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创建论坛回复
-
作者帖子
-
II
“朱雀将军”坎坡斯的执着得到了回报,他猜对了。
玛底亚的骑兵队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向了帕拉迪奥的步兵们。而帕拉迪奥的左翼步兵队已经被彻底的分段,成了一支孤军,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们对抗。每个玛底亚的骑兵都将长矛刺向了帕拉迪奥步兵那薄弱的铠甲,而“朱雀将军”的眼睛也锁定了自己的目标,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的诺伊曼・帕拉迪奥。
坎波斯的长剑划过了一名士兵的颈部,飞溅而出的鲜血将那柄白刃染成了通红的颜色。“朱雀将军”已经扫除了他和诺伊曼之间所有的障碍。眼见就要和帕拉迪奥的新皇帝做一对一的正面交锋了。却突然又有一名骑士阻挡在他的面前。那名骑士的身材虽然娇小,却像一面墙壁一样护卫着自己的主君。
“你别想过去!”
“女人吗?”
“来吧!”
虽然突然杀出的玛丽安贝尔让坎波斯吃了一惊,但他现在根本顾不得向一个女人挥剑会不会有损自己的骑士名誉了。在他的脑海里,现在只有打倒诺伊曼一个念头,一切妨碍他的东西都只能消灭。
剑与剑在空中激烈的交击,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仅仅是几个回合,帕拉迪奥红头发的女侍卫长就感觉到自己遇上了生平未见的劲敌。而玛底亚的“朱雀将军”心中感到的震撼更大,在此之前,他绝没有料到一个女人竟会令自己陷入苦战。
虽然主将之间的单打独斗一时间分不出胜负,但士兵们的强弱却已经很明显了。玛里安贝尔尽管奋力的阻挡住了坎波斯,却也也无法改变整个战局。不过,她几乎是一个人延缓了玛底亚军的前进,为诺伊曼赢得了喘息的时间,令他有重整部队的机会。诺伊曼也再一次地展示了他在运用部队方面非凡的才华。迅速的使剩余的部队稳住了阵脚,并且组成了坚强的半月形阵势阻挡玛底亚的骑兵。
即便是这样,诺伊曼所作的也只是延迟了帕拉迪奥军溃败的速度。现在,在另一边的战场上,数量占优势的玛底亚步兵在一阵慌乱以后,也逐渐的恢复了秩序。以近乎完美的防御阵型,顽强的将帕拉迪奥军的别动队挡住。玛底亚军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终于将帕拉迪奥的军队分割成了三块,而且还包围了住了皇帝诺伊曼所在的部分。
胜利的天平在几度摇摆之后,终于开始偏向玛底亚的一方。
终于,太阳似乎是不愿再目睹这出无数生灵遭受屠戮的惨剧,匆匆的收去了它的最后一丝光芒,持续了近十个小时的鏖战,也不得不因此暂时的告一段落。说起来,这个时候,双方都不愿意就此停下。玛底亚军希望一鼓作气的攻击下去,彻底的打垮诺伊曼的本队,而帕拉迪奥则冀望于可以突破包围,等到和折返的皇家骑士团汇合之后,再对玛底亚军实行反扑。不过,想法归想法。像现在这种情况,战场的局势如此复杂,敌我都难以分辨的条件下,夜战毕竟是很不现实的。“看来真是因为运气一直都太好了,变得任性起来,过于的玩弄运气。结果所有的运气都离我而去了呢。”
坐在一块石头上的诺伊曼,情绪显然不高,但说不上沉重,至多算是有点失望而已。而且,好像还不是因为自己几乎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境地,而只是由于在战场上输给坎波斯一筹,单纯的有些不甘心而已。
这次的失败,诺伊曼本人确实是应该负上全部的责任。虽然他采用的战术应该说是十分的巧妙,但不能不承认,里面有着太多的冒险成分。如果从一开始就坚持使用最普通的正攻法,那实际力量占上风的帕拉迪奥军应该无论如何是不会失败才对。而实力强大的一方采用冒险的战术,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根本性的错误。
其实,说到底,这个时候集中全力进攻双子湖,而使的国内几乎处于不设防的状态,这本身就是一个严重的战略失误,自己把自己逼进了非胜不可的境地。而且,即便是战胜了玛底亚军,夺得了双子湖地区。在双子湖这一片易攻难守的平原上,将会受到四面压力的帕拉迪奥军也最终逃不脱败亡的命运。
在玛丽安贝尔此刻的潜意识里,对于主君那坚定的信任确实产生了些许的动摇。当然,这与她的忠诚心没有任何关系。她正准备乘着夜色保护诺伊曼突围,只要是可以和皇家骑士团会合,退回旧帕拉迪奥公爵领地的话,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虽然面对这么多的敌兵,纵使以玛丽安贝尔的能力,突围也没有任何把握。但这在目前看来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至少比坐以待毙要强得多。
然而,当女侍卫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主君的时候,诺伊曼却摇了摇头:
“玛丽安,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不要那么沉不住气。”
“可是……陛下,即便蒙坎将军明天一早就从宝石湖城折返,也得大约中午才能回来,现在的兵力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如果错过了今晚……”
“也许明天那个‘朱雀将军’就撤开了包围,放我们走了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诺伊曼的眼睛里露出的,是玛丽安贝尔再熟悉不过的充满自信的眼神。到目前为止,每当诺伊曼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他说的话最后没有一次不成为现实的。只是这次他说的内容也实在是有点过于异想天开,玛丽安贝尔实在是不能因此就彻底的放下心来。以突然的进攻取得了战场的主动权,把诺伊曼包围住,只差一步就可以完全击败帕拉迪奥军的“朱雀将军”坎波斯,现在反而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刚刚得知了宝石湖城陷落的消息,现在他率领的军队的补给线已经被掐断了。如果不是将帕拉迪奥的皇帝制住了的话,那他就已经是完全的失败了。不过,胜利确实应该是属于他的,如果可以不让诺伊曼逃跑的话。
坎波斯尽可能的设下了最严密的的包围阵型,所有的玛底亚士兵也处于最高的戒备状态,他们同自己的将军一样,知道本方的处境并不是万无一失。为了可以平安的回到玛底亚去,他们都打起了精神,竭尽自己的全力。
“坎波斯将军,国王陛下的钦差已经到了外边,请将军会见!”
“钦差?”这个时候突然有钦差来访,坎波斯觉得有些奇怪。尽管是这样,他还是对警卫兵吩咐着,“知道了,准备迎接钦差吧。”
“迎接之类的就不用了!”
一个男声响起,同时声音的主人也出现在营帐的门口。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挺拔的身材比起坎波斯还要更高一些,深褐色的头发和眼睛是纯正的玛底亚贵族的标志。同坎波斯一样,这个人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美男子,但和“朱雀将军”不同的是,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阳刚之气。
“肖特,你怎么会来的?”
“可以将目前大陆上最引人注目的皇帝诺伊曼打倒,这样的机会怎么可以只让‘朱雀将军’独享,我到这里,就是为了将来可以多在墓碑上刻下一行功绩而已。”
玛底亚的“五圣将军”里,在坎波斯之后,第二年轻的就是这位肖特。事实上,他和坎波斯是同年,今年同样是28岁。不过,和“朱雀将军”比起来,他的称号就显得有些怪异,叫做“鬼魅将军”。
当然,得到这种称号并不是因为肖特在性格方面有什么特别阴暗的缺陷。而是在率兵的风格上,肖特喜欢凭借骑兵的机动力进行突袭,他直属的骑兵队经常会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别人意想不到的地区。说到这一点,他倒是和诺伊曼有些相似的地方。
不过,关于他称号的由来,还有另外的一种说法:和以洁身自好闻名的坎波斯相反,肖特却有着喜好女色的名声。本来,凭借他高大俊朗的外表,许多女人都会主动的投怀送抱。而以他的地位,染指多少个女人也不算是太过分。但肖特却有着一种奇怪的癖好,比起少女来,他更喜欢年轻美丽的贵族少妇。因此,对于那些娶到了美丽的女人,却没有足够的自信留住她们的心的王公贵族们来说,肖特是一种应该遭到诅咒的鬼魅般的存在吧。
坎波斯当然知道,自己那位年轻的同僚绝对不会是为了争夺功劳而来的。但是,也一时猜不透他来这里的目的。
“对了,你说你是钦差?”
“嗯,我来是向你传达陛下的命令。立刻停止和帕拉迪奥的一切敌对活动,进行议和。至于条件,已经商定完成了。”
“议和,现在这种时候,要和帕拉迪奥议和?”
坎波斯的话语里,带着一些难以置信的语气。但总体上,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拼尽了全力才取得了目前的局势,现在议和的话,先前一切的努力就都将赴之流水。
“这是陛下的命令!”
“肖特,刚才你说,议和的条件都已经商定完成,难道是帕拉迪奥的使者已经去过王都了?”
“确实如此!”
“这么说,他们在开战之前,就已经想到议和的事情了,看来我是打了一场没有意义的胜仗……”坎波斯的眼神里,满是自嘲般涣散的光。但是,下一个瞬间,精气又重新充盈了他那碧绿色的瞳孔,“不能议和,这个敌人太危险了,现在不除掉他的话,将来玛底亚必定会灭亡在他的手里。我宁可承担违抗钦命的罪责,也要……”
“很久没有看到过坎波斯你这么激动的样子了,大概是有非这样不可的理由吧。但是,陛下的命令不可以违抗,你还是率领自己的部队先回王都吧,殿后的工作交给我就可以了。”
从这句话里,坎波斯已经知道肖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是率领着相当数量的军队。如果自己执意继续开战的话,他一定会采取行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攻杀诺伊曼。坎波斯了解肖特的性格,知道他一定会全力阻止自己的。而肖特对坎波斯也有着同样程度的了解,所以在出发执行传达钦命的任务之前,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物力动员了骑士团。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对玛底亚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新生的帕拉迪奥,而是对我们虎视眈眈以久的诺维尔。如果你和帕拉迪奥纠缠不休,杀掉了那个皇帝,帕拉迪奥的军队们一定会发疯一样的过来报仇。光是现在在帕拉迪奥领地的那五万骑兵就是一个大问题了,就算你还能获胜,玛底亚的国力也一定会遭受重大的损失。
那样的话,帕拉迪奥一定会灭亡。而诺维尔则会坐收渔利,趁机扶植起戴茹的傀儡政权,而使他的实力更加强大。等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诺维尔来攻打我们,恐怕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抗了。与其那样,不如放帕拉迪奥一马,给他一点支持,让他去牵制诺维尔,我们也可以保留下足够的力量。”
坎波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肖特有足够敏锐的战略眼光,做出当前的形势判断,也没有任何错误的地方。但是,从帕拉迪奥的新皇帝诺伊曼这个人身上发散出的那种压倒一切的危险力量,却是只有自己才能感受的到。
“如果是狼的话,喂的肥一些,人也没有必要去害怕它。可是一只看上去柔弱的小猫崽,要是把它养大了,却可能会是吃人的老虎。但愿玛底亚现在不是在养一只可怕的老虎崽子吧。”
听了坎波斯的这句话,从刚一见面开始,肖特脸上那轻松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
“今天我在宝石湖城,见到过帕拉迪奥最引以为豪‘皇家骑士团’,他们的战斗方式也没有多么可怕的地方。如果帕拉迪奥真的是一只虎的话,到时候,我们就再联手把它绞杀。”
肖特和坎波斯从小就是在一起的玩伴,在他们15岁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只老虎,结果两个少年居然奇迹般的赤手空拳将那只老虎杀死,在当时的王都,也成了一段很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听到肖特提起了往事,坎波斯释然的笑了笑:“也许吧。”第三章 胜败一念间
I
如果从战略的角度分类,宝石湖城是属于那种易攻难守的地区。
整个双子湖平原,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坦旷野,没有任何险要的地形可以协助防守。在宝石湖城前,也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驻守的门户,若是有敌军来袭,守备部队可以仰仗的,也只有宝石湖城那并不十分坚固高耸的城墙而已。
像双子湖“粮仓”这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地区,却位于与邻国的边境地带,还是如此的易攻难守,这实在是玛底亚王国一个重大的隐患。只不过,在之前的几百年中,邻国戴茹的军队实在是过于孱弱,和玛底亚军交锋每次都是一触即溃。因此,双子湖平原才一直牢牢的掌握在玛底亚王国的手中。
但是,那样的日子似乎是一去不复返了。“快一点!”
军曹用豁亮的嗓音催促着部队急速前行。从清晨时分出发,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帕拉迪奥的皇家骑士团三万余名骑兵,成功的避开了坎波斯率领的玛底亚军主力,绕过宝石湖,现在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宝石湖城的轮廓了。
“传令先头部队,再加快速度!”
全身黑色铠甲的蒙坎将军骑在同样是一身漆黑的战马上,像一座铁塔一般。他抬头看了看太阳,从那有些严峻的表情上看,似乎心情是有些焦急。因为这次要进行的是攻城战,因此皇家骑士团还是携带了一些攻城器械,这使得行军的速度受到了影响,比起预定的要慢一些。
根据诺伊曼的预计,现在在宝石湖城驻守的玛底亚军应该不会超过一万。按照计划,蒙坎要率领皇家骑士团在一天内攻取宝石湖城,第二天早上就迅速折返,回击坎波斯的主力。但是现在,因为地理并不十分熟悉,仅仅是行军就用掉了大约半天的时间。这样,留给他攻城的时间也只剩下几个小时而已,一旦太阳落山,攻城的行动也就宣告失败了。
“将军,敌人出城迎战了!”
一名斥候从前方骑马飞奔而来,还没有到蒙坎的面前,就喊出了要报告的内容。先锋部队的三千人应该是比蒙坎所在的主力快二十里左右,现在应该是已经兵临城下了,这个时候玛底亚才慌忙出城迎战,奇袭的行动已经算是成功了。
“不守城而是出城迎击吗?”蒙坎紧绷了许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笑意,刚才他还在担心玛底亚军会依靠城墙死守。现在看来,守城的将军选择了出击这种冒险的战术,大概他根本不知道来攻城的有多少军队吧。
“将军,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派出别动部队,迂回到宝石湖城的另一面突袭,一定能顺利的攻破城门!”
副将讲出了自己的意见,蒙坎却举起右手:
“亚伊潘,现在没有必要使用这种手段,全力正面进攻就可以了!”
丝毫没有特别的解释,就否决了副将的提案,这正是蒙坎一贯的行事风格。对方准备不足,兵力的差距又如此的悬殊。再使用什么取巧战术的话,一旦被敌人识破,退回城内防守,反倒会增加麻烦。这种时候,利用压倒性的兵力正面击溃敌军才是最简单正确的方法。
“传令全军,丢弃所有的攻城机械,轻装冲锋!”
“是!”
从这场“双子湖会战”开始,“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一直被压抑着的战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场所。两万多名骑兵象帕拉迪奥北方平原上席卷而过的飓风一般,呼啸着冲向了宝石湖城。遭到了突然袭击的守军们早就乱了阵脚,先锋部队攻来时,因为自军在数量上有优势,才勉强能出战迎敌。现在皇家骑士团的主力一到,防御的阵型一下子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很顺利,宝石湖城的控制权很快就要拿到了!”
蒙坎并没有亲自参加战斗,而是和副将亚伊潘一同策马停在宝石湖城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上。战局从一开始就很明朗,连城门的控制权都已经掌握在“皇家骑士团”的手里了,虽然守军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但看起来很快就会投降了。
“将军,攻下宝石湖城后,我们要不要马上折返?”
“你的意思是不等到明天,连夜返回翡翠湖吗?”
“是的,我担心陛下那里会出问题,现在陛下身边兵力不足,如果玛底亚军放弃防守而进攻的话,就非常危险了!”
蒙坎用手拖着自己宽阔的下颌,看了看自己刚刚年满二十岁的副将,这个叫亚伊潘的小伙子思维敏捷,行事果断,胆量过人。蒙坎一直觉得,他有着成为名将的资质。不过,他现在还只不过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而已。
“亚伊潘,你知道作为一个将领,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吗?”
“最重要的……素质?”
“就是忠实的服从,把主将的命令不折不扣的变成行动。无论你自己的战术多么的正确,擅自行动的话,就会打乱全局的布置,也许到最后,获胜的只是你自己而已,全军却失败了。”
蒙坎的话,并没有任何斥责的语气。但是他的表情非常严肃,在外人看来,像是发了火一样。但亚伊潘却非常了解,蒙坎只是对自己要求严格,却一直都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明白了,将军!”
亚伊潘态度诚恳的回答着,像是刚刚进入学校里的学生一样。虽然他可能现在还对战争报有着某些不切实际的浪漫想法,但性格沉实这一点,却和蒙坎是一样的。
突然,有一名斥候跑上了土丘,在亚伊潘的耳边说着些什么。这是一种传达消息的方式,一般用在发现了非常不利的情况,需要防止消息外泄,引起军心动荡的时候。
“将军,斥候刚刚报告了一个消息……”
“没有关系,就这样说吧。”
亚伊潘也想要采用口耳相传的办法向蒙坎汇报,却被蒙坎阻止了。
“是!刚刚斥候报告说,在宝石湖城东面二十里的地方,发现了一支不知来历的军队,估计可能是玛底亚的援军。”
“大概有多少人?”
“全部是骑兵,准确的数字不明,目测至少在一万人以上。”
“一万人?”这个数字多多少少出乎了蒙坎的预料,他犹豫了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动向?”
“目前还没有,只是在原地待机而已。”
“那就不要管他们,继续攻城!”
蒙坎的声音和他的身影一样,像一块磐石那么坚定。驻扎在宝石湖城的玛蒂亚守军,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了。城门已经失守,“皇家骑士团”持续不断的攻击也使得他们的人数减少到不足以前的三成,现在,连守将霍尔将军也战死了。
这位在诺伊曼、亚伊潘、坎波斯他们出生之前,就已经是宝石湖城守将的老将军。在城门被攻破以后,依然执拗的组织残存的士兵同帕拉迪奥军展开巷战,结果被一支流矢射中了腰部,可他依然顽强的坚持着指挥,结果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和体力耗尽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在霍尔将军倒地的那一刹那,许多玛底亚士兵的心理防线也同时崩溃了,守军的抵抗到此正式宣告结束。所有玛底亚士兵放下武器,宝石湖城城主向帕拉迪奥军提出投降。从“皇家骑士团”开始攻城到现在,才仅仅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蒙坎将军连同副将亚伊潘,接受了宝石湖城的投降。玛底亚的残留军队,被集中到城的西南角,现在暂时没有时间处理他们的事情。除了必要的占领军以外,“皇家骑士团”的大部分人马也没有入城,保持着待命的状态,等候着随时出发。
另一方面,那支突然出现的神秘军队,在宝石湖城外徘徊了一阵以后,也撤离这个地区,始终没有和“皇家骑士团”有过任何接触。V
死神挥舞着漆黑的镰刀,在战场上横行游走,无数战士生命的银线顷刻间就被斩断,把尸体留在了宿命的战场上。帕拉迪奥的步兵们开始不断的后退,好像根本就抵挡不住玛底亚军强烈的攻击。玛底亚军也继续疯狂的突进,从开始反攻仅仅是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战线已经向帕拉迪奥军的方向推进了四五里之多。
但坎波斯注意到,帕拉迪奥军的撤退并不十分慌乱,反倒像是在有组织的进行,一点也没有溃败的样子。而且似乎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一点,这使得自己的骑兵队的推进速度也相应的太快了,快到本方的步兵队几乎跟不上的程度。自己的骑兵和步兵之间已经产生了脱节,随时有可能被帕拉迪奥军阻断包围。
当坎波斯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就会出大问题,想压住阵势的时候,已经有一些晚了。只见无数炙热的大火球呼啸着掠过地表,冲进了玛底亚的骑兵队中。许多骑兵躲闪不及,被火球正面击中。片刻间,整个的双子湖平原上一片火海,连天上的云彩也被映成了通红的颜色。旷野上到处是战马的哀鸣,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皮肉被烧焦的臭味。
巨大象筋的弹力将燃烧着的火球不断的抛进玛底亚的阵中,诺伊曼早就在这里布置了投火机械,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如此猛烈的攻击减缓了玛底亚军前进的速度。不光是投火机,帕拉迪奥的弓箭手们也将一阵阵密集的箭雨洒向玛底亚的骑兵。毫无遮挡的骑兵们完全成了活靶,一批批的倒了下去。
如果战局就这样发展下去,那玛底亚是必败无疑了。但坎波斯接下来的表现,证明他确实无愧于“朱雀将军”的称号。他不仅在混乱中控制住了部队,还果断地将骑兵的阵型从横阵调整成了纺锤型。使得受到帕拉迪奥军火球和飞箭正面攻击的面积降到了最小。
坎波斯皮肤下面的血液在急速的流窜着,这使得他的脸色有些发红,他扔掉了沉重的长矛,拔出了鞘中的剑。猛力摧动垮下的战马,冲到了本阵的最前面。
在战场上,最高级的将领们是不会轻易亲自冲锋陷阵的。因为尽管他们的武艺高强,实力会超出一般的士兵许多。但那在以万来计算的对阵中也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将军亲自冲锋的作用主要是为了提升本方士兵的士气,可一旦他们有个闪失,则会造成指挥失灵,彻底的葬送整支部队。会这样考虑并不是胆怯,而是谨慎。无节制的勇气泛滥,对于一个将军和他所率领的士兵来说,都是一种灾难。因此,所谓的“身先士卒”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适用,有经验的将领只有在真正有必要的时候才会那样做。
而现在,就正是最需要坎波斯“身先士卒”的时候。如果要形容现在的“朱雀将军”,那简直就是一颗正在灿烂燃烧着的流星。身上沾满的帕拉迪奥士兵的鲜血,使得他身上的盔甲更加的火红。他周身散发的杀气,足以震慑任何一个敢于面对他的对手。只要是看见了他那猛虎般凌厉的眼神,大多数人都会在瞬间丧失抵抗的意志。当然,更多的人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他的眼睛,就被他的长剑刺中了要害。
玛底亚骑兵们的士气受到了很大的鼓舞,跟随着这样豪勇的将军,他们也不相信自己会吃败仗。在帕拉迪奥军的眼中,玛底亚人全都发疯了。他们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受伤,有的扔掉卷刃的剑,从马上跳下来用盾牌砸碎敌人的脑袋。还有的则奋力用长矛挑起敌兵来抵挡迎面而来的飞箭。
帕拉迪奥的战士们每要消灭一个玛底亚的骑兵,都要付出五、六倍以上的生命作为代价。在痛苦的坚持了一阵子之后,帕拉迪奥的投火机和弓箭手组成的阵型彻底的被坎波斯率领的骑兵队冲垮,完全的崩溃了。
一旦失去了和对手之间的距离,笨重的机械和弓箭手们不要说攻击或是防御,就连逃跑的能力也显得不足。他们成了敌人的骑兵们怒火发泄的对象,片刻之间,玛底亚人就把他们刚才流的血让帕拉迪奥人加倍的偿还。
但每一滴血都是不会白流的,当玛底亚的骑兵们还在狂热的进行着杀戮的时候,消耗掉的时间已经让战局产生了重大的变化。远远的望去,玛底亚骑兵稍后方的步兵阵营出现了一阵混乱。坎波斯非常清楚,诺伊曼早就布置好了别动队,现在已经从后面包抄了上来,形成了夹击的形势。
然而,在玛底亚的士兵的心目中,此时已经宛若战神一般的“朱雀将军”却比刚才更加的坚决。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只有孤注一掷的打倒敌人的主将,也就是那位新皇帝诺伊曼才有获胜的机会。
而且现在,他已经可以用眼睛清楚的看见帕拉迪奥的皇旗了。
玛底亚的骑兵完全没有顾及自军的步兵队的意思,而是像一根钢钉一样直插进了前方帕拉迪奥的步兵阵。中央突破的目的就是要把敌人分割开来,然后再各个击破。现在的玛底亚骑兵不但有无比的决心,而且也有着足够的冲击力,可以保证他们做到这一点。
但帕拉迪奥的步兵却似乎无意抵抗被敌人打散的情况发生,反倒是好像有意识的在配合着玛底亚军的行动。中间的部队迅速的向两侧散开,阵型立刻就被冲成了两块。
然而,“朱雀将军”坎波斯这时的感觉却不是喜悦,而是紧张,甚至有一点惶恐。他从心底里对面对的敌人有多可怕做出了深刻的认识。这一次虽然成功的将帕拉迪奥军分割开来。但却不是冲散了敌人,而是对方主动的散开阵型,这样不仅仅是闭过了玛底亚骑兵的锋芒,反而是两翼包抄,将玛底亚的骑兵夹在了中间。
“好久没有遇上这样值得一战的对手了。”
在这场“双子湖会战”之前,“朱雀将军”那已经沉寂了许久的战意,现在不仅重新被挑起,而且还燃烧到前所未有的强烈程度。坎波斯命令所有的骑兵立即向左转向,纺锤的阵型也就势转成了雁形。他要发挥骑兵机动性的优势,在对方右翼部队没有反转过来之前吃掉对方的左翼。之所以选择向左而不是向右进攻,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那里飘扬着帕拉迪奥的皇旗。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故意设计假的皇旗来诱使自己上当的可能性。但也有对方利用自己怕进陷阱的心理而反着设计的可能性,两边的概率是一半对一半。坎波斯也无法判断诺伊曼的想法,这已经不是在斗智了,而是在进行着一场赌博。而且坎波斯只有一次机会来进行这场事关生死胜败的赌博。而他也毫不犹豫,因为如果稍有迟疑,贻误了战机,可能就连这一半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选择了左边……
“这一次,我非赢不可!”
所有的玛底亚骑兵向着一个只是“可能”的目标发动了最猛烈冲锋。但所有的人都相信,自己的主将是不会错的。退一步讲,哪怕真的是错了,他们也已经有了和自己的主将一同承担命运的觉悟了。IV
在玛底亚的“朱雀将军”坎波斯・德尔加多的脸上,依然是雕刻一般的冰冷表情。虽然跟随他多年的老兵们早已习惯了他的这幅惯有面孔,但无论谁也无法察觉现在他心里发生的细微变化。清晨的寒意并没有让他的观察力产生丝毫的迟钝,从帕拉迪奥军的冲锋的阵型来看,坎波斯知道对方今天绝不会像前几日一般,仅仅是试探性的进攻一下,就鸣金收兵的。
帕拉迪奥军今天的阵势比前几天要厚重许多,这是因为诺伊曼把更多的兵力一次性的投入了战场。而且,今天帕拉迪奥军也并不像以前一样是针对一个点的集中重点进攻,而是摆出了横阵,象一波波海浪一般的全面冲击着玛底亚的整条防线,在绵延数里的战场上,每个地方都在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他们这么进攻,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
坎波斯隐隐约约的意识到,对方并不是想要突破自己的防线。因为无论从那个方面看,诺伊曼现在的损耗要比自己大的多,除非说他有着远超过自己的兵力补充,否则,这种全面的战法是没有任何机会压垮自己的防线的。虽然现在从表面上看,帕拉迪奥的部队还在一波一波的投入战场,兵力很充足的样子。但本方军队现在在最前线的,也不过是三分之一的兵力,自己手里也同样有着数量可观的后备部队。
像这种样子的消耗战,正是自己一直在希望的。可是,目前把战局引入消耗战的,却恰恰是自己的对手。无论怎么想,也一定是有什么自己看不到东西。
虽然知道对方一定是在耍弄什么计谋,但坎波斯并不是神殿里掌管神喻的祭司,他也不能准确的预测帕拉迪奥军会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具体战术。这使他略微感到了一些不安,不过,在玛底亚士兵的眼里,他们的主将并没有产生任何动摇。
“将军,帕拉迪奥的攻击太猛烈,我们的防线快要顶不住了,请派出援兵吧!”一名军官急急忙忙的跑上了了望塔,看他一脸血污,衣着狼狈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刚从最前线跑下来的。
“再坚持一阵子。”坎波斯并没有回过头,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下面的战场。
帕拉迪奥的军队发动了迄今为止最强烈的猛攻,玛底亚军的防线几乎陷入了溃败的状态,如果不迅速将援兵投入战场的话,恐怕真的会被完全冲垮。
“……难道他们真的是想正面击溃我们吗?”
“将军!再不下决断的话,恐怕……”
“……”
“将军!”
“传令!全部预备部队出动,支援前线!”
“朱雀将军”的脸上,露出了决断的神色,坎波斯把除了骑兵之外的全部兵力一次性的投入战场。仅仅是片刻之后,玛底亚军在数量上完全压倒了帕拉迪奥。刚才还声势巨大的进攻,转眼间就显得异常脆弱,还在坚持向前冲锋的帕拉迪奥军就像是遇到了铜墙铁壁一般,完全失去了主动权。“看起来,那个新皇帝也不过如此。将军,看他们这么没有耐力的样子,我看很快就会取胜了。”一名副官走到了坎波斯的身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显然,他已经不把帕拉迪奥军放在眼里了。
“要是这么轻视敌人的话,最后失败的就会是我们!”
“可是,将军!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再进攻的实力了,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数吗?”遭到了申斥的副官虽然没有显出不悦的神色,但却还是有一些不服气的样子。
“帕拉迪奥军进攻力衰竭的也实在是太快了。如果他们真的是想和我们在这里决战,现在应该是骑兵出场的时候。可是,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这里面一定有些问题。”
“将军的意思是,现在和我们交战的只不过是帕拉迪奥军的佯动部队?”
“我也不能确定,但很有这种可能!”
“可是,无论怎么看,这也是帕拉迪奥军的主力才对!”
“并不是人数多的就一定是主力部队!”
在坎波斯的潜意识里,一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从现在战场上的情况来看,玛底亚军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自己投入援兵之后,对方的进攻马上就减弱,而最强的“皇家骑士团”又始终不见踪影,难道是……
一个念头顷刻间占据了坎波斯的脑海,没有错!一定是这样的……
“宝石湖城!他们的骑兵一定是去了那里!”
“将军!”
副官有些惊慌的声音让坎波斯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朱雀将军”只是犹豫了瞬间,片刻之后就做出了自己的决断。他转过身体,向了望台下走去。副官紧紧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将军,要去支援宝石湖城吗?”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现在我们的兵力这样分散,等集结完成,想去救援也来不及了!”
“可是,如果宝石湖城丢掉的话……”
“已经没有办法阻止那样的事情了,现在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取下那位皇帝的人头!”
从“朱雀将军”眼睛里散发出的寒光,让那位副官心惊不已,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主将已经有许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神了。因为诺伊曼的猛烈进攻,坎波斯不得不把军队分散到广大的战场上,甚至连后备部队都已经出动。短时间内无法再集结,没有足够的兵力去支援宝石湖城。况且,即便坎波斯完成了军队的整备,他的正面受到帕拉迪奥军的压制,背面又是无法通行的翡翠湖,想要移动谈何容易。机动力不足是玛底亚军最大的弱点,诺伊曼的战略,就是基于这一点制定的。
如果坎波斯有和“皇家骑士团”实力相当的机动部队,那只要出其不意的对前往宝石湖城的帕拉迪奥骑士团进行截击,就可以打破诺伊曼的布置。但现在的问题是,坎波斯手里的骑兵只有一万人左右,并没有达到实现这一战术的底线。要是以这么少的骑兵去执行截击的话,势必瞬间就被帕拉迪奥的优势兵力歼灭。
但是,坎波斯一旦确定了“皇家骑士团”并不在正面战场上,帕拉迪奥军自身的弱点也就暴露出来了。相对于帕拉迪奥的6万名步兵来说,玛底亚在这里的9万军队显然是优势兵力。如果能在帕拉迪奥的骑兵们攻取宝石湖城,返回来支援之前,击破他们的步兵,打垮诺伊曼的话,那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玛底亚的骑兵队在前,步兵队在后,以令人咋舌的高速度洪水一般的压向帕拉迪奥军。从这场战争开始到现在为止,始终处于守势的玛底亚军,终于一反常态,开始进攻了。III
半个多月以来,无论诺伊曼采用什么样的方法引诱,玛底亚军就是坚守不出,表现出了一种惊人的耐性。奇怪的是,最近几天,好像连诺伊曼自己也根本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每天早上,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派出几千人上阵去冲击敌人一番,然后就鸣金收兵。每天都是这么不痛不痒的打两下,玛底亚军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但帕拉迪奥的将军们却开始渐渐的焦躁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起事件。一位叫做皮蒂埃的骑兵队长,无视诺伊曼下达的待机命令,私自率领自己麾下的五百名骑兵,乘着夜色对玛底亚军发动了突袭,结果居然轻而易举的就闯进了敌营。可直到他们接近了“朱雀将军”坎波斯的营帐,才发现自己完全是中了圈套。经过了拼命的突围,算上蒙蒂埃自己,才只有十四个人逃了回来。
无视军令,私自行动,还致使自己的同志白白的牺牲了性命。按照军法,是一定要判处处决之刑的,可是当蒙坎将军宣布诺伊曼的这条命令之后,几乎所有的中级军官都为皮蒂埃求情。到了后来,就连一般的士兵也集体请命要求赦免蒙蒂埃。就连蒙坎也没有办法通过自己的声望镇压下这股风潮,事情发展到最后,几乎是要爆发一场兵变。
结果,还是皮蒂埃自己,因为承受不住战败的耻辱,拔剑自尽了。诺伊曼也下令厚葬他,这才让这场事件得到了平息。尽管是这样,还是可以从中反应出现在帕拉迪奥军中的一些情况。皇家骑士团一贯军纪严明,若是平时,恐怕是不会有什么人去为一个违反命令的人求情,现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定是大家对这个命令本身不满。
顺带说一句,如果要是玛底亚军趁着混乱的那几天一举攻来的话,大概就能将帕拉迪奥军打个落花流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坎波斯疑心这是诺伊曼的计谋,他并没有作出什么积极的反应,丧失了大获全胜的机会。
但是,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离玛底亚军大获全胜的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吧。问题是,诺伊曼那一贯敏锐的观察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迟钝起来,似乎完全看不出眼前的严峻形势,整天一幅乐观的态度。这实在是让玛丽安贝尔不能不为他担心。夜幕已经降临,月精灵们并没有受到尘世间战火的影响,依然在宁静的双子湖畔低声的吟唱。湖面倒映着淡紫色的月影,使得瑰美的双子湖更增添了一分神秘的魅力。如果投身于这如梦如幻的自然美景之中,不知道人们还会不会热衷于无休无止的征战。
在诺伊曼军帐中的玛丽安贝尔神色凝重,倒是诺伊曼自己一副轻松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刚刚有斥候来报,说戴茹的旧贵族联合组成的“正统戴茹讨逆联军”已经攻陷了新帕拉迪奥城。从诺伊曼率军出征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那些“戴茹的遗老”们的动作倒是异常的迅速。
“嗯……玛丽安,不要总是阴沉着脸嘛,让人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来呢。”诺伊曼苦笑着对自己的女侍卫长抱怨道。
“陛下,您真的有把握可以吗?”
也许是说完了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问有些不敬,玛丽安贝尔的脸颊有些微红,头也稍稍的低了下去。
“没有呀!”诺伊曼双手一摊,就好像是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真想不到,那个‘朱雀将军’还真是冷静,这样都不出来,就像一个老头子一样呢。”
“可……可是!”面对诺伊曼的这种态度,玛丽安贝尔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输了也不要紧吧,就算真的打了败仗,被他们包围了,玛丽安你也会保护着我突围逃走吧!”
玛里安贝尔当然知道自己的主君又是在开玩笑。说起来,诺伊曼当上皇帝之后,对外人也会“朕……朕”的自称,但在自己的女侍卫长面前,依然是用“我”这个人称。与之相应的,他的性格也同样没有老成持重起来。
“陛下!实在是……”自己认真的问话被诺伊曼这个样子就糊弄过去,玛丽安贝尔心里总归是有一点不满意的。不过,现在的这个样子也已经是她抗议的极致了。
“好了!看玛丽安这么担心,我也应该努一努力,明天我就亲自出马吧!”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要和玛底亚军展开决战了。可天底下会这么表达这个意思的皇帝,在这片大陆上怎么算也只有诺伊曼一个人。II
双子湖,正如其名,是由两个相隔很近的湖泊组成的。两个湖不同大小,中间有数条小河相连,最令人感到奇妙的是,一到了夏天,两个湖的湖面就会呈现出不透的色彩。小一些的是一片碧蓝,而大一点的,则满是翠绿。当地人分别给它们命名叫宝石湖和翡翠湖,这样的名字虽然是俗了一些,却形象的反映出了两个湖的特点。
大陆历元年4月,帕拉迪奥帝国皇帝诺伊曼・帕拉迪奥亲自挂帅,总共动员包括“皇家骑士团”在内的骑兵3万、步兵6万共计9万正规军以及必要的补给辎重部队,从帕拉迪奥帝国首都新帕拉迪奥城出发,从东南方跨越国境,入侵双子湖地区。同时从旧帕拉迪奥领地动员“皇家骑士团”骑兵5万,随时待命,如果前线的战局不利,马上可以快速支援。玛底亚王国也迅速做出了回应,28岁的坎波斯・卡穆迪洛被玛底亚王授予王国元帅,率领玛底亚10万军队进行迎击。
玛底亚王国的军队中,在国王之下,有五名最高层的干部,被称为“五圣将军”。坎波斯・卡穆迪洛就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他在战场上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总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战甲,再加上他那过于白皙的皮肤和称得上秀美的容貌,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一位女将军。但是如果因此就小视他的话,那一定会在和他的对阵中吃到苦头。
平民出身的他,年纪轻轻的就登上了玛底亚王国军队权力的顶端,得到了“朱雀将军”的封号。这也足见他绝不是一个可以小视的人物。
9万对10万,尽管从绝对数量上看,玛底亚军占了一些上风。但事实上,玛底亚的军队是以步兵为主的。无论是在攻击力还是机动性方面,步兵都无法和骑兵抗衡。这样的部队,如果和以有着无敌之名的“帕拉迪奥皇家骑士团”为主力的帕拉迪奥军正面交锋的话,结果不用想也可以知道。
单从军队的强度来比较,这是一场强弱分明的较量。但玛底亚军却也有自己的优势,在本国国土上作战,不仅对地理更加熟悉,而且在补给上也要比帕拉迪奥军方便许多。
坎波斯从自己的军队中分兵一万,驻扎在双子湖平原上唯一的城池――宝石湖城协助防御,而将自己的主力部队驻扎在翡翠湖湖畔,背水布阵,和宝石湖城形成犄角之势,摆出了全力防御的架势。“看起来那个‘朱雀将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说的也是,居然摆出了那种阵型,我看大伙等着开庆功会就好了。”
“我们皇家骑士团怎么会输给那种黄毛小子呢?庆功会倒没什么的,不过打完了这一仗,我们也该可以放假喽。这次回去,也不知道我那个儿子长多高了,怕是要不认识我这个爸爸喽……”
在帕拉迪奥骑兵团的中央大帐里,最上面的座位还空着,几个年轻的将领正在窃窃私语,气氛非常轻松,没有一点如临大敌的样子。说起来,坎波斯背水布阵,是犯了兵学的大忌。正因为是这样,几乎所有的帕拉迪奥将领都认为这次他们的对手只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家伙,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蒙坎将军到!”
随着警备兵嘹亮的喊声,帐内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喧哗,站起身来等候着主将。蒙坎是皇家骑士团四位副团长之一,今年39岁,从军到现在有17年了,他的体格高大威猛,还长着一张不怒自威的严肃面孔。以至于有许多人评价他的时候都会说:“如果单论形象的话,在皇家骑士团里,蒙坎无疑是最符合将军要求的一位。”
“各位都请坐下!”
蒙坎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给人一种沉实的信赖感。
“传陛下的命令,骑兵队后退十里,扎营待机,等候下一步的行动!”
“将军!”
好几个声音同时的响起来,虽然还没有到吵闹的程度,但可以看得出来,将领们的情绪都已经激动了起来。以往每次战斗的时候,他们骑兵队都会站在己方阵容的最前面,第一个向敌军发起冲锋。现在命令叫他们后撤十里,意味着他们将会被排在步兵队的后面。这对骑士团的诸位将领们来说,无疑是对自尊的一种挫伤。
蒙坎摆了摆他那双粗厚的巨手,压住了将领们的声音。
“我很了解各位的心情,但就像陛下说的一样,现在并没有需要我们皇家骑士团出场的地方。不过各位不用着急,这只是暂时的情况,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变化的。”
“可是,将军……”
“这是陛下的命令!”蒙坎悬在半空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整个营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各位都明白了么,传令各部,后退十里,在步兵队后面待机!”
“是!”“那样的事情,还是交给蒙坎去做最令人放心了!”诺伊曼站在新搭建的了望台上,看着下面骑兵队井然有序的移动场面,轻松的说着。
“可是,陛下,难道这次真的不再动用皇家骑士团了吗?这样下去,我担心会影响他们的士气。”
“有时候锐气太足并不是一件好事,况且现在骑兵也真的派不上什么用场。”
看着玛丽安贝尔并不太明白的样子,诺伊曼双手撑着栏杆,向着远处玛底亚的阵营眺望了一会儿:
“玛丽安,你知道为什么那个‘朱雀将军’要布下这种背水阵吗?”
红发的女侍卫长侧着头想了想,然后回答了自己的主君:
“我想,大概是他想要避免受到两面的夹击吧……”
“一点都没错!我们的优势就是骑兵,而骑兵最大的优势是在机动力上。可现在他靠着大湖布阵,机动力再强也没有绕到他们后面去的可能性,这样一来,骑兵的威力就大大降低了。”
“可是紧靠着大湖的话,他们一点后退运动的余地都没有了,如果正面抵挡不住的话,不是要被全歼了吗?”
“嗯,这个嘛……玛丽安你也知道什么是‘堡垒’吧!”
“堡垒?”
“对!那是一种坚强的防御工事,利用堡垒可以抵抗住至多五倍的敌人。但如果敌人再多的话,那里面的士兵就一个也别想活着逃走。而堡垒里面的人要是离开堡垒,也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等敌人承受不住,自己撤退。”
诺伊曼用手指了指玛底亚军的阵营,让玛丽安贝尔向那个方向望。只见玛底亚的士兵们挖出了许多条深深的壕沟,还用挖出来的土筑成了几道土墙。“现在玛底亚军的阵型就好像是一个堡垒一般,他们是想要进行一场长期的消耗战,拖垮我们。至于说失败,我想对方的大将一定是只在考虑怎么不失败,一点也没想失败以后会怎么样呢!”
这么一说,现在帕拉迪奥军的处境岂不是非常的不妙?不安的感觉又渐渐的爬上玛丽安贝尔的心头。如果这场战争真的像玛底亚军希望的那样演变成一场长期的消耗战的话,那最后失败的一定会是诺伊曼。对于深入地方腹地作战的帕拉迪奥军来说,补给线本来就显得太长了一些。每天单单是运送粮食所耗费的人力物力,都要远远的超出玛底亚军。更何况,在他们背后,还有诺维尔以及“正统戴茹讨逆联军”在虎视眈眈。如果“皇家骑士团”深陷双子湖战场这个泥潭不能自拔的话,空虚的国都就十分危险了。
看着玛丽安贝尔担心的样子,诺伊曼满怀着笑意,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没有办法强攻下堡垒,那么,想办法把对方从堡垒里引诱出来就可以了。如果还不行的话,避开它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无论什么时候,自己的主君说话总是这么满不在乎,轻描淡写的。但是,玛丽安贝尔却不止一次的体会过,他确实有着和这份语气相称的能力和自信。原来是您,在奇幻网第一个给我的文回复的人,如果没有您,也许我不会坚持到今天呢…………
放逐呀……是心逐渐远去了吧……物是人非了……我好像也是一个被放逐的人呢……
总之,我还是渴望着何您一起努力吧。
第二章 新皇帝的亲征
I
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季,大陆历第一年的春天如期而至。天行有常,冬去春来。大自然就是这样,决不会因为人世间的纷乱变迁改变它的运行规律。虽然已经更换了主人,但柔和温暖的阳光依然像往常一样照射在新帕拉迪奥宫前的空地上,鲜嫩的绿草已经发出了新芽,不知名的野花也开始相互嫉妒般的争相吐露着新纪元的第一缕芬芳。
不过,如果被眼前的这种安宁祥和的自然景象所迷惑,而认为现在是太平盛世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从帕拉迪奥建国的那一天起,现在已经更名为“皇家骑士团”的原“帕拉迪奥骑士卫队”就开始了对盘踞在国境内各处的旧戴茹王国残存势力的征讨。那些冥顽不灵的遗老遗少们一开始还坚持自己抵抗,可当其中几个较强势力的被“皇家骑士团”接连消灭之后,他们终于意识到单凭自身的力量绝对无法与帕拉迪奥抗衡。戴茹的旧贵族们除了联合起来组成了“正统戴茹讨逆联军”之外,近来还大有倒向帕拉迪奥南方邻国诺维尔的趋势,他们甚至主动的把自己掌握的部分边境线开放,意图引诱诺维尔进攻帕拉迪奥。
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卖国行为。其实,即使仰仗诺维尔的力量最终打败了帕拉迪奥,复辟的戴茹政权也难免会沦落为诺维尔的附庸国。他们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在他们看来,即便是自己成为外国人的傀儡,也比让那个“帕拉迪奥家的败家子”座稳江山要好上一百倍。以这种意念作为制定战略的基石,也难怪他们会做出出卖自己民族的事情来。
诺伊曼在攻占了戴茹城后,对俘虏的八百多名戴茹王族并没有立即挥舞起血腥的屠刀。而是把包括拉玛斯在内的所有人一律贬为了农奴。事实上,因为诺伊曼在建国诏书中已经明确表明,将全国的奴隶都解放成农奴,彻底废除掉奴隶制度。因此,农奴已经是现在的帕拉迪奥帝国中,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群。
说到农奴和奴隶之间的差别,其实主要就是两点,农奴主不再像以前的奴隶主一般对农奴有处决权和买卖权。如果以后世史学家和社会学家的观点来看,这并不是什么制度上的伟大飞跃。但对于那些农奴来说,这样就已经让他们的处境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善了。
需要指出的一点是,无论是在过去的戴茹,还是在现在的帕拉迪奥。奴隶或者农奴都不是人数最多的阶级,占了大多数的是被称为“平民”的阶层。他们拥有自己的小片土地,同时要向国家缴税。不过,若是他们因为什么原因生活不下去了的话,是随时有可能会沦为农奴的。
当然,那些旧王族不可能甘心情愿的成为农奴。他们通过残存的势力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暗中谋划着种种阴谋。不断的有大臣建议诺伊曼要斩草除根,不要留下后患。但不知道这位帕拉迪奥帝国的新皇帝怎么就大发了慈悲,对这些意见充耳不闻。而且,他对那些旧王族的放纵,让人感觉几乎是到了有些刻意的程度。
尽管内忧外患不断,但是现在最让那个“帕拉迪奥家的败家子”头痛的问题,倒不是这些人能闹出什么名堂。反倒是一个似乎是只有气候学家们才会去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去年的冬天连一场雪也没有下过。
冬天不下雪,这就意味着来年播种的时候将遭遇到不可避免的春旱,全年的收成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帕拉迪奥本来粮食的产量就稍显不足,如果再大幅度减产的话,那就很难保证不会发生饥荒。若是当政的第一年就饿死了人的话,老百姓可是不会去管有什么气候上的客观原因,而只会去抱怨统治者的。失去了民心,难保不会有起义的事情发生。真要是到了那种境地,纵是“皇家骑士团”再英勇无敌,恐怕兴盛一时的帕拉迪奥也难免昙花一现的下场。
无论中央筹措发放多少赈灾的粮饷,在全国各地那近乎是无底洞的需要面前也是杯水车薪。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减免赋税,地方上自行放粮救灾 。可是真要是实行起来,那就不是说一句“减税”那么简单的问题。如果税收减少,拿什么去供养军队?如果军队连饭都吃不饱,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可以保卫新生的帕拉迪奥帝国呢?原来的戴茹王宫诺伊曼已经下令作为帕拉迪奥的皇家图书馆,新帕拉迪奥宫其实就是从原来的大将军府改造而成的。其中的“大陆厅”是帕拉迪奥国的新皇帝诺伊曼平时办公的地方,房间装饰很简单,没有什么奢华的布置。
其实,“大陆厅”在设计的时候布置并不只是这样。无论是墙上的纯银黑鹰纹章,还是铺着珍贵雪豹皮的宝座,都让人感觉到一种具有王者的霸气。可当诺伊曼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却双手一摊,评价说:“太沉重了,压力这么大怎么能轻松的征服大陆呢。”
因此,那些华丽的装饰品只摆了几天后就撤去了。只是这么一来,这间皇帝的办公室就未免显得寒酸了些。
在女侍卫长玛丽安贝尔的印象里,自己年轻的主君还没有什么时候象现在一样这么长时间的沉默过。从刚刚接见完农业大臣以后,他就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陛下,您没有事吧?”
“嗯……”诺伊曼哼了一声,抬起头来,“玛丽安,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看见女侍卫长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诺伊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过于唐突,马上追加了说明:“我是说,有没有办法让田里长出粮食来呢……”
“要粮食增产的话,还是要趁早修建灌溉设施才行,除了这样以外……”
“这个我知道,可是现在才开始行动,也许有些晚了呢。不过,那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还真是麻烦呢,这种事,要是能打一仗就能长出粮食来就好了。”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通过战争手段来解决吧,陛下。”
“说的也是……等等!我有办法了!”
诺伊曼突然大声叫了起来,若不是玛丽安贝尔有着沉稳的性格,一定也会被他吓得跟着尖叫出来吧。
“我怎么早就没想到,只要有土地就行了!对了,让那种没精神的国家掌握那么好的土地简直就是浪费!不如现在就拿过来好了!”
“陛下说的是……”
“就是这里!”诺伊曼神采飞扬的站起来,走到挂着大陆地图的墙壁跟前,用手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
“双子湖……”
“没错!只要那个地方能归我们所有,要多少粮食也没问题了!”
有着“粮仓”之称的双子湖地区,归属于帕拉迪奥的东方邻国玛底亚所有。它包括的面积并不算太大,但却是整个大陆上最富庶的地区之一,每年粮食的产量几乎能和整个帕拉迪奥相当。究其原因,那里土壤肥沃,气候温暖,一年有超过十个月的时间可以进行耕种,而且那个地区的水源丰富,河流和湖泊形成了天然的灌溉系统。即便是大旱之年,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就这样决定吧!玛丽安,动员‘皇家骑士团’夺取双子湖地区,我这次要亲征!”
“陛下!”玛丽安贝尔的脸上显出了非常不安的情绪,“现在连王都都没有完全的安定,这个时候陛下如果草率的亲自远征,后方必定会产生动乱。另外,如果现在调集皇家骑士团进攻双子湖的话。就再也没有力量可以防御戴茹的旧势力联合诺维尔的反扑了。无论如何,出兵的事情还请陛下慎重的考虑……”
虽然不象她的剑技一般的出神入化,但诺伊曼却清楚的知道,玛丽安贝尔在政略和兵学上的才能也是远在一般人的水准以上的。顺便提一句,像玛丽安贝尔这样的人才,又深得皇帝的信任,但目前却还是担任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卫长。这令许多人感到不可理解,也因此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谣言。其中流传最广泛,也是看起来最具有可信性的说法是诺伊曼有意让玛丽安贝尔成为未来的“帕拉迪奥王妃”。只不过,这当然无法向当事人求证了。
“分析得不错。”诺伊曼用赞许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女侍卫长,“不过,玛丽安,即使你说的都成为事实,王都发生了动荡,戴茹的遗老们再依靠着诺维尔来反扑,又会怎么样呢?”
“又会怎么样?”玛丽安贝尔心里不得不承认确实没有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她全部的思路都是基于“如何避免那种情况”而展开的。而“出现了那种情况会怎么样?”则成了思考的盲点。
“那……也许会失去王都吧。”
因为没有经过什么考虑,这回玛丽安贝尔的回答显得不太有信心。
“说的一点也没错,可是玛丽安,这个王都原来不也并不是属于我们的吗?”
“陛下,您的意思是……”
从自己主君的表情中,玛丽安贝尔一点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难道自己的主君是想放弃王都?那样岂不是所有的补给线都会从源头上被掐断,从而使“帕拉迪奥皇家骑士团”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还是说诺伊曼想放弃目前所有的既得利益,重返原来帕拉迪奥大公的旧领地,以求得和戴茹王国的分疆而治?但若是那样的话,到时在帕拉迪奥周围就都是敌人,和原先归属于戴茹的时候还可以依仗戴茹的情况大不相同,那不就变成四面楚歌了吗?
不过,红头发的女侍卫长也深深的相信,自己的主君是不会考虑不到这些的。IV
清明澄澈的月光照亮了戴茹城的街道,也使得诺伊曼前方的去路更加的清晰。相比之下,玛丽安贝尔的步履更加的轻盈,甚至在寂静的夜里,也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守城的士兵之前并没有预料到任何状况的发生,也没有刻意的提高警惕。谁也没有发现试图潜出城门的一男一女,事实上,只要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的话,也许整个大陆的历史就因此而走上了另一条轨道也说不定。
“玛丽安,如果拉玛斯不动用那些黑精灵作杀手,而是直接派大军来捕杀我的话。我想,大概我们也没有机会可以逃出来了吧!”
诺伊曼并不是后怕,相反的,他的表情一直非常的轻松。
“殿下事先早就料到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来逮捕殿下不是吗?”
“这不是性格的问题。他确实没有公开处死我的理由,但一个君主,要杀掉一个臣子,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向谁解释的。如果连这件事也不懂,那就只能说明他根本不具备成为一个君王的器量。”
诺伊曼这样的话,要是让他手下的官员将领们听到了,只怕是会人人自危吧。然而,他那具有世间罕见的剑术和与之相称的美貌的女侍卫长听罢之后,却只是用包含着信任感情的语调回答道:
“如果戴茹的国王在器量可以超过殿下的话,恐怕殿下也没有机会取而代之吧。”
“说的也是。”
顺利的潜出了城门的诺伊曼和玛丽安贝尔,骑上了事先在城门口秘密准备好的马,向着城外不远处的森林奔驰而去。往日一到夜间,那片森林总是漆黑一片,阴森森的,令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但今天却有些不同,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那里隐隐约约的闪烁着……
那就是天下无敌的“帕拉迪奥骑士卫队”。来到戴茹城外的“帕拉迪奥骑士卫队”几乎占到了全部人数的两成。事实上,诺伊曼在来到戴茹城之前,早就派人暗中寻找到了一条从帕拉迪奥到戴茹城的秘密行军通道。在寻路的过程中,好像还受到过森林里的精灵们的协助。精灵对于森林的认识程度,绝对是人类无法相比的。也正是因为是这样,这条行军通道才没有被戴茹的密探们发现。
诺伊曼自己接受大将军的职位,并在戴茹城滞留了将近一个月,就是在等待着“帕拉迪奥骑士卫队”的到来。而他在这个过程中,装出丝毫不去关心帕拉迪奥领地的样子,也是为了给拉玛斯等戴茹的王族“帕拉迪奥骑士卫队”人心思变的印象。如果不是这样,戴茹的王族是不会对“帕拉迪奥骑士卫队”的人数突然减少不闻不问的。
这些表面上装做逃兵的部队,通过那条秘密行军通道,逐渐的集结在戴茹城前,只等着他们年轻的主君一声令下,就将对戴茹城发动攻击。
每当黎明到来之前,都会有一段时间显得特别的黑暗,这不仅仅是指自然环境,对人来说也是一样。一到了这个时候,值班的士兵经过一夜的劳作,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在精神上都已经到了疲劳的极限。选在这个时候攻城,应该会把损失降到最低点的。
“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玛丽安贝尔简短扼要的向诺伊曼做着汇报。诺伊曼用手拢了一下头发,并没有立即下令:
“玛丽安,这次还是要麻烦你陪在我身边了!”
“是,殿下!”
女侍卫长的脸上,并没有因为不能冲锋陷阵建立武勋,而产生任何不悦的神情。
“再等一等吧,现在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开始。等到我真正开始征服整个阿托里亚大陆的时候,一定会给玛丽安你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建立武勋的空间的。”
“可以保护殿下的安全,那就是我最大的功勋了!”
玛丽安贝尔回答的内容,稍显得有些老套而缺乏性格。不过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不会给人任何虚伪做作之类的不良感觉。姑且不论口不对心的说辞,能够发自内心的说出这种话的人,并没有几个。
诺伊曼微笑着看了玛丽安贝尔一阵,然后把视线投向了远处的戴茹城,黑色的城墙就像是一座碉堡一般,阻挡着诺伊曼向前的目光。
“七百多年,没有前途的王国存在的也实在是够久了……”
诺伊曼喃喃的说着,同时,把自己的左手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开始攻城!”
只有在这种时候,诺伊曼才有着不输给自己祖父拉曼的气势。帕拉迪奥的骑士们见到了自己主君的样子,就好像是回到了以前的岁月。当年,被称为“帕拉迪奥大公”的拉曼在世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体尝过失败的滋味。现在,在新主君的率领下,他们同样相信,那不败的神话将会一直延续下去!
无数支火把被点亮,把戴茹城东边的整个天空都映得通红。正当城头的士兵正在怀疑是不是太阳提前升起来了的时候,帕拉迪奥的骑士们已经冲到了城下。
“放箭!放箭!”
戴茹的下级军官们拼命的组织着因为惊慌而极度混乱的士兵们。但在黑暗中,弓箭的作用并没有平时那么大。不易瞄准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另外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诺伊曼派出的佯动部队吸引了他们大部分的箭支。
诺伊曼从骑士中选出了两千人的小分队,每个人都穿着最沉重的厚铠甲,并且双手各手持两支火把。在城门的东边来回的横向移动,并不接近戴茹城。另一方面,其他一万多名士兵的主力部队,则仅仅维持了照明所必需每两人一支火把。如果仅从眼睛看到的东西来判断,似乎佯动部队那边才是帕拉迪奥军的主力所在,大量的箭支也被无谓的倾泻到了那个方向。
虽然戴茹也勉强组织了部队出城迎击,但是,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攻击已经完全令戴茹王军无力抵挡。更何况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一个月以来,已经被“诺伊曼大将军”的屡次演习搞得疲惫不堪,甚至有人把这次突袭当成了又一次的演习。当他们吊儿郎当的投入战场的时候,顷刻间就被帕拉迪奥强悍的铁骑打得溃不成军。
眼看败局已不可逆转,城门官再度紧闭了城门,把帕拉迪奥军连同本方的残兵败将一同挡在城外。只是,这也只是稍稍延缓了城破的时间而已。
仅仅是片刻之后,在巨大的攻城车的猛烈撞击下,戴茹城那古老的青铜城门伴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倒塌。就好像是存在了734年的戴茹政权瞬间崩坏的标志一般。
只是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被后世称为“诺伊曼的奇袭”的战斗就宣告结束。在付出了三十六名骑士阵亡,两百多人受伤的微小代价后,成功的攻破了戴茹王国的首都戴茹城。
“戴茹王国历734年最后一个月的某天夜里,‘帕拉迪奥骑士卫队’对戴茹王国的国都戴茹城发动了突然袭击,在天亮之前,占领了戴茹城,俘虏了戴茹第三十八位,也就是最后一位国王拉玛斯及其他王族共八百多名。”
这就是史书上对这场战争的全部记载。
就规模而言,“诺伊曼的奇袭”并不是一场大战役。但是,说它是阿托里亚大陆上面积最大的国家改朝换代的关键一战却是丝毫也不过分的。这一年的冬天,自始至终也没有下雪。在这个算不上寒冷的季节里,戴茹王国的历史,也像永远晴朗的天气一样,凝固在了734这个数字上。
诺伊曼站在已经更名为新帕拉迪奥城的国都城头,望着新纪元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在已经属于自己大地上。战争并没有结束,国内残存的一些戴茹王国的旧势力还在抵抗。不过,失去了自己的国王以及统一的行动,这些剩余势力在诺伊曼眼里根本不堪一击,“帕拉迪奥骑士卫队”的铁蹄迟早会彻底的荡平他们。
此时他心里所考虑的,已经不是这些了。在几分钟之前,他宣布今年是大陆历元年,而不是似乎理所当然的帕拉迪奥历元年。
“反正我迟早要统一大陆的嘛,到时候改来改去的多麻烦。”
这就是诺伊曼用轻描淡写的口气向史官作出的解释。
随着那一轮鲜红旭日冉冉升起,诺伊曼的青色眼眸里也突然流转出一种光华,他好像又想出了什么似的。一边向城楼下面走去,一边大叫道:
“玛丽安!我们出发喽!”
在城门旁边,美丽的女侍卫长早就备好了马,等待着自己重要的主君。III
刚刚结束了又一次大阅兵式的诺伊曼,现在正在自己的临时大将军府中享受着晚餐。玛丽安贝尔在他的对面坐着,怀里抱着自己的长剑。虽然她面前的桌上也摆着餐具,但这位漂亮的女侍卫长显然是没有动过食物的样子。
“玛丽安呀,吃饭的时候也一幅戒备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把剑放下来一起吃吧。”
诺伊曼看着玛丽安贝尔紧张的样子,苦笑着要求道。可玛丽安贝尔摇了摇头,拒绝了主君的好意:
“我的任务就是要在您放松警惕的时候,绝对保卫您的安全。殿下,您的身上肩负着伟大的使命,还请务必保重身体才好。”
“可是这样我也会因为过度紧张吃不下饭,说不定会引发消化不良症或是神经性胃炎,没有体力完成那个‘伟大的使命’呢!”
诺伊曼的话包含着揶揄的意味,但玛丽安贝尔却以不容商量的表情断然加以拒绝。不管平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怎样,至少在这个时候,似乎他们的立场完全反转了过来。
看到自己无法说服自己的家臣,诺伊曼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食物上来。就在这时,玛丽安贝尔突然一个抢步挡到诺伊曼的身前,手中的长剑同时出鞘,立即响起了一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但诺伊曼眼睛里看到的,只是玛丽安贝尔对着空气挥剑而已,不过声音倒是听的真真切切。如果不是自己和自己的女侍卫长同时患上了幻听和幻视的毛病的话,那就一定是敌人会隐身了。
“是黑精灵吗?玛丽安,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还是随时保持戒备好了。”诺伊曼此时手中没有剑,而且他也不象玛丽安贝尔一样,具有可以看见隐形的黑精灵的能力,只好暂时躲在她的身后。不过,在战斗的时候这么轻易的就躲藏在一个女人的保护之下。要是被那些宁肯丢掉了性命,也要展现自己的“英雄气概”的男人们知道了,恐怕会讥笑他一番吧。
玛丽安贝尔的剑术像河水一样的细密流畅,优雅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慌乱的迹象,但他手里的剑却恰到好处的把自己和诺伊曼周身的每一个角度封住。使得尽管黑精灵在数量上占优势,却也没有丝毫得手的机会。
只是片刻之后,玛丽安贝尔舞出的银白色剑光就变成了黑色。一名黑精灵的心脏被她一刺贯穿,显出了原形。准确程度简直令人不可思议。黑精灵胸前的伤口像喷泉一样喷出了大量黑色的血液,他只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凄厉惨叫就倒在了地上,断绝了所有的生气。
失去了一名同伴的另两名黑精灵,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们眼前的女战士绝对是比他们强上了几个级数的对手。当然,这种丑怪的神色只有玛丽安贝尔才看得到。黑精灵并不愚蠢,也许他们已经产生了逃跑的念头,但只是这片刻的犹豫就让他们失去了机会,另一名黑妖精紧接着也遭到了和同伴相同的下场。他的喉咙被玛丽安贝尔刺透,这次连一点声音也没来得及发出就断了气。
玛丽安贝尔正想回过手对付第三名黑妖精,但几乎是同时他就现了形,这个黑妖精的颈动脉被人割断。在他的旁边,诺伊曼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半个沾满了斑驳黑色血迹的破餐盘。
看见玛丽安贝尔有些惊奇的目光,诺伊曼一边仍掉那弄脏的餐盘,一边掸了掸手优哉游哉的说道:“察觉并预测隐藏起来的敌人的行动,对政治和武术都是一样的道理。只要掌握住了门道,也变成了很容易的事情了。”
“唉!看来是没有任何一个国王可以容得下我的存在了,可又总不能就这样乖乖的等死,真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诺伊曼的嘴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但青色眼眸里野心的火焰却在激烈跳动着,“只好我自己来做做皇帝试试看了,希望以后不会连自己也容不下自己,玛丽安,我们走吧!”
女侍卫长看来是无意和自己的重要的主君进行无聊的对话,一言不发的跟在诺伊曼的后面。出门前,诺伊曼回头看了看那三具黑精灵的尸体,说了一句:“要是没有你们三个,也许戴茹王国的历史能够持续到明年的。”
如果有什么会被人叫做“恶魔的表情”的话,那一定就是现在诺伊曼脸上的那种东西。II
虽然这两个星期以来,那个“帕拉迪奥家的败家子”在大将军的职位上没有任何实绩可言。但他总算是安分的守着这个位子,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这就足以令戴茹的王公大臣们感到欣慰了,反正从一开始,也没什么人指望他会成为一个像样的大将军。
然而诺伊曼的自我感觉似乎是非常良好的样子,不仅每天率领着排场夸张的随从队伍招摇于练兵的校场和大将军府之间,就连大规模的阅兵仪式也搞过两回。这么多年以来,戴茹城里也没有出现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了,有热闹看的百姓们固然是有些兴奋,“戴茹的忠臣”们却也暗自窃喜。因为,在他们看来,诺伊曼现在的举动无非是一个黄毛小子兴奋过度的表现。
“他真的每天都只是做这些事情吗?”
“千真万确,陛下!”
在得到宰相肯定的答复后,拉玛斯用手托住自己宽阔的下颚,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当中。诺伊曼现在的表现,对他来说可谓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这位老练的国王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一丝的轻松。他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掌控住诺伊曼。之所以这么判断,并不是他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而完全是出于一个非常单纯的理由。因为那个人和拉曼一样,同样拥有着帕拉迪奥的姓氏,他的身上,也流着和“帕拉迪奥大公”同样的血。
“帕拉迪奥领地那边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根据我派去的斥候回报,诺伊曼离开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帕拉迪奥骑士卫队’已经出现了动荡不安的状况。开小差脱队的情况从来就没有间断过,还出现了几次大规模的士兵集体叛逃事件。总人数已经比拉曼在世时的全盛时期减少了两成之多了。”
说着说着,宰相的语调有越来越高的趋势。授予诺伊曼大将军职位,把他留在王都。这个计谋正是由他向拉玛斯提出的。现在取得了这么明显的成效,虽然一向谨慎的他知道在国王面前趾高气扬是一项大不敬的罪名,但也实在是难以控制住他现在的得意情绪。
“这么说就是计划一切顺利了?”
“是的,国王陛下。”
简短的回答完拉玛斯的问题,宰相挺着胸站在原地。接下来就应该是国王的赞许了吧,或许会因此得到什么实际的奖励也说不定。
可拉玛斯的反应却令这位满环着期待的宰相非常的失望,他只是摆摆手,说了一句“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而已。而且,从他的语调里,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热忱存在。
等那位宰相走后,拉玛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他并不是不信任那位在他是国王之前就已经是宰相的老臣,但是却也无法因为他这几句话就把自己心中的阴影一扫而去。帕拉迪奥这个名字自从他记事开始就一直是他乃至整个戴茹皇家的噩梦。不把这个名字彻底地从大陆的历史上擦去,他是永远也不会安心的。
现在,那个拉曼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帕拉迪奥家就只剩下诺伊曼这么一支血脉。就算这个“帕拉迪奥家的败家子”一直像一个天真的傻瓜一样,但只要他活着,就永远是一个威胁。从拉玛斯心底里涌出的一个念头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冷静和理智早已经因为这种过强的意念而消失殆尽了,虽然他那张从来也不会有什么表情的脸上还是没有明显的波澜。但如果此时他的身边有第二个人的话,一定可以感觉得到他心中的火焰在熊熊的燃烧着。在戴茹王宫角落里,有一处除了国王陛下自己,别人都不能出入的房间。拉玛斯费力的推开那厚重的青铜大门,开门声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的沉重。整个房间没有窗子,也只有一盏发着微弱黄光的长明灯。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但每次来这里,拉玛斯的心总象是被什么东西拉紧了一般。
长明灯的旁边,摆放着一张正方形的台子。上面画着一个布满了各种奇怪花纹的六芒星图案,在这个六芒星上面,却涂着一个血红色的“×”字。
拉玛斯走到方台的前面,嘴里喃喃的念动着一种的咒语。虽然音量不高,但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混杂着回声的低沉音调却显得极为清晰。
“陛下呀,是你在召唤我们吗?”
在那盏长明灯的侧面,好像是凭空的出现了三个模糊的黑影。他们说话的声音异常的沙哑,使得整个房间的气氛更加阴森。
“我要你们帮助我杀掉一个人。”
“我们的契约中并不包括这种事情,陛下!”
“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去做这件事。否则,你们知道后果会怎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任务完成后,就解除契约,还给我们自由,可以吗?尊敬的陛下!”
拉玛斯的脸上,露出了稍嫌厌恶的表情,但他还是点点头,表示答应了这个要求。
“我同意,你们完成了这次任务后,我就解除契约,你们也就能重获自由了。”
“那么,陛下,现在请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帕拉迪奥!诺伊曼・帕拉迪奥!”
拉玛斯举起自己因为兴奋而稍稍有些颤抖右手,狠狠的作了一个下切的动作。下一个瞬间,原来跪在他眼前的三个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第一章 败家子的奇袭
I
帕拉迪奥大公拉曼总共有十三个子女,可是其中有十二个是女儿,唯一的儿子却也死在了他的前面。因为这样,在经过了一个月的丧期以后,“帕拉迪奥大公”的当然继承人,拉曼的长孙诺伊曼・帕拉迪奥来到了王都戴茹城,要求晋见戴茹国王拉玛斯陛下。
这个年轻人,对戴茹王室来说是一个很麻烦的人物。如果没有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回帕拉迪奥的爵位和封地,或者找一位王族的旁支青年子弟来继承,那样就轻易的解决了问题。可现在拉曼虽然已经死了,但“帕拉迪奥骑士卫队”的实力还在,又有这样一位继承人。虽然他和自己祖父的声望完全无法相比,但只要他有着“帕拉迪奥”的姓氏,对戴茹王国就是巨大的威胁。
拉玛斯也丝毫不敢怠慢,很快的,在诺伊曼抵达戴茹城第二天就召见了他。
对于第一次来的戴茹王宫,今年24岁的诺伊曼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尽显华丽但缺乏个性的建筑风格,使得戴茹宫远不如坚实庄严的帕拉迪奥宫给人的印象深刻。不过说到外形样貌,诺伊曼自己那黑褐色的头发、清秀的面孔、青色的眼眸、略显消瘦的身材也给人一种有些纤弱的感觉,完全不像自己祖父那种伟岸的样子。
“这个地方还真是有些无聊……”诺伊曼把后背靠在等候室的墙上,左脚不住的敲打着地面。一名身着海蓝色服装的女官姿势优雅的朝他走了过来。
“诺伊曼殿下,陛下现在宣您上殿了,请您随我来。”
“好呀,就劳驾您带路啦!”
女官轻轻的抿嘴一笑,在这个女孩的印象里,帕拉迪奥家族的族长应该是这个国家里除了国王陛下第二伟大的人物才对,但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个年轻贵族的一举一动,却让人觉得和“伟大”这个词汇一点也沾不上边。
王宫大厅上一派庄严肃穆的气氛,诺伊曼将右手贴在身前,上体微微前躬,向国王行礼。他的动作稍嫌生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
“微臣,诺伊曼・帕拉迪奥参见国王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抬起头来吧。”
国王拉玛斯比诺伊曼大17岁,还正值壮年。但他看上去的感觉似乎是比实际的年龄要大上一些,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他的两眼紧紧的盯着诺伊曼,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一定可以在他那貌似平静的眼神中发现些许的不安。不管下面的这个年轻人的形象是多么的没有说服力,但他毕竟是拉曼的孙子。想到了这一点,拉玛斯就不免感到一阵阵直渗心脉的恶寒。
“对于拉曼卿的去世,朕首先代表整个戴茹王国和朕个人表示悲痛和哀悼。拉曼卿生前立下了显赫的战功,称得上是我国的擎天一住。但人死不能复生,还希望诺伊曼卿节哀,并希望以后还要以卿的祖父为楷模,多多为国家效力。”
“微臣谨尊圣意,必当尽心竭力……”诺伊曼万分惶恐似的拱着自己的背。不管实际情况如何,至少在表面上,所有看到这种情型的大臣都觉得国王陛下的气势已经完全压倒了诺伊曼。若是换成以前拉曼晋见的时候,这可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从今天开始,诺伊曼卿就继承帕拉迪奥大公的爵位吧。”
“谢陛下!”诺伊曼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对于一个在此之前还只能被称为“贵族子弟”,并没有实际官职的年轻人来说,继承帕拉迪奥大公的爵位,无异于是一步登天。
“除了继承爵位以外,还有一件事!”拉玛斯的脸上,依然把他内心的情绪隐藏的很好,“自从两年前,休顿卿战死在诺维尔之后,大将军的职位一直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而空缺着。朕今天一见年轻有为的诺伊曼卿,感到卿是大将军的最佳人选。所以,朕希望诺伊曼卿可以接受大将军这个职位。”
这样一来,诺伊曼等于是突然得到了比自己的祖父更显赫的地位了。一瞬间,诺伊曼似乎是僵住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慌忙叩谢皇恩的时候,拉玛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轻松的微笑……在戴茹皇宫外的青色的石板街道上,一名非常年轻的女子有些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她的身上穿着武官的服装,一头晨曦一般的淡红色短发整齐的剪到齐颈的地方,涌动着精气的深蓝色眼眸的中,略含着不安的神色。与其说她是一名美女,倒不如说是更像一位美少年。从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中性的魅力。
她的名字叫玛丽安贝尔,是诺伊曼的侍卫长。虽然从编制上讲,她也算是戴茹的武官。但她个人的忠诚心完全是针对帕拉迪奥的,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针对诺伊曼个人的。看到自己年轻的主君终于从王宫中走出来,玛丽安贝尔迅速的迎上前去。
“对不起,玛丽安!刚一到这个地方就连累你担心了。”
看到诺伊曼对着她微笑着。美丽的女侍卫长也因此显得稍稍安心了一些:
“殿下,他们没有为难您吧?”
“怎么没有,只是第一次召见就把我软禁起来了呢。”诺伊曼苦笑着回答道。
习惯了主君以开玩笑的语气说这么紧急事情的女侍卫长,瘪起了眉头:“这样的话,就不要管那个国王说什么了。我们马上回到帕拉迪奥领地去,要是那些皇族有什么对您不利的举动,可以立即动员帕拉迪奥骑士卫队……”
“玛丽安!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不要管国王说什么’这样的话了。”诺伊曼故意扳起面孔,打断了玛丽安贝尔的话。但他马上就又忍不住露出了恶作剧似的笑容,“因为等我坐上了那个位子,如果你说习惯了这种话,那可会令我很伤脑筋的。”自从那次拉玛斯和诺伊曼会面以后,整个戴茹王国的朝野上下,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安了心似的的气氛。在此之前,谁没想到诺伊曼会这么轻易的就接受大将军的职务。虽然大将军在名义上是戴茹军队的总指挥官,诺伊曼的地位也因此得到了提升。但实际上,戴茹军队里各个派系都有自己实际的核心和领导。毫无资历的诺伊曼虽然名义上是大将军,但实际上想要调动一兵一卒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即使只是在名义上,大将军也不是军队的最高领袖,国王陛下才是。
最重要的是,大将军除了战时带兵出征以外,平时是一定要在王都供职的。这就等于把诺伊曼留在王都,和“帕拉迪奥骑士卫队”分割开来。失去了“帕拉迪奥骑士卫队”的诺伊曼就什么也不是,而失去了当主的“帕拉迪奥骑士卫队”虽然还保留着令人不敢小觑的实力,但毕竟是群龙无首,也再不足以为惧。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看不出来,看来诺伊曼也不过只是“帕拉迪奥家的败家子”而已。
再强大的组织,如果只是以领导者的个人魅力为基础建立起来的,永远也不会是很稳固的。在那位领导者死后,很快的就会土崩瓦解。从目前的迹象来看,在拉曼去世之后,“帕拉迪奥骑士卫队”似乎正在一步步的印证着这个道理。
拉曼大公暴毙,帕拉迪奥家的新当主诺伊曼・帕拉迪奥滞留王都,成为了徒具虚名的大将军。戴茹王国乃至整个阿托里亚大陆的历史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在这样的情况下,戴茹王国历的734年终于进入到最后的一个月,冬日的天空依然是像谜一般的保持着晴朗,但越来越多的人却感受到了在这种平静背后,猛烈的暴风雪正在一点一点的逼近。我明白了……
你是说省略号对吧。
“……”的前后除了上引号和下引号之外,前后是不能跟任何的标点符号的。
或者,好像有“――”(和破折号一样)叫引号的时候……
那个,不能跟标点的不会是“”这种引号吧。
当初选错了名字呀
刚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冲田总司这么个人呢……
原来是冲进田里白吃白喝的意思……结果起名后不久,就因为肺炎住院……汉……
要是早看到这个文章就好了,呼呼
恩,一些最基本的要素做的是很不错了,文字上确实有些问题,不过假以时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吧。
不妨试着拆开一些长句子,调整一下短句的顺序,表达效果会更好一些。斗胆举个例子
这句,
“直到有一天你成为了机会是自己创造出的而不是等待来的这句至理名言的印证者”进行最简单的调整,变成两个分句:
1.机会是自己创造出的而不是等待来的,直到有一天你成为了这句至理名言的印证者
再进行一定细微的改变,去掉多余的部分:
2.机会是自己创造出而不是等待来的,直到你成为了这句至理名言的印证者
考虑句子的环境,还可以进一步变化:
3.有一句至理名言,“机会是自己创造出而不是等待来的。”,当你成为它的印证者时整段句子则可以把抽象的内容放在前面,具象的放在后面,同时去掉一些不必要的限定词……一般来说效果更好一些
“而一条从只能居住在城外的下等民,回到贵族阶级的路是多么的艰辛,真的是超出了想象的。就像是某种我们与生俱来的东西一旦失去,才能知道她的珍贵,然而一切要将之取回的尝试都会被证明是妄想。直到有一天你成为了机会是自己创造出的而不是等待来的这句至理名言的印证者,你却发现你所找回的并不完全是自己期望得到的,这一切早已蜕去童年回忆中的天真与浪漫,剩下的只有另外一种残酷的现实。”改变一下顺序:
有一句至理名言,“机会是自己创造出而不是等待来的”。当你成为它的印证者时,却发现找回的并不完全期望得到的,一切早已蜕去童年回忆中的天真与浪漫,剩下的只有残酷的现实。
某种我们与生俱来的东西一旦失去,才能知道她的珍贵,然而一切要将之取回的尝试都会被证明是妄想。[其实这句用重了,“妄想”和下一句(原文是上一句)的“艰辛”产生了矛盾]
就好像一个居住在城外的下等民想要回到贵族阶级,道路会是多么的艰辛,这真的是超出了想象的……事实上呢,修改的还可以更加的大胆一些。抽象的抒情句子可以更少一些,这样的句子,多了以后,就会给文章的整体带来一种做作的感觉……
个人意见,不当之处,见谅呀呼呼,我最近是越来越懒了,小评一下还要用到金魔针斑竹找到的现成的地方,千万不要打偶……
另外:
“引号的前后除了上引号和下引号之外,前后是不能跟任何的标点符号的”
有这样的规则吗?好像没有的样子呀。 -
作者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