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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05-09-24 13: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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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记忆碎片
看过电影《记忆碎片》[ Memento] 吗？在某些方面，它与《Planescape：Torment》有异曲同工之妙。颇希望能《Torment》改拍电影，不知有哪位鬼才导演能满足大家的愿望？
影片《记忆碎片》中，男主人公莱昂纳多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短期记忆丧失症”，他只能记住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他的生活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向杀害他妻子的凶手复仇。支离破碎的记忆令莱昂纳多举步维艰，他只能凭借一些零碎的小东西诸如纹身、宝丽来快照等才能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每当他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时，必须要使用一切方法立即将之记录下来，因为可能在十几分钟后，他就无法记住自己在什么地方，或做过什么事…
我们的主人公无名氏[Nameless One]，一次次的从死亡沉睡中苏醒。他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却从不记得自己的过去。
…
无名亦无忆
肉身存不朽
…
剧情脚本：《Planescape：Torment》 的Dialog.tlk[繁体版]文件
改编：Torments逃脱水平面–一个巴佬/门房客[曲解：农民/疯子]眼中的Planescape
第一部 无名氏逃离万亡会
第1节 刺青
黑暗中的印记城[Sigi]一片寂静。薄雾若有若无夹杂在略带潮湿的空气中，飘摇缠绕，散播到无边无际的远方，延续至深不可测的虚空。现在是印记城的反峰时段[曲解：我们现实世界中的夜间时段]。反峰前一小时[曲解：夜间11点]，街道空空如野。一个眼神空洞，面部塌陷的僵尸正在推着独轮运尸车，吱-，吱-，声音远远传开，似乎引起了空气中细微的波动。他推着车子缓缓的朝着一栋巨大的貌似陵寝黑色建筑物走去。那里是殡仪馆，万亡会的总部。
嘎–嘎–，殡仪馆的大门缓缓敞开,象用铁钩拽开了焚尸炉。
大厅内明亮的烛火随风起伏，如炉内尸体燃烧时，迸出的的烈焰。
门两侧墙壁陈列架上，整齐的排列着层层头骨。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它们两个空洞深陷的眼眶沉默地望着门外无尽的黑暗。
阴影中的远处，“咔嗒…咔嗒…”
逐渐显出一辆黑色满载尸体的马车轮廓。
它正不紧不慢的朝这驶来。二楼通道,一个僵尸工抱着具新送来的尸体，以独有的节奏缓慢的走进一个停尸间。尸体下垂的左臂一晃一晃，僵硬的手指随着摆动。突然间，无名指轻微的曲了曲，紧接着整个手指开始细微的抖动。僵尸对此丝并未理会，把尸体放到石台上，就默默的离开了。
他静静的躺在石台上，微微颤抖的身躯上满是皱褶、伤疤和刺青，几乎没有一块肌肤是完整的。
各式疤痕在他的脸上纵横着，暗灰色的肉在伤口处外翻着，几乎看不出皮肤的本色。这些阴暗的东西不仅没有模糊他的容貌，反而让脸庞异常清晰。征服的欲望，自信而坚定的印记在他的脸上，若命中注定。一个球从墙边的木架子上无声息的飘了起来，在房间内飞速的转了一圈，然后飘到这具新来的尸体上方，随着平躺尸体颤抖的不断加剧，不耐烦的晃来晃去。有几次它凑到尸体的头部，打算用尖利的牙齿去拽拽那扭作几团的长发，又想贴到耳边比划两下。最终它只是畏缩的望着尸体，焦急的等待着。
“我失去了什么东西…是里面的东西…记忆似乎也没了…什么都没了…被刺、被打、被焚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谁？…”无名氏[Nameless One]迷惘的睁开了双眼，缓慢的抬了一下头，喃喃的自语：“这是哪儿？我是谁？…”
“喂，老大。你还好吧？…”莫特[Morte]早已等不及了。此刻开始了它最为重要的开场白。“…假扮尸体…跑到殡仪馆…欺骗那些信亡徒…这主意不错…老大，你永远不会挂的，不是吗？…”
无名氏好奇的凝视着莫特，没有躯干，没有皮肉，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头骨，一个会说话的骷髅头。
“你是谁?”无名氏已经适应了室内的昏暗。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邻近的石台上放着一个掉落四肢的绿色巨兽。一个尸体躺在另一张石台上。三个僵尸在不远处缓缓的来回茫然的踱着步。目光又回盯住莫特。
“呃…我是谁？”莫特张大了嘴，大鼓着两个灯泡般的眼球顿时停止了转动，吃惊的看着无名氏，“老大，你开什么玩笑？…嘻…别这样。下次在城里过夜的时候，换个笑话…”莫特一边说，一边裂开了还算白森森的牙床，讨好的笑着，眼珠也随之转动起来。
看着莫特的表情，无名氏觉得这个家伙靠不住，“少罗嗦，你的名字？骷髅头！”
“天，老大，你肯定是在开玩笑。你…，好吧，谁叫‘我’是好人呢。我，莫特！…”莫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牙齿不由自主地敲几了几下。
“我是谁？”
“你，你当然是老大…”莫特有点紧张了。
“屁话，老大算什么。我怎么突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老大，你从来就不记得有名字，哦，不是，是你从来就没有说起你的名字，这对你来说，肯定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不过我们都称呼你老大。老大，这个名字其实就很不错…”莫特慌了。
无名氏乎的坐起身，眼中闪烁出了怒火。
“瞧，瞧，你全身都是伤疤，我们要赶在那个把你割成这样的人回来之前离开这里…这里…那里…对…你背后的伤口更严重”莫特边说边迅速的飘到了无名氏的身后。他又想了老大从前发起怒时的可怕情景。
“伤疤？有多严重？”莫特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无名氏克制了一下，问道。
“呃…你胸口上的那些刀痕不算太严重…但是你背上的嘛…”莫特打算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突然他大叫起来，“哇，你的背上全是图腾。还写了些东西…”[救命稻草总算抓到了]
“背上有刺青？写了些什么？”第2节 法洛德和日志
“嘻！看起来老大，你附的使用说明书还真的…”
无名氏不耐烦的一转头，莫特颤了一下，赶紧清了清喉咙念道：“我们来看看。它说‘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好像喝了几桶的冥河水[曲解：孟婆汤还要好用的东东]，但是你必须集中精神。在你手边应该有一本日志，可以解开整个事件中的部份谜团。法洛德[Phord]应该可以告诉你其余的真相，前提是他的名字还没有列入死亡书上。”
“法洛德…？它有没有说别的事？”
“对，还有一些…”莫特停了一下。“我们来看看…它说…”不要把日志弄丢了，否则我们又要陷入迷团之中。还有，不管你做什么，绝对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或是你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你会发现自己很快就走进火葬场里。照我说的去做：读日志，找法洛德。”
“难怪我的背痛得要命；有人在那里写了整整一部小说。这是我留给自己的讯息吗？看起来我得去找这个法洛德，还有那本应该在我手边的日志…我躺在这里的时候，有人跟我在一起吗？”无名氏自嘲的问道。
“没有…你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再说，你的身上记载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莫特回答得飞快。
“法洛德呢？你认识他吗？”
“不，我认识的人不多。不过会有人知道要去哪里找这个家伙…但是我们得先离开这儿…呃，门已经被上锁了，钥匙就在那群傻蛋身上。”
“僵尸？”
“嗯，停尸间的管理员利用它们当做廉价劳工。那些尸体跟石头一样笨，它们没啥实力，而且傻乎乎的。不过一旦动起手来，就会上来群殴，一点不讲道义…等等，老大，先抄件顺手的家伙。瞧，在这边的架子上有一把手术刀…”
无名氏站起身走到柜架前，摸索着抓起了手术刀。“刀很精致，不是吗？他抬眼看了看莫特。是的，那把刀横躺在无名氏的右手掌心上，像个蜷缩的豆虫，头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莫特，你得给我打下手，”
“当然，老大，我会提供你可贵的战术建议，良好的建议是很难获得的。我说过，对付那些尸体…老大，你不必担心。那些尸体的动作跟糖蜜虫一样慢，不过真的被打上一拳就惨了。如果它们占了上风，我们就跑，它们跑不过我们…嗯…这间屋子挺宽敞…还有床底下…”
“少罗嗦，当我攻击僵尸时，你最好跟我在一起，否则你会是下一个头上插着手术刀的东西”
“呃…好吧，我会冲上去用我的牙齿让这些尸体尝尝第二次死亡的滋味…老大，你知道，我是个浪漫者，不是士兵。我只会妨碍你…”
战斗出人意料的简单，三个僵尸在无名氏的几记重拳下，一声不吭就散了架。莫特还没来得及施展嘴上功夫。
他搜出钥匙，打开了门。莫特刚要飘出去。无名氏挥手拦住了它：“待在这儿，也许我该说再见了…”
“什么？老大，你想要伤害我的感情吗？我说错了什么吗？因为我没有手臂？是么？”莫特激动地在半空中上下起伏。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样子，你了解我的过去。告诉我所有事情…”无名氏觉得此时，有必要让这个讨厌的骷髅吐出一些东西，他在恐吓莫特。
“老大，在上次探险后，我就被困在这里…”，看得出，莫特慌了。
“探险？被困？”
“看来，老大，你真的是喝了冥河水。是的，上次我们一起去了一个地方，是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对了，不只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天哪，老大，让我跟着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想起来的，不，我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你瞧，我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它们把我搞乱了，不过，我会理清头绪向您讲述我所知道的一切”
“妈的，看来喝冥河水的不止我一个…”无名氏暗自想，于是点了点头说：“好吧，莫特，你以后放聪明点…”
“老大！你终于明白你需要我了，是吗？我知道你需要我的建议和智慧…”
“住嘴，莫特。我看不出你有这些东西，前边带路。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被送进来的时候，恰好我在这间屋子里，我想，我终于可以继续跟着你了…”莫特一边唠叨着，一边迅速的向前飘去。第3节 四面体
他们沿着西侧的通道来到了另一个房间。房间里同样有着几具僵尸，各顾各的，茫然的缓慢移动着。无名氏注意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尸体的手中拿着一卷绷带…看起来还可以用。
“那家伙大概不介意，你从他身上拿点什么东西，”莫特在一旁说道。
无名氏走上前,那具僵尸也停了下来，乳白色的眼睛无神地望着着他。
“介意我借用这些绷带吗？”无名氏发觉自己似乎懂点尸语，他试着使用尸语技能。
尸骸没有回答。仿佛它远离此世已久，无法沟通了。无名氏试着从它手里拿走绷带。然后仔细端详着。
数字“1201”用墨水写在这具尸体的前额上，墨水顺着眼睛、脸颊、下巴流下，看起来仿佛在哭泣。它的下巴张开悬着，嘴角滴出一道脓水的痕迹。无名氏注意到尸体被缝起来的嘴唇里似乎卡着一张纸角。他用手术刀割断尸体嘴上的缝线，把它的下鄂张开。试着小心地把纸条拉出来…。那张纸沾满尸体嘴里的脓水，但是上面的文字仍然可以辨识。“求求你们，无论是哪个信亡徒看到这张纸条，我求求你们，我知道在死亡契约的条款下，我有什么法律义务，但是如果你们把我的尸体烧掉，而不要让它复生，我愿意支付比我的签字费用更高的金额。我设法在我死的时候，把这张纸条留在我的尸体上。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条，请按照这张纸条上所说的，接受它提的条件，取消我的合约责任。我的合约号码是…”在文字的底下还有一个图解。
“看起来这家伙生前就把自己的尸体卖给万亡会了…你要把纸片的四角往内摺，让四个角的顶点碰到中心。”莫特凑在一旁发表着它的见解。
无名氏把纸片的四角摺进来，使它们的顶点碰到中心，并放到石台上。纸片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右上角自动打开了，另三个角向外打开，什么都没发生。莫特张了张嘴。
无名氏注意到这张发出恶臭的纸片上的各个角上有一系列奇怪的记号－右上角有一个，右下角两个，左上角三个，左下角则没有记号。他思索了一下，重新把右上角摺回中心，接着右下角，左上角，左下角。当四角都碰到中心时，这纸片的各个角开始上升，把纸片变成一个小的四边金字塔的角锥。接着这张纸便分解为灰尘，一个闪闪发亮的小三角形耳环静静的躺在那。
“老大，它应该值点钱。”
“没错，肯定比死亡契约费高。”他的手伸向耳环。
指尖触到耳环时，耳环腾的飘了起来，在空中缓慢旋转。他们好奇的看着这越转越快地耳环。
随着耳环的飞速旋转，已经无法辨清它的具体形状，只隐约出一个不规则的环形，到了最后已是一团雾状。
猛地“啪哒”一声，一个小指肚大小的正三角四面体落到石台上，滚动了几下，便停住了。
无名氏和莫特好奇凑到一起端详这个四面体。它似乎是类似水晶物质做的。里头似乎有一团雾在旋转。那雾团中似乎有几乎透明的一块，也有黑色不见底的一块，它们彼此缠绕，混淆，又一起旋转，呈现混沌的灰色。
无名氏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慢慢的触及它，然后把它拿到了手里。
“老大，我们似乎发了笔小财啊！”
无名氏没有回答，他不敢肯定，这是什么东西，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犹豫了再三，还是把这个四面体收了起来。
房间的另一扇门没锁。他去拉开门把手时，莫特已经早早的等在旁边了。无名氏想了想，又停住了，说道：“或许我们给那家伙点帮助，莫特。”
这具陈旧的尸体似乎已经用了很久，没几下就散了架，有一些散落在地的骨头仍抽动着。
“哇，老大。那可是破坏公物？”莫特叫道 。
“你说的很对…我们走…”第4节 凡事皆三
这个房间和刚才的房间布局相似，有两扇通道门，有几具僵尸在缓慢移动。一具尸骸绕着三角形的路线来回走着。当它到达三角形的一个角落时，停下来，然后转向，走向下一个角落。
“莫特，它为什么绕着三角形走？”
“嘿。看来有人忘了告诉这王八蛋，叫他停止执行三之规则。”
“你的意思是？”
“这些尸体只能做一件事…这里的管理者，使它们从死亡书中复活…他们毕竟需要一些廉价劳力。”当人告诉它们要做什么事，它们会一直做到有人告诉它们停下来为止。瞧，那具尸体在石板之间走来走去，用绷带包扎着躺在上面的尸体。即使绷带没了，它依然在执行它的义务。这可怜的王八蛋八成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但他们忘记告诉它了。”
“莫特，你提到‘三之规则。那是什么意思？”
“嗯？这，所谓的三之规则是关于诸界的规律之一，指的是事情有以三个一组发生的倾向…或任何事物都是由三个部分构成…或者总会有三个选择，诸如此类的。听起来你并不大相信？”
无名氏瞪着莫特，显然他非常不满意莫特的解释。
“哦，说白了就是–凡事皆三。每个事物都有三种可能:人们有善良，有邪恶，也有中立；事物有秩序，有混沌，也有矛盾；生命状态有活着，有死去，也有不死；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有三种形态。”
听了莫特的话，无名氏垂下头，陷入了恍惚的沉思中。“老大，你看到了她用什么眼神看着我吗？”莫特打断了他的思考。
无名氏不耐烦的抬起头，一具女性尸体缓慢的走了过来。它生前似乎是个中年美妇。整理这具尸体的人很小心地保护它，在前额上细心地刺上832这个数字。仔细地缝合它的嘴唇，但是线头开始松开，嘴里发出微微的呻吟声。
“啊？你有没有看到？有没有看到她盯着我的枕骨曲线的样子？”莫特在他的眼前快乐的晃动着。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
“什么－老大，你瞎了吗？！她在打量我！她要我，她衷心地想要我。”莫特激动地叫了起来。
“也许是要你滚开。谁都讨厌一个咧着大嘴、飘来飘去的大笨头”
“相信我，老大，进了坟墓的小姑娘不会在意体格特征，不在乎你有没有身体，她们要的是有‘心’的男人–那就是我”莫特争辩着。
“你？像你这样的货色，就像铜板一样，到处都是。我想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她是个僵尸，一具尸体。一个死人。莫特，你根本就不会给她留下任何印象，任何记忆。”
“老大，等你死的时间跟我一样久以后，你就会知道记忆是什么。也许它们太过细微，以致于你无法察觉，但那就是为什么我会和一些刚死不久的美女共度夜晚，而你只能站着，不停地说：‘啊？’‘怎么了？’‘我的记－记忆到那儿去了？’的原因。”–骷髅头虽然没有办法涨红着脸，但争辩的声音可不小。
“好，好，随便你，莫特，我走了。我要和你还有你的想像力彼此远离一段时间。”无名氏边说边大步向另一扇敞开着的通道门走去。
“老大，等等我，”莫特愤愤不平，急急的跟了上来。它飘得太快了，一头撞到了靠近门口的一个僵尸上。第5节 革命党和化妆品
“蠢货！主动攻击僵尸…我得去摆平它…”无名氏不由得叹了口气，毕竟他还需要莫特这个免费导游。
奇怪的是，尸体似乎被撞疼了，双手抱住脑袋，微微的晃着头，嘴里喃喃地哼着。莫特可顾不了那么多，一看自己惹了祸，一转头便飘到了无名氏的身后。
无名氏好奇的走过去，试着使用尸语沟通。它似乎并不懂尸语，而是惊讶地眨着眼睛。僵尸前额上刻了“821”，嘴唇被缝着，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防腐液味道。它发出模糊的叫声，似乎是压低了声音在咒骂。
“老大，它不是僵尸！”莫特呼的一下又转了出来，“你不是僵尸！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假装是尸体？我知道你不是僵尸，你骗不了任何人。”
那个“僵尸”脸上显出一种独特的半受惊吓、半愤怒的表情，模糊地说了些什么…看起来它好像想说什么，但是他的嘴唇被缝起来，发音很不准确：“你母死碎[你们是谁]？你母干色么[你们干什么]？”
“‘僵尸’，问话的人是我”，无名氏也不客气。
那个“僵尸”似乎没有听到无名氏说的话。他上下打量了一阵子，然后皱眉做了个赶人的动作。“你个海葵头！离我远一点！不要跟别人说起我的事。别说，别跟信亡徒说。”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然后他用手指在喉咙上划了一下。“否则我会让你睡觉。听到没？”那个僵尸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你在威胁我们吗？少来这一套。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然我就叫警卫来。”莫特插嘴道。
僵尸的脸上出现嘲笑的神色。“你想让信亡徒来抓我？那你们俩个也跑不了。这里可有我的朋友，你们俩个就不同了，没有人会帮助你们。信亡徒会杀了你们，而我却有办法逃走。
“如果我宰了你，你就逃不了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在你逃开三步之前，我就让你这个假尸体变成真尸体，然后扔到焚烧的地狱里。”无名氏又向前迈了一步。
那个僵尸看着无名氏扭曲的脸孔结成一幅可怕的表情上，他的肌肉比自己重了好几磅。这个事实似乎影响了他的决定。他表情软了下来，颤抖地喷着气。，“别伤害我！。我只是在这里卧底…但是现在我不能透露太多的消息，如果你了解我的意思的话。”
“原来你是个地下工作者。革命党人？他们派你来监视这个地方？”莫特的猜测正中要害。
那个家伙点了点头，在僵尸的伪装背后，有一点点骄傲的意味，“维克西斯[Vaxis]
，我叫维克西斯。你们是谁？”
“发问的人是我，维克西斯同志，怎么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需要一些资料…”无名氏略带嘲讽的继续问道。
莫特叹口气：“听着，老大…你必须聪明一点。你不能随时随地告诉所有人实话。我们不能让遇到的所有骗子都拿我们当猴耍[该种动物在那个世界似乎很稀有，可能并非傻子的形象代言人]，对吧？”
“骗子？”维克西斯一呆，
“狗屁同志，这些革命党人其实就是否定秩序主义者[曲解：无政府主义分子]，”莫特看起来好像要发出一连串的侮辱之语，它转过脑袋对无名氏说：“这些所谓的革命党人，就是狗屁的无政府主义分子…他们马马虎虎也算是一个派系…他们，呃，想要让所有人从秩序、制度的锁链中‘解放’出来。”
“那似乎也不错，”无名氏不耐烦的打断莫特。
维克西斯盯着他们两个，注意听着。他觉得现在是个发言的好时机，便忍不住大声说道“有权势的派系领袖们在鱼肉百姓，纯洁的信仰早已被遗弃。整个宇宙都在堕落！我们要把旧世界打的落花流水，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打倒一切就是唯一的真理！…”
“–哼–哈–哼–哈”莫特发出鼾声。他的眼睛可睁得大大的，一个劲的瞅着维克西斯
无名氏也听不下去了，继续问道“化装成僵尸一定是你们革命党人了不起的杰作喽？”
维克西斯显然不懂讽刺，热情地点头。他透过被缝着的嘴唇咯咯笑了起来，然后得意地拍拍他的手：“信亡徒笨蛋。嗯，他们都是笨蛋。”他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无名氏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对自己喃喃自语，然后用力点头。“参加革命吧！大块头同志，我可以把你也化装成僵尸，这样就能溜出万亡会…”
“化妆的主意听起来不错，莫特停止了他的鼾声，插嘴说道。
“嗯哼，”维克西斯耸耸肩，指了指无名氏胸口上的疤。然后开始伸手到他那污秽的上衣里摸索…我需要一些针线，再加上几大瓶防腐液。看来，我们得先溜进贮藏室，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的化妆品。第6节 艾凡妮
他们一行谨慎的穿过房间另一侧的过道，进入了一个大厅。维克西斯的装扮，让他的行动格外迟缓。莫特可不这么认为，他紧紧的跟在后面，生怕耍出什么花样来。无名氏反而走在最前面，虽然他已经尽量小心的放慢步子。
一个外表苍白，看上去略为年轻的女人，似乎专注于解剖她面前的尸体。她脸颊和脖子上凹陷的皮肤使她看起来就像饥民一样。无名氏轻轻停住了脚步，他注意到她的手。她的手指都是爪子。它们刺进尸体的胸膛里，将器官取出，就像刀子一样…
看着她用刀手缝好尸体的动作，无名氏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他仿佛身处一个繁华的街道悠闲散步，随着手指轻松而不起眼的挥动，一个又一个的钱袋无声息的落入他衣内的暗袋。那些翻飞的钱袋忽的又化作不断波动的细弦，随着手指的拨动，发出清丽的乐章。两幅场景飞速交替，无名氏的脑子混乱了。“我曾经做过了什么？”，他不由自主地微微发出一声叹息。
女人觉察到了，她仰起脸看见了无名氏。她的表情很惊讶。
“糟糕，这个信亡徒认出我来了？杀了她！”无名氏的念头刚闪出来，那个女人把爪子合在一起，然后用她的手作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你，你－左边贮藏室找针线和防腐液，拿来这里，给艾凡妮。去－去－去。”她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对无名氏大声说道。然后低头，继续她的工作，再没理会这三个家伙。
他们暗自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迅速从左边的过道离开了，维克西斯差点把身上缝制的伪装扯裂。他们进了贮藏室,维克西斯凑过来小声说道：“艾凡妮是尸体防腐工，她以刀为手。她是个聋子又是大近视眼，幸好这一点，她把你误认成僵尸，打算给你做个防腐护理。
“她是个混血儿–‘提夫林’。老大，在我看来‘提夫林’根本算不上人。人和畜牲、恶魔胡搞，能有什么好果子？那些家伙很好认，脑袋上长个驴耳朵什么的”莫特在一旁补充说。
“‘提夫林’有着人之外的其他血统，因此身上有人类以外的明显特征。你也看见了艾凡妮兽脂颜色的皮肤，爪子一样的手…”维克西斯不满的更正，同时塞给无名氏一大瓶防腐液和一个线团。“你必须快点把这些东西过去，免得其他信亡徒过来查看，我们在这等着你。动作快点，大块头。”
“老大，你就放心的去吧，我在这看住他!”莫特表现的很机警。
无名氏觉得，这两个家伙实际是想躲开那个有点可怕的提夫林。“那个叫艾凡妮的提夫林真的是个聋子？”他不放心的向维克西斯确认。
“你真罗嗦…”维克西斯有些不满的把他推出了贮藏室。艾凡妮敲敲她的爪子，然后转过身来。令无名氏惊讶的是，她伸出手来，沿着他的手臂和胸膛移动她的爪子。当她抚摸无名氏的手臂和胸膛时，他突然发现她似乎是在检查自己的伤疤。艾凡妮收回爪子，敲了两下，然后向前倾，查看胸口上的刺青。
“第7节 最后一页
“这上面记载的东西真是毫无意义！应该把它扔掉！”
“你算什么狗屁卧底！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没看出来！”
“白痴，你说说看，它哪里重要？”
“不重要，做什么记录？肯定重要。”
回到贮藏室，无名氏看到两个家伙凑在一个木架旁小声争论着什么。他走过去，看到维克西斯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记录簿。
“那是什么？让我看看”他打断了争论，不客气地从维克西斯的手里将记录簿拿了过来，瞅了瞅。两个家伙都眼巴巴地盯着无名氏。他俩此刻关心的仅是谁说的对，至于别的什么早就抛到某个不知名的外域[曲解：爪哇国]去了。这本厚重的记录簿以紧密、倾斜的字迹列出停尸间的程序：
……
－1、所有送进停尸间的尸体都必须送到接收室，并由执勤的书记员记录，才能加以防腐或是火化。
－2、应检查记录，确定该尸体是否为死亡契约人，若是，就不要处理该具尸体。把该尸体移到一个预备室去，和执勤的书记联络，告诉他有一个死亡契约人的尸体要进行复生。
－3、在送到预备室之前，务必将尸体的物品全部取下。死亡契约工是要做为简单的人力劳工，没有能力搜索尸体，及取走尸体上的物品。
－4、本派系不负任何物品遗失的责任，亦不负责监督将尸体送到殡仪馆的收尸人的偷盗行为。
－5、尸体的财产应存放在接收室里，等候学徒前来取走。请在记录簿中记明所有物品。
……
在这份列表后面，则是数千笔被送到接收室的尸体记录。无名氏不耐烦的翻了翻。他忽然记起，后背刺青提示自己曾有一本重要的日志。
“会不会在这上面会不会有什么线索？自己被送进来时，上面一定也有记载。莫特说我被送来的时间不长，那么记载应该在最后几页”
想到这里，他将记录簿翻到最后一页。“嗯？最后一页已经被撕下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把目光投向了两个目瞪口呆的家伙。
“蠢货，我就说这个本本很重要！瞧，最重要的一页没了…”莫特似乎先反应了过来。
“有用的一页被撕去了，那还有屁用？”维克西斯也忍无可忍了。
“我们需要找到最后一页…尸体接收室在什么地方？还有…42号尸体在哪里？”无名氏收起收尸记录簿问道。维克西斯从无名氏的脚开始向上开始缝伤疤，然后缝合身上几处疤痕，最后缝合他的嘴唇。无名氏感到有点疼，线头也断了N次。
“这个家伙的手艺比那个女提夫林差远了…”他不自主的又想起了艾凡妮。现在他才发觉她对他的态度似乎与众尸体不同。
“大功告成，玩美的杰作！”维克西斯手忙脚乱的像艾凡妮一样又将防腐液给无名氏涂抹了一遍。
“这玩艺也算化妆？第8节 绿角子
“咔嗒…咔嗒…”莫特气鼓鼓的敲击着牙齿。
“看样子，这个家伙气昏了头…”无名氏很清楚其中的原因。这可不好，必须让它安静下来。他决定耍个花招，转移一下这个呆子的注意力。他边走边考虑着。
三楼的格局和二楼明显不同，房间不仅彼此相通，而且共有一个开阔的环形回廊。他们悄悄闪进靠近楼梯口的一个房间。
“莫特，瞧这家伙…”无名氏指着迎面走来的一具骷髅。这个骷髅似乎格外老迈，绑住它的皮带已经老旧。它的前额上刻着“后悔”两个字；后来又有人在它的太阳穴上写着996。
“我告诉你，莫特，没有什么事情会比四处行走、挥动手臂、用肺呼吸新鲜空气更令人感到满足了。拥有身体真好，要不要尝试一下？”
莫特围着骷髅绕了几圈，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具骷髅，然后摇摇头。“不行…我需要一个更年轻一点的身体。还要有尊严一点的…这一个全身都是裂缝。”
“如果你有手臂的话，会比现在更加烦人…”无名氏心里想着。他脸上现出一丝笑意，“这个白胡子老头不会介意你借用他的身体，它会显得你更有知识。”
“不，不，我的知识够多了，老大！你知道的，我不需要这个…”莫特似乎受了刺激，叫了起来，“它是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知识的…”它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喃喃的自语。
“知识…知识！”无名氏虽然对莫特的神经质感到恼怒，不过他已经很清楚如何控制这个家伙了。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穿着一件暗色的长袍走进房间，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他扫视了一下房间内的几具僵尸，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莫特这儿。
“你是谁？”这个信亡徒走了过来，神色有些木然。他没有注意到化装成僵尸的无名氏，显然他的注意力都被这个飘在半空中的骷髅头吸引了。
他把莫特当成一只不知从哪个传送门冒出来的普通不死生物。万亡会同不死领域生物们签订了死亡停火协议。其中规定，只要信亡徒不首先做出妨碍不死生物的举动，不死生物就不会冒犯他。
“你迷路了吗？我找守卫来带你出去，等一下…”
在他身体前倾，探向莫特时，无名氏的手臂突然伸向前扼断了他的脖子。一个老练的窃贼才会有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法。
“哎，你终于有点老大的样子了！”莫特说。
无名氏摸出先前拿的绷带，熟练的绷住信亡徒微张的嘴，以避免血水从他嘴里溢出。然后小心地把尸体摆到角落的一个木架后面。身上的僵尸套装已经被扯裂了。
“第9节 拓尔的信仰
“咳…咳…”的咳嗽声从邻近的一个房间传来。无名氏左手拿着莫特，莫特飘来飘去实在太容易引人注目了，轻轻的走到传出声音房间的门口，他探头观察。
一名信亡徒书记员正在剧烈地咳嗽。过了一阵子，咳嗽停止了，书记的呼吸恢复猛烈的喘息。他抬起头来，望向无名氏身处的阴暗处，轻声说：“请进，‘不眠者’。”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无名氏小心的沿着火光阴影走了进来，空着的右手隐在袍中，悄悄的戴上袖中匕。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书记员。
书记员看起来非常年老…他的皮肤都是皱纹，而且有着黄色的浅痕，就像旧的书卷一样。消瘦的长脸上有一对灰色眼睛，一大片白色的胡子悬在他的长袍前面，就像一道瀑布。他的呼吸很急促，而且不规则，但是即使是他不时的咳嗽，也未曾减缓鹅毛笔的写作速度。
“‘不眠者’，你的麻烦太多了。虽然我帮你解决了一些，但对我，‘拓尔’来说，那已经是个很沉重的负担了。”他放下手中的鹅毛笔，用灰眼睛盯着他。
“拓尔？很好，我是谁？”
“你？我…我‘从来’不就知道你的名字，不眠者…”书记说话时，他的声音里透露着痛苦。
拓尔沉默了一阵子。“因为你自己都忘记了，不是吗？”，火光的影像在他的眼睛里闪动着。他又看了看面前的记录簿，
“嗯…你已经从‘睡眠’中醒来，回到你的梦中…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不眠者。”拓尔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好像同样的事情已经说过了许多次。
此刻莫特出奇的安静，它的眼球转来转去。
“名字、失忆、日志、法洛德、死亡、‘睡眠’、苏醒、梦境…”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的超出了无名氏的预想。“拓尔知道很多事情，这很好。我需要多花点时间来理出其中的脉络。”他思忖着坐了下来，继续问道“我以前也来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听好：我并不羡慕你，不眠者。像你这样重生，是我无法承受的咒诅。你一定是和它有什么约定。到了某个时候，你的道路会把你送回这里来…”拓尔开始咳嗽，声音在他的喉咙里作响。“这是所有血肉之躯的必经之路。”
“所有的死者都送来这里？”无名氏想确认。
“是的，印记城内不允许掩埋尸体。印记城里有些人，专门负责把走上真实死亡道路的人的身体送来给万亡会。在这里，我们将城内的死尸送回到他们原属的位界。对万亡会来说，一切都已死亡。人的这一生只不过是一场消亡的梦境而已。我们不期待来生，只想帮助其他人完成死亡之旅。”拓尔用比较尊敬的口气继续说道。“许多人跟着你，但是没有几个活下来。它算是其中一个…”拓尔用手指了一下莫特。
“我一直就和老大并肩子征战，这还用你说！吉斯瑟雷人,你帮老大做过事吗？我怎么没印象？”莫特从来就不会失去开口的机会。
“看看，你身上的那些伤…看起来足可以把一个强者送进真正的死亡，但这些伤口在慢慢痊愈。”拓尔没有理会莫特，显然他不愿意谈吉斯瑟雷人的事。
无名氏抬手，扫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这老家伙说的对！伤疤虽然留下来了，但里头肉已经不知不觉地愈合了。”“据说有一些灵魂永远都无法到达真实死亡的境界。死亡已经遗弃他们，他们的名字永远都无法写到死亡书上。像你一样，从死亡中醒来…我想你是这些灵魂之一。要知道，对万亡会而言，你的存在是一种亵渎。如果知道了你是不眠者，我们的派系里有很多人会下令把你烧掉…，但是我不会那么做。“因为强迫你接受我们的信仰，是不公平的。你必须自愿选择放弃这种生命，而不是因为我们强迫你。他们不懂，焚毁你的肉体，并不能让你真正回归死亡。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负责将送到这里来的尸体分类，不眠者。只有我才能看到躺在石板上这些人的脸孔。你的存在只有我知道。”
拓尔又开始咳嗽，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要我继续担任这个职务，我就会保护你追寻自己生命意义的权利。但真实死亡已经在召唤我了，不眠者。再过不久，我就要跨越永恒边界，并且找到我一直在寻找的平静。我已经厌倦了…”
他发出一阵叹息。“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诸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你已经被送到这里好几次了，不眠者。看到你身上所受的伤，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被送到这里来。”
“何时你才会放弃你的感情，离开这个生命的阴影？”拓尔自言自语。
“放弃感情？”无名氏观察着拓尔说话的表情，注意着他的用词。
“你不认识尸体埋葬在纪念厅底下的那个女人吗？我以为她活着时曾和你一起冒险…”拓尔好像又要开始咳嗽，然后缓过气来，摇了摇头。“我记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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