤的时候,这些勇敢的炮兵们仍冒着敌
                人的子弹和炮击,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发射着炮弹,打击密集的费兰军的队列。

                艾拉尔・威列抱怨的是,他的这4门短管野炮,数量太少,口径太小,发射出的炮弹,落在费兰军队列中,就象石块落入大海,也能引起一点波澜,但终究激不起浪花。给予费兰军的伤害,小的可怜。眼见各个阵地都在后撤,追击的费兰军气势汹汹,可他无法给予更多的火力支援。

                艾拉尔・威列感到无可奈何,他甚至把军帽都扔到地上,亲自托起轮子移动大炮,旋转着螺旋。他没去考虑更多,他甚至看着后撤的友军也不动摇,相反,他在为自己的无力懊恼不已。炮手们汗流浃背、围着大炮忙碌,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前线崩溃的情景,任由不断后撤的友军从身边跑过,一些炮弹落在炮兵阵地上,炸倒了一些人,只是立刻被拖走抬下去,剩下的人机械的听着上尉的命令,开炮、装弹、开炮……每当炮弹击倒一些费兰人,他们就会欢呼,却不停下手中动作。

                迈克走近炮兵阵地,看见四周倒毙的马匹,一些来不及抬下去的尸体,四门大炮发着令人颤抖的轰鸣,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在不远处爆炸,他感到背瘠阵阵的发凉,他远远的站立,向着艾拉尔・威列大叫:“上尉!上校命令你们撤退!撤退!”

                “什么?” 阵地上大炮的轰鸣让艾拉尔・威列上尉象是听不见他的喊话,于是迈克跑近几步,“撤退,上校让你们撤退!”

                “撤退?玩笑!” 艾拉尔・威列上尉听见了也装做听不清,这个时候这么可以就轻易的撤退了?那些费兰人快来了,他要用那些心爱的大炮把他们全轰到天上去。

                一枚炮弹射中了一群试图翻越栅栏的费兰人,几名费兰士兵象断线风筝一样被抛起老高,炮兵们高兴的跳了起来,“这炮打的好!棒极了。” 艾拉尔・威列上尉得意洋洋,他兴奋的又亲自开了一炮。

                迈克再次大喊,叫他们撤退,他看见那些费兰人快冲到炮兵阵地上了,他着急起来。他冲到上尉面前,几乎是恶狠狠的叫嚷着:“撤退!这是命令!”

                一下子炮兵们都停了下来,他们望着艾拉尔・威列上尉。上尉无限遗憾的望着前方,对着几乎可以看清面目的费兰人狠狠的啐了一口,骂了一句什么,而后摆摆手,说:“大家都离开吧,我们要和这些亲爱的伙伴们告别了。”

                炮兵们依依不舍,他们有的亲吻着这些勇敢的野炮,有些愤恨的砸着它们,但一会儿就全都离开了,不少人仍回头看着,他们不忍心就这么把这些被炮兵们经常贯以“亲爱的”为开头的伙伴们抛弃了。

                “再见了!亲爱的朋友!再见!” 艾拉尔・威列上尉不知道为什么热泪满面,一边往村里走着,一边不断的回头望着他的那些大炮。

                十・最后的荣耀

                6月17日 下午 15:00

                骑兵们依着村镇的建筑逐屋的进行抵抗,费兰人吃力的前进着,他们感到这是一支他们从来没遇见过的部队,他们的抵抗让人吃惊,他们够顽强够英勇,不到最后仍不肯放弃,这样的对手让费兰人也感到敬畏,但很显然他们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费兰的军队将彻底的取得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教堂是骑兵们的最后防线,也是伤兵的集中地,这里的地上、桌子上、椅子上躺满了伤兵,将神圣的教堂玷污的血迹斑斑。

                那个留下的神甫,正逐个的为每个伤兵祈祷赐福,华丽的词语和他安详的语气,却无法让受伤的士兵痛苦减少半分,惨叫声不绝于耳。面对几乎被痛楚折磨的抓狂,还有那些奄奄一息无力哀号的士兵,神甫也感到胆战心惊,“慈爱的主啊,请您可怜可怜这些无助的孩子,减轻他们的痛苦,饶恕他们的罪行……”神甫不断的念诵着经文,试图平息见到这人间地狱般惨状而受到惊吓的心。

                “我说神甫……你在那里念叨什么呢?”

                神甫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个上校修,他正一个人依靠在墙角上,问到。

                “神的颂歌,神的文章,创世录上的……”神甫回答。

                “为什么不祈祷我们的胜利呢?那些费兰人快来了。”修黯然的说着。

                “我说过,卡拉厌恶战争,我不能那么做,为任何一方祈祷。”

                “哦,这些真是可怕,不是么?战争就是如此,卡拉到底在保佑着谁呢?胜利者、失败者,对于那些可怜的孩子。”修指了指那些伤兵,“有什么意义?”

                “也许是在惩罚他们……惩罚……”神甫小声说,但很快意识到这样说似乎不妥。

                “哎,这疯狂的战争。”

                “战争是源自内心的无知,是野蛮的欲望,是灾难的创造者。”神甫有些悲愤。

                “是么,神甫,就你这句话说的好……是创世录上说的吧?我好象也记得。”

                “神的语言。”神甫恭敬的回答。

                “神还真是有见地……哈哈。”

                “神的话是唯一的。”

                “不管他唯一不唯一,可是,神只是说说而已,根本没有行动,如果他真的怜悯天下苍生,为什么不出来阻止这可怕的灾难呢?”

                神甫顿时语塞,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只能说明,神抛弃了我们啊!”修又说。

                “不会的,神在天国注视着这世间的一切,在人死后便会给予正确的判罚,是罪恶还是无罪。”

                “是么,那我杀过人……杀过不少敌人,我算是有罪么?”

                “忏悔吧,神聆听一切的忏悔之声,并注视着你日后的一切行为。”

                “不,我不忏悔,死后就算下地狱也无妨!我诅咒神!”

                “哦,卡拉饶恕!这是多么不敬的话语啊!孩子,这是要受惩罚的!”神甫慌张的又是做手势又是念经文。

                “好啦好啦,什么惩罚不惩罚的,难道卡拉对我这违背神的意愿的人的惩罚还不够么?”修苦笑,“如果失败了……已经失败了,我会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不会耻辱的去做费兰人的俘虏,不会……”

                “千万别这么想,神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珍惜自己的生命,也是神的教诲啊!”

                “没什么,我生命的全部意义今天已经实现了,也许很微不足道,已经无憾了。我不在乎死后会得到什么报应,对于我来说,我甚至痛恨神――神让人互相的攻伐残杀,却在人死后给予评判,这多不公平啊!难道他没有感情么?他不会理解一下失去朋友亲人的那种痛苦么?神,如果真的象你赞美的那样慈祥和伟大,为什么不在这疯狂的屠杀开始前就终止他呢?哎,痛苦随着战争到处弥漫,人间已经成为地狱,神抛弃了我们,神啊,何以为神啊!”

                “神……神……”神甫再次语塞。

                “神!”修修激动起来,“只会做这些么?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那些可怜的孩子,只是为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战,会有错么?厌恶战争,难道就是让我们逆来受顺,毫不反抗么?他让侵略者得意洋洋,践踏我们的家园,而他们,那些死去的和即将死去的战士们,一心想保卫这片国土,却落了个这么下场,神,公平么!”

                神甫沉默了,不再言语,只是不停的摇着头。

                “所以……”修笑了笑,“再华丽的赞美之歌也换不来神的眷顾,如果真想帮忙,去看看那里。”说着,修手一指,一边的军医正忙着给一个士兵做手术,等待着手术的士兵在旁边地上排成一长排,几个医护兵在忙着照顾不断送来的伤兵,而根本无暇去当医生的助手。

                “去帮帮他吧,他如果做的快一点,不知道会挽回多少性命呢,知道么,神其实就在我们身边。”

                “神就在我们身边……”神甫反复的玩味着这句话,苦笑了一下,而后,将常年不离手的那本用牛皮包裹的〈创世录〉随手放在一张桌子上,转身向军医走去。

                修笑了起来,似乎刚才挫折感消失了不少,教堂外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迈克又跑来报告:“都联系不上了,队伍好象被打散了一般,到处是费兰人,我们被包围了。上校……”迈克欲言又止。

                “我不会投降的。”修说着,然后站了起来,下了决心。“把剩下的人集中起来,我们突围。”

                “这些……这些伤兵呢……”迈克问着。

                修看了看满地的伤兵,咬了咬牙,一名军医走了过来,看着修,好半天才说:“我和我的手下会留在这里,放心吧,费兰人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我会照顾他们。”

                所有的医护人员似乎根本没有随着修一起走的意思,他们仍自忙碌着,太多的伤员需要照顾治疗了。

                修向着军医敬了个礼,军医没有回礼,只是笑了笑,然后说:“我不是战士,没有关系,这是我的职责,仅此而已。”

                教堂外的广场上聚集了所有能聚集的骑兵,大约一百多人,他们牵着各自的战马,大多血迹满身,伤痕累累。以往那些自傲的仪态不见了,有的只是疲惫和沮丧的神色。

                修也说不出什么能鼓励他们的话语来,他想了想,说:“我知道大家都很疲惫,都很难受,这是个可怕的噩梦……我们失败了……不要难过,我知道大家都尽力了,做的好,我们做的实在是了不起,面对敌人我们没有退缩……但是,先生们……一切都结束了。”

                骑兵们低着头,有的人轻声的抽泣起来。

                修觉得话语哽在喉咙口,好容易才又能继续说下去:“今天,我们做的事情将载入史册,我知道……我知道,我该负最大的责任,把你们带近这个可怕的地狱中,带入这场没由来的战斗中……是的……没有援军,我们是孤独的,请原谅我……”

                这不是什么能激励士气的话语,只能让人感到悲壮。

                “好了,现在任务结束了,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我们突围,向南方……”说到这里,修话语一转:“但是先生们,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们能有多少活着回去,于是你们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投降,没人会说你们是懦夫,结果并不重要,关键是做了什么……你们已经做的足够多了,没有必要再浪费生命了……要是你们愿意这么做,那么离开队伍走吧,记住,这不是耻辱!”

                队伍里鸦雀无声,没有人行动,甚至连考虑犹豫的人也没有,尽管此时投降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但近卫军的骄傲还是使得这些人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他们甚至还有些愤怒,愤恨修怎么会说出这翻话来。

                修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翻身上马,骑兵们也骑上各自战马,纷纷抽出军刀。

                修看着他的这支最后的队伍,有些是富家子弟,贵族军官,普通士官,他们曾经耀武扬威的走在王都爱兰的皇家大道上,为他们的身份而骄傲,他们曾经接受过皇帝陛下的接见,代表着皇家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庆典之上,昨天之前他们是那样的神气那样的活泼,被人们所称赞和羡慕,是那些爱慕虚荣的青年追逐的对象……一切都是过眼的云烟,那些是虚假的,看看今天这些人,破衣烂衫,浑身是血,那些华丽威严的表象统统不见了,但修明白,这才是他们的本质,这时候他们会明白荣耀的真正含义,是的,就象这样,带满一身的伤痕,忍受着难言的痛苦和哀伤,浴血奋战,永不退缩――真正的骄傲。

                他看见那个老是请求撤退艾塔・斯库少校,他此刻就在修的身边,修曾经以为艾塔・斯库少校是个懦弱的人,但现在他的表情比谁都坚定,修感到有些歉意。

                他还看见他的炮兵连长艾拉尔・威列上尉也在队列里,他看见修在注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的梦想是当炮兵将军,我还没打够呢!今天真不解气……”

                他又看见迈克,他的尽职尽守的副官,他此刻却很紧张,但却显得义无返顾。

                他也看见不少第1团的人,他想起了安德烈。

                还有很多很多认识的或者叫不上名字的士兵。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战马在微微的跺着蹄子,他们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准备迎接最后的命运。

                那个神甫走了出来,他看着修,做个祝福的手势。“神也会保佑勇敢的人。”他说。

                “谢谢……”修感激的看着他,“如果费兰人来这里,请照顾好那些伤兵们……拜托了。”

                神甫点点头:“我会的,孩子,你放心吧。”

                修右手持着军刀指向前方,左手紧紧的握着缰绳,身体微微的附在马背――这是米特拉斯骑兵的标准冲锋姿势。他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他知道他将去追求什么,他的心中涌出一股勇气。

                “这是近卫第1骑兵旅的最后荣耀!”修大喊着,“我们是光荣的!”

                修向旋风般从街道里冲了出去,身后骑兵呼啸着跟随而去。

                安德烈看着费兰人攻入村镇,焦急万分,他却无法做什么。他忽然看见树林外跑来不少骑兵,他们大多没有枪支,帽子也丢掉了。安德烈急忙走出树林,向他们大声叫到:“嘿,你们干什么!前面怎么了!”

                这些骑兵中有人认出了安德烈,于是回答:“中校!我们被打散了,那些费兰人冲进了村镇!”

                “为什么不坚守阵地!怎么回事!”

                “不行啊……一切都完蛋了,费兰人人太多了,我们抵挡不住,我们失去了长官,没有人指挥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该死!”安德烈骂着,“那么修上校呢?他怎么样!”

                “不知道,一切都太乱了,失去了联系……”

                “看!他们出击啦!村镇里的部队!他们出击啦!”这时有人大叫起来。

                安德烈看见村镇里冲出一彪骑兵,他们向着南方突击而去,很快和一群费兰人杀在一起,但时时飘荡不定的烟雾将所笼罩,不一会就再也看不清什么了。

                安德烈升起一个强烈的感觉,他知道修一定在那里,一定会冒死突围的。他必须去救他,哪怕只是一个人也好。他指着那里大叫起来:“看,我们的兄弟还在那里苦战,你们就这么逃跑了,不羞愧么!”

                “可是我们这点人……能做什么啊!”

                “去救他们!跟我来啊!”安德烈叫着,带头跑了过去。

                可是那些骑兵们没有人动,他们看见越来越多的费兰人正向村镇的南方开进,他们犹豫着。

                华兰吉斯知道再也无法阻止安德烈,望着那么多的费兰军队,他也感到害怕,但看见安德烈吃力的跑着,他鼓足勇气,跟着跑了上去,并对着那些无动于衷的骑兵们叫喊:“没听见么!你们这些胆小鬼!要是第1骑兵团的人,就绝对不会象你们这样窝囊!”

                这些溃散的骑兵中有不少是第2团的,他们团长阵亡前曾经高喊着决不能输给第1团的豪言壮语,他们心里被刺痛了,于是有人追了上去,然后几乎所有能战斗的人都跟了上去。

                路上不断的遇上溃散下来的骑兵们,有些是第1团的,他们看见团长正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又杀了回来,似乎就象几小时前他们那次勇敢的冲锋,他们激动起来,欢呼起来,他们高声叫着“万岁!”并加入这支小小的队伍中,争先恐后的向修的那支突围的队伍跑去。

                修陷入了苦战,他的这支悍勇的骑兵队刚冲到南方的村镇口,便遇上了一群包抄来的费兰军,混战开始了,费兰人惊叫着逃开,但很快就有一队赶来,并在远处向他们开枪,骑兵们一个个从马上载倒下去,很快,修身边只有几十个人了,而且越来越多的费兰人增援过来,那他们紧紧的缠住,无论向哪个方向,修总是见到数也数不清的费兰人,修觉得绝望。

                但他隐约看见有又有一支小部队向他这里冲来,他们不成队型,但勇猛无比,甚至有些人还在用木棍做武器,他们不顾一切的冲进这乱糟糟的混战中。他们很快就从费兰人的背后杀出一条血路,修终于看清了那个领头的军官――是安德烈!

                “安德烈!”修狂喜,他几乎想立刻跳下马去拥抱他,但无法脱身,他陷入费兰人的包围之中,离着安德烈之间还有不少的费兰人。

                费兰人被这些逃跑了又冲回来的骑兵们搞的晕头转向,混乱不已,那些费兰指挥官甚至没法重新组织队伍――他们追击米特拉斯人的时候、在村镇巷战的时候,队伍早就乱的不成样子,他们以为米特拉斯人都溃败逃跑了,只是尽兴的追杀着。所以安德烈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冲破了费兰人对修的包围圈,他也看见了苦战中的修,但无法跑的更快,他的伤口折磨着他,能站立都已经很不容易,他完全是强撑着口气坚持到这里。

                但人多势众的费兰人很快就控制了混乱,一部分费兰人组成防击队型,安德烈指挥大伙几次冲击都没成功,而且,他带领的这些骑兵们人数也越来越少,而越来越多的费兰人又慢慢的将他和修隔的越来越远。

                两个人就只隔这几百步的距离,此刻却显得那么遥远,修身边再也没有多少骑兵了,艾塔・斯库少校阵亡了,艾拉尔・威列上尉也阵亡了,迈克受了重伤,但仍然不离修半步,依旧奋勇无比,似乎想保护修直到生命的尽头,但很快也随着那些英勇的骑兵们去了,修不停的砍着挥劈着,手脚麻木,希望也渐渐的破灭。

                “这次终于要说再见了,安德烈。”修想着,他想再也不必为自己付出那么多生命了,一切都该结束了。他对着安德烈高高的举起军刀,划了几个圈――那是撤退的意思,安德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明白修为何要做出这个命令,但很快他就知道了,他大喊着:“不!”

                但一切都晚了,修扭转马头,向着北方费兰军最密集的地方冲去,那些仅存的勇敢的骑兵跟随着他,象是群传说中古代的骑士,为着荣耀和信念而英勇的冲锋着,面对着费兰人的枪口,永不说害怕或者退却。他们一个个的倒地,却前赴后继,直到最后,只剩下修一个人神奇般的冲到那些费兰人的面前,高高扬起的军刀还未落下,便看见他象是定格了一样保持这个姿势不动,而后缓缓的从马背上栽下,落在一片尘埃中。

                “不!”安德烈撕心裂肺般的叫喊着,他发疯般的向前冲去,但伤口却由于他过于激烈的动作猛的迸裂开,安德烈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立不住,寸步不离他的华兰吉斯急忙扶住了他。

                “修!你这个混蛋!白痴!猪猡!臭东西!只会摆架子的纨绔子弟!娇造作态的令人恶心的家伙!笨蛋,傻瓜!没用的蠢货!”安德烈止不住的大声骂着,眼泪夺眶而出,他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愤怒,只想痛快的发泄一场,他不停的骂着,用尽所有他能想的出的肮脏的词语,不顾着伤痛,拼命的挣扎――华兰吉斯死死的抱着他,往后跑着,这次他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死也不再放手,不管安德烈用拳头、肘尖击打着他的背部是有多么的疼痛,他也不会松手,他咬着牙,他感受着安德烈的心中剧烈的痛楚,他明白,与这些比起来,自己的疼痛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只要咬咬牙就能挺过去,而安德烈却会为此伤心一辈子。

                终于离开战场有段距离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华兰吉斯干脆将安德烈按倒在地,然后猛的给了他一拳,果然,安德烈不再挣扎,甚至有些惊诧,华兰吉斯大声的说:“好了,安德烈中校!上校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你给我滚开!”安德烈恶狠狠的叫着。

                “你冷静点!”华兰吉斯寸步不让,“修上校最后的命令你看见了么!如果真是上校的好朋友,那么,就请尊重他最后遗愿!带领大家撤退吧!求你了!”

                “最后的遗愿……”安德烈喃喃的说着,他看见那些跟随自己的近卫骑兵们都在看着自己,他们有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有的却是和安德烈一样的愤怒,有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都在等着安德烈下达命令。

                “真是无药可救的笨蛋……”安德烈最后骂了一句,恢复了理智,他何尝不知道修的用意呢?修舍弃自己,就是希望安德烈离开,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了。他是一个指挥官,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也希望安德烈能理解他,而且相信安德烈一定会照着他的意思去做。

                还有什么理由去违背修最后的意愿呢?安德烈压住悲痛,无力的对着大家说:“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大家走吧…………”

                安德烈看着远处的费兰人,他们似乎没打算理会自己这群小小的队伍,没有追过来,但却在匆忙的重整队伍,似乎发生了什么,有些费兰人还往回跑着,象是受了惊的兽群一般。

                忽然耳边响起军号声,不是费兰人的,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遥远。这是期盼到几乎快遗忘的声音,所有的剩下的骑兵们都激动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德烈在华兰吉斯的掺扶下站了起来,眼睛里挂满泪水,向着南方的平原远眺――一名骑兵吹着军号飞奔而来,而他的身后远远的一列列身着深蓝色的米特拉斯士兵出现了,米特拉斯的主力终于来了。

                所有的骑兵都跪下祈祷,感谢卡拉,在这个时刻,还有什么能让这些受尽磨难的骑兵们更为激动和欢欣的呢?这群小小的队伍中有人泣不成声,有人紧紧的互相拥抱,这一刻的大家的心情,连言语都无法表达。

                安德烈丝毫感觉不到快乐,他甚至不想接受那些骑兵们的祝贺――他们想拥抱安德烈,表达他们对他的敬爱,他默默的沉思着,躲在高兴欢呼的骑兵们的身后,想着许许多多的事情,有安德烈自己的,也有修的,象是记忆的阀门忽然被打开,那些思绪潮水般涌来,却让他更加不能自己。

                只是差了那么一会……一会的时间,援军就到了,可是修,你为什么不能再坚持那么一会,就一会啊!安德烈捂着脸,他想痛快的哭一场――悄悄的,在这些欢快的骑兵们的身后,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个吹号的骑兵来到他们面前,说到:“请带我去第1骑兵旅的指挥部,我是近卫第8师的值勤传令官。”

                “全在这里了……第1骑兵旅,就我们这些了。”华兰吉斯回答。

                那个传令官大吃一惊,但他看见占据了村镇的费兰人,看见骑兵们浑身血迹斑斑的样子,明白了,然后标标准准的敬了一个礼,脸上满是崇敬。

                十一・尾声

                米特拉斯的主力终于赶到了阿斯卡,随后两军就在那里激烈的交战起来,和修预言的一样,那些小山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费兰军本来可以以先到优势攻取那些小山,但第1骑兵旅英勇的狙击成功的拖延了费兰军,使得双方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这就是后来有名的阿斯卡战役,费兰军暴露出的弱点被特瓦里登将军很好的利用――他们后勤困难补给不足,他们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他们立足不稳过于急进,费兰军在损失了大约30000多人之后撤离了战场,结束了这场历时三天的血战。

                战争也随之结束,奥普瑞拉十三世理直气壮的拒绝了夏尔特拉停战条件,费兰只有在停战协定上无条件的签名。

                第1骑兵旅3800名官兵,只有1400名在那场战斗中活了下来,这其中还包括大批的伤兵。包括旅长修・斯因格上校、第2骑兵团团长瓦里・佩鲁齐中校、第4营营长艾塔・斯库少校、第6营营长左亚・德・里斯少校、第9营营长费格兰・乔治少校、旅属侦察中队队长卡恩・波斯曼上尉、旅属炮兵连连长艾拉尔・威列上尉……共278名军官阵亡。

                近卫第1骑兵旅被贯以“阿斯卡的颠峰”的称号,以表彰这支勇敢的部队的表现。

                修・斯因格上校被追封为波那提夫公爵,授予金质圣剑勋章,皇家骑士称号。

                瓦里・佩鲁齐中校、、左亚・德・里斯少校、费格兰・乔治、艾拉尔・威列上尉少校追封为皇家骑士称号,授予金质圣剑勋章。

                卡恩・波斯曼上尉、艾塔・斯库少校追封为荣誉骑士,授予皇家金质圣剑勋章。

                所有阵亡官兵一律被追封为一等骑士,授予金质剑鹰勋章。而那些活下来的骑兵们则都被授予皇家金翼勋章。

                安德烈・尤莱特中校被授予皇家宝石勋章,皇家骑士称号,并升任第1骑兵旅上校旅长。而后他的仕途一路平稳,最终成为米特拉斯陆军上将。

                华兰吉斯・安吉尔因为隐瞒年龄,本因受到处分,但因表现绰约和安德烈的请求,成了安德烈的少尉值勤官,但免除一切奖赏,几年后退役,在家乡爱迪继承父业,成了一名成功的商人。

                迈克・路斯少尉很幸运,他受了重伤但活了下来,但落下终生残疾,被授予皇家金质剑鹰勋章,荣誉骑士称号,而后退役,回到了家乡雷那,以写小说为生,日后他将第1骑兵旅的故事写成了一本畅销小说。

                第3骑兵团团长卡斯兰特・罗斯托夫中校其实只是被枪托砸昏了过去,他被俘虏了,战争结束后回到米特拉斯,鉴于他的英勇表现,他受到了热烈欢迎,被授予皇家金质剑鹰勋章,调离近卫军,在皇家总参谋部担任上校参谋,不过奇怪的是他那洁癖毛病似乎好了很多。

                那些勇敢的医护兵们和伤员得到了很好的待遇――费兰人敬重他们的勇气,并给予他们很高的评价。

                在阿斯卡,修・斯因格曾经开玩笑说要建别墅的地方建起了一处庄园,安德烈・尤莱特退役后就住在那里,度过了晚年,不过那时他已经是安德烈・尤莱特公爵。那个神甫和安德烈成为好友,他们经常接待一些故地重游的近卫第1骑兵旅的老兵们。

                许多年后,战争已经成为人们遥远的回忆,费兰人和米特拉斯人不再互相仇视,他们可以互相的通商往来,享受着和平带来的安全而愉悦的生活。但总有那么一批人,却常在梦里回到阿斯卡,回到那战火连天的那一天――第1骑兵旅昂首挺胸的迈进阿斯卡,在人们用惊叹羡慕的目光中前进,而后飞驰在辽阔的米特拉斯的大地上,那面近卫剑鹰旗帜在随风飘扬……修・斯因格、安德烈・尤莱特、瓦里・佩鲁齐、艾塔・斯库、左亚・德・里斯、费格兰・乔治、卡恩・波斯曼、艾拉尔・威列、迈克・路斯、华兰吉斯・安吉尔、雷森・特里安,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肩并肩,高喊着:“近卫骑兵万岁!”,象群古代的骑士般,为着荣耀、为着信念,英勇而势不可挡的向前冲锋着……直到永远。

                记忆中的光辉――迈克・路斯少尉那本畅销小说的名字,就是这么起的。

                后记
                呼呼,写完了,好不容易啊……见笑,第一次献丑,多多指点啊,呵呵。

                回复至: 远山 (全) #15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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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NG TIME NO SEE!别让我太感动,终于……终于出山了。

                  回复至: 远山 (全) #15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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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死掉……好主意,认真考虑。

                    回复至: 征服者(原创) #148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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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为什么不学习用火枪?

                      回复至: 征服者(原创) #14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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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看

                        回复至: 讨论:关于骑士的价值。 #6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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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41年春,蒙将贝尔达率领的蒙古铁骑在里格尼志城下全歼了西里西亚、莫力维亚、日尔曼、波兰、波西米亚联军3万人,蒙古铁骑的威名震撼了整个西方世界。
                          西方中世纪的军队,比较讲究队型,组成方阵,两翼则由骑兵担任保护两翼的任务。它的弱点是队伍转动不便,必须时刻注意保持队形的严整。因此欧洲战场两军相交,都是面对面的肉搏砍杀。
                          欧洲的重骑兵机动能力很差,冲锋时也大多是小跑,而且讲究队形和正面的杀伤力和防护力,几乎没有太多的战术机动能力,作战范围仍然是在很小的区域内进行。很显然,遇上蒙古骑兵这种游走不定,毫无阵法可言的部队(当然,只是相对与欧洲军队来说),密集的方阵队型显得太过笨重,转动不灵。

                          的确,蒙古骑兵要是与欧洲骑士面对面单挑的话……老大,你以为蒙古人那矮个砍的过铁罐头?就连马匹都比蒙古马拽多了(除了没蒙古马跑的远),但问题就是欧洲那种死板的战术(没办法,都穿成铁罐头了,想跑也跑不快,只能紧密的挨在一起),被四周不断游走射箭投矛的蒙古骑兵搞的晕头转向疲惫不堪(铁罐头贼重,又不透气,人极容易疲劳)队型散乱之时,早已四面包围他们的蒙古骑兵便蜂拥而上,一阵切瓜砍菜――这时欧洲军队便抵挡不住蒙古骑兵的冲击,队型混乱,军心涣散,这时的欧洲军队几乎毫无战斗力可言。

                          不过阿拉伯的撒克逊的马木留克骑兵却让蒙古人栽了个大跟头,当马木留克苏丹初起时,正值蒙古旭烈兀西征,马木留克兵打败了蒙古军前锋怯的不花将军,这是蒙古兵锋第一次受挫。从此蒙古军再也没有西进了。(晕,这么看来,要是撒克逊有点野心的话…………)

                          同样横扫欧洲的蒙古铁骑,却在南下攻宋遇到了麻烦,南宋的弱小腐败众所周知,但是就这样战争还是打了十年,而且攻灭宋朝的元军先锋部队还是汉军,由叛将吕文焕统帅(哀叹,元军沿长江进军,因沿线多是吕文焕的旧部,纷纷投降,可恨啊)。
                          恐怕也有两军的战术思想方面有关,蒙古骑兵面对南宋步兵和高大的城池,还真有点啃不动的感觉,有点郁闷,要是南宋末期能出个如岳飞一般的军事天才……呵呵,笑谈。

                          回复至: 马尔海姆之战(原创) #15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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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者

                            说高手我不敢当,只是比较喜欢17―19世纪的欧洲军事罢了,我平时也就收集了一些资料。
                            其实以上观点都是根据自己想象而来,并不是绝对,因为看到特别感兴趣的题材,所以罗嗦了几句,见笑见笑。

                            希望还是阁下多写写这样的文章,毕竟奇幻文学中能出现这样的文章,实在少而又少。

                            回复至: 马尔海姆之战(原创) #15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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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者

                              重甲的取消,恐怕不是军费的问题。
                              因为火枪发展到17世纪,近距离100―50米之内,骑士的那种铁罐头也经不起火枪一击,而且行动笨绌,战斗力也不强,早在17世纪,瑞典军队首先抛弃了重甲――这个原因据说是由于当时瑞典国王古斯塔夫身上有就伤着甲不方便,于是瑞典军队效仿,不穿盔甲只戴头盔。
                              呵呵,当然只是传闻,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古斯塔夫的瑞典军队抛弃了重甲之后,取得的成绩让欧洲列强刮目相看。
                              古斯塔夫有许多创造性的改革――步兵就是大量使用新式火器,减少和消短长矛,并采用新的队型,使用大量的火炮;骑兵就是以最快的疾奔速度冲锋而不是以往的那种小跑冲锋(重骑兵的重甲使得马匹无法长时间疾奔),接敌时使用刀剑,混战时再用手枪――不过划时代的是,瑞典军只有轻骑兵还着有轻甲,其余一律不着甲。
                              结果就是这样一支有着严格军纪和良好的训练的部队,在欧洲战场上所向无敌,而这一前提就是――新颖的战术、密集的火力和灵活快速的机动,当训练有素的瑞典军队在战场上以快出对手2倍的速度调动时,那么可想而知,战争的主导权会落在谁的手上。
                              古斯塔夫统帅的瑞典军队,在欧洲战场上所向睥睨,而这一切,却都是不着甲(只有轻骑兵着轻甲,步兵基本无甲)的瑞典军队创造出来的。牺牲了装甲却换来了速度和机动,在火器大量使用的前提下,重甲只能导致机动性的低下而成为火枪的靶子――“布莱坦平原”之战,传统的欧洲重骑兵被轻装的瑞典步兵用密集的火力打的落花流水,其实已经宣告了重甲时代的结束。而且此战瑞典军队显示出的高机动性和战斗力,让欧洲列强大吃一惊,从此――“布莱坦平原”被称为军事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古斯塔夫也被称为“现代战争之父”,旧的西班牙方阵被横队战术代替,近代军事史一次最重要的变革由此而来。
                              所以重甲不是由于军费原因而被取消的,而是它在杀伤力极大的火器和新的战术思想的发展前提下,渐渐成为鸡肋――一个战士身穿重甲手持火枪,排成几列横队,向着对面一排轻装的敌军开火,但这样无论装填子弹的速度和根据敌军的阵型相应的做出改变的速度,都大大落后了。结果就是可能因动作被装甲制约,射击效率大大降低,子弹没装好就被几轮排枪所干掉,或者自己却因为装甲太重行动不便队型改变慢的要命而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包抄两翼……
                              此时大量的战例表明,古斯塔夫创造的新式横队战术(就是我们所说的线式战斗队型)已经全面胜过古老的西班牙方阵,而这种战术将战场的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至,不便调动的西班牙方阵很快就被这种新战术全面取代。
                              再厉害的盔甲,终究是再牺牲了机动性的,火器的进步,使得机动性差的部队成为任由宰割的目标。古老的西班牙方阵,步兵身披重甲,头顶战盔,又有胸甲、腿甲……负担过重,火枪兵在战斗中不能自由射击(而散兵作战自由射击的方式在北美独立战争中大放异彩),只能齐射,机动性差。所以与于古斯塔夫创造的新式横队战术面前,失败也是难以避免的。

                              还有就是30公斤的盔甲问题,除了盔甲,士兵还要携带一支约3磅的火枪、弹药、杂七杂八的一堆日常用具……随后的军事改革中,都是尽量减轻士兵的负重,以使得部队能做长距离连续的大强度机动,穿着盔甲……呵呵,有些不便当了吧……而日后的新式滑膛枪的出现,已经再也没有盔甲能抵御子弹的射击了。
                              其实,15――16世纪,基本使用的火绳枪,盔甲还是能抵御一时的,而17世纪出现的遂发滑膛枪和弹药的改进,已经没有穿不透的盔甲了,至于有些部队装备的盔甲(而且多为轻甲),就如现代的防弹衣一般,也不是保险的,而作用就是尽可能的减小子弹对要害部位的伤害罢了。
                              至于常备军……如果我的理解没错就是固定编制的大规模军队,是出现在17世纪,而这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出现身着重甲的部队了。

                              拿破伦时代,胸甲骑兵(重甲骑兵)恢复了建制,这倒不是因为重甲骑兵有什么大用处,而是出于皇帝的威仪,拿来摆威风的,随后欧洲各国也有效仿,于是此时的胸甲骑兵的没落已成定居,没有一支部队会以胸甲骑兵作为主力(除非是自杀),而是所谓的“传统的皇家权威的象征”,多为满足下皇帝老儿的虚荣心罢了。

                              回复至: 马尔海姆之战(原创) #15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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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者

                                @JC上的h__l wrote:

                                首先,从战术战法上看,线式步兵战术和排枪都是18世纪的东西;再看装备,我设定的人类步枪都是前装燧发枪,从17世纪到19世纪早期都在使用,刺刀是在17世纪后期发明并在18世纪早期基本取代长矛,文中那些拿指挥矛的军士更是17、18世纪的特色,文中简略提及的人类重骑兵其实就是17世纪欧洲重骑兵。当然,精灵一方完全是架空设想的,其精灵步枪不是基于火药,构造与燧发枪不同,可能在使用方式上与后装枪有相似之处(比如打开枪膛盖装弹这一幕可能让人联想到现代步枪)。

                                燧发枪是利用燧石与铁砧撞击时迸发的火星来点燃火药的,纯机械式点火技术时代的结束,随之而来的是爆炸式点火技术,击发枪也就应运而生了。
                                但是将以后前装式来复枪也称为燧发枪……尽管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应该改为前装式来复枪更为合适,……呵呵,印象如此。

                                回复至: 马尔海姆之战(原创) #15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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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者

                                  @JC上的h__l wrote:

                                  大家觉得像《爱国者》或南北战争,说明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呵呵,我的设定里含有18世纪的成份,实际上是以17世纪到19世纪初为背景的,我把这三个时代揉在一起了。

                                  胡乱说说,呵呵,不要介意。

                                  关于文中出现的重装步兵和重装骑兵,似乎燧发枪对其厚重的装甲无能为力,当然,我下面只是想简单说说人类欧洲历史上的火枪发展史。

                                  重装步兵与骑兵与其火枪兵混编,似乎应该推向更早15―16世纪,那时的火枪也就是火绳枪尽管威力巨大,但单兵作战能力极差,对付散兵几乎无能为力。
                                  15世纪下半叶欧洲战场上第一次出现了火绳枪,这种最初的火绳枪威力不大,射程只有100―200米,身穿厚重金属盔甲的士兵完全可以抵挡弹丸的打击,因为,只是一种辅助装备。这种火绳枪对密集队型敌军很有效果,但射速慢精度差,需要长矛兵来保护火枪兵,另外就产生了大纵深的队型排列,就是前后几排轮流射击,射击完毕后立即退后装弹,而后一排立刻上前射击,如此循环,达到不间断的火力。
                                  不得不提起著名的西班牙步兵团,这可是当时欧洲列国建军的标准样板,经历100年长盛不衰。
                                  西班牙步兵团约3000人,火枪兵与长矛兵各半,标准化的是3个纵队组成。在西班牙步兵团中,传统的剑盾和长戟被取消了,战斗时,长矛兵排成3个密集横队,20列,4个角是火枪兵。火枪兵无法与敌人单兵肉搏,因此射击完后,长矛兵向前推进。
                                  不过那时火枪兵仍是头顶战盔身披厚甲,行动不便,长矛兵也必须为火枪兵提供保护。
                                  西班牙将军科尔多瓦第一个将火绳枪兵作为防御力量使用,就是――挖战壕,让火枪兵躲于其中对敌人进行防御,效果不错哦。
                                  西班牙人还发明了穆什特克火枪,就是那种放在木叉上(玩过游戏“欧洲霸主”么?里面那种装架子的枪。)的枪,欧洲各国曾普遍使用,但过于笨重复杂,16世纪末被滑膛枪取代。
                                  16世纪又出现了滑膛火绳枪,不过笨重装填麻烦,但威力不小,基本就算穿成铁乌龟的重装骑士挨一枪也嗝屁。
                                  由于火枪的不足之处,所以人们只能面对现实,冷热兵器交替使用,所以重装士兵在那时仍是战场的主角,许多战斗的胜负仍要靠最终的肉搏来决定,不过,一支没有装备火绳枪的部队是很难击败一支装备火绳枪的部队,随着科技的发展,火绳枪的威力和优点正在不断体现出来,不久便成了战场上的主宰。
                                  17世纪路易十四时期法国军队率先在滑膛枪前端装上刺刀,加上新式燧发枪的发明,不久法国就废弃了长矛兵,因为这时步兵依靠刺刀也能和对手一搏,自我保护能力大大提高,已经不需要长矛兵提供的近身保护了,而且采用了三列横队战术,缩短了队型横向长度,减少了对面火力的杀伤。不过这种队形对训练度要求很高。
                                  18世纪初欧洲各国火枪前端开始装配刺刀,冷热兵器有效的结合了起来。这时,火枪的威力已经不是重甲所能抵挡的了,随着新式火枪的发明,依靠重装厚甲长矛大刀近身肉搏也渐渐失去了作用,因此退出了历史舞台。18世纪末又出现了枪托弯曲的枪,可便于瞄准设计,我们熟知的线膛枪(来复枪)则最早出现于16世纪初,但规模制造装备的是17世纪俄国,“来复枪”用铁通条在枪口装弹,造价贵,速度慢,所以这时仍未被各国军队普遍采用。
                                  然而滑膛枪的缺点还是很多,射击不精确是最让头疼的,为了达到火枪的最佳效果,部队必须排成紧密的队型,形成密集的弹雨,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于是我们经常看到电影中,在火枪大量使用的17世纪传统的战斗中,士兵排成紧密的队型前进,到达射程范围之内,按指挥官的口令停下,射击。这时自己也身处敌人的火力范围之内,于是战斗变成了双方互相的屠杀,几轮齐射后战场上死尸狼籍,然后就是刺刀见红的血腥肉搏,伤亡之大是可怕的。
                                  南北战争中大量的使用了前装式的来复枪,就是拿根铁条捅啊捅的那种,很复杂的装填程序,双方士兵面对面的站在阵地前,面对着敌人紧张的装弹,有些要是心理素质差的恐怕手哆嗦的连火药都倒不进去,然后开枪……不管你打没打中对手,你这时的安全仍无保证,不知道哪个家伙正瞄着你呢,你也不可能一下子消灭所有的敌人,在这种极度恐慌和危险中,士兵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快的装填子弹,然后射击……也不用瞄准,对方队型密集着呢。
                                  情况很快转变,1l85l年,美国的毛尔斯试制成功了金属壳枪弹,但美国当局迟迟没有采用,直到l86l年的南北战争中美田才开始使用。金属壳枪弹成功地解决了火药的可靠密闭,使枪弹能长期储存,还显著地提高了枪的射速,后膛步枪从而诞生。如果看过《蓝与灰(THE BLUE THE GRAY)》这部长的可怕反映南北战争电影,会看到后期北军骑兵用的那种板一下后把手,然后将子弹推上膛射击的那种枪,也就是后膛步枪,这种枪械出现使得射击变的简单快速,而且比前装式来复枪小巧轻便,非常好用。
                                  1865年,德国人毛瑟发明了后膛单发步枪,1872年成了德国陆军的制式装备,1871年被正式任命为毛瑟步枪,而后毛瑟对其发明的步枪多次改进,从而有了71/84式、88式、98式毛瑟枪,并且毛瑟再改进其步枪的时候将88式子弹口径改为7 .92毫米,那时大部分步枪子弹都采用这个标准口径。
                                  好了,简单的说了说枪械的发展历史,汗颜,有些班门弄斧感觉,算是凑个热闹。

                                  文中说到了燧发枪,只是我觉得如果设定为南北战争时期,可以用前装式来复枪这个名词,毕竟来复枪威力和射程都大于滑膛枪,不过时间跨度如此之大,有三个世纪,而人类的枪械仅仅在几十年间就会有突飞猛进的发展,从火绳到燧发枪,从滑膛到线膛,威力也是跃级而升……其实我很想知道,作者到底是指哪一种枪?来复枪或者滑膛枪?不过从文中描写的那段装填过程很象线膛枪,操纵过程已经大大简化……

                                  另外……关于重甲的问题,一般在火枪无法击穿重甲的情况下,长矛兵是不可能被取消的,除非军队全部装备了能简单的穿透重甲的枪械,否则这种取消长矛兵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人类历史上也是,法国人因为有了燧发枪,火枪的杀伤力已经大大得到提高,行动不便的厚甲已经无用,所以取消了占名额而且行动不便的长矛兵,但其之前还是存在的。

                                  PS:说一下猎骑兵。历史上的猎骑兵是属于轻骑兵一类,主要使用武器是直曲刃马刀、手枪、短马枪。在叶卡特林那时代俄罗斯猎骑兵使用的是第一代线膛枪,既前装式短步枪。射程和精度都远远高于滑膛枪,但还是程序复杂速度奇慢(2分钟装弹一次)。猎骑兵们不采用传统的列队作战方式,而是散兵状,各自为战,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敌人的指挥。由于枪械短缺,猎骑兵初期人数不多,也成不了建制,也非主力作战部队。

                                  拿破伦时代,猎骑兵成为为法国近卫军中最受欢迎的团队,衣饰很帅,样子很拽,而且只有老兵才有资格入选。不过,他们的战绩惨了点――“虽说他们是男人中的男人,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好兵,但是作为一个团队,他们在战斗中似乎总是不太走运。在奥斯特里茨,他们没能抵挡住俄国近卫骑兵,一直躲到了步兵后面。他们在耶劳损失惨重,失去了21名军官和224名士兵。在西班牙的Benevente,他们在数量占有优势,却遭到了英国骑兵惊人的主动进攻,结果他们又一次伤亡惨重并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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