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创建论坛回复
-
作者帖子
-
9.The Master Of West-Door[西门之主]
晴朗的周末,在草地上野餐实在是件相当惬意的美事,尤其是与自己心意相连的人一起。那些恋人亲手制作的精美食物在口中融化成浓浓爱意的味道,唇齿流香。这一刻,琏觉得就算天堂的生活也无法与之相比。
透过浓密树叶洒下草地的点点阳光点缀着两个清秀闲适的人,他们的美丽令周遭嬉耍的孩童也会投来羡慕的眼光,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太像是童话中的王子与公主了吧。
然而太美妙的东西往往无法持续太久,美丽的阳光逐渐默默的退去,一朵阴沉的乌云给明朗的午后天上了几分凉意。恐怕是天也在嫉妒这份美景,于是就想来捣捣小乱了吧。于是不得不开始慌忙的收拾狼藉一片的餐布。
琏拿着需要保护的东西冒着突如其来的大雨奔向可以避雨的屋檐,到达之后回头望着抱了一堆东西也正向这边走来的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拿的东西太多了,他的步伐如此缓慢,而且仿佛怎么也走不过来似的。巨大的雷声震的耳畔隆隆作响,通天的霹雳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到谁的身上,刚刚还宁静美丽的绿茵草地,此刻却似乎危机四伏一般。琏的心也随之悬起,因为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不会是意外。
天空阴暗而愤怒的咆哮着,大地附和着随之震颤,人群不知何时已经从视野中消失。电闪雷鸣贯穿了天空落到地面上,将那些刚刚还柔软清新的草地毁于一旦,而那棵他们刚刚用来蔽日的大树,也在顷刻间为一道惊雷化作灰烬。
但是寇此刻依然不慌不忙,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幻象,只有琏一个人可以看见。
她想大喊,然而却不能发声。于是抛下了一切其他的东西,她不顾一切的奔了过去。
一个媲美死神的微笑突然闪现在脑海之中,脚步在那一刻被冰冻。微笑的白衣人仿佛在天际俯瞰着慌乱的自己,欣赏着自己的绝望,嘲笑着自己的无能。
绝望开始在黑暗和火舌一般的雷光交错之间蔓延开来。无助的张望被脚下轻微的碰撞打断,那是一支滚落至自己脚下的苹果,它比平日越发鲜红。沿着它拖来的鲜红轨迹,琏望见的是散落一地的餐具食物和满眼望不尽的血泊。白衣人手持着被染红的白刃矗立在那里,微笑依然。
在他的身后,霹雳雷光掩映之间,一道若有若无的宏伟巨门呈现眼前。而寇,此刻正站在门内,他望着琏,只是绿眸中已经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
不知该何去何从,琏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寇眼中的悲伤气息牵引着漂浮前进,失去了自控的能力。白衣人始终微笑着,好像是尊表情凝固的白色雕像,即使经过他身边,与他擦肩而过,也没有丝毫其他的举动。就在琏即将穿越那道似幻似真的白色巨门时,突然间手腕被人拉住,尽管身体如同被吸附了一般飘向大门,但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却让她为之一震,漂浮的身体也改变了原来的方向。
转过身来看到的是如同翠钻一般的双眼,它们让琏的意识一下子突然间恢复,周围那飘缈的景观土崩瓦解一般破碎,再度形成的影响,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内,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那双将自己自死亡大门拯救回来、让人永远可以看到希望的眼眸。“你的闹铃已经响了快5分钟了,我觉得有些不对所以进来看看,你手心里都是汗,哪里不舒服?”柔软包拢了自己的声音,让前一刻还紧张到几乎破裂的心脏舒缓下来,琏庆幸着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太过真实的噩梦。
“喝了这个再走。”递给手忙脚乱收拾好东西准备跑掉的琏一杯温暖的牛奶,里面不知道还放了些什么,让它清香四溢,美味的诱惑令人无法抗拒。
“每天都可以享受这样的好东西,我不知道自己的体重有没有超标的危险……。”尽管嘴里这么说着,屁股已经做到了餐桌旁。“而且我最近都缺乏运动呢。”
“嗯,明天就是周末了,去公园野餐吧,正好活动活动。”看着突然变得像进食中的小猫一样老实的可爱女孩,寇心血来潮的提议到。然而琏却一瞬间静止了下来。昨夜梦中的情景一幕幕的闪现出来,原本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梦境预言的她,却突然对此产生了无限敬畏。
“嗯,如果要是野餐的话呢,家里这些东西可不够用,晚上去采购一些必需品,那样才能上草地大餐变得更加完美。”寇自顾自地说着,难得大意的他,的确没有注意到琏的反常。明天究竟是不是应该去,琏想这个问题想了一路,一直到她走进了学校,坐在教室里,也始终无法释怀。老师意外的提前到来,还带来了一位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惊喜的新生。
应当说这是琏成长到现在所见过的最出色的人。即使在成千上万的人流之中,你也可以一眼便看见那一头浅淡得几乎看不到颜色的金发,精致到让人看见便会窒息的五官会让人认为那是只能用绘画才能呈现的绝伦美貌,而那双反射着犀利光芒的蓝眼,在扫视了教室里全部惊异的眼神之后,最终与琏四目相对,停留在女神深不见底的棕红色眼眸之中。
但是女神不得不自认失败,因为一直到这个人已经坐在自己身边了,她也没能辨认出此人的确切性别。假如作为男性,那容貌多多少少是太过柔美了,但是自他身上流露出的非凡气概,却也是任何男女都不具备的。而且这个问题也实在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问出口的,琏也多少有些被这个人深具震撼力的美貌所折服。尽管稍稍有些羡慕,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奇美无比的人选择了坐在自己的身旁,内心也不免有些兴奋和不知所措。
“洛伊。”新生毫无拘束的微笑着向琏伸出手,匀称修长而又白皙无瑕的手臂让琏几乎有些不敢碰触。
“琏。”小心翼翼的握手,琏感觉到那只手上带着的一点点凉意。
“你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昨晚睡得不好么?”如同老友一般的嘘寒问暖令琏一时间感觉到受宠若惊,而那深沉婉转的声音依然无法辨清男女。
“呃,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罢了。”琏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憔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但是对于对方的关心也还是感觉到非常的高兴。
“梦可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写照,有的时候还会和现实相连,不幸言中的例子也不胜枚举,所以古时候才有那些以梦来预测未来的说法吧。”闲话一般的轻松语气,却句句都说得让琏为之牵动心弦。望进那双蓝色透明的眼眸中去,琏却觉得好像沉浸在一片柔雾之中,飘飘然而失去自我。整整一天洛伊都陪伴在琏的身边,两个人竟然全都没有丝毫的疏离之感。他们寒暄着那些生活中的趣事,洛伊仿佛又说不完的奇闻轶事,而琏又是从小调皮捣蛋多了,同样有无数的古灵精怪可谈。终于有一天让琏觉得学校的生活不是在虚度了。
回家的路上他们依然继续着风趣的话题,两个人全都笑得如同天使一般,惹来周围路人片片侧目。注意到这一点之后,他们两个相视而笑,互相做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啊,对了,明天就是周末了,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野餐?”琏实在是太喜欢眼前这个人了,居然想到要把他介绍给寇认识,于是便想到了明天的野餐。
“诶?你应该不会是一个人吧,那么我去没有问题?”洛伊已经从琏的言谈之中了解到了那个叫做“寇”的男子,所以略带调侃的问道。
“没有问题啦,我很想让你们见到对方呢!”此刻琏兴奋的好像一只小兔子一般,只差没有原地蹦高了。
“嗯,那好,你们定好时间之后通知我吧,电话记住了么?”洛伊算是爽快地答应了,恐怕在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人面前,没几个人能够拒绝这样的小要求。
“记住了!那么一定要来哦,不然后悔的人一定是你,因为寇做的菜简直是极品!”
商定好了明天的计划,两个人余兴未消,然而分道扬镳的时候已经要到了,于是也只能悻悻的告别。不过一想到明天就又可以见面了,而且还多了寇的陪伴,琏的脸上就笑容不断。
目送着几乎是蹦蹦跳跳离开的琏,洛伊的脸最终完全冰冷了下来。
“野餐?不记得早上的梦了么?哼哼……但愿你还有明天。”全然不知背后的冷笑,琏仍旧高高兴兴的向家中大跨步的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做明天的打算。
要如何向寇介绍洛伊这个新朋友呢?诶呀呀,居然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洛伊的性别……,这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呢?而且万一洛伊是个男孩子的话,寇会不会吃醋?……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人兴奋的时候最容易涌现出来,它们会填满你的大脑,让你无法正常的思考;也会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疏忽了周围的事物,进而头脑发热,在危险临近的时候,也让你无从察觉。不知不觉,你就已经置身于危难之中。
当琏注意到旁边冲过来的卡车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个距离绝对不够一个普通人跑开所需的时间,而自己为何对此毫无察觉她也一时无法明白,而且最可怕的是好像连行动都已经不受自己支配。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地闭上双眼。刺耳的刹车声以及随之而来的猛烈冲撞,琏已经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感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的一刻她终于睁开了双眼,然而她发觉自己并没有哪里受到严重的创伤,只有落地时的一些擦伤让自己多少感到疼痛,然而眼前的大片血泊却让她意识到的确有个人被撞了,而自己在那一刻被这个人推离了危险。
散落一地的是一些刚刚购买的新鲜食物,那些具有鲜艳颜色的食物此刻被血染的更加鲜红,然而此刻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可口和美丽。
围观上来的人纷乱一片,琏却一句话也听不清楚,她只是想确认一下,确认那个救了自己性命的人的脸,虽然尽管在她的心里已经万分的清楚他的身份。就在自己的手指即将触到那个黑发男子的一瞬间却被一个声音阻止。
“现在别轻易碰他,否则后果会更糟。”低沉有力的声音将琏的意识唤醒,深红色的头发和满地的鲜血交相辉映,刺的琏无法正视。
“快点叫救护车来!”向周围的人大喊一句,那个男子小心翼翼的走到不知是死是活的寇身边,轻轻将手指抚上他的手腕,似乎在确认生命的迹象。
很快救护车疾驰而来,一大群医生护士围上来紧急处理了寇的严重伤势,随即将他和琏一起抬上了救护车。黑衣红发的男子向那些人出示了什么东西,于是也被允许跟着一起上了车。随着车辆行驶的震动而摇晃着,琏觉得此生从未感觉到如此的茫然,前一刻仿佛还在天堂之中,不知何故下一秒就落入了地狱。
“中国人有句俗话叫‘乐极生悲’。”救护车内坐在旁边看着她的那个人的口气有几分嘲讽之意,却也听得出是诚意的忠告。琏看着那个带着墨镜的脸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飞机上的那个……”抓住那个人的手,琏激动起来。
“别激动,我会尽力的,放心吧,你和他都死不了。现在你只需要安定下来,睡一觉,我保证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转的。”得到了对方的承诺,琏的心随之平静了下来。她说不清是为什么,这个人的一句话便可以让她如此信任。高矗的楼顶上,白色的身影凝望着这一切,然而美丽的脸上却冰冷没有丝毫表情。
原本尽在掌握中的一切被突如其来的打乱,可以让女神都无法动弹的能量居然无法牵制一个凡人,周遭完美布置的无形障碍在一瞬间崩溃,那可以逾越神眼之力的能量究竟从何而来。事有蹊跷,然而这一刻他却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些,死神的镰刀迎向他,犬神以他过人的敏锐率先发觉了这个隐藏起来的危险敌人。
“为什么阁下要与女神为敌?你究竟是什么人?”面对着身上尽是自西门那边带来的死亡气息的白衣人,安努比斯竟然失去了战斗的勇气,此刻眼前的这个人相比之下更像是个真正的冥神。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周围一片死气沉沉,即便是经历过无数大小战争场面的死神也觉得多少有些不寒而栗。白衣人只是那样站着,似乎是在欣赏自己身上的一切,如同欣赏一只捆在笼中的猛兽。这一黑一白的两人在高空中僵持着,一直到终于有人来打破僵局。感受到火药气息的塔罗来到这一片死寂之中,虽然天空依然是阳光明媚,但是那些肉眼无法察觉的死气已经弥漫了半个开罗的上空。
“安努比斯,”塔罗试图提示自己的朋友他们的力量远远无法战胜眼前这个无从探知底细的白衣人,“我们不能硬拼,现在保护女神更加重要。”
“但这之前我们必须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刚才我们不是也完全排不上用场么?与其干看着不如探探对方的底细。”丝毫没有听从劝阻的意思,安努比斯更加握紧了镰刀。
“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塔罗按住了那只试图挥舞巨镰的手,“他的力量刚才你我都亲身感受过了,你以为你有机会靠近他身边吗?更何况他还有神眼!”
“可是逃跑也不可能不是吗?”死神的眼中依然是坚定无比,“除了战斗,恐怕我们没的选择。”
说着安努比斯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塔罗也只能最大限度地将他的力量提升起来。虽然他明白这其实不过是无用功。
面对他们的进攻,白衣人屹立不动,只是简单的伸出手掌,便阻止了安努比斯的一切行动。
看着在绝望中挣扎的安努比斯,塔罗几乎要失去了理智,然而就在此时,耳边回荡起了悠扬的声音。
“没想到冷静的塔罗竟然也会教出这样冲动的学生。”
塔罗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在那一刻被冰冻。白衣人的手掌轻轻一推,死神的身体便被弹回到智慧之神的怀中。
“我和伊西斯的恩怨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所以不要来阻止我。塔罗,7000年前我将这个孩子交给你,希望你可以尽力的保护他。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的声音如同清冷的泉水,激起的记忆如同水波一般逐渐散开,越来越久远。
“怎么可能……”智慧之神居然找不到一个词汇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曾经的绝望获得解脱,却又带来了新的绝望让自己面对。
“那是谁?”安努比斯摸不着头脑,眼前陌生的白衣人却好像与自己的老师曾为旧识,但是他又为什么对女神不利,难道赫利奥泊里斯的众神之间还有着他所不了解的更深的过去。“我不过是一个无法安息的灵魂,虽然那些人类都称我为安息之神。”
这次换成死神颤抖到几乎无法提住镰刀,没有谁比他更加明白这个称号的归属,他的养父无数次的向他讲述过这个称号的主人生平的事迹,以及她那无人能及的美丽。在他的心中,拥有这个称号的人是一则真正的神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衣人离开了,留下不知所措的智慧之神和自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死神,“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吗?”
塔罗不知该如何说明这一切,因为就是他自己如今也心乱如麻。
“我不知道确切的缘由,但是……那个人所说的是真的……。”艰难的表达了唯一能确认的言语,塔罗低下沉重的头。
“你是说我刚刚差点对着我的……亲生母亲开刀?”有些事情经过了太长的时间,所以也就变得模糊不明了。究竟孰是孰非当事者也无法辨清,一重一重的机关里套牢了无数的无辜灵魂,他们因为心中不能平息的怨恨而无法安息。
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琏没想到自己居然由那个医生简单安慰了几句就真的睡着了。也许经过了那样的突变,自己也的确是身心俱疲。
看着手上挂着的吊瓶和夹着的血压计,不免觉得有些多余。但是指尖点点的青色荧光吸引了她的注意,仔细端详,那些青白色的光芒好像是一些细小的电流。
“那有什么好看的。”突然手被人抓住,眼看着那些细小的电流被瞬间抽走,流向那个人的体内,抬头仰望,白色的医生大褂衬托出萦绕着深红色光芒的头发、掩映着不懈的表情。
“那是什么?”琏看着这异象深感眼前的这个医生并非凡夫俗子。
“刚才留下的,看来你并不怎么需要我的帮助。”这个人的口气轻描淡写,移动速度却非常惊人,瞬间便出现在病床另一头的仪表前。
“医生……你怎么进来的?”注意到病房大门始终都是关着的,琏的正常人类思想意识还没能转变过来。
“哦,我很少走大门。”好像是顺理成章一般的回答,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吱吱呀呀小推车的车轮声和女护士咯哒咯哒高跟鞋的声音。
“有人来……”一转头,已经不见人影。
“你起来啦,来,检查体温。”护士推门进来,微笑着进行例行工作,而琏却感觉一头雾水。护士给琏换好了吊瓶中的溶液,又检查了仪表之后就离开了,听着小车和脚步的声音逐渐离远,琏还在琢磨刚才的情景。
“没用的家伙,总是做一些无用功。”
琏再度惊慌起来,但是这一次她倒是清清楚楚地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眼看着那个人的身体穿过墙壁最终漂浮到自己眼前,琏的心受到了此生最大的震撼。
“别好象丢了魂似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能做到。”那个人的口吻让琏不知为何有了几分自卑,她好像还没有眼前这个人对自己了解的多。
“好了,别在这里发呆,”看着默不作声的琏,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再次心软起来,“我看你没事,不过另一边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看了看窗外,他又接着说到,“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看看那个小子?”
琏的眼睛里一瞬间闪出了光彩,虽然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么陌生,但是这确实是她遇到的,除了那两位守护在身边的神明以外的,唯一的同伴,那么他是否是朋友呢?既然曾经受到他的多次相助,那么这个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接受了这个人表面上不耐烦的谆谆教导,琏终于可以自由的穿越那些有形的障碍,那个人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无法用语言解释清楚,可是她的内心却清晰明白。
“穿越那些墙壁和穿越空气对于我们来讲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医生,你到底是什么?神?鬼?”因为这个人的很多举动都实在太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个词汇,而琏对这个人的好奇心现在膨胀到快要充满她的大脑。
“差不多更接近后者,不过我比较习惯叫自己――‘灵降’。”顿了一下,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有名字,――慕留卿。”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琏有些无法理解,这个词汇的发音实在是奇怪,并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中曾经用到过的,不过作为名字也只能接受罢了。漂浮在病房的窗外看着被包裹的和木乃伊差不多的寇,琏不能自控的冲了过去,然而却在半路撞上了比她速度快了不知多少的慕留卿。
“不要碰他,现在还不是时候。”此刻这个总是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男人,脸上却带着难得一见的严肃,让人一时间肃然起敬,“注意着点周围,我不想有人来打扰。”
他的一只手轻轻抬起,停留在距离寇的身体大约半米距离的地方,无数清白的光芒交织着包围了他的身体,它们将源自慕留卿体内的能量传输到那满是创伤的身体。琏一动也不敢动的看这一切发生,她此刻清楚地感觉到这个仪式是不可侵犯的,而且假如有人妄动,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整个过程缤纷绚丽的持续了很久,琏猜想着发生的一切。慕留卿的手放下之后,青白的光芒依然包裹着寇的身体,那个光芒就好像琏刚醒来的时候在自己手上看到的一样。
“这个究竟是什么?”刚想碰一下,就被慕留卿给打掉了手。
“嗯……我的能量转化的……微电流……。”这个看起来没什么能难倒的人此刻倒是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眼前的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有什么用?”结果琏还是不太了解这东西的用处。
“嗯,人类,或者说是所有的生物,在他们的内部实际上都有这种微弱的能量存在,尤其是在他们受伤的时候,这些能量可以促进他们的身体恢复,激发和细胞的活力等等……。”其实这个人最烦的无疑就是给人讲课,但是他也明白,烦不是办法。“我现在所用的能量和那种能量的原理类似,不过能力上更强,而且这个男孩本身也很坚强,如果他要是当场就死掉了,我也不可能让他复活。”轻轻吁了一口气,任何人的能力都不是无限的,这个人所能做的,他都已经尽了全力。
“只是……我没能保住他的眼睛。”“你说什么?!”抓住了这个比自己高大的男子的双肩,琏盯住这个男人的眼睛,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对不起……”避开了几乎闪现出泪光的棕色眼睛,慕留卿成为灵降之后,第一次觉得自己心中有愧,然而他并不是觉得对不起别人,而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心。
“我搜索了当时整个现场,但是怎么也无法找到他的右眼,它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做出了应有的解释,慕留卿觉得自己再没有的可说。他转过身去,将那些缥缈的光流收回掌中,走到了面目全非的男子身边,默默地看着曾经无比俊美的脸庞,这时候,一屡不怎么起眼的白光微微的闪过眼前。
“这是什么?”琏也注意到了那点虽然微弱,但是却让人无法忽视的能量。
“救了你一命的东西。”白天的情形这个人尽收眼底,“有个人设计了这次看起来是‘意外’的交通事故,看来是想狙击你,但是因为这个小东西的缘故,他失败了。”
“因为这个小东西?”琏不明白,因为她没有见到当时的情景。
“当卡车冲向你的时候,这个男孩刚好从超市里出来,”慕留卿走到窗前,向外面的夜空望去,“本来我认为你身边那两个会有办法救你,可是他们却被挡在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之外。我也没办法,因为假如硬来,究竟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我也无法想象。”
其实这个男人早就已经后悔了自己的不够果断,如果当时他强行将那个屏障破坏,也许这个男孩不会是现在的样子。然而任何的悔恨都无济于事,他又转过头来,走回到寇的身边,手指轻轻拈起那根已经只剩下一小段的细丝。
“它原来环绕了这个人的整个脖颈,为了达成他的愿望,尽管已经燃烧得只剩下这一点点,它似乎还是不肯离开,一直守护他到最后呢。”
“这到底是什么?”琏听着慕留卿的话,虽然知道这样东西当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对于它的形质,她还是没有丝毫概念。
“头发吧,应该属于一个爱着这个人的人。”捻着银白色的细丝,望着那破碎的光辉,慕留卿感觉到自己心中已经化作灰尘的情感又再度凝结起来,“它的主人力量一定非常强大,而且拥有古老的记忆,他一直守护着这个孩子,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岁月了。”
“拥有古老的记忆?”听了这样的话,琏的心中五味杂陈,望着这个带有古老记忆的东西,此刻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和寇都是失去了过去的人。
“你能感觉到这个东西所包含的那些记忆吗?”没有回答,慕留卿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探究这个外表和内在完全不符的东西,但是如今他却觉得,无论会有什么结果,至少承担这些得不再是别人。
随着他掌中的细丝光芒四射,慕留卿的身体似乎也发生着不平凡的变化。
白色的光芒和慕留卿身上的青白色相融合,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白色的细丝,眼中反射出了变幻无穷的光芒,此刻,他将自己与那些尘封了数千载的过去相连,那些记忆被积压在细小的体积内终于得以释放,它们以惊人的速度倾入这个人的脑中,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和这个人本身也没有丝毫的冲突产生。
当那些绚丽夺目的光芒逐渐暗淡,那根纤细的发丝也随之消失了。它全部的使命依然完成,于是便随着他那早已逝去的主人燃烧殆尽。只留下了孤独的身影茫然的呆立在黑暗之中。“你还好吗?”琏小心翼翼的靠近慕留卿,虽然相识只有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但是他认为这个男人要比其他人来的更加值得信任和依靠,然而有些事情会在一瞬间发生根本的改变。
黑暗中低着头的男人沉默良久,让琏的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刚刚那一连串的反应对眼前这个看似无法战胜的人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她接近他的过程中,慕留卿看起来好像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像,安静的可怕。而她的手抚上男人僵硬的肩膀的一霎那,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充满了蛮力的手卡住了琏纤细的脖颈,她的身体在瞬间被提在空中,尽管将自己全部的抗御力都一股脑的释放出来,琏却依然觉得自己的生死此刻完全不再是自己可以掌握。
望向那张苍白毫无生气的脸,琏试图找回希望,然而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充满血光的红眼。那里面没有希望,没有生气,只能看到无尽的愤怒和怨恨。
意识逐渐得飘离,彻骨的寒意充斥了四周,死亡近在眼前,自己仿佛在落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落得越深,越看不见那山顶上微弱的光芒。就在睡意浓重到自己已经无法思考的时候,却又好像听到了遥远的歌声。醒来的时候,自己在自己的病床上躺着,周围空空荡荡,一切平静如初。如果不是脖颈上的痛感还在,琏真的会以为那不过是场惊梦,此刻自己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是应该去探究事情的原委。明明前一刻还理智和蔼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凶狠的杀手,而救了自己的东西,却又怎么会变成了差点导致了自己死亡的罪魁?
但是缺氧的大脑再也无力思考那些问题,所谓顺其自然,就是在人无力回天的时候懒惰的托词吧。
然而无辜的智慧之神却在这个时候来打扰这难得的清静。但是银色的光芒,孤独的身影,琏奇怪为何安努比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却没有一同前来,莫非他们发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琏坐起身来望着慢慢收起羽翼的塔罗,但对方只是低头不语,仿佛一个等待训斥的仆人一般。“安努比斯呢?”意料中的提问,但是隔了许久他才得到一个几乎是没有意义的答案。
“离开了。”
“我是问他去了哪!”琏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我不知道……。”塔罗完全无法组织语言,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整件事的始末由来,“我只知道,他应该是去找他的母亲了。”
“母亲?”琏对这个词汇的陌生完全是与生俱来的。的确,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这样一个可以让她这样称呼的人存在,所以她更不知道母亲对于一个人的重要。“你是说,那个袭击我的白衣人就是……纳芙瑟斯?”听了塔罗对刚才傍晚时分发生的事情的陈述,琏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因为在她所见过的所有资料之中,统一的记载,就是纳芙瑟斯与伊西斯是一对感情亲密的姐妹,她们共同服侍冥王,并且各自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而纳芙瑟斯的儿子,就是安努比斯。
“你告诉我,塔罗,在我所知道的神话中,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琏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不是漏掉了什么,而是被添加了很多。”塔罗尽力的将那些尘封到记忆中的残破往事挖掘出来,组织在一起,当然,只是那一小段而已。
“实际上,纳芙瑟斯在生下安努比斯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去了,她将这个孩子交给了……我,让我抚养他长大……,所以所谓那些姐妹和睦的记载,实际上都是谎言。”实际上智慧之神为了可以让女神能更快的理解,那些叙述之中同样也有谎言。
“死了?那……那个白衣人又是什么东西?”琏的感觉中,塔罗的说辞根本无法自圆其说,但实际上,这点他确实是据实相告的。
“我不能确定,但是他的身上全是来自西门那边的死气。要知道,有的时候死亡并不会让一个灵魂彻底安息。”塔罗被称作是智慧之神,但他却不是无所不知的,他不理解的事情太多太多,所能知道的,无非是那些人类也可以理解的智慧,只是他知道得更加宽泛。
“那么,我的敌人是个幽灵?那么他为什么那么恨我?为什么要杀死我?”没有记忆并不等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此刻这重要的可以维持自己立场的记忆,却一点也找不回来。
然而塔罗却说不出答案,他不知如何告诉眼前这个纯良的姑娘,她的前世,那些曾经骇人听闻的行径。
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和咯咯哒哒的脚步声再次有韵律的由远及近,塔罗趁机在月光中隐没了身形,女神依然茫然无助,这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没有人可以依靠。心力交瘁的感觉同样折磨着那个强大的存在,从2000多年前开始,绝望就已经没有再在他的心中存在过了。然而仅仅片刻,他那经受了千年动荡的心灵却几乎在瞬间崩溃。身心都宛如一屡孤魂的他,急速的飞驰在高空,完全没有停止的意念,此刻他真的认为即便是这一天一地的空间也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安身。
当他就快要至琏于死地的时候,那个似有似无的歌声再次出现,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来源。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那个死去灵魂的记忆的影响,他感到无比的心痛。于是他放开手,凭着最后的一点理智把琏送回了病房,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的寒灼交加,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在这致命的高空中卸除全部抗御力的想法,但是这对于灵降来讲无疑就是对自己进行虐杀。只是此刻理智已经一点点地被剥离,他现在只想让自己有一些其它的感觉,好覆盖那些自心底涌出的绝望和冲动。
保护着脆弱灵魂的鳞甲一点点地剥落,但是就在他想要试验死亡的时候,一个危险的信号激起了他自卫的本能。全身漆黑的影子悬浮在面前,已经熟识将近千年,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宿敌,慕留卿感觉到的居然是一丝欣慰。他的确是如今唯一一个可以让自己恢复清醒理智的人了。
“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时候。”冷冰冰的不带任何语气,黑影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生物一般。
“哼,这不是如你所愿吗?我刚才差点自杀,你应该很高兴吧,这样你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我是忍者,不是小人。”黑影抬起头来看着红发的男子,但是除了双眼,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其它的部分露在黑布之外。
“哼……在我看来是什么都不重要。”这样一句矫情的说辞引来了对方轻轻一笑,慕留卿吃惊的侧目,据他所知,这个人在成为灵降之后就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笑声。
“我真高兴,我唯一的对手恢复正常了。”这时这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已经完全没有了剑拔弩张的危机感,倒是平添了几分和谐。
无奈的叹气,慕留卿知道自己这次输得彻底。数百年来真拳实脚、唇枪舌剑的和这个人大大小小的打了无数次,他绝对是赢多输少,但这次他从心里就败了,败在居然自怨自艾,陷入仇恨的泥沼中不能自拔。但是他明白,这个创伤也只能靠时间和自己的努力来慢慢治疗。
“好吧,我认输了,诶,你恐怕是唯一一个目前还不想让我死掉的人,道 神。”嘴角带着苦笑,念着自嘲的话语,再次抬头看看眼前的宿敌,“愿意陪我聊聊吗?听着就可以,我不逼你说话,刚才那三句我知道已经是极限了,你要是能长篇大论那肯定是世界就快毁灭了。”
“洗耳恭听。”依然是简单明了,这个人实在是惜字如金的典范了,“只不过……刚刚的确距离世界毁灭就差那么一点了。”
这句话让慕留卿的确清醒了不少,他忽略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那如同是一则律法。虽然以某个个体的尺度来把握这个世界上的事物难免主观,但至少这个人的公正严明和情理相融让所有的灵降都心服口服。“那么你能做到吗?假如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能代替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一切变得无比安静,只有风声持续地在耳畔鸣叫。
“即使我不在了,这个星球也不会停止旋转,那些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物质和逆物质的个体也不会消失,它们依然会继续自己的声息。只是有一些东西会不受制约,这个世界会形成的混乱你也清楚。那些野心十足的家伙会纷纷出来用欲望填满这个世界,那些力量会肆无忌惮的毁灭,你能够帮我阻止这些发生吗?”
隆隆的雷声从开罗市郊传来,不凡的风云汇集,看了一眼远处,黑衣的忍者知道如果不给他一个答案恐怕就要造成什么更加惨痛的后果了。面对着从未见过的严肃和认真,道 神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你这个8.God-storm [神
7.The Blue & The White [蓝与白]
撒哈拉沙漠夜晚干燥而寒冷的风对于凡人来讲也许是致命的,而现在的琏已经可以让自己对它们再没有任何感觉,那是抗御的力量所致,灵降都拥有比人类敏锐无数倍的知觉,但也同时拥有强大的抗御力用来维持知觉对神经刺激的平衡,那就像是人类身上遮风挡雨的衣物,或者是动物身上的毛皮鳞片。否则,对于他们而言,就算是最轻微的碰撞所引发的痛感都可以令一个凡人生不如死。
“陛下,您不能这样急于求成,这样下去只能事倍功半。”塔罗的语气依然那么平缓而耐心。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我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难道让我遇到像上次那样的事情时仍然袖手旁观吗?”琏回头瞪着背后闪烁着银光的身影,她最近总是可以感觉到周围布满危机,然而自己却如此无力,因此,她几乎是一有机会就会尝试练习使用自己的力量,但在这个过程之中,似乎总有什么她逾越不了的障碍。
“您也许应该回忆一下和白衣人战斗的时候您的力量是如何被激发出来的。”安努比斯提示到。
琏别过头去,安努比斯示意塔罗他们应该离开,于是两个人便消失在皑皑夜幕之中,留下琏一个人望着无垠的沙地。
那个时候琏之所以会突然爆发,无疑是因为寇。那一刻自己已经忘我,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心只想杀戮,只想报仇……
而现在自己之所以如此渴望力量也是因为寇,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再给那个人带来任何的不幸,一想到贯穿那个人身体的伤口自己的心就会生痛,她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再发生!突然感觉到风中剧烈的异样波动,安努比斯和塔罗都疾速的回到琏所在的高地,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感到惊愕不已――自流沙之中窜出的巨大沙蛇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浮在空中的琏――而此刻的琏也不再是方才急功近利的样子,面对凶猛的进攻却显得泰然自若。
那沙蛇虽然势如闪电,绝居然碰不到女神分毫,她手中再次出现金色的刀光,全身上下更是披挂了光芒炫目的黄金羽甲,背后光芒的羽翼随着女神的身形舞动,与白色的沙蛇缤纷纠缠。
两个灵降缠斗之时,如果有能力不足的第三者侵入,那么他们三个当中任何人都有可能受到重创,因此安努比斯和塔罗在他们分出胜负之前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注意局势、耐心观战。
当然,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如此多余,琏对付这条沙蛇的进攻柔韧有余,空隙中的反攻果敢而精准,到了后来几乎已经是在空中表演一般,几刀下去,那沙蛇整条身体碎成几段,落到地上化作黄沙,只剩下一个蛇头还依然狂暴的扑向女神,这一次琏再也不躲不闪,双刀落下,直接将蛇头竖着劈成了两半。
夜风吹走了沙砾,深色的空中漂浮着远古的神祗,虽然她不知该何去何从,却没有人会不对她产生畏敬。
琏浮在空中,风中弥漫着余下的火药味,那种被胜利的快感充斥的激动如此的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东西慢慢自灵魂深处滋长出来。最后,她回过头来看了看一旁的两个男子,轻轻的微笑了一下说:“我们现在回家吧。”目送着那三个神祗离开,从沙丘里冒出来的红发男子嘘出一口清烟,然后低头扫了一眼左手无名指上的数道新伤,“哼哼,还好我已经没血可流了,不过下次还是应该教教这个小姑娘怎么手下留情才好。”
“尼罗河三日游?”琏一脸狐疑的看着那双闪烁着喜悦的绿眼。
“是啊,我的运气不错哦,只随便抽一次就中头奖了,其实我是很想抽那个娃娃来的……”寇一边想着应该怎么圆谎,一边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
琏忍住没笑,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可以让她忘怀一切不快的人,她想她已经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了。
“嗯……也许是个好主意也说不定吧。”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切再也无需多说。美好的假期是如此令人陶醉,对于寇的无微不至,琏也回以甜美的温情。两个人一起时所散发出的那种和谐与快乐的气息,几乎让同行的所有旅伴都感觉舒适和快慰。但是这简短的假期就剩下这最后的黄昏了,一想到这件事,琏就不禁表现了几分伤感出来,她从正在举行餐会的船舱里溜出来,靠着游船的桅杆吹风。
“别愁眉苦脸的,一会儿哭的泪眼模糊错过精彩内容可别后悔哦!”
“你说什么呢?谁会哭啊!?”
“哦,那么我多虑了?今晚据说有不少好戏呢,河祭仪式上有好看的歌舞和烟火,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吧?”寇非常狡猾的将琏心中的阴云扫去,嘴角得意的上扬。
“你几乎每年都会写信念叨一次,我应该已经在梦里见过无数次了!”
“嗯……有点怀疑你的想象力。”
“喂……”
两个人嘻嘻闹闹的消磨着时间,不安也在寇的巧言开解之下渐渐淡去,只要能和这个人朝夕相处,不论面前是怎样的困难又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呢?自己只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承担这艰巨的任务――决不让任何意外发生在眼前这个她最爱的人身上。“女士们、先生们,河祭仪式表演即将开始,欢迎大家到甲板上观赏灯舞和烟火。”
“捡了个便宜,这下可以清楚地欣赏了。”寇庆幸的说到,“古代的埃及人虽然惧怕尼罗河的洪水,但是同样崇拜和依靠他,尼罗河神也因此受到尊敬,不过据说他的样貌没有人见过,所以没有神庙和塑像。每年他们祈求洪水到来,给他们带来肥沃的黑土,让他们丰收,今天这个节目就是从那个传说中的河祭仪式中演变而来的。”
“你还真像个解说员。”
“那是因为我博学多能。”
“真自大……”
每一次口头上的竞争琏都有点小输,这个男人似乎在这方面就是她的克星一般难缠,然而他们彼此仍旧是乐此不疲的吵来吵去。
这时开场的第一轮烟火冲向云霄,所有人都在一刹那惊呼起来,缤纷绚烂的道道光芒交织在天空,与众星争色,景象如同黑色丝绸上绣上了彩色花纹,镶嵌了无数美钻。
看着眼前的情景,琏有一种想飞越天空与众星共舞的冲动。
这时河岸两边的一台台歌舞也开始争相上演,色彩绚丽的灯光火把把两岸照的色彩通明,船上的游客们目不暇接,每个人都无法不赞叹这精彩的演出。
“今年的河祭实在是超乎想象了。”寇也惊叹道,“没有哪一次可以和今晚相比,我已经开始怀疑我的眼睛了。”
“看来我是个幸运儿,第一次就可以看到最精彩的演出!”琏的语气万分得意。
“今天来这里的人都是幸运儿!”寇纠正道。精彩的表演突然在同一时间里暗下去,寇兴奋的低声对琏说:“要开始正题了!注意那座塔!”
琏的确是第一次看河祭,对此也分外的热衷,于是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寇指着的高塔,当所有的灯光和烟火暗淡下去之后,那座塔的塔身和一部分河水被打上了蓝色的光芒。此刻周围安静的出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被吸引到了一点上。
一个略微沙哑而优美的声音带着抑扬顿挫的韵律开始回荡在整个河面上,然而那些语言在场的人却几乎没有能够听懂的。
“哦……怎么会是古语,每年都是英语和阿拉伯语的祭文,看来今年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不过恐怕有不少人会不知所云了。”寇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觉得不妥,“祭文的内容好像也不太一样……神的国度与我为伴,我用生命奉养你……”
“你能听懂?”琏不禁诧异到,没想到寇所说的“博学多能”居然是货真价实的。
“看来是的……”寇虽然已经不在乎所谓的过去的记忆了,但是他过去的所学的确渊博到让自己也大吃一惊,“……然而你舍我而去,何时才归来?如今女神也在我面前祈求我的泪水,虽然我的手脚已被束缚,我的心已然冰冷,然而我仍然会将我的一切给予我的……凤凰之城――赫里奥泊里斯。”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琏已经坐立不安,她感觉事有蹊跷,然而无法确定是什么。
“怎么了?”寇发觉她全身紧绷着,好像弦上之箭一般。
“没……没什么。”琏只好放松下来,为了不让寇有所疑虑,“现在在说什么?”她这样问并不是因为听不懂,而是为了分散寇的注意力。
“哦,你的记忆满是愧疚,你的心中满是疮痍,绿洲已逝,我将用泪水为你洗去你的……罪孽。”
声音嘎然而止,灯光也随之消失,黑暗中周围的寂静已经不再那样的祥和,却似乎充满了杀机。而且琏也终于发觉他们这艘客轮已经被包裹在了一团特殊而不祥的黑暗之中。“快进船舱里面去!”寇一边拼命的拉住一个翻出护栏几乎掉下船的男人一边冲着琏大喊道,这突如其来的剧烈震荡之后还不知会跟着什么,他们现在在黑暗之中怎么也无法靠岸,好像落入了一个漩涡一般。
琏不想进去船舱里面,那里都是人,她不知如何能够发挥自己的力量并且不被发现,但是假如她不进去,寇就会一直的担心和关注她,那么她也同样没有机会,于是只好趁着他救人的这个空当离开他身边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召唤安努比斯和塔罗。
“救命!”那个男人死抓着寇的手大叫。
“别紧张,我会救你的!”寇安慰着那个正在生死边缘上挣扎的人道,并且竭尽全力的把他拉了上来。他最后一个回到了船舱里,但是却到处也找不到琏,他焦急的四处打听,最后又回到了甲板上。
此刻游船已经摇晃得快要散架,大浪跃过护栏的高度扑到甲板上,声音大的可怕,四周全都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寇尽力地抓住一路上能抓的所有东西维持平衡,尽管知道自己的声音会被埋没在滔天的巨浪之中,他依然不惜撕裂自己的喉呼喊着琏的名字。“现在我们在‘水界’里无法发挥力量,您必须制造出一个‘界’,一个强大到可以覆盖‘水界’的新的‘界’。”塔罗用出现的瞬间尽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他在“水界”之中无法维持身形。
“界”是只有拥有强大力量的灵降才能创造的特殊空间,里面不存在时间维,需要时被创造出来以防影响世界的平衡,灵降的能力越强所造的‘界’也越强,强者就可以覆盖弱者的“界”,以及将弱者逐出“界”外或困于“界”内,从而取得主导和胜券。
如此之短的时间里,琏需要从完全不了解到创造属于自己的“界”,这个难度令她感到了从未有的困惑,她还无法理解自己要做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然而她已经必须要强大到超越眼前这个看不到边际的“水界”,那么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
她全神贯注的思考着,分秒必争的理解和体会“界”的意义,从未经过风浪的游船也许坚持不了多一会儿了,然而这个时候她的的确确没有注意到头顶上那摇摇欲坠的桅杆。
“琏!!”
寇的声音似乎是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耳鼓一般,自己一下子从沉思中猛醒,然而桅杆已经砸下来,寇也已经扑到了自己身上。
倒下的瞬间他们就沿着倾斜的甲板滚了下去,这时候琏感觉到自己被寇用一只手牢牢的抱住,他还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船桅,于是两个人一起悬挂在动荡的船沿上摇晃着。
“抓紧我,琏……”寇的声音已经显得非常微弱,什么深色的液体从他的头发里流出来,琏试探着用手粘取,那是还带着暖意的血液从刚刚被桅杆砸破的头上不断的流出来。
“琏……听我说琏……”寇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那也许是他力量最后的源泉了,“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差点死掉的那时候,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我梦见一个人对我说:‘为了我,活下去,永远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呀?”琏感觉到寇的力量在一点点耗尽,他的手就快要从船桅上松脱,即使是她,在“水界”之中也几乎用不出力量,如果再不能做出“界”,那么他们也将会葬身在这个漩涡之中,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定义自己的“界”。
“我想说……琏……千万别在我面前死去……,我受不了再一次失去最爱的人……,请你……永远活下去……”
“永远……?”琏不知道从何而来一种莫名的启迪。
寇的手松脱的一瞬间,漩涡和游船全部都消失,金色的光芒将黑暗驱赶开。塔罗和安努比斯被召唤而来,游船被送出“水界”恢复到它进入那里之前的状态,而覆盖了漆黑“水界”的,那是属于女神的“永生之界”。在充满了漂浮的“Ankh”符号的金色空间里,安努比斯和塔罗各尽其力,安努比斯的镰刀拥有不凡的威吓力,而塔罗独特的“界”可以与其他强力的“界”重叠,增强它的力量。琏依旧紧紧的抱住自己心爱的男人,并且目不转睛的盯着“永生之界”另一端,那个拥有“水界”力量的浅蓝色背影。
“令人怀念的‘永生之界’还是一如既往的堂皇,久违了,伊西斯。”那个人转过身来,同时抬起脸面对着琏,使琏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面貌。
无论怎样,那算得上是令人惊艳的美貌,但令琏非常诧异的是,如此低沉声线的主人居然是位高贵的“女性”。
“哈比?怎么会是你?”站在众人最前面的安努比斯无法掩饰自己的惊异。
“为什么来袭击女神?你已经沉沦黑暗了吗?”塔罗质问道。
“哈比?”琏曾经被安努告知有关尼罗河神“哈比”的一些传说,她现在似乎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看似女性的人却又有着些许的男性特征――哈比在传说之中就是一个同时具有男女双性的神灵。
然而眼前这位被称作“哈比”的人没有任何想要回答他们的意思,他只是一直看着琏的双眼,琏似乎能从那双眼中看到无尽的孤独。
“我……能为你做什么?”
听到琏这句话的三个人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想过可能从女神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但安努比斯知道,琏的性格的确和伊西斯相去甚远。
“你?会为别人做什么吗?”哈比的语气之中几乎是充满了不屑和嘲讽,这让琏的心中感到一丝刺痛。
“我不知道以前我是否得罪过你,但至少我希望那是可以弥补的,我会尽我的全力让你……”
“很简单。”哈比始终盯着琏的双眼,他也吃惊她的眼中为何再也看不到属于女神的骄傲和冷酷,这女孩的眼中此刻充满了真诚,也许自己不需要毁灭也可以达成心愿。于是他穿过安努比斯身边,走到琏面前,琏依然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迟疑。
“在很久以前,我的另一个‘哈比’诞生,我们彼此相爱,但是6000多年前,赫里奥泊里斯城消失的时候,他也在我面前消失,直到今天。”哈比静静的陈述着自己的故事。
“那么我该怎样才能让你们再见?”
“我需要你的眼泪。”
“眼泪?”
“是的,另一个哈比,是你的眼泪化成的,但是你为了灭去神火牺牲了他,让我孤独了如此之久……如果你希望补偿,那就是唯一的方法!”
琏突然不知所措了,她低下头思考,她并不是不想帮助眼前这个被孤独折磨了数千年的神祗,但是在她印象之中,这一生她并不经常落泪,近年来更是只有思念寇和安努的“死”曾让她潸然泪下,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将自己打动。
“那种没有意义的眼泪没有用,只有那种因为失去挚爱而留下的眼泪才可能化成我的爱。”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琏不禁从心底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祥的预感在一瞬间应验,金色空间的一半顿时充斥了蓝色的光芒,当被蓝色的闪光刺痛了眼的三位神祗再度集中了注意力的时候,哈比仍然在他们面前,只是退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半蓝色空间里,但寇已经不知所踪。
“寇?!”
“那个时候,你的丈夫死去,他的尸体顺水漂流到不知多遥远的地方,当时你留下一生之中唯一的眼泪……它化作我的另一半,将欧西里斯救下并带回你的身边……”哈比慢慢的陈述着这段琏曾经无数次在那些神话故事中读到的故事,那些情节早已烂熟于心,然而对此她自己没有丝毫亲身经历的感动,现在她所关心的只有那个人的安危。
“假如一个人从来不曾感觉到爱的快乐,那他也就不会了解孤单的滋味,你曾经给予了我至爱,却又从我身边夺走了他,或者你流泪将他还给我,或者……以血来偿还!”
哈比的身后,寇被倒吊的身躯浮现出来,破裂的伤口依然淌出鲜血,一滴滴的向下滴落,激起了距离他的头部不远的、完全透明的水面一丝波动,而后就沉落进“水界”慢慢消散。
“你要对他怎么样?!”琏焦急而愤怒的吼声让哈比轻微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很在乎这个人类,我想,让你流泪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你体会一下这6000多年来我的感受,你看得到我脸上这两道痕迹吗?”哈比抬起脸,双手将头发向两旁分开,她的脸上,从眼角开始,两道清晰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脸颊和下颌,“这是泪痕,但是无论我留多少眼泪都不能……把他换回来,我只想你可以流一滴……可以让他回来我身边……。”
寇的身体开始下沉,头发接触到那被血微微染红的水面。
“他的头如果沉到水面以下就会窒息,直至死去。不然为他流泪,不然流血,否则毁灭我也可以……”
“你在威胁女神,哈比,这是不被允许的,一个凡人的性命是不可能让女神为之牺牲任何力量的。”塔罗试图提示哈比他正在做一件愚蠢的事情。
“不……我决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即使付出我的性命我也决不会允许你伤害这个人!”琏的反应出乎塔罗的意料之外,他从未见过女神说出这样激动的话语,他甚至没想过她有可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
说出那句话的同时,一股强烈的风暴直扑向哈比的“水之界”,碰撞之处产生的反作用力让安努比斯都觉得需要竭尽全力才能维持平衡,然而这力量依然无法撼动“水界”分毫,于是琏挥起双刀径直冲了进去。进入“水之界”的感觉就如同入水一般,只是那些水只能感觉却无法看到,自己的速度好像慢了无数拍,水的阻力和冲击力都让她不知所措,她四处挥砍却没有任何效果。
“那么你选择来为他流血了吗?”
哈比冷笑了一声之后,琏就似乎可以看到数条尖锐的水柱向自己刺来。
“那就需要你全部的血才够啊。”
琏虽然行动受到“水界”的牵制,但是她依然一刀刀将那些蜿蜒而来的水柱劈碎,然而它们源源不断,长此以往的话,自己也许无法再招架下去,安努比斯和塔罗甚至连进入“水之界”都无法做到,只能看着琏疲于奔命。
但是突然之间水柱停止了攻击,琏环顾四周,整个“水之界”已经从透明的浅蓝变成了殷红,一股水波将自己从“水之界”中给推了出来,引发那水波的力量却不是来自“水之界”的主人身上。
哈比也发觉了“水之界”的变化,那红色来自寇伤口里流出的鲜血,但想要将整个“水界”充满血色,除非一个人身上全部的血液都已经融入进来,否则这个空间不可能全部成为红色,更不可能让自己失去力量。
“是血祭!”安努比斯突然惊呼出来,“人们每年为了让尼罗河泛滥而祈祷,也会为了让洪水退去而祭奠,那时候他们就会用牲畜甚至是人的血来平息尼罗河的愤怒。”
“这么看来,流血可以让哈比感觉到满足,而他最想要的,应该就是女神的血了。”塔罗试图解释哈比的举动,“那么现在充满了‘水之界’的血是属于那个男孩的?”
“恐怕是的……,不过据我所知只有祭品的血流干才有可能平复哈比的愤怒,那么寇他……”看着充满了整个“水之界”的血色,安努比斯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不可能的……”琏的声音颤抖,“告诉我,怎么才能制服他?!”
此刻的琏已经几乎失去理智一般,她抓住安努比斯的手臂,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寻求着希望,但后者的眼神之中却充满了绝望的色彩。
“我想,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安努比斯讲出实情的一刻,琏几乎昏厥过去。
那么多努力之后她还是必须要失去他吗?什么女神、众神之后……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自己连这力量也不需要。身体和心仿佛沉轮进了茫茫的阡陌宇宙之中,排斥着一切,却又空黑一片。只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悠远的声音回荡着,还让她感觉到自己仍然生存。那个声撩拨着她心底的什么连她自己都从未发觉的东西。
突然之间,琏的口中响应着发出了奇异的声音,说不清是吟唱还是呼唤。而在那段如同天籁的声音达至高潮的一刻,《塔罗天书》蓦然呈现,一瞬间光芒万丈,一位白色的神祗跃然而出。他势如洪涛一般冲入“水之界”,在三位神祗还没能反应出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在“水界”中形成了与另外两个正在互相纠缠的光芒势均力敌的力量。“水之界”中呈现了蓝、白、红三色交织混杂的奇景。琏不知道刚刚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好像有什么人在她耳畔吟唱一首奇异的歌曲,婉转动听而又琅琅上口,自己也就不知不觉地跟着咏唱出来。而这首歌曲所造成的后果令人感到一种希望与绝望交织的美妙与心痛。
而在歌声高潮的瞬间,自己也泪如雨下。“孤独……不足以伤害身体,却足以败坏心灵……。”白色的神祗优美的声线令人倾倒,但此刻却冰冷的足以让人心寒。
“哈比……”尼罗河神惊异得几乎无法言语。
“你这是在呼唤谁呢?尼罗河的神祗?”白色的哈比依旧神情冷淡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另一半,语气之中丝毫没有蕴含着情感。
这一次换作了蓝色的神祗无言以对,他此刻已再没有那种几乎是要毁灭这世间一切的那种气势。
“我的爱……”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难以启齿的言语。
“我以为你谁也不爱。”
高傲的蓝色哈比感到被深深的刺痛,但他只是低头颤抖,却无法反驳,因为自己的确是理屈。
“曾经,我像对待至高无上的神一样爱你,然而你可以那样对我置之不理,如今却为什么要表现成这样好象非常在乎呢?难道是因为我的移情别恋让你感到屈辱了么?”白色轻蔑的瞄视着蓝色,他此刻似乎只想狠狠的伤害这个高傲的王者。
蓝色的哈比抬头看着对面神情陌生的神祗,依旧颤抖,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余晖。
“既然我无法得到回报,为什么我还要继续那种已经持续了无数年华的单思?”白色神祗的声音也伴随了轻微的颤音,“我的爱像是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漩涡,我的抚慰似乎只是浪花拍打巨岩……。”
“不……”蓝色的神祗痛苦的闭上双眼,他此刻真的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那样冷淡的对待所爱,恨不得自己从不存在。
“是的,”白色的哈比继续向这个让他承受了深重苦难的神陈述的他的真心想法,“你从来都不需要我,总是让我心痛,却只会怨恨解放了我的人,只会伤害别人……。”他说着,将漂浮在血影中的寇轻轻揽入怀中。“你总是伤害别人,总是那么冷酷。”
“不是这样的!”仿佛压抑中蓦然喷发的火山,蓝色的尼罗河神几乎是吼叫着抓住自己的另一半。
他的举动出乎意料,白色的河神不禁向后退去,然而却被紧紧的扣住双肩。
“你没有……你从来没有承受过,那种独自一人却不知道生命的尽头在哪里的感觉,”他停顿了一下,“所以,你越是在我身边,给我越大的抚慰,就让我越害怕……什么时候这一切再度成为梦和过去。”
白色的河神仿佛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只是用迷茫的眼神继续望着他,但至少不再带着蔑视和恨意。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有特别的感情出现,希望维持那种孤独的状态,害怕陷入更加孤独的深渊,害怕那种失去所爱的痛楚。但是现在……经过了这6000年,我发誓我愿意承担一切,永远不再逃避。只是希望如果你还爱我,能回到我身边。”
两个哈比持续着良久的对望,在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的对望。此刻,琏的心情轻松下来,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而且白色的哈比复活,这两位神祗也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用意,那么此刻问题应该已经可以解决了,但是她依然关注着寇的状况,此刻他在白色怀中虽然已经脱力,但似乎并没有遭受什么巨大的伤害。
“水之界”里此刻的光芒已经转化为祥和的瑞霭。白色的哈比知道其实自被造就的那一刻起,他就深爱着这个眼神之中充满了孤寂的神祗。如今自己曾经付出的一切终于得到回应,那么夫复何求?
“那么你也不在乎我当年弃你而去?”白色的哈比眼中此刻却又充满了不安。
“你说的是你对‘绿洲王子’的爱恋还是最终舍身拯救世界的壮举?”蓝色的眼眸之中只是闪烁着纯粹而信任的目光,“前者……他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尘世精灵,任何人都会无法自拔的爱上他,然而他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任何人。更何况,他也已经为了自己的爱付出了血的代价,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说到这里,两个哈比似乎都有所神伤,琏并不知道“绿洲王子”是谁,那似乎只是一个代称,似乎是这件事的一个插曲,但是那简单的描述却引起了她心里一丝好奇。
“而你为了这个世界所做的,更加无可厚非。”蓝色的哈比不再有任何的犹豫,因为这是他赢回所爱的最后机会。“如果你还能接受我的爱的话,有生之年我希望我们永不分离。”
白色的哈比终于听到了他最想要的承诺,他的一只手抚上蓝色哈比无瑕的面庞,指尖流过的,是挚爱清凉的气息,正如尼罗河温柔的水流,默默侵入干涸的大地。蓝色哈比的双手也更加拥紧了对方,他深深的体会着自己一直拒绝的温存,他如今才了解这种感觉的美好和难以割舍。
两个哈比经历数千年岁月之后终于彼此相融,他们的生命和情感将永远不会分离,直至着尼罗河的水干枯的一天。这一切依然在落在慕留卿眼中,但是这次他的确什么也没有做。看着琏造就“永生之界”,看着她复活白色哈比。
另外就是,他还发觉了他这一生之众所见过的最伟大的力量,尽管那力量明明并不强劲,却好像可以容纳整个世界,可以容纳他。
那引导了琏的歌声他也听到,那一刻是这个没有心跳更没有感觉的人第一次被打动。准确地说,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特殊的波动,恐怕只有极个别的人可以感知它的存在,然而它如此令人心旷神怡,仿佛任何伤痛都可以在其中消弭,它的来源也只有这个足够强大的灵降才能发觉,然而他却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因为他的主人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平常人,虽然他的经历以及随身物品似乎都不同寻常,但是伟大的至尊灵降的确从未从这个男孩本人身上体会到任何超越凡人的能力。这波动是第一次。
但是也许自己从头至尾就忽略了什么关键问题,但是他还没想到,也许永远也无法想到吧……。
这时候他的惰性思想再度发作了,一向都只是凭借那种一贯正确的感觉做事的他于是就再没有继续考虑。
至少事情已经解决,尼罗河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很好处理,不过谁知道下一次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棘手人物呢?一回到家里,琏便一头躺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识,不知道睡去了多久,当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愣愣的坐了好一会儿,脑中一片空白,自己的外衣被从身上脱下来挂在床头的衣钩上,身体也舒舒服
服的包裹在被褥里,这都不是她印象中自己回来时的样子,倒是好像回到了儿时,那个自己玩得疲惫不
堪,跌跌撞撞的跑回来,迷迷糊糊得让安努照顾自己睡去的时代。
只是安努已死去了,留下的是安努比斯。
“陛下,现在感觉如何?”顺从温柔到生硬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身心俱疲。”琏冷漠的说到,她想要责怪他,但是又根本发不出怒气。
沉默了一刻,安努比斯穿透了窗户飘进房间。
“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从未对你说过,但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想过要让你受惊。那些白衣人的到来在我意料之外,不过也许会有更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所以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一些重要的事情。”安努比
斯恭敬而虔诚的叙述,如同一个信徒面对着神明祷告,低着沉重的头。
“那就先说说我是谁。”琏的语气和心态都出奇的冷静淡漠,这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陌生。
“伊西斯女神,众神之后。”
琏微微抬了一下头,坐在床上望着安努比斯的头顶,“我对这些没有任何印象,那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为了赫里奥泊利斯。”
听到这个字眼的一刻,琏感觉到自己的心底深深的抽搐了一下,是的,她知道这个词――神之国,不需要任何人告诉她,她似乎就可以体会到那对她是怎样重要的东西,但是她却丝毫不记得原因,她没有记
忆。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琏有些痛苦的说,“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呢?我只有女神的身体和灵魂,却没有她的记忆,那么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该怎么做?”此刻她几乎有些激动了。
“琏……”安努比斯抬起头来看着她凝固着痛苦的脸颊,呼唤起她人类的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女神的记忆没有回到你的身上,但她的力量的的确确已经回归到你身体里,现在我们只好先做能做的事情了
,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想起那辉煌的过去,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听着安努比斯安慰的话语,琏慢慢的点了一下头:“那么我们现在所要做的是什么?”
安努比斯轻轻的微笑:“我想这件事情您最好问问他。”
他说着解下身后的黑色包袱,将它打开,金色的光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似乎每样东西都变得金光闪闪。
“这是什么?”琏看着眼前那一大本金色的“书”样的东西,她从未见过它,却感觉得到那里面的字字句句都应该是她熟悉的。
“《塔罗天书》。”安努比斯将它呈到琏手中,碰触它的瞬间,琏更加可以感觉那股强大的力量侵袭着自己心底的一道铁门,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我相信,就算您已经失去了对于神的记忆,但这些文字您也一定认得。”安努比斯翻开了书的其中一页说到,“请尝试着召唤他出来吧。”他望着她,如同望着黑暗中的灯塔。
天籁般的声音回荡在金色的空间中,逐渐的扩散开,冲出房间,充满了整个夜空,群星闪耀之处,一颗
流星划过,光芒陨落的地方,一双纯白的羽翼展开智慧的乐音。
随着塔罗的身形逐渐清晰,安努比斯抚住自己的胸口,紧紧盯着这一幕的全部过程,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有一段时间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过眼前的柔光已经安抚他脆弱的灵魂,让他觉得这一切都
值得付出。琏所咏唱的咒语显现了智慧之神的身姿,并将这不清晰的影子逐渐凝聚成实体,安努比斯不
禁惊叹于女神的威力,那是他永远无法做到的。
“塔罗……”安努比斯呼唤朋友的名字,好让他得以人在心中充满愤怒和怨恨的时候往往也充满了力量。
当琏再度现身于火焰之中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一心向着那个她想要毁灭的人冲去,甚至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空中飞行。
手中翼型双刀所到之处一切尽数灰飞烟灭,但那白衣人却一一躲过了她凶猛的进攻,他背后同样有一双无形的凤凰之翼,手中的匕首也化作银柄长剑,使他可以抵挡琏凌厉的攻势,琏意识到对方各个方面的能力似乎都和自己几乎相当,甚至于相似,只是他周遭的气氛显得更加自然而冰冷,而自己此刻无疑是怒火中烧,连挥出的刀锋上似乎都带着灼烧的烈焰。
两个带着凤凰之翼的人焦灼着飞上云霄,刀剑相碰迸出光芒的星辰,尽管琏拼了命一般的砍杀,但终究伤不了对方一根汗毛,他好像幽灵一般缥缈无形,每次琏的刀锋就要触及他的时候他却都突然消失,这让琏心里积蓄的愤怒更加膨胀,看准一个时机她拼尽全力将双刀向那人劈下去。
这次他来不及躲开,只能用双手持剑将刀锋挡住,琏压迫着他向下坠落下去,现在就算是要同归于尽也已经无所谓了。然而就在他们如同流星一般向下坠落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那白衣人的颈间滑落出来呈现在琏的眼前。
那是一样非常精致的饰物,琏曾经无数次的在安努五花八门的资料中见过这个小物件,她记得它被埃及人称作“神眼”。
看到神眼的一刹那琏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冲击力随着神眼发出的光猛烈的撞击到自己胸口,顿时间她便从下落的轨道中被重重的弹了出去,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她再度清醒的时候自己正在持续下降,但是却是平稳的被人拖住,琏发觉自己正靠在一个男人的臂弯之中。
“安努?!”连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矫健而英俊的男子虽然变成了看起来和原来不一样的白发,穿着也更像一名远古时代的战士,但是他仍然用和以往一般无二的神情偏过头来看着她轻轻笑了。
“是安努比斯,我尊敬的伊西斯陛下。”降落到地面之后,安努比斯立刻用手中锋利的巨镰对准白衣人,琏则立刻跑到寇那失去一切知觉的身体旁。
“我不知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安努比斯以一种足够威吓对方但又存着些许敬意的态度和白衣人对话,“上次您并没有对我赶尽杀绝,我相信您应该也知道我们不应该是敌人,您是自西门而来,我们则是为了赫界复兴而存在,如果可能,我并不想与您为敌。而且伊西斯女神已经复活,《塔罗天书》就在我身上,女神完全可以凭借这伟大的力量和您抗衡。”
白衣人静静地听着安努比斯说话,他似乎对回答他的试探毫无兴趣,他更喜欢在那里听着。
这时安努比斯听到远处传来了警车那尖锐地叫声,他回了一下头,以他那过人的目力望了一下便知道,再有几分钟就会有人赶来,他不能让那些人看到自己,然而他回过头来再看那白衣人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皑皑夜幕之中,连同那一地的白衣人没有血液的尸体也一同消失不见了。琏也向警铃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他们正向着这片燃烧着火焰的空地上飞驰过来,但当她抱着寇再看安努比斯,却再也没有了那人的身影,只剩下自远方直接传入自己脑中的话语:“我会回来找你的。”然而此刻,琏却觉得什么都不重要,因为她最重要的东西可能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凌晨,医院的过道里显得如此安静,也许只是因为心里没有了波澜,所以也感觉不到外界的生气。琏坐在抢救室门口,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对这手术抱着任何的希望,一路上她看着那些人把他抬走,自己刚要跟上去结果却被一些穿着制服的人给拉上警车,然而在警局的一系列问话她如同听不见一样没有回答,他们想把她送回家的时候她却突然说要去医院。
负责上一次安努的案子的托马斯・德坎警官,一直坐在琏身边,他是一个经历无数的老人,知道这女孩此刻的心情,他不想说多余的话,所以一直沉默着,一直到他想起了些什么。
“今天上午,一个青年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是否认识你,于是我告诉他我是负责你父亲案子的警官了。后来他又问了很多有关的事情,他说她是你们家一个很熟的朋友,叫做寇,户籍上他用了你父亲的姓氏,还说安努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他也对你们家非常了解,所以我就告诉他安努可能是被杀……,刚刚听说你们去了案发地点还受到袭击的时候我非常吃惊,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别紧张,这不是笔录。”他的口吻此刻不像是一个警察,更像是一个长辈关心自己的孩子。
然而琏依然保持着缄默,因为她不可能告诉一个凡人那些好像天方夜谭的故事,而且甚至她自己也不明白那些白衣人的来龙去脉,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安努比斯知道一切,他是唯一可以告诉她这些莫名其妙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人。
于是琏编造了一起抢劫杀人案的过程,对于她那颗绝顶聪明的脑袋来讲那并不算什么难事,何况整件事情在警方看来就是那样一回事,只是他们永远不可能找到凶手。不知道几个小时之后,眼看着窗外的天空明亮起来,琏意识到寇已经在抢救室里待了一夜,医生应该也已经差不多使尽浑身解数了,心里不禁隐隐作痛。
抢救室里果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门打开,护士们把一辆挂满了药瓶子的病床车推了出来,寇平躺在上面。他的脸看起来就像是在那白被单上画出来的,半点血色也没有,让人看了就心痛,但是他的脸还露在被单外面,身上还插着吊瓶,他还没死。
托马斯警官不由自主地说道:“天哪,这孩子的生命力太惊人了,怎么可能有人受了那种样子的伤还能活过来。”
琏不能自控的跟上去,她想叫他,但是看到那双目紧闭没有表情的脸,居然像是有什么噎住了咽喉。她于是只是沉默的跟着车子一起到了监护室,在那透明玻璃窗外一直看着。
一夜没睡的托马斯此刻已经疲惫的靠在椅子上瞌睡,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琏还站在那,看看表已经是中午了,‘那女孩不会一直站在那里吧。’他惊异的想,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到琏身边轻轻地说:“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不然我恐怕你会没命见到他醒过来了。”
琏知道托马斯的好意,于是轻轻的点头回应,尽管她不认为自己真的可能吃下什么。
她依然站在那窗口看着,一刻不曾放松,看着一滴一滴从吊瓶中流到寇血管里的葡萄糖溶液,看着波折律动的心电波,看着里面那个苍白的人起伏的胸膛,这一切最细微的变化都让她一次次确确实实地感到感动。她怕有一刻那些变化永远的消失,所以她就一直那样看着,哪怕这些规律的变化有一点点失调,她可能都会立刻把所有能找到的人都找来。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那些生命的迹象一直都那么平稳而安详,直到一道流淌着温暖的绿色的光芒进入到眼里,注视了它很久她才突然地说出来:“他醒过来了!”
从走廊一头跑来了很多医生护士,看着他们冲进门里,琏有一种跟着一起进去的冲动,但是她只是走到门边向里面望着,寇眼中绿色的光芒也随着她的身影转动。
此刻琏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谢天谢地”。寇奇迹一般的死而复生,所有人都为之振奋,尽管这其中有很多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比如被刺穿的心脏是如何自然复合,动脉破裂为什么没有持续大出血……,但是现在琏觉得那一切都不重要,只要那个人可以在她身边,就算他是怎样的魔鬼也无所谓了。
琏将头轻轻的枕在寇的胸膛上,现在他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里,一切良好的康复着,听着他安稳而有力的心跳,琏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果然你和安努都有奇怪的嗜好。”寇在琏不知道的时候醒来,看到枕在自己胸口上的琏,他不禁想起了当初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安努也是这个样子。
琏一下子抬起头来看着醒过来的寇,对方笑着看着他,眼睛清澈的好像沙漠里的一汪绿洲。“德坎警官昨天来问话了,我照你说的告诉他,”寇一边嚼着琏递给他的苹果一边嘟囔,“不过真是的,为什么要我说什么都没看清楚就叫人从背后给捅了这么丢脸的话……”此刻他好像一个受到歧视的小孩子一般不满。
“这是没办法的事……”琏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个人解释她后来的经历,包括她自己的变化,以及实际上安然无恙却又不同以往的安努。
“那么我们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追你?安努的死和他们有关?”寇停下来看着低头不语的琏。
“我不知道……。”这是事实,她的确还什么都不知道,至少寇问的这三个问题她全都没有答案。
“嗯,那么看来你叫我录假口供是为了省事?或者是为了隐瞒什么?”寇想要知道的事情很多,他不明不白的挨了那么狠一刀,可是究竟对方是什么来头都完全不晓得。
“对不起,寇,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什么,不过你相信我,这件事没有必要让警方插手,我希望自己解决,别人帮不了我……”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寇的眼睛。
“我也不能?”其实他所不满的不过是这点罢了。
“也许……不能,但是我需要你在身边。”
寇沉默下来,他不知道琏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那样他就不能帮她,但是他也尊重她,也许这次自己真的帮不了什么,不过至少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以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管,只要在她身边保护她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寇疏松了眉头,递了个微笑过去说道:“那好吧,不过你需要再帮我给图书馆打个电话,我这个样子恐怕还有的躺,希望他们别急着把我炒鱿鱼了。”气氛被他这两句解闷的话给疏解开,琏暂时可以不用再烦恼到底该不该和他现在最亲密的人交底了。琏在傍晚时分离开医院,她本来是来陪着病人的,可是临走的时候却觉得要被丢下的人是她自己。
她刚刚离开,寇就收敛了笑容,其实他很累,大量失血造成他极度容易疲劳嗜睡,所以吃了药之后他就沉沉的睡过去了,不知道黑暗的地方正有一双眼睛默默的并且不快的看着他。
护士查过房走了之后,安努比斯从影子中走出来,他可以在任何的影子中隐去身形,不让凡人看见。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寇,看着他微微皱着的眉头,他不知道这个人类梦里是不是不很安宁,但至少他自己现在非常的不安,对于琏爱上他这件事,他的心无法安宁。
伊西斯只能爱上冥王欧西里斯――他是赫里奥泊里斯的主人,也是安努比斯的亲生父亲,虽然他和生身父母从未谋面,但他最敬爱的养父曾经向他描述过他父亲是多么仁爱的人。而伊西斯更是在他养父离开之后对他最好的人,这使他对她的爱与忠诚超越一切。
然而现在面前这个人似乎破坏了既定的轨道,他从中插进来,让本来应该正常发展的事情陷入了迷途。
本来以为这样的伤害足以致命,然而他却居然大难不死,那么现在他只有亲手解决这一切,尽管他其实打心里就不愿意这样做,但这是他的责任使然。
死神的右手向寇的左胸移去,他只要一丁点力道就可以把他刚刚愈合的脆弱心脏再给震碎,这样也许可以当作一次复发症之类的原因来轻易的处理,但尽管如此,在他的手就要触及那个人胸膛的一瞬间他还是犹豫了片刻。就在那一瞬间,耀眼的白光如同剑锋一般刺痛了安努比斯的双眼,他后退几步别过头去,心中突然浮现出六年前在帝王谷岩洞中的一幕,他在进入洞底之前也曾经见过这白光。
转回头看着仍旧射出白光的物体,他是缠绕在寇颈间的一缕光丝。安努比斯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对这个力量完全没有记忆,它到底是从何而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自己曾经检查过寇随身物品,并没有在他颈上见过什么特殊的饰物,于是他决定再走近看看。
安努比斯站在寇身边仔细端详那几乎看不到粗度的细丝,如果它不发出那些许亮光,他很可能注意不到它的存在,这应该就是当初他忽略了这小小东西的缘故,那么它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刚刚会发出那样的光芒,好像在守护着这个人似的。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碰那玩意。”正当他的手就要碰到那极细的丝线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背后一个带着嘲弄口气的声音对他这么说。
他急速转过头去,还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一回头他就呆住了。
一个红发黑衣带着墨镜的男人漂浮在窗外,又瞬间移动到他身边。
“怎么会是你?”安努比丝毫不遮掩他语气中的诧异。
“诶,我的任务就是阻止所有灵降想杀人和想自杀的愚蠢行为,不巧,你刚刚差点都做了。”那人压低墨镜用血红的眼瞳瞟他一眼。
“我?想自杀?”安努比斯对于他想杀人的企图没有否认,但是为什么他说他想自杀?
“知道吗,你现在这样带着杀气碰这个小东西就是在找死。”Muliu Qing又瞬间从他身边游移到病床的那一边,速度之快让安努比斯为之惊叹,全过程他始终都漂浮在空中,却连一丝风都没有带着,而此刻他好像在一个舒服的沙发上靠坐着似的悬浮在自己面前。
飞行对于安努比斯来说不是难事,可是他明白,从一点飞到另一点是很容易的,但是想要保持同点悬浮却非常困难,那需要高度的集中力,他所见过的人之中只有为数几个可以做到,而且他们也都是全神贯注,没有一个能如同眼前这人一般漫不经心的。“那是什么?”安努比斯看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人继续问道,他毕竟曾经和这个人有过一次还算愉快的交流,知道他是一个骨子里完全没有邪气的人。
“头发。”Muliu Qing说道。
“头发?”安努比斯皱起眉头盯着那微弱的光源,“不过看起来的确像是……。”一根纤细的银色发丝,不过也许是浅金色……。
“你可别瞧不起它,我恐怕你一碰它就一命呜呼了。”Muliu Qing 说着用食指轻轻把它挑出来。
“喂,那你不怕?”安努比斯看着他这么做不免有点担心,尽管他知道这个人很强,但是这根头发的确让他感觉得到彻骨的寒意。
“没事,我身上又没有杀气,这小东西只干掉那些会让这孩子受伤的人。”他细细的端详着那根丝线,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微微变化着,最后轻轻地说道,“不过没想到那天晚上居然有个人逃过此劫了。”安努比斯知道他指的是那个白衣人,但是他不知道也没发觉当时Muliu Qing也在场。
“你也在那?”他试探道。
“嗯,我要是不在,他现在应该就躺在太平间或者火葬场而不是这了。”Muliu Qing说到这里,安努比斯才知道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寇还能活着了。
“你为什么救他,我发现你似乎总是可以救他。”安努比斯突然意识到不论是六年前,或者是前些天,
甚至是刚才,这个叫Muliu Qing的男人都会很及时地出现并且解救眼前这个男孩。
“我承认,这小子一有事情我好像就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变成救星,不过我发誓,我不认识他,他身上没有一样是我认识的,至少我这辈子的2000多年还没跟他说过话。”Muliu Qing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不懈,但是安努比斯知道这个人没在撒谎,
“我只是觉得,我没办法看着他受伤害。”但是这最后一句话让安努比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一股电流从他心里冲出来,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感同身受。
“那么你能从这根头发里感觉到到什么?”安努比斯看着一边玩弄那根细线一边时而窃笑时而又表情肃杀的Muliu Qing,他觉得那家伙似乎从那里面读取了什么信息。
“哼哼……,你还挺聪明。我看见了一座黑色的城堡,一颗绿色的宝石,应该是绿色钻石……,还有……一团致命的火……。”Muliu Qing本来不想隐瞒什么,但是他的确故意少说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黑色的城堡?”安努比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它应该早就随着它的主人而一起消亡,那座“黑暗赫里奥泊里斯城”。绿色钻石他也知道是什么,那应该是指他出生地的别称――安息绿洲,宁静而温暖的家乡,但是6000年来他却一直都不敢回去看一眼,因为他害怕那种独自一个人故地重游的感觉。但是这些景象怎么会包容在这小小的发丝之中?究竟它的主人是谁?它又为什么在寇的身上?“我懒得管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事,”安努比斯听见Muliu Qing说话便抬头看着他,他发现对方正用那双血红的瞳孔盯着他,不仅感觉到汗毛倒立一般的肃然,“不过你听着,这小孩的命是我的,谁都没权利夺走他。”虽然这个人平时东倒西歪没什么正形,但是这一刻似乎却又有着无穷的压迫力。
当寇打开信封拿出信的时候,一张机票从信封里滑了出来落在地上,他不禁有些惊异,并且莫名的感到不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捡起那张纸,那是开罗到伦敦的直航机票,时间是周末。为什么突然琏会寄来这个,虽然实际上寇一直都渴望能再见到他们,但是这却来的太过突然,这没有预兆的邀请让他感觉到不祥。
他的预感在看到信的一刻得到了证实,信的内容让他无法相信,他几乎因这消息而崩溃,靠在门框上再读,他才相信不是自己看走了眼,而后他立刻打电话向图书馆请了一周的假期,开始准备去往伦敦的行装。伦敦的天空晦暗而没有生气,和开罗壮阔的天空如同天地般的反差,这让寇尤其得喘不过气来,总觉得心里如同压着巨石,一刻不见到琏就一个无法得到解脱,于是,他刚刚将行李安排到旅馆就立刻去寻找信上的地址。
急切的门铃响过,琏却迟迟得没有来开门,这让本来就心乱如麻的寇更加担心起来,他用力地敲着门板,几乎想要破门而入。还好大门及时地打开,寇焦急的眼神与对方已经干涩的眼睛蓦的对望,顿时他再也不能控制,将她深深的搂进自己怀中。琏也在那一刻再度溃堤,她抱着这现在她唯一想见的人,无法克制自己汹涌而出的悲痛:“他不在了……他不在了!”她颤抖着机械地重复那句话。
当琏终于安静下来,寇给他倒了饮料,他实际上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因为其实他自己一样痛苦,所以当琏紧紧抓着他的手的时候他只能任由她将自己当成安努一般的依赖。他一直试图探知倒地发生了什么,琏到现在一直只字未提,他知道她现在有多么不想提到这件事,她甚至想要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一直到了深夜,琏才疲惫交加的睡去,同样在崩溃边缘徘徊的寇也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失去了意识,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们的周围发生了些许变化。
第二天上午,寇支撑着僵硬的身体坐起身来,醒来第一眼他就在寻找琏,但是卧室里空荡荡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立刻冲到客厅、书房、厨房、卫生间,可是全都没有人在,他又跑出门,外面下着小雨,小街上也没有琏的踪影。他不知所措起来,只好又回到屋里,四处寻找着琏可能留下信息的地方,但是在他打过通讯录上所有的电话之后他再度陷入了茫然。
他坐在沙发上思考,他知道琏是自己离开的,并且不想让自己跟着,他到底去哪去做什么他毫无头绪,但是他知道,琏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也许她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因为现在他甚至还不知道有关任何安努去世时的状况,就在前一个星期,琏还曾经说过安努一切都好,但是几天内就传来噩耗,寇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那么平常,不禁更加为琏担心起来,更加对于她什么都没有告知自己而感到非常的困苦。
他在屋子里像一头困兽一般踱来踱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觉得秒针每响一下,他的心就被刺痛一下,并且感觉非常无力。就在他几乎失控想要把那座钟砸了的时候突然看到被自己忽略的钟的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还记录着一个人的姓名和电话。雨越下越大,琏独自驾着车在伦敦郊区的公路上飞驰,副驾驶的座位上摊着一张地图,上面有个用红色马克笔圈出来的地方,她正向那里前进。
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雨也停止,琏停止发动机的运作之后,这个荒郊野外就寂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她将一个她刚刚用来压着地图的黑木质的长型小盒子拿起来看着,那小盒子看起来和小字典差不多大,不过要薄很多,那是她昨天晚上才刚从安努的遗物里找到的。昨夜当寇也熟睡之后,琏突然感觉到莫名的不安,似乎做了什么很可怕的梦,没有具体内容却让自己心跳得几乎窒息,她再也无法入睡,但是又不想吵醒寇,毕竟这个本来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的人已经被牵累太深,于是她一个人悄悄的去了隔壁安努的书房,那里有很多他们两人共同的回忆。
书房里一片漆黑,然而琏没有开灯,因为今天黑暗没有让她感觉害怕,反而让她想起安努曾经教她如何战胜黑暗的“咒语”,她闭上眼睛开始想象――心中的某处有指引方向的明灯,只要跟着他前行就不会迷失自我。此刻琏真的希望眼前出现这样的光明,蓦地,她心中闪过寇的脸庞,他熠熠生辉的眼眸令她感到安慰,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多么在乎这个人。
轻轻的笑了一下,她睁开眼准备回去卧室,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看到的确有什么东西发出隐约的光辉。
那正是这个黑色的小盒子表面的金色花纹所反射的光芒,将它拿在手中,你可以看到一只金色丝线交织而成的鸟浮现出来。
最初看到这只鸟的时候,琏就知道那是本努,因为她一直跟着安努看着他研究埃及的历史和文物,那些艰涩难懂的象形文以及不知所云的壁画她也都能轻松懂得其中的含义,然而她想打开那个小盒子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打开。
安努曾经对琏说过,这世界上有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和无法做到的事情,这一刻琏突然觉得似乎和什么东西起了共鸣一般,她拿着小黑盒子的手突然感觉到灼热,但是却无法放开,眼看着小盒子燃起了通红的火光,琏几乎叫了出来,但是下一秒她却在那火焰之中看到了她一直想要看到的景象――安努在他的最后一刻所看到的景象――冲天的火光和弥漫的浓烟,无数光影和铿锵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琏的脑海之中呈现出来,那真实得如同自己亲见一般,她努力的想要搜索其中更多的讯息,但是幻象终于暗淡消失并且不在重现,而此刻琏的眼前似乎看到了安努那被烧焦的身体,她无法平静,但是这件事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寇,毕竟这幻象超出了一般人所能理解的范围,而且黑盒的力量是否能在其他人身上展现也不得而知,于是她拿着那黑色的小盒子和标出案件发生地点的地图独自驾车前往勘察,她希望得到真相。下了车,琏很快找到了警方发现安努尸体的地方,那里太明显了,一大片被烧焦的树木和草地,还有没有完全被清理掉的汽车残骸,看见这些让她心碎,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黑盒。
她开始在四周察看,希望可以找到任何有用的蛛丝马迹。
但是火焰已经把证据全部毁灭,随着太阳西去,黑暗中她无法从这废墟上找到她想要的东西,焦急之中她再次想起了黑盒,但是她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它再现光辉,无论自己的意念如何集中都毫无感觉,就在她开始绝望的时候却听到附近有一些浅浅的响声,仿佛周围有什么人在活动。
循着动静,琏悄悄的靠近过去,她逐渐的深入到一片小树林中,在那里琏发现了那声音的源处,而那情景也令她吃了一惊。
那里一共有十几个人,他们穿着古怪,身上是用纯白的亚麻布料制作的衣物,露出外面的皮肤黝黑,看来几乎和埃及壁画上所绘的形象一模一样,而且他们个个都手持武器,威武矫健,然而此刻他们都臣服于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脚下,琏看不到他遮挡在斗篷下的脸,只能隐约听到他在对其余的人吩咐些什么。她于是想靠近些,以便了解那些人是不是会和安努的死有关,毕竟他也来自埃及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地方。
但是就在她刚刚向前挪动了一点之后,她手中那个黑盒上的金色花纹突然放出刺眼的光芒,伴着那光芒琏似乎还听到了尖锐的鸟类鸣叫,这时她才发现地上原来有着一道隐约的银光闪烁,仿佛是一道屏障。穿着白斗篷的人立刻发现了她,并且指示其他的人追杀而来,琏不得已只好转身向车子的方向跑回去,但是她才跑到那片被火烧焦的草地上,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两个白衣人正等着她,他们举着手中的剑向她砍来。
自小琏就在安努的监督下莫名其妙的学了很多武道招式,她倒是也喜欢这些看起来让人羡慕的技巧,所以现在她可以不怎么费力的躲开对方的追杀,但是手中终究没有武器,而且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完全没有胜算,勉强躲过几个白衣人的剑锋,眼看着闪着银光的白刃砍来,琏顺手用手中的黑盒挡了过去。
黑盒与剑刃相碰的一瞬间迸出了剧烈的火花,那个白衣人一下被震了老远出去,黑盒上的本努花纹发出耀眼的亮光,让那些白衣人完全失去了攻击性,他们纷纷后退下去。
琏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它拥有多强大的力量,至少它总是在关键时刻救她。
然而这时一道来自那穿着白色斗篷的人指尖的银光射中黑盒,顿时光芒相抵,黑盒恢复了原样,那些白衣人的首领似乎拥有着比黑盒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以他的力量压制了黑盒的光辉。
白衣人再次压迫上来,他们已经全部站在琏面前,将她团团围住,突然其中一个猛然挥着手中的长剑冲了上来,眼看着致命的危机降临,琏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不能动弹。琏在剑锋劈向自己面门的一刻闭上了双眼,她想这次肯定完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长剑落地的铿锵之音,她睁开眼睛,发现那冲上来的白衣人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而且随着几声呻吟,周围几个白衣人也纷纷倒地,他们都被不知从何处射出来的石头打中要害。
就在琏和其余的白衣人都诧异的时候,突然一个白衣白裤的年轻人从琏背后的树丛里跳出来,他抓起一把白衣人落在地上的剑,紧接着又一把拉住琏向汽车的方向跑去。看到寇出现的一刻,琏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她不知道这个人如何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地方,更加吃惊他敏捷的身手,虽然曾经了解他有着惊人的运动神经,但是他凌厉的击退敌人保护自己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那不是一般人可能做得到的。
其实连这个人自己也很吃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扔石头百发百中和剑术之类的本事,最多他只知道自己可以毫不费力的跳上墙头而已,而在情急之下他居然就地取材的救了琏的性命,而且如今手中的这把剑也如同无坚不摧一般,他现在也只能把这些奇怪的能力归结到自己那段失落的过去上了。
寇果决地砍倒一个个白衣人,但是琏却一滴血都没看见,她清楚这些人一定不是普通人类,而他们那个首领更是拥有不一般的神力。当他们终于一路杀到车子停靠的空地的时候却发现它们已经在那里剧烈的燃烧。看着身后那些人再次猛追过来,琏不禁再度陷入绝望之中,这时她却听道寇非常愤恨的大喊:“你们这些杂种,那可是我租来的车!”说着他居然冲着那些白衣人冲了过去。
他非常奋力地砍杀,勇猛而凶狠,仿佛一位古战场上肉搏的将士,而这气氛似乎感染了琏,当寇丢给她一把长剑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名武士。
看到她熟练运用长剑的时候,寇也非常的惊奇,不禁边砍边喊道:“安努除了交你爬树还叫你练剑?”
“是啊,”琏有点吃力的回答,“我想他是应该希望我可以全面发展!”
他们两个相视而笑,再没多余的言语,只是并肩战斗着。然而随着那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出现,一大批新的白衣人加入了战斗,他们再也招架不住,寇看到这情形知道已经不能继续恋战,于是他尽力一跃,居然从那些人头上踩过,直奔那个看来是他们首领的人。
他的剑尖抵住对方喉咙的一刻,那些白衣人全部停止了攻击。
“叫你的人停手,否则我绝对不会留情!”寇用那双坚定而清澈无比的绿眼盯着面前这个看不到表情的人,此刻除了燃烧的火焰发出噼啪的声音几乎没有人发出任何动静。趁着这个空当,琏靠向寇的身边。寇和那个白衣人的首领对峙了很久,他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周围的空间蓄积,突然见他感觉自己盯着对方的眼睛被一道明亮的白光狠狠的刺了一下,条件反射的他眨了一下眼睛,那时间不过一秒,但是眼前的人已经不见,而那些白衣人则向着他们再次冲了过来,其中一个已经赶上了琏,举起剑向她砍去,而因为事出突然,琏还没有任何防备,眼看她就要受到伤害,寇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剑向那个白衣人掷了出去,那人被剑身穿透到下,而寇也突然感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背后穿过了胸膛。
低头看见闪着银光的匕首从左胸露出匕尖,寇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晕眩,这样的伤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明白,他看见琏在不远处睁大双眼惊叫着跑过来,他却好像什么也听不见。
这时匕首从身体里被抽了出去,顿时间寇的身体失去了支撑一般倒下去,血液从胸前和背后的伤口喷涌出去,不知飞溅了多远,最终他眼前一片黑暗,倒在了已经感觉不到坚硬的地面上。琏丢掉了手中的剑扑倒在寇的身上,用尽全力将他搂进自己怀里,叫着他的名字,叫他看着她,但是此刻他却连眼睛也睁不开了,血不停的从那致命的伤口里汩汩的冒出来,染满了自己和琏的全身。
琏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手持白刃的凶手,他似乎很得意,慢慢靠近过来,琏此刻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被剥落,她紧紧地握着那个凤纹黑盒,她终于明白要如何才能打开它。
黑盒在琏的手中化为飞灰,一股炙热的火焰瞬间从琏的周围扩散开去,那白衣人的首领快速的向后跃去,火势没有伤倒他,但是周围其它的白衣人却没有那样灵活的身手,全部都瞬间化为轻烟,琏绝不可能放过那个从他身边夺走了寇的人,凶猛的火焰化作巨大的双翼,凤凰在烈火之中再现身姿。************************************************************
About The Legends Of Benu
有关于凤凰的传说:有关凤凰涅磐的传说似乎在世界上各个历史悠久的国家都有记载,中国有,印度有,似乎欧洲也有这种鸟的传说,这个传说在埃及人的书中是这样说的:
它们拥有富丽堂皇的身姿,如同女神般美丽,也像法老一般威严,他们是欧西里斯在世间复生的象征,每过一定年限,他们就会在燃烧的火焰中复生,如同冥王复临天下。赫里奥泊里斯神学体系中,所有“重生”的过程都集中在一起,只用一种形象来概括和表达,那就是本努鸟――传说中的凤凰。
这只凤凰在一个个相隔久远的年代里“用芳香的粗树枝和香料做成一个巢穴,然后付之一炬,它将自己在烈火中烧成灰烬,接着,一直新的凤凰从燃烧的火焰中飞翔而出,它将死去的‘父亲’的骨灰装进一只涂着‘没药’的蛋里,并带着这只蛋飞来赫里奥泊里斯,将它放入太阳神的圣坛之中。”
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种讲法:“这只即将死去的凤凰飞来赫里奥泊里斯,它投身于燃烧的太阳神圣坛,结果一只新的凤凰就从圣坛中飞翔出来,在埃及人看来,凤凰是不死的。”
另外,所有金字塔顶部所放置的顶石或小金字塔在古埃及语中都被称为“本本”,也被认为是代表本努鸟的一种象征[因此也被看作是永生和再生的象征]。这些顶石是仿照最初的本本石制作的,应该是一种圆锥形,“被摆正了方位的”陨石。据说“它是从天而降的”,那之后一直被保存在赫利奥泊里斯,它就被放置在赫利奥泊里斯“凤凰塔”的顶部。如今大金字塔的顶石已经荡然无存[自然侵蚀所至],而赫利奥泊里斯的本本石在希腊人统治时期也从世界上消失了……安努比斯坐在自己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仍旧没有醒来意思的男子,他应该很久没有恢复过自我意识了,不知道哈索尔将他作为血食的时间有多久了,不过看他伊斯兰式的白衣可以了解到这个人应该还不至与这个世界脱节,但是他何时会醒来却很难判断,也许就此永远这样沉睡下去直至死亡。
想到这里安努比斯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看着,他压低身体,让自己的头部枕在那个人的左胸,他听到了沉稳而有韵律的心跳,而这种规律的声音让其实已经疲惫至极的他又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安宁。他的全身都感到温暖,仿佛绿洲中,阳光透过树荫照在他身上一般,那种他只在生命最初的几年里曾经享受过的被爱的感觉,这令他的意识几乎崩溃。下意识的,他轻轻抓着被单那带着粗糙之感的布料,心跳猛然加速起来,不知不觉间,泪水溃堤而下。
温柔的触感落上安努比斯的头颈,轻的就像一个在哄孩子入睡的母亲的手,他皱了一下眉,却不敢睁开眼睛,那是因为他害怕那感觉离他而去,就此不再回来。然而许久之后那触感依然停留在他颈上,并且耳边的心跳似乎也力道强劲起来,他突然意识到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抬起头来,平卧着的男子果然已经醒来,宝石般闪着火彩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眼神里多少带着茫然的色彩,而自己也立刻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如此的不妥。
“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安努极力地想做个完满的解释,但是看着那如同婴孩一般没有受到过污染的面容,他却觉得任何的解释都显得多余。
“你并没做什么让我感觉不适的事,不需要向我道歉……”他的声音显得无力而虚弱,但那有点缺乏中气的语气却真诚的让人心动。“我这一次是在哪被发现的?”他四下扫了一下,眼睛里的光芒如同水波一般闪耀。
“你记得你最后清醒的时候在哪吗?”安努比斯问道,他很想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哈索尔掠去的。
然而男子皱了一下眉头,表情扭曲了一下,眼神四处游移像是在寻找什么,过了好久之后他才开口说:“很模糊,我好像什么都记得,但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的记忆应该是受到了哈索尔魔力的影像,安努比斯现在只能这么想。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他关切地望着表情略微有些苦楚的男子。
“寇……”只是片刻,他便说出了他的名字,显然他还保有一些过去的记忆。
“那么姓氏呢?”只要知道姓名,那么他即使是一个50年前的人也有可能被找出来。
“没有吧……”过了一会儿男子才盯着床单说道,“我好像没有姓……。”
这个回答让安努比斯十分疑惑,他的气质看起来相当高贵,心灵如同山泉一般的清澈,这样的人应该受过相当高等的教育,怎么可能没有姓氏?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无法想起了。
“不要着急,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安努一向都有能让人心安的眼神,寇看着他,嘴角浮出了一丝感激的微笑。突然背后传来敲门声,“我可以进来吗?”一个压低了的清亮女音小心翼翼的说。
“当然。”安努转过身来朝着正站在门口偷偷向里面张望的琏说。
她立刻踮踮的跑了过来,凑近了看着床上陌生清秀的男子,看起来就像是只好奇的小猫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石。
安努比斯不禁轻轻笑了一下,心想这孩子还真是一直都那么喜欢漂亮的事物。而寇的眼睛也毫不设防的将他的清澈美丽展现给琏,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却好像是千年的重逢。
“我好像曾经见过你……”寇此时的声音中带着异样的波动,他望着琏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嗯?”听到这句话,琏歪了歪脑袋,但依然注视着这个眼睛里似乎埋藏着宝藏的青年。“在哪里啊?”
“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在梦里……。”说过之后寇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语无伦次的,才避开了琏好奇的眼神。
而听了这话的琏完全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我也是呢。”
寇再次抬眼望她,这个青春美丽而又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高贵气质的女孩,她似乎可以勾起自己一些已经成为灰烬的记忆似的。安努比斯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寇和琏的言语举止让他感到不安,他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一些东西在他们之间产生出来,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干涉琏的任何生活,他也没有这个权力,但是这样的发展趋势依然让他忧心忡忡。
而寇所说的话更让他感觉匪夷所思,他怎么可能见过琏,她刚刚16岁,之前他们不在埃及,寇则是被哈索尔囚禁,除非是哈索尔的意识曾经潜入过这个男孩,那么他记得的就不是琏,――而是伊西斯女神。然而种种猜测无法得到答案,因为这个人他连自己的身世都忘得几乎干净,又怎么可能记得那些可能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呢。
但是安努比斯忽略了自己的感受,第一次见到寇的情景,还有刚刚在他脑海中浮现的情景,他依然没有发现,自己那段被尘封了6000年的记忆正在被慢慢的挖掘出来。在后来的一段日子里,寇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快,本来还带着菜色的面容,如今已经容光焕发,他非常喜欢陪着琏出去玩耍,安努惊异的发现,这个外表恬静高贵的青年,骨子里的活力与童心当真非常惊人,甚至比琏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有着过人的运动神经,蹬梯爬高和具有挑战性的事情从来来者不拒,居然有着很多娇生惯养的孩子没有的勇气;而且他会照顾人的本性让安努感觉放心,很多时候他可以安心得让琏和他两个人单独出去。
有时寇还喜欢跟着安努到各家大型图书馆看书,他想知道自己曾经知道些什么,结果却发现图书馆里相当大量的书籍他都曾经阅读过,这令安努非常吃惊,就连拥有超长生命的自己都没有来得及读这么多书,这个不过20几岁的青年居然如此博学。而且他还经常会语出惊人,虽然一脸的顽皮不羁,但是安努总是可以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心思比自己更加细腻周到。而寇的身上最可贵的,无疑是他无垢的心,因此安努才会第一次对一个人完全没有戒心,虽然对于他和琏日益深厚的感情他还抱有着些许不安。这一天的晚上,安努在月圆的深夜独自一人来到西向的阳台,决定完成这次旅行的最后一样也是最重要的一样任务。
《塔罗天书》金质的封面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华美而令人沉醉,安努比斯慢慢的打开书页,他翻开那看得最多的一页,今晚,他将试图让他再现他的光辉。
神异的咒语唤醒了智慧的灵魂,他的幻象随着安努的意念出现,阔别6000年的好友再度重逢,然而这世界却已经物是人非。
6000年来,安努比斯一直都没有能力让塔罗显身,哪怕只是一道缥缈的光芒,而随着伊西斯女神复临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他的力量也达到了自赫界消亡以来的最高峰,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这无疑也是希望再度来临的象征。再度看到这个世界的塔罗,环顾了这个陌生的空间,眼光最终停留在自己忠实的朋友身上:“久违了,安努比斯。”他望了他很久之后才终于打破了沉寂。
“是。”安努低下头苦笑了一下,“你这不负责人的家伙,还敢露面,等你恢复了身形我一定和你大打一架,把你骨头拆散不可……。”他知道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不过这真的是他现在看见这个人之后最想说的一句话。
“看来我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你已经找到伊西斯了不是吗。”塔罗语气轻柔,他知道这么久以来,安努比斯独自承担了多少辛劳和孤独,他其实也无法原谅自己。
“是的,但是接下来又该怎样?到底如何才能让赫界回来?这世界变了,我们……真的还有回来的意义和可能吗?”安努终于可以向一个人吐露心中千年的忧虑,这忧虑困扰着他的思想,直至他发现女神的时候都无法改变。
“这不由我们决定,安努,我们的希望全部都在女神身上,如果她想要回赫界,即使把现在的世界毁了她也在所不惜。”塔罗看着安努比斯烦恼而担忧,但是其实他也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在自己理解的范围内,女神可以令赫界复活。
安努沉默了,他明白塔罗其实已经不能理解他和给他答案,因为他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6000年,所以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他不敢说自己的智慧已经超越了塔罗,但是他的经历确实要更加丰富。数千年来他亲历了大大小小的人类战役,看清了世间循环往复的争权夺势,本来一心想着只是终有一天神明会回来统治大地,但是人类自己如今已经不再需要,而且新生的力量同样强大,好比那个叫“Muliu Qing”的人,他相信,除亚泊斐尔斯之外的埃及神明,没有一个能与之抗衡,而亚泊这位“黑暗赫界”的魔神,早在赫界还没有覆灭的时候就被彻底从这世上消灭了。“安努,不要怀疑你的使命,是它给了你力量生存下去,你必须为继续为了完成它而努力,否则你的生存就变得毫无意义了。”看到安努进入矛盾的冥思,塔罗狠下心来对他说,“你要帮助女神复兴赫界,找到7颗神眼,拥有神眼的女神依然是无敌的。”塔罗说着指示安努将《塔罗天书》翻至最后,“你看,这里的4颗神眼,他们的光辉日益显现出来,女神将会在6年之后复活,到时候没人可以阻止赫界的复兴。”
看着塔罗闪亮着信念的眼神,安努却陷入了一种绝望当中,自己的思想已经被判了自己的信念和使命,但是他依然不愿意承认,因为他依然是忠实的朋友和仆人,尽管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不会有任何结果,他也会为了忠诚而继续下去,他自己无法解放自己。第二天的清晨,寇醒来后发现安努比斯站在阳台上望天,尽管他知道这个人的心思出奇的沉重,但是也感觉到今天他似乎格外的阴沉。
“这么早就吹风容易感冒的。”寇地给安努一杯热热的咖啡,很和谐的让他放松自己的心,他总是能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给与他们有效的安抚。
“谢谢,我很好。”安努说出违心的话,虽然他知道无论怎么掩饰,自己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实在是一目了然。
“你们要开始准备行李了吧,我昨天在橱柜上看见了3天后的机票。”寇想他也许在烦恼着什么,希望不是关于这件事的。
安努蓦然回望他一眼,他的脸上天真的一笑,不禁又激起了自己许久没有过的感动。
“你们不要为了我担心,你知道,我昨天已经去面试了咱们经常去的那家图书馆,他们很满意我的条件,今天只要再去体检一下就可以录用了。你帮我办理的国籍手续不是也已经妥当了,就算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至少我可以重新开始。”寇乐观而积极的态度让安努一下子放轻松了心情,毕竟他之前的确有点为这个孩子担心。结束了体检的例行过程,寇终于从那个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地方逃离出来,门口琏翘首以待,他一出来便亲热地拥抱了她。
“一切都顺利吗?”琏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嗯,基本上吧……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问题……。”寇眯起眼来有点挫败感的说。
“啊?你这么健康,怎么会有问题?”琏的眼睛几乎快要闪出泪光来,他知道这对于寇来讲是多么的至关重要。
“嗯……他们对于我的五脏六腑道是没什么建议,只是说我体重太轻了不成比例。”寇调侃的说,琏才意识到他是在耍弄自己。
“你这个恶棍,下次再耍我小心你的骨头!”一向都是琏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耍弄别人,如今倒是碰到个比自己还会道貌岸然的耍人的家伙了。他们一路上打打闹闹,一直到了大桥上,这里可以看到尼罗河上来来去去的轮船,蔚蓝色的尼罗河看起来真的是非常的壮阔。
“你们还会回来吧?”寇望着远处的地平线说。
“当然,只要我一大学毕业肯定要回到这里来的!”
“还有6年。”寇此刻看起来真的有些失落,“希望到时候我不会变成一个老头子。”不过调侃不羁的本性依然不改,因为他不想让气氛变得沉重。
“嗯,别留胡子之类多余的东西哦,否则一定老得很快的!”琏也在尽量的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轻松诙谐,但是语调里已经附加上无法遮掩的颤抖。之后的两天,寇一直陪着琏和安努游历开罗附近的名胜,他知道他们为了他实际上已经虚度了这个假期,所以在他收到录取通知的时候和对方讲好他需要3天时间准备,对于这两个人,他已经不再简简单单地把他们当作是朋友或者恩人,而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机场里人流攒动,看着正在排队等候验机的琏和安努,寇的心里就像是要被挖掉了一块肉一样,这些天来琏没少掉眼泪,虽然自己总是在不停的哄她,但是那种失落感其实自己更加沉重,除了他们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如果可能的话他的确更想和他们在一起,但是至少现在这件事依然是无法实现的。
就在琏通过关口向机场更深的远处走去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寇一眼,眼睛里满是依恋,寇重于不顾一切的喊出来:“琏!记住,一周一封信!”
琏使劲的冲着他点头,她现在最后悔的可能是没有能给他一个吻。
安努有点茫然,这件事已经发生,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只是希望这后果不至于令他们原本的希望破灭。后来的几年,琏虽然一直吵着要再去埃及,安努却没有同意,然而他们两个人的通信始终没有中断过,两个人用另外一种更加精神的方式交流着感情,安努一直顺其自然,因为他明白,如果是注定的,无论如何强大的力量也无法阻止,这件事他在6000年前就已经明白。
这样的平静生活一直持续了6年,虽然当初的约定是一周一封信,但是寇每一天都在期待着,虽然他在这个世界上认识了新的人和生活,但是在他心里琏总是有一种不可替代的地位,他一直期盼着重逢的一刻,然而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却发现那是如此的令人心碎。******************************************************************
一些写第3章的想法和第4章的提要:
这一章看起来比较前两章似乎乏味了很多,多是感情和伏笔的内容,是不是要这么写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用一些比较细腻的笔触来描写,因为我并不是在追求情节的曲折,而更多的是想用情节来衬托人物。
这一章,我的小睡美人终于醒过来了,要知道前两章他都跟木头似的躺着,戏份和风头全都被小安狗狗[安努比斯]给抢了,但是,要知道,这个故事本来就是属于琏和他的,最终还是要看这两个人物的表现,他们的感情和性格必须比安努比斯更加饱满,很多人会说我不够公平,但是如果一直看下去,我有信心能让所有看的人都爱上这个有着清澈如同婴儿一般眼瞳的男人,因为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没有这个男人也就没有这篇故事了。
呵呵,现在寇的身世完全成了一团迷,他到底哪里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的血可以供养神灵,又为什么他每每和安努比斯接触都会给对方带来奇异的幻象……
他的确不是一般的凡人,而且将会在后面的章节中变成整个故事的核心人物,他将会代替安努比斯担负起保护琏和《塔罗天书》的责任,下一章中狗狗死掉了……,继而出现了大批的“夺书者”,琏的处境非常的危险,但是她自己却仍然没有发觉……火车在平坦的沙漠铁路上算不上飞快的奔驰着,安努望着窗外尘土飞扬的沙漠。
有些事情就算过了数千年也都不曾改变它的面貌,但是有些确也面目全非。
“爸爸,咱们现在要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小女孩打断他的沉思,他微笑着回过头来看着她。
“开罗,我亲爱的琏,数千年前有个什么将领在这里打了场胜仗,于是就用‘凯旋之城’来命名这里了。”他依然面带微笑,只是稍稍的惆怅了一下。
“爸爸你以前去过吗?我是说开罗或者埃及别的什么地方。”小女孩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心的盯着他。
“是的,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没有谁能比我更加熟悉……,不过自从有了你之后我就离开去了英国,这里无法给你一个孩子需要的生活。”
“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那不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是你看起来依然很年轻啊,我们老师说你看起来也就20岁出头!他还以为你是我哥哥呢!”16岁的小女孩兴奋得说道,她因为有这么一个俊美温柔的父亲而被不少人羡慕着。但是安努却明白这件事已经到了一种快要不可收拾的地步,随着时间不断的推移,琏的年龄的增长,他们的关系将受到世人的质疑,到时候他不可能在用看来年少的谎言来欺骗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于是他只能微笑着沉默,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慢慢地初具雏形。
如今的凯旋之城和安努14年前离开时已经是翻天覆地一般,如今高楼大厦遍地皆是,他不禁以一种带着千年苍凉的目光注视着这熟悉而陌生的地方。尼罗河西岸就是赫里奥泊里斯曾经矗立的地方,那曾经无比辉煌的城市――至今他也没有在见过第二个――如今却已经被埋没入那万顷黄沙。
唯一还能看到的,就是那已经面目全非的“胡尔―恩姆―阿科特”雕像,那曾经色彩艳丽的巨型雕像如今毛脱皮落已经不成样子,面部还在某次战争中遭到破坏,虽然那本来就不是他的真面目。开罗的新城里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建筑和功能齐备的设施也都与各地的现代化城市无异,安努他们很快的适应了这个只需要钱的地方。
安努给自己和女儿选择了一座高楼向西的顶层房间,因为很少有人会租用这样一间蹩脚的单元,所以价格格外的便宜,并且也方便安努从高处观察周围的形势,对于一个死神来讲这无疑是最舒适的地方。
“哇哦,这里的夕阳真的太漂亮了!”女孩子兴奋得趴在窗边惊叹。
“伊西斯,这里是22楼,别做这么危险的事。”安努亲昵的摸摸她的头,然后轻轻扶着她的肩膀离开窗前,虽然他们一向都是选择这样的房屋栖身,不过每次他都还是必须叮嘱女儿别做任何危险的事情,因为他太害怕她会出事,她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随着拉的最后一丝光芒逐渐消退在天边,属于死神的黑暗另安努比斯得到了数千年来久违了的宁静,他开始回忆起了一段段往事,也包括那个他自出生开始就一直难以忘怀的人,如今终于再度出现了令众神复生的希望,或许他就快要能再见到那让他魂牵梦萦的人了。
然而就在他终于因希望而感到平静与快乐的时候,突然眼前犹如一道流星划过一般的光芒吸引了死神的全部注意力,他感觉到一股不平凡的力量在召唤他。安努比斯在这世上存在如此长时间的力量源泉来自世界上无尽的死亡,只是没有什么可以永生,死神也会有交替,但这时间似乎还没到,但即便他依然拥有神灵的力量,却也能清楚的感知这力量日益微弱。
所以安努毕斯不安于这股陌生力量的莫名出处,这许多年来,他发觉了不少新生力量的产生,他们很多不是源自远古的神明,而是自发的产生,并且陌生而富于攻击性,很多甚至黑暗,并与自然脱节,这对于一个世界无疑是不祥的预兆。跟随着那股强大到让他匪夷所思的力量,他的身形定位在帝王谷一处幽暗的所在,他曾经在这里亲见了数代法老的丧葬,这里的每一处洞窟他都熟悉,除了一处的确他从未发觉过它的存在,而现在它就在他面前。
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深处,安努毕斯依然可以洞悉一切,这是来自他心灵的本能。这个洞穴和其他埋葬法老的洞穴并没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刚刚那股力量就是消失在那洞口附近,因此他只能进入其中才能知道他是否停留在此,对于这个未知的力量他充满了好奇但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由于安努毕斯的小心行事,这条隧道显得格外漫长,当他又走过了一个崎岖的弯道之后,洞穴内部突然爆炸般的闪出一股明亮的白光,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这光芒太明亮以至于让他都瞬间感到难以接受。
这光芒的来源奇异,但是又转瞬即逝,安努毕斯慢慢的靠近它的来处,于是他最终进入了洞窟的最底部的“墓室”。
射出白光的方形空间非常宽阔,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型会议堂,里面还有几根方形石柱支撑,其中一根挡住了安努向其内部观看的视线,他绕过它,发现柱子后面竟然靠卧着一个人。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安努不敢轻易靠近,但是观察了一会儿,那个人一动不动,就那样无力的靠着柱子躺着,可以从身形上辨认出是个男性,安努走到面对着他的地方,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应当是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在那里。
看来对方完全没有威胁,安努走进他身边,却不禁心中一惊――在赫里奥泊里斯毁灭之后的6000年生命之中他就再没见过这样令他产生奇妙感觉的容貌,他的心里突然感觉被挖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的空虚,他一时想不起这个人他是否见过,但是他认为他一定见过,并且本来应当是极为熟悉的,可是那段记忆就像是被锁进了一个连他自己也找不到的深渊一般,他感觉心如刀绞,他已经麻木了6000年,不想自己再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出现,然而此刻他居然无法抑制自己靠近眼前这个人。“别碰我们的食物!”就在安努比斯的指尖即将碰触到那个人脸庞的瞬间,突然一个沉闷而带着令人反感语气的声音命令似的喊道。
安努比斯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几个全身灰黄、勉强才能看出来人形的家伙,正从外面钻进这个墓室里面,随着他们进入这个空间,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面而来,安努比斯从他们的特征认出他们,那些曾经在生前享受尽世间荣华,但死后却无法安宁的灵魂――木乃伊。
他立刻站起身来面对着这几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并且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其后面昏迷的人,此刻他突然觉得一连串来自己意识深处的影像浮现而来,似乎在那失落的记忆中他很早之前就这样保护过这个人。
然而没有时间让他去追忆过去,那几个满身烂糟糟破布的肮脏怪物向他猛扑过来,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人性,不知道为什么却不能往生。
安努比斯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词,瞬间手中浮现出巨大的黑色镰刀,无形的一挥,竟将两个木乃伊化为灰烬,他收割着人命,就如同这几千年来所作的一样。
“安努比斯!”其他几个惊呼他的名字,那是他们一直以来最怕见到的人。几个怪物不再管那被他们掠来的男子,拼命向洞外逃窜,此刻安努比斯若是更加狠绝,完全可以轻松消灭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卒,但是他这一次却首先顾及了身后依然没有醒来的男子,因为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他将他扛上肩头,向洞外走去。
然而洞外有他意想不到的东西正在等着他――数以千计的木乃伊仿佛遍布了整个帝王谷,顿时整个帝王谷如同人间地狱,木乃伊们发出令人烦躁的刺音,那些纷乱的惨叫安努比斯不是没有听过,他们仿佛哀号着,祈求着什么人给他们解脱。
他惊诧的盯着这些对人是留恋而不能往生的帝王后妃以及随葬的侍从。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数量的灵魂无法安宁是他从未能想到的,这无疑证明了自己的无能,然而他也立刻反应到那应该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一两个灵魂因为对尘世的留恋可以悄无声息的变成不死鬼魅,但是如此数量的木乃伊,他们只有依靠着什么特殊的力量才能维持,他们背后一定有什么更加强大的力量在阻止他们往生,他必须将它给找出来消灭掉。安努比斯将被他背出来的男子放到洞口附近,并细心的让他靠在石壁上,这一切动作都轻细而麻利。
镰刀再次出现在安努比斯手中,他不惧怕这些死人,它们根本不能伤害他,而且瞬间就会在他的镰刀下化成灰烬,他的每一镰刀都消灭了数个鬼魂,然而要消灭他们的全部不比一个人推倒一座金字塔轻松,安努比斯知道,他必须得找到根基,才能一举成功。
就在那些哀号的怪物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却还一拨一拨向上蜂拥的时候,安努比斯突然感到一道尖锐冰冷的利刃从自己背后刺穿了肩膀,瞬间产生的难以承受的剧痛几乎让他失去了战斗力,他瞥向肩膀――据他所知,人间还没有什么可以损伤神体的武器存在,然而此刻,一支象牙箭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左肩。
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他朝着那箭来的方向猛地望过去,一个看起来比其他那些无用的草包身材魁梧很多的帝王木乃伊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块突出的巨石上,手中还拿着一张明晃晃的大弓,它以一种骄横的姿势站在那里,安努比斯仿佛看到那张包裹在裹尸布下腐烂的脸上浮现出阴险的微笑。
其他那些鸡肋的木乃伊消失在各个洞窟,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和那站在巨石上的身材装束相似的木乃伊,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不同的武器――长矛、弓箭、长剑、匕首、还有鞭子。慢慢的,它们逼向安努比斯,还有他身后的男子。忍受着剧痛,安努比斯再次挥舞起手中的巨镰,那些正在靠近的木乃伊立刻停下来摆好迎战的架势。
看着一件件针对着自己的武器,安努比斯感受到了从未经历过的压迫感,这些都不是一般的人类制造的武器,那上面明显的刻镂着古代咒文,它们蕴藏着毁灭性的力量,就算自己是神也无法轻易取胜。这些武器它们是从何而来,到底它们背后是怎样一个魔鬼在控制。
“没想到啊,威武的安努比斯・阿莎克居然会出现在我的山谷里。”随着一股阴风,一个女人嘲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安努比斯凌厉的转身,但是镰刀依然对着那些拥有神器的木乃伊。
背后山崖的高处出现一个女人娇柔的身影,那种万妙的风姿仿佛本身就带着挑逗与魅力,那优美的声音也应该是他所熟悉的。尽管他在记忆中的埃及众主神之中竭力的搜寻,然而一时之间,安努比斯却想不起她是谁,但她的力量已经证明那只有最受崇拜的神明才能做到。自己的力量不可能与对方相抗衡,并且已经没有退路,这时候自己的血液还在不停的流出体外,生命跟着血液在身体中减少,安努比斯从未如此地陷入绝境之中,就算是那次几乎没有胜利可能的战役也没让他绝望过。
“我并不想伤害你我的孩子,你要知道我曾经就像对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宠爱你,”女人慢慢的从高处向下降落,但安努比斯的力量已经减弱到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了,“好了,你们都给我放下那些血腥的东西,我给你们那些不是让你们伤害我的孩子的!”她痛斥那些愚蠢的家伙,它们立刻后退了好几步,但依然没有放弃战斗意识。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命。”女人语气温和的说,“快点放下你的武器,我来为你疗伤。”
但是女人催眠般的语言并没有能够诱使安努比斯放弃抵抗,他反而将镰刀最具威力刀头朝向她:“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告诉你,就算这条命没了你也别想得到!”他几乎是怒吼一般的大叫出来。
“为什么?你认为他是谁?你的朋友?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祭品,属于我的祭品,你当然应该把他还给我。”女人说得头头是道。
安努比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接着说道:“如此普通的祭品您会如此在乎?随随便便您就可以换上一千个,他不是那么普通的对吧!哈索尔・迪特拉!”他终于想起她的名字了。
阴风中瞬间充满了女人咆哮一般的狂音,她被他惹恼了,那些木乃伊再次逼近来,然而安努比斯的镰刀仍然让他们不敢轻易挑战,他毕竟也是最具威力的战神之一。
“哼,不论他是不是普通,为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死,未免也太不值得了吧,何况我也根本不会要他的命,只不过,我需要他的血来让我保持我的美貌,你知道我在这之前甚至不敢见人……”女人的声音在最后变的颤抖而且带着哀鸣。
“他的血?可以让你恢复青春?”安努比斯无法相信她所说的话,哈索尔本是埃及的爱神与站战争女神,她的美貌无双,但是也许这6000年的确削弱了她的力量,让她无法维持她的美貌,但是一个人类的血液又怎么可能改变这一切呢?他不禁回过头去望了一眼那张苍白没有生气的脸,但是就那短短的瞬间,他就知道――他不可能为了保命而留下他。“哈索尔,我自己也不了解,就像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你需要这个人的血液一样,我不能看他受到伤害……哪怕是一丝一毫!”安努比斯全力折断肩膀上的箭头,将它狠狠的甩到地上,双手举起巨镰奔向那些手持神器的木乃伊,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全部都瞬间化为镰刀下的灰尘,但是他再度中箭,并且每一箭都插入要害,加上咒语的力量,让安努比斯几乎脱力。就在那个弓箭手再次将弓拉开瞄准的时候,它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还没等它看清楚那是什么,安努比斯的巨镰已经飞来将它劈成了两半。
其他的木乃伊被吓住,但是反应快的立刻向着已经没有任何武器的安努比斯冲过来。
剑刃划破了他的肌肤,矛尖刺穿他的身体,鞭子缠住他的咽喉,他失去了生命的最后希望。那片血泊之中,他一动不动,但眼睛依然睁开,胸口依然还有起伏。
哈索尔走进他,“你就算拼了命也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还要白白的送死?”
此刻她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一般,浓重的睡意侵略着安努比斯的全身,呼吸也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耗费力气,他知道死亡正靠近自己,很多次,他看到死亡降临到别人身上的时候他都想象着那是自己,但是这次确实太真实了。
“住手,别在过分的伤害这完美的身体了。”当一个木乃伊举起匕首准备消灭安努比斯最后的生命力的时候哈索尔制止道,“你知道,这样一个天然的神体是多么的得来不易吗?如果再加上我的魔力……那将是我统治埃及的最强力的武器!”哈索尔此刻匍匐在安努比斯身上,和他面对着面,贴得不能再近。
“你……做梦!”耗尽最后一点气力,安努比斯将这最后的绝言清晰而绝然的说出来,他绝对不会后悔,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会如此不惜性命的原因……。
哈索尔从身边的木乃伊手中抢过象牙匕首,高高举过头顶,眼看那匕尖就要插入自己的心脏,他终于闭上了眼睛,表情却幸福的像得到了归属。一道熟悉的白光降临到他眼前,他再不感觉到任何疼痛,也没有任何的遗憾,6000年前他曾经犯下的错误和他一直背负着的内疚,在这一刻化为轻烟,耳边仿佛听到了谁的歌声,如此舒缓而动听,让他睁开双眼去巡视四周,他终于看到白光中美丽的神影向他走来,将他的脸捧入手中,那双流淌着温暖的绿色眼瞳让他感动得几乎流出泪来。
随着泪水将幻象带走,安努比斯惊异的发现那道白光并不是带他到地域的幻象,而是来自一支白色巨鸟,所有木乃伊在那光辉下瞬间溃散成灰烬,而已经归为黑暗的哈索尔女神也拼命的用手挡住那耀眼的光芒。
“还以为你能处理呢,原来你是中看不中用啊。”
光芒里传来不懈的嘲讽,安努比斯还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自己已经被他用蛮力给拉的站了起来,并且全部的伤痕也在接触到那男人的瞬间消失。随着光芒的大鸟在那人手中逐渐收缩成鹰隼的大小,安努比斯终于看清楚对方的面目。
不错,那就是吸引他来这山谷的力量的主人。“你傻看着我做什么?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那个男人口气让人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反感,却又同时具备说服力,安努比斯又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终于深深的将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然后才跑去那一直昏迷的男子身边,察看他是否安好。
“你又是谁?怎么敢来管我们埃及神明之间的事情?”哈索尔理直气壮的质问那一幅心不在焉还点起烟来抽的男人,又一股阴风吹来,然而,除了撩起那男人吹出的轻烟和他漆黑的衣摆之外什么也没有带来,哈索尔才意识到这山谷之中所有的亡魂不知何时都已经往生极乐了。
她后退了几步,似乎感觉到了毁灭就在眼前,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别杀她!”安努比斯突然跑到男人身边抓住他的胳膊说,此刻他居然带着祈求的眼神。
男人有点疑惑的用那血红的眼瞳瞟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问他原因,沉默了一刻说道:“鉴于你还没有来得及令自己的同类受到致死的伤害,所以暂时就不追究了,好,你走吧。”
轻描淡写的口吻,但是字句悬心。
安努比斯感激地对他笑了一笑,然后瞪了哈索尔,那是再说:“还不快离开!”“好啦,你再这么拽着我的袖子我的800美元就要白花了!”哈索尔消失在幽暗的山谷中之后,男人终于不耐烦地说道。
“谢谢,请原谅我不能让您伤害任何的埃及神明,如果你需要理由我回尽量的说明。”安努比斯口吻急切地说到。
那男人却头也不回的走远,“不好意思,我没时间听。”
安努比斯突然觉得哭笑不得,自己以为是至关重要的事情那个人却不屑一顾,感觉上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看着那个人走远。
“可是……您难道要用走的离开帝王谷?”
“……散布不行吗?!”男人的口气越来越不耐烦,几乎开始吼起来,不过离得远了,声音也显得不那么大,而后那人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山谷另一头。
安努比斯走到依然昏迷的男子的身边,他现在更加觉得自己好笑,何必为这么厉害的人物担心呢,他想到哪里不是易如反掌么?倒是自己,虽然那个人替自己治愈了身体上的创伤,但是刚刚流失的力量依然让他感觉到自己可能很难带着另一个人很快的回到开罗,而太阳就快要升起来了。正在他踌躇之际,突然天空上耀眼的光芒洒到他面前,自己一下子被拉上了什么飞行着的东西,定睛一看,自己居然已经在飞翔的白色巨鸟背上,身边躺着那个男子,黑衣人背对着自己站在面前。
“要去开罗的哪里?”他依然用不懈的语气问到。
这次安努比斯笑出声来,男人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他,不过脸上多了一副墨镜,依然叼着根烟。“你笑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不像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酷。”安努比斯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反射出东方微红的颜色。
“嘁……”一个充满了无奈的象声词随着他口中的轻烟一起冒出来。
“方便的话请带我们到新城的居住区,我会告诉你我要去那座楼。”安努比斯一如既往礼貌的说到,“不过您可以告诉我您怎么称呼吗?”
“Muliu Qing。”停顿了一下之后,安努比斯听到了这样发音的一个词,但是他完全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Muliu Qing?那是一个职业、一个称谓、还是名字或者别的什么呢?”因为还是一头雾水,所以只好继续的问下去。
“随便当什么好了,反正看到我就叫Muliu Qing,跟你说话真是麻烦!”最后那句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明显还是故意要让安努比斯听见。
“那么您是什么人呢?不是什么神明吗?”因为知道实际上这个人根本不回真正生气,所以安努比斯自动忽略了他刚刚的牢骚。
“Elf Of Spiritualism.”这男人也明白,如果他不回答清楚,这男孩子可能会一直缠着他不放,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那是什么意思?”虽然字面上安努比斯可以理解这句英文――操纵灵魂的精灵,但是其实他还是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就像你一样,物质的部分不发生轻易的改变,并且拥有特殊的心灵力量的存在。”男人此刻似乎没有刚刚那么烦躁了,倒是像个导师一般,“自己是这样的人都那么久了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他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安努比斯的心,其实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存在,这个男人似乎可以告诉他他所想知道的这些,但是就在他还想知道得更多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开罗上空盘旋,而太阳的光芒也呼之欲出,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就在Muliu Qing就要乘着飞鸟离开楼顶的时候,安努比斯再次抓住他,看着他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说:“尽管知道你可能根本不需要,不过今天我欠了你的人情,需要的时候我一定尽我所能归还。”
他的眼神诚恳而清澈,Muliu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真希望那天永远别来。”看着白色的巨大飞鸟消失在朝阳的光芒里,安努比斯似乎不再那么感觉无望。
以下为第二章的相关资料:
Something About Hathor Ditera:
有关哈索尔・迪特拉女神:
在埃及人的生活之中,哈索尔女神的地位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他不仅在全埃及都被人崇拜[她本来只是瀑布地区三联神中的一位],并且在后来的埃及丧葬文化中也起着非常举足轻重的作用。
哈索尔在埃及如同维纳斯在罗马一般的受到人们尊崇,她是“爱与美”的化身,人们认为他的美貌无双于世,并且青春永驻。
在《赫界》里,我似乎把她写得很坏,而且一直死不悔改的,不过我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去思考,当一个一直青春美貌的女神失去了她最珍贵的容貌的时候,她就会这样千方百计的挽回,甚至不惜花去6000年来寻找方法和途径,为的不过是想再见到爱人的时候,她依然是那样年轻美貌的,所以当他找到了这灵丹妙药的时候她怎么会放弃?
之所以让哈索尔在帝王谷弄了个木乃伊部队,原因是她在埃及的另外一个神格――墓室女主人,传说中他为亡灵提供食物,那么整个木乃伊部队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_^About Elf Of Spiritualism:
关于灵降:
终于谈到这个涉及全书灵魂设定的东西了,说起这个来我不得不动摇《赫界》作为“奇幻类作品”的题材定为……,原因在于这本书对于世界观的定义。
・赫界・世界观――
将这个世界比作一台运行中的计算机,当然,他远比计算机来的更加复杂,不过原理却基本相同。
凡存在的个体都是由0和1两个数字无限排序组成的,0既是逆物质,1则是物质。他们按照“见”来进行组合,生成形形色色的各项事物,这些事物在程序“灵降”的调配下不断发展运作。
“灵降”是“见”为了更好的运作“世界”而产生的一种类似“程序”的事物,他们比一般的事物强大的多,由于他们对于其他事物是一种更加抽象的存在,因而不容易被察觉。
曾经“灵降”都是以“神”等显像的方式直接统治和控制万物,但是后来因为一种同样拥有相当数量“逆物质”的事物出现而逐渐退出直接统治的舞台而消亡。・逆物质・:
一种和物质相对的存在,包括人类所了解的“意识”、“信念”、“规律”等,也包括人们所无法理解的一些东西。
他们总是要和物质相结合才能体现他们的存在,所以他们倾向于与某些其他逆物质以及物质相结合。
“逆物质”共有七种,分别来自“七见”。・见・:
即MAATE,很难找到一句话来准确的形容他们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究其意思的话应该就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原本如此”、“本来就是这样”,在中文中只有“自然”这个次比较恰当的形容了这个存在的意义。
他们是万物之始,并且强大于任何事物,他们是这世界全部逆物质的源泉,一切物质皆服从他们运转,然而“见”本身的逆物质逐渐消耗于这种运作,因而他们逐渐削弱最终消失,第一批被他们造就的“灵降”也随之消亡,但是在世界逐渐发展的过程中,“逆物质”的总数量并没有减少,他们分散产生于一些高级的事物之中,人类的意识就是一种新产生的“逆物质”,他们逐渐参与到世界的发展中。“灵降”与“见”这种高级“逆物质”驾驭体一度逐渐减少,但是由于“逆物质”再度倾向于相互结合,“灵降”们逐渐纷纷重生,“见”也在不知不觉中再度复苏。・灵降・:
一些拥有强大“逆物质”集合体的存在,他们外形有的像人,有的似物,不过他们都拥有比人类意识更加强大的逆物质力量。他们也拥有类似基因的内部排序,所以每个灵降的力量外形都各不相同,也有相当多的种类,其中比较常见的是“天生灵”、“寄生灵”等等。
灵降的强弱和他能控制的逆物质有关,一般比较强的是“天生灵”,即产生该事物的时候他就拥有相应的逆物质,往往都有所谓“前生”的记忆,“前生”被消灭之后在一定的条件下他曾经拥有的逆物质会自行结合使其重生。“天生灵”的“前生”都是由“见”所直接产生的强大灵降。
“寄生灵”一般是由无法重组,或者从来没有“主”的逆物质在一定特殊的条件下寻找现有的事物作为“主”,与其融合产生的,这样的灵降是否强大一般是看此“主”本来的结合力,因为一般作为“主”的事物都比较有限,所以“寄生灵”都比较弱小,并且必定会经历死亡后才能与这些逆物质结合,进而重生。不过其中亦有强者产生,这源于他曾为人类时本身拥有的强大吸引力,以及他对于“MAATE”即“自然、真知”的参悟。所以基本上讲,“寄生灵”都曾为人类。交代了以上的这些,我觉得我已经不用多说什么大家也能明白为什么《赫界》说不上是一篇绝对的“奇幻题材”小说了,他的本质里还带着相当重的科幻色彩,之所以我如此的设定这个故事,很可能是因为个人是一个喜欢奇幻题材的半唯物主义者吧……= =|||b
Abaut Muliu Qing:
今天提到了这个人,名字的发音非常奇怪吧,他似乎挺厉害的,安努比斯几乎被他震住,被他那种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
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时间也算是长久了,不过也只有2000多年,而且他是一个“寄生灵”,本来没有可能如此强大,一般的“寄生灵”最强大也不过那些手持神器的木乃伊那样了,的确他们也是“寄生灵”,但是这个人似乎是个例外,他对“真知”似乎有着透彻的了解,因此力量也格外强大,几乎每一个见过他的灵降都会像安努比斯一般惊诧并且臣服于那伟大而正直的力量,所以他在这个世界上有着特殊的地位――The Lord Of The Spiritualisms [至尊灵降]。
当然,有着显赫地位的人就有他相对的责任,Muliu Qing的责任就是惩罚那些做事出轨的灵降们,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帝王谷的原因,不过当他见到安努比斯跟来的时候股一隐藏了自己,因为这人的个性其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世界上知道他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之後他也几乎没有再出现,一直到《塔罗天书》的其中一位主人失控为止。 -
作者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