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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丸雾刃流总坛,三面围绕在绝壁之颠,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与外界相连,仿佛耸入云中的仙堡,在雾气中露出诡异森寒的影子。
总坛主千田一夫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高大威猛,做隐者力量是次要的,关键的身手敏捷,狠辣准确。从他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面露出少许的霸气和杀气,他的肩膀并不宽,身材略嫌矮小。但就这是个人在风之丸有着仅次于关白大人的声望和实力,各地的诸侯和领主,城主都要看他的眼色,争相的结识他。
当他从隐者探子的口中得知穆纪背叛的消息,他并没有流露出特别震惊的表情和举动。在他看来,穆纪的离开是早晚的事,从一开始他就看出那个女子有着一份没有泯灭的纯真和良知。总有一天,她身上的血会被一件非常奇特的东西洗去,那就是爱情。与其说被明朝的王爷俘虏,不如说她做了王府最忠心的死士。千田一夫是这样理解的,但是太政,也就是关白大人已经送来了重金,要求除掉明朝那个王爷。因为只要有那个人在一天,有他的军队在一天,风之丸就别想有入侵大陆,进攻中原的机会。关白大人的心情不好送,这可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况且赏金又那样的丰厚,于是他派出了最得意的杀手,雾刃流最强的隐者,雾风隐:穆纪。去完成这个任务,谁知道刺客变成了猎物的护卫。
千田一夫走在廊里,风丸的房间是榻榻米木质地面,开敞式的。两侧的拉门用滚轮滑动。庭院里几株樱树和枫尾树正结出晚秋一般漂亮的叶子,庭院里很干净,泥土上躺着几片随风落下的叶子,千田一夫穿着木履,叽嘎叽嘎的走在木板走廊上。
他考虑是否需要自己亲自出马,这是一个疑问。已经有十一年没有亲自执行任务,这一次不容有失。只是他对明朝的那个王爷却收集不到什么情报,只知道他是一个没落的皇族后裔,因为金元兵入侵而起兵反抗,后来随北海王打下凤京,成为了大明皇朝的王爷。其它的一无所知,他的来历,他的武功师承,他的喜好……
这时一个红衣二段隐疾疾的奔来,禀报道:“主公,关白大人有急事,请主公去天翔城开会。”千田一夫嗯了一声,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线索,隐约感觉到这次召见与自己的任务有关。
天翔城不是风之丸的皇都,而是关白大人的居所。被驾空的国王居住在上元城,也称京都。但官员,武将,领主,宿老,城主都去天翔城,而不到京都去。
千田一夫赶到时,一屋子的大将聚满了小小的厅堂,大家都跪坐在地板上,中央就是那位关白大岛九利。大岛九利的年岁想来有五十左右吧,早在他十七岁时,就随父兄征战,降服了各地诸侯。他是一个很能打仗的将军,他年轻的时候据说比较帅。风之丸人普遍比较矮小,因此他那一米九的身材在所有在座的将领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这时这位发胖的曾经威震风之丸的大人物正闭目养神,直到千田一夫在侍者拉开门进来之后,他才微微的睁了一下眼睛。他轻轻的啊了一声,环视在座的亲贵大将和心腹谋士,说道:“今日请诸公来,商议进兵亦之土之事。”众将脸上齐现骇色,说到打仗,风之丸是个尚武国家,将军士兵平民百姓没有一个害怕,没有一个不喜欢。但这一次所有人,连千田一夫也变了脸色。
“主公,我军恰逢大败,军力尚未恢复,此时进攻亦之土,若是明朝又派大军前来,我军恐怕……”首席谋臣,宿老铃木田川说道。
大岛环扫诸将,见大家脸上都显出赞同宿老的意见,便道:“明朝此时必然以为我国新败,必定不敢再进兵亦之土,亦之土也一定戒备松懈。我们进兵可以一战成功。”
“但明朝的大军会很快打来,到时候我们已疲惫之旅,怎么抵挡明军的虎狼之师呢?”铃木是大岛最信任和最倚重的大臣,大岛的智囊。但这一次两人的意见相左,铃木代表了大多数风之丸将领的意见,而大岛这一次孤军一人。“明军!哼哼,除了恭州兵,明朝的军队哪里比得上我们风之丸的武士?恭州离亦之土有数月路程,刚刚撤走的军队又要赶回来,他们应该比我们更加疲惫才是。而且,恭州兵能不能赶来还得由我们的千田殿阁下决定。”大岛说着将头抬起来,目光凛然的望着千田一夫,众将的目光也惊异的望过来。千田一夫始料不及,有些错愕的迎着大家的目光,表情颇为尴尬。
他噜噜嘴唇,说道:“关白大人,小人只是一名武士,战场上的事实在不懂,大人请不要拿小人开玩笑。”他的言辞非常的谦逊,一点也不因刚才的诧异而恼怒,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这样对他说话,恐怕他的脑袋和身子已经分家了。“我不是开玩笑,千田殿,能不能阻止恭州兵出现在战场上,全得靠你了。”大岛言道,铃木田川最先明白过来,脸上展露笑容,附和道:“如果千田殿出马,那一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风之丸第三军团长阿部归秀是个身材瘦长的将军,以智谋出名,这时也明白过来,哈哈笑道:“一支失去主帅的队伍还怎么打仗!”大家都明白了,原来关白大人是要千田一夫亲自去刺杀统领恭州兵的那位明朝王爷,贵王一死,恭州群龙无首,怎么驰援亦之土呢?
千田一夫证实了自己的预感,这时唯有主动上前道:“请大人放心,这次我亲自去办这件事,如果不割下那小子的人头,绝不回来见大人。”大岛赞许的点点头道:“千田殿,我风之丸的国运全系这一仗,倘若能占领亦之土,打败大明朝。将来对入侵中原将十分有利,而你的任务能否完成是这次战争的关键,拜托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关白大人少有的抬起腰来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众将发出啧啧称羡的声音,谁不以得到关白大人的赞赏为骄傲,更何况是这样的礼遇,千田一夫也感到脸上格外有光,一个隐者集团的首领能够得到全风之丸最高统治者如此厚重的赏识,他深深的回敬一躬说道:“请关白大人放心。”
千田一夫离开关白府的时候,大岛开始分派众将征兵,筹粮,修造兵器,整编军团,准备进攻亦之土。
沧州东三十五华里有一座翠薇峰,山势奇丽秀美。峰旁还有一山,名唤:真武山,生得雄奇壮伟,大有俯视天下之势。游人能登及山腰三分之一者已经罕有,纵使轻功了得的人能登上山腰也属不易了。
山上的风景越往上越是漂亮,山峦之间苍松翠柏,奇花异草,阵阵幽香自深谷传来,沁心扑鼻,真是世外怡人的佳境。
山腰有一片竹园,上山的路径直此而终,竹园旁边立有一石,上刻:止步石,三个字。竹园边上还有一座小竹舍,一张竹案,两张木凳,竹席上两个年轻人正对坐着一边品茶一边畅谈。
左首席上那位素衣皂袍,脸方若盘,目似流星,只是头发微卷与这身古代装束颇为相异。他这身打扮似道非道,兼于杂俗。一手轻轻的端着精致的陶制茶具为对坐那年轻人倒茶,他手指微动,一缕清茶便从茶嘴里射出,成一条细线落入那少年的茶杯中。
“小肥,倒茶干嘛还露功夫,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那少年笑道,看他那女人般灿烂如花的容貌,便不用再解释是谁了吧。
唐广兀自倒茶,忽然左手向外一张,两枚绿影尖啸着破开竹帘射入他的掌心。好像一手隔空取手,这家伙数月不见竟然又长进了。那是两枚青山翠竹的竹芯,我没听过竹芯下茶的典故,但放入滚茶当中确有一番清香扑鼻。我饮下一口茶道:“你这儿环境不错嘛,空气清新,景色怡人,深处此间必定可以修身养性哟。”唐广素然一笑道:“你这么喜欢,不如搬来跟我一起住吧。”然后又嘿嘿的坏笑道:“你小子必定舍不得你那些老婆吧,死猪就是死猪,一天没得女人就活不下去。”
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我深知他的性格是比较直率的。所谓知已方有真心话,朋友才会实情告。我们在这里不是王爷和平民,而是朋友。也只有从我们那个世界一起来到这里的朋友们才能够这样的对话。我感觉到很温暖和亲切。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从另一个方向替自己解围:“肥肠,你住这里这么久,说话还是这副德性?”他笑道:“我看人说话,对高雅的人说高雅的话,对你这种人我只能说这种话。”我哑然失笑,无言以对,低头呷了一口茶。
如果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怎么也计较不完。而我能做到的是以豁达的心胸来对待,因为在我看来,他说这些话是绝无恶意的,只是出于对我这样一个朋友的一些不检点,不自爱的痛惜和鄙视。我了解他不耻于权利不屑于金钱,也不滥施感情的性格,但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我不能要求他什么,他也无法改变我什么。只是我们可以互相的指出对方的不足,这样才是真正的朋友相交,君子之交淡如水,如同我和肥肠的交道也只是一杯清茶而已。“伍磊他们到哪点去了嘛,你晓不晓得?”唐广用家乡话问道。我正闷着喝茶,心里的思绪被他引领回来,我顿了顿,哦了一声道:“他们……小伍好像回去了,他在古代待不惯,陈钧你晓得啥,有了钱就到处跑,原来为了打传奇。现在各人在魔界当老大,一天麻他那个头型,装酷耍帅。还有蒋朝东那个屁眼虫,跟倒伍磊跑回去了,北方的事情还没有搞定,我正在找他呢。其它人在干啥子就不大晓得了,任健好像跟你一样,是出家了吗郎个的哟?”重庆话在我们两个之间说得那样顺口,这里没有外人,就算有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这个不叫出家哈,老子又不是道士。”“垂子个不是道士,没穿道袍个嘛,任健还不是没剃光头,一样当和尚去了。”我抢白道,我最喜欢拿这些小事情开肥肠的玩笑。看他对我一副无语的样子,我开心的嚷道:“肥雀雀,说不赢我了哈?”唐广轻蔑的哼一声,别开头去自顾自的饮了一口茶,竹舍外面吹的风兀自比刚才强烈了些,连我们的竹帘子也掀得哗哗作响。我和唐广相视一笑,我喃喃的说道:“既然来了,请出来吧。”
竹帘外闪出一人,身法之快,差点连我们也被骗过了。不过他也许以为这样的出现在我们眼中已经非常诡异,实际上他的身形晃动还是没有逃过我们的眼睛。我和唐广又是相视一笑,暗想这家伙想在这里亮功夫唬人,可惜选错了对象。
看到我们的笑容,那人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恢复了刚才的冷峻和诡异,用生硬的汉话问道:“大明的王爷,谁是?”风之丸人。其实他一出现我已经知道了,从他的身材,他的装束,他那剃成阴阳头的脑袋,我和唐广更觉得好笑了,我们任中一个人都可以一根手指摆平他,他却跑到这里来发傻,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能来到这里,你的功夫不错。”唐广收敛了笑容,说道。那人已经从服色和气质上辩认出了我们谁是他要找的人,他对唐广道:“我只找王爷,你的,走开。”
唐广起身,竹帘随即自然而然的卷起来。那人微微一惊,退后半步。唐广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微抬。“这里是我的住所,他是我的朋友,你们有什么恩怨,离了道境自已解决,但不可在我这里动手。”
仔细打量,那人一身风之丸武士装束,身材高大。腰间插着三把倭刀,两长一短。普通的风丸武士或隐者只配两刀,一长一短,配三刀的武士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虎虎的瞪了唐广一眼,右手缓缓摁在刀柄上。唐广踏前一步,做出一个向外送的动作。那武士以为他要动手,哗一声从鞘中拔出倭刀,拔刀的同时已经连续三斩,分左中右三路向唐广袭去。
唐广不屑的一笑,仍旧那个向外送的动作,他本意是作出送客的手势,哪知那人竟然敢上来动武,他姿式不变却在原本没有内力的的招式中注入了内力。唐广的武功以慢制快,专修内功,颇与武当的武术宗旨相似。
这一推本是顺水推舟之式,如果对方被就势一推跌出去倒也罢了,如果反而用力迫击,这一招后式变幻奇妙,必定被以彼之力反施彼身。这就叫四两拔千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唐广的劲道之强,身旁的空气被一层层向外排开。
对方那三斩连击已经发出,忽然感到一股从所未遇的大力迫近。这力道不是来自前面,而是从四面包围而来,那人长啸一声,吼了一句风丸话。破空一刀变式向唐广面门劈来,三刀横斩变一刀直劈,这人中途变刀,劲力,角度,速度仍是丝毫不弱,可见其武功非同一般。
眼见刀气划破了唐广所布的气阵,破空击下,刀刃已经触到唐广的额头,唐广仍是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轻松笑容。那刀刃却再也迫进不了分毫。那人想抽刀退开,却无法做到。想弃刀退开,也无法做到。大惊之下,忙使出内功与唐广相拼。风之丸隐者武功重在杀人,速度,精准和下手不留情是他们的长处。但若比内功和正统武术,风之丸的武功比中原确是相差甚远。当下两股内力交击,就像鸡蛋碰到石头,嘭的一声,那人狂嚎飞跌开去。轻轻摔出五六丈远,再爬不起来。
这里面有个学问,轻轻摔出原本是比重跌出去要好些,但内功所讲求的是厚积薄发,以多制少,后劲源源不断,连绵不绝。如果是重重落地,那表明所受内功的打击不大,只有一次,而轻轻落地,却是在内力的不断打击之下,反复遭受袭击,这样所受的内伤非常重。
唐广并非有心要将他打成重伤,只是那人恃强自傲,不把肥肠放在眼里。唐广有心要教训他一下,只是这一击便废了他的武功,断了他的经脉。这时竹林中传来鼓掌之声,那人的脚步沉稳有力,唐广断定那人的功办在这个武士之上数倍。今天是什么天,有这么多高手来到真武山?唐广半是疑惑,半是欣喜的想到。
步出竹林的来人身材不高,但霸气十足,比之先前那位武士其武功定然胜出数倍。唐广的衣袍刚刚停止摆动,此时迎着来人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那人走到负伤的武士身边,蹲下身子检视了一遍他的伤口,“主公。”武士口里含混的低喃道。
他点点头,右手轻轻一挥,武士的劲中出现一条红色的细线,安静的闭上眼把头歪向一边。那人收起手刀重新站起,双目阴鸷的盯着唐广。这时我已经起身来到唐广的旁边,这人的功夫看来十分厉害,我打算在唐广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唐广看出了我的心思,自傲的一笑,转头对我道:“不要你帮忙,各人到一边去,看我郎个摆平他。”我怏怏一笑,避开一旁。
那人来到唐广面前,居然没有动手,而是深深一躬,这倒大大出乎我和他的意料,唐广料想此人必有毒计,也不还礼,长身而立,暗自防备。那人直起身来,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我,对唐广道:“先生武功高超,小徒不是对手。今日前来只为一人,请先生不要插手。”说完把目光投向我,他一出现我便猜到他的身份,穆纪告诉过我,她师父的体型和外貌特征。千田一夫,我心中暗想此人武功极高,而且奇端异术诡绝,实在不易对付,此时正好借唐广之手,合力除之。
我阴阴一笑,上前两步道:“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你要在这里杀我,不是不给主人面子吗?”唐广脸色微变,想来他在此间修习心性,但仍是童心未泯,一些小小的事情都可以引得他不开心。
千田一夫也知道我在激唐广与我联手对敌,便道:“既然这里是真人的地方,在下自然不会在此动手。只求真人一诺,若是此人下了山又当如何?”
唐广回头看了我一眼,禁不住他的半是恭维半是引诱的话,说道:“只要不在道境之中,任你们凭真功夫分出高下,我绝不插手。”
唐广自然知道我的武功底子,实不在他之下。所以也毫不担心。千田一夫阴鸷的盯了他一眼,又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抱起那武士的尸体离开了。“你真的不帮我哟?肥肠。”我和唐广回到竹舍里,我端起茶来问道,说完正要呷上一口,忽然一叶竹镖斜刺里飞出,我捕捉到那镖的来势并不是冲我,而是冲我手里的茶杯。于是不闻不问任它飞到。
嘭的一声,镖到杯碎,碎瓷落在竹案上,一道黑影飘然跃下竹舍的屋梁,穆纪一身劲装半跪在我面前,“王爷,这茶有毒。”她说道。我朝地上碎瓷望去,只见几缕白烟掠过,果然有毒。我眼色一恶,向唐广望去。唐广变色道:“你以为我下毒害你嗦?”
我嘿嘿一笑道:“当然不是你喽,这茶我刚才也喝过。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定是趁我们离开竹舍去对付那武士之时,千田一夫潜入竹舍来下的毒。”
唐广这才平静下来,对穆纪道:“既然你早就在这竹舍中,为何不阻止他下毒?”穆纪是我的贴身死士,随时随地的跟着我,如影随形。我冷冷的一笑,反问道:“穆纪在这竹舍中,难道真人还不知道吗?”我学着千田一夫的口吻说道。
唐广不屑的说道:“哪里的蛇虫鼠蚁都要我来知道?去吧去吧,我这里的茶只招待客人。没有浪费的。”他手一挥,地上的磁瓷飘然而起,落进门边的一个竹篓里。
我点点头,向穆纪递个眼色,轻松自在的下山去了。我知道有个很厉害的杀手埋伏在半山腰等着我,或者就在我归去的路上下手吧。果然,千田一夫双手环抱一把倭刀站在山峡间最窄的那条路上等着我。那条路只容一人通过,一侧是百丈深谷,一侧是耸天绝壁。
我微微一笑道:“大岛九利那个毛贼叫你来杀我吗?哼,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以为我中华无人,杀了我就可以征服大明了吗?”
千田一夫默不作声,右手的指尖渐渐移向刀柄。眼前一晃,一道闪光,一抹鲜血。千田一夫的刀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快,他的拔刀斩估计需要用一千个人的脑袋才能练出来,就在这时,我的脖子上有了一丝隐隐的红线。
一千道幻影,一千道闪光,一千道彩虹,死~死~~死~~~死~~~~死!
千田一夫摇晃了一下,倒地。他的人头掉到山谷里,而我只是从脖子上流下一些微不足道的血丝,他的刀还在手里,半截插入土中。我阴阴一笑,一脚将他的尸体踢入谷中。刀,很快。千田一夫选择光明正大的杀我是他的失误,他并不知道我的武功有多么吓人,也不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只会调兵打仗的将军。穆纪对隐者的一切阴谋诡计都了如指掌,既然在茶中下毒没有杀掉我,他决定用刀割下我的头颅,可惜的是他的刀虽然锋利而且快捷无比。但是我的手刀却在他的刀触及我脖子皮肤的一刹那切下了他的人头。
恭州大营。我升起大帐,所有亲信大将在三通鼓之内全都赶到帐中。我拿出千田一夫的倭刀掷在地上,说:“昨天我去真武道境看我的好朋友唐广,谁知道遇到了风之丸派来暗杀我的隐者。”众将面面相觑,都为我虚捏一把冷汗。
“风之丸连续派人来暗杀本王,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惧怕本王率领的恭州兵马,必欲除我而后快。风之丸这么急切的想要除掉我,必然有更大的阴谋。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一旦我被杀,他们将很快入侵亦之土,甚至进攻大明本土。”我静静的分析道。
“我们是不是立刻向皇上请旨,出兵攻打风之丸,先发制人?”张庭问道。我摇头道:“崇安如今致力于恢复生产,与民休养生息,绝不想妄动刀兵。除非风之丸人先犯我大明,不然皇上不会恩准此议。”
“我们可以先将兵马调到东面,一旦风之丸人开战,可以以逸待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晶儿说道,我微微点头。但周玉有些顾虑的说:“没有皇上的圣旨,越境调动地方兵马,这可是谋反之罪呀。”
“我立刻上书崇安皇帝,说明此意,晶儿你立刻调动兵马,一旦圣旨抵达,我们即刻出发。”我决定道。圣旨七日后到达恭州。崇安下旨,准贵王所奏,恭州兵二十五万中的十五万前往东部,秘密进入亦之土北部边界,随时准备反击风之丸大举入侵。
此次出征的部队有:晶儿的九万黑衣军,周玉的两万大军(含乌宣,钱韦姗两个万凤骑),张庭的两万大军(包括宋妍,何嘉文的两个万凤骑),周雅颖万凤骑,郑家榆万凤骑。以周玉,周雅颖两部为左路军,统归周玉指挥。张庭,郑家榆两路为右路军,统归张庭指挥。我亲率晶儿的黑衣军为中路军,三路齐头并进往东赶去。我和晶儿带着黑衣军晓行夜宿,我们的战略目的是尽快赶到亦之土,但此时锦衣卫传来情报,风之丸大军已经在亦之土西南角登陆,亦之土军一战即溃。三分之一国土在短短数天时间沦入风之丸人手中。
当晚驻军太平镇,此地是大明东北最前哨。是夜,锦衣卫来报,前方发现小股风之丸部队。
我召晶儿来帐中,她一身玄衣黑甲,劲装束袍,威风凛凛的走进帐中,手中那杆风影之戟寒气逼人。这枝神戟颇通人性,仿佛知道今晚将会随主人一同出入战场,变得兴奋起来。
“锦衣卫来报,前方大约十里的太仓县境发现风丸军踪影,你速带一队人马过去,务必生擒数人回来。”晶儿拱手得令,掀帘出帐,自去调兵出战。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天的月色格外的阴晦,明明是一副杀人天。晶儿带着一个百凤骑队摘铃衔枚,不到一刻钟便赶到太仓县。倭兵不多,大约有两三百人,由两名足轻部队长统率着向前运动,当他们走到一个平坦的山谷的时候。忽然哨兵发现四面八方便是黑压压的骑兵。慌乱的跑来向队长报告。
“八嘎,”第四支队长左田次郎抽出太刀虚砍在空中,大声命令足轻步兵抢占周围高点。但四周的制高点早被明军铁骑占领,居高临下的围住他们。也不进攻,给他们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第五支队长小岛秀元大踏步抢过一名铁炮手的长筒火绳枪,朝着黑暗中的明军骑兵群开了一枪,嘭~枪声划过夜空,惊起一群昏鸦。明军队列如铁板一样牢不可摧,仍旧没有进攻的迹象。一个时辰过去了,明军还不进攻,两百名风之丸士兵的斗志已经被磨得降至极点,每个人又是疲倦,又是恐惧,先前因为恐惧而积聚起来的战斗力也被渐渐消耗光了。
忽然明军队伍的一点传出野牛号角声,接着对应的一点也响起号声,然后这号声像瘟疫一样四处漫延终于波散到整个山谷。风之丸两百多足轻步兵的士气濒临崩溃,号声响过。大地震地,明军铁骑同时从四面八方俯冲下来,她们显然未尽全力,兵力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冲入这两百名已无斗志的倭兵群中,尤如砍瓜切菜般一阵乱杀。转眼过半的倭兵死在进攻的明军刀下。
倭兵的队形已被冲散,许多人慌不折路的落入了山丘上埋伏的明军手中,被活捉。
小岛和左田各领三五十人向两个相反的方向突围,彼此临别时握紧对方的手。“左田殿,希望我们还能在清远道再见。”“是的,我们清远见,如果我没有回去,烦你转告阿部殿大人,请照顾我七十岁的老母。”两人互相用武士的礼节握握手,各自带兵向外突击。
两翼的明军围得铁桶一般,一队队冲击过来,杀完一遍后风一样退走,又一队明军骑兵冲杀过来,黑夜中不辩对方有多少人马,只见漫山遍野全是明军的骑兵。风之丸人早已吓得肝胆皆裂。腿长的跑得快,腿短的纷纷做了明军的刀下鬼。左田率队突击到山腰上,忽然十来名明军骑兵突驰而来,左田是劲岗县出了名的左田家族鬼啸一刀的传人,他嗖的拔出太刀,哗哗连拉带斩一气呵成,三名冲得过快的明军骑兵闪避不及,被刀气斩伤,两人落马,一人半个身体跌到地上,被马拖了很远。远远一箭飞来,把那名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明军射毙,发箭处高高挺立着一员持枪的明军大将。
左田一看那将领背后三名旗牌官就知道是位大人物,大吼一声,举步奔来,手中太刀向上狂撩,一刀横扫千军,刀气过处,落叶也被整齐的断成两片。当,金属相击,火星四溅。左田冲过那员明将,顿觉手中轻了许多,心中骇然,定睛一看手中的太刀竟然短了一半。
此时又不及他多想,身后劲风袭体,他本能的向前一扑,虽然样子很难看,但却能及时的避开这一击。可是他还是被刺中了,对方的枪速实在太快,连风的声音也被扔在了枪后,所以当左田听到劲风响时,自己已经被枪尖穿透。左田浑然不觉的向前跃起,却发现自己好像被定在了地上,低头一看,胸口被穿开一个大洞,一股股鲜血正从伤口里流出来。他惨笑着气绝跪死在地上。小岛要幸运得多了,他没有遇到晶儿,而是遇到了百凤骑长徐熙媛,那是一名刚刚提拔起来的百凤骑长,据说她有一半亦之土人的血统。徐熙缓眼睛很细,眉毛很细,嘴唇也很细小,整个人给人一种小巧玲珑,我见尤怜的感觉。特别是她的五官集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沉醉的美态。小岛最喜欢小眼睛小鼻子的女人,他在风之丸凤崎城当武将的时候,曾经一夜搜尽城中的小眼睛女人供自己享乐,因为这件事还被掼了一个:“喜欢小女人的小岛”之名。
此时他一见黑暗中杀出的敌将竟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小女子,心中狂跳不已,一心想生擒回去好好享受一番。徐熙媛的武功只是一般,因为得到晶儿的赏识,她善长以谋略统兵,阵上厮杀却不是她的长项。小岛的倭刀技在风之丸成名十一年,打败的高手不只三十人。如果不是存心生擒徐熙媛,又兼之败军斗志消沉,周围还有大批明军支援。徐熙缓恐怕已经不测了。纵使这样也险象环生。
两人交战三十余合,小岛眼见四周自己的部下死伤贻尽,便露个破绽。徐熙缓一枪刺去,突然想到是计,可为时已晚。小岛眼睛贼亮,一只胳膊夹住徐熙缓刺来的枪杆,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腰带。只听他喊一声:“过来吧,小美人。”将徐熙缓半提到空中,往自己马上扔去。徐熙媛身旁的五名亲兵齐声发喊,刀枪并举砍向小岛。小岛长啸一声,挡开两枪一刀,拔回马头,转向跑开。忽然背后嗖嗖数箭射来,疾准快狠,任他左闪右避,还是有三箭射中他的马,一箭射中他的右腿,小岛啊哎一声再也顾不得徐熙媛,将她往地上一掷,拍马冲出。那马减轻重量许多,又兼之负痛,一窜之下,竟然冲出了明军的封锁。徐熙媛下坠之时来了个旋空翻,没有摔伤。
此战只是一场小规模的伏击战。抓到的倭兵俘虏原先个个死鸭子嘴壳硬,不说话。我招来锦衣卫对他们用刑。不到半个时辰,全都招供。
“王爷,据俘虏交待,风之丸此次征集了十四岁到六十岁的男丁,总计不下五十万人。可以说是倾国而出了。”锦衣卫风岭卫指挥徐若宣进帐禀报道。
“俘虏的话不可尽信,但就算只有一半,也应该有二十五万人。”我抬起头望着帐顶出了一会儿神,又盯着徐若宣色迷迷的出了一会色,忽然说:“骨头越硬,啃起来越有滋味,敌人越多,杀起来才越过瘾。晶儿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我知道晶儿唯一的嗜好只有一件:杀人。
我开始想让她活捉敌人确实一件很困难的任务,幸好她完成了,不然把敌人杀光了我怎么了解情报。
那些俘虏还交待了自己所在团队的编号和将领,虽然所知并不多。但对于敌情的初步掌握还是有一定作用。徐若宣正要出帐,我却叫住了她:“徐指挥,今晚没人陪我睡觉,你留下来好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突然这样说,说完之后也诧异的呆在那儿,我们两人相视无语的对立在那里,空气都结冰了。她终于害羞的低下头,绯红的脸像花一样灿烂,但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她不舍的拒绝了我的要求。她言不由衷的丢下一句:“请王爷自重。”转身出了帐。我望着摇动的帐帘暗自神伤。
三日后,锦衣卫侦骑大出,情报也渐渐清皙明朗。风丸军总兵力约二十七万人,分为二十四个军团,几乎是起倾国之兵来攻亦之土。与此同时一个大胆的方案在我脑海里形成,风之丸大军压境,国内军力空虚。我若派一军渡海入侵风之丸本土,必可使敌首尾难顾,军心动摇。
敌军大致分为两个部分,北部战区十八个军团,东线以第一军团长上杉谦义为主将,辖早田裕二的第二军团,阿部归秀的第三军团,赤川秀吉的第四军团,延田平次郎的第五军团,竹笠原的第六军团和远藤清正的第七军团。兵力计七个军团九万余人。
中央战线以第八军团长毛利小次郎为统帅,辖竹藤义胜第九军团,浅野松山第十军团,饭田长政第十一军团,森本十兵卫第十二军团,加藤之月第十三军团。兵力计六个军团八万余人。
西线以第十四军团长益田清胜为主将,辖立花宗义第十五军团,小野成第十六军团,安东知四郎,第十七军团和田冈胜男第十八军团,五个军团六万余人。南方战线大多是后勤和补给部队,主要战斗集团是宗申胜太郎的野丘城兵团和原田肥前的四壁桶兵团。两支兵力大约合计四万。
当我大军到达明朝与亦之土边境接壤时,风丸军已经推进到漳水一线,那里距大明的国境线不到一百里,可以说亦之土七成的国土都沦入风丸人的手中。被击溃的亦之土军大多转入山林,以游击战的形式在后方袭击风之丸的后勤线和兵站。
我长身起立,玉容严肃。朗声道:“众将听令。”帐中两排将校一齐起立。
“杨艳部,蔡灿得部两万人扼守清远道,阻击风丸军北上。同时联络溃散的亦之土官军和各地的义军,约他们共击风丸人。”
“得令。”二将出列领了军令,出帐调兵去了。银蝗和火牛两军以守御见长,所以命她们两部守卫南北间唯一的一条通道:清远道。
“修琴部,陈少霞部,加莫娃三个万凤骑组成前锋,向东疾趋至乌衣渡,从那里登陆攻打风之丸本土,周媚,商蓉两部随后跟进。晶儿率周幼婷,范文芳两部依次跟进,七万大军三批抵挡风之丸。”晶儿与其它七名万凤骑长出列取领。
“周玉。”我点名道。周玉扫了张庭一眼,轻轻一笑,出列应道:“在!”
“你率所部三万人马进至青江道,那里是清远道的侧翼,务必保障主要方向的安全。”
“是。”周玉领了军令,领乌宣,钱韦姗和周雅颖三人出帐。
“张庭,率所部三万人马为预备队,与我留守此地,策应清远道青江道两镇。”
“是。”张庭领命道。风之丸并未查觉到我军的行动计划,仍按原定的方案,以三条主攻线平行向北推进。风之丸军沿路粉碎了不少亦之土义军的阻击,虽然亦之土官兵和老百姓不乏与侵略者作斗争的勇气和胆量,但是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使得他们受到了重大的损失,并且没有阻挡住风之丸军的推进。唯有西线临沧道义军首领朴者雄率领的一支义军在八斗米伏击风丸军,消灭立花宗义第十五军团约两千人。这一仗虽然对整个战局的意义不大,但是它鼓舞了亦之土人民与侵略者作斗争的决定和信念。这之后更多的亦之土人加入义官和爱国官兵的阵营当中,在征东大都督张世贺与义军首领朴者雄的带领下不断的袭击风之丸军。
清远道是辽东半岛上最狭窄的地段,两则都有山丘,正面仅有清远城一狭之地可供通过。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谁控制了清远道,谁就控制了辽东半岛,当年方化入侵亦之土,亦之土名将李恢在清远道以六千亦之土兵抵挡五万方化大军,力战七十三天,所部仅存十七人,后来亦之土军与明军协同反攻,终于将方化兵赶出国土。
亦之土与明朝有着地缘上的亲近,同时因历史原因,亦之土一直是明朝的蕃国。所以每当亦之土受到侵略,明朝就会像兄长一般伸出手来帮忙。清远城历经四十年战乱,每一次战后重新修建比前一次强固许多,但一场大仗下来,往往城池再被毁灭。当风之丸军逼近清远道时,城中仅有参将秦涛的三千亦之土官兵。秦涛是个刚毅的军人,凭险死守,击退了风丸军十九次攻城,城上城下,遍地死尸,尽管风之丸军损失了近三千人,仍没有攻下这座屹立不倒的英雄城市。
大明历975年三月初,秦涛所部亦之土军不足千人。风之丸三路齐集,十几万人马驻扎城下,方圆遍野都是风之丸人的军营,城中粮草断绝,武器奇缺,官兵半数负伤不能复战。城中百姓自动帮官兵守城,饿死者每天都有。
恰在此时,明军杨艳,蔡灿得两军赶到,明军的来到无疑让濒于绝境的亦之土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无怪乎秦涛听到这个消息,远远望见明军的旗号,便迫不及待的率领一队骑兵出城相迎。
杨艳和蔡灿得都属于身材娇小的那类女将,两人并马而行,远远望见清远北门大门,一高个亦之土武将带着一小队骑疾驰而来,两人相视一笑拍马迎上。
“两位可是杨艳将军,蔡灿得将军?”秦涛马上抱拳道。
杨艳点点头:“我是杨艳,这位是蔡将军,想必你就是以三千士卒守卫清远四十天,击退风之丸军十九次进攻的秦涛将军吧?”
秦涛道:“对,我是秦涛,二位将军率天兵来帮助我们,太让秦某感动了。来来,快请进城歇息。”杨艳娇艳的一笑,指了指身后长长的骑兵无尽的队列,说道:“我们这里有两万人,要抵挡风之丸十几万大军,我们没有底。”看秦涛显出惶惶之色,转而笑道:“不过我们来到这里就是帮你们打仗的,就算全死光了,也绝不让清远落到风丸人手里。”
蔡灿得点头道:“亦之土与我大明一衣带水,素来互相支援,如今手足有难,岂可不尽力相助。将军放心,我们只当是保卫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城池,剩下一兵一卒也必定坚守此城。”秦涛佩服又敬重的看着两位女将,深深在马上一躬。三人并马进城,两万明军如滚滚铁流鱼贯进入,其中还有大队的红色火牛和身披银甲背负银蝗箭的骑射手部队。本来骑兵守城不及步兵,但因为银蝗万凤骑全是弓箭手,可以用在守城之中,火牛万凤骑又多为持火枪的神机营官兵,两支军队都是最适合守城的部队。
蔡灿得先点一千人马上城守御,清远城头却并不竖起明军旗号,这是杨艳,蔡灿得和秦涛商议之后决定的。当天下午,风之丸军擂鼓进兵,密集而整齐的足轻步兵大阵一重一重的向城下推进,足轻们踏着节奏的鼓点前进。
“两百步。”蔡灿得令守城的千凤长宁静将敌兵放进射程范围再开枪,同时将二十门“凤神”大炮竖起墙垛前。宁静高声喝道:“百凤长听令,近前一百五十步,格杀勿论。”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军尉将她的喊话传过城头,第一线城头的五个百凤队都是长短筒火器装备的神机部队。月霞营百凤长罗琳,紫霞营百凤长宋露,青霞营百凤长姚倩,云霞营百凤长张燕,虹霞营百凤长吴美珩,各领本部火枪手窥立城头,揠旗息鼓。
进攻清远城的是风之丸西线浅野松山第十军团,浅野军团约有一万一千人,满员编制。从登陆激战至清远城时,因战斗减员和其它减员全军还有九千两百人,是军力保存较为完整的一支部队,因为前十九次进攻分别交给了东线和中央两路的军团,因此西线主将益田清胜决定此次出动自己的部队,一方面是认为清远城已经削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方,另一方面是想抢夺胜利的果实,不愿被其它两路的主将笑她怯敌。因此他派出了最为完整的,大部都为步兵足轻,善长攻坚的浅野军团。目的就是一举拿下清远城。
风丸足轻二百五十人为一个阵队,足轻用木杆长枪武装,阵中有武士若干,武士越多,该阵的战斗力越强,越是主力。但这一点也能被对手利用。各阵密切联系,阵列的逢隙之间穿梭着若干推撞木和遮箭车的士卒,那些是连足轻都算不上的民兵一类的辅助兵。每队足轻后面跟着一小支弓箭手,躲在盾牌后面,随时准备以弓箭掩护足轻登城。
浅野松山一次派出了三千人进攻,根据连日来对清远攻击的计算,他相信城中能够打仗的亦之土兵不到一千人。他的计算没有出错,但他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个外界因素,如果明朝的军队没有来到战场,他的计划就能够实现了。
但今天注定是浅野毕生难忘的一天,这一天是他一生中少有的一次罕见的败仗,从前有“荣耀的浅野殿”之称的他如今第一次面对真正意义上的对手,一个在实力,战术和装备上都优于自己的强大帝国。“一百五十步。”姚倩的百凤队位于南门城墙中段偏东的方位,这一段也因地形成为风之丸攻城部队最先接近城墙的地段。她喊出这一嗓子的时候,显得那样的兴奋,虽然她参加了上次的仁原追击战,但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十凤长,冲锋陷阵的追杀风丸败军,而这一次却是面对两军首次正面的较量,一方进攻,一方防守。这是一场典型的攻防战,但益田清胜却在情报战上先输了一招。他不是没有派出隐者刺探军情,应该说这方面风之丸在以往的战争中是中原地域做得最好的国家之一。但这是在锦衣卫没有出现之前,是在恭州两位最杰出的女锦衣卫指挥使没有出现之前。
益田清胜和其它三位主将派出的隐者无一例外的反而遭到锦衣卫的暗杀,因为穆纪对隐者的全部内情的了解,锦衣卫得以在追踪,隐藏和潜伏的可疑地点轻松的将这些探子围歼。因情报不足而无法判断的益田清胜还被蒙在鼓里,锦衣卫化妆的隐者甚至还将假情报传到了风丸军的主将大本营。
这使风丸各军的主将深信明军还在边境集结,眼前的不过是一支疲惫不堪的亦之土军队。清远城东西傍山,南北两面城墙非常宽,像关隘般横亘在清远道至江汉平原的枢钮上。两侧山峰奇丽险峻,人畜难行。所以清远又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风丸军全力攻打清远时,周玉的三万人马已经进驻清远道东面的青江道,那是扼守江汉平原和俯山的咽侯,但因为全是山区,不利于大兵团行进,而且道路迂回,风丸军没有选择从青山道进兵。
把目光收回到清远城下,当三千名风丸足轻密集的涌向清远城南门时。只见明军百凤长姚倩一手抓起放倒在地上的明军大旗,跃出隐蔽的墙垛,踏在城墙上,激昂的迎风挥动。刹那间,城头竖起数十面明军旗帜,只见一片玄甲闪烁。城上白烟直冒。
等风丸足轻听到那一阵紧密的好似滚雷一样涌动的声音逼近时,走在最前面的两百多名足轻纷纷割麦子一样的倒下,大部分当场毙命。足轻阵列出现短促的混乱,虽然这种混乱很快被每个阵列中的武士及时的制止了。但明军的突然出现和那一阵密集的枪击仍让他们的斗志大大的折损。
浅野将千里镜扔进马袋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主将本阵的方向,嘴里阴狠的骂道:“益田清胜那个混蛋,为了自己领功,把我的部下推上去送死。明军不是就在城上吗?他非说明军还在边境,真该死。”其实他本人也对这次任务跃跃欲试,如果益田清胜不找他,他也会主动请战。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对自己的失败有了一个借口。
就他说这句话的时间,又有三四百名风丸足轻被第二次,第三次火枪齐射击倒。足轻的阵列因为大量的减员而显得凌乱,但这时训练有素的足轻阵列中的盾牌手已经冲到了前面,所有人都矮下身子蹲行。虽然这样推进的速度慢了很多,但伤亡却实在的减小。本以为仗着人多的优势和士气旺盛可以一举攻下清远,现在却不料到明军来了。益田清胜的脸上不比浅野松山好看什么。
“叫田冈殿立刻来见我。”益田清胜转头对一个家臣说道,那家臣立刻带着四五名旗本武士策马驰向田冈军团的本阵。不一会儿,头戴牛角盔,全身甲胄的田冈胜男骑马来到他的面前。
“益田阁下急唤田冈,不知有何吩咐?”田冈是个身材中等,精壮结实的男子,由于牛角盔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我命令你即刻率领你的军团协助浅野松山,攻下清远城。”益田清胜拔出太刀指向清远城,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是。”田冈胜男应道,驳马回转。益田清胜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非常的烦躁,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明军怎么会来到清远他还全然不知。难道所派出的隐者全都被抓住了?浅野是个很倔的武将,越是死很多人,他越是要投入更多的兵力攻城。尽管伤亡了六七百人,但他的部队还是渐渐移近了清远城下。弓箭手部队开始躲在盾牌后面向城上回射。城上射下的铁弹,铅丸密集而整齐,不像城下的风丸军弓兵好不容易探出头准备放箭,还没做任何瞄准便被几颗枪弹击穿脑袋。倒毙在他的同伴面前,很多士兵都是才征募来的新兵,虽然风丸人尚武好斗,但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仍会双腿发软,两眼发黑,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自登陆开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亦之土官军不堪一击使他们的信心和胆量越来越大。直到遇到真正的对手。
城上的五百明军轮流齐射,将三段掩射的战法运用到了守城中。这本是风丸军的首创,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秦涛的一千亦之土残兵被精锐的明军替换下来,但他们也没有闲着,不断的来往于城墙上和城内的军火库之间,搬运火药和铅丸。
守城的千凤长宁静,将另五个百凤队集结起来。趁着风丸军足轻大队归缩在盾牌阵后面的机会,派骑兵出城袭击。这五百明军铁骑一色的高头大马,全身玄铁链甲,战马罩负重甲。每人胸挂短筒,手提长筒,腰悬虎头刀,威风凛凛杀出城去。
风之丸人被压制在盾牌后面不敢抬头,缓缓的向城墙推进。这时听见城门大门,以为友军攻破城门,一些足轻跳出盾牌的保护大声欢呼,但这些欢呼声随即被一阵惨叫声淹没,那些跳出去的足轻不是被射倒,就是惊慌失措的转身逃跑。原来城门大开,数百明军铁骑风驰电掣般杀出。
领头的百凤长就是那位与小岛交手,差点被其生擒的徐熙媛。本来她要被降职的,因为正是用人之际,特准她待罪立功。实际上是因为我有些喜欢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女孩子。我将她所在的火牛万凤骑留在清远,虽然看似危险,实则我有万全的把握。这样她离我也近一些。
徐熙媛上次受辱之后,日夜勤奋练武。虽然时间仓促,但她发誓要报险些被俘之仇。
五百明军冲出城来,交替掩进,一队队散开放枪,然后勒马缓进。让后面的战友冲上去放枪。这样相互替换着前进,不仅不减慢冲击的速度,而且不间断的射击和城上掩护的打击让风之丸足轻阵列进退两难。
骑兵出城,转眼已经迫近风丸足轻的队中,众凤骑抛开火枪,拔出虎头刀,刀刀见血。一个个风丸兵的头颅在阵中乱飞。尸体一片片倒下。足轻大将利久原奈急忙命长枪兵聚在一起,用长枪袭击明军铁骑,明军骑兵厚铠重甲,仓促迎敌的长枪手虽然奋力回击,但散乱的阵势还是被明军冲乱。各自为战的长枪兵纷纷死在明军虎头刀下。这一阵砍杀歼灭风丸军约六百人。几乎每个凤骑都有斩获。这时浅野亲自带领后阵赶来,田冈军团也在旁边蠢蠢欲动。宁静眼见大杀一阵,重挫了敌军的锐气,便令徐熙缓退兵进城。徐熙缓本来意犹未尽,但将令即至,只好驳马回城。在浅野后队的掩护下,先攻到城下的足轻逐次后撤。风丸军第二十次攻城也已失败告终,所不同的是:以前每次攻城都是在与亦之土军争夺城头的时候损失颇大,而这一次连城墙都没碰到,却损失遭过以前任何一次。浅野军团损失一千五百余人。
当晚,杨艳,蔡灿得与秦涛商议,认为风丸人必定趁夜袭城。他们以为白天的胜利会令明军彻夜狂欢,所以晚上攻城就会找明军一个措手不及。蔡灿得笑道:“晚上来,太好了。让他们尝尝我火牛阵的滋味。从前只在剿灭山贼时用过。今天看看到底怎么样。”她小巧的鼻儿微微的哼了一声,柳眉含笑。
杨艳在军中威名远不及蔡灿得,她给人的印象只是凭着我的关系才当上这一军之帅。但她却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将领,她提出一条疑兵之计。夜晚揠旗息鼓遣一队人马出城,白天才热热闹闹的进城,连续数日便会给敌军造成明军大队来到的假象,不但可以欺骗敌军,使其不敢轻易攻城。而且还能迷惑对方,保证主力偷袭风之丸本土的战略计划。二更时分,城头哨兵果然发来暗号,黑夜中,风丸军一队劲装隐者开道,跟着四五百名黑衣武士,再后面却是黑压压的足轻大队。人头攒动却不发出声响。
“难为这些小鬼子这样噤声,不过一会儿我们可要他们哭爹喊娘了。”宁静一脸俏笑道,她黑黑的肌肤在黑暗中格外狡黠。
“点火。”蔡灿得小手一招。城头同时燃起无数火把,将一个极静极暗的夜晚照得如同白昼。已经离城墙不到五十米的隐者抬头一看,无数强弓硬弩正无情的对着他们。像一张无形的死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城门叽嘎打开,黑洞洞的门里起初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地面越来越不安的震动让偷袭者们屏住了呼吸。
突然有人惊叫起来,城门突然喷出一道火来,那道火又粗又大,一出城门便向四周漫延。那火柱竟然是火红色的牛群,不但牛是红的,它们双角绑上的火把也是红的,尾巴上挂的响炮也是红的。一切都是红的,红色的火,红色的牛,红色的血,红色的夜。
当第一个转过头来逃命的隐者被迎面冲到的公牛牛角插穿时,牛角上的火顿时将他引燃。那可怕的一幕让周围的隐者大惊,一起用轻功向后飞逃。二段以上的隐者总算逃得了性命,初段和不入流的隐者不是被群牛列崩踩死,就是被火烧死。后面的武士还想用太刀来迎战那些疯了的牛,可是转眼间五六十个精悍的武士便这样不明不白的葬身在牛角下。最后面掩进的是大约五千人的足轻。头戴竹笠,身系竹甲,腿缠绑带。没有一样不是引火的。当足轻大将醒过神来时已经忘记了下令撤退,即使那个时候也来不及退回。火牛群舞冲入人丛中,一阵阵惊叫惨嚎火光乱晃。一团大火将世界烧得通红。益田清胜明白一切都完了,掩进在火牛身后的明军凤骑趁机将混乱落单的风丸人一一砍杀,并袭破了风丸军的两处营垒,但风丸人的营垒构造完善,而且都挖有陷井和沟濠。骑兵们大杀一通之后领着驯服的火牛撤回城去。
一夜激战,风丸人伤亡两千七百人。八百余人被俘,明军无人伤亡,只有十几头火牛被风丸屠杀。
杨艳的计谋奏效了。风丸北方三路大军云集清远城外,但没有一个统领全军的主帅。东路大将上杉谦义虽然资格最老,经验最丰富,但因为他不是大岛家的嫡系部队而被疏远不受重用。中线大将毛利小次郎打仗其实并不在行,他成为大岛所倚重的将军全靠他未来的女婿工藤新一,素有风丸第一智将之称的男子的帮助。西路主将益田清胜刚刚吃了败仗,心有余悸,没有心思商量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明军夜晚出城,白天再大张旗鼓的进城,以此显示援军大集,仿佛城中已进驻了十几万大军。五天之后,杨艳适时的停止了这项欺敌活动,甚至在某天的清晨以漫不经心的方式打开了南门。派了一小队凤骑在门边清扫落叶和灰尘。
这种欲盖弥彰的表演反而让三位主将都心生疑惑,认为这是明军的诱敌之计。毛利小次郎带了一队旗本到阵前侦察。他透过千里镜看到城楼上腾腾的杀气。心下吃惊,说:“这一定是明军的圈套。本将军绝不会上这个当。”工藤因为派往风之丸本土运粮,而未在军营之中,否则凭他的才智一定会瞧出明军的破绽。初春的天气甚是寒冷,一点没有回暖的气氛。那一天居然下起了大雪,春天下雪实在是一件罕有的事情。各军的将军,武士,兵头,家臣纷纷到营外欣赏雪景,人群中流传出思乡的情绪。三军主将在毛利小次郎的大帐里开会,商量下一步继续进攻的计划。
上杉谦义和益田清胜向来不和,因为益田系统是关白的嫡系部队,因而骄傲自大,向来不把上杉家放在眼里。
两人话没有说到两句,又争吵开了。
上杉谦义建议三路合兵攻打清远城,并派一支奇兵绕道青山道,袭击明军侧后。而益田清胜跟他意见相反,希望三路大军仍维持现状,将清远城围困,等城中无粮无弹之时再攻城。两人发生激烈的争吵。
上杉谦义大声吼道:“益田殿,你的胆子被明军吓破了吗?难道大风丸的军人只能坐在这里等敌人饿死?”
益田清胜反驳道:“上杉大人不一样攻不下清远吗?如今敌军大兵云集,青山道必定已有防备,我们强行攻城不但只会损兵折将,还会白白消耗兵力。小小一座清远能有多少粮草?十万明军要不了半个月就会把一座清远城吃空。到时候我们可以毫不费力的解决她们。这叫用脑子打仗,不是莽汉所能做到的。”他有意激指上杉谦义是个莽汉,上杉气得手摁顾及刀柄上。毛利小次郎忙上前拉开两人,说道:“我看二位还是把各自的意见写信告诉关白大人,由他老人家来定夺。”上杉谦义气呼呼的甩开他,独自出帐了。
益田清胜留下来,他不想和上杉一起出去。那老家伙的功夫在他之上,万一两人吵起来,难保他不会一刀劈了自己。益田清胜对毛利小次郎道:“毛利老弟,不是我说你。目前的行势你也应该清楚。上杉那老家伙不过是内战时候留下来的废物,现在时代变了。关白大人统一整个风之丸,你要明白跟着谁会有好处。”说完站起来掀帘而出。风丸的下级军将当中也弥漫着两种不同的情绪。从太仓伏击战中捡回一条命的小岛跟着阿部归秀巡视军营,头戴竹笠的风丸足轻几个,或十几个一堆的围坐在火堆旁。天冷得将士兵的脸冻得发红。阿部探视了伤兵,嘱咐他们好好养伤。部下们都很庆幸自己生在第三军团,有阿部归秀这样仁爱的主公。
他看到士兵们的锅里还熬着草叶和树根时,连忙返回自己的帐中,将肉和菜拿出来分给营中的士兵,大家感动得泪流满面。阿部归秀跳上一辆辎重车,召来营中的士卒,道:“将士们,你们是好男儿。你们的家人以你们为骄傲。这是我们所遇到的最艰难的一仗,但我们一定会打胜,因为天河女神保佑着我们,风丸天神保佑着我们。你们,勇敢的战士们,无畏的面对着强大的敌人,经历了无数的失败,我们必将赢得最后的胜利。”
军营里出现了少有的高昂士气。绝境中的风丸士兵仿佛又找回了以前打胜仗的感觉,那种激动人心的兽性,欲望和野心。就在那个下雪的夜晚,偷袭风丸本土的大明朝军队乘着七百艘双层“五爪”“龙牙”等战船由乌衣渡驶往风丸。大军前锋登陆泽江港,迅速控制港口,后续部队源源不断的登陆。修琴率虎贲万凤骑首先攻打仓促间赶来阻击明军的风丸将军栗原仓雄的两万风丸军。
虎贲骑打仗在那一个下雪的夜晚终于让世人看到了一个可怕的力量。两万风丸军竟然抵挡不住一千虎贲骑的冲击和攻打,他们拼命的想守住阵形,但在敌人发疯的冲击和不要命的砍杀下,阵线崩溃了。
这一次晶儿给修琴下了一条命令,如果不在第二批大军登陆之前消灭敌人,就提着脑袋自己去见王爷。修琴明白这份信任和责任的来之不易,她竟然把自己也排在了首批冲锋的队伍当中,要知道这批虎贲骑如果没能攻下敌军阵营,就算不死在敌人刀下,也会按军法尽数处斩。她明白,她正是要用行动让她率领的那一千名士兵看到:要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今晚必须让雪变成红色。激战在一处有着非常好听名字的风丸小平原进行,那个地方叫月之谷,每当月儿挂在山谷上,这片静谥的土地就会显得格外的安祥和宁静。风丸人只想着自己的宁静,却把战火烧到别人的家园。如今这战火反而烧回给他们自己,发动战争的人被战争毁灭。
山谷的两侧生长着好看的樱树和枫林。就像火烧的雪,晚风一吹,裹着棉袄的风丸老人看到山谷外面出现的大批黑影,金属磨擦的声音和刀枪在月光下耀眼的银光一起闪现在他的眼前,老人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另一侧的山谷开来了无数的武士和风丸士兵,他不明白又是谁和谁打仗了。他只当内战没有结束,两支城主的军队正在这里进行较量,丝毫没有想到这是一支来自异国的军队正在入侵风丸。
在风丸人的心目中,永远只能侵略别人,而不可能被别人侵略。对面的骑兵忽然停住了,就像一排移动的树林忽然不再被风吹得摇动,成了一道石墙。老人的眼中忽然尽是红色,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到的是谷地里自己生长的枫树和樱花。
修琴紧贴在高速飞奔的坐骑上,只差两步一个风丸武士的太刀就可以砍掉她的一条手臂,不过现在那个武士却丢掉了自己的脑袋,颈中喷着鲜血没有头的身体呆立在雪地上。就在我们注意那尊死尸的塑像时,他旁边接连倒下两具尸体,两具武士的尸体。修琴一抹刀头上的血,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弯月。月很弯很亮,就像她手中的刀一样。一千明军虎贲骑冲进两万风丸步兵的本阵。风丸是个狭长的岛国,没有丰美的牧场养马。少量的马匹都已经派往亦之土供给那里的骑兵,在这两万人中,只有不到一百匹马,大多由将军,宿老,兵头和旗本武士骑乘。普通的足轻和低段的武士只有用两双腿追赶和逃避,躲闪和冲击。雪地上刀光闪闪,人影晃动,黑色的玄铁人流在暗青色的风丸军中撞开一条血路。直捣风丸军主将的红色旗本方阵。
遍地的尸骇,栗原仓雄是济世县的驻兵宿正,平时不过干些押运军粮,编辑军籍的事情。如今突然带着两万大军迎敌,虽然明明知道对方的人数不及自己,但心里仍旧有些隐惧。他在发呆,一把刀已经砍了过来,他本能的闪躲,那把刀却并没有砍向他的脖子,在中途改变了方向,朝下劈在他的坐骑上。那匹战马负痛长嘶一声,前蹄双曲,将栗原仓雄扔下马去。他打了一个滚没有立刻站起来,他知道那样一定会被劈死,四周都是刀光,都是自己人的惨叫,来的都是魔鬼,一群有着天使般面容的杀人魔鬼。修琴劈死了栗原仓雄的坐骑,却没有杀他,只削下他一只耳朵,两名虎贲骑如虎狼扑羊般跳下马,在乱军中将栗原仓雄捆起来。此时风丸军早就崩溃了,不过没有主将的命令,那些足轻,武士仍旧以风丸人特有的强悍坚持死战着。风丸人的血果然染红了整个山谷,将一片樱花和枫叶连成的景色染得更加鲜亮红艳。
“停下。”修琴大声喊了一声,虎贲骑知道这不是叫她们停下,她们只有杀人的权利,没有被杀的资格。这声是迫令那些风丸士兵停下,要他们放弃抵抗。
有一半还活着的风丸士兵屈服了。纷纷扔下刀矛,还有一部分死硬的武士和兵头纠集着各自的亲信和骨干仍在顽抗,对于那些人。修琴让屠杀多持续了一会儿,栗原仓雄被押在一匹马上,游行似的穿过厮杀的人群。一边被迫高喊:“停止战斗,我命令你们。”剩下的武士再也不能反抗主公的话。他们扔掉了武器。一些(大约三十几名)遭到坚决抵抗而受伤,或目睹战友牺牲的虎贲骑抢上前去,将那些顽强抵抗的风丸武士的头颅一个个砍下。震惊,诧怒无可竭止的在投降的风丸士兵中间暴发,他们重新捡起了武器,同最近的明军厮杀。结束的战斗又复打响,这一次比刚才那场没有斗志的战斗更加惨烈。
一场屠杀落幕的时候,虎贲骑遭到了很大的损失,因为某些人的鲁莽,在新的复发的战斗中,有两百三十七名虎贲骑牺牲。但最后一个活着的风丸人还是被杀死在这山谷里,只留下一个过早被俘的栗原仓雄,他已经吓呆了,他天生不是当武将和武士的材料,能够做到将军这个职位,和他的运气以及家族有绝对的关系。
望着血流一地的山谷,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一片血红。修琴勒马在尸体堆之间打转,猛然吼道:“把她们押过来。”三十名虎贲骑宿卫极不情愿的押着那三十名屠杀俘虏而倒致降而复叛的虎贲骑来到她的面前。
“统统跪下。”修琴喊道。她的声音威而不怒,但每个人都被这种气势所慑服,那三十个虎贲骑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每一个都在为自己鲁莽而至使更多的战友牺牲而痛哭流涕。
“不要怪我,军法无情,你们擅杀放下武器的俘虏,使得他们降而复叛,我们又牺牲了两百多位将士。如果每个人都为一已之愤而滥用私刑,军队怎么做战?”她昂然抬头,面向如雪银月,大声道:“行刑。”
三十宿卫抬起三十把虎头刀,一刹那间,雪地上响起三十声清脆的响声。三十颗年轻少女的头颅滚落雪中。全军肃容,默默的注视着行刑的全过程,眼泪都流到了心里。处决了这三十名违犯军纪的虎贲骑士兵之后,修琴下令全军疾速向东行进,赶在风丸军重新集结之前逼近天翔城。
大岛九利得到明军在风丸本土的登陆的消息,虽然内心非常的忧虑和惊慌,但表面上却竭力做出镇定的样子,不溃为统一风丸战国时代的人物,颇有大将之风。在最困难的时候募集到一支八千多人的精兵。这些精兵大多是退出军队的武士或是内战中被他打败的领主,大名。也有一些寺院的僧兵。这支杂七杂八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而且组建时间极短,来不及训练和配合。但凭着个人极为出色的武功和战斗力,他们仍在浦坂城阻击明军前锋达一天一夜。
第二天,更多明军的增援部队赶来,与先前攻城的两个万凤骑一起将浦坂城夷为平地。
那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从东城头遥望义津河上尚未消融的坚冰。冰是红色的,整个浦坂城被毁灭,八千多风丸士兵和一万四千多风丸平民葬身其中,四千多明军士兵阵亡,这是战争开始以来明军伤亡最大的一仗。也是恭州兵首次受到这样的打击。
明军付出的代价虽然惨重,但毕竟攻下了浦坂城,浦坂是天翔城的外城,风丸本土的特点是城池小如堡垒,但一个连着一个,田园和山丘就像串连在这些城堡间的珍珠,一切都显得小巧精致。天翔城是风丸实际上的国都,关白太政居住在城中,城墙分七重,每一重都由厚厚的石墙围绕,不过每一层后面的那一层比前面的总要厚一些,高一些,这样从外面看就像一个重重叠叠搭起来的巨大的石塔,非常的威严壮观,虽然规模远比凤京和恭州的小,但却是另一种王者的威仪。
要攻打天翔城了,明军主力向四周展开,将一切战略要点和其它各郡各县地方军入援的通道堵死。修琴的第一万凤骑(虎贲营)布置的义律河下游的渡口,阻止北面的风丸军南下增援天翔城。
陈少霞的第四万凤骑(黑豹营)进至天翔城西的关前町驻扎。加莫娃的第八万凤骑(青龙营)驻城西北的绮丘贺山,这三路大军互为犄角围住了天翔城的西面,西北和正北三个方面。商蓉是一位新军统领,(恭州本土将领对朝廷委派将军的称呼)人长得不错,也颇有心计和谋略。她是车骑将军商泽刚的女儿,自小习文练武,熟读兵书。因为恭州军只招女兵女将,朝廷有人建议派人到恭州来监军。虽然崇安不喜欢这种猜疑心很重的安排,但架不住群臣的劝说就派她来恭州。既然是皇帝亲自派来的人,我自然委以重任,将整整一个万凤骑交给她指挥,足见对她的重视和尊敬。
商蓉没有表现出什么野心和权谋,但她的眼神却把她的心出卖了,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就知道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是朝廷的监军,但我也暗中派出锦衣卫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在她没有表明心计之前,我的任何拉拢她的行为都恰恰为成为有谋反之心的证据。
她的第九万凤骑(蓝凰营)和周媚的第七万凤骑(金犬营)是第二批登陆的明军,她们登陆之后没有与前三营合兵,而是选取了静冈――风林――峪县――米花的行军路线,从南部绕过天翔城,进围东面滨海地区,那里因为地形平坦,背城靠海不宜强攻,因此两军的主要任务是围城,阻止城中之敌由东面出逃。周媚是我老婆,虽然是不得宠的一个,但既然派她与商蓉一同进兵,自然有我的深意,一方面是朝廷派来的将军,必须由一个上档次的人与她同行。另一方面朝廷监视我,我也监视朝廷。周媚明白我的意思,进兵的同时和锦衣卫保持必要的联系,在探听风丸人行动的同时,掌握商蓉的一举一动。
这路大军围住了天翔城东广阔的出海口,并攻占了九周港,那是天翔城离出海口最近的一个大港,港口的风丸海军没有想到明军会出其不意的绕过天翔城攻来,大半船只在港口被明军俘虏,小半船在海军下佐五门右田的率领下逃出外海。第三路大军由晶儿亲率,带着周幼婷和范文芳的两个万凤骑,循着东路军开辟的安全通道,疾速封死了天翔城的南面通道。口袋已经扎好,就等收网了。
大岛一面派人向明军议和,一面急召在亦之土的大军撤回本土。晶儿知道他求和是假,拖延时间是真。但天翔城驻有大岛家的三千家臣和近万属兵,还有明军登陆后从附近征来守城的农民和乡间兵几千人,总兵力也在一千七到两万之间。
虽然明军在兵力上占优势,在士气,战斗力和装备上更占绝对优势,但强攻之下必定损失大量士兵。明军士兵都是恭州精锐,是王爷的血本。晶儿第一次在强攻与否之间疑惑了。傍晚,一哨轻骑驰入主帅大营,骑在最首的女将从马上跳下来。因为她身材太高,那匹专门挑选的漠北健马也显得像头矮骡子。她极高极瘦,有着白皙的皮肤,深陷的眼窝和微突的眉骨,摘下头盔亮出一头棕色的马尾。
晶儿亲自出帐,“加。”晶儿很少呼人小名,(除了我之外)而对这位将军却格外特别,因为她们胸中跳动着同一颗心。加莫娃木讷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微笑。两人都是那种很冷的女子,表情,神态还有微笑。
“晶。”两人拥抱在一起,加莫娃比身高一米七五的晶儿还是高出许多,晶儿的额头只触到她的胸部下面一点。
“我听到心跳了。”晶儿微微一笑,这算是玩笑的话,恐怕连她的亲兵也极少听到。加莫娃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两人一起进帐去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下令攻城?”加莫娃一进帐就盯视着她,问道。晶儿收敛了难得的笑容,仍恢复一脸冷若寒冰的冷酷:“强攻会死很多人。”
“难道这就是你的顾虑?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晶。”加莫娃低声道。晶儿自失的冷冷一笑,说道:“在你眼中,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吗?”
“不,你是一个最伟大的军人,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惜一切。”加莫娃回答道。
“但我不能不为一个人考虑,如果军队损失太大,即使换来了胜利又有什么用?”晶儿说道。加莫娃一下子明白了她心中的忧郁。
思考了一会儿,这会高个子的女将用一种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带着她家乡原汗原味的弹跳性的音节说的汉语:“敌人就要回来了,他们可能在这座城堡底下,把我们这七万人全都吃掉。”晶儿颤抖了一下,她不是没想过亦之土的敌军主力回援这个情况,但她太多的从我的立场考虑,这时她的脑海里掠过一片凄惨之极的景象:七万明军将士沃血在天翔城下,远空一片绯空,残阳似血,吞尽了战士们的生命。她一个人在尸堆中寻找着认识和不认识的人的面孔。远远的,数千骑的敌人正向她扑来。晶儿掀帘出帐,两侧的排刀校尉齐刷刷的转头望着她。大营内一队队骑兵来往驰策,几百军士忙着搬运箭矢,刀枪和盾牌。更远的较场里两千雪狐营凤骑正俨马立刀,整戈待命。她望着军队呆呆出了一会儿神,抬头喝道:“传令下去,今夜子时西、南两面同时攻城。先登城者官升一级,赏黄金五十两,生擒大岛九利者,官升三级,赏黄金十斤。畏敌不进者,临阵退缩者,杀。”
夜,无声无息来到世界。雪花停落在空中,风丸四岛地处北寒海面,本土面积不大,但景色却秀美异常。红红的枫叶和粉团般的樱花点缀在这如银般的雪野之中,与中原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擂鼓声惊起无数的昏鸦。明军没有偷袭,如此大规模的动作,加上城中惊弓之鸟的敌军,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在人崩紧的神经上击打出一个大洞。
三千面大鼓同时炸响,声震雷天。在此之前一切安静的如同任何一个平常的夜晚,樱花仍伴着飞雪如同往常一样落下。鼓声响了,城头上的风丸士兵顿时有一大片失聪,还有人被这震天的鼓声吓得忘记了惊慌和恐惧,有的人甚至呆立在墙头遥望黑云般迫近的明军。
鼓声的间隙,两千号角用清亢嘹亮的惊嚎声穿透被鼓声震聋的天地,如一支高音突然拔起,一浪接一浪的甩向岸边的岩石。五万黑衣军一段一段,一层一层有条不紊的推进。西面和南面的城外宛如黑色的海洋,直到这时如梦方醒的风丸士兵才在兵头和队长的呼吼下着朝城下乱放枪,放炮,放箭,一时箭如蝗炽,弹林如雨。城头上燃起了通天的大火,把整个夜空照亮。
明军身穿玄铁织就的锁甲和链甲,骑兵位于两翼,步兵持着一人半高的巨大盾牌,缓慢而整齐的行进。箭雨不时穿透这密闭的空间,纵使再坚固的铠甲也不可能完全抵挡住火枪,弓箭和标枪的打击,不断有人中箭,利箭射穿了她们的铠甲,透入了肉里。鲜红的血一刹那流了出来,但出人意料的是:除非那人立刻倒下,否则她会用贴身的匕首斩断那根箭杆,继续前进。不得不说明军的意志力已经到达一种非人的地步,除非她们的肉体毁灭否则会一直支撑着战斗下去。
这也许是一种不可解释的现象,最初的两百凤骑因为我的救命之恩而以死效命这本无可厚非,但后来恭州招募的数万甚至十数万女兵都怀着这同样的精神就有些令人费解了。但不难看出黑衣军在所有的军队中是一个独特的例外。她们都疯狂的爱着同一个人,崇拜着另外一个人,这两个人恰恰是一个完美的结合,缺一不可。当他们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军队的信仰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与其说她们是大明朝的军队倒不如说是我和晶儿的私人军队。因为除了我们没有人可以再命令她们。通常说军队如何奋勇,就用一个冒死前进来形容。而她们却是在抵死前进,就是不计较死亡的前进。这是一种整体的信仰,被晶儿传染到她的所有将官,再由她们替次传染,直至每一个士兵,在这样的氛围下,任何胆小的见了血都头晕的女子竟然可以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保持着原先的动作。直到她们走着走着倒下。
明军这样的动作让城上的风丸士兵的士气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仿佛已经不再是同人打仗,而是被一群没有感觉没有害怕的怪物逼迫着生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一部分勇敢的风丸人选择了以死相拼,另一些人则转身逃下了城头。
离城墙一百二十米,这是清远城下的风丸军遭到毁灭打击的距离。明军一排排就像一个人的动作一样停止下来。这一刹那间的安静,所有鼓声号声一齐停止。仿佛幻影一般。有几十个风丸士兵都从城墙的垛孔里伸出脖子去看下面的情况。就在这时。火神的盆子被踢翻了,一团团火,一阵阵火,一片片火连绵不断的奔向城头,火箭,火镖,火枪,火矛……明军的火器统统发作,虽然没有火牛、银蝗两军的威力和规模,但各军组织起来的火器还是喷吐着巨焰将城头上的七八百名风丸士兵烤成了虾干。
第一轮过后,掩蔽在兵壕里的武士和隐兵钻出来,奔到墙垛边,朝下放箭。此时明军的火枪兵和火矛手,火弓手都退回了盾牌后面。双方一阵对射,风丸军伤亡了四五百人,明军伤亡七八十人。当明军主力进攻南门的时候,西门却相对平静。只有少量的骑兵绕着城墙飞驰,不断向上放箭。于是在南城守将的请求下,一半的西门守军被调去增援。修琴的八千虎贲和加莫娃的九千青龙各自噤声驻立,一万七千匹战马没有一匹嘶鸣,一万七千个骑士没有一人晃动。只有一排接连一排的长刀和银枪在雪夜如钩的月色中闪亮。她们就像黑暗中的大理石像,看着陈少霞的八千多黑豹骑兵奔驰来往与城墙两端,吸引守军的注意力。晶儿有一张大牌没有出,南城的强攻只是序幕,真正的胜负将在西面决出。
城头上的步兵头左村三郎和弓兵头陶太郎在牙门少佐的带领下以近三千的风丸武士与城下的敌军骑射手对峙。黑暗中双方都不打火把,凭着还算狡黠的月色对射。牙门少佐担心火把会让明军发现被抽空的西门只有不到三千士兵把守。而另一方则在执行一个狡诈的奸计。
“牙门殿,我们又伤了四十几个。”陶太郎气哼哼的跑来,他的左肩缠着一条血布带,眼睛像充血的猴子。他手里的弓弦已经麻木,他换了一张弓在走之前转头对牙门道:“再不来援兵,恐怕支撑不下去了。”牙门骂道:“该死,我一刀劈了你。谁要敢退下去,统统死拉死拉。”陶太郎瞪了他一眼,这时一枚响箭从城中射出。两人同时大感不妙,这个方向不正是自己的城门吗?
一丝冷汗浸出牙门少佐的脑门,忽然旁边连连惨叫,几条人影闪上城头。刀光不断闪晃,十几个风丸足轻和弓箭手纷纷倒毙。牙门少佐拔出太刀先后纵两步,只见上城的是七八个青衣劲装的武士,左村三郎正和其中一人拼杀。
陶太郎原是益田清胜的家臣,参加过前一次的亦之土战争,见过这些穿华丽锦服的人。叫道:“锦衣卫,是明朝的锦衣卫。”牙门素知锦衣卫是明朝的特务机关,而贵王新建的恭州锦衣卫更是像披着神秘外衣的怪兽一样可怕。
他大喊一声,举起太刀向就近一个锦衣卫砍去,刀去如风,那锦衣卫正同三名风丸足轻缠斗,后背感觉劲风迫体,向前一纵,回手举刀斜劈,牙门一刀劈空第二刀横切而至,两刀相交,火星四溅,锦衣卫所用的恰是仿太刀所制的精卫妖刀,刀锋犀利尤胜风丸太刀。两刀相格将牙门的刀丸噬出一道小缺。牙门回身反扑,那锦衣卫已闪身跃开,将那三个风丸足轻一一切死,牙门咬牙追去。却听见左村三郎一声鬼叫,扔刀抱头向城下栽去。
牙门定睛一看,与左村拼杀的那名锦衣卫长身而立掏出一段火熠子打燃抛向城边事先准备好的一堆干草。于是城下响起城门被打开的声音,原来拖住他们在城上,城下的锦衣卫动手把守门的风丸足轻解决,已经打开了城门。牙门知道今晚是自己最后的时刻,大叫一声,不要命的扑向那扔火熠的锦衣卫,那锦衣卫身中妖刀轻动,身子丝毫不动,右手妖刀掠起将牙门的攻势轻易化解。随即攻去,招势如滔滔江水连绵而至,牙门见招拆招只待了七八回合,突见那锦衣卫眼中杀气陡炽,长啸一声,妖刀剖入将他一分为二。此时陶太郎跃下城去准备通知第二重城门的守军,格杀了牙门的那名锦衣卫飞身纵下数丈高的城墙,如灵燕般落在陶太郎面前,只让他有着睁眼发慌的一刹那,手出刀过,一颗人头飞出。劲风凛凛中,这才看清那锦衣卫的脸,却是改名莫衷言的莫愁。
城门洞开,一万七千黑衣军铁骑黯然无声却风雷电火的鱼贯穿城直扑第二重城门,第二城门的守军虽然已有戒备,但未料敌军如此即至。莫衷言带近百锦衣卫,一色的青衣袭上城头,斩关落锁,开门放闸。穿青衣的锦衣卫与锦衣卫军不同,她们是正宗的锦衣卫,锦衣卫里分级,镇抚使之下是卫指挥使,锦衣卫分黄衣金卫,白衣银卫,青衣铜卫,黑衣铁卫四档。莫衷言是东卫指挥使,兼青衣卫督公,此次率来袭城的都是她的本部亲信。
青衣卫以刀法见长,莫衷言却是学剑出身,但这并不妨碍她担任青衣卫督公。她待人谦和,赏罚严明,众人畏服。锦衣卫对阵破敌自有不及,但偷袭暗杀却是强中之强。当下将守门风丸兵杀尽,放明军铁骑入城。
三重门之后便是天翔城内城范围,便有了街道、房屋和楼宇。一些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风丸杂兵刚刚拿了武器被队长,兵头拉出来,便被冲来的明军铁骑突得七零八落非死即伤。两旁的风丸人胆子大的都拿了武器出来助战。明军沿途袭杀,到后来见到拿武器的风丸人便格杀不论。杀得四街五巷血流成河,尸积成山。
步兵统兵官还想逐次抵抗,但转眼就被明军骑兵冲散。不到两刻钟,从西门打入的明军铁骑便冲破了七重门。最后两重是关白太政府的大门,虽然小,却用实铁打造,不下千斤。里面是几百名关白家臣,全都身披重甲,手持长刀,一层层的堵在狭小的前厅里。还有一小队铁炮手一直留在太政府阁里。此时也被拉了出来。
明军铁骑四面环围关白府,加莫娃率一路向南门突去,修琴率本部围攻关白府。南门明军本是疑兵,但强大的攻击力却显现出来。当登云塔和纸鸳载着士兵,或是居高临下的跳到城头上,或是直接飞落到城门内侧。数百明军精兵落在城门附近,另有两百多被风吹到城里二重门之间,被大队风丸兵擒杀。落在门边的这三百多名精兵迅速聚集起来,扑向城门。双方一城死斗,明军在城外擂鼓呐喊,声动天地。城头上,城门内侧杀声震天。双方精兵重重对杀。风丸人自知丢掉城门只有一死,所以奋死而击。明军则自始至终都用让人难以相信的精神不断的进攻,进攻,再进攻。
前仆后继,七十名明军士兵血洒城门,门打开了。
城门那一边的明军阵列突然安静下来,就像大风暴前的宁静。忽然轰的一声巨响,让人疑似放炮。但明军此次渡海为求迅速没有带上火炮呀。原来竟是人群的吼声。狂暴的明军如秋风卷落叶般涌入城中。南门进城的半数为步兵,步兵比骑兵更益于在风丸这样狭小的城中施展,她们逐屋逐楼的清除残存的风丸人,几乎是一个不留。残酷的屠杀血腥的清洗,风丸人过去不知在境外杀过多少无辜的百姓,如今轮到他们了。
如果明军是男兵的话,那这一晚将是无数风丸女人被轮奸的一夜,但她们却全是女兵。因此她们只能用空前的杀戮来平息内心的愤怒,明军战士们从小听说海外有座妖怪岛,住着一些爱吃人的妖怪,于是小小的心灵里都有一种将妖魔杀光的想法。风丸人也确实嗜吃人肉,特别是野蛮的风丸贵族常叫婴儿清蒸。以后的战斗就不是战斗,而是屠杀了,失去了坚城为盾的风丸人被赶进牲口圈里,屠牛杀狗一般的宰尽杀绝。关白府被四面围攻的明军轮番用重木空袭,重木被以机械的原理抛入小城中。城门口拥护的风丸武士顿时被压死一大片。锦衣卫趁人群松动向后略退的空隙跃起小城。一番死战,莫衷言负伤三处,手下的百名锦衣卫,城破后仅存九名。但城门还是被打开了,那一刹那,涌入的明军把里面的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杀死。
关白大岛九利在自己的最高的山顶町焚火自尽,妻妾和儿女也一起陪葬在火海中。修琴和加莫娃下令明军大掠天翔城,实际上这是我在出征渡海前给每一个万凤骑长的命令:破城之时,屠城三日,能抢的都抢,不能抢的都烧掉。修琴比较不忍,但还是执行了我的命令。加莫娃天生的不喜欢风丸人,所以部队执行命令彻底而坚决。天翔城大火冲天,从南门攻入的明军与加莫娃合兵一处,撒网兜剿风丸军落网之鱼。三天之后,曾经辉煌无比的天翔城被烧成一片焦土,城中不留一个活人。连搬尸的人都是从城外村子抓来的。
风丸的心脏就这样被明军一个粉碎性的重拳捣烂了,留在亦之土的风丸军主力已经回撤,但此时已处进退失据的地步。张庭,周玉和杨艳,蔡灿得各军也随后赶到,风丸军边走边打,损失惨重,又中了亦之土水军的计谋,运兵在黄龙湾被消灭一大半,十几万军队只剩下五六万。全军退守辽东半岛西南一隅。攻下天翔城的晶儿大军随后北进,迫降了迁移至那里的方化国流亡政府,风丸四岛除本土外,纷纷向明朝请降。他们都从天翔城被毁的余烬中看到了自己未来可能的结果,争相投降。明军在风丸本土设置两个郡:东田郡和西千町。留下陈少霞的一个万凤骑驻防。
此时崇安的大批援军已经抵达亦之土统归我节制,我向归缩在祈山的风丸军发动了最后的打击。四天四夜的激战,风丸除七千人被俘外,大部战死,小部分跳海泅水被卷入海中溺毙。大明历975年5月,战事结束,两个月时间明军消灭风丸军共计超过二十万。恭州兵也付出了近两万人的伤亡。风之丸从此灭亡,做为一个统帅我是庆幸的,但我感觉到穆纪的身体里散发出的复杂的气息,渗透交织着仇恨和爱的心情。我只有用慢慢的点滴来融化她心中的坚冰。
“你走吧。”杨立淡淡的说道,眼睛里没有一丝忧郁的神情,邱琳抬起头从他最后一次拥抱的怀里离开。两个人都没有哭泣,对于感情的伤害已经麻木,这样的日子再也不能继续下去,分手也许是最好的结束。
“我们还是朋友,对吧。”邱琳低声道,杨立点点头说:“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其实他比我更爱你。”邱琳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告别了这座她居住了一生中最快乐也是最忧郁的日子的房子,忘记了对它的主人说再见。]一杯淡淡的伤感的马蒂尼酒伴着一曲忧伤的旋旋,这是一个跳慢舞古典歌厅,来这里的人有一半是“Beauty”,还有一些高级的带有怀旧情调的高级打工族,(通常意义上的白领和金领)他们或三两个人坐在一起喝着饮料聊天,或情侣互相凝神对望着品尝1998年的“黑泉”咖啡。很少有人选择将工作带到这里,但也不乏坐在窗边角落里的那个戴眼镜的男子,他凌乱的头发剃得很短,因为没有时间打理快成了乌儿们的巢穴。他很瘦,因为高度近视而把头埋得很低,这里的人都忽视了他的存在,只有空气中偶尔发出的那股特有的从贫民区才能闻到的霉馊味。
因此他的坐位旁边除了几个“Beauty”,没有一个他的同胞。
他拿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因为喝得太急呛了两声。他手指狠命的击打着2001 PX 光脑的遥感触击区,发出激烈的沉闷的声音。几个白领转过头来不屑又轻蔑的瞪了他一眼。遥远的帕修特玛星域第二十三特管区,军纪处早在三年前在此建立了一个秘密处决犯人的基地,从早期的大清洗到后来的秘密特务,军纪处像一个幽灵般的潜伏在人们的意识流深处。晶儿多年没有插手过军纪处的任何事情,但她的威信在军纪处却是一个被神化了的崇拜。她的意识形态和狠辣迅疾的手段是军纪处行事的准则和规范。所以当和平降临帝国的日子里,人们仍时刻谨记着一把悬挂在头顶的德摩棱斯克剑。
这里是最危险的刑事犯和最极端的政治犯被送达的地方,被人们称为:“审判的终点”,任何到达这里的人对生存不要抱任何幻想,死亡是最好最好的判决。否则漫长而痛苦的地狱将等待着他们。没有人想过要从那里逃跑,也许有人想过。总之没有一点关于二十三区的任何情况的报道,外界对那里的认识只停留在“地狱”和“审判终点”这两个简单而恐惧的名词上。
不知道是哪一天回到帝国,回到三叶草皇宫里的,温琳从玫瑰谷一直将我送到卧室。我又一次感觉到家的温馨,阿何兰特有的芬芳和香气再一次浸入我的脾和肺。
“为什么不把我送到床上。”我躺在床上,在温琳还没有来得及退下之前,挑逗的问道。温琳的脸被一抹红霞一闪而过。她摇摇头道:“陛下刚刚回来,先休息一下吧。”说完恭敬的退了下去。我趴在宽大的天芙蓉花瓣和千丝鸟羽毛编织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着。一条条黄金般的金色芙蓉花丝被我牵在身上。
“陛下。”我正在尽情的放纵的排着各种各样无节制的造型,以舒展我的四肢百骇。温琳轻声的走进寝殿,明亮的黑水晶地板上响起她轻脆的脚步声。我停止乱动,转过身抬起头,用探询的目光望着他,就好像一个在主人房间里乱蹦乱跳的孩子,被突然回家来的主人发现了一样。“有一位您的老朋友想见见您。”她说道。谁?我没有问,脑子里飞快的寻找着答案。但我很笨,什么也想不到,只知道那一定不是妻子,而且隐隐的感觉到来访者是一位女子。
“请她进来吧。”我很客气的说,然后从床上坐起来,只待了一小会,便整理了一下黑丝星袍,罩了一件镶着金边和龙鳞花蕊的外套到客厅里去接见来访者。眼镜从光脑的显示屏上抬起头,那是一台不怎么样的廉价光脑,现在那种戴在太阳穴上,不用任何显示器,输入系统的电磁感应光脑已经有得卖了,虽然是“立丹”公司限量发行的试用品,只有少数贵族级的人类和政府的高官才有资格拥有,但普通的金领要想得到一台那样的高科技产品只需要等个一两个月就能实现。
有人不屑的从眼镜的身旁经过,不经意的扫了他的显示屏一眼。那一刻,那个不小心看到显示屏的白领,他的脸变得青一阵白一阵。他的同伴发觉到他的异样,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又一个目瞪口呆的人。其实显示屏上并没有什么,只是一份印着第二季度“立丹”向市场投放2X电磁感应光脑数量的报告。眼镜在报告上修改着一些数据,直到他满意的将身子靠回椅背里,喝那杯浓烈的青果味的饮料。
“邱琳?”我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她怎么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像一个旅行者。她的脸上明显有擦拭的痕迹。一定是哭过,我的脑海里瞬间掠过无数个答案。
“杨立呢?你一个人吗?”我走过去,帮她放下肩头上的背包。她俏丽微黑的脸轻轻的扬起,望着我道:“你还爱我吗?”
时间是改变一切最关键的因素,我曾经那样深爱着的女人,如今就站在我的面前,问我这个曾经无数在睡梦中才能听到的问题。一时之间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心里忽然掠起一阵变态的微笑,女人都是这样,本该拥有的不去努力,到失去之后再想办法弥补。我心里冷冷一笑,在一瞬间将满腔的爱怜化为了切齿的憎恨。“爱,当然爱。我不是说过吗,永远都会爱你,直到你来到我的身边。”我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心里得意的猜测着如何猎捕到手的猎物,眼睛里却闪着动情和温暖的光芒。我的狡诈瞒过了失落的邱琳,她一下子扑进我温暖的怀里,只是那个时候我的心却像魔鬼一样冰凉。
那两个白领畏畏缩缩的退回他们自己的位置,心有余悸的偷偷回头,眼镜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反常。他们小声的谈论着。高个儿说:“看到没有,那个不起眼的家伙竟然是‘立丹’的两主席之一,光是看看那些销售数据就叫人腿软呀。”
中等身材的那人沉思了一会儿说:“嘿,这可是个发财的发机会。”
高个儿疑惑的看着他,中等身材诡异的笑了笑,招手叫他俯耳过来,两人密语几句。高个儿说:“怕就怕他不会轻易上当。”中等身材道:“这个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不抓住可要后悔一辈子的。”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高个儿终于决定加入朋友的计划,两个人来到眼镜的身旁。中等身材着意将眼镜的不起眼的外貌狠夸了一顿,夸得眼镜也得意的嘿嘿傻笑起来。然后邀请他一起喝酒。
眼镜开始不喝,但在对方一再的殷情邀请下还是答应陪他们喝两杯。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劝眼镜喝酒,不一会儿,不胜酒力的眼镜摇晃了一下,通的趴在桌上晕乎乎的睡着了。中等身材和高个儿相视一笑,利索的打开眼镜的电脑,于是一行行惊人的内幕显示在他们的面前。那是一个激情的夜晚,邱琳的晚餐被我下了大剂量的迷药和无副作用的春药,这些都是帝国中央科研院所副业当中最有经济效益的成果。我准备在第二季度由“立丹”包装之后向市场推出,那将是一场新的“性革命”。
很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妻子回家。事前我已经通知每一个妻子不要在今晚这么关键的时刻来打乱我的罪恶计划,我并不是要她成为我的妻子,我只是要占有她,得到她。即使她的心已经转变,我也不再需要。我要的只是为我曾经受伤的灵魂复仇。我殷情的敬酒,邱琳哪里知道我在酒里作了手脚,甜蜜幸福的喝着我为她专门调制的“极品”,一步步踏进我预设的陷井,我得意的窃笑着,频频的举杯,说着宛转缠绵和思恋她的情话。这些话有一部分是真心的,多少唤起了我曾经对她的想念和爱恋。但这种回忆只能增加仇恨却不能减轻。
晚餐是烧火鸡,烤野山羊腿,还有一些水果点心。非常西式的一餐,我端着高脚水晶杯,用它挡着视线偷看邱琳,她的脸已经开始泛红,这种药力是缓慢而持久的,特别适合用在有情调的气氛中调情。看着她渐渐意乱情迷的眼神,我的心窃窃的阴笑起来。
也许有些热吧,这样的夜晚,两个人独坐在一间房里吃着浪漫的晚餐。邱琳用燃烧着的炽热的眼神不时的在我的身上游移,急切的希望着什么,却害羞的低下头去。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吃了药,因为那药没有一点迹象。二十三区特管处。米拉上校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她的神情异常的庄重和严肃。放下电话,她立刻集合了特管处的精英狱警和特工,“接到命令,24小时之内将有重要犯人到达。一级戒备不允许有任何失误。”
“阁下,刚才通讯中心没有接到任何紧急电话和视频传输讯号。”情报主任珍妮说道。
“是专线,来自帝星。”米拉说完这几个字,没有人再说话,全体“Beauty”都在紧急的行动,飞船起飞,战斗机升空待命,所有光波雷达,红外线干扰系统启动。要塞式的监狱堡垒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如临大敌。眼镜醒来的时候,那两个陪他喝酒的白领已经走了。酒吧的大厅里空荡荡的,他站起来,头有些晕,好容易用人撑在桌子上。光脑被动过了?他发觉光脑是打开的,但自己明明已经关掉电源了呀?眼镜摇摇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或者是记错了吧。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着那台光脑离开了酒吧。
离开酒吧的那两个年轻白领,中等个子的叫卫国权,高的那个叫李小明。两人是“时代证券营业部的职员,时代证券是一家较大的证券交易公司。他们窃取了眼镜光脑里的情报,知道“立丹”夏季将会有大动作,于是大量的买入“立丹”公司的股票,不知怎么搞的,两人的秘密很快传开,人们大量的买入“立丹”股票,股价也一天天的疯长。
股市沸腾了,杨立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召开董事会,想要查清到底是谁泄的秘。可是询问了半天,没有人承认是自己干的。杨立气汹汹的站起来,拍桌子道:“要是被老子晓得是哪个在捣鬼,不把他从这上面扔下去我就不姓杨。”
这一天特别奇怪,明明通知了我去开会,但我没有去。有意思的是,杨立打来的电话我故意让邱琳去接。这一个尴尬的场面让我暗地里偷笑了好几次,差点笑翻在镶了宝石的马桶上。“昨晚,你好棒呀。”邱琳倚偎在我的怀里,回味着昨晚我带给她的从未有过的冲击和碰撞,她的身体被我撕碎融化,刹那间剩下一个没有躯壳的灵魂。无比承载的暴风雨把她高高的卷起来扔进深渊,这样的感觉一次次重复演进着,直到海浪击碎了天边的柱石。一切才缓缓退去。
我轻轻的抚弄着她的头发,“为什么不扎马尾呢?”我问道。她像小猫一样在我怀里蹭了蹭,说道:“我从前就是这个发型,你不喜欢吗?”“喜欢,当然喜欢。”我诡异的笑着回答道。她扬起头,似乎感觉到我声音的不对劲,我不怀好意的表情让她有些发自内心的不安。我去倒了一杯牛奶,加了少许糖和春药,一切都在她的眼前慢慢的进行,她竟然一点不怀疑我在牛奶里动了手脚。
喝过牛奶之后三十分钟,她又开始像一只发情的母狗开始摇晃着在我怀里磨挲。
“丹。”她抬起头深情的望着我的眼睛,那一汪秋水似的带着深切感情的眼睛就差一点打动了我邪恶的灵魂,但我的心却在那一瞬间被黑暗封闭了。“我想……”她吞吞吐吐的羞涩的说道,一只手轻轻挽过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在我的胸前抚摩,我却生硬的拿开她的手。冷冷的回答:“我可不想和一条母狗交配。”这句话说得那样温柔那样亲切,邱琳直到两分钟之后才明白我说话的内容,她抬起头,性欲被泼灭了一大半,用一种不敢相信的恐惧目光盯着我。我想那时我一定是邪恶极了,我狰狞的面孔也许比魔鬼还要可怖。
我推开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抓了起来,赤裸的上半身仅仅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袍,我扯掉了她的睡袍,一股羞耻感袭进她的心田,她下意识的双手挡在胸前。又羞又怒的盯着我。“想知道原因吗?”我顿了顿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仇恨更可怕的东西了,我承认爱情是伟大和神圣的。但是我曾经被伤害的心不能承受这样的爱情,我觉得还是复仇来得比较过瘾一些。”她惊怒交加的退后半步,心已经死了大半,想不到自己最后的决定竟然将她从天堂般的幸福扔进了残酷的地狱中,我从未在别人面前表现过的残忍,这一次淋漓尽致的展露给她。
“你应该觉得很幸福才是,你是第一个被我如此憎恨的女人,要知道被我这样憎恨意味着我曾经深深的爱着你。不过陈年爱情在我这坛缸子里不会变成醇酒,只会变成毒药。这种滋味是不是很爽呀?”我变态的放声大笑,笑声是豪爽的,但听在邱琳的心里却是那样的冰凉。哀莫大于心死,邱琳的心死却了一大半,灵魂像个空壳般的游荡在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我走到她的身边,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温柔的抚摸在她感觉却是魔鬼的撕咬。
“如果你还有一点善良的话,杀了我吧。”邱琳无力打开我肮脏的手,喃喃的说道。
我得意的把脸凑到她的面前,欣赏她那副濒死的绝望。那的确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我变态的心情格外的愉快。我从地上捡起那件睡袍,穿到她的身上说:“我对你的爱是无止境的,恨也是无穷的。你要好好的活着,享受我的爱,承受我的恨。明白吗?”邱琳猛力的甩着头,似乎想把自己的头颅从脖子上甩下来,我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这个刚才还是如此温暖的胸膛,此刻比冰窖还要冷。
“如果我告诉你,我很后悔刚才对你所做的一切,你会接受我的忻悔,原谅我吗?”我俯在她的耳边,低喃道。她努力的摇着头,摇得很不坚决。我舔着她的耳朵,头发,直到她的脸,眼睛,鼻子……我轻轻的撕咬着她面部的任何一个部位。把温暖的感觉传递到她的身体里。
“原谅我吧,要知道我这一切压在心里好多年了,不发泄的话我会很难过的。原谅我吧,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如果没有你我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我紧紧的抱住了她,用眼泪和温柔的话语来感动她。如果你问我此时是在真情流露还是做戏,我无法给你答案,任何一个念头在瞬间都可能将我从地狱里拉出来,或者重新投入地狱。我任随着自己的心情在波涛里颤动,我紧紧的抱着她,感觉到她浑身发抖的程度渐渐的虚弱下来。
我轻吻着她的头发,用一种很温柔很甜蜜的声音说道:“我爱你,为了得到你的爱,就算用我的地位,财富甚至生命去交换,我也愿意。”邱琳像一头困倦的小母狼因为疲惫静静倚偎在的我怀里。我牵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肩膀,缓缓的伸进她的睡袍里面……
经历了比昨晚更疯狂的颤栗和低嚎,整个人虚脱的躺在床上,任温暖和柔软的羽毛,花瓣萦绕着我。邱琳趴在我的怀里,微喘着气。我问:“你很累吗?”她摇着头。我说:“感觉累的人应该是我吧?!”她害羞的不再理睬我。那一刻感觉的确好温馨,但我不打算让这种温馨持续多久。半个小时后,她自己在整理着床铺,我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做这一切,不容否认在她倒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产生过放弃报复,迎接她的爱情的念头。可是现在结束之后我又重新冷静下来,我像一只蜇伏在阴暗里的野兽,看着月色下全然未觉的猎物。
她收拾好床,用轻松柔软的月纱床罩覆盖在上面,刚一回头触到我的目光,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我微微一笑道:“好了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大帝”号皇族座船缓缓升起在帝星的天空,空气被美丽的青紫色光焰烧干,在长空中划出一条亮丽的直线,如一颗星子般掠过遥远的外空。
杨立余怒未消,从两总裁左边的座位上站起来,来到“立丹”本部大厦的落地窗前。九千五百米高的建筑不是用普通的材料建成,那是一种类似气体和固体的综合物质,它的一切指标都超越了普通建材的极限临界值。在微观材料超过纳米进入质子时代的时候,宏观材料也进入了被称为:“天梯”的气固中介体时代。
这样一座大厦,站在它最高一层的落地窗前,除了能平行的看到藏在云海上面的恒星,底下的一切都仿佛置身在无尽的深谷中。他把手按在窗前,发现那堵似有若无的落地窗好像一扇无形的牢门将他困在其中。他像牢中的狮子般狂啸了一声。转过头,长椭圆形的办公桌前开会的各子公司、部门经理们都显出畏惧的神情。
这时门开了,秘书小姐引导着一个衣着不怎么得体的瘦个子眼镜走进屋子。大家的目光惊异而好奇的打量着他。他环视众人,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笑容。
“梁健?”杨立回头看他,惊讶的叫道。梁健傻兮兮的点点头,拉过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把腋下夹的那台光脑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他朝众人点点头,说:“我代表朱丹总裁先生来开会,我叫梁健。”杨立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亲自来开会?却叫小眼镜代劳,在杨立眼中一直有些瞧不起这个靠着嫡系关系升到高位的眼镜兄。“请告诉我,朱丹怎么不亲自来?”杨立双手摁在桌面上,这是他一贯的比较酷的造型,梁健抬头扫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很抱歉,这个问题我不便回答。我来是代表朱丹先生向执行委员会和各部门,子公司宣布:朱丹先生决定退出‘立丹’集团,他名下的资产将在短期内全部转移。”
这番话无疑像重磅炸弹掉进了人群,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只有最忠于我的那部分由军官转为商人的“Beauty”保持着早就知情般的冷静和从容。
杨立气得脸色煞白,一把提起梁健的衣领,吼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梁健拍开他的手,整整衣领转向大家。继续道:“半个小时前,我们已将手中持有的50%立丹股份全部抛向市场,那个时候正是‘立丹’股价最高点。不过现在,先生们女士们,请你们看看自己手中的光脑吧。”
会场是不允许带光脑和通讯器进入的,这时一名分公司经理用最快速度搞来一台光脑,几十人个脑袋凑到光脑的屏幕前面。顿时几十双被血丝凝固的眼睛带着连声惊叫,有人陆续昏倒。杨立木然的盯着他做这一切事,因为他心里一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采取这样的动作,近十年的友谊难道就在这突然之间不见了踪影?二十三区第26停机坪迎来了它启用后的第一个客人,没有想到走下座舰的会是我。全体官兵和特工列队迎候在舰桥底下红地毯的两侧,超大的半突型圆顶密封舱将这个停机平台装饰得更像一艘巨舰的心脏。
我走下座舰,而不是通常情况下由舰载专机将我接到地面。我手里挽着邱琳的小手,她惶惑而又不安的不时侧脸看我。看到我那一脸镇定安然的笑容,她只好把心里的疑问缩了回去,她在欺骗自己,不能相信一个可怕的预感。我扶着她,好像怕路滑而让她摔倒,温存的样子让她在最后一刻之前还抱有不真实的幻想,我是爱她的。但我为什么会带她来到这个恐怖的地方?米拉,珍妮等一干二十三区的军官迎上前来,行半跪大礼。我斜了邱琳一眼,心中冷然暗想:这可是你最后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了。我的冷笑凝固在脸上,邱琳正好转过头,她的目光一下子冰凉了,她不愿相信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扶着她的手冷冰冰的松开,甚至是将她的手甩开。
我噜了噜嘴,像米拉递了个眼色。两名全副武装的军纪处士兵快步走来,一左一右架住了邱琳。她绝望而又憎恨的瞪着我,我想如果摆两个鸡蛋在上面,一定可以煮熟。我心里埋着对她的爱和怜悯,脸上显出不屑和尽可能让她痛苦的表情。
挥了挥手,邱琳被带走。我转过脸对米拉说:“她是特殊的犯人,不要弄死了。我会时常来看她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米拉怎么能了解我内心的想法呢,她只是以一个军人的职责习惯性的点点头。
“不,你不明白。”我重复了一遍,又道:“但愿我这个决定不是错误的。”我对她说:“要比一般囚犯好一些,但她是犯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是!”米拉双腿合闭,敬礼道。“立丹”的股票在梁健对外宣布我正式从集团中分离之后,狂跌了87%,杨立手中持有的股票在我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击下变成了差不多是废纸的东西。他呆呆的坐在靠椅里,眼前的一切仿佛已经离他远去。
梁健扫了他一眼,得意的对慌乱的人群道:“不想死的可以加入朱先生的新公司,‘丹龙”集团。”人们仿佛找到了落水中的救命稻草,争先恐后的表示愿意跳槽。当“立丹”的股价又下跌9%的时候,梁健代表我宣布收购“立丹”就这样我以自己的资产收回了原来自己的东西,只是将杨立踢出了局外。说实话,我没有一点恨杨立的意思,不过我心里总是浮现出邱琳跟他在床上恩爱的情景,这让我夙夜难眠。直到我得到邱琳的那一刻,我脑海里仍不断的闪现这个影子,这也是我为什么如此狠心的对待邱琳的原因。
很晚了,人们离开了那家破产公司的办公室,从第二天开始这座大厦将被另一个大公司拥有。杨立仍痴痴的坐在椅子上,他仍旧没有从剧烈的变动中醒来。
梁健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论你愿不愿意,我得提醒你,到今晚二十四点,你就不能再坐在这里了。”杨立抬起头,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他,喃喃道:“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做?难道当初建立家园时的誓言全是骗人的鬼话?”他狂怒的吼叫起来,梁健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以一个局外人的口吻说:“冷静些,其实做为我个人,我非常同情你的处境。可是这并不能完全责怪朱丹,做为一个皇帝,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为一段曾经伤害过他的感情买单呢?他和你没有任何的矛盾,问题出在女人身上。你瞧我直到现在还没有结婚,那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女人。因为我担心有哪一天我的妻子成为他眼中的猎物,想想我的话吧,失去未必不是一种得到。再见。”他说完这两句安慰的话语,离开了杨立。邱琳呆呆的倚坐在靠窗的铁栏下,遥远的恒星血红的晚霞正洒在她的面前。这一本来美妙的景色在她的眼里却是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悲惨。从一个温暖的早晨来到一个冰凉的黄昏,走过一段怎样的心量落差。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她痛苦的心已经被泪水麻林,忘记了憎恨。她不该恨谁,连自己也不该恨。她没有错误的选择,如果这场报复来得更迟一些,她想会比这冷酷残忍一百倍一千倍。到现在她终于了解了我的个性,我不为人知的一面,我阴暗邪恶和可怕的一面。
也许是故意的,狱警拿来一份当天的报纸,上面赫然印着“立丹”倒闭的消息。杨立和我的照片一左一右的贴在头版的新闻栏里。一个意气风发,一个颓废沮丧。她后悔自己的决定害了以前的丈夫,她们本该幸福的生活因为我的影子而变得毫不平静。最终选择的分手却是一个恶梦的开始。
不远的走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她残忍的笑着,仿佛对自己举起了屠刀。那个人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眼睛像死水一样毫不见光泽。我走近她,她只是斜了我一眼,又转开脸去看着如血的夕阳。我温柔的望着她,又爱又怜的说:“你瘦了,眼圈那么黑,没有睡好吧。”她冷冷一笑,不屑的哼了一声。我不为所动,依旧楚楚深情的凝望着她,轻声道:“别怪我,我这样做是因为太爱你了。”她被我这样混帐可笑的逻辑逗得一笑,这笑却是开在冰天雪地里的水仙,冷得让人发抖。
“谢谢了。”她说话了,声音不卑不亢,没有我想像中的绝望和仇恨。我想她的心再不死就轮到我死了,我得意的笑笑,伸手握住她抓在铁栏上的小手。她扫了我一眼,冰冰的说:“拿开你的手。”我没有动,也不让她把手从我手里抽走。她竟然没有试着把手抽走,也许她知道那样做一点用也没有。她盯着我,眼睛里没有怒火也没有憎恨。这使我颇感意外,难道仇恨的最高境界是“不恨”?
“我们做爱好吗?”我下流的淫笑道。她没有反应,也没有看我,仿佛我就像空气般不存在。我在她柔软的小手手背上轻轻的磨擦着,用舌尖轻轻的舔着,她不是全然没有反应。偶尔的兴奋会让她不由自主的颤动一下,仿佛又回忆起与我仅有的一个夜晚一个白天。
“来嘛!”我吴侬软语的低吟道,这种腔调可是跟黄奕学来的。她生活在上海,自然一口地道的江南调儿。虽然心如死灰,但耐不住我下流的哀求和放肆的抚摸,邱琳忽然强行抽出了手,沉声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我把命给你,你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我轻笑道:“我这么爱你,要你的命做什么?只想跟你重新复习一下昨晚的作业。”我天真的眼神带着一点点邪气,任何的女孩子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就算我自杀你也不会让我死的,我也懒得理你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邱琳摆出一副耍赖的样子,自动把手递到我的面前,喝道:“摸呀,你不是很想要的吗?摸个够吧。一只不够这只也拿去。”说着把另一只手硬伸到我面前,这倒把我弄得进退两难,本来是想戏耍她的。如果她反抗,我会更得意,如果她求饶,我也会好开心。可是她偏偏两样都不选,跟我来个插科打浑,我愣了愣接住了她的手。虽然仍旧那样光滑,却感觉像在摸一块毫无生命的玉石,仿佛那手就不是她的,她没有感觉一样。
我才不信呢,我故意伸出手指在她手心里轻轻的挠,看你忍多久。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里一定把我骂了十几二十遍。我一个劲的弄,她终于忍不住又把手抽走了。我以为她受不了要求饶,谁知她一面脱衣服,一面说:“要来就来,做完赶快滚,看到你我就烦。”我打开牢门,走进去。她已经脱光了衣服和裤子,赤裸的躺在地上,脸上无所谓的望着窗外的夕阳,好像地上躺着的是另外一个人。我蹲下来,轻轻用手指在手滑嫩的肌肤上扣弄。她的身体忍不住惊挛。骂道:“你是不是男人呀?只会用手吗?”我被她没头没脑的一阵乱骂,所有性欲和虐待她的欲望在一瞬间都被赶走了,看着这个用奇特方法战胜我变态心理的女人,我不得不又敬又畏的站起来。顺便捡起地上的衣服扔在她的身上,转身出去的时候说:“明天再来看你,不要这样对我。”这句话听起来是命令的口吻,却实在是我在乞求她的怜悯,在她眼里我不知道变成了什么?
第二天我去看邱琳,我从米拉的手里拿到了钥匙,我走过去。
她像昨天一样缩在窗下看着天空,没有夕阳,只有淡淡的金白色的云。我开了门,走进去。她头也不回,我坐到她的身边,故意贴着她。她仿佛没有感觉。我用手摸她的肩膀,她扫了我一眼,冷冰冰的不理睬我。我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等着挨老师的责罚。她却像放弃了我这个学生似的,不理不睬。
“我爱你。”我说。她像是听到一个超级好笑的笑话,兹的一声笑了出来。她回头很诧意的望着我,问道:“你爱我?”我认真的点点头,鼓起勇气道:“是的,真的很爱你。爱有多深恨有多深,你应该知道。”
“谢谢。”她回答了一句,又转过脸去,无所谓的看天空中飘浮的云。忽然说:“我没有尝试过在一个地方这样呆着,这两天也许是我一生中一段不错的经历,很好。我真的很喜欢这里,让我住一辈子,好吗?如果你爱我的话。”我的头摇得像拔浪鼓。悲泣的说:“你可以骂我打我,你可以用刀子扎我。你可以一天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不跟我说话。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很伤心。”她笑笑:“是吗?别难过,对身体不好。我也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有这样大的忍耐力,你这样对我,我原本应该很恨你。可是我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恨你,真的。”她望着我,要让我从她眼睛里看到诚实的目光。我没有用心去看。一个劲的哭起来,像个被吓坏的小姑娘。
“我承认对你所做的一切过份到了极点,我辜负了你对我的爱,你从杨立那儿离开来到我的身边。我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我忽然被魔鬼缠住了。它说我应当为被你所遗忘的这许多岁月复仇,你应该为你当初的决定付出代价。我没有想,我是个很冲动的人,一时之间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你原谅我好吗?那个白天我对你的承诺并不完全是假的,有一半至少是我认真的想法。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回到杨立的身边,我把公司还给他。你们还是我的好朋友,只要你愿意,怎么都行。”我近乎乞求的说道。
“可惜时间改变了一切,过去的事情始终是无法回头的。”邱琳叹了口气道,“难道我还会上你的当吗?难道那天你不是也这样信誓旦旦的乞求我的原谅吗?你以为一个人会上两次同样的当?”邱琳盯着我说道。我一时无语,时间在我们的身边一分一秒的流过。
我站起来说:“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她点点头说:“是的,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很好,聪明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没有骗到你。”我冷冷的一笑,恢复了一脸的邪恶。把脸凑到她的眼前,一字一顿的说:“我们来日方长。”望着我刚要出门的背影,邱琳正松了一口气。我却忽然转过身来,望见她惊恐的脸。脱去精神上的战衣,她是那样的无助和柔软。我像头恶狼般的扑了过去,她来不及也找不到那件抵御我的精神甲胄,在这一阵凄厉的惨叫夹杂的哀求声中渐渐传出一浪高过一浪的不由自主的女人的呻吟。
今天这仗我赢了一半,就算没有征服她的灵魂,也征服了她的肉体。看着邱琳在事后可怜兮兮的绻缩在墙角,一边竭力的拉拢自己被我撕烂的衣服,一边恐惧的盯着我。这种眼神很好,这种表情很不错,今天的享受远远的比前两天她主动的迎合更加过瘾。我得意的走过去,伸出手在她的脸上划了两下,转身走开时说:“很好,味道不错。你兴奋的时候比晶儿还要冲动。”
这是一个死刑的年代,一个折磨的年代,一个荒蛮的年代,一个凶残的年代。一切人的因子变成了渺小的光点,兽性大发的欲望火山吞没了灵魂。淹掉了良知。友谊在它的面前苍白无力,冲动和任性的我为此付出了无比高昂的代价,我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失去了一个原本爱我的我爱的女人的心。尽管此后我一直努力试图重新找回,但一切正如她所说的时间过了,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和邱琳这样的死撑一个月。那天我强奸了她之后,把她拖出了囚室。她并不激烈的反抗着,我也分不清到底是爱还是恨,我把她扔进了座舰。
一直飞回了帝星,把她扔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大床上。气呼呼的从温琳手里抢过一杯阿何兰花酒泼在她的身上,嚷道:“淹死你,你死了。从现在开始,你不是邱琳,你是我老婆。”她冷冷的看着我,贪婪的伸展着四肢在我的床上翻滚着,那一刻我心止不住的流血。我跳到床上狠狠的踢了她两脚,狠狠的说:“你以后留在我的身边吧,随时要报复我都可以。或许等到你认为最好的时机,再亲手折磨死我。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才不管你,你要偷男人也好,要鬼混也罢。我不管,反正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邱琳从床上一跃而起,那是一个月前她就储蓄的能量,她撞在我的怀里,我忍着肚被顶到床下。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她才过瘾的笑笑,终于将胸中的恶气吐了出来。叉着腰道:“那好,是你说的,你要好好给我活着。不可以在我动手之前死掉哟。”我从地上挣扎起来,扑上去想第二次强奸她。这一次被她闪过了,她一溜风儿似的逃到寝室外面,冲我道:“什么时间做爱由我决定,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我想追出去,胸口却生疼,我害怕她又像刚才那样撞我一次。只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说话。就在邱琳正式成为我妻子的前一天,我把杨立重新召回了公司,并且把名字重新改回“立丹”,公司并没有损失,相反因为那场股灾而大赚了一笔。我给了他一个副总裁的职位,具体处理公司事务,梁健是行政副总监,互相监督和配合。而我则驾驭制约着两边。真正赔得血本无归跳楼的是像卫国权,李小明那样买了好多“立丹”股票被套牢的证券投机者。公司换了一个招牌,但资金却像过血一样周转了一圈。
杨立是不愿意回来的,我让邱琳去劝他,明明知道那是一个报复我的好机会。邱琳怎么可以放过呢?她是怎么劝杨立的,我不知道,反正第二天杨立还是崩着脸来上班了。我像以前那样拥抱他,全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那件让整个帝国上层为之震惊的大事。组织内部流传着这样一件说法:杨立为了自己的地位和财产,与我做了某种不道德的交易。当事人完全不在乎这种看法,虽然一系列的变故使我最终如愿以偿的得到邱琳,并发泄了积压在心底里多年的怨毒,但也在我的友谊长城上炸开了一道重要的缺口。虽然我尽力的想修复它,可是我看到无论怎样的缓解到最后还是会在虚伪的笑容里夹杂着仇恨的怒焰。
我的妻子们在这一场变故中保持着绝对的缄默,一部分是因为在异域无瑕分身而不能给我及时提出意见。留在我身边的妻子置身事外的态度使我费解。甘露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感情这回事不是第三个人能够解决的。”我想她们不参与的态度正是基于对我的尊重和对感情的认识。这不是说在妻子中没有想法。
天心曾经暗地里不止一次叫我小心邱琳,因为她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难以熄灭的复仇之火,她之所以活下来并且答应我的求婚,完全是为了在我最不意料的时候给我致命的一击。这个可怕的定时炸弹留在身边,迟早是整个家族的坟墓。
对于她的话我只是淡淡一笑,我说这是我最好的归宿:一个我爱的女人为我而造的坟墓。她的嘴唇没有动,我却听到她喃喃的低吟:“我也会造墓,而且比她的更好。”晶儿和邱琳却很要好,她们是最早的战友,同在一个小队里。而且邱琳和她的个性相得益彰,非常契合。两人总能找到共同喜欢的话题。晶儿不太说话,总是静静的听邱琳说。邱琳仿佛忘记了她是自己最憎恨的人的最爱的女人。也许她是在演戏,那么她可以得到一个最逼真效果奖,因为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神情不是常人能够演出来的。
在我无风浪的生活里起了这一层小小的波澜,如果我把它称为大风浪的话,那么将来毁灭我整个人生的风暴又算什么呢?人生是苦短的,却没有一刻被人真正的享受过,我享受到了,虽然发自内心的痛苦,却也正是最奇妙的享受,仿佛暴雨之后钻出地面的春笋,那样的清新,那样的骄傲。
我把能给的都给了邱琳,想要弥补我的过错,我发现她在渐渐的融化,对我的敌意在一点点丧失,我不知道她是否是在伪装,也许演员并不只有我一个。但即使是假的,在我觉得是真便足够了。我不去想最后的结局,我希望自己死在她的手上,晶儿的怀里。然后两个女人一起为我落泪。我再安祥的闭上眼睛,耳朵里听到一首遥远的在开满野菊花的地里飘荡的儿歌。
有许久我不去想像,只是静静聆听,我知道每个人走向生命的终结都会害怕,时间在倒数,生命的长短便成了细线一般的脆弱。而我却迎着它走过去,因为结束是一件美丽的希翼。在淡淡的氤氲的山林间,一片浓浓的水墨画卷里。我尽情的被一个深爱的女人抱着,享受另一个女人在最后流下的真心的眼泪。我似乎能够尝到那泪水的滋味,甜的比我所尝过的任何一种糖更美味。
所以为了完成对杨立和对她欠疚的补偿,我决定到“立丹”下属的一间开在地球上的影视分公司上班。那间分公司在地球的影视圈里是非常有名的,几乎每年各项影展有一半的参展影片都与这家公司有关,所有的影视红星都以搭上公司的一条线为自己最大的前程保障。
我对杨立说:“让我们和好吧,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创伤。我们到那家公司像个小职员一样的生活吧,希望能够找回我们失落的友谊。”杨立不置可否,于是我替他做了安排。
这家公司名字叫做:“龙影”影视制作公司,是“立丹”旗下“星辉”企业下属的一家影视公司,总部设在北美州第143区原纽约州的旧址上,那里是一座现代化的新城,跻身地球十大商业城市之中。
而我们上班的地点不是在那里,我们是“龙影”公司亚洲分部的正副执行主席。这个职位对于我们两个来说实在是太小太不起眼了。但对于无数地球上的打工一族来说,这个职位确比皇位还要珍贵。
分部大厦是香港中环最高的那一幛大厦:慧景大厦。香港没有遭到美国那样的打击,高楼大厦只是在过去的基础上更多更高。将九龙,深圳,半岛合并在一起成为了一个行政区,排在大陆的31个行政区之后,是第32区,澳门和台湾分别排在第33和第34。这是祖国形式上的统一,或者说按照秩序来决定地球上各个地位的等级排列。慧景大厦是香港地区最高的建筑物,从第75层到第105层都被“龙影”公司的亚洲分部包下。其实这幛大厦本身也是“立丹”旗下产业,隶属于“丹顿”房地产公司。
我在尖沙嘴买下一幢公寓,由我,晶儿,杨立,邱琳四人合住。五室两厅的房子,我把杨立和邱琳的卧室安排在一起,邱琳恼怒的说:“你干嘛这么安排,是想考验我还是想故意气我?”我说:“都不是,我觉得对不起你们,要好好补偿一下。”
邱琳打了我一耳兴道:“混蛋,我现在是你老婆,有你这样把老婆送到人家床上的吗?何况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我们不可能的了。你给自己戴绿帽子也要问问我的意见嘛。”我摸着红扑扑的脸,小心翼翼的道歉:“好老婆,我错了,别生气了嘛。你气没消就再打我两下。”说着拿过她的小手朝我的脸左右开弓的假扇起来。
她甩开我的手,娇声笑道:“好了好了,不打你了。快去搬行李吧。”我答应了一声:“遵命,老婆。”一边到门外去帮晶儿御行李。是我自己安排下这场不尴不尬的好戏,我却没有心理准备。那天晚上,我想都没想就到晶儿的床上过夜。凌晨一点多,正在我用力来劲的时候,门却突然被敲响,邱琳一脸不满的站在门口。我把她拉了进来,嘟哝道:“这么晚还不去睡觉?明天要上班呐。”
“那你们呢?”邱琳不满的撇着嘴。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晶儿大方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睡衣,把邱琳拉过去往床上一按说:“我到你那边去睡,早点休息。”等我明白过来,她已经开门出去了。我这才知道原因,两个女人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把我交易了。我被邱琳一把拽进被窝里,拉熄了床头灯。早晨我被一缕奇痒搞醒了。邱琳正用她的秀发在骚我的脸,我一把抓住她,翻身骑在她的身上。她一面求饶,一面挣扎。她越扳我越冲动,想起晚上意犹未尽的战斗。马上就要来第二次冲锋。
“行了,快来吃早餐。还要上班。“晶儿开了门站在门口,居然没有丝毫尴尬的表情,我爬起来,连忙去找内裤,好不容易穿好跌跌撞撞的冲到饭厅,四个位置上摆着四份早餐:三杯牛奶,一杯豆浆,四份煎鸡蛋,两块七成熟的牛排和一块五成熟的牛排,还有一只炸鸡腿。中央的餐盘里放着三个切成十份的苹果和六七只草莓。
“我不吃苹果。”我坐到椅子上嚷道,像个不听话的小孩子。晶儿说:“有草莓堵住你的嘴。”
“杨立呢?”我又问。“他下楼买报纸去了,人家比你起得早。”晶儿说道。
邱琳梳洗完毕,来到饭厅,坐在我的旁边。这张桌子是长方形的茶玻璃,一边坐两个人。如果她挨着我坐,晶儿就只能挨着杨立坐了。我斜了她一眼,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诡计没有?杨立掏钥匙开了门,进来扫了一眼饭厅,换了拖鞋,大冽冽的过来在我对面坐下。一份《经济日报》扔到桌上。“杨立,”我看到晶儿坐在他的身边有些不太爽,说:“让邱琳和晶儿换个位子好不好?”他脸色微微一变,邱琳笑道:“不用换了,这样很好,免得你又多心。”我嚷道:“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是。”邱琳正色道。气氛一下子有些僵,她突然破除了严肃的面容,笑道:“才怪呢!”我摸摸头,尴尬的笑笑,换种方式道:“杨立,真对不起。因为我太爱邱琳了,上次的事……”“不用多说了,我明白。吃饭。”杨立挡住了我的话头,指了指牛奶,自己喝了一大口。我喝豆浆,我不喜欢牛奶的腥味。
“你也该找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了,这次我保证再漂亮也不跟你争了。”我红着脸说道。
他抬起头,嘴里嚼着牛排,一边咀嚼一边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老子要遭你呛倒。”我嘿嘿一笑,得意的喝口豆浆,捡个水红水红的草莓扔进嘴里。
又道:“像这样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多好,为什么要把不愉快放在心里呢。如果你还喜欢邱琳,她也还喜欢你,她晚上可以到你房间里睡呀。”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还是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杨立停了嘴里吃的东西,抬起头死死的盯住我。邱琳一手提起牛奶杯子,做势向我扔过来。晶儿暗暗的防备,如果邱琳和杨立连手想杀掉我,她一定会帮我,如果只是邱琳把牛奶泼向我,她倒是非常乐意看到这一幕。邱琳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冷道:“你还在试我们嗦?既然你不相信大家还住在一起干啥子嘛?分开算了。”我连忙说:“我说的是真心话,尽管错了,你要理解。杨立你找个女娃儿嘛,要不要我帮你嘛。我们现在在影视公司上班,接触美女的机会多得很啥,你各人看着办嘛。”杨立嗯了一声,点点头继续吃他的牛排。但也许宿命注定我和他命里相争,他要是再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居然又是我必须要得到的女孩子。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我们四个在一家公司上班,我便买了一辆“兰鸟”2003型。水蓝色的流线型车身像一个夜色中的处女,离子涡轮发动机,带太阳能环保能源转换器和液氢喷气筒,最大时速280公里。在香港拥有“兰鸟”2003的只有五个人。一个是32区行政长官:艾米莉,一个是驻军指挥官:修恩妮,还有一个是商界巨头,帝国中央实业集团地球、亚洲分公司总裁:布兰丝特。这三个人都是“Beauty”,唯一一个人类车主是“大兴”企业集团公司的老总:肖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传说黑道白道都很吃得开。其实他是我在重庆南岸区区委办公室当文印员的时候认识的那里的年轻人。我们叫他“峰哥”,后来我用“立丹”集团的实力以强盗似的慷慨支持他下海创业。在近乎无偿的帮助下,“大兴”成为32区仅次于“立丹”分部和帝国中央实业分公司的第三大公司。
具体来说,一部“兰鸟”的价格是2300锐金,全亚洲有十九部。香港占了五部,2300锐金相当于2300万美元,用2300万美元来购买一部车,只有那些能够有资格把钱当纸烧着玩的人才买得起。更何况物以稀为贵,没有通道有钱也买不到车子。于是我们开着这样一辆豪华的车子,从尖沙嘴到深水埔,经过油麻地和旺角等处香港最热闹繁华的地段。引来无数人的羡慕的目光,开“兰鸟”2003游车河简直是一种妙不可言的心情,如果不是上班迟到要扣钱的话。
我们的工资不高,每个月12锐金,也就是12万美元,要买一部车要存好久,幸好我们不用存钱买车。车开进慧景大厦地下停车场,从那里坐内部电梯到91楼的办公室,我们四个人的办公室完全挨着,总经理,副总经理,财务总监,人事部经理。四个重要的职能部门,因为我们是上面直接插下来的。被原来的老臣子们叫做“皇亲国戚”想想我们确实是皇族嘛,没有错,等他们叫。
不过从前的总经理在这里布下的一个关系网却开始排斥我们。邱琳一气之下将公司十三个部门的经理全部开除。那些人自以为是公司元老,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为邱琳只是吓吓他们。哪知道真到了领工资的那会儿,人人都傻眼了。
我一个电话,马上就从军队里拉了一票商业人才出来充实到我的公司,这样公司的各部门经理都成了我的亲信,效率和忠诚度都提高了。底下的人越发敬畏,不敢再有任何的小动作。12点,杨立敲敲我的门,说:“十二点了,一起吃饭嘛。”我说:“叫晶儿和邱琳嘛。”
“她们两个已经订好位子下楼去了。”杨立说,我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拉上门跟他一起坐电梯下去。
“第一天,习惯吗?”我问道。
“不习惯,坐惯了集团总裁,当这个分公司的副总经理真是大材小用。”杨立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道。
我笑了笑,这时电梯门打开了,一个靓丽的香港小姐走进电梯。杨立的眼睛一下子直了:“朱茵!?”他脱口而出,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小姐转过头,时尚秀丽的衣着衬托着她那美艳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她轻轻点头,以为我们是她的影迷。可是我们没有拿签名本出来给她,她自失的一笑,尴尬的点点头。门开了,她走出电梯。却把杨立和我的目光都带走了。我首先回过神来,屁眼喽,又喜欢同一个女人了。我早先说过的话看来又只能是放屁了。我轻咳了一声,杨立才回过神来。电梯继续下行。在电梯里他说:“她本人比电影里更漂亮,哇,好乖哟。我都闻到她身上的芳香了。”
“是狐臭吧。”我调侃道,杨立瞪我一眼,正色道:“我要追求她,你说的不准再跟我抢了哈。”我没想到他一开场就将我一军,只好点点头道:“我可以暗暗的喜欢她吗?”“不可以。”杨立斩钉截铁的说。
“人家也许已经结婚了,你怎么办?”我问道。
“以我的身份,地位,财富,样貌。她有理由不喜欢我吗?”杨立很少这样自信的臭屁,我切了一声说:“如果你想凭这些让她喜欢你,恐怕你会失望的。”杨立点头道:“我要用我的真心感动她,就像你从我身边夺走邱琳一样,把她从她男朋友身边抢过来。”
“可是她已经走掉了,你怎么找她?”我知道问了一句废话,以我们目前的身份和地位,要找一个人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呀。
“我看到她走进74层,那里正在拍一部新电影:《剑侠江湖》,我想她一定是来试镜的。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泡她。”杨立并未察觉我的错误,说道。
“那预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早日把她弄到我们的公寓里面来嘛。”我说道。
“真让我泡到的话,我就搬出去了。郎个能跟你这头大色狼住在一起呢?”我相信杨立在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对我的仇恨,当然如果我不跟她再抢朱茵的话。他一定会重新成为我的好朋友。来到餐厅,天空阴云飘散,忽然就下起了大雨。天外的光线一下暗淡了许多,晶儿和邱琳已经在餐厅里订好了位置,两人靠在一起不知聊什么这样开心。
“侍应。”我打了个响指,虽然不太响。一名“Beauty”服务生走过来:“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把灯全关掉,点上蜡烛,我想来点气氛。”我瞥了杨立一眼说道。
银色的烛光在潮湿阴暗的空气中摇曳,一位小提琴手来到桌旁轻轻的拉奏着小提琴,琴声优美绮丽。我端起一杯法国红酒,“为我们的友谊,干杯。”酒缓缓的滑入喉咙,有种涩涩的刺激。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会有不同。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夹在两个人中间真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我的眼色有些阴沉,心里想着阳光却因为周围的阴暗空气而发霉。
我伸出手轻轻的握着晶儿,另一只手握着邱琳,对杨立说:“你有了新的希望,这个世界重新焕发了青春,你去吧。这一次我不会再跟你抢了。”
“你打算做什么?”杨立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意,他呷了一口酒问道。
“我回异域去,我觉得那个世界才是我的世界,这里的一切竟是那样的虚伪和傍徨,人与人充满了诡异与欺诈。我想我是不太适合在这样的社会生存,尽管是帝国的皇帝。我想得到却不懂得珍惜,我懂得了珍惜,却又已经失去。到了那个时候,我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痛苦的回忆还潜藏在我的心里。”“把‘立丹’好好的经营下去吧,那是我们的心血和希望,好好寻找你的梦想,我已经有过一次对不起你。不能再有第二次了,我离开这里,带走晶儿和邱琳。我们还会再见面,希望时间能够弥合我们之间的创口。”我忽然明白了创伤的愈合不是非得在一起相处,时间可以抹平而又不让人旧愁添新恨。
我们离开餐厅,杨立决定送我一段,在去机场的路上。我们选择步行,可以多待一会儿吗?那瞬间忽然有种不舍的感觉,但我知道分别是必要的,如果我留在这里,说不定哪天就会突发奇想,抢走他的心爱女人。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样吧,别送了。回去!”我淡淡的挥挥手。
“我还想送你们到玫瑰谷。”杨立说道。我摇摇头说:“不必了,以后我们会再在一起,那时候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吧。”
“你们先走,我站一会儿。”杨立伤感的说,我知道他想看着我的离开的背影。
“真的要走吗?”邱琳问道,她的眼中仿佛在决定什么。我坚定的点着头,她会意也点了点头。向杨立点点头。晶儿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她没有不舍,只是藏在心里。
“再见。”我说。没有人回应这伤感的空气。玫瑰谷的天空昏黄发暗,淡淡的幽香却变得格外的撩人情思。
相知相惜是最动人的美丽,我今生今世爱你。来生来世还是爱你。穿过华丽的忧伤去到无忧的山谷,那里会有天堂。“走,回去。”我说道。邱琳正要跨进山洞,被晶儿拦住了。她朝我撇撇嘴,我笑了:“回我们的公寓呀,暂时不回异域了。”
“你耍我们呐。”邱琳娇哼道,一拳砸在我的肩膀上。我咧咧嘴笑,笑得很傻。杨立看到我们回来了,先是一愣,然后开心的迎上来和我拥抱。我拍拍他宽厚的肩膀道:“没有那么容易就走吧,我还要好好玩玩呢。”杨立说:“不要忘记你的承诺。”我诡秘的笑笑,不置可否的转过身。
我回来了,找回一半的自我,不管是不是这样,我想我明白了许多。
公元2005年夏秋之交,我就这样在属于我的世界中度过。听说伍磊他们也都回来了,于是我们经常出来聚会,玩光脑联结的网络,坐在茶楼里聊天,打扑克。或者一起去爬爬山,旅游一下。唐广对旅游是最感兴趣的。我们的目的地有时候在异域,有时候就在这个世界,我感觉到世界虽然是冷酷的,但只要我自己的内心是热的,也就不足为虑了。
那天晚上,我和伍磊,蒋朝东,唐广四个人重庆第9区,也就是从前的杨家坪地区吃烧烤,现在是一条挺火爆饮食一条街,这里有四所大学,三所高中和两所中专,还有十来所中小学校,是一个文化发达的校园卫星城。
正是晚上七八点钟,学校的晚自习刚刚下课,从校门里蜂涌而出的学生人潮一样冲向步行大街,街道两旁五颜六色的霓虹彩灯和灯箱广告还体现着上个世纪末的古典韵味。小贩的高声叫卖和来往穿梭的人群构织成一副奇妙的图画。
“我们吃点什么?”唐广问道。伍磊说:“找家干净点的嘛!”他对于卫生比我们任何人都讲究,相反我是其中最能够随遇而安的一个人。
找到一家一元店,就是说一元钱可以吃一串烧烤,其实大部分的菜都在两元以上,只有招牌菜土豆和年糕是一元。我们找了一个位置刚好四个人坐下。其实大厅里已经满堂,十几个烤箱同时运作仍然被顾客喧嚣的责问和催促声所淹没。
“快点啥,老板,我们等了好久了哟。”蒋朝东转过头喊道。顺手抓过柜台上的一副扑克牌说:“来,斗地主,一二三,敢不敢来?”“谁怕谁,反正我今天才发了工资,来嘛。”唐广做出一副挽袖子的动作,两个人的目光都瞥向我,因为伍磊去洗手间了。
“打嘛打嘛。”我说道,一边四下打望,一边摸牌。忽然一群醉醺醺的年轻人涌进烤店。大约十七八个,其中有六个女的。因为没了桌子,他们开始大叫大嚷,明显是借着酒兴发酒疯。老板连忙赶过来说:“你们稍等一下,马上就有位置了。”
这时候我们旁边的一桌人刚好结帐离开,他们占了那张桌子,可是还差六个人的位置。便把目光投过来。正好和蒋朝东的目光对触,其中一个家伙晃了晃脑袋站起来,走到我们桌前挑了跟凳子,扫了我们一眼。
伍磊回来了,他拿的正好是伍磊的凳子,我没有开腔,等着看一场很难得看到的好戏。伍磊发现自己的凳子被搬走了,蒋朝东站起来拉住凳子道:“这张有人坐了。”那个瘦长的染了黄头发的崽儿瞪了他一眼,挥手将他推开,强行把凳子提了过去。
我默不作声,伍磊隐忍不发,唐广只是冷笑。蒋朝东怒目而视。大门外一阵脚步声,一阵熟悉的金属锵铿的顿挫声。五名全身明朝将军甲胄的武士仗着佩剑走进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凝固了过去,无数双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们。
其中最前面的一人抬起头微微一笑,是修琴,黑豹军指挥使,万凤骑长。另外四人也抬起头,分别是龙镶军指挥使,万凤骑长郑家榆。千凤长宁静。百凤骑长徐熙媛和恭州静衣军指挥使张静初。五位都是我钟爱的部将,她们的进店引得所有人为之注目。“你们怎么来了?”我站起来问道,顾客们都把目光转向我,一个不起眼的小子居然和这引起来历不明的美女大有关系?大家的好奇心驱使下都留在了原坐位上,连那些刚才惹怒我们的人也忘记了逃跑。
“我们奉命保护殿下。”由于盔甲在身,五人抱拳行礼。我摆摆手,不自觉的露出了王爷的气派。我的目光深冷的转向了刚才那伙人。
一股寒气顿时凝固在桌椅之间,一道人影闪过,溅起十七道血涟。一切转眼回复平静,但那一桌的十七个人一一倒下。这么快的刀法只能是一个人,不会是晶儿,那就一定是穆纪。
都来了,是谁将她们调到这里来保护我呢?晶儿吗?不会呀,她一直留在这里,是周玉?也不可能呀,她没有告诉我一点消息。
“谁派你们来的?”我道。
“是庭帅,她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比较危险,特派我们来保护您。”修琴答道。原来是张庭,我点点头,若无其事的坐下,朝那堆死尸噜了噜嘴,示意她们把尸体处理掉。“还有,换套衣服再进来,你们这个样子走到哪里都会引一大堆眼球过来的。”我说道。
不一会儿警察来了,正要掏出证件拘捕我们。一辆军纪处的汽车停在门外,下来两名军纪处的特工。扫了一眼那三个警察。他们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退了几步。其中一个“Beauty”掏出全息影像证件播放器,简称:SQ出示在三个警察面前,说道:“这件案子已交由我们接管。你们可以离开了。”
警察同情的看了我们一眼,上车离开。两个“Beauty”特工走到我的面前,烤店里一片寂静的空气。大家都为我们捏着一把冷汗,当然也不乏兴灾乐祸的家伙等着看好戏。
两个“Beauty”同时向我敬礼,虽然我早就知道结果,但仍然忍不住脸上显出惊喜的神色。我点点头说:“以破坏治安罪将上述人犯就地处决,你们就这样报上去。”
“是。”她们答道。我的女将们回来了,修琴本来就是现代女子,所以一恢复现代的时装,立刻显得那样的活泼,健康,热情,大方。相对来说,另外四个女将换上时装的样貌也相当不错,只是选择的服装搭配上不及修琴专业。
我上前亲了修琴一口,这一口倒颇让她意外。她又羞又急的瞪了我一眼,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今天和修琴聊了很长时间,她说她和第二个男朋友已经分手,我暗喜,鼓足勇气问她,自己是否可以成为她的男友?她说很累,不想再谈朋友了。我狂汗,于是想尽办法的争取。可是直到现在她仍然没有松口,只说如果有缘份,以后再说。
我暴怒,但没有发作,掩藏在心底一颗邪恶至极的灵魂,随时可以扑出深渊噬人。她不算漂亮,脾气火烈。我们也只见过两面,况且她曾经堕胎。这一切我都可以接受,蒋朝东说我是嘲荒了,见到女人就想上。我没有反驳,我现在确实如同一匹眼睛发着绿光的饥渴的狼,四处寻找着可以裹腹的食物,哪怕是一顿腐肉。当然修琴不是腐肉,她是一块有点变质的牛排,味道还不错。和邱琳相比,她已经好太多了。她至少留给我一丝虚渺的希望,而邱琳把一切后路都断绝了。让我觉得她实在是一个铁石心肠,无情无义,见异思迁的拜金主义者。其实现在女人都现实,不能怪她。
直到昨天我把又一个梦幻的气泡破灭。那是赵琳,我曾经记得有一次见面,她仿佛对我有着很好的感觉。于是我一直觉得她会有一点喜欢我,千方百计寻找她的电话。到昨天我终于和她通上了电话,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我说我喜欢她在很早的时候,当然我说这话的时候是通过手机短信,面无表情,心里已经麻木到死。我猜到了结果,却不想承认事实。
前一夜肥肠用一个晚上训斥我,说这是现实的社会,我的幻想是一种自欺欺人的逃避,没有人可以活在梦幻中。我半信半疑,这些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只是不愿意去面对。我注定是一个弱者,与世无争。我的幻想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我决定放弃努力。天知道还剩下些什么给我,我已经失去了上升的动力,就留在原地吧。我不想再动了,我疲倦了,我看透了,我也失败到麻木。事业和女人,一切的一切,家庭的感情已经濒临绝境,随时都会爆发,我有一天把碗摔了。用最后一丝理智没有打爆电视机。
我想随时会死人,就看那一刻是否触动我心底最后的那根底线,如果触到,一切便解脱了。我想没有我也就没了烦恼,但我舍不得死,想不横。我是唯物论者,不信来世。虽然我有时也迷信,但我觉得来生是骗人的不可信的把戏,没人说得出前世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来世?我会说,我只有一次生命,我死了。世界上便再也没有我这个人,我感觉不到,也听不到。多么的可怕和可悲。一切仿佛进入了永远的黑暗之门,关闭亿万年不见天日,到发酵的那一天,我换了一副脸孔出现在这世上。或许是受无数女孩子追捧的男人,但我已经忘记了前一世所受的苦难和折磨。
信念的幻灭在开始的时候已经结束,我不相信这个世界还会有奇迹,还会有对我有利的事情发生,我只是不死,留着残生看看天会怎么做。人会怎么死,到有一天,当看到死人的时候我会笑,至少又一个比我幸福的人比我先一步离开世界。同样的道理,如果我死也不会再有悲伤,我怕,但也不怕。就这样活着吧,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最怕死,我也怕,但我也不怕。顺其自然吧,小时候有个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七十九岁,死在冬季。我想会是的,但也许我明天就不在了。
修琴整个下午都还比较开心,但到了傍晚,特别是晚饭的时候就变得很不对劲了。如果是对朋友拉下的假面具,我想我能够接受,但如果并不是如我想像中那样的美好,这是一个最坏的结果。甚至连普通的朋友也不算。我很惋惜,我还没有试过女人,而对于她这样试过不止一个男人的女人却显得比一条流浪狗还不如,犯贱。的确很贱,我想学肥肠那样洒脱,于是有不止一个女孩子主动追求他。我想学蒋朝东那样圆滑,于是他上过不同类型的女孩子超过十个。我想学伍磊那样老练,他也许快要结婚了。而我依然如故,连陈钧那个家伙也比我好得多。文奥也有,伍嘉也有,林洁结婚了,程菁也有了,赵琳也有了,陈佳无音讯中。
其它人我不说了,苦恼是无处发泄的郁闷加上一杯无法忘情的忧伤煮成的咖啡,只有苦没有甜。修琴今晚对我说的最后一句不是拜拜,而是:我困了,想睡了。然后我听见电话嘟的一声断线。我的心像飞远的风筝被减断了,该死的天气太凉了,我浑身冒着冷汗,我想努力改变自己的条件,改变自己的性格,改变自己的人生。但我心里的一块搬不开的顽石,改变了的我还是我自己吗?那是另一个人,一个叫朱丹的,有着不同想法和观点的人。不是我,我已经在改变的时候死了。
变则通,不变则亡。而我却是不变无事,一变就亡。蒋朝东问我,是只想日她,还是想长期的交往,我回答:两样都想。心里却说:这样的女人,能够在一起多久?日了再说。我心里有一阵不安和良心的责备,我知道这是自己最愚蠢的地方。这个世界都是只为了自己而活的丑陋生物,我却在为了一点点无奈的欺骗而自责。我想如果修琴真的喜欢我,我绝对不能辜负她,我一定要好好的爱她。但现实怎么样呢?除开残酷什么也没有剩下。
我从她在大坪大姨妈家一直陪她聊天,直到她回到五公里的商学院宿舍。晚上她没心情理我,用重庆普通话和我说了十分钟,然后挂机。我的灵魂被抛开了,扔在空中任她撕裂。一阵阵发凉又一阵阵发热。不过我有些麻木了,这不是她第一次打击我,但每次我发狠的想要断绝同她的来往,但最久的一次也只持续了三天。中秋的时候她发了一条短信祝福我,于是我发出了近五十条短信来回应她,她却说她的手机没有钱了。
她想找一个有钱的,不是她一个人这样想。邱琳和赵琳都是这种想法,没有人为感情而活,更何况我连谈感情的资格都不具备,我没有细腻和体贴的经验,也没有英俊和潇洒的气质,有的只是一颗濒于破碎的心,我不想逢补它,因为补得再好也有伤痕,更何况补好之后还要自己去把它撕掉。每次的心情发泄,我总是一气呵成。奇怪自己为什么只到写散文的时候才能文思泉涌,意气风发。唐广说我写小说太差劲了,没有主题,没有中心,唯一的进步是能把一件事情说清楚了。我觉得他说得太偏激,要求太高。我不是金庸,写不出那样的文章。何况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的思想已经变化,不再是从前的肥肠了。
他变了,真的变了。又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死掉,剩下一个披着他人皮的外星人。就像黑衣人里面那个剥下人皮的虫子。他当然不是虫子,只是被社会这台残忍的机器吞噬了快乐的灵魂。可怜的人,他浑然不觉的坚持着自己的看法,还一再的劝导我。难道他能说服我放弃我的思维和我的世界观吗?不能,虽然我的思想进行了一场反省,但我认为的变动只可能在我允许的范围内,不能根本的变化。
好比有两个女人,一个很漂亮,一个很一般。漂亮的那个是别人的妻子,我会看都不看她一眼,因为这种漂亮与我无关,她的漂亮只是别人炫耀和引起我妒忌的原因。我只会把那个一般的女人当做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来爱,因为她是我的女人。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再差也是自己的,往死里喜欢。欲火以一次焚掉我的心,我再一次于傍徨和迷惘之间徘徊。明天是否还要给她打电话,我真的继续当一条犯贱的狗?我放不下她,因为我的心中已经深深的留下她的烙印,虽然我们见面只有两次。我想这两次已经超越时间意义上的两次,那是两个世纪,两辈子和两万年的约定。可惜的是她一次又一次伤透我的心,浑然不觉,她主动的去找那个男人。人家都不理她,她心里很伤,我安慰她。但她哪里知道我心里的伤呢?我在听着她述说怎样爱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完全没有顾及到我的感受,我不要求她顾及我的感受,我只想倾听和分担她的忧愁,她的快乐会让我的心情也好许多。但她的忧伤却让我整晚失眠。
我是真的爱上她了,但她不爱我,我想唱一首表达自己感情和现在心情的歌,但是翻遍了记忆中的思索却一无所获。那些歌都是为了骗人的眼泪和钞票写出来的煽情文章,有哪一支代表着我呢?我不会写歌,唱也唱不好。不否认那里面有许多真实感情的写照,但都不适合我,我甚至连正式的恋爱都还没有找到。
修琴是唯一一个没有把所有希望都彻底毁灭的女孩子,这是我把最后的全部希望都放在她身上的原因。她有一次放给我的短信上却写着:我不适合你,别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忘记了,我希望她也忘记那句话。也许我找到感情出路的最后一条通道也会被堵死,她是不会看到这篇文章的。我想她永远无法了解我当时和现在的心情。直到此刻我的心还在忍不住的流泪,我不是为自己的失败而是为了无法每天看到她的笑脸和听到她清脆甜蜜的声音。我不在乎她以前有过什么,我也不在乎她脾气有多么烂,我甚至不在乎她同其它男人之间的一切事情,这不代表我不在乎她,只是我可以承受爱她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我爱她,不要捆着她,任她像小鸟一样在空中飞翔,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小鸟是会归巢的。
如果有了她,我想我会重新找到前进的动力。如果有了她,我想我会变成另一个朱丹,彻底的改变自己。如果有了她,我选择死亡的时间一定放在七十九岁冬天的一面。如果有了她,我会爱她和照顾她直到永远的睡入她的怀中。我想她老了一定不会很丑,因为她现在不是很漂亮,一个不漂亮的女人到了年老的时候也总不会因反差太大而变得很丑,所以我可以牵她的手,用淘气的声音说:“调皮的宝贝,你当初为什么让我这样难过,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牙印怎么没有你在前男友身上留下的牙印那么深?你爱我不如爱他深吗?”
然后我会看着她满脸委屈的笑笑,宽容的挽过她的肩膀说:“我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因为爱可以融化一切,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和财富。”我这样说了,让她倒在我那并不宽厚的怀里,拍着我的肥肉,撒娇道:“你再开这样的玩笑,看我不咬掉你的耳朵。”我笑笑,和她一起相拥着看天边的落日坠入远山。想死的话尽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我没有不成全你的道理。干嘛偷偷摸摸的逃跑呢?
我扫了一眼对座的修琴,她借口去洗手间,一去就是半个小时。我恼怒的盯着她,她不愿意抬头看我的眼神。我瞥了窗边的一个座位,那儿坐着的女孩子很清秀漂亮,相形之下,我面前的女人就不算什么了。我不说她有什么不敢,她是个任性而且火辣辣的女孩儿。她没有不敢做的事,在惹毛她之前,你可以看到她随时随地笑着的脸。
厌烦的呷了一口冰筒里的饮料,去买汉堡包和鸡腿的宁静,徐熙缓,郑家榆带着六份快餐回到我们的那一桌。宁静一脸的笑,自始自终连发怒也很娇艳。徐熙缓的那一脸楚楚动人的忧怨更是让人心动。郑家榆的笑很漂亮,很有亲和力,很让人舒畅,只有坐在我对面的修琴低着头,用吸管拔弄着那杯只喝了两口的饮料。
本来一掌打掉她手里的杯子,然后吼两句,我的心情会好一些。但我没有这样选择,我觉得快乐不需要特意的制造,随处可拾。同样烦劳也会不知不觉的潜入人的意识当中。我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脸色并不怎么好。“我们弄不明白这里的食物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刚才跟那边的小二解说了好一阵才买回来。”宁静努力的试着改变在异域的发音和用词,但字句里却明显有未脱尽的痕迹。我费力的摇摇头,捡起一块鸡腿,炸得还蛮不错的放在嘴边嗅嗅,说:“这东西好吃,你们试试吧。”
“静初呢?”埋着头解决掉三块鸡腿之后,我抬起头问。几位将军都愣了一下,宁静抹净嘴角的油渍,清了清口腔里的肉渣,对王爷说话的时候不能牙嚼巴嚼的,“张大人去买些东西,一会儿来这里跟我们会合。”
“那好,走吧。”我望也不望她们,径直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我的坏心情已经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和窒息感,天空一片晴朗,但在她们每个人的心里却仿佛阴云密布,浓化不开。人家不睬她,她眼巴巴的望着去哀求,却对我如此无情?!我冷冷的想着,忽然心头打了一个寒颤。
这不是我的想法呀,我并没有被人背叛,真正受到伤害的是那个正在写小说的我呀。我知道了,他的想法透进到这本小说里面来了,像恶毒的意识流一样钻进我的大脑,使我产生了同他一样怨毒的心情和想法。
凭着仅有一点清醒和理智,我欠疚的看了一眼修琴,转过身去复又被那种恐怖的仇恨所控制扭曲。我的头一阵阵发痛,这仿佛一道顽疾侵蚀着我百毒不侵的身体,这种精神上的伤害是那样的残酷,我这时竟有一些诅咒自己的心情。我喃喃低问:你不是希望我得到幸福,你不是说我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你会因为我的开心而快乐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折磨我?
真的不是我愿意,我也是不由自主,情不自禁,我需要发泄,这个世界不给我发泄的机会和空间,我没有地方去倾诉我内心的积怨和愁苦,我怨恨父母的根由是他们造成了我这样崎形的性格,他们试图决定我的一切,使我无法掌握自己,而且生来的天性充满了妒忌,仇恨,极端的冲动和猜疑,我无时无刻不被这些幽灵包围着,我无法脱身,仿佛掉进了深渊。我明明知道自己的缺点,可是就像根深蒂固的大树在根部长了一窝虫子,要想除旧这些虫子,必须把根减掉,我没有勇气,没有决心更没有毅力做这件事,我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我喜欢痛苦,总比什么也感觉不到好吧。我没有厌世,这是我活着的信念和唯一的理由。
我对自己的表白充满了同情和怜悯,像他这样的人,无财无势,没有人品,没有相貌,充满了邪恶和淫荡的想法,却胆小而不敢实行。他想做一个流芳百世的人,却苦于没有实力和机会,甚至连做一个遗臭万年的人也不行,他同样没有胆量,还抱着那天杀的良心无动于衷。若是我,同他调换一下位置,会是怎样一种搞笑的情景呢?当他触及到我如此多的妻子时,看到天下低伏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会不会惊讶得晕过去呢?
会的,我一定会的,那是因为激动得无以复加和热血冲晕了头脑。原以为这世界只我一个人,其它都是天地冥冥中安排出来给我做助手的,现在发现自己从小傻得太可爱了。我现在写着这本小说,无非是将自己郁闷和痛苦的心情找一个寄托和发泄的慰藉,我还希望得到什么呢?如果修琴能主动给我打一个电话,关心问候我两句,那么我会快乐一整天,甚至好几天都沉浸在幸福的甜蜜当中,而现在除了仇恨和绝望,我什么也没有。我终于试出了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的打字速度是最快的,就是如同现在这样的心情极为不安和烦乱的时候。我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打出了以上这些文字。没有底稿,一边想一边打进电脑。
那好吧,我决定减轻你的痛苦,今晚就把修琴干了,虽然你不能尝到,但我会把细节和过程还有感觉一一的祥细的告诉你,如果需要我作一盘DVD给你怎么样?想像一下吧,你会看到自己和你心爱的人在床上激情相遇的情景,无认是什么样的要求都能得到满足。今天我无端端的心烦,一个上午没给她好眼色,晚上可要好好的补偿回来才行。
我无耻的冷笑两声,眼里闪着一丝痛快和绝望的诡异笑容,她可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定很有经验吧。想像中她扭动腰肢像水蛇一样缠绕着我,一阵高过一阵的呻吟和喘息,她在高潮中注视我的目光,那种渴望,激情,冲动,舒畅,快乐,满足交织在一起的眼神。我的热血沸腾起来,心里更加的难受,我向着窗外发出一声狂喊,只是在心里保留着一丝道义上的尊重。
我在幻剑的,有事于此书中找我。
是这样吧。崇祯疑心太重,太平之世皇这疑心重可以保皇位,但乱世是用人的时候,反正帝位已经危险,还怕多一个竞争者吗?何况要对自己用人的眼光有信心才是。我重写异域中原,取于明末乱世的背景,就是想尝尝改变历史的滋味。
明朝后期的政治确实腐败,特别的阉党闹得很凶。崇祯皇帝有心挽救大明朝,可惜农民起义和关外的满清此时却步步进逼。军事上他不是一个好统帅,也没有任用好的统帅,他的疑心较重,也不能放手用人,哎好可惜呀。当因为当时我不在呀。
哦,是吗?不过我特别不喜欢李自成,因为大明朝就是被他毁掉的。其实女兵在胆量,勇气,智慧,坚韧和灵巧方面都优于男子,只是体力稍差一点。
中原的西北是一望无垠的大荒漠,少有东南和西南的丘陵山地,也不像北方平原那样富饶肥沃。不过这里却是牧马的天然之土,西北的马虽然骠悍不及北方,但耐力奇佳,以极少的草料和水就可以做长时间的奔行,它的速度善长于远程而不是近距离的撕杀。我看中了西北的马,还有那天然的练兵场,我手底下也正好有两百名虽然体质不是最好,却最忠心,最拼命的部下。
她们虽然身材不如男儿健壮,但胆量毅力和智慧却绝不逊须眉。尤其善于运用巧妙的战术,其中有受诬的官家之女,也有良将之后,那些平民家的女儿纯朴良善,我决定先组建一支忠于自己的骑兵部队,在艾芙隆我也有许多女兵,或是骑兵,但没有一支是直属的,晶儿也有强力的骑兵,我却没有。不过我还是有我的办法,
我们先在苍茫山安营扎寨,那些女孩子跟我初见时判若两人,当时的她们仿佛将死之人般了无生气,而现在全是为自己而活,为了保护自己而战斗。营寨不到三天就建好了。
西北的马就贩到内地或沿海就会很值钱,但在这里却是俯首皆是。可我身上并没带钱,两百多人的粮食和水也是当务之急。这天我忧心忡忡的带了加莫娃下山散心,也是想透透气想想办法。
忽然一阵人嘶马鸣,前面的荒漠上竟展开了一场马战。原来是一支商队被马匪所围,商队依托着毡车和大篷马车列成圆环阵,商队的护卫们躲在里面向着外面放箭。外面大约四五百名马贼,气势慰为壮观,几百匹马围着圆环飞奔,不时的飞射阵内。双方频频有人中箭坠马,我连忙拉了加莫娃矮身在一土垛之后,我一愣神才发现加莫娃实在太高了,躲在土垛后面仍然会被发现,我无奈的笑笑拉着她又避到一座小土丘上,从这里虽然没有刚才那个点观看够劲,但也算俯看全场吧。马贼队形忽然一分,一队向东首突去,一队仍围在圆环边与阵中对射。双方互射之下,箭矢总有耗光之时,我猛然想到马贼一定是用车轮之术拖耗商队。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商队圆环阵中射出的箭比先前稀疏多了,而且不时出现断档的迹象。
我心生一计,拍拍加莫娃,示意她回寨搬兵,老子一个人也可以杀,但人家是骑兵,打不赢就跑了,我还抓什么抓?过不一会儿,阵中的箭真的射光了。马贼们欢呼雷动,奔腾的马蹄踏起阵阵飞尘。另一队轮换下去的马贼这时也合力冲击,忽然阵中又射出一阵极为密集的箭雨,哗哗之下,几十名马贼中箭落马。
“好。”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商队中竟然有如此用兵之人,会以虚实迷惑对方。马贼们遭此一击顿时溃乱,他们丢下同伴的尸体散乱的四散逃开,但马贼毕竟是马贼,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溃逃,而是退开约千米之后远远的打量着商队的马车。为什么在敌人退却的时候,商队没有乘胜突围,答案只有一个,他们真的弹尽粮绝了。一旦离开了车阵的保护,敌兵复至,那一定会全军覆没,此时他们唯一做的只能与冲进阵中的敌人拼死一战了。我感觉到一股悲壮的空气,原先本想趁火打劫的心理也发生了变化,我想要帮商队一把了。加莫娃来了,她带着天心,天凤,陈少霞,周雅颖和两百名少女武士。这些天她们除了修建山寨,就是饿着肚子训练武艺,好在天心,天凤的武功都是天域之所传下来的极品功夫,与中原的套路虽近,却是独特而神奇。天域之所为天女族所居之地,天女族没有男子,所以武功却为女子武功,因此极为适合女子修练。两百名少女身兼复仇,报恩和活命的心理,当然拼力练好武功。这些天虽然忍饥挨饿,但人人都奋发图强,没有一人落后。我想等有了马匹之后,就让加莫娃教她们骑马之术和马战之法,以陈少霞和周雅颖这两个颇有灵气和潜质的女孩子担任这两百少女的队长。而天心和天凤我另有重要安排。
此时这两百少女一个个劲装束发,虽然大多还是木刀木剑,但有四十名用竹枪武装起来的枪兵却是队伍中的中坚力量。好在我和加莫娃都久经战阵,天心,天凤武功又那么好。我一声令下,两百少女武士井然成阵,我一挥手。两列分出,快步突向战场。
由于都有轻功,所以两百人的移动较之对方的马队竟不逊色,而且马贼还有些犹豫,担心再受一次骗袭,所以缓进缓近。这时忽然发现右边的山坡上冲下一队劲装女子,一些马贼开始还淫笑着狂叫,可马贼的头领却眉头一皱,他看出这突然出现的几百女子绝非善类,看她们行动的速度,配合的默契还有悄然无声的肃杀之气都叫人胆寒。果然前突到离我军最近的马贼就立刻吃到了苦头,二十名轻功最好的少女武士离队跃出,飕飕翻跃,如灵燕凌空,手中的木剑居然也能剑光如虹,剑剑见血,那零散的数十马贼倾刻间丧命,后面的大惊失声向本队速速逃去。那批武士夺了马,抢了死者的剑追杀一阵退了回来,此时我们已经离商队圆阵很近,我唤过天心让她到阵中去联络那些商人。
天心一点头,施展纵云轻功,跃入车阵之中,不一会儿里边却响起兵刃相斗之声,遭误会了?我一摆手,队列停住,我军与马贼还有车阵形成一个三角形在荒漠中对峙。再说天心受命进阵联络,刚一跃入,一阵矛影翻动,无数长矛如毒蛇般卷至,天心身手极快,一一避开,未及开口。一道剑光划颈而过,她情急之下点地后仰,幸好她轻功绝伦,一退之下竟然避开了这一绝杀的剑招。对方停了剑,气氛一时僵住。
那持剑者竟又是一个少女,长得身材高挑,脸儿灵气可人,只见她头戴武士巾,穿着男儿一样的劲装,华丽富贵而英气十足,她傲然的望看天心。天心却不是一般女子,天女族向来自傲,从不理人间之事,所以天女族的女子也一向自视甚高。当下也如这般打量起对方来。那少女见她受招而不还手,而且又只身一人,便一挥手,手持长矛的几十名家丁或护卫统统退下,显得毕恭毕敬。
“你是何人?”那少女柳眉一挑,傲然道。
“那你又是何人?”天心的傲气丝毫不逊于她,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少女旁边一男子步出道:“这位是我镖局大小姐吴辰君,你是什么人,这样与我家小姐说话。”天心不屑道:“主人都没开口,你叫什么!我是来救你们的,还这样对我,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吴辰君刚才用虚虚实实之计打退了马贼,但此刻对方卷土重来,她正忧心如焚。却看到东面杀来一支不明身份的人马,轻易的干掉了几十个马贼,原来就是她们。
她心里想着,嘴上却毫不服输,“你这样跳进来我们当然以为你是马贼喽。都怪你自己不先表明身份。”然后才说:“你说你是来救我们的?你有什么主意?”天心不跟她再斗嘴,正色道:“我家主公见你们被马贼围攻,有心帮助你们。眼下我们两家合兵方可打败马贼。”
“你说。”吴辰君做出请的手势将天心让到中央的位置上,天心用脚划平地上的一层沙土,检起一截木棍在上面标出三股力量在三角形上的位置。然后说:“现在你我两家呈犄角之势,贼势虽大也不敢贸然强攻。但久持于此人困马乏依然不是办法。马贼善于马战,如果没有战马,他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天心说到这里故意闭口不言。
“快说呀,怎么对付他们。”吴辰君急道。天心问道:“你们这里可有豆子之类的货物。”吴辰君恼道:“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天心道:“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吴辰君看了她一阵才说:“有,我们这趟受大福祥粮行沈掌柜所托将二十车粮食运到定州,其中就有两车黑豆。”“那好极了,我们的计策就从这黑豆开始。”天心叫她俯耳近前一阵密语,吴辰君边听边由惊转喜。马贼过一阵不见动静呼喝一声,群马飞驰,卷起漫天飞尘杀来。他们是冲着我军来的,只要击垮我军。车阵里的商队就是他们唾手可得的猎物了。就在这时车队的圆环阵打开一个小脚,天心,吴辰君和她的贴身护卫带着七八个好手骑手飞驰而来,马贼们先是一愣,转而策马向她们扑去。却见她们不进反退,一边退还一边撒些什么东西。
转眼间她们拍马退回车阵,而眼见马贼的几匹快马就要跟着冲进去。忽然几声长嘶,那些马像中了魔法的控制一样全都人立而起,不再向前一步。过一会儿,才看清全都俯首在地上寻找什么,任凭骑者挥鞭动刺再不跑一步。这时我长啸一声,率领武士们扑去,不听使唤的战马等同于一座座活坟墓,未及下马逃走的马贼纷纷丧命在刀下。夺下他们武器的武士们更是神勇异常,那些下马逃遁的马贼哪是会轻功的武士们的对手,凡是奔近车阵前的悉数被杀。
马贼头子大吃一惊,以为我们施了什么魔法,带着残剩的余贼风一样跑了。这时,车阵才打开一角,天心和吴辰君还有众商队及护卫走出来,天心笑盈盈的三两步跑到我的面前,撒娇似的扑到我的怀里。虽然相处不算短,但她这样的举动还是让我有些发汗。我却不能退开,只好小声俯耳道:“大家看着呢?”“就是要大家看。”天心小嘴一撅道。我无可奈尔,好容易她才抱够,让我脱开这尴尬的场面,吴辰君上前来轻轻一揖道:“清远镖局吴辰君,敢问公子大名。”
“我叫朱丹,吴姑娘,你好。”我本想叫小姐的,却临时开口称姑娘,这样的称呼我觉得更配合吴辰君的气质一些,她虽然有些傲气和大小姐的气派,但总的来说却是纯朴耿直的,颇有侠女的风范。这显然同天心对她的看法截然不同。
吴辰君抬眼看到我,却是脸上一红,笑得比花儿还灿烂,柔声道:“今天多谢公子仗意相助,否则我等将覆命于此。”我摆摆手:“江湖儿手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是很平常的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的谦逊和恃功不傲更令她芳心暗动。
“在下的山寨就在附近,吴姑娘若不嫌弃权且请到山寨小憩。”她身旁的男子还想出言相阻,却被她摆手制止笑道:“甚好,请朱公子带路吧。”
我命陈少霞,周雅颖带人收拾战场,将马贼留下的马匹,刀剑等物作为战利品运回山寨。自已与加莫娃,天心,天凤引领吴辰君等镖局人马回到山寨。
“寒舍简陋,还望姑娘不要见怪。”我命人奉上清水道,“山寨初立,万废待举,没有茶叶只好请客人们将就些了。”吴辰君道:“多蒙公子相救,不然这次我们镖局的招牌可就砸在我的手里了。公子还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说完呷了一口清水道:“甘甜无比,如饮琼浆呀。”辰君这样大大冽冽的女子说些文皱皱的话,立刻引得堂上一阵会心的笑声。“公子今日对清远镖局的大恩,辰君他日定当回报。”“吴姑娘见外了,叫我朱丹就好了。今日之事乃义所当为,拔刀相助却要回报,你当我是什么人呢?“我摆手忙道。吴辰君笑着说:“那好,我就称你朱兄好了,朱兄有恩不望报,确是君子。有机会来到峡州,我定当好好招待朱兄,以敬地主之谊。”“嗯,那很好嘛。有机会我一定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就此告辞。”吴辰君起身抱拳道。我也站起微一抱拳:“后会有期。”我想起古人告别时最常用的这句话,顺口拈来倒也非常适用。辰君含笑低头,带着镖师们走出厅去。经此一役,不但结识了峡州清远镖局,而且还得到不少战利品,如马匹,武器之类,虽然仍不足以装备山寨中的两百武士,但有总比没有强。
这天,我正从校场看加莫娃教习五十名武士骑马和在马上用长短兵器交战,过了一会儿,天心来找我,将我拉到一旁道:“我已查到,那天袭击清远镖局的马贼是由苍茫山北面二十七里铺一个叫“马龙”的马贼率领的。大约五六百号人,那天被我们一番冲杀折了三百来人,如今实力大损,不如趁此机会灭掉这股匪类,一来为地方除恶,二来可以壮大我们的实力。”
我低头只想了几秒钟,然后抬头说好,命令她立刻布置斥候将马贼的动向和情报随时上传,然后召集天凤,加莫娃,陈少霞和周雅颖到议事厅开会。
倘若当初在艾芙隆时,即使身率百万之军也像是在为他人谋命。而现在却是在为自己创业,虽然起步还只是这小小的一股力量,但我相信,很快这力量就会无比的壮大。我想在站稳脚跟之后,派天凤和加莫娃穿过天域之所回艾芙隆接更多的战友来这边发展。天一黑,风特别急大,正所谓夜黑风高杀人夜,什么什么放火天?总之是那样说的,我带着加莫娃及五十名刚刚训练出的骑兵,每匹战马裹住双蹄,以免在夜色中将蹄色传出,人人衔着草束麦杆,以防不小心出声。
一百名劲装武士紧跟在骑马队伍的后面,由于前段日子袭击马贼的斩获,我军已全部装备上了铁制刀剑,此时黑夜中潜行。不到三刻便摸至二十七里铺盘龙山寨。
我下了马,让加莫娃领军待命,自己一个人潜至离寨门哨卡只十五步处,由于天暗加之我施展轻功极佳,马贼的哨卫竟然毫不知觉,我探身上前,右手出刀,左手捂住那人的嘴,一声低沉的闷响结果了他的性命。站这人对面的那个哨卫仿佛听见动静,刚问了一声:“谁?”话音未绝,他便拖着一声惨叫扑到在地。我将带血的钢刀插入地面,伸手拉开挡在寨门前的木栅,闪身一旁向加莫娃挥手。
早已整装待命的加莫娃向前挥手,五十骑兵鱼贯冲入马贼山寨,此时每个人都点燃手中早已备下的火把,投向马贼的帐篷,刹那间营盘里竟是火光冲天,起火燃烧的营帐。无数马贼未及出营便葬身火海。我的骑兵穿梭在马贼的营寨里,四处纵火,将逃出帐篷惊惶失措的马贼砍瓜切菜一样的乱杀一通。接着武士随后掩杀而至,直杀得天昏地暗。不到黎明时分,整个山寨除了我们,已无一个幸存的马贼。我一面命人收拾山寨中的存粮和积粟,一面带人检点马贼的兵刃,器械。凌晨时分,整个山寨被我们洗劫一空,带着大量的战利品,我下令放火烧光整个山寨,然后返回苍茫山大营。
有了马贼的存粮,又有了一批武器。暂时的危机解决了,我下令在山前山后辟出荒地,由武士们耕种,这也叫屯田吗?不过是最原始的屯田制。我将两百名武士编为两个编队,称为:百凤队。分由陈少霞和周雅颖统帅,称百凤长。其中挑选出最精锐的五十名骑兵组成:凤骑队,由加莫娃为凤骑长。天心,天凤各从另一百凤队中抽选精英五十名,组成锦衣卫左右两卫,每一卫二十五人。
实际上两个百凤队的实际人数只有五十人,而另一半的兵力被拔给了凤骑队和锦衣卫。虽然最初的人数是很少,但一个个都异常精锐善战,也因此这将是今后发展实力的骨干。西北荒漠,地广人稀,苍茫山一带更是荒凉如斯,行十几二十里不见一处炊烟。这段日子我也从两位百凤长的口中了解到中原的情况。
中原,俗称为东天神州,与艾芙隆的西域大陆构成了异域的主要世界。居于神州中央的是以炎龙族人为主的中原大族,也就类似我们古代的汉族。炎龙人建立的国家从远古时代就开始,比西域大陆的历史更加悠久灿烂。历朝历代的炎龙族人于类似中华帝国五千年文化发展,到如今已有近千年历史。远比艾芙隆数百年历史更早。
炎龙族人建立国家以历朝历代而计,不像西方同一时间存在数个国家。中原的形势和艾芙隆不同,统一是永远的主题。历经现时正是大明皇族立国一百五十年之时。
大明皇族是中原历代王朝中疆域最广,人口最盛,科技最发达,文化最先进的朝代。但明朝的政治自中宗之后便愈加腐化,官吏贪污,武将怕死,人民惶恐度日,四周引邻虎视。
如今明先帝禧宗朱应祥驾崩,皇后李氏摄政,大封李姓外戚为官,朝廷渐有为李氏党羽把持之兆。于是各地皇族,蕃王纷纷起兵讨伐,其中确有为民请命之师,但多数却为争夺王位。是以政局更加迷乱,人民更加困苦。西北是大明边境重地,东邻漠南诸胡部,西邻雅克琴国(摩罗人的一个分支建立的国家),北阻新兴的金元国,南隔葱山十五岭,竟是胡夷蛮荒之地。西北重镇首数恭州,明廷在此驻军二十万以防西北东三面之敌,然而大乱将起,军心涣散,北方金元国与北胡曷莫人联兵南犯,万亭侯桥一役,明军八万大军被歼,总兵以下十七将战死。主帅杨如晦被金元兵活捉,只得两万残师退回恭州。
中原混乱如此,虽然让我于心不忍,但也是我起兵的最好时机。我一面命人数起大旗,因为我也姓朱,便诈称皇族后裔,为保西北边疆免受外族侵凌起兵。
四邻各地的农民和乡绅听闻这支部队是皇族所率,当时便有近千人来投。我把他们编练成军,一边收集情报积极备战。一边命人向附近各州府征集钱粮。当此乱世四处都有人以皇族之名起兵,朱家儿郎分布全国甚广,也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当年第一代大明皇帝为了国家的巩固才将二十五子分封各地,没想到今天却成为举国动乱的根源。不过无所谓,即使附近州县不响应我的命令,也可确保他们不把我军当做农民起义部队加以攻击,省却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金元人侵我大明,为今之计是尽快打一场胜仗以鼓舞西北战场明军之士气,同时也可获得极大的战略主动权。于是我带着由那两个百凤队和后来编练成一个营的一千两百名新军迅速的向北开进,寻找战机。
当时在西北战场上的明军大兵团尚有两个,一个是恭州黄贺庭部,虽然经万亭侯之役,该部元气大伤,但尚有约四万可战之兵。另一部是定州襄郡朱思才部,据说此人是因战功而封国姓,得郡王之号,手中有一万五千至两万士兵,而且是相当精锐的部队。
金元军南侵分左右两路,左路为金元四贝子阿库完达所率的金元旗兵主力大约五万人,右路为金元军与曷莫可汗真珠叶护的联军四万八千人。两部军力相当,但尤以左路军强悍异常,万亭侯桥之役就是由阿库存完达率左路军伏击明军所至。
北方诸部以游牧为生,后金元人兴起,统一各部建立金元汗国,虽然漠南漠北各部尚未臣服,但五色河沿岸至贺文结山一带数十万平方公里之地尽并入金元国之版土,金元国主常以带弓之士三十万而骄傲,足见金元的骑弓手相当厉害。天心和天凤负责情报搜集,虽然锦衣卫阵战绝非强项,但特殊工作却是相当出色。情报又快又准,而且常常能潜入敌方军营刺杀将官造成混乱,降低敌军之士气。我军前进至定州附近三十五里的樊县,派军持书往朱思才大营,约其一同抗击金军,朱思才应允,并答应第二天亲到我军中商议军情。
我大军在樊县驻立当日,便有数百青壮男女到军前投奔。樊县县令亲带衙役将我军所需要的粮草送至。樊县乡绅也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果然打着皇族的旗号竟有这样多的方便。
大战在即,我将对军队再做一番加强。军中无好马,据报樊县近邻左阳县为广牧之所,有经营牧场近百年的乌氏家族贩养马匹,此地之马多供军中所用,而马中极品的汗血,飞影,奔黄,闪电,号称“四色四绝”,在此都能找到。汗血为红马,飞影为白马,奔黄为黄马,闪电为黑马。由四色战马组成的骑队那将是多么霸道的事情。
我来到牧场,听闻是皇族后裔,兼起兵抗金。牧主乌伟在堡中迎见我,含喧之后,我径直提出来意,见他面有犹豫,我疾色道:“本君自知首次见面就向堡主索要好马,确是有些唐突,但目前军情甚急,金军随时可能攻到定州,届时堡主的良驹将无一幸免。倘若我军能够战胜,不但牧场得保,而且堡主还将留下援军抗金的百世忠名,孰利孰弊,请堡主三思。”
话已至此,乌伟便道:“如此,在下愿将场中百匹好马赠于君上。望君上努力杀敌,以保境安民。”我握住他的手道:“有乌堡主这样鼎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济?”从乌氏牧场领到一百匹极品战马,四色战马每种都二十五匹,可谓精心挑选。从场里出来时看到一队骑者风驰电掣般赶来,为首竟是一劲装少女。她扬鞭指我道:“好大胆的贼人,敢来我牧场盗马。来人啊,将他拿下。”手边的家将正要动手,却见乌伟远远喊道:“住手。”一边带队家将飞马赶来,他一见我拉过少女低语几句,那少女便瞅我的眼神也变了,有些害羞似的转过马去跑开了。
“君上勿怪,小女无知得罪了。”乌伟歉然道。“那是令千金。”我奇道,好一个烈女子。
“正是小女乌宣。”乌伟道。我点点头:“真是虎父反犬女呀。”他讶然失笑,看来我这句俗语可改得不怎么地道。得到好马,自然将其装备到凤骑队中。两天来,又骆驿不绝的来了不少百姓报名参军。和中国古代唯一的不同是,在大明并无太大的男女之别,男子女子皆可上阵杀敌,而且也没有那种三从四德的理义道德。我将凤骑队扩大到一百名,仍由加莫娃统率,百凤骑队,百凤骑长。凤骑们都绝得自己这个个子高得有点吓人的凤骑长有些冷漠,她的表情总是那样的木讷,即使是很值得高兴,诸如得到一百匹好马的事情她也只是淡淡的一笑。
尽管如此,我的军队还是在两天内又扩充了四五百人。总兵力达到约两千人。第三天同时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太好的事情。先说一件好消息,吴辰君赶来我的军营,她一听说我来到定州,便跟老爹要了假,带着自己的一班亲信和从定州募集的三百名女兵来到樊县我军大营,数日的分别让我们一见面就抱在一起。虽然分开之后都有些尴尬,但那种喜悦和激动却是难于言表的。吴辰君穿着一身锦缎所织的武士装,与那天所见又有些不同,今天却是完全的女儿身。
不快的事是,朱思才带了一大队护兵来到我的军营,仿佛我要害他似的,本来我先前对他的印象还好,都是姓朱,而且又同意两军合力抗金,更重要的是他说要亲来我军营商讨联合之事,我以为他很有诚意。现在一见面,他就提出要合并我的军队,给我一个参将之职。“大人,本君初到贵境未及拜访,还让大人亲来见面,实在失礼,望请见谅。”我说着客气话,心里却老大不高兴。天心在我旁边,用手肋顶顶我的腰,用眼色告诉我要忍,大敌当前切不可因小而失大。我听了她的话,脸上始终推着那不是我招牌的假笑。真的让脸部的肌肉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好难受。
“先别说这些,贵军要与我携手抗金不是不可以。只是需得与我军合并。”我忍住道:“我们与大人一样,都是抗金部队,无所谓谁合并谁,只要协同作战,精诚合作,一定可以获得胜利。”
“嘿嘿,话可不是这么说,两军对证,必须号令得一。既然要打,就要由一个统一的主帅发令。本来据说你是皇族后裔,这个主帅该由你当。但一无凭证,二无人证。凭你自称姓朱就能做数岂不太儿戏了吗?况且我是堂堂郡王,又受赐封国姓,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他一脸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忍了又忍,天心却干脆松开了拉住我的手,看她的脸色,好像也忍不下去了。“将军,现在是危急存亡之秋,不是讨论我的身份的时候,请您以大局为重。”我诚恳的说道。我见到他手下的护兵中颇多之人有同样的神色。但朱思才摆手道:“这是大事,怎么可以随便?今日我的兵力是你的数倍,官职又在你之上,而且你打着皇族的招牌,我若是查你个欺君叛国之罪,又当若何?”他竟然威胁起我来了。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朱思才自恃带了近千护卫来我军营,便不把我放在眼里。挑了挑眼角道:“怎么样,还用考虑吗?给你参将已是看得起你,若还不依,我就只好回去了。”说完做出要走的样子,又是威胁。意思就是,如果不合并就把我当成叛军来打。这该死的家伙原以为是忠直之士,想不到又是一个为了功名而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想来此时封的国姓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他作势欲走,是想我回心转意,接受他的条件。却听到背后低沉的声音响起:“大敌当前,将军却为各人之私而妄顾两军的合作之谊,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担任将军?”朱思才惊道,明显感觉迫体而至的杀气,可是我的剑还是慢了一步,在我杀他之前,他已经先被人砍下头颅。
杀他的人是从帐外拥兵入内的加莫娃,她一脸冷漠,看不到一点杀气的脸上却仍是那样的呆呆的表情,可她的眼睛却告诉我一切的一切。朱思才的尸体倒地的一刹那,他留在大帐中的几十个护兵想抢上前来为主公报仇。加莫娃的带兵进入使双方都有一触即发之势。
眼见水火不容,我暗令天心出营调兵,将这千人之队围歼在营内。未及发令,却见对方护兵中数名校尉伸臂拦住后面扑上的护卫。其中一高个校尉言道:“刚才听将军一番话,方知我们投错了人,我等愿追随大人共抗金兵。”说完一起跪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且惊且喜。扶起那高个子校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张勇,愿听将军差遣。”我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呀,大明有你这样的军人,何忧亡国?”我命张勇率其本部返营,由他暂时节制朱思才的兵马,然后命人葬了朱思才。这天的第二件喜事是下午的时候,一队骑者闯入军营,周雅颖忙调步兵长枪手队上前排阵迎敌,却听见马队首上那女子叫道:“我要见你家将军。”
周雅颖命人回报,我正在小睡,迷迷糊糊来到营前,却见那女子似曾相识。她一开口我就想起来了,“我带人来投军,将军不会不收吧。”原来是乌伟的女儿乌宣,她带了一队家将来军前效力,我问:“你父亲允你了吗?”她笑道:“我爹爹就我一个独女,断不会准我到前线厮杀。我是自己决定来的。”我皱眉道:“我答应堡主保卫他的牧场,如今却带走他的女儿,他会怎么看我呢?”
“那我可不管,我是来投军的。你的军营前募兵告示上可没写不准我乌宣参军。“她撅起嘴,一脸得意的神情。天心笑道:“好个刁蛮的大小姐。”乌宣不以为意,我耸耸肩膀道:“谁叫我欠你老爹的人情呢?你老爹那么疼你,铁定磨不过你。算了,你进来吧,不过我事先说好,你必须遵守军纪,否则,就算你是乌堡主的女儿,我也定惩不饶。”
“知道了,婆妈。“乌宣说着,策马进了军中大营。
得到了吴辰君三百女兵的补充,以及乌宣及其八十名家将的加盟。我的兵力再次提升,加上张勇回营节制的朱思才的兵马,我的兵力迅速的扩展到两万左右。我派天凤,陈少霞带一队精干战士跟着张勇到襄郡。
果然,朱思才留在营中的亲信听闻主将被杀,而且大军要被我合并,顿时起来反对张勇。双方各自有一拔兵马拥护,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时天凤率兵赶到,迅速的包围双方人马。天凤驰马到双方之间,环顾两边道:“金兵南下,烧杀抢掠,你们看着父母妻儿残死在敌人的刀下,不去杀敌报仇,却在这里自相残杀。你们配做大明的军人吗?”
襄郡兵协统,朱思才的内弟黄亮道:“你杀我们大帅就不是自相残杀吗?”他红着眼吼道,身后的士兵也都一齐吼道。天凤镇定的说:“朱将军来到我军营中,不商量如何对敌,却忙着收编我军。双方起了争执,酿此惨剧。实非我军有心杀害朱将军。死者亦矣,难道还要死更多的人来分出谁对谁错吗?”黄亮黯然,另一将领,襄郡兵马巡检司副指挥,长得肥肥胖胖的孙丹宇这时说道:“大敌当前,我们还是与那边合作吧。否则真要打起来,受苦的还是百姓。”黄亮忍着姐夫被杀的痛恨,咬了咬牙道:“于私,我与你们有杀姐夫之仇。于公,我赞成两军合力共抗金兵。如此,待金兵退后,我定要找你们报仇。”
“好,大丈夫公私分明,是条好汉子。”天凤赞道,转身环顾众军,言道:“金兵势大,有备而来,至我军初战不利,万亭侯桥一仗,八万明军健儿战死沙场,虽然残烈,但却是何等的豪壮,何等的令人钦佩,他们为保家园誓死奋战。为自己的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他们无愧于明军这两个字,他们是老百姓的好儿郎。你们,是愿意做缩头乌龟,苟且偷生。还是愿意为了生存,为了国家,与金兵死战到底,何去何从,由你们自己决定。”天凤这番至情的煽动令在场明军将干无不垂泪。“誓死奋战,绝不投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不当金狗的顺奴,我们要做大明的好儿郎。”军士们七嘴八舌的大喊起来,转瞬间形成一股激烈的风暴。黄亮翻身上马,抹了一把腮边的眼泪道:“将士们,从今天起。我们听从这位将军的命令,不把金狗彻底赶出我们的国土,我们决不回来。”
“不战胜,吾宁死!”孙丹宇也上马振臂高呼。
众军齐声高吼:“不战胜,吾宁死。”吼声雷动,声震云宵。整齐已毕,我率领这支两万人的大军由定州向北进发。沿途不断派出锦衣卫打探金兵动向,同时向恭州明军派出急使,约其火速发兵,共击金兵。
泗水河,又名汀泗江。是西北三大主河之一,发于西境月宁山,止于中部华阳津,流经七省,穿过两座高山谷地。泗水驿位于定州东北,是渡河的枢钮,占领这里就意味着定州无险可守。金兵阿库完达部自歼灭恭州明军主力之后长驱西进,直逼边境重镇峡州。峡州虽然只有五千明军守备,但依仗着拥有较先进的类似长短筒的火器和炮矢,以及守城军民的誓死抵抗,阿库竟顿兵城下十五日而无所作为。
右路军真珠叶护和金元大将左不台,副将那兰的花率兵急进,脱离了与左路军的犄角之势。真珠护叶前次万亭侯桥一役没有抢到战果,却以为明军不堪一击,于是不顾两位金元大将的劝阻,率军冒进至泗水驿。
我侦知敌右路军与左路军脱离开成孤军,而且其将帅不和,军心不稳,便制定出集中主力歼其一部,各个击破的战略。先派加莫娃带两百凤骑队星夜兼程驰往泗水驿,再以陈少霞,黄亮,孙丹宇所部明军从正面进御敌兵。而我亲率周雅颖所部及锦衣卫密秘从下游的安丰渡过江,迂回到金元兵侧后,当正面战斗打响时便从侧翼进攻,两面夹击金兵。加莫娃带两百凤骑以一日一夜八百里的急行军赶到泗水驿。真珠叶护正率军渡河,他万万没有料到明军会如此神速降临,更没有想到对方只来了两百人。当他看到土坡前扬起的尘土时,竟然惊得差一点坠马。渡河大军刚过了五百来人,真珠叶护想把那五百人接回来再行布阵,哪知道一进一退,竟造成不小的混乱。这也怪真珠叶护平日骄傲自大,目空一切,自认为自己的骑兵天下无敌,的确,曷莫人的骑兵部队在旷野中作战是明军的大敌,但此时两军狭路相逢,进则可胜,退则必败。真珠叶护缺乏毅力和果断的精神,他命令撤回已渡步兵就是一大失误。
两百明军凤骑以马尾拖树枝在地上制造出千军万马的假象。加莫娃虽然奇谋诡计不多,但跟我在一起的日子久了,也就自然而然的学到一些巧妙的手段。
这一招果然迷惑了真珠叶护,否则区区两百人,他怎么会放在眼中。
见敌军势大,黑压压的河两岸全是敌军。凤骑队中的不少女骑手现出惶恐之色,明显突击的速度减缓。加莫娃扭过头,扫了大家一眼,厉声用带着她家乡弹音的腔调说:“敌人就在面前,进攻就会胜利,后退我们一个也回不去。将军大人救你们的时候,你们不是发誓要为他效死命的吗?今天实现你们誓言的时候到了,你们退缩了吗?”被加莫娃一顿怒喝,凤骑们怯意全消,大家齐声娇喝,挺枪挥刀杀入敌丛中。这一场杀前所未有,两百凤骑如狂风席卷落叶,即使曷莫人兵力占绝对优势,但一则摸不清我军虚实不敢贸然渡河救援对岸部队。二则明军的突然出现和疯狂打击已经让真珠叶护大军的士气降至崩溃的边缘。过了河的曷莫步兵勉强支撑一阵便四散溃逃。加莫娃掩军追杀,明军骑铁所到之处,曷莫军士纷纷溅血倒地。
曷莫人身穿厚重的皮裘,虽然耐寒和防御弓箭的能力不错,但拖累了重装步兵逃命的速度。无数曷莫兵死在凤骑刀下。真珠叶护见势不利,急令全军后撤,直退了三十里方才下寨,并派斥候侦察敌军虚实。加莫娃此役战获极大,斩杀曷莫兵六七百人,包括渡河和半渡的军士,凤骑只损伤五人,另有十一人带伤。
真珠叶护一退三十里,这时金元大将左不台,那兰的花率后军赶来,这才稳住军心。听完真珠叶护心有余悸的叙述,左不台疑道:“明军自万亭侯一役被我左路军击溃。西北战场的主力兵团只有恭州黄驾庭部,敌兵新败,军心未稳,况且远在恭州,哪会出现在这里?”真珠叶护见他不信,怒道:“难道我数万大军是假的么?若不是敌军铺天盖地而来,将我渡河部队一切为二,我军怎么会如此惨败?”那兰的花忙劝解二人道:“大家不要伤和气嘛,两军合作岂能为这点小事所伤。我已派斥候前去打探,不时便有回报。”
过不一会儿,斥候回报没有发现明军主力,而观察河岸战斗的规模也只是数百人的小部队造成。听完斥候的报告,左不台冷哼一声,真珠叶护又羞又怒,叫道:“好呀,哪来的小股明军,竟然胆敢攻打我。”说完拔腿出帐,跳上马背。
左不台和那兰的花跟出帅帐,也一齐上马,左不台对真珠叶护道:“可汗,上阵还得咱们互相协助才好呀。”真珠叶护为了挽回面子,道:“二位将军留守大营,看我如何消灭这股小小的明军。”“可汗不可大意,这股敌军会用疑兵之计,看来带兵之人并非等闲之人,小将愿跟可汗一同前往。”那兰的花道。
真珠叶护摆摆手:“刚才是我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儿,如今真刀真枪的对仗,我真珠叶护还有怕过谁的吗?”说完一挥手,径直带本部人马约两万五千人浩浩荡荡向泗水驿逼去。加莫娃挥军击退正在渡河的真珠叶护大军,迅速的渡过泗水河,将一半的凤骑兵埋伏在近河岸旁小丘上的一片树林里。然后自己带着另外五十名凤骑兵退到桥边,她下令断桥。副百凤骑长钱韦姗道:“将军,这桥断了,我们怎么退过去?”加莫娃只看着前方辽阔的平原上渐渐出现的杀气和扬起的尘土,冷冷道:“我没有想过回去。”钱韦姗吃了一惊,纤秀的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但转瞬之间她已经明白了加莫娃的决心。她仿佛凭添了莫大的勇气和信心,挥一挥手道:“拆桥。”七八名凤骑跳下马来奔到桥边。这桥是用长绳穿过一片片木板悬在河面上的,虽然不是很高,但湍急的河水仍在脚下怒吼着。走在上面晃晃悠悠,同时不能超过一百人过桥,否则桥绳便会断。
凤骑们拔出腰刀一阵急斩,绳索崩的一声断开,桥上的木板一片片像飘落的飞花一样坠入河中,立刻被河水卷没不知所踪。这时每一个人都知道此战有死无生,对于死亡的恐惧也随着抛落水中的木板一起葬送。“与其被卖到妓院受人凌辱,不如为国尽忠,战死疆场。这样才有意义。”身材修长,脸庞纤秀俊俏的钱韦姗拔马来到众凤骑中间道。人人面露必死奋战的神色。没有一个人胆怯,每个姑娘的脸庞都无比的灿烂,那样的笑容足以融化寒冰。
曷莫人的前锋已出现在视线中,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移动。凤骑队五十名凤骑整齐列队,统统长刀立马,这批长刀是定州有名的铁匠铺王三师傅那里打造的,他是个跛子,但他带着徒弟推着装满武器的推车来到军营,对我说:“俺腿不好使,不能再上阵杀敌。这些家伙是我送给将军对付金兵的。”我客气的推辞,不料王二怒道:“将军这么婆婆妈妈的,怎么率领将士们逐走金狗?俺们老百姓还指望着你们呢。”我不再推辞,深深一揖,命人接过了王二送来的兵刃。
这些长柄战刀果然都是好刀,坚韧而锋利,不像普通长刀的沉重,很适合女凤骑在马战中发挥灵巧的刀法。刀叶不宽,迎刃窄而薄,可以切开两厘米厚的甲胄。凤骑兵们手持这样的长马,座下有乌氏牧场供给的极品宝马,虽然是薄衣轻甲,但更显威风凛凛。
曷莫前锋的马弓手一过来就放箭,第一排的凤骑立刻举起左手的软盾防护,后面四排的凤骑纷纷抽弓搭箭,从盾墙的逢隙中朝曷莫弓骑手放箭。双方一阵对射,曷莫人本是马上民族,弓箭纯熟,但凤骑们经过一段日子的刻苦训练,加上她们练习的天女族武功有增强内功的作用。箭法也毫不逊于曷莫骑射手。凤骑队列五排,第一排用软盾抵抗,后面四排放箭回射。曷莫人弓箭如雨,大约四五百骑奔了过来,眼见压到加莫娃骑队面前,已有三名凤骑中箭坠马。其余还有四人中箭带伤。对方也被射下二十几名,但奔跑中的敌骑已经弃弓操刀冲了过来。
骑兵贵在速度,加莫娃下令队残变横为纵,斜向突击,凤骑兵的马明显好过曷莫前锋骑兵,刚一交锋就冲开一大段距离。凤骑队便发挥高效机动专门围歼分散开的小股敌骑,曷莫人虽然长于马战,但竟是各自为战,加莫娃的骑兵队采用密集包围,以局部的绝对优势兵力围歼敌兵的方法。东一块西一块吃掉敌人的散乱小分队。而当敌人大军围过来时,凭着马快她们又转入另一战圈。
曷莫人没有章法的作战帮了加莫娃的忙,狂野的冲击也因为失去了固定的目标而像瞎眼的野兽般乱撞。不一会儿就有一百多名曷莫骑兵被杀。加莫娃趁敌气泄之时率军直冲敌前锋骑兵的中心。
前锋统兵的将军一看凤骑狂暴杀到,一愣神,未及拔刀相迎。加莫娃的快马已经逼到面前,手起刀落,将他人头斩下。失了主将的曷莫兵军心大乱,加莫娃趁势又冲击一番。怎奈敌后续部队源源不断而来,漫山遍野尽是曷莫人的灰皮棉和野狼帽。
曷莫兵善用弯刀,步兵差劲,骑兵强悍,但骑兵作战又喜欢各自为战,缺乏战术配合。加莫娃经过连续激战,部下和战马都疲倦不堪。这时敌兵大军来到,人人都明白最后的时刻到了。
为了争取大队包围敌兵的时间,为了赢得胜利,冷漠而木讷的加莫娃选择了一条没有生机的死路。而这时却从她的脸上显出了悲壮而又绝然的微笑。她摸出怀里的一条毛巾深怀的放在鼻前闻着,那竟然是我在她发烧的时候为她敷额头的帕子。她竟然一直随身珍藏着,可惜当时我却不在那里,并不知道她对我的情深意重。
她本可以在温泉好好的当她的侍卫官,而是我把她带到这里来,让她卷入一场本可不参加的战争。她没有一丝的怨言。
此时最前面的敌骑离她们只有不到一百米,以骑兵的速度这就是面对面的距离,她将毛巾扔向空中,在毛巾下落的同时,她的长刀已将一个迫马而至的敌骑砍下马去。那毛巾就此染上了一道鲜艳的红色。
凤骑们如彩蝶般在敌骑丛丛包围中厮杀,没有一个死得不壮烈,牺牲的凤骑每一个身上的创伤不下二十处。许多被曷莫人砍成肉泥。但她没有一个逃跑,更没有一人投降。统统用最后的时间奋战着。此时加莫娃与身边的七个凤骑被近千敌军的步骑兵围住,其它方向的凤骑已经所剩无几。在她们的马蹄踏转周围,堆起八九十具曷莫人的尸体。
这一仗杀得如此残烈,曷莫人仗着人多用层层的刀林矛丛攻打着马上的凤骑,由于人多而驰突不开,加莫娃的腿和肩膀都中了一刀,虽然不至大伤,但鲜血从她的手上和腿上流下染红了马铠。身边的凤骑一个个坠马,只剩下钱韦姗和她两人。
钱韦姗长刀四下乱劈。此时已近筋疲力尽,她苦笑着看看旁边仍自奋战的加莫娃想说点什么,忽然一个曷莫兵的弯刀砍在她的腿上,她啊呀一声再也支持不住从马上栽了下去。无数曷莫兵围来,那最后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千万支长矛弯刀向她刺来。
看到自己的副将坠马,加莫娃拦开周围四五米外敌兵的围攻,催马赶去,环扫一刀将敌兵众砍向钱韦姗的武器全都拦开。她两米零四的身材骑在战马上,尤如一尊高塔,又仿佛一位战神,她冲到哪里,哪里就掀起一阵死亡的狂澜。她将钱韦姗从地上一把抓起,放在自己的怀前。拔马挥刀杀开一条血路,但立刻又被层层敌兵围住。真珠叶护在不远的土坡上看到敌军如此神勇,也不禁出了一身的大汗。
“没想到,明军尚有如此神勇的将军,怎么看她不像炎龙族人?”真珠叶护奇道,却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他思忖早间就这员猛将用疑兵之计迫退他数万大军,正思之间,西南角数声号响,从他近旁的小树丛里突然杀出几十名凶悍的明军凤骑,以踏云卷浪的速度向他的本阵席来。
真珠叶护的重兵都在前面围攻加莫娃,他就是想看看这名悍将到底能坚持多久,所以不准弓箭手放箭。此时一队明军骑兵突然冲入他的本阵之中,他连忙挥刀抵抗一阵,但那队明军何等神勇,目睹了自己的战友通通死在曷莫人的刀下,她的双眼早就血红。见人就斫,见了穿灰色的东西就砍,一道道血柱在真珠叶护的周围乱喷。他也胆寒了,大军尚在围攻加莫娃,人人都杀红了眼,却没有人看后面的情况,直到真珠叶护肩头中了一刀,虽然他也砍伤了刺他的那名凤骑,但四五名凤骑抛开敌骑的死尸又向他围来,他见势不妙仓皇逃跑。破除真珠叶护本阵的明军凤骑立刻一阵欢呼,那声音虽然是四十人发出的,却震得前方厮杀的人丛一阵发颤。加莫娃眼见突袭成功,忙拍马撞出一条血路,杀归伏骑队中。等前方的曷莫兵醒过神来,凤骑队早就跑远了。
主帅逃循的曷莫大军进退无据,这时一阵狂奔的真珠叶护直到奔出七八里后才敢回过头去,见没有追兵,才歇下一口气。正遇上那兰的花率三千金兵过来接应,见他如此狼狈,不禁笑道:“可汗大王是否又中了明军的疑兵之计,怎么这般狼狈?”那兰的花二十一岁,与金元十二皇子阿伦甚是要好,两人是金军中难得的俊秀男儿,比起五大三粗的父亲,那兰的花更像他来自中原的娘。
真珠叶护是个大络腮胡子,头顶着一顶镶黄金和斗大宝石的毛皮冠子。虽然身材高大,却有些微微发胖。他瞪了那兰的花一眼,怒道:“我在前方与明军苦战,你却在这里笑我。早知道就不与你家合兵来啃大明这块硬骨头了。”那兰的花忙赔笑道:“可汗大王勿要动怒,是小将的不是。此番小将特奉左不台将军之令,带兵来接应可汗。”
心想自己被追得落魄如此,也难怪那兰的花取笑两句。真珠叶护便道:“明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极为凶悍,我两万大军围攻她们,却不能全歼,真是惭愧。那兰将军赶快跟我回去。想现在我的大军正群龙无首。”其实加莫娃也想过趁真珠叶护逃走之机攻打没有主将的敌军,但敌军太多,强攻之下,敌军必然拼命,而两万敌军只要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将这不到五十的凤骑淹死。
阻击敌军的任务显然已经完成。加莫娃和四十三名凤骑兵来到一个小村子,村中百姓见不是金兵,立刻将她们带入村中安顿。当得知是大明抗金的军队时,全村人拿出被金兵劫掠后剩下的仅有的食物给早就饿得发晕的凤骑将士们。加莫娃安顿好钱韦姗,自己也合衣倒下沉沉的睡去。
此时天近黄昏,金军想要夜渡又担心明军骑兵突袭,况且派到较远地方的斥候至今未归。不知明朝是否还有大军在附近。受到两次打击的真珠叶护又兴奋起来,来回在河边踱步,忽然冲到左不台和那兰的花面前道:“渡河吧。”
“不行,现在敌情未明。贸然渡河恐有不妥。”左不台直截了当的拒绝。那兰的花也说:“天黑渡河是兵家大忌,夜渡时如有变故,会致使全军溃乱,首尾不能兼顾。”那兰的花自幼学习中原兵法,加上他的姑姑是皇帝的宠妃,所以颇受金元国皇帝器重。黎明时分,天微明。左不台派出一支小分队渡河,进行扇形展开。一面命大军伐树架桥。数万大军一起动手,很快架刀两座浮桥。虽然河水湍急,但这临时的浮桥与原先悬空而建的索桥倒也相差无已。
大军刚刚渡过去两百来人,忽然前方又扬起尘头。真珠叶护吃了两次亏,这一次以为又是明军小股部队的疑兵之计,当下不顾那兰的花的阻拦,带着一千亲兵首批渡河,要歼明军于桥头。可惜这一次他又错了,这一次却是明军主力,陈少霞,黄亮,孙丹宇,张勇等明军将领指挥一万六千名明军将士如山崩地裂般杀来,刚刚渡过桥头正在整顿军马准备迎敌的真珠叶护此时差点惊得坠马。左不台在后面看到他的狼狈样儿,骂了一句:“无能的草包,真不知他是怎么当上可汗的。”“那还不是继承父业。”那兰的花也鄙宜的说。
真珠叶护忙命亲兵保护自己后撤,但后面正在渡河的部队已经在桥上,双方一进一退反而将桥阻断无法退后。如天兵般杀到的明军趁势冲下山丘,马蹄乱踏,刀光闪闪。一颗颗曷莫兵的人头飞落,血水踏起,泥土也被染红。桥头之前曷莫兵被杀得尸横遍野,勉力抵抗着向后退却。
“那是敌军主帅,给我箭。”陈少霞一眼看到真珠叶护头戴金冠,叫亲兵取来弓箭,拈弓搭箭,飕的一箭。弦响箭到,真珠叶护一声惨叫跌下马背。幸被亲兵拥上救起,换了一匹马,可这一箭却也让他身受重伤。桥头的曷莫兵被歼灭待尽。左不台命弓箭手守住桥头,不准明军过桥,一边下令停止渡河。
待桥上的金兵退尽,冲过桥的几十名明军骑兵被一阵乱箭射回。双方夹河对峙。陈少霞勒马到桥前,两列持盾步兵护住她。她大声问道:“你们可有捉住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将?”真珠叶护这时刚刚上马,立刻策马来到桥前,也由一队护兵用盾牌保护着。大声道:“你说那有两米高的西洋女子吗?她已经被我大卸八块丢到河里喂鱼了。”说完一阵张狂的大笑。连那兰的花和左不台都觉得这个人很无耻。
陈少霞大吃一惊,想起加莫娃初见时随主公一起救自己的情景,想不到这位猛将竟如此死去。心里一阵阵发痛。不知道主公获知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她一挥手,伏在第二阵的弓箭手全冲到盾牌后面,一阵接一阵朝着对岸放箭。
若不是有五十面大盾牌阻挡,那些箭定然将真珠叶护射下马来。
左不台看到明军阵后有异动,命那兰的花加紧强警备。果不其然,明军突然队列向两侧打开,涌出向两百队手持木筏的军士。他们冲近河岸将筏子扔到水中,那筏子顺水流过河去,竟成了一座平整的陆桥。陈少霞下马跃起,带着一队会轻功的武士跃到陆桥上,纵跃之下一边拔落敌兵射过的乱箭,一边飞身上岸,挥剑将守在桥前的敌兵斩倒。黄亮率明军骑兵抢过两座浮桥,奔过对岸,左不台令那兰的花率右队,真珠叶护率左队,自己率中军三面出击,欲一举击溃过桥明军。双方在桥前的狭长地带展开一场激烈而残酷的死战。
黄亮的先头部队在桥头与金兵激战,他一杆长枪立于桥头,金兵一层层涌上来,都被他杀退。但左不台调整布置,以骑弓手分左右两则绕过黄亮部骑兵,乱箭齐发。桥下明军又仰头放箭,双方对射连连。忽然西南角尘头大起,杀气中无数明军杀到。左不台大惊,急命那兰的花将右军迎战侧翼出现之明军。但为时已晚,明军步骑如涌水般杀到,不到片刻那兰的花的右军抵敌不住,有渐渐后退的迹象。左不台大怒亲率一军赶往右翼,金元铁骑和马弓手都被调来阻遏这路明军,但攻上浮桥的明军此时又大举抢攻,真珠护叶的左翼几近崩溃。
此役明军将士个个争先,人人奋勇。决定一血万亭侯桥之战耻辱,前次战役明军被诱入平原地带被金兵的骑兵和马弓手伏击,损失惨重。真正明军的战斗力其实并不比金兵弱,而在火器的运用上,明军更优于只善骑射的金兵。但我军暂无火器。这一次泗水驿之战,步骑相结合,以局部优势兵力合击敌军,并利用泗水天险拖延金兵,以达到两翼包围,钳形夹击的目的。
激战至天黑,金兵终于抵抗不住,全线溃退。明军追击斩杀甚重,各部所获军资战利品不计其数。当陈少霞告诉我加莫娃已被金兵杀害时,我的脸当时是怎样的表情呢?我只记得下令将所俘的三千一百名金国俘虏尽数斩杀,然后同吴辰君带了三百名新军女兵换乘缴获的战马追赶敌军。一路袭杀,金兵莫能挡者,沿途被追及劫杀者不计其数。
我追上真珠叶护,他一见我杀气腾腾的样子,先是吃了一惊,我厉声问道:“加莫娃可是你杀的?”他隐约听出问的是那一个,便大声道:“不错,是我杀的。”当看到我脸色渐变的时候,他后面半句话的语气明显软弱。我又在笑了,一拍马,马如虹剑般刺入敌群,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手中的剑早被血裹紧,但仍旧犀利无比,此时剑已不是凭其锋利杀人,而是我的杀气在噬人。我逼近真珠叶护,他身边已没有一个活着的护兵,在我恐惧的笑容下,这家伙竟然头一歪吐出一股绿水来。他吓破胆死了吗?不过死人也不放过,我照旧割下他的人头,将他的尸体抛到马下,让我的骑兵乱蹄踏成肉酱。
左不台,那兰的花撤到晏中一带,离泗水驿约有两百里的地方才扎下营来收拾残兵。此役右路军几乎全军尽没。阵亡两万余人,沿途被袭杀者约有近万人。而被俘后斩杀的又是三千人,四万大军回到晏中的不及八千。
“主公,不要再难过了,加莫娃将军是个英雄。”陈少霞见我望着红色的泗水河发呆,便拔马过来安慰道。我摇摇头轻笑道:“加莫娃一定没有死,我还感觉到她活着。”陈少霞认为我是受打击太大而有些迷惑,摇着头走开了,她想我这时候最需要安静,刚一转身却看到那高塔般的熟悉身影。
“加莫娃!你还活着?”陈少霞高兴的喊着拍马赶到她的面前,仔细的看着,加莫娃的表情仍旧如往昔般木讷。是她,真是她。陈少霞转过头来想告诉我,却发现我早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加莫娃了。经过这一次之后我才发现她在我的心中到底占有什么样的位置。我轻轻笑了一笑,缓缓的踱过马来,说:“你回来了?累了?”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会心的一笑,隐约中露出一缕笑容。泗水一役可以说是西北战场及至整个大明与金元战争的转折点,金元损失了右路军,左路军攻峡州不下,已成为防军。左不台和那兰的花率残军向北退去。金元国内酝酿着政变,曷莫人自可汗战死后立毗伽可汗。毗伽可汗急待巩固内部不服自己的势力,也不想再与大明打下去。派人到恭州黄贺庭营中商谈停战事宜。实际上西北的明军主力集团就剩下我和黄贺庭两支部队。而黄贺庭此次一兵未发,就取得大胜,一面和名义上的朝庭报捷,一面派人到我军中,请我去恭州共商大计。
既然我已经有了一支实力不小的军队,便以定州为基地。同时按照先前的计划,派天凤和加莫娃回艾芙隆召集战友们过来。因为天凤熟悉通过天域之所的途径,而战友妻子们不认识她。但大家认识加莫娃。
泗水之战后已为孤军的阿库完达军也向北撤退。朝廷派出的议和使者也来到恭州。我屯兵定州,一边扩充军力,一边训练人马。同时等待着战友们的到来。
乱世已经开始,天下纷乱之世,异域之行艾芙隆只是序曲,只是一段正文的楔子。真正的故事才正要展开。我的水晶宝匣本为此世而作,来生又将若何?谁想那新的一篇会是何状?
天空依然清朗平静,只是过往的人都不曾抬头仰望。加莫娃……一段日子会有一份特别喜爱的心情,这个人在有停的变幻,原来最喜欢杨洁玫,在《太极宗师》里演永宁格格。后来是陈少霞,在《鹿鼎记》里演双儿,后来是黄奕,在《新女附马》演冯素贞。又后来喜欢张静初,周幼婷…………实在有太多太多的女子被我喜欢。而真实生活中也不乏其人,从已经心灰意冷的邱琳,到恐已为人妻的周玉,或者是刚刚认识的修琴,她们她们都是我生命中的元素。再就是那段历史了。整个天空都被腥红色所染红。然而有时也有最华美的乐章。若问我现在最喜欢的女子,在真实中是修琴,在电视中是加莫娃。我下载了几十张加莫娃的照片,都是从俄罗斯的网站上面下载的。而修琴最近有可能和她出去游泳,到时候……嘿嘿。
无数的无数,我总是不能好好的写战争的场面,气氛的烘托和招式的描写,以及专业术语的使用,虽然比一些菜鸟还是要强些。但我的文采只能到此为止吗?我还需要更大的提高呢。
磨练中希望大家看到我的提高,这一段话出现在网络版的小说原本中。敬请欣赏《水晶宝匣》。对呀美国女兵:林奇,有点好感的我都写进去了。
传说中异域有着通往东方的道路,因为大自然的阻隔,耸入云宵的山峦,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以及万里冰封的北国原野。所以艾芙隆和东方的贸易更多是依靠着海陆的运输和来往。
侍卫官加莫娃是一个纤瘦的,个子很高的女孩儿。她是从比极北之原还要北面的冰封黑森林中的国度来到温泉的遗民后代。据她说有从陆路是可以通过东西方之间这些天然屏障的。于是我把她从皇家近卫军的一名普通士兵调到我的侍卫队里担任侍卫官。
加莫娃的名字就带有很浓厚的北国风格,她的个子正如人们传说中北方的原住民,有着极高的高度,超过两米的身高,令晶儿和凯琳悠那样高个子的女孩儿也相形见拙。她很瘦,没有传说中北国女子的丰满,但她的性格却非常的高傲和独特,她本来是不愿意到我的侍卫队里来的,不知从哪里听说我是个好色的家伙,看我的眼神总带有那种莫名的憎恶,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是产生性趣。我不容分说的硬把她从近卫军中调进我的侍卫队,并且暗示如果她不服从我的安排,她的家人将会遇到一些麻烦。作为温泉帝国的皇帝,对于自己的臣下竟然用出恐吓的手段,实在有些让人难堪,所以我坚决的不许妻子们在吃晚饭的时候把这件事当做笑柄拿来取笑我,如果谁不遵守我的约定,我保证一个星期都不会靠近她的房间。这一招确实非常管用,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那天夕阳快要落坡的时候,我处理完一些从北方行省送来的奏折,我不知道温泉这个地方为什么也把送呈皇帝御览的报告叫奏折,或许是出于我本身东方化的习惯吧。水晶人最近又发病似的搞了一场起义。为什么他们不愿意过和平的生活,不愿意我带给他们的丰衣足食呢?非要争取什么劳什子的自由。从起义开始到结束也只有四天时间,我在水晶的两个军团的主力就把这次约三千人的起义镇压下去。我不想杀太多的人,处死了十二个首领,把其它的人放了。
于是我的心情现在还不错,趁着这会儿从繁忙的事务中脱开身来,我走到御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作为我的侍卫官,加莫娃就跟在我的旁边,她那么高的个子就像一道屏风把夕阳那唯一一点热量阻绝在我身前。花园里姹紫嫣红的开满无数各色各样的花朵,还有许多珍稀艳丽的植物,我叫不上名字。一阵阵醉人的花香透入我的脾肺,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气温也刚刚好,不冷也不热。我穿了一件宽松华丽的镶着金边的白色皇帝袍子,上面用坠金的丝缕串了几颗漂亮的钻石扣子系在我的肩膀上。这和太阳人那样穿着罩袍和外套的样式是接近的。都是在宽袍外面加一层像披风一样的罩袍。加莫娃却是一身戎装,闪着深沉金属光泽的黑铁铠甲,简洁明快的马尾发甩在脑后,深陷的眼窝里充满着复杂和骄傲的神气。
不论她当初是怎样的不愿意,而现在作为我的侍卫官,她就得尽好自己的职责。她敏锐的捕捉着空气里哪怕一丝异样的气味,细细的嘴唇不时呵出一口让我心痒的气。“加莫娃,你是从小就生在温泉的吗?”我问道。她思考了一下,答道:“是的,我出生在温泉帝国,但我的祖先是从北方迁移来的。”“这么说你对北方的了解全是从你祖父那里听来的?”我边走边问,时快时慢的脚步弄得一边思考着怎样回答我,一边还得紧跟着我的步伐的她十分的狼狈。
“嗯,是这样的。”她有些困窘的说。我终于停了下来,结束了那让她不安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说:“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请你的祖父来做我的侍卫官。”加莫娃显然没有立刻听懂我的话,她似乎并不特别聪明,片刻之后才恍然的冽开嘴,露出心底里的笑容,用我从未听过的兴高采烈的语气说:“那很好呀,我这就去找我的祖父。”我挥手制止了她准备出园的动作,轻哼一声道:“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站在我的身边,叫我哪来的心情观看这样的美景呢?”我说完格格的笑起来,然后自顾自的向园子深处走去。加莫娃脸上现出一阵被戏耍的红霞,多半是被我气的,还有一小半却是一种莫名的心动。对于一个和我年龄一样大的女子,她却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而我已经是个中的老手,我心底里暗笑,看来又捕捉到一个可口的猎物了。该死,怎么能这样说我喜欢的女孩子呢。异域历512年3月,初春的露水还挂在嫩草的叶尖上时。我带着一小队侍卫踏上了前往北方寻找连接艾芙隆和东方的通道。加莫娃是我这次行军的向导,此次随我同行的是60名高大的女侍卫,她们统一的特点都是从北方来的。
在水晶北部边境小城那瓦哥停留了两天,备足了两个月的食物,水和草料,以及抵御极北严寒的冬装,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出发上路了。时任水晶北方驻军提督的周玉将我们一直送出了她能管辖的地界,她骑在马上对我说:“那个方向充满着危险,被我们赶走的翼人族随时会发现你,一定要小心。”我点点头,扫了一眼身旁的加莫娃,说:“有这么强悍的侍卫官,我怕什么?”周玉听出我话里的味道,很认真的看了加莫娃一眼,然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直到我挥手远去,已经离开她的视线好远,周玉才勒转马头,对跟随的军官们道:“留下两个大队的兵力驻守那瓦哥,随时准备接近陛下。”领军的统领应声道:“是!”前面是望不到尽头的冰原,气温很冷,我们换下了从南方温暖的温泉帝国一路穿戴的盔甲,换上了厚实耐寒的棉甲,一个个骑在马上像个大棕子似的。因为加莫娃的高度更使得骑在马上的她像个高塔铁钱杆似的立着,我不止一次的拿她的造型取笑,加莫娃也没办法。谁叫我是皇帝呢,如果是其它人,早教训了。
带的那些吃的食物因为天气寒冷而得到了良好的保存,这里就像个天然的大冰箱。可是人走在冰原上实在是吃力。大约走过半个多月,对于很少有这样长时间在没有人烟行军的我来说。确实是难熬的日子,好在有这么些漂亮的高大女兵陪伴,虽然我还保持着一个帝王应该的尊严,没有在夜晚潜入谁的帐中乱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难以忍耐这样的煎熬。放着漂亮的美美不去享受,却一个人躲在深夜的帐篷里胡思乱想,真是贱哟。
我担心如果不能搞定她们,这荒郊野外,前不沾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们来个集体抗议或者各自逃散什么的,对我来说可是难以想像的。特别是加莫娃,这个傲慢的姑娘,我一定要用点手段征服她,当然不是那种任何野蛮人都可以用的粗暴方式。
没有一条路会是这样,漫无目的在冰雪覆盖的原野上行走。我的希望唯一寄托在我的加莫娃身上。越走越想睡觉,两只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她烧了一大锅热水,几十个人围在一起。我放下皇帝的架子,绻缩在由几十个女孩子的体温构成的温室里甜甜的睡了一觉。那一晚我发烧了,不是有摩芸力量的保护就可以连病也不用生了吧?我苦笑着看加莫娃熬了一大块牛肉,让热腾腾的肉汤将我身上的寒症去掉一些,再用姜熬辣椒水,她们都不敢闻那个味道,我却若无其事的喝光了一大碗。原来我是重庆人,从小吃辣长大的,这点辣的算什么?
侍卫们看我的烧一直不退,都着急了。谁也承担不起保护皇帝不周的罪名,她们有的想到了逃跑,可是这样做不但自己的家人会受到连累,而且自己也于心不忍。毕竟我这个小皇帝还是很受大家爱戴的。加莫娃每天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点人数,然后她会满意的笑着来告诉我,病很快就能好的。但是我的身体却实在不争气,一拖就是十来天,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
一天,一个侍卫走到加莫娃那儿,告诉她我们的补给不多了。加莫娃皱了皱眉头决定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她叫那个负责军需的侍卫不要告诉其它人这个消息,她会想办法。那一晚我没有看到她来陪伴我,没有她那高傲又充满魅力的眼神看着我,我怎么也睡不着。整夜的失眠在清晨到来时,我明白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这个高个子的姑娘。我揉着眼睛爬起来,不顾虚弱的身体走到帐篷外面,迎面一股寒风吹来,我差点站不稳摔倒。门口站岗的那两个侍卫连忙扶住我把我送回了帐子里。
“陛下,您的病还没有痊愈,请不要到外面去。“其中一个侍卫关切的说。
“加莫娃呢?怎么一晚上没有看到她?”两个侍卫面面相窥回答不上来。我看出了蹊跷,追问了几次,站我右手边的那个侍卫才说:“队长她天一黑就带了十几个人,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们拦不住她。”另一个侍卫说:“没想到队长这个时候就这么走了。”我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席卷心头。我爱的人背叛我,这样的感觉让我又气又痛。我眼睛一红,却没让泪水掉下来。加莫娃竟然丢下我离开了,我感到茫然无助。我抬起头看到那两个侍卫还留在床边,就问:“你们为什么不走?”
“因为您是我们的皇帝。”两个异口同声的回答。我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挥挥手让她们出去。然后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了好久。忽然帐子帘布被掀开了,一道寒风追着我扑进来。我拉开被子,正要开口骂人。看到进来的人时却愣得开不了口。加莫娃提着一只血迹被冰封干的雪兔,一脸的倦意掩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她晃着手里的猎物说:“想不到从小跟爷爷学的那点本事现在派上用场了。来,今天咱们有新鲜的兔子肉吃了。”我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暖流,再也不顾及任何的从床上跳起来,扑进加莫娃高高的怀中。我的泪水在她胸前的棉衣上浸湿了一大片,她让我放肆的在她怀里哭了足足十来分钟,哭声引动了外面的士兵都跑来看。跟着加莫娃一起去打猎的十九个人,只回来了十七个,有两个人在夜晚的寒风中守候猎物时被冻死了。
没有离开的人表达着对我的忠诚,而跟着加莫娃一起去打猎,为了让我们在天寒地冻的生死关头多一分希望的人却用另一种行动表达着至高无尚的爱和关切。那是一切用钱买不到的,在最后的关头才能发现的本质。我的哭声,一个皇帝这样的哭泣还能说明什么了。我的哭至情至性,所有人都被感动着,默默的流泪。加莫娃强忍着自己的感情,轻轻的推开我说:“好了,陛下。有我在,就绝不会让您有事。”不用她的表白我就已经十分的感动,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本来就万分虚弱的我脑子一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一晚,我喝到了仅存的一点狗肉熬的汤,还有加莫娃带着士兵们打回来的兔子肉,虽然只是解决暂时的危机,但每个人心底里又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希望。围着熊熊的篝火,喝着热汤,我终于出透了一身的汗。那个晚上,我退烧了。
我不愿意再耽搁下去,稍好一点,就让她们做了个担架,抬着上路了。在这漫天冰雪的世界里多待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因为寒冷和渐渐而来的饥饿。几天来又有两个侍卫死去。我们把她们和捕猎时牺牲的那两个人合葬在一起,由我亲自立碑书写。一个月零七天,我们终于离开了那被冰雪覆盖的世界,粮食也正好在这个时候吃完。好在我们来到一片比较暖和,而且景色优美的地方。这里树木葱郁,一定有果子可以充饥,而且有河流经过这里,那一定会有人烟。我想经历一场生死之旅过后,我的生命又多了一次厉炼。有加莫娃在我的身边,我总爱和这个比我高太多的女侍卫官并肩而行,那时她就会露出得意而又轻蔑的微笑。可是这种微笑却由另一种感觉表达出来,传递进我的心里。相视的一笑常常会莫名的引起她脸上的红潮。我还是没有占有她的念头,至少现在没有。
我发现自己学会了克制,也学会了尊重一个女孩子。只是偶尔会幻想一下。虽然非常的下流和猥锁,但我只是躲在自己心里的阴暗角落里想像着一些非常动人而且绝对充满诱惑力的情景,然后再与真实的我们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做一下对比,那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第二个月的中旬,我们来到一个北方的村子,那里的人穿着厚厚的用兽皮缝纫的合成棉皮衣服,高大而强壮,在我的印象中,北方人总是比南方人强壮而高大的。
一个看来是这里的德高望重的中年大汉见着我们,却说些我根本不懂的语言。幸好有加莫娃在,她竟然听懂了这大汉的话。两人一番对话之后,加莫娃开心的回来对我说:“禀告陛下,我们已经找到我爷爷告诉过我的那个叫:伊特拉斯坎的村子。那男的叫:斯奇奈奥,是村里的民兵首领和猎头。”“什么叫猎头?”我问道。
“就是猎人联盟的首领,这里有好几个村子,每个村子就是一个部落,这些部落常常为了合围一些大型野兽而集体打猎,他是打猎时最高的指挥者。”加莫娃对这一带的风土人情的确所知甚祥。
“我告诉他,我们是从艾芙隆南方来的,要到东方去。他说很高兴我们来这里,因为他们有好久好久都没有接待过远方来的客人了。”加莫娃又道。我高兴的说:“告诉他,我是温泉帝国的皇帝,谢谢他的好意,有机会我一定重重的答谢他。”加莫娃照我的话过去跟他翻译了,那个叫斯奇奈奥的人很友好,让人腾出十间好的草房给我们住,自己却和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搭起简易的窝棚住下。可惜我随身没带什么贵重的礼物,不然一定赏给他了。晚上村民们送来了好多虽然不是很可口,却相当丰盛的饭菜。几十天来的疲劳也在这一晚的安睡中补偿了许多。
黎明时分,听见屋外有喧嚣的声音,赶紧爬起床。加莫娃正巧走进来,她已经早早的穿戴整齐,精致合体的铠甲,独特的眼神。我问:“外面发生什么事,这么吵?”她微微一笑说;“伊特拉斯坎人有早起晨训的习惯。这是他们在进行例行的训练。”我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帮我准备早餐吧。我起来了。”“您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些天您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我懒洋洋的说:“够了,昨晚我睡得很好。”
加莫娃给我打来一脸盆水,又递来一条柔软的毛巾,看着我一边洗脸,一边若有所思的问:“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请问陛下。”我抹了一把脸,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问吧。”“在帝国当皇帝好好的,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的力探寻这条通往东方的路呢?”我放下毛巾,看着她嘿嘿一笑说:“你没有见过东方人吧。”她摇摇头。我笑道:“就是像我这样的黑头发,黄皮肢的人。这下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非要找到这条路不可了吧。”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斯奇奈奥带队结束了操练,那会儿我已经吃过简陋的早餐,不过纯朴的村民给了我们最大的也是最隆重的款待。我找来斯奇奈奥,对他说:“我想向你借一个向导,帮我们找到那条通往东方的道路。”他犹豫了一下,说:“一定要去吗?那是很危险的。”我坚定的说:“当然,我们已经越过极北的寒地来到这里,不能白走吧。更何况为了找出这条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了。”他这才说:“既然如此,我愿意尽我所能的帮助你们,我不但会提供你们需要的向导,还会亲自带一队最好的猎手和你们一起走。要知道在这样的蛮荒之地,总会有你们从没见过的野兽和事情。有我们在会好一些的。”
“我不知道要怎样感谢你才好。你真是个好人,祝你永远都健康快乐。”“谢谢。”他感谢了我真诚的祝福,一个皇帝的真诚祝福。然后迅速的召集起一队二三十人的猎手队伍。加上我带的56个侍卫,将近一百个人。我们准备好了用二十匹骡子和十匹北方马驮载的必要品和粮食,水出发了。
“那是坎通纳。”走了大约七天之后,我们穿越了一片又一片的原始丛林,的确有好多我从未见过的怪兽,在斯奇奈奥和他的同伴眼里,那些却是他们的猎物。经过七天的拔涉,我们终于来到了他所说的七星之城,通往大沙漠的大门。
据说七星之城是摩罗人在大沙漠西北方修筑的堡垒,同时也是唯一一条穿越东西方的陆上桥。因为摩罗人控制了这条贸易之路,所以摩罗国是一个相当富有,有着浓郁神秘色彩的国度,有些像我们世界里古代的阿拉伯。他们不但喜欢缠着头巾,而且还喜欢骑骆驼,这些都和阿拉伯人很相似。但我估计狡猾的摩罗人之所有不开放边境是想独占这里的商业利益。
七星之城是边陲小城,却也建的宏伟非凡。高大的城墙如同堡垒般坚固,想是为了抵御入侵而专门修建的,位于大沙漠北方唯一的绿洲,有一片很漂亮的湖泊,由两套非常完善的供水系统将水源引进城中。城的西面和南面是两条横亘交叉的土丘,北面和东面是几片宽阔的灌溉地,几片交错的绿洲。
城门口的哨卡,缠着摩罗头巾,遮着半个脸,穿着紧口肥腿裤和半叶轻藤甲的摩罗士兵正在仔细的检查每一队过往的商队。从中收取惊人的高额关税,我们只带着少量的兽皮和骨针骨刀之类的交换品,被城门口巡查的那个陌哈拿(相当于十夫长的小军官)诈走了几块上好的皮料子。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让我真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但为了不惹麻烦的顺利过关,我还忍过去了。可那家伙看到加莫娃时居然用戏谑的口吻嘲笑她像个竹竿,如果不是加莫娃攥住了我的手,那家伙的头早就不在他的脖子上了,但从此我对摩罗人有了深刻的痛恨,为我以后敌视摩罗人,甚至要毁灭他们的国家埋下了种子。
混进城中,斯奇奈奥告诉我们,要想顺利的搭上通行沙漠的商队,必须要有相当高额的酬金,可惜我们没有带什么钱,只能用以物易物的方法将他们带来的那些挺值钱的东西抵押给商队。斯奇奈奥钻进了一家小酒馆,不一会儿领着一个胖胖的留了大胡子的摩罗商人走出来。
“他叫阿达,是商队的大班。我和他已经谈好了,用我们的兽皮,兽骨和皮料作为酬金,让他们带上你们通过沙漠。”他说着把那个胖子介绍给我。
“那你呢?”一想到有可能分别就不会再见,我的心一下子崩得很紧,我的眼泪也差点掉下来。这一切的确让人伤感,短短的日子却体会出难得的友谊,我握住了斯奇奈奥的大而有力的手说:“告诉我,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斯奇奈奥憨憨的笑着,说:“对呀,我们还会见面的。”“大叔,再见了。我想等我把陛下安全的护送到目的地之后,我会和我的家人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来的。到时候再见了。”加莫娃说的话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她竟然想到不久之后就要离开我,回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来过那样的生活。我的心再也忍不住,竟然嚎陶大哭起来。大家都以为我是因为舍不得离开斯奇奈奥和他的同伴们,只有加莫娃从我的哭声中知道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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