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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进化的节点
人类的想象力虽然丰富,但与之相比,这个世界却能往往展现出凌驾于人类联想的神奇。虽然从昨天傍晚的时候开始,莎萝就一直在设想这个海底洞穴的黎明会是什么样子的。然而,实际的景象却远比那些空洞的想象更加美妙。
南方的地面开始放出光亮,片刻之后,光线从下面放射状直射岩顶。远远的望去,好似一个倒置在洞穴中央的的巨大金字塔一般。那些光发出微微的橙红色,比起透过教堂里彩色琉璃窗的阳光更加绚烂。
光的亮度不断增强,颜色也从橙红逐渐转为纯白,同时,岩顶将光线反射到周围,四周也开始明亮了起来。
“那边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你们创造出来的太阳吗?”望着这幅前所未见的瑰丽景象,莎萝稍稍眯起了眼睛,因为那边已经变得有些刺眼了。
“不是,事实上,在那里有一个大湖,我们叫它‘光之眼’。”
“湖?难道这个洞穴里的光线,全都是那个湖发出来的?”
“不,这里的光,全都是真正的阳光。‘光之眼’并不是普通的湖,那是我们海精灵为这个世界留出来的通道,它的底部连着大海……”
从莎萝的表情中,莉迪特看出她并没有明白自己的话,不过,芬克却抢先替她做出了解释:
“我想这个洞穴下面的海底,一定是光滑的凹形结构,透射到海底的阳光,被聚焦到那个湖的地方照进洞穴。”
“阳光可以照得到那么深的海底吗?”
“这里的海底并不深,距离海面只有十多米而已。”这次是莉迪特做出了说明。
“这怎么可能?”
莎萝吃惊的几乎是喊了出来,看这个洞穴,从地面到岩顶怎么也有几百米的高度,如果莉迪特的话是真的,那么从海滩上看,这里就应该是一座耸立在海面上的小山才对。但是,在红螺镇周围的海域中,却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你们大概是有些误会,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地下洞穴,而是我们海精灵创造的‘精灵界’,这里和周围的世界一共有两个通道,一个是‘红螺礁’,另一个就是‘光之眼’。”
怪不得莉迪特总是说“这个世界”,从没有用过洞穴这个词。芬克和莎萝也听说过精灵可以创造出“精灵界”,那是和这个世界不同维度独特空间,只是凭着几条通道和这个世界相连。海精灵既然原本也是精灵,能创造出“精灵界”也不足为奇。
“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我希望能够好好把这里的每个角落都看个遍。”芬克的表情里写满了兴奋,看起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
“从‘重生之塔’回来之后,我愿意免费做你的导游。”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大概过上一阵子就可以变成现实。但海精灵少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憧憬的表情,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似的。莉迪特昨天晚上向他们两个讲述了许多有关海精灵的事情,虽然都是让人感兴趣到不想睡的话题,但在后半夜,芬克和莎萝还是小憩了片刻,这让他们的精神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耸立在茂密的蕨类丛林里的高塔,给人的感觉如同精灵这个种族一样,孤傲又卓尔不凡。
“这就是你说的‘重生之塔’吗?”
就像人类认为四棱锥形的建筑物具有魔力一样,精灵则崇拜六棱锥形的高塔,从文化的角度上看,海精灵和精灵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高塔是用纯白色的石块堆积而成,这让它看上去相当漂亮,总高度看上去大约有五十米。六边的长度完全相同,每一面都有一个超过了三米高的大门,但是按照莉迪特的说法,其中只有一扇连接着可以登上塔顶的楼梯。
“没有错,就是这里了。”
虽然莉迪特看上去完全是活生生的少女模样,但她实际上只是一个虚像,所以并不能移动任何物体。她站在一扇大门的旁边,示意芬克推开它。
石质的大门比想象当中要轻的多,仅仅是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里面是一间石室,除了一条带有台阶的向上通道之外,石室里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东西。
“看上去满普通的嘛。”
莎萝一边发表着感想,一边先走进那间石室,芬克也紧跟在后,但莉迪特却还留在了外面。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守望者’是没办法进入‘重生之塔’的。”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似的,莉迪特把手伸进大门,结果胳膊一越过那条界线,就完全消失不见,只要一缩回来,便又重新出现了。虽然不知道当年海精灵们把这座塔设计成这个样子的理由,但看来莉迪特并没有说假话。
芬克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登上了塔顶之后,要怎么做呢?”
莉迪特突然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也不知道,当初长老只是告诉我,把你们带到‘重生之塔’这个地方来而已。”
“你该不会连这座塔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道吧?”莎萝抢着问道,“我们上去以后不会有危险吗?”
“是的,我不知道。”莉迪特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莎萝的担心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如果你们现在说不愿意上去的话,我还可以马上送你们回到地面上。不过一但进去了的话,我可能就帮不上忙了。”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莎萝不知为什么突然发起火,声调也变得尖锐起来“根本……就不是……”
但是接下来却没有了下文,她转过头望着芬克,把决定的权利交给了他。不过,其实她早就知道,依照芬克那傻瓜一样的性格,他会做出什么决定来。
“好吧,我们去。”
在他说话的那一瞬间,莉迪特罕有的露出了激动的表情,她那如同宁静的海平面一般的眼眸里仿佛突然产生了波涛似的。
“谢谢你们,芬克,莎萝。”
随着她的声音,那扇石门突然再度闭合了。
“喂!等一等!”莎萝连忙跑过去,用力的推那扇门,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没有用吧,恐怕现在只有向上走了。”
“你怎么还能那么冷静,难道你就不怕她是骗我们的?”
“我相信她,我觉得她没有欺骗我们的理由。”
“想不到你还挺信任她的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莎萝用带着挖苦意味的语气说着,“好像从她一出现开始,说的每一句话你都深信不疑嘛?”
“其实,莎萝,你也是相信她的吧。”
“……傻瓜。”
虽然这么说着,但莎萝好像却略显心虚似的把头偏转了过去。石门关闭以后,整个石室和通道都显得相当昏暗,但并非一点光线都没有。芬克和莎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让眼睛逐渐适应这种环境。
莎萝突然发现在石室连接通道的入口处有些怪异的图画,她不禁摒住呼吸,注视着那个地方。
“这是……”
很难形容这些图画的形状,有些近乎圆型,有些则非常不规则,样子仿佛是一只只眼睛一般。虽然和“美丽”这种词搭不上边,但这些图画实际上刻画的非常细致。
“芬克,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吗?”
“是细胞。”芬克的声音压得很低,“或者应该说是单细胞的原始生物。”
“海精灵们为什么要画这些怪东西在这里?”并不是问芬克,因为他也绝对不可能知道答案,莎萝只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如果莉迪特在就好了。”
其实,即使莉迪特真的能进来,也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答案,否则她刚才就应该已经做出说明了才对。
“总之,现在只有向上走了。”
然而,当莎萝的脚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那些原始生物的图画突然发出了淡淡的蓝光,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晰。不仅如此,那间石室的四壁和天花板上,也密密麻麻的出现了无数相同的发光图像。刚才还是一片昏暗的地方,居然变的有些耀眼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莎萝向后退了一步,紧紧的挽住了芬克的胳臂。忽然,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原来,他也在紧张害怕啊。
“芬克……”
“太……太了不起了!”芬克忽然叫了起来,“这个地方太棒了!”
天哪,难道他是因为兴奋才会发抖的吗?不过,依照他那个大傻瓜一样的个性,这倒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我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古怪的地方有什么棒的。”
“你看那里啊!”芬克用手指着通道里侧,比他们站的地方稍高一些的位置。莎萝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的图画是一些其他的东西。而且,和底下那些样子都差不多的原始生物图画不同,那里的几幅图画之间,差别相当大。
“那是什么东西?”
“是蓝藻,我们所知的最古老的生物。”
“在它周围的呢?”
“这些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和蓝藻同一个时代的生物。精灵们的知识比我们人类更丰富,所以,那些很可能我们人类还没有发现的古代生物。”
只要发现了新奇的东西就会兴奋起来,芬克满是一幅眉飞色舞的模样。不过,莎萝却丝毫不能被他的情绪感染,只是感觉到一种非常诡异的气氛,不自觉地把芬克的手臂抓得更紧了。“这样走路很不方便的。”
“笨蛋……”刚才挽住他胳臂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被芬克一提醒,莎萝飞快的把他的手臂放开,红着脸硬撑着说道,“我们快走吧!”
每向上走一级台阶,两侧的墙壁就会有新的图画显现出来,其中很大一部分连芬克也不能叫出准确的名字。但是,总有一些常见的或者是书上看到过的生物,而从这些图画出现的顺序中,两个人渐渐的明白了这些图画的含义。
“莎萝,你注意到了吗?”
“嗯,我好像也明白了。”
原生动物、海棉动物、腔肠动物、扁形动物、线形动物、环节动物、软体动物、节肢动物、棘皮动物、鱼类、两栖类、爬行类、鸟类……左面的墙壁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
藻类、菌类、地衣、苔藓、蕨类、裸子植物、被子植物……右边的墙壁上则全是植物。
从最低下石室里的的原始生物开始,越向上面,图画中的生物就越高等,发出的光也越强烈,而且,光线的颜色也从淡蓝,逐渐的转为明亮的白色。
通道内已经被那些图画发出的光照的如同白昼,两侧图画的种类越来越多,相互之间形态的差异也越来越大。
狗、兔子、老鼠、猴子、猩猩……忽然,走在前面的芬克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这里……是我们人类的图画了。”
果然,在通道的左侧,画着一男一女两个体态健美的人类图像。而在那图画之后,则是空无一物……
“这么说,海精灵们认为人类是最高等的生物了吗?”
“不,我想不是的……”芬克想了想,然后接着说道,“如果说这条通道,代表的是生物的进化之路的话,人类只不过是这条路上一种普通生物罢了,你看,虽然前面没有图画了,但这条路仍然在向上不是吗?”
“可是,既然修建这样的通道……难道说海精灵们已经知道进化的终点是什么了吗?”
“这个,只有登上了塔顶才会知道。”
看芬克的样子,它确实越来越兴奋了。但是,在莎萝的心中,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阴霾似的。而且,那种感觉也随着逐渐接近塔顶而越来越强烈了。
人类图画的上面确实再没有任何图画了,通道内又开始一点一点的渐渐昏暗起来。而且,开始出现了岔道。
一条路仍然是笔直的向上,而另外一条,则是从侧壁向斜上方的通道。
“我们走哪条路呢?”
“从这条岔路走吧。”
芬克马上就拿定了主意,而且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随口做出决定的。莎萝相信他的判断,当然,其中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基于“傻人有傻福”这句俗语。
果然,这条岔路很快就到了尽头,一堵墙壁截断了向上的通路,在这面墙壁上,有一幅巨大的图像。
尖尖的长耳朵表明了这个生物的种族,他是这样的美丽,气质高雅。然而,它的那双眼睛,却总给人一种充满了冰冷的感觉似的。
“这是……海精灵吗?”
“不对,这是精灵。”
没有错,海精灵的头发都是蓝或是绿色,而这个精灵,却是一头金色的长发。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莎罗粗心,因为这幅图画一点光亮也不会发出,仅凭着通道内那微弱的亮光,确实不容易看出他的头发究竟是什么颜色。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不可能再向上前进,那幅精灵图画的位置,正是通道的尽头。
“难道……精灵是生物进化的终点了吗?”
如果说这条通道代表的是生物的进化之路,精灵确实站在这条进化之路的高点,比人类更高的高点。但是,这座塔的建造者为什么要把精灵摆在一条岔路上呢?
生物的进化确实是沿着很多条轨迹进行着,有的生物选择了陆地,有的选择了大海,还有的选择了天空……如果形容的话,进化之路应该是一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才对。也许,刚才的那条通道只能表明一种最简单的象征意义,但是,精灵却被摆在一条岔路上,唯一的一条岔路上,这其中,一定蕴含着某种海精灵们想要传达给来者的特殊含义。
而且,在这条路上,越高等的生物就会发出越明亮的光辉,为什么只有精灵的图画是暗色的呢?
答案或许在另外一条路上,那条一直向上面去的路上。第三章 人类守望者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巨大的海底洞穴中竟然也有昼夜更替的变化。虽然如果按照道理讲,或许这里会有光线才是不合情理的事情,但现在逐渐的黑下去确实更令人害怕。
明明就没有太阳,怎么会有黄昏和傍晚呢?其实,如果真的只是黄昏和傍晚到也罢了,可是谁又能保证明天还会亮起来……早知道是这样,或许刚才自己应该跟着芬克一起到那片树林里去才对,那样至少现在不用一个人孤独的面对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莎萝的心情确实越来越糟糕了。从掉入这个洞穴之后就一直什么东西也没吃过,饥饿感开始不可抑制的吞噬着她的身心,而疲劳就象是饥饿的孪生兄弟般总是如影随形。
而且,又开始冷起来了啊……
莎萝垂下的头深深埋进了两臂之间,蜷缩着靠坐在一棵高大的植物旁边。那是一种蕨类乔木,应该是早已经从这个世界上绝灭了才对。
绝灭啊……说不定自己也会在这个地方……才不要,在这么黑、这么冷的地方,就算要死,也宁可是长眠在一座温暖的花园里面吧。
仿佛是祈祷起了效果,有种暖暖的感觉从自己的右脸颊传来,抬起头一看,只觉得眼前满是一片耀眼的红光,晃的人头晕目眩。一股浓烟直冲进莎萝的鼻子和嘴巴,呛得她咳嗽了起来。
“笨蛋!烧到我的头发怎么办?”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虽然量他也没有真的敢把自己丢下,一个人逃跑的胆量。不过莎罗看到芬克那张傻脸,还是显出松了一口气似的表情。芬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支火把,而他的另一支胳臂下面则夹着五六条绿色的棒状东西,看上去象是某种植物的茎。
“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对不起,不过,我终于找到能吃的东西了。”
别以为这样轻松就可以抵偿害的我这么担心的罪过!何况,芬克拿回来的那些东西,似乎和传统意义上“食物”的概念有所偏差。
莎萝斜着眼睛,用一种根本没有融入任何信任感情的眼神看着芬克:“这些奇怪的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我刚才试过了,没有毒的。”
这个选择食物的标准也实在是太低了些,不过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而且莎萝真的已经很饿了。她接过了一个那样的棒状物,皱皱眉头,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轻轻的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我已经找到河马和犀牛的感觉了。”
河马和犀牛都是巨型的食草兽类,这种食物也真的只能去配合它们那种胃口。粘粘的口感让人很别扭,虽然也有点甜味,但那却只抵得上涩味的十分之一罢了。
“别那么说呀,这已经是味道最好的一种了。至少,比刚才那种黑色的虫子要好多了。”
天知道这家伙刚才都把什么东西塞进自己的嘴里去了,莎萝差一点就把刚吃进去的那点东西和着胃液一起吐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也多亏芬克这样做,自己才能吃到这些看起来还勉强象个样子的东西。
莎萝忽然感到这些“绿棒子”的味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吃。篝火驱走了寒冷和黑暗,颜色有些奇怪的树枝燃烧起来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感到舒畅适意。虽然早就听说过“钻木取火”这种方法,但知道和会做根本是两回事。如果不是芬克的话,莎萝现在一定还在黑暗中挣扎着。
“真是没用,到了这里,就什么都做不了,全得依靠……”
莎萝透过篝火,望着坐在那一边的芬克。虽然自言自语的说着些自暴自弃的话,但她的嘴角却忽然微微的向上扬起,仿佛是甜甜的微笑着。
应该要对他说声“谢谢”吧……
“芬克……”
“莎萝!”
结果两人一同说起话来,然后又稍有些尴尬的同时停下,两个人都红着脸,互相对视着。
“你先说好了。”
“我已经憋不住了!”芬克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冷战。然后,转过身,拼命向着树林的深处跑去。
虽然偶尔也有挺可靠的时候,但傻瓜就是傻瓜。
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刹那间灰飞烟灭,尽管在这种黑暗之中根本不可能会看得到,不过莎萝还是带着一脸厌恶的表情把头背了过去。
“啊!”
莎萝并非无缘无故的发出惊叫,她的背后站着一个人,不知道那个人在那里有多久了,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不对,她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名精灵,这点从她那对长长的尖耳朵中就可以看得出来。精灵的面貌并不容易分辨出性别,但从她那胸部曲线以及穿着中可以判断出她应该是一名女性。
她身穿着海蓝色的连身窄裙,同样颜色的秀发长可及腰,眼眸也是如同大海一般的蔚蓝色,虽然色彩方面有些单调,但以人类的审美标准而言,她仍然是位不折不扣的美少女。
“你是……”
“你可以叫我莉迪特。”
“我是莎萝,还有一个家伙,他在那边……”后面的话对于像莎罗这样的女孩而言很难说出口,不过莉迪特却对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样子。
“我知道,我已经观察你们很久了。”
知道一直被人偷看当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不过莉迪特坦率的态度却令人生不起气来。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莎萝听说过精灵对待其他物种都很冷漠,看来果真是如此。
“你是精灵……难道,你是海精灵吗?”
“勉强算是吧。”
这叫什么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勉强算是?
“海精灵!”
不过,莉迪特的回答对于某个傻瓜来说已经是足够刺激了,莎萝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兴奋的叫声。一听到“海精灵”这个词就会发作,让人觉得芬克的这种兴趣实在是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结果依照惯例还是乐极生悲,直冲而来的芬克在距离莉迪特一米的地方被块石头绊倒,失去了平衡的他一只手向前,正对着莉迪特的胸口。
“不要!”
莉迪特大声的惊叫起来,无论是海精灵还是人类的少女,遭遇到芬克这样的举动当然会如此反应。芬克当然不可能是故意这么做的,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不过莎萝还是决定,如果一会儿他被莉迪特当作色狼痛打的话,自己绝对会采取袖手旁观的态度。
然而,怪叫着趴倒在地上的,却只有芬克一个人而已。并非是莉迪特做出了躲闪,芬克的那只手,从她的胸口直接穿透到背部,然后,整个身体也从海精灵少女的身体中间穿过。
莎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此而僵住了片刻,不过在下一个瞬间,她两手在胸前握拳,做出了戒备的动作。在学校的时候她参加了搏击社团,并且战胜过校内的全部男性高手。但是,如果对手是莉迪特的话,格斗技很可能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你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鬼?”
“别害怕,我并没有任何恶意。反正迟早也要告诉你们,现在就发现了也没有关系。”
莉迪特还是摆着一幅毫无表情的面孔,并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才不会相信一个虚像说的话,除非你现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我也不是因为自己的意志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什么意思?”
“可以坐下来听我说吗?因为也许我会讲很长时间。或者你希望我先告诉你的朋友,然后再转达给你?”莉迪特早就注意到芬克已经安静的坐到了篝火边上,或许她觉得和他沟通会比莎萝更容易。
虽然并没有相信莉迪特,但事已至此,莎萝也只好坐到了芬克的身边。莉迪特也在他们对面坐下,看她的一举一动都宛如公主那般高雅,实在很难想象她实际上只是一个虚像。
“你必须先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
莎萝锐利的目光仿佛利剑一般直刺向莉迪特,如果说初见她的时候还抱有一丝亲近感的话,那现在则全都是不信任的感觉。
“我说过了,我是海精灵,或者这么说吧,我曾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海精灵。”
“曾经?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你现在已经不是了?”芬克抢着问道,他的态度并不象莎萝那般咄咄逼人,不过说到海精灵的话题,他却比莎罗更加积极。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没有肉体,你们也可以叫我‘守望者’,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莉迪特这个名字。”
“莉迪特是你以前的名字吗?”
“是的。”
“这么说,海精灵的名字发音方式也是和精灵们一样喽?”
……
“这不是主要问题吧?”芬克和莉迪特那种不紧不慢仿佛在闲聊似的态度让莎萝受不了,她早已经沉不住气了,几乎是喊着打断了他们,“你们造出这种巨大的空洞是为了什么?你又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
“会进入到这里,应该是你们自己的原因吧。”海精灵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过,我一直企盼着有人会进来倒是一个事实。”
“目的呢?你总是有目的才会这么希望吧?”
“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们,让我的同伴们复活。”莉迪特说话的语调,仍然像往常一样平静,仿佛说的是无关痛痒的话题一样,“具体的办法到了明天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芬克和莎萝白天的时候都亲眼目睹了被封在琥珀里面的海精灵,所以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莉迪特的话。但是,一下子说什么“复活”之类的还是太突然了。
“够了!我们怎么可能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听你的?”
“你也是这么想吗?”莉迪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对莎萝报有指望,她用她那有如晴空下碧海波涛一般的眼眸望着芬克,莎萝也转过头看着他。
“如果我们说不愿意的话,你会怎么样呢?”
“我会送你们回到地面上,然后等着下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这里经常会有人来吗?”
“实际上,你们是第一个。”
“我想,我们是不可能拒绝你了。”芬克转而用目光征求莎萝的意见,莎萝却赌气似的把头偏到了一边去,不过,她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什么嘛?明明平时就像个大傻瓜一样,偏偏这个时候变得这么深沉冷静,而且,还是在莉迪特面前。莎萝知道,自己现在无法保持虚怀若谷的心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名海精灵少女的美貌,尽管她其实只是一个虚像而已。
可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又怎么可能再拒绝她呢。
莉迪特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种特别的光彩,充满了憧憬与希望的光彩。然而,恰恰是因为这种表情的映衬,莎萝才忽然察觉了刚才在她脸上的那种寂寞和哀愁。
“现在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我想你们还有许多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的告诉你们。”莉迪特这样说着,而芬克和莎萝正求之不得。“我们海精灵和生活在森林里的精灵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事实上,我们本来就全都是生活在森林里的。”
“你是说,海精灵和精灵都拥有共同的祖先是吗?”芬克并没有搞清楚莉迪特说的“我们”指的是谁,而莉迪特似乎也预料到他会在这一点上产生误会:
“不,我是说,在几百年前,我和同伴们,还都是纯纯粹粹的精灵,我现在还能记得那个时候。”
精灵和人类最大的不同就体现在寿命上,虽然莉迪特看上去像是十八九岁的少女,但实际上年龄可能已经超过了一千岁。
“但是,你们的样子和精灵不太一样啊?”
“如果保持以前的那种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在海底生活,所以我们对自己的身体施下了魔法,一种不能解除的魔法。”莉迪特停顿了一瞬,仿佛在回忆当初的情景,“但是,这个魔法却并不完善,结果我们渐渐的连海底也无法生存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事实上是我们的呼吸器官出了问题。”莉迪特用手将自己头发向后捋,露出了那很不显眼的腮,“我们用魔法改造自己的身体,但制造的这个器官却无法抵御海水里盐分的侵蚀,结果只经过了三百年,就开始有同伴因为窒息而死亡。”
三百年对于人类来说是几代人的岁月,但对于精灵那近乎无尽的生命而言,确实只是很短的一段时光。
“所以,我们集合了所有同伴的力量造出了这个洞穴,但是,直到完工了以后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的肺早就在三百年的过程中退化了,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的在空气中生存。在当时的那种状况下,我们走投无路,只好采取了那种办法。”
“你们用琥珀将自己的尸体封起来,然后……”
“不是,那不是尸体!”
芬克的无心之失招致了莉迪特激烈的反应,她那比海面更加蔚蓝的眼眸里充满了怒气:“他们都还活着!只是在等待着有人来帮助他们度过那段危机!”
“可是,我不明白”莎萝忽然插话进来,“你们不可能估计不到用魔法改变自己身体构造的危险性,既然是那样,为什么还执意要到大海里面生活?”
“因为我们怀恋大海,人类也好,精灵也好,一切生命原本就是在大海中孕育而生,大海才是我们的故乡。而且,对于精灵来说,只有这样生命才有意义。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精灵都会这么想。”
海精灵少女的眼神里,依然保有着坚定的色彩。可以想象,在很久很久以前,许多精灵就是抱着和她同样的信念,毅然回到大海里面的。当然,对于身为人类的芬克和莎萝来说,一时还无法理解她的话。
“不过,我们还是失败了,也许你们能够帮助我们。不!只有你们才能帮助我们。”
“我们?”
“我的同伴都认为会来到这里的是精灵,因为只有他们知道我们的状况,或许会对我们伸出援手。但是我并不这么想,所以,我稍稍的滥用了‘守望者’的权力,把打开这个世界入口的暗号设成了人类的语言。”
“为什么?”
“因为人类拥有精灵欠缺的东西,而我们,恰恰也是因为要寻找那样东西才会变成海精灵的。”
莉迪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种自豪的情绪。不知道是因为芬克和莎萝的到来印证了自己的判断准确,还是在为“海精灵”这个名字而感到自豪。第二章 海精灵的陵园
莎萝被芬克唤醒,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唔,好痛……”
后脑还保留着被木头撞过的强烈痛感,但没有葬身海底已经应该谢天谢地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会到了一个怎么看也像是洞穴的地方。地面很湿,旁边还有一个大概是海水积成的湖。最奇妙的是,洞穴里面并不是完全的黑暗,两边的石壁上都发着微光。一开始以为这是一些会发光的苔藓生长在上面的缘故,但用手摸去,却显得异常的光滑,不像有什么苔藓的样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莎萝问道,芬克比她早醒来,应该已经稍微探查过这个洞穴了吧。
“我想,应该是在‘红螺礁’的下面吧。”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红螺礁”的下面是巨大空洞,芬克念出的就是开启洞口的暗号。礁石打开,海水大量涌入,形成了巨大的漩涡,两个人就被那个漩涡被卷进了空洞里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莎萝挠挠头,一幅疑惑的样子,“芬克,你不觉得不太对劲吗?如果是谁想把这里封起来的话,怎么会把暗号就写在洞口,而且,文字是精灵文写成的,却要用人类的语言来开启,真是越想越奇怪。”
“这个也不是绝对解释不通……”芬克用手拖住下颌,沉思了片刻,“如果那个人本来就是希望有人类能发现这个秘密,来到这里的话……”
不过一切都是推测,这种事情再怎么空想也不会有确切答案的,况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离开这个洞穴,否则一定会饿死在这里。想到这里,莎萝不禁有些不安。
“我刚才已经看过了,其他三面都是死路。”芬克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只有那边似乎是通向洞穴深处的,不过,我估计最后也应该是死路吧。”
“你这种估计有什么道理吗?”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摆着一幅冷静的样子说这种话,莎萝不禁又恼火起来,难道他不知道如果那边也是死路,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根据海底洞穴的形成原理……”
“够了!”莎萝愤然打断了芬克的话,“如果不走一走的话,就不可能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死路不是吗?”
“这么说也有道理……”
芬克摸摸脑袋,用不解的眼神望着莎萝,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突然生起气来。被海水泡过之后,要是不擦干身体,再没有干衣服可以换的话,就很容易着凉。要是再加上是在一个阴冷潮湿的洞窑里的话,就非得感冒不可了。
“乞嚏!”
芬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由于周围十分安静的环境衬托以及回声的作用,这动静显得更加惊天动地。
“拜托……你不要那么吓人好不好!”
“可……可是……乞嚏!”
莎萝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她自己也被越来越强烈的寒意折磨着。从刚才开始,两个人已经往洞的深处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却完全没有快要到头的迹象。周围的景物也好像是一成不变的,除了岩壁还是岩壁,让人怀疑是不是因为迷了路而在一个地方打转。不过,这个洞里并没有什么岔路,一直是一条道通到底的。
而且,周围的空气确实是越来越冷了。莎萝不禁担心,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最后两个人就双双冻死在这个没人知道的海底洞窑里面。
这么低的气温,冻死的话,尸体也不会烂掉吧……什么嘛!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拼命的摇摇头,想把那些奇怪的念头赶出大脑。但越是这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越多。
她知道,这就是在害怕吧!是的,自己现在害怕极了,那种恐惧感就像恶魔的眼睛一般摄住了自己的心,又像毒液一样流遍了全身。
不!我还这么年轻,绝对不想那样啊!
如果是小说的话,该是英武不凡的男主角出场的时候了吧,一个给人温暖和安全感男主角。可现在跟自己在一起的人,实在是……莎萝不禁回过头看看芬克:
其实,这个书呆子要是正经的看上去,也还真有点英武的样子,挺拔的身材,清秀的面庞……还有,现在挂在他脸上的那一抹自信的微笑……
“乞――嚏!”
哪里是什么自信的微笑,分明只是想打喷嚏而已!莎萝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全身上下也有一种脱力的感觉。他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呀!自己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就昏了头,跟他跑到这个地方来的。
苦笑一下,多少舒缓了心里的恐惧感,似乎整个洞里也明亮了些……不对,莎萝突然发现这种明亮的感觉不是源自什么心理作用,而真的是有光源存在……在前方的远处,隐隐约约有一个微小的光点,如果没有想错的话,那应该是洞口。
“芬克,那个……”
“嗯!”芬克点点头,他也发现了那个洞口,“莎萝,我们过去!”
一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芬克总是很冷静,头脑也好像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傻乎乎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一直是那种笨蛋一样的德性,莎萝真的不会跟着他出来吧。
越接近洞口,从那里刮过来的风就越强烈。而且伴随着一种有节奏的声音,并不是风声,而是一种很沉闷的撞击声。但此时,不论是芬克还是莎萝,都没有心思顾及那些东西,只是一心想着快点走到那个洞口。
实际的距离比看上去似乎还要近一些,没有多久两个人就走到了那里。莎萝探出头,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广阔的大地,给人一种沉实的安全感。重见天日的一刻,心情居然是那样的激动。
难以克制的兴奋使莎萝几乎是手舞足蹈了起来。她转向芬克,想和他握手庆祝,看那个样子,芬克要是趁机和她简单拥抱一下大概她也不会反对。然而,芬克却放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
这个傻瓜还真是会煞风景呀!看着芬克的苦瓜脸,莎萝的心情不禁也凉了下来:“芬克,你怎么了,干吗摆出那种样子。”
“你没注意到吗?”芬克用手指了指上面,莎萝抬起头向上望去,顿时被惊的目瞪口呆。
“那个是……”
刚才一出洞就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一下才算是搞清楚了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原来,天空中,不!确切地说是“应该是天空的地方”并不是熟悉的蓝天白云,而是一座长满了倒垂下来的巨大石笋的岩顶。只是那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如果不仔细看,真的会把它误以为是一片乌云呢。
“芬克,难道我们……”
“没错,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是出了洞,而是钻进了一个更大的洞穴!”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莎萝不禁又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后面是一道岩壁以外,其他的三面,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地平线。要说这是一个动穴,那它大的也有些离谱了吧!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莎萝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真的有这么大的洞吗?”
“莎萝,你听说过‘大陆空洞论’吗?”
“是不是那些宗教异端传说的那种说法?说大陆里面是一个大空洞,有着和外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那些人不是什么宗教异端,而是探险家。”芬克接着莎萝的话说下去,“我想他们大概也看到过和我们现在看到的差不多的景象……”
“你是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大陆的内部真是像他们说的一样,是一个大空洞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洞穴虽然很大,但要是说有整个全大陆内部那么大的范围,恐怕是不太可能。我的意思是,在陆地和海洋的下面,有一些这么巨大的洞穴,也许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也许是吧!听了芬克的话以后,莎萝在对前途的茫然更加重一分的同时,从心底里,也涌出了一种难以克制的兴奋感。海底隧道、巨大的空洞还有令自己魂牵梦系的传说中的海精灵,迄今为止,遇到的一切都是那样具有新奇感和挑战性。
想到这里,莎萝突然有了一种激动的感觉。她转过身,和芬克成了面对面的姿势,眼睛中闪现出异常坚定的光华,“芬克!就让我们一起,揭开这个‘海精灵之门’的秘密吧!”
“乞――嚏!”压抑了许久的喷嚏,终于又一次爆发了。从芬克嘴和鼻子里面喷出的异物,弄得莎萝满脸都是。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竟然令莎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个天下第一大傻瓜,煞风景的本事果然不是盖的!
……从那个洞口到现在这个地方,两个人又已经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洞完全没有到底的迹象,反而好像越来越开阔起来。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里也居然有绿色的植物。要知道,如果把洞穴里的光线归结为附着在岩壁上的藻类的荧光的话,就不应该有绿色植物生存。因为,在那种冷光下,植物不足以进行光合作用。然而,茂密的植物真真切切的生长着。看来,这个洞穴肯定是另有其他光源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莎萝开始有一种背脊发凉的阴寒感觉。照理说,这里比刚才那狭窄的地方温度要暖和上许多,应该是不会冷才对。但这种阴寒却似乎是有增无减,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很难受的感觉。其实芬克也有类似的感觉,只是,他那粗线条的神经远不如莎萝敏感吧。
莎萝发现,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些东西在闪闪发亮。仿佛是宝石的样子,但从这个距离上来判断,应该是很巨大的东西,如果真的是宝石的话,价值足够买下国王的王宫了。她拉着芬克走到了哪些东西跟前,一下子,她就明白自己一直感到的那种阴冷是源自何处了。
那些东西,是巨大的琥珀,虽然大小略有差别,但最小的也有两人来高。每块琥珀里面,却都封着一个人形。莎萝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一个,只见他纤细的面貌看不出是男是女,一头披肩而下的直发好像是墨绿的颜色。但因为是被淡茶色的琥珀封着,所以本来也许是蓝色的也说不定。两只眼睛紧闭着,但整个面容却显得很安详。最有特点的是那一双尖尖的长耳,而这,正是精灵的标志。
“芬克……这些东西是……”一块琥珀里封着一个精灵,这样的场面有些骇人,莎萝很紧张,这使得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是海精灵!”芬克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坚定,在下一个瞬间,莎萝也发现了芬克为什么这么肯定。原来,在那被封着的精灵的下颌和颈部之间,长者一对极不显眼的腮。
如果只有这么一块封着海精灵的琥珀,那莎萝一定不会感觉到这么大的冲击力。但在那块琥珀后面,还有着成千上万相同的东西,而且好像还是以一种特别的规则排列着。只是看了一眼,莎萝就感觉无法忍受,一种强烈的晕眩感一波波的冲击着她的神经。她赶忙把眼睛闭上,再也不敢看那场景,但那无数的海精灵毫无生气的躯体却还是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这种无形的压力,几乎快使她崩溃了。
“芬克,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一连叫了两声,却听不见芬克回答。莎萝只好睁眼看去,只见芬克象是着了什么魔一样的跑到了那些可怕的琥珀中间,从这块窜到那块,乐此不疲的模样。
“芬克――!”
似乎芬克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些该死的琥珀黑洞般的吸去了,无论莎萝怎么叫,他也是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莎萝又实在是不愿意进到那片琥珀森林里去拉他。
混蛋!大傻瓜!一股无名火起,莎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并不是不清楚芬克一研究起来就完全不顾其他事的劲头,不是不知道他不懂得别人感受的木讷。可是以前自己除了暗骂他几句笨蛋之外也从来没有真的生过他的气。但这次,她知道,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在发火。
莎萝铁青着脸,紧咬着嘴唇,一跺脚,头也不回的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但每走一步,她心底的那种莫名的不安就更加重一分。恐怕再没有看上去比芬克更不可靠的男人了,跟他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安全感吧。但为什么现在,自己离他越远,就越发感到不安呢。
赌气也是有限度的,只是走了十几步而已,她就又回到了原处。然而她也不愿意踏进那片琥珀的森林,只盼着芬克快点掉过头,回到自己的身边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生芬克的气,那是因为自己很不安,很害怕,很希望有人在身边陪着自己。
人的负面情感总是联系在一起的……
和芬克不同,莎萝对海精灵的兴趣,完全是出于自己美好的浪漫幻想的。她向往的是海精灵在大海中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向往的是碧海蓝天、如诗如画的迷人感觉。而对于眼前这种只能称之为“精灵的陵园”的东西,完全是和他的想象背道而驰。不见天日的洞窑、禁锢的琥珀、毫无生命力的海精灵尸体……
莎萝的脑子里很乱,各种想法和感情掺杂在一起冲击着她的意识。但不过怎么说,她始终是没有再离开过原地一步。所以,当芬克终于回过头来的时候,在他看来,就好像是任何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莎萝,我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莎罗的脸色,芬克还眉飞色舞的想把自己刚才的发现说给她来分享,“原来那些海精灵……”
“不要说了!”莎萝激动的打断了芬克的话,“我们走,大傻瓜!”
芬克被莎萝的态度弄的不知道怎么是好,他挠了挠头,嘴里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该不是因为着了凉,发起了烧,所以脾气变得特别大吧。”第一章 打开海精灵之门
“莎萝,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服装店,里面的衣服都好漂亮,下课以后我们一起去吧。”
“可是,我已经约好他们要去打球了。”
“你还是别找她了,像她这么有名的假小子,哪有兴趣陪你去买衣服?”
“这么说太过分了!”
无论在那所学校,三五成群的女生们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银铃一般的笑声,蕴含着那个年龄特有的活力。
毫无疑问,图什凯底亚王国是大陆上最重视文化和教育的国家。矗立在王国教育体系的顶端,集中了全国青年精英的,就是分布在王都太阳城周围的八大学院。在这八大学院中,只有一所是军校,其余的全部是学术院校,它们是图什凯底亚王国文明的标志。
其中,最有传统的就是历史学院。与它悠久的历史相反,在这样一所古老的学院中,始终保持着清新的学术氛围。当然,在任何地方,都是会有老掉牙的顽固势力存在的。
比如说负责讲授“大陆种群史”这门课的老学究,就硬是能把一门本是趣味十足的课讲到让人昏昏欲睡的程度。一个眉毛胡子全都白了的人,如果不能表现出符合年龄的睿智,本来就容易使人打不起精神。再加上他那特有的温吞吞的语调,实在是比任何催眠曲都更有效果。
若是平时,一到上这门课的时候,莎萝如果不旷课的话就会在下面找本翻烂了的无聊小说看看,反正怎么也比那些在课堂上不成样子的打起呼噜的人要强得多吧。
“他们生活在海洋里,具有高度的智慧。而且,还有不可思议的魔力……”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大有不同。倒不是说老学究改变了教学方法,他依然是耷拉着脸用一个语调在照本宣科,但是,他讲的内容却像磁石一样深深的吸引住了莎萝的心。
讲课的内容是关于一个传说的种族――“海精灵”,那是一个在大陆上消失了很久的种族。据说曾经有人依靠寻访与它们同时代的森林精灵,通过他们的口述,整理出了一些海精灵的资料。除此之外,就只能凭借历史典籍中的记载了。至于为什么莎萝会突然对海精灵特别感兴趣,大概是那无边无际的蔚蓝色大海容易引发少女的浪漫情怀吧。虽然总会被人叫做“假小子”,但莎萝实际上只是比同龄的女孩子更活泼些罢了。
在如同参天大树般的海藻森林中穿梭嬉戏,在倒映着银白色月光的海面上唱着情歌,头发和脖子上挂满了珍珠和贝壳做成装饰品……想到这些,莎萝就不由得从内心涌起一种憧憬。虽然,她恐怕是把海精灵和童话故事里面的人鱼混为一谈了。
下课以后,莎萝自从入学以来头一回没有直奔操场,而是去了图书馆。这个似乎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的女生引起了管理员的怀疑,差点把她轰出去,直到她好不容易找到那张被揉的皱皱巴巴的学生证才算解了围。
“海精灵……海精灵……”
往日宁静的有些死气沉沉的图书馆,因为莎萝的到来增添了些多余的生气。她旁若无人的在图书馆里窜来窜去,欧,这样去形容一个女孩子也许不太好,但这却是在图书馆其他人的真实感觉。终于,在一个极不显眼的角落里,莎萝发现了一本名叫《海精灵的生活》的书。
如获至宝的她,一时竟只顾着兴奋,没有立刻把这本书取下来。就是这一愣神的工夫,突然从她的背后伸出了一只大手,把那本书拽了出来。
“你等等!这本书是我先看见的!”
莎萝当然不肯就这样让好不容易找到的书被别人拿走,冲着后面的男生激烈的主张着:“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先借才对!”
“喂,这可是我先拿到的啊。”男生同样不甘示弱。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风度也没有!”莎萝简直是要大吵大闹起来了。嘈吵的声音引发了周围的人的不满,一个个的冲着两个人,做出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的噤声手势。
只是这一会儿的工夫,男生居然再不理会莎萝,拿着书转身就要走。
交涉不成功,愤怒的血液直冲上莎萝的大脑。她选择了最原始的解决这类问题的办法――靠力量解决,伸出手去抢那本书。
男生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虽然莎萝是个身体很健康的女孩子,但要是真的一对一的和一个男生比力气,无论如何也还是吃亏。纠缠了一阵之后,她不得不松开了手。
意外的情况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突然失去了反方向作用力的男生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向后倾倒,狠狠撞到了背后的书架上。而这只不过是灾难的开始,接着就是一系列连锁反应,结果,从图书馆的东头到西头,一整列足有三十几个书架,就这样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
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严格的说也有图书馆书架排放不合理的原因。但是,面对一脸严肃的管理员,无论是莎萝还是那个男生,都没有拿那个理由去狡辩的立场。
“应该怎么做,我想你们也知道!另外,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这么抢是为什么……”管理员用手指了指在倒塌书架隔临的一个书架,在那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整排《海精灵的生活》。
善后工作的劳动量实在是惊人,望着那一片狼籍,莎萝的怒气开始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
“喂,咱们快点收拾吧。”
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说这种话?
“凭什么要我做这种事情?弄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错,要收拾你自己一个人去收拾吧!”
“可是,这么重的书架,我一个人可扶不起来,如果不把图书馆恢复原状的话,我们都走不了吧。”
“你这个人……算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莎萝也唯有先强忍下一口气,“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开始干哪!”
比人还高的书架简直重得不可思议,想要扶起一个都要花上吃奶的力气,况且还要把散落的书分门别类的重新摆好,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还差将近二十个书架没有摆好。更糟的是,两个人还都饿着肚子,这更让他们觉得精疲力竭了。
“我已经不行了。”
男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莎萝的样子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她坐在了男生的旁边。为了当事人的名誉着想,必须要说明一下,莎萝绝不是想和他接近,而是实在没有力气绕开堆积如山的书,坐到别的地方去。
“喂,你也对海精灵有兴趣吗?”
“我的名字不是‘喂’,我叫莎萝。”提到了海精灵,莎萝的心情忽然一下子变得好了许多,“是啊,那可真是个美丽的传说……”
“海精灵可不只是传说而已啊!”
似乎只是片刻之间,两个人就谈的投机起来,之前的问题顿时烟消云散了一般。
莎萝知道了那个男生名叫芬克,是个对海精灵的爱好达到了痴迷程度的人。而且,他一直在寻找海精灵生存的痕迹,恐怕他依然对海精灵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抱着一丝的幻想吧。其实说到这一点,莎萝自己也是一样。
“你们精神那么好的话,就快点干活吧!”
不知什么时候,管理员又怒气冲冲的站在了他们身后。
从那天开始,学院里就不断的传出关于两个人关系的奇怪流言蜚语。当莎萝决定和芬克一起到红螺镇去考察之后,谣言的传播更是达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说来也难怪,芬克虽然有点读书读呆了的傻气,但面孔还算得上清秀英俊,和单就相貌而言算是美少女的莎萝站在一起,也挺像个样子的。对于这些闲话,莎萝一直抱着不予理睬的态度,而芬克,根本就是唯一没注意到大家究竟在背后指指点点些什么的人。“莎萝,你知道吗……”终于清醒过来的芬克,开始眉飞色舞的向对面的莎萝说着他今天的发现。在他的右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鲜红掌印。而这个掌印的制造者,似乎也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芬克说的话上面。
“你真的是看到了吗,确定不是因为溺了水,因此神志不清而产生的幻觉吗?”莎萝对于芬克的话还是有点将信将疑,毕竟,他是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犯起傻来的笨蛋。
“没错,看得是一清二楚,那块‘红螺礁’下面却实是有精灵语的文字。当时要是你不过来拉我,我就能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啦!”说到这里,芬克似乎还有些遗憾似的。
不拉你?不拉你的话,恐怕你见到的就不是海精灵,而是冥界王他老人家了!莎萝心里不禁骂着芬克的不知好歹,当然她也知道和一个书呆子去争论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意思。
“那样的话,我们再去看吧!”莎萝拉起芬克的手,向外走去,她是一个说做就做的女性。当然,芬克自己也想马上的去确认那些精灵文字写的是什么。
已经到了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给“红螺礁”罩上了一层金光闪闪的色彩。变成同样耀眼颜色的浪花打在礁石上,发出悦耳的水声,更为这难得的美景增添了几分魅丽。
“你留在这儿,我下去看。”莎萝一边把外衣脱掉,一边对芬克说。
“我也要去!”
“你?你会游泳吗?”莎萝斜着眼睛,用有点瞧不起人的眼光看着芬克。显然,她还对刚才救芬克上来时,他那半死不活的狼狈样子记忆犹新。
“可是……你不懂精灵语吧?”
芬克确实是提出了一个大问题,莎萝真的对精灵语一无所知,要是自己一个人下去,即使看到了什么,上来时也只能说“啊,下面确实是有一些鬼画符的文字”这和什么也没做是完全没有区别的。
“那就一起下去,你要抓紧了,到时候再一个人溺水我可不负责任呀。”
“抓紧了……”芬克上下打量着莎萝,最后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把目光停留在了她那耸立的双峰,有点怯生生的问着,“你要我抓你哪里呀?”
“你在看什么地方?”莎萝的脸红到了脖根,确实,她现在只是穿着内衣。大部分的肌肤裸露在外,遮住的的又都是“重要部位”,确是没有可以让芬克“抓”的地方。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是说一会儿我们去镇里借一根木头,我在后面推,你要抱紧它,小心点别去被海浪冲走了,哪里说……还有,我警告你,要是敢趁机毛手毛脚就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到海里去!”
“话还不全都是你自己说的……”芬克不敢大声说,嘴里蚊子似的嘟囔着。迎着海浪推动一根大木头是很困难的事情,莎萝在尾端用力划水,而在前面的芬克则很紧张的两只手死死环抱着木头不放。他们一点一点的向红螺礁的背面飘过去,速度很慢。好在距离不是很远,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到了,就是这里了!”芬克指指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地方,“那些字就在水下。”
“好,那我们现在就潜下去看看!”说着,莎萝一直手拉住芬克的胳臂,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扎到了水下面。
“等等啊……”
一提到海精灵,芬克就把其他的事情都忘了,下了水之后,刚才溺水的恐惧感觉才逐渐的浮上心头。要潜水的话,是需要一番心理准备的吧。然而,莎萝并没有给他那个时间,结果,芬克的悲鸣在一瞬间就没入了大海的无尽波涛之中。
在盐分很高的海水里想要睁开眼睛,会有一些刺痛。莎萝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适应了这种环境。突然觉得,水下的感觉是那么的好,在满眼都是琉璃一般透明的海蓝色中,五彩斑斓的鱼从自己身边经过,身心都能感受到了像鱼儿一样无拘无束的畅快感觉。
接近了红螺礁,莎萝这才明白为什么它叫“红螺礁”,在它的水下部分,原来密密麻麻的都是猫眼石一般色彩的红螺。多的有些异常,似乎是有什么超越自然力量吸引着红螺到这个地方来。然而,此时最吸引莎萝和芬克注意力的,却不是那些红螺,而是在红螺礁上深深刻着的两行文字。上面的一行字要大些,下面的字数比较多,但要小一点。
虽然这种精灵文莎萝并不认识,但她还是想仔细的看看清楚。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先是呜呜的,后来又转成了咕嘟咕嘟的冒水泡的声音。莎萝一回头,看见芬克翻着白眼,又溺水了的样子。
这个笨蛋!
莎萝赶紧两只手架住芬克向上浮,一出水面,马上引发了芬克剧烈的咳嗽。莎萝去拍他的背,帮助他尽快的把呛进肺里的水咳出来。
“大傻瓜,难道不知道,在水里不能讲话的吗?”
“咳……咳……我是想告诉你那些文字的意思……咳……”芬克咳的喘不上起来,看他那个可怜的样子,莎萝也不忍心再多骂他。说起来,莎萝的自我评价一直是善良、温柔的美少女。
好不容易等到芬克缓过劲来,莎萝这才接着问道:“你刚才说那上面写的究竟是些什么?”
“下面的小字是‘以海神的名义将汝尘封,等待开启的契机!’,上面的大字是……”芬克顿了一下,接着说到,“海精灵之门!”
话音刚落,萝莎就觉得周围的海水出现了不同于波浪的微微颤动。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但这种颤动的感觉很快就越来越剧烈了。突然,她发现了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红螺礁”在移动。说起来不可思议,然而它确实是在后退。
“那是……”
正在莎萝怀疑是不是自己花了眼的时候,海面上也产生了异状,在她和芬克的身边,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被卷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莎萝很快的反应过来一定要快点逃命。她拉着芬克,想要去抓住那根木头,但那木头却一下子被海水卷过来,撞上了莎萝的头。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像是海面在向上升和天空溶解到一处,然后眼前就一片漆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呵呵
这下更有趣了,大家济济一堂,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除了正赛,现在看来还有可能举行奇幻专题的二级赛,到时候大家也要加油!
“那是因为在一般人眼里,魔法师根本就是无所不能的,而在这个思维定式中,治安官比普通人也强不到哪里去。”
基于这个理由,写推理故事感觉真是举步为坚哪,所以暂时还没打算写系列
偶尔来个姐妹篇就好了那么,你是一只土狼
新浪读书你受过良好的教育、有教养,适应能力强,占有欲也强。
・极强的适应能力带给你成功的喜悦:一个人能否成功,往往取决于他能否应时而动。土狼就非常善于审时度势,见机行事。虽然土狼是以速度见长,往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置敌人于死地,但它们的头脑也同样灵活,学起新的捕猎技巧也好不逊色。
・你很重视良好的教育:大多数动物在培养幼仔的野外生存能力方面都做的不错,但土狼在教书育仔方面尤其出色。其他动物一般只是把传统的生存技巧传授给自己的后代,而土狼则会给孩子们传授一些独门招术,有一些或许是它们自创的秘笈。
如果你乐意把自己的一技之长传授给别人,为别人谋福利,那你就有点像土狼了。
・你可能还不够深谋远虑:土狼并不总是把捕获的猎物吃个精光。可一旦离开了吃剩的食物,它们就会把这回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其他的动物便趁机把这些食物带回自己家中储存起来,以备享用。土狼就没有这种未雨绸缪的远见卓识。
如果你的记性也不太好,也经常撂爪就忘,那你和土狼可真是一对儿。
・你离不开团结的集体:土狼是群居动物,每一群大概有40个成员。外出觅食时,土狼会分组行动,然后再集体汇合。它们通过相互问候来确认自己部落的成员。
・你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面做标记:土狼不喜欢其他动物在自己的家门口闲逛。它们会分泌一种叫“土狼黄油”的难闻的液体,以此来划定自己的领地,其他动物闻到这种气味后就会知趣儿地走开。
如果你喜欢在自己的CD上涂满具有你自己特色的标记,那你已经具备了做土狼的条件了。如果你只是想保护自己的物品,岂不是与土狼一样!
・你在现实生活中有死对头:土狼和狮子是天生的冤家对头。雄狮会无缘无故地杀死土狼,而对雌狮,土狼则以牙还牙,以杀去杀!
感谢!感谢!
我都没有记得那个日子呢……
突然想起来,今天已经是我二十岁的最后一天喽。
多谢大家,多谢大家!!其实北京是可以买到的,就是得到书摊去才行,而且现在看来是着许多杂志中最好的一本。
换了刊号之后会更好的吧!
口头支持阿豚一个!
我倒是觉得文章拿来比一比也未尝不可,不过比速度真的不是好主意。
还是看看文章本身,说一个小问题:
“这是一个六月的日子,空气还相当凉爽。高高的、动得很快的云在蓝色的天空中飘过,一阵轻柔的风吹起来,昨天被雨水打湿的路上没有扬起一丝尘土。成片的绿草发出飒飒声,闪闪发光,在风里摇来摆去―― 一切都在动,都在飞扬;远处小山中鹌鹑的叫声,越过草木茂盛的幽谷传来,仿佛这叫声也长着翅膀飞过来。一群白嘴鸭在小溪边安闲地晒着太阳;在地平线的上方有一些正在移动的小点儿,那是正在耕作的农民。”
这段文字在文章的前后两次出现,就结构而言是一个亮点。可惜在描写中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把描写的几个点归纳一下:
云>路>绿草>远处小山中的鹌鹑>小溪边的白嘴鸭>地平线处的农民
看出问题来了吗,就是描写顺序,描写的顺序没有规律,一下子由远跳到近,又一下子由近跳到远。另外,关于“地平线”,可能是金夏缺少一些观察了。
首先,可以清楚的看到地平线的地方,或是海面,或是旷野,而在文章发生的山区,可能只有一种情况看得到,那就是站在一座高峰(几乎需要是最高峰)顶上的时候。因此这里出现这样的描写会大减印象分的。另外,即使是在旷野,在“地平线”的附近,也不太可能看的到“正在耕作的农民”这样小的物体,有机会可以找地方看一看便知道了。至于“地平线的上方”这种说法,就可以说是一种错误了。而且,这段描写似乎还造成了一个问题,“迷跌香”再神奇,大概也没办法一夜之前长满山岗田野,故事是在“一个六月的日子”开始,又在“一个六月的日子”结束,这就让人不可理解了。
当然,奇幻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不可能,前提是作者在描写与现实截然不同的东西时,做出相应的描述。@白丁居士 wrote:
你们说的不对
我从没有以读过多少名著而自夸,我如果真要夸的话,三页纸都夸不下。
至于红楼,我最初并不喜欢读,正如你们所说,读不懂。
但后来读过很多别的书后,比如四大谴责等,又去了趟正定大观园,突然对红楼梦发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于是就开始读。
我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囫囵读一遍,就自以为度过了,我读红楼已有十三遍了,目前还再度第十四遍,里面好多诗词歌赋,甚至是酒令,我都能背过。我研究诗词格律,就是因为看了红楼;我研究酒令,也是因为看了红楼;我读边四书五经,也是因为看了红楼;我翻过很多古书中的典故,还是因为看了红楼;你们也许不知道,因为看了红楼,我还研究过骨牌。红学中的许多研究成果,我也都看过。我也曾对红楼梦中的许多情节提出过质疑,我也曾对一些专家的研究成果表示不服,这都是我研读的结果,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读红楼只为吹牛。
两位贬我的仁兄,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是小孩。
要说少年成大事的例子,我可以给你举出一大堆:李寄、岳云、缇萦、甘罗……数不胜数。俗话说,有本事不再年高,说句自大加不好听的话,你们对红楼的见地,说不定还不如我高呢
有何异议,请再提出。佩服啊……
听没听过相声《红楼百科》,要是不知道,我还真以为那是你写的呢……
不过想来,那时候连我这么个老家伙都没有出生。
也难说,你或许真有那种本事。给你个建议,有时间多在数理化上下下功夫。
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只有一半的话,绝对成不了大气。你该不会连牛顿、莱布尼兹他们也腻歪吧!
这是最近构思开挖的一个水坑,先赶着写一段混乱的草稿(到时候会完全重写),希望看过的人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先谢谢了!
1.能够接受这样的奇幻世界设定吗?
2.能够接受这种形式(以我这水平,谈不上风格)的文字描写吗?
3.能够接受这段中的透露出思想吗?(比较乱,不过应该能看出些零碎的东西吧)再次谢谢!拜托大家了!
第六章 戴茹的遗物
I
任何一个国家的首都,最宏伟的建筑理所当然的应该是皇宫。不过,在帕拉迪奥帝国的首都新帕拉迪奥城,作为皇宫的新帕拉迪奥宫无论是从占地面积,还是从装潢的华丽程度上来看,都远远的不及皇家图书馆。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倒退几个月,现在所谓的皇家图书馆才是货真价实的皇宫。而现在的皇宫,只不过是临时大将军府罢了。
以前的戴茹王国,无论如何也不能算得上是一个重视文化的国家。在戴茹王国的图书馆里,也并没有多少藏书。现在虽然已经将皇家图书馆搬到了以前的皇宫,地方要大了许多,但藏书却不会因此而多出半本。所以,目前在皇家图书馆里事实上用作藏书的空间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的地方,还是被贴上了封条,由帕拉迪奥的士兵们严密的看守着。
“第一天要公爵小姐工作,就是做这样的事情,朕实在感觉有些抱歉!”
“不,可以和陛下在一起工作,这是我的荣幸。”
一对青年的男女在皇家图书馆的走廊里向前走着,外面有几十名穿着厚重铠甲的士兵严密的守卫,而里面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却是空无一人,显得异常的空旷。所以虽然走廊被数以百计的蜡烛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但当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脚步沉闷的回声还是会给人一些恐怖的感觉。
这两人正是帕拉迪奥帝国的皇帝诺伊曼和他的临时秘书官索娅芳特,因为实际上一直在兼任诺伊曼秘书官玛丽安贝尔已经动身前往了玛底亚王国,所以现在秘书官的工作就暂时由索娅芳特来担任。说起来,由公爵的女儿来做秘书官是有些不合身份,但索娅芳特却是自告奋勇。而且她处理事务方面的能力也非常优秀,诺伊曼也没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她担任这一职务。
不过,今天他们到这里来却不是处理国事,而是为了要调查一个房间。需要皇帝陛下亲自调查的房间当然也是非同小可,据说那里过去是只有戴茹国王才能够进入的地方。在帕拉迪奥军攻陷了戴茹宫之后,诺伊曼就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那个房间。
“陛下,为什么您会对那个地方有这么大的兴趣呢?我听说那里是戴茹皇家研究黑巫术的地方。”
“难道公爵小姐不觉得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有趣味吗?像现在这样天下太平的时候,也只有用这些事情才能打发掉无聊的时间,不是吗?”
“看来……”索娅芳特的嘴角微微的向上扬起,展现出含有讽刺意味的笑容,“陛下自己也并不是那么坦率直接的人呢。”
“你会把那句话记这么久呀,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朕本以为,像公爵家小姐这样的大人物,应该是更有气量才对。”
“哪里,陛下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牢牢的记在心里的。”
“这么说来,公爵小姐还真是好脑筋。来做朕的书记官,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也是朕知人善用的功劳……”
“陛下过赞了!不过,到目前为止,陛下对我说过的话里面,有被重新提起的价值的实在是只有那一句而已。所以,想要记住倒也不是什么需要良好记忆力的事情!”
“公爵小姐批评起人来到还真是坦率直接呢!”
“上次被陛下亲切的提醒过以后,我已经非常努力的在时时处处检讨自己的言行了。”
……
从话的内容来看,这段对话怎么样也不能算是非常优雅。索娅芳特似乎是忘记了做臣子的本分,对自己的主君缺乏了起码的崇敬感情,而诺伊曼却也远远超出了一个君王应该遵守的礼仪规则,若是被宫中那位年迈的典礼官听见了,只怕当时就会把胡子气得立起来吧。但是,当两个人停下来以后,诺伊曼却发出了非常爽朗的笑声,索娅芳特也跟着笑了起来,当然,她还保持着自己的淑女风范。
“其实,朕早就想要调查这个地方了,如果任由国都里面存在着这样一个危险的场所,如果那一天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就很麻烦了。但是如果派别人来调查,就很难保证没有任何东西被泄露出去。戴茹的国王们并不是一群傻瓜,他们给这里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也应该不是没有任何道理吧。”
“陛下就没有想过要掌握那种力量吗?”
“那种力量也没有什么了太不起的地方。如果巫术真是有那么神奇,那么现在戴茹的国王还应该安安稳稳的住在这个皇宫里才对。既然现在朕已经战胜了他们,就说明巫术的力量并没有超过朕的皇家骑士团,而且……”诺伊曼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像巫术、魔法之类的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黑暗和肮脏的东西,也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来。”
“这只是陛下对魔法的偏见!”索娅芳特的态度突然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直视着诺伊曼,漆黑的眸子中包含着某种不快的情绪。她自己就是一位精通魔法的人,考虑到她的立场,对诺伊曼这番一概而论的说辞感到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到索娅芳特的样子,诺伊曼依然微笑着注视了她几秒钟,然后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快一点走吧,不然今天晚上可能就完不成调查的工作了。”
“是,陛下。”
虽然索娅芳特强装平静的回答着,但是她的心跳早就加快了,白皙的脸上也因此染上了薄薄的一层胭脂般的色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今天晚上的情绪就是难以控制。而这虽然不能说是自记事以来的头一次,但对于索娅芳特来说,却是非常少有的经验。巨大的青铜门从地面一直连接到天花板上,看起来像要凭一个人的力量推开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上面雕刻着无数稀奇古怪的复杂花纹,但却和周围华丽的建筑风格丝毫不协调,反而会令人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不适感觉,似乎是在警告着来人不要随意打开。奇怪的是,如果单纯的看每一条花纹,不但没有任何的丑怪的感觉,反而应该说是很美丽才对。但是,如果整体的看起来,便会有那种不适感,看多了还会感到一阵阵晕眩。
“果然是这种样子的,看了这个以后,公爵小姐是否还会对朕刚才的说法抱有异议呢?”诺伊曼一边促狭的看着索娅芳特,一边伸手去推那扇门,索娅芳特却突然叫了起来:
“陛下,请等一等!”
“有什么问题吗?”
“这扇门,看起来有些问题!”索娅芳特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的念动着一些咒语。当她重新把眼睛睁开的时候,两扇门中间的门缝突然爆发出明亮的火光,而且冒出了缕缕的青烟。紧接着,伴随着厚重的声音,两扇门自动的向里打开了。
“是这扇门上附有着某种有害的咒语吗?”
“陛下!”索娅芳特并没有回答诺伊曼的问题,“魔法本身并不黑暗或是肮脏,关键是要看掌握它们的人想法如何了!”
“这么说也对!”诺伊曼作出了一个认输的表情,“如果公爵小姐想要听正式的道歉的话,就等到这次调查以后,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先进去吧。”
“陛下,我感觉到里面隐藏着很多危险的东西。所以,陛下如果一定要坚持亲自调查的话,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是应该传唤几名侍卫过来……”
虽然玛丽安贝尔已经离开了,但诺伊曼确实还有着数名侍卫在身边。可是今天晚上他却只带着索娅芳特一人,连一名侍卫也没有带。
“不必了,如果这里面隐藏着刺客或是杀手,朕确实应该带上几名侍卫才对。但是,如果里面有的只是那些巫术魔法的话,朕觉得,没有一名侍卫会比公爵小姐更可靠。”II
“一直这样走下去的话,也许真的就会走到地狱里去了呢。”
从进了那扇奇怪的大门以后,诺伊曼和索娅芳特两个人就一直走在向下的台阶上,已经很久了。虽然为了皇宫的稳固,打上深深的地基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从现在他们走过的深度来看,这间地下的建筑绝对不是利用地基来修建的地下室,而是在地基的基础上又特别深挖的密室。
索娅芳特不时的念上一些奇怪的音节,据她自己说,是为了确定附近有没有危险而在与地下的精灵进行交流。诺伊曼当然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他自己也集中精力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毕竟,在这种地方,很有可能会存在着致命的陷阱和机关。
好在他们手里的火把还燃烧的很旺盛。事实上,如果这底下充满了不能呼吸的气体的话,恐怕他们也很难有力气逃回到地面上去。
台阶的宽度是越来越狭窄了,已经很难容下两个人并排前进。如果硬要那样走的话,就一定会把两侧石壁上的那种散发着微微刺激性气味的不知名液体蹭在身上。虽然用怪味的液体沐浴,在帕拉迪奥国也算是一种有传统的风俗,甚至不少贵族也热衷于此道。但无论是诺伊曼还是索娅芳特,都没有那样奇怪的嗜好。于是,两个人采取了一前一后的前进方式,皇帝走在前面,而他的临时秘书官跟在后方。
突然,诺伊曼停下了脚步。
“看来,我们是到底了!公爵小姐是否可以再打开这扇门呢?”
“我想,这次陛下可以亲自用手来推开它。”
虽然再次出现的青铜大门和先前遇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索娅芳特很快就确定了在它的上面并没有附着任何魔法。
“话是这么说,不过,还真是一件满辛苦的事情。”
诺伊曼费力的推开沉甸甸的大门,接下来看到的是――继续向下的楼梯。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即使诺伊曼是个最有耐心的男人,也要不耐烦的折返回地面上去了。
大门的背后,是一间空阔的大厅,或者是叫做墓室更准确一些,里面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臭味。虽然微弱,但这间大厅里是有光的,在东北方的角落里,有一盏发散出微弱黄光的长明灯。
诺伊曼转过身,用一种很感兴趣的目光看着索娅芳特:
“还真是出乎意料,朕还以为公爵小姐会尖叫起来呢。”
“为什么我一定要害怕那些根本就不能活动的东西?另外,即使我尖叫起来的话,难道陛下就会来安慰我吗?”
“不要把朕说成是那么无情的人好不好。”诺伊曼苦笑着回答。仔细的算起来,在和这个新任的临时秘书官的几次言语交锋中,他是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诺伊曼所指的,是除了大门那个方向以外,其他三面墙壁上整齐排布着的拱形洞穴,每个洞穴中都安放着一具人类的骨骼。准确的说,他们被安放进来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而应该是一具具连着血肉的尸体才对。
“这些人,该不会就是历代的戴茹国王吧。”
“从他们身上的衣物上看,我也同意陛下的推测!”
索娅芳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已经仔细的观察过这些骷髅身上的衣服和饰品,在上面发现了戴茹皇家专用的徽记。并且,每个骷髅的身后,还放着一顶货真价实的王冠。虽然她敢用手直接去接触那些东西令诺伊曼再次吃了一惊,但是她本人却丝毫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三十六,三十七,数目也刚好吻合!”
在索娅芳特去检查骷髅的时候,诺伊曼也趁机对它们的数目进行了清点,每面墙上有十五个洞穴,一共有四十五个。其中有八个是空的,总共有三十七具骷髅。
众所周知,戴茹王国在灭亡前,一共有三十八位国王。其中第三十八位,也就是在戴茹城被攻破时自刎的拉玛斯的尸体已经被诺伊曼下令厚葬,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除此之外,确实还剩下三十七位国王没有错。
“不过,那些国王也有自己的陵墓,如果尸体都会在这个地方,那么陵墓里埋的都是什么人呢?”
“也许根本就是空的,什么人也没有。”
“或许吧……”
虽然诺伊曼这么应和着,但其实在他心里,并不认同索娅芳特的说法。虽然自己是没有亲眼见过,但祖父,也就是身为“帕拉迪奥大公”的拉曼担当过一位戴茹国王――尤西比三世的葬礼司仪,他绝不认为一贯行事严谨的祖父会让一具空棺材或是替身之类的过关的。
不过,反正只靠空想也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问,继续进行调查。
其实,在这间墓室里,尸骨的数量远不止三十七具。在四个角落里,分别竖立着一根两人多高的金属杆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摞着尸骨,因为在下面的大多已经破损,已经不能准确的统计出数量。可能是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索娅芳特一开始并没有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手碰到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不禁惊叫了起来。
“啊!”
“公爵小姐不是不会害怕那些东西吗?”
虽然诺伊曼嘴里揶揄着自己的临时秘书官,但他自己的表情也并不轻松,头上还隐隐的有汗珠流出来。
“自己找什么样地方当墓室,完全是自己的自由。即使愿意和祖先们搞集体合葬,别人也没有批评的理由。但是,做这样的事情,就实在是太过分了!”
诺伊曼的话语就像风暴一般,里面充满了愤怒的情绪。
这些尸骨都很小,还没有正常成年人的一半大,大概死去的时候都还是孩童的年纪,里面甚至还有一些是婴儿。这也是索娅芳特一开始并没有判断出这是什么的主要原因。这些尸骨的胸口被金属杆刺穿,周围的胸骨都呈现出焦黑炭化的迹象,大概是因为心脏被烧的火红的金属杆刺入的缘故。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可以想象的出,这些幼小的孩童应该是被活生生的钉死在这些金属杆上面的。
诺伊曼曾经在历史典籍上看到过活人殉葬的制度,但是他此前认为那仅仅是文明未开化的荒蛮时代的事情。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场景竟然依然存在于自己生活着的时代。而且,还是用这样残忍的手段。“陛下!陛下!”
索娅芳特轻声的呼唤把诺伊曼的意识拉了回来,他看了看她的脸,同样是苍白的颜色。
“很对不起,让公爵小姐看到了这样的场面,这是朕的过失。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陛下不想继续调查黑巫术的事情了吗?”
“但是看起来,这里只是一个肮脏的墓坑而已。”
“我不这样认为,陛下!”索娅芳特摇摇头,“这里并不是墓室,而是一个祭坛。而且,这些孩子也不是殉葬品,而是一种祭品。”
“祭品?”
“是的,我以前也曾经看到过一些有关黑巫术的典籍,他们的力量源泉就是来自于人的灵魂。所以,每次进行巫术仪式前,他们都需要用纯洁的灵魂来进行祭祀,一般来说,就是用婴孩和处女。”也许是注意到了诺伊曼望向自己的异样眼光,索娅芳特皱了皱眉,“陛下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偶然的看到而已,并没有……”
“这一点,朕相信公爵小姐!”
“所以这里应该还有着一些秘密,应该要调查清楚。否则的话,也许将来会对陛下的王国产生不良的影响!”
“公爵小姐真是个认真的人呀!”诺伊曼的脸颊上重新露出了笑意,“其实,这里有什么秘密,公爵小姐难道不能问问看那些精灵朋友吗?”
“这一点我早就想向陛下禀报,从刚才进入这间祭坛开始,我就已经断绝了和所有精灵的联系。不,或者是说,所有的精灵都已经消失了才对。”
其实不光是精灵,从刚才开始,索娅芳特就注意到一个异常的情况。像这样的地下建筑,无论防范措施作的怎么好,也应该是有蜥蜴或是老鼠之类的动物生活着才对。可直到现在,却并没有看到一只,甚至连虫子也没有。当然,她并不是想要看到那些恶心的生物。但是,一个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现实是,在这里,除了自己和诺伊曼以外,并没有任何其他有生命的东西。
“那里好像有些东西!”诺伊曼抬着头,看到面对的墙壁顶部似乎是刻着一些图画,但是因为光线太暗,看得十分不清楚。他走到那盏长明灯前,把刚才已经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燃。然后走回到那里,把火把举高。
“虽然有些像图画,不过,这应该是一种文字吧。”
“陛下说的没有错,这是古代的罗尔洛蒂帝国的文字。”
“公爵小姐认识这种文字吗?”
“如果翻译成现在的语言,应该是‘将禁锢的灵魂在此奉献’的意思吧。”
“如果按照古代语的发音来读呢!”
“这个我就没有把握,大概是……”
古代罗尔洛蒂帝国语的发音似乎是比戴茹语要复杂一些,搭配上索娅芳特的音色,更显出一种深邃的神秘感。
“很好听,如果可能的话,朕还真是想以后在帕拉迪奥推行这种语言呢。”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诺伊曼的夸奖,索娅芳特刚刚想礼节性的向这位皇帝陛下表示感谢。突然,两个人同时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还伴随着一种顿挫的隆隆声。他们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一个物体从地下冒了出来。III
“陛下,这个东西可能会有危险,请退后一些比较好!”
从地下冒出的那个物体,从外形上看像是一张供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索娅芳特却能感觉到一种沉重的邪气,就像千斤巨石一般的压在自己身上。
“不必了,如果这东西上面有戴茹王室的诅咒,那么承受它也是朕的责任!”虽然诺伊曼并没有感知魔法的能力,可从索娅芳特的表情中,他也知道这张供桌里,潜藏着不同寻常的危险。
“公爵小姐知不知道,这个图案是什么?”
因为供桌出现的地点,正好是在长明灯的旁边,因此上面的图案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布满了各种奇怪花纹的六芒星,在它的上面,还涂着一个血红色的“×”字。
“虽然我还不能确定详细的情形,但是这应该是一个‘封印’。”
“封印?”
“是为了要禁锢住某种魔法力量,简单的说,封印就是把魔法关住的锁。”
“这么一说就明白多了。”尽管被索娅芳特当成了一无所知的孩童似的,诺伊曼有些不愉快。不过,他也承认,在对魔法的知识方面,自己确实比不会说话小孩子强不了多少。所以,他接受了索娅芳特的解释,紧跟着问道,“那么,你知道这里面封住的是什么魔法力量吗?”
“如果陛下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尝试着探知一下!”
“不,并不是非知道不可。不过,如果公爵小姐能够调查清楚的话,确实是对朕好奇心的一种满足,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请陛下稍候片刻!”索娅芳特回答着,但是,看她的表情,却好像有一些在逞强的样子。
她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将中指抵触在额头上,又念起了某种咒语。从她发出的声音来看,和刚才的罗尔洛蒂语很相似。其实不仅如此,诺伊曼现在才发现,索娅芳特每次念的咒语都应该是罗尔洛蒂语没错。
诺伊曼看着索娅芳特,发现她那有如上好的白釉构成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无数汗珠。而眼角也紧紧的褶皱着,似乎不仅仅是紧张,而且承受着某种程度的煎熬一般。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诺伊曼终于知道了索娅芳特刚才的犹豫是因为什么。但他并不知道,这个封印中所潜藏的,正是戴茹王家历代不惜牺牲大量的生命控制着的黑暗魔力,而这种黑暗的魔力,恰恰是黑精灵和一些其他生物赖以生存的力量源泉。在半年前,戴茹的最后一位国王拉玛斯在这里差遣黑精灵刺杀他,按诺伊曼自己的话说,这造成了戴茹王国的历史提前一年终结。
诺伊曼还不知道,隔着封印同这种黑暗魔力接触,对于索娅芳特来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不仅会给身体带来巨大的负担,如果稍一不注意,甚至全部的意识都会因为承受不了负荷而被撕碎,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供桌上的六芒星逐渐的发出暗绿色的微光,与之对应的,上面的红色“×”字却突然冒出火焰一般的光芒,很快就压过了长明灯的亮度。而且,这种光亮还有越来越强的趋势,变得连眼睛也难以承受。诺伊曼不得不稍稍偏转了头颅,以防眼底被这种光亮灼伤。
然而,紧紧是一瞬间之后,除了那盏长明灯以外,所有的光亮就全部消散得无影无踪。整个房间里又恢复了原来的亮度,这让诺伊曼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过了一阵子以后才重新适应。
而索娅芳特也用了差不多的时间才重新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痛苦的神色,但神色却还是和刚才同样的凝重。
“也许公爵小姐闭着眼睛所以错过了,但是朕却看到了很绚烂的场面,想必公爵小姐也应该探知了那种神秘魔力的本原了吧。”
“我想是的,不过一时还没有整理好思路,不知道该如何向陛下解释。但是,陛下真的不想掌握住那种力量吗?”索娅芳特很认真的询问着。
“就算是再强大的力量”诺伊曼用轻蔑的视线环视了一下整间屋子,“朕也不想让征服大陆的霸业和这种地方联系在一起!”
“那么,陛下应该立即摧毁这里!”
“公爵小姐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如果这种东西真有那么厉害的话,为什么戴茹再三的被朕轻易击败也没有动用这种力量,它真的值得朕这么重视吗?”
“我认为非常有必要!”索娅芳特用锐利的目光直视着诺伊曼,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朕明白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些东西值得注意一下。”
诺伊曼一边说,一边向那张供桌后面的墙壁走过去,在伸直了胳臂勉强可及的高处,摸到了一件东西。
“在公爵小姐探索神秘力量的同时,朕也有些发现呢……”
因为之前光线昏暗的关系,并没有办法看清楚整间墓室。但是,在那个六芒星发出耀眼光亮的时侯,诺伊曼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完全被它吸引,而是发现后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像是暗门的东西。
“这是一本书吧,看上去,也像是用罗尔洛蒂语写成的。”
“我想,这是一本秘密典籍,记载了戴茹王国那些鲜为人知的历史。”索娅芳特从诺伊曼的手里接过那本书,大致的翻看了一下后,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看起来这上面有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呢,可惜朕一点看也不懂。不如请公爵小姐回去仔细的研究一下,然后再讲给朕听吧。”
“好的,陛下。”
“真是不明白,即使是秘密的典籍,为什么戴茹人会用别国的语言来记载自己的历史呢?”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陛下!”
尽管说的并不是假话,但是索娅芳特从这本书上看到的,却不仅仅是戴茹王国的历史而已。但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并没有向诺伊曼说出上面还记载了些什么。诺伊曼应该是完全不懂得罗尔洛蒂语,这一点索娅芳特完全相信。但是,从这位皇帝现在望向她的那种略含着笑意的、深邃莫测的目光中,索娅芳特看到了一种责难的因子,让她觉得,其实诺伊曼已经透彻的觉察出所有的事情了。
甚至,就连她的心态因此而发生的细微动摇也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睛。
“公爵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啊……不,没有什么,陛下!”
“我可不认为你是什么都不想时也会发呆的人。不过,不想说的话,朕也不会勉强的。”
“对不起……”
索娅芳特几乎是反射性的说出了道歉的话。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神经是如此的脆弱,竟然会被别人控制住。
“那么,我们回去吧!”
似乎是体谅到了索娅芳特的窘迫,诺伊曼青色眼眸中凌厉的神色逐渐消散,露出了宽容的眼神。对于索娅芳特来说,心理防线完全溃败,毫无反击的力量,而且还被对手的安慰,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体验。奇怪的是,她感觉到的屈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这座密室确实挖得很深,两个人重新往地面上走的时候,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这一点。虽然下来的时候,已经对有多少级台阶有了大概的印象,但现在,却还是永远走不到头似的。
“陛下,请等一等。”
“公爵小姐,是什么事情呢?”
“很对不起,但是可不可以先让我休息一下。”
索娅芳特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还是可以看的出来她尽力在掩饰着的疲惫神情,不光是走了这么远的路,刚才她不断使用着的魔法也几乎把她的体力都耗尽了。
“在这样的地方吗?”诺伊曼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两侧那黑暗冰冷的墙壁,“是不是坚持一下,等到了地面上再休息比较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那样。”索娅芳特路出了和她那锐利的美貌极不相称的虚弱表情,“可是,实在是一步也没有办法走了。”
说着,她直接的坐在了台阶上,头深深的埋进了两膀之间,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的抬了起来。
“对不起,拖累了陛下!”
“不!让公爵小姐做那样辛苦的事情,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朕。”诺伊曼坐在了索娅芳特的旁边,“说实话,朕自己也很累了。”
“陛下确实是一个能够体谅部署的君王呢。”
“是吗?能够得到公爵小姐这样的评价,实在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诺伊曼仰起头,轻松的笑着,而索娅芳特也对他回以同样真挚的笑容。
“陛下打算怎么处理这里的事情呢?”
“公爵小姐的意思是……”
“要不要向臣民们公布这里所有的情况?现在还有许多人依然念念不忘戴茹王国,如果把他们做过的这些残忍的事情公开,一定可以激起民众的激愤,那对陛下掌握住民心是很有好处的。”
“虽然是个好主意,但还是不要了,就让这些和戴茹王国一起永远的尘封起来吧。”
“为什么?”
“因为对于那些百姓们来说,是朕还是戴茹的国王们做皇帝并不重要,只要过上安稳的日子就可以了。朕希望,他们可以觉得自己生活的国家是一个阳光的国度,而不是充满了像这种黑暗东西的地方……”
诺伊曼的话突然被索娅芳特的笑声打断,皇帝显出了一种受到伤害的表情:“公爵小姐,朕说的话很可笑吗?”
“实在对不起!只是,我觉得这么可爱的话实在不像是陛下说出来的。”
“说的也是!”诺伊曼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那么,我们换个话题,姑且不论朕的想法,以公爵小姐自己的观点来看,刚才我们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我想是的,陛下!”索娅芳特顿时收去了轻松的笑意,换成了非常严肃认真的表情,“非常严重!”
“是吗,朕明白了……怎么说呢,因为朕对魔法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一直也没有真正的重视起刚才看到的东西……”
“那么,现在陛下为什么会改变了看法呢?”
“因为朕知道,公爵小姐并不是一个会随便大惊小怪的人。”诺伊曼也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情绪,“不过,朕还是不认为,巫术或魔法是多么了不起的力量。除了今天的事情,朕会请公爵小姐来做秘书官,和公爵小姐的魔法能力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比较起来,朕还是更加期待公爵小姐其它能力的表现!”
“我知道了!”虽然索娅芳特此时心中所想的,足足有可以不停的讲上一两个钟头的话。但是,她回答诺伊曼的,却只有这样而已。“虽然这样的话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如果耽搁得太久,门口的士兵们就会非常的困扰。公爵小姐,现在是不是可以继续走了呢。”
“是的,陛下!”索娅芳特正准备站起来,却看见先站起来的诺伊曼向自己伸出了手。某种惊异的光在她的黑色眼眸中一闪而过,然后,她也大方的伸手借助了皇帝的力量站起来。
“对了,公爵小姐,还有一件事情。”
“是什么?陛下。”
“因为公爵小姐会在一段时间里担任朕的秘书官。而且,即使是玛丽安回来以后,朕也希望你能继续的担当这个职务。所以,如果一直用‘公爵小姐’来称呼的话,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的名字叫做索娅芳特,陛下。”
“如果,叫你索娅小姐,这样可以吗?”
“似乎并没有简便了多少呢,陛下。”
“索娅,我们走吧!”
“是,陛下!”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诺伊曼后面的索娅芳特忽然发现,皇帝陛下的背影竟然是如此的宽阔。在她的内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但是,在同一个瞬间,却莫名其妙的有着要更加强烈十倍的颤栗感产生。
但是,从诺伊曼忽然回过头望向自己的柔和目光中,索娅芳特一点也找不到那种颤栗感的根源。第五章 新帕拉迪奥城的人们
I
人自一出生开始,就会莫名其妙的害怕黑暗。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原因大概是由于那种颜色会激起人们对出生前那段痛苦挣扎经历的潜意识吧。此外,黑暗还会引发人们对于“死亡”的终极恐惧。所以,无论是大人或是孩子,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也总会想方设法的去寻找光明。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想要催跨什么人的意志,把他独自关进一个黑暗的地方,却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
这就是地牢存在的原因。
一般来说,任何一个城市都会拥有着几座地牢,用来关押特别重要的犯人。在新帕拉迪奥城,也有着唯一的一座地牢,就在皇家图书馆的下面。在图书馆下面有地牢,听上去有些不太合情理。其实,所谓的皇家图书馆在几个月前还是戴茹王国的王宫。帕拉迪奥建国以后,诺依曼下令释放了所有原来被关押者的犯人,而且一并拆除了新帕拉迪奥城中绝大部分的地牢,只留下了这一座而已。
现在,在这唯一的地牢当中,只关押着唯一的犯人。他的名字叫做米洛森,罪名是企图行刺皇帝陛下。米洛森无精打采的蜷坐在地牢中最黑暗的角落,原本在桌上的一盏油灯也因为没有续油而熄灭了。可能借着从远在数十级台阶上的牢门气窗中射下来的微弱光亮看不清楚,其实有至少三天分量的面包,被原封不动的摆放在他的跟前,已经变得又冷又硬了。
如果不是那两个女人的话,那个“帕拉迪奥家的败家子”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了吧。可是,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米洛森轻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机会再去行刺诺伊曼了。大概再过上两天,就会被押上断头台的吧。死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该拿什么面目去见拉玛斯陛下呢。
“陛下,我……实在是没有用……”
牢门处传来了锁链移动的声音,接着是厚重的开门声,又到了狱卒们来送饭的时间。说起来,米洛森的手和脚上,都没有被套上锁链。以他的身手,趁狱卒送饭开门时拼命逃脱并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他现在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监狱长看出了这一点,才没有采取特别的防范措施。
听狱卒走下台阶的脚步声,似乎是比平时轻盈了许多。米洛森当然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反正不去理他,一会儿他自己就会离开的。
但是,却有一束光刺痛了米洛森的眼睛,他疲懒的抬起头,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场面。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着一头红发的年轻女子。她手里端着的托盘里,不仅有面包,还有肉干和一些水果。另外,银质的壶里不知道装的是水还是酒。
“你……”
“我的名字叫做玛丽安贝尔,我想你应该还会记得我吧!”
岂止是记得,如果不是她……米洛森直到现在,手腕上的伤还会作痛。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敌意,但片刻之后,又恢复成混沌无神的样子,脑袋也重新耷拉了下去。
玛丽安贝尔把油灯和食物盘放到了桌子上,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米洛森。
“是想让我说些安慰你的话吗?”
她的语调很平静,但话的内容却像利剑一样的刺痛着米洛森的自尊心。他愤然的抬起头,近乎咆哮的喊道:
“混账!不要自以为是了!”
“那么,装出那幅可怜的样子是要给谁看的。”
“我……”
米洛森咬着牙根,怒火重新充满了双眼,恨不得瞬间将对面那个可恶的女人烧成灰烬似的。相比之下,玛丽安贝尔虽然一直非常的平和镇静。但不知为什么,总让人感觉到她在气势上牢牢占据着上风。
“过来喝杯酒吧。”
“我才不会接受叛贼的恩惠!”
“其实是害怕酒里面有毒吧。”
玛丽安贝尔一边略带轻蔑的说着,一边从银壶中倒酒到杯子里,优雅的将杯壁抵在唇边一饮而尽。
话说到这个地步,米洛森又岂能再让玛丽安贝尔看轻了自己。他跑到桌子前,不客气的从玛丽安贝尔手里夺过酒壶。直接从壶嘴向自己的嘴里倾倒。已经干渴欲裂的喉咙遭受到突然的刺激,引发了剧烈的咳嗽,这使他不得不弓下身子,一时站不直身体。
将整壶的酒喝干之后,米洛森把酒壶当作了宣泄情绪的工具。银质的酒壶撞在墙壁上,发出了“咣啷”的一声,在寂静的地牢中显得格外的尖锐。
“怎么回事!”
“玛丽安贝尔小姐,您没事吧!”
……
这样的声音惊动了守在地牢门口的狱卒们,一阵嘈杂过后,至少有数以十记全副武装的士兵拥挤在牢门口那个狭小的地方,同样数量的明晃晃的长剑已经出鞘。但那个场面不但不能给人一点威慑,反而有些滑稽的感觉。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都出去吧。不叫你们的话,谁也不许再进来!”
玛丽安贝尔一摆手,那些狱卒一一的把剑收回剑鞘里面,行过礼之后,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为了我一个人,还真是牵扯了你们不少的兵力呀,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呢?”米洛森的话里,除了讽刺,更多的是自嘲的意味。
“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也觉得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住口!”米洛森的怒气忍耐到了极限,玛丽安贝尔一再的挑衅性言语使他彻底发怒了,他从喉咙里呕出一口痰来,吐向了那个可恶的女人。
玛丽安贝尔轻巧的偏头躲过了那飞射过来的异物,接着,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动作,瞬间闪到了米洛森的身前。张开右手,狠狠的抽了他一记耳光。
虽然米洛森比玛丽安贝尔高出差不多半个头,体格也决不会吃亏。但三天不吃不喝,已经令他的身体变得十分的虚弱。突如其来的遭受重击,一时竟然支撑不住,整个身体被打倒,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真没想到……存在了七百多年的戴茹王国,最后剩下的,是一个这样孱弱的男人!”
“混蛋!住口!住口!”米洛森拼命的喊着,两只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憾恨的泪水。自己的国家被别人如同废纸一般的撕碎,而自己也是同样的无能。甚至面对一个女人,竟然也只能像一只丧家犬一般的狂吠上几声而已。
“不服气的话,尽管打过来好了。”
“啊!”米洛森一声狂吼,攥紧了拳头,拼命的向玛丽安贝尔的头上打过去……
…………尽管有玛丽安贝尔的命令,但现在地牢里传出那样激烈的打斗声还是令狱卒们十分的不安。听起来象是打起来了的样子,要是还放着不管。若是那位在传闻中很有可能成为皇妃的女侍卫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当然,违抗她的命令也是一件蛮严重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孰重孰轻还是显而易见的。
当几名狱卒结伴硬着头皮再次闯进去的时候,却看到遍体鳞伤的米洛森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而玛丽安贝尔站在原地,微微的喘着粗气,调整那有些紊乱的呼吸。
“玛丽安贝尔小姐,这是……”
“已经没事了!你们职责所在,这次我就不追究你们违抗命令了。不过,现在全都出去,绝对不许再进来!要是再违抗的话,不要指望我还会这么客气了。”
“是!”
等到狱卒们鱼贯而出以后,玛丽安贝尔蹲下来,用手拍拍米洛森的后背:
“怎么样,你还能站得起来吗?”
“不用你管……”米洛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触动了一处伤势,剧痛使得他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尽管都是皮肉伤,但我劝你暂时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玛丽安贝尔伸出手,环抱住米洛森的身体,把他架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直到自己的身体和玛丽安贝尔接触到一起,感受到她的体温。米洛森才重新意识到对方是个女人。这样大胆的行动,令他一时间有点惊慌失措。
“现在要给你上药疗伤,如果不想残废的话,就老实一点。”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米洛森突然有了一种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已经投降了。尽管如此,他至少不愿意这个敌人这样随便的接触自己的身体。
“不要乱动!”玛丽安贝尔根本不容商量。
这样一来,米洛森也只好认命了。反正自己现在也决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怎样反抗也是徒劳的。只得任由玛丽安贝尔在他身上几乎每一寸的地方涂上药膏。玛丽安贝尔的手法很熟练,米洛森觉得自己身上的痛楚确实的在减轻。
只是,她怎么会事先连伤药也带到地牢里来了呢,难道早就想好了要痛打我一顿不成。想到这里,米洛森不禁多看了正在认真的为自己上药的玛丽安贝尔几眼。
“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米……米洛森……米洛森・戴维。”
“那么,听好了,米洛森。如果你不想一直现在一样弱,还想做点什么的话,就先想办法把你那残破的身体休养好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的命就会和你想要做的事情一起,消失得一点痕迹也不剩。但是,如果你身体好了以后,还要去威胁诺伊曼陛下的安全,”在这个时候,玛丽安贝尔的眼睛里,露出的是不折不扣的凶光:
“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II
姑且不论需要玛丽安贝尔实际负责的工作都包括些什么,单从编制上讲,她担当的是皇帝诺依曼的侍卫长一职。既然是“侍卫长”,那她也就不可能是独自一人,还会统领着其他的侍卫。
不过,其实在负责皇帝安全的人里面,能够称得上是“侍卫”的,一共也不会有几个人。其他的诸如看守皇宫大门的人,或是在皇帝出巡时远远的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的那些人,是只够资格被叫做“卫兵”的。
一般来讲,所谓的侍卫,指的就是贴身保护皇帝的人。他们不仅可以接近皇帝,甚至还可以在宫中携带武器。一旦侍卫被人收买想要刺杀皇帝的话,那皇帝的处境就可想而知。所以,侍卫不但要有精湛的武艺,还必须有足够的忠诚心才可以。
但是这样就有一个问题,是不是忠诚可不是靠高喊“皇帝万岁”时有多大的嗓门就可以判断出来的。因此,一般来讲,侍卫都是从平民的婴儿当中选出健康的加以培养,经过大约二十年的严苛训练和层层的筛选,才能成为正式的侍卫。在这之后,侍卫们服役大约十年,就会被新的侍卫顶替。退休的侍卫,除了极个别得到皇帝特别赏识的人会到军队中担任高官之外,大多都会被送到一个与外界隔离的地方,靠着皇室提供的金钱财物,衣食无忧的过上一辈子。
他们也可结婚生子,配偶都是被成批的从外界送进来的少女,侍卫们可以自由的进行小范围挑选,这也算是皇室的一种特别“恩典”吧。但是,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婴儿一出生时就会被送出去交给他人抚养,一辈子也不可能再与亲生父母相见。
之所以要做这样有些残忍的事情,还是完全出于皇帝安全的考虑。侍卫们都非常熟悉皇帝和皇宫的情况,一旦让他们退休以后流落到民间,就很有可能被他人利用,威胁到皇帝。因此,把退休的侍卫们控制起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对于侍卫们来说,和自己的父母及儿女都无法相认,他们的一生也实在是够悲惨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因为侍卫本身不能有任何的野心。所以,他们从小就只会被灌输忠君的思想,学习到的,也只是武艺而已。其他的知识,则是完全接触不到。因此,他们恐怕也不具备独立谋生的本事,退休后能被豢养起来,也算是唯一的生路。
事实上,除了皇帝,一些高级官员也会有侍卫。一个明显的不同是,官员的侍卫并不是从小培养,而大都是从武艺精湛的年轻人中直接选拔的,因此,他们退休后,也会有比较自由的人生。
不过呢,需要说明的一点是,帕拉迪奥的新皇帝诺依曼的侍卫的性质应该是比较接近官员侍卫。原因也显而易见,诺依曼在一年前不仅不是皇帝,甚至连官员都算不上,现在自然不会有专门培养出来的皇家侍卫,而只能沿用以前的侍卫了。顺便说一句,在帕拉迪奥建国以后,诺依曼至今也没有要培养侍卫的计划。不知道是因为公务繁忙而没有顾得上这件事,还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培养那种侍卫出来。“队长……玛丽安队长!”
从后面传来了清亮的女声,玛丽安贝尔停下脚步,回头张望。只见一名少女从后面跑过来,身上穿的是同玛丽安贝尔同样款式的服装,黑褐的长发在后面整齐的绑成一束,给人很干练的感觉。她的个子不高,身材也稍微有些单薄,也许再过上五年,她会成为一位大美人也说不定。但现在,那张面孔却只能说是少女般的清丽可爱罢了。
可能是因为刚才猛跑过的缘故,现在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她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很俏皮的抬起头对玛丽安贝尔笑着。
“露西塔!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你不是应该在陛下身边的吗?”
“就是陛下看你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去,派我来找队长你的嘛!”
“胡闹!如果这个时候陛下遇到了危险,还有谁来负责保护呢。即使是陛下的命令,你也应该劝阻才对!”
“他下的命令,谁能劝阻的住。再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能遇到什么危险。他一个大活人,难道会从椅子上掉下来摔碎了不成!”露西塔噘起嘴,不服气的争辩着。
在死板的大臣们眼里,即便只是把皇帝叫做“大活人”也是一件大不敬的罪名。不过,反过来想,如果“大活人”是一种不敬的称呼的话,那么,相反的称呼就应该是敬称了,可那样似乎就更加的不对劲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身为侍卫的露西塔这种对待皇帝的态度,是很有必要检讨一番的。但玛丽安贝尔深知这位今年刚刚年满十七岁,所有侍卫中年龄最小的露西塔一贯说话做事的风格。因此,她只是瞪了露西塔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队长,陛下让你去看的那个家伙还老实吧?”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了?”
“这样呀……”露西塔的脸上,露出了稍显失望的表情,“这么无聊呀,我还以为他一定会想要逃跑,然后被队长你痛打一顿呢。”
虽然米洛森没有过要逃跑的行为,但听到露西塔说到“被队长你痛打一顿”,玛丽安贝尔还是有一种想要笑的感觉。她控制住了笑意,对露西塔说:
“没时间说话了,我们要尽快回到陛下身边才行。”
“队长还真担心陛下呢。说起来,看到队长那么久也没有回去,我觉得陛下也好紧张的呢,一直在说……”
“我看你呀!”玛丽安贝尔又狠狠的瞪了露西塔一眼,“一定是你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让陛下没法认真的处理公务,才找个借口把你赶出来的!”
看到队长真的快要翻脸了,露西塔轻轻吐了一下舌头,老实了下来。当两名女侍卫回到“大陆厅”的时候,诺依曼正把两只脚翘到办公桌上,看不出是在闭目养神还是根本就睡着了。反正即不象露西塔说的在担心自己女侍卫长的安危,也不象玛丽安贝尔说的是在认真的处理公务。
“陛下、陛下……”玛丽安贝尔站在办公桌的另一边,轻轻的呼唤了几声。但诺依曼却完全没有听到似的,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露西塔想绕到他的身边去叫,却被玛丽安贝尔抓住了手。
“陛下每天都工作实在是很辛苦,就让他安静的睡一会儿吧……”
“可是,队长还没有平安的回来,他却那样放心的睡觉,我觉得实在是有点差劲!”
“不许这么放肆!”
“可是……”
正在这个时候,诺依曼却自己醒过来了。不太成样子的伸了个懒腰以后,把脚放下来,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己的两名女侍卫。
“陛下终于肯醒过来啦!”
“你们两个这么大声的吵架,无论睡得怎么熟,也不可能不被吵醒了吧。”
听了诺依曼的话,玛丽安贝尔的脸上,流露出了歉意的表情,而露西塔却依然是气势十足的样子:
“总之,我已经完成任务啦。陛下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可以去休息了吧!”
说完,不等诺依曼回答,她就径自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陛下,露西塔她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玛丽安贝尔扳着脸,对自己的主君说道,“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的管教,还希望陛下能够宽恕她……”
玛丽安贝尔的话还没有说完,诺依曼就已经哈哈的笑了出来。一时间,令自己的女侍卫长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引得主君这样发笑。
“虽然当上皇帝以后,几乎所有人对我的态度都有了大转变。不过,你们几个人可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呢,露西塔还是那个样子,玛丽安你也是一样!”
别看玛丽安贝尔很年轻,露西塔更还只有十七岁,但他们在诺依曼身边的时间,却都已经有十年以上了。也难怪从她们眼里看诺依曼,恐怕很难有别人那种“突然出现了一位伟大的皇帝”那种感觉。
“好啦!先不说这个,现在告诉我,那个来刺杀我的人怎么样了。”
“看样子,他现在似乎已经找回了斗志,大概过上几天身体就也可以恢复……”
“果然没错,他不是那样就会消沉下去的人,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确的。”
“可是陛下!”玛丽安贝尔显出一种不安的情绪,“我总觉的,他是一个危险的人。如果不处决掉他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还会威胁陛下的安全的。”
“这个叫米洛森的人,以前祖父就对我提起过他。虽然他的年纪比玛丽安你还要年轻,却是祖父非常看重的人呢。”
“原来陛下早就认识他了。”玛丽安贝尔一开始被诺依曼派去地牢看望米洛森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主君的用意。可她还是不能完全认同诺依曼的做法:
“究竟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拉曼大人和陛下都这么看重他呢?而且,就算是他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但跟陛下的安全比起来……”
“没关系!”诺依曼很有信心的说道,“如果他要是再来行刺朕,只要玛丽安你在他就绝对不可能得逞。不过,他也能做一些玛丽安做不到的事情。”
这么一说,倒勾起了玛丽安贝尔的好奇心,想要继续问清楚米洛森究竟有什么特别的本领。可是,诺依曼却转移了话题。
“另外,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让你去办。”
“陛下尽管吩咐!”
“嗯,玛丽安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朱雀将军’坎波斯呢?”
当然不会不记得,仅仅是几个月前,他还率领着玛底亚军和帕拉迪奥军大战一场,几乎将诺依曼逼上绝路。玛丽安贝尔自己还和他一对一的单挑,当时没有分出胜负,可以算得上是玛丽安贝尔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强的对手。
只是这个时候,诺依曼突然提起坎波斯,玛丽安贝尔却猜测不出自己的主君的意图。
“这次,朕希望你能作为朕的使者到玛底亚去。”
虽然“朱雀将军”坎波斯是玛底亚人,但去出使玛底亚,却不见得和他有什么直接关系。诺伊曼故意用他来引起话头,不知是单纯的为了加深玛丽安贝尔的印象,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陛下!为什么突然要出使玛底亚呢?”
“大概过不了多少日子,我就要出兵去攻打诺维尔。现在他们仗着有那些戴茹的遗老们开放的国境线,对我国的领土又蠢蠢欲动了,要是现在不去教训他们一下的话,以后还不知道他们会嚣张到什么程度。不过,如果不先和玛底亚人打好招呼,到时候变成二打一,就实在算不上公平了。”
“明白了。”玛丽安贝尔简短的回答着。虽然现在帕拉迪奥和玛底亚之间有着十年的和约,可根据合约的内容。如果帕拉迪奥进攻诺维尔,而诺维尔又向玛底亚求援的话,那玛底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派出援兵。况且,真正的打起仗来,单方面的撕毁和约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要是认为一纸合约就可以保证天下太平,那实在是太天真了。所以,在出兵诺维尔之前,确实不是没有再派使者稳住玛底亚的必要。
“不过,如果只为了这点小事要是就需要动用我身边最重要的侍卫长的话,那也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所以,玛丽安,这次你还有别的任务,就是要核实一下间谍们带回来的情报的真实性,尤其是有关玛底亚军的情报。此外,如果能顺便找到一条进攻玛底亚的路线就更好了。等解决完诺维尔,剩下就应该是玛底亚了。”
道理是一点也没有错,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玛丽安贝尔就是觉得诺伊曼的用意不只是这样而已。不过,她也知道,诺伊曼有不把所有的道理讲清楚,而是让属下自己想明白的嗜好。只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不能完全领悟主君的意图。
“还有,玛丽安,完成了任务之后,一定要早点回来呀!你走的这段时间里,我可以找人暂时来代替你的工作。不过,要是时间长了,她们可就不一定靠的住了。如果玛丽安你长期不在我身边,我这里一定会变成一团糟的。”III
从天窗射进来的温和阳光,照射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虽然整间浴室里都弥漫着氤氲的水气,但却一点也不令人觉得气闷,想必是建造的时候充分考虑了通风的需要。贴着左边墙壁的宽大浴缸里,漂浮着许多艳丽的玫瑰花瓣。一般被人叫做“罗尔达公爵小姐”的索娅芳特仰面平躺在浴缸中,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任由一头乌黑的秀发在水中飘散着。
“陛下……”
她的嘴里喃喃的说着这个词语,嘴角向上翘着,露出丝丝的笑意。但眼睛里却丝毫没有普通的少女想到心上人时那种呆呆的目光,反而更加的锐利了起来。
“小姐!”
门外传来了女仆的呼唤声,索娅芳特并没有抬起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什么事情?”
“公爵大人请小姐现在过去一下。”
“知道了,替我准备好衣服。”
索娅芳特一边说着,一边从浴缸中站起来。她今年刚满二十二岁,正处在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拥有着完美曲线的身体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皮肤也充满着健康的色泽。她从浴缸中走出来,向着浴室门走去,动作自然大方,没有任何羞怯遮掩的意思。
在浴室的外面,早就站好了一字排开的四名女仆,第一名过来在她的身体上围上浴巾,第二名则用另一条毛巾将她的脸和头发擦净,接下来就轮到第三名女仆为女主人梳头,而衣物就由剩下的那名女仆来打理。四个人配合的很好,应该是至少经过了几个月的专门训练。
“父亲说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但是看公爵大人的样子,好像不太高兴似的。小姐一会儿过去,还是小心一些……”
“可以了!”
索娅芳特挥了挥手制止了女仆继续说下去,女仆颔首行礼后,向后退了两步。罗尔达家族并不是帕拉迪奥建国以后被册封的新贵族,他的历史要追溯到比帕拉迪奥家更久远的年代,甚至在“帕拉迪奥大公”拉曼还是子爵的时候,罗尔达家已经早就是戴茹王国的公爵了。在戴茹王国被推翻的时候,大部分的高级贵族已经被贬为了农奴,但还是有几支实际上一直甘愿做帕拉迪奥家的家臣的旧贵族被保留了下来,罗尔达家就是其中的一支。
说到罗尔达家的现任家主菲利普斯・罗尔达公爵这个人,今年已经是五十岁了。别看他从二十岁继承爵位到现在已经有了三十多年,却一直保持着“不好女色”的名声。除了自己那已经去世近二十年的妻子之外,从来没有传出过他和那个女人有染。所以和那些整天为选定继承人为难,或是因为子女不合而苦恼的其他贵族们不同,罗尔达公爵却只有索娅芳特这一个独生女。因此,要是没有什么特别变故的话,等到罗尔达公爵去世以后,索娅芳特就将会成为从戴茹到帕拉迪奥的历史上,第一位女性的公爵。
不过,虽然罗尔达家一直是兴旺的贵族,但由于当初一度比帕拉迪奥家的爵位还要高,所以在形式上,两家一直是类似同盟的关系。帕拉迪奥帝国建立以后,基本上所有的官职都沿用了以前帕拉迪奥家的旧部署,却并没有对罗尔达公爵做出什么安排。所以,现在的罗尔达公爵菲利普斯,仅仅是保有爵位,却根本没有实际的官位。像这样人丁不旺,又没有什么实权的贵族,是很容易就会没落下去的。
“父亲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了女儿的声音,罗尔达公爵稍稍打起了精神。从几年前起,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的衰老中,尽管应该还没到那种老的动不了的年龄,但现在想要集中精力,却也需要费上一番功夫。
“进来吧!”
索娅芳特身上穿着黑色的洋装,加上她那给人深刻印象的锐利美貌。纵然是身为父亲的罗尔达公爵,也不免有些受到压迫的感觉。
“索娅,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没有做过什么值得父亲大人关心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吗?那么为什么我推辞掉陛下‘夏日节’的邀请,你却私自跑去参加?”
“想不到父亲大人深居简出,消息倒也很灵通,想必是布置了不少眼线吧。”索娅芳特的话里,充满着讽刺的意味,根本就不像女儿对待父亲的态度。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知是不是受了她的话的刺激,罗尔达公爵的声调提高了起来,脸也激动的微微变了颜色。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那位无敌的皇帝陛下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呢?”
“不要装了,索娅!你心里想什么,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不知道吗?”
“我真的听不懂父亲大人说的这些话。”
索娅芳特轻描淡写的否认着,但罗尔达公爵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虽然接下来他的语气软化了一些:
“索娅,我已经老了。大概用不了几年,你就可以成为公爵了,这样的地位你还不能满足吗?”
“不满足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吧,如果父亲大人没有不满的话,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推辞陛下的邀请呢?”
“这不是一个问题,不要混为一谈!你想的事情是不可能实现的,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那种念头吧。”
“父亲大人怎么就这么肯定不可能实现呢?以我公爵独生女的身份,好像成为王后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那是因为……那……”
索娅芳特的问题让罗尔达公爵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她则用手托着下颌,很有兴味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其实,连现在的这位皇帝陛下都可以成为皇帝陛下,我的目标仅仅是当上皇后而已,说起来要简单的多吧!”
看似单纯的话语产生了微妙的效果,罗尔达公爵虽然反应已经不如年轻的时候迅速,但还保有着相当程度的洞察力,他从索娅芳特的话里听出了她好像是发现某些东西,而那些东西确是自己一直对她极力隐瞒着的。罗尔达公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两腮的肌肉还在微微的颤抖着。与其说是激动,倒还更像是受了过度惊吓的样子。
“你……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父亲大人的话我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索娅!我警告你,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难道说你想毁掉罗尔达家族,你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我当然知道!而且,罗尔达家族想要继续存在下去,就只有按照我的办法才行。父亲大人也不想看到我们的家族像一只破罐子一样的被人丢到一边吧。”
“可是,索娅……”
“如果父亲大人没有别的事的话,我想我应该去打扮一下了。皇帝陛下已经下旨召见我,如果不注意自己的仪容,那可是会给罗尔达家族蒙羞的。”
完全无视公爵想要继续说什么,索娅芳特站起来向公爵行礼,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等一等!”罗尔达公爵站起来,大声的叫着。
“还有什么事情吗?父亲大人!”索娅芳特微笑的回过头来,但公爵却从自己女儿的眼睛里,看见了那种最危险的目光。
“索娅……小心一点!”
在这一瞬间,索娅芳特的身体似乎僵住了。片刻之后,她深深的躬下了自己的背,再次向父亲行礼,然后退出了公爵的房间。
看着索亚芳特的背影,罗尔达公爵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一种剧烈的疼痛袭击了他头部的神经,这使他感觉到,自己真的是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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