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之途–一个迦太基士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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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之途
      –一个迦太基士兵的回忆

      虽然岁月将记忆一点点地抹去,但我却永远无法忘记那些血红色的回忆。

      我的名字叫做西格佛里・奥克太维斯,一个普通农场主的儿子。我有一条叫做爱莉克的狗,它是我们家的护家犬兼任我最好的朋友。父亲是一个农场管理者,他的农场里种植着麦子和葡萄。每年我们都能用它们制成白白的面包和香甜的葡萄酒,然后拿到城里去买个好价钱。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对她也没有丝毫的印象。听父亲说,母亲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了。所以,我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的温暖。不过,我并不感到寂寞,因为我的身边还有父亲和爱莉克。
      每天早晨,爱莉克用它的舌头把我舔醒,然后伴着我迎来新的一天。与其他迦太基居民一样,我过着普通又安逸的生活:去果园寻找熟透的果实、在小河里游泳、与爱莉克赛跑,一直跑到旧城墙的那一边……当我打着饱嗝从果园里走出来,或是全身湿漉漉地回家时,父亲总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拍拍我的脑袋,然后开始教授我农活–以此来作为“处罚”。
      我的生活如同一谭平静的水,清澈甘甜而没有任何波澜。

      然而,一切都在那一天结束了。

      那一年,我十岁。
      那天晚上,当父亲正在葡萄园教我葡萄的种植方法时,爱莉克突然狂吠起来。然后我们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叫喊声、求救声,武器与武器的撞击声……我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虽然我们近来经常听到关于罗马兵入侵的传闻,但没人想到那是真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父亲首先站了起来,他迅速拉过爱莉克,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划过我的朋友的喉咙。爱莉克静静地看着我们,但它的眼睛很快失去了焦距,血从脖子喷溅出来。父亲把爱莉克的血涂在我的身上、脸上,然后把我推进树丛:“听着,西格佛里,我的儿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出声!”我强忍着泪水和恐惧点了点头。
      终于,脚步声停在了我们周围。
      透过树叶的间隙,我看到父亲被一些穿着铠甲的人包围着,他们用矛头和短剑对着父亲,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声音里透着蔑视和厌烦,还有作为胜利者的居高临下。父亲把他们一个个瞪视,不发一语。突然,他们中的一个人举着剑向父亲坎过来。然后……父亲向后倒了过去,血把葡萄藤染得殷红。
      我闭上了眼睛,本要涌出的眼泪与胸中的呐喊一同化作了无声的呜咽。
      入侵者从我的身上跨了过去,那一刻,痛苦与绝望把我压得透不过气来。不过,我并没有引起他们的任何怀疑。–他们看到我身上的血,认为我已经死了。于是,我成了这座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罗马人在一番抢夺过后,放了火。火势呼啸,甚至把夜晚的天空照得通明。我的家、我的葡萄园、我的爱莉克、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幸福的回忆……一切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他们说得没错,我死了。从那时起,西格佛里就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一个把痛苦深埋在心底、被复仇的火焰所灼伤的少年。
      红色的天空,红色的血。这是我第一次红色的记忆。

      二十年后,我已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迦太基士兵。过去在农场的生活把我的双手锻炼得很好,让我毫不费力地适应了作战的劳苦。当军人的确很不容易,所以人们才那样害怕服役。但我却感谢上天,让我有了继续生存的价值。

      接下来的一年,当我接到我将要调署至汉尼拔军队的通知时,简直兴奋得不能自已。我将要跟随迦太基的英雄一同翻过阿尔卑斯山,越过卢比孔河,进入亚平宁半岛,到罗马去为死去的人们报仇!
      那一晚,我久久难眠。握着父亲的短剑–那是他唯一的遗物,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的夜晚。泪水无声地落下,我对着这短剑立下誓言:
      决不与罗马人成为朋友。

      在一个用白色的笔画出的日子里,我们出发了。经过十天的行军,我们终于来到了阿尔卑斯山脚下。终年积雪的山峰宛如圣洁的女神,向我们发出了邀请。但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女神向我们投来的是死亡的拥抱。
      我们在那里露宿了一晚,准备第二天早上开始攀登。我正在篝火边整理武器的时候,罗恩格林走过来和我聊天。他是我这十天的路途中在军营中认识的,有着我两倍的年龄和资历。比起我来,他在面对危险和恐惧的时候就表现得稳重冷静得多。对于他的经历,我了解得并不多。只听说他也没有家人。或许与我一样,都是抱着一颗复仇的心入伍的吧。
      “奥克泰维斯。”他在我身边坐下,“算我们好运气,临行前还可以有酒喝。你瞧,是葡萄酒。”
      “叫我西格佛里吧,”火光把我们的脸映成红色,我擦拭着配剑说。
      罗恩格林倒了一杯酒递给我:“好吧,西格佛里–要喝么?”
      “我不喝酒。”我把玩着手中的剑,想找一个话题:“罗恩格林,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明天就要开始远征了,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你害怕吗?”他反过来问我。
      “既然我已经发誓要为亲人们报仇了,即使把性命搭上去,也不会害怕的。”
      罗恩格林笑了笑,但马上面色一正,拍拍我的肩膀:“你能这么想,说明你有一个士兵很难得的可贵品质。但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生命是最可宝贵的财产。你既要为国民报仇雪恨,也要对得起自己的生命。即使死了,也不能枉废了这一生,更不能白白送死,要死的有尊严、有荣誉、有价值!”
      我看着罗恩格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中闪动。
      “我的亲人……”他继续说道,“我的亲人–现在我已经离他们而去了。每当我闭上眼睛,就仿佛回到了那片茵绿的草地。我的父亲为那匹老马刷着鬃毛;我的妻子提着果篮向我微笑;我的女儿穿着蓝色的裙子,一下子就躲在草丛中不见了……但是他们现在成了罗马人的奴隶,在竞技场上流血,在皮鞭下哭泣。而我,却对此无能为力。
      “有时候我想,或许我会先他们而去,倒在敌人的剑下。那样我总算是为他们做了点什么,先祖的英灵不会为我而哭泣。那时我就会在天堂等他们,不久之后,我们就能在那里相会,继续那些幸福的日子了。”罗恩格林灌下一大口酒。头发把他的眼睛遮盖住,让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我取出那柄已经生锈的短剑,把它拿给罗恩格林看:“你看,我的家人,他们已经在等我了。”罗恩格林一怔,抬起头,用一种我没有见过的目光看着我。我指了指他杯中的葡萄酒,继续说下去:“曾经,我父亲的农场里,就经常生产这样的葡萄酒–红得像血的葡萄酒。那个时候我以为快乐的日子会持续到永远,但现在,只有这柄短剑留了下来。
      战争是我无可选择的路,为了家人而战斗下去,是我活着的理由。”
      罗恩格林再次拍拍我的肩膀,沉默了好久才说:“我们都还没有资格缅怀过去。面对敌人,我们要为了人民、为了荣誉、为了亲人战斗下去,永远战斗下去。”
      我点了点头,罗恩格林微笑了:“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埋葬在冲着迦太基的方向,让我永远朝向我的国家,我的亲人。”我刚要说什么,却被他栏下了,“不,你不会比我先倒下。你的年龄还不足我的一半,活着的时间还长着呢!”接着便听到一串豪爽的笑声。
      我也笑了,但我敢打赌,那时候我一定笑得很难看……
      红色的篝火边,红色的葡萄酒。这是我第二次红色的记忆。

      按照计划,我们已经开始攀登阿尔卑斯山了。这里的天气出乎我们想象的恶劣,寒冷和饥饿困扰着我们,还有山间蛮族没完没了的骚扰。汉尼拔将军不断地用演说和奖赏鼓励着我们,才使得军队没有崩溃。
      前些日子,我们开始进入难行的地区。阿罗布诺吉人趁机试图偷袭我们,埋伏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两边。幸好汉尼拔将军发觉了这个情况,阿罗布诺吉人的计划暴露了,也让我们摆脱了一次全军覆没的险境。
      尽管如此,我们的伤亡还是很大。阿罗布诺吉人被我们消灭了大半,其他的落荒而逃,而我们也丧失了许多人马和驮子。这样一来,供给成了问题。越来越低的温度和越来越少的粮食,让我们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但我从未想过要退缩,无论它有多艰难。
      经过九天的攀登,我们终于到达了山顶。汉尼拔将军决定在这里停留两天以休整部队。我们在避风处扎营,但还是无法抵御刺骨的寒风。天气依然很冷,风穿透皮质的铠甲,雪淹没头盔上的花纹。无数次,我在篝火边听到自己的牙齿格格做响;无数次,我在睡梦里回到了温暖的故乡。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坚持到下山。这两天内,不断有人因为寒冷而生病死去。前天的晚上还睡在同一帐篷里的战友,第二天早上就已经没有了呼吸。我们在雪山女神寒冷的死亡拥抱中孤立着,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的晚上,再次感受到那种恐惧和绝望。
      在阿尔卑斯山定的最后一个晚上,汉尼拔将军把我们召集起来,开始了他的演讲。他指给我们看罗马的方向,告诉我们胜利已经在望。只要翻过这座山,就能到达罗马人的国家了。
      “阿尔卑斯山与整个意大利就好像卫城与城市的关系一样,”汉尼拔将军说,“我们已经站在堡垒的上方,已经攻下了卫城!只要我们稍再努力,胜利就会是我们的了。
      在山脚下,居住着好客的高卢人。他们同我们一样,是罗马的敌人。只要与他们摆明我们与罗马的关系,就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
      我的士兵们,朋友们!还有什么理由让我们畏缩不前呢?我们已经站在胜利的中点,难道还要退回起跑线吗?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止我们前进!”
      汉尼拔将军的一席话果然起了作用,我们情不自禁地欢呼喊叫起来。一直以来颓丧的士兵们终于重新有了士气。而我的心里,也似乎点燃了希望的火焰。

      我们拆除了营帐,开始下山。很意外地,许多丢失的驮子和马匹竟然觅着脚印回到了队伍中来。这对于我们无疑是一个奇迹,所有的人都把这当作一种乐观的预兆,因此大家更加积极起来。
      下山的途中除了偶尔几个强盗以外,我们没有遇到任何敌人。但是路途艰难,这几乎与上山时一样危险。在无数的雪崩和狂风中,我们损失了很多人。另外一些人则从悬崖上跌落了下去。但这并不能阻止我们的前进。士兵们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他们经受住了雪山女神的考验,很容易地通过了那些地区。
      最后,我们到达了一个路径非常狭隘的地方,大象和马匹都无法通过。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一次雪崩,几乎堵住了所有的路。汉尼拔将军起初试图绕道而行,以避开这部分困难。但在一次大雪过后,事实证明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们中的很多人又变得沮丧而失去勇气了。我却表现的泰然。经历过了阿尔卑斯山顶上的噩梦,我不相信还有什么更大的困难在阻止我们前进。
      试过所有的办法后,汉尼拔将军下令在这里扎下营盘。接着,我们接到了清扫积雪的命令。我拿起铁铲,奋力挥铲直到满头大汗。
      “歇一会,嗯?”一只水袋递到我面前。我抬头,是罗恩格林。
      我摇摇头,低头继续我的工作:“不,现在还不是歇的时候。你看大家,也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工作着。所有人都希望尽快打通路径,到意大利去。为了我的誓言,我的家人,还有我的祖国,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亲手为他们报仇。”
      “……你,是个好儿子,好士兵。”罗恩格林看了我好一会,才说,“你比我称职多了,迦太基的好儿子!神会永远庇护你的。”说完,他又作了那一成不变的动作–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开始帮我把雪装上车,推到悬崖下面去。

      三天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山腰处。这里草木繁茂,总算有了生存的气息。我们渐渐高兴起来,胜利就在眼前了。
      现在汉尼拔将军集结了剩余的队伍,继续下山。行军三天,从悬崖到达平原,阿尔卑斯山被我们征服了。
      从雪山女神的死亡拥抱中挣脱出来的我们,无不庆幸自己的侥幸。我们不约而同地跪下来,感谢神。
      在阿尔卑斯山上的那些几近绝望的夜晚,是我的第三个回忆。

      翻越阿尔卑斯山历时32天,现在我们的残余部队只有12,000名阿非里加步兵和8,000名伊比利亚的步兵以及总共不过6,000人的骑兵。至于到达亚平宁之后会怎样,与罗马军交战之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我不会想要退缩的。32天的艰难已经被我们所征服,汉尼拔将军带领着我们突破了那样的天堑,尽管流传着种种不利于将军的谣言,但我信任他,也应该信任他。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连自己的统帅都不信任,就更不要说打什么胜仗了。

      一年后,我们已经占领了阿尔卑斯山脚的大部分地区,取得了很多战役的胜利。但我们的消耗很大,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因此所有的人都急于同罗马决战。
      当春天来临时,汉尼拔将军带我们占领了坎尼城。这是一个有很大意义的胜利。坎尼这座城市对于罗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粮仓。不出我们所料,罗马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决心全力予以夺回。

      战争的前一个晚上,我紧握着父亲的短剑。这一年来我所经历的所有战争,都让我看到了比那个可怖的夜晚要多得多的血:敌人的血,我们的血。敌人要为他们的行为有所付出了。但我还是不能满足,我渴望战争,渴望看到敌人流血,渴望亲手了解敌人的性命。我喜欢听敌人在我的剑下的哀号。二十多年的军人生涯,让那个农场中的西格佛里完全消失了。现在的我被燃烧在复仇的火焰中,被压倒在痛苦的巨石下。

      清晨,我被罗恩格林叫醒。我洗刷了我的武器,整理好我的铠甲。我知道这将是一场血战,但我不知道付出的究竟会是自己的血,还是罗马人的。
      罗恩格林表现得出奇地镇静,他居然能对这我微笑。他说:“你知道吗,西格佛理?我梦到了我的家。……我的亲人,他们都和原来一个样,他们对着我笑,拥抱我,拉我的手。”他一边说一边戴好头盔,“我想,我不久就要与他们相会了。到那个时候,――西格佛里,你应该祝福我。那将是多么幸运啊!”
      这最后的话让人不寒而栗起来,虽然我知道作为一个军人当然不能贪恋生命,更何况是象我们这样的军人。

      终于,战幕拉开了。罗马人在在坎尼布下一个两公里宽的三线阵势。他们的阵型进攻退守都比希腊方阵更为灵活,左右两翼还设置了六千骑兵以作掩护。无论是人数上,还是士气上,我们都没法根罗马相比。我们的兵力不足罗马的一半,大多数士兵因为常年在外的奔波而垂头丧气。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汉尼拔将军身上了。
      汉尼拔将军针对这种形势,制定出了一个大胆的作战计划,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把军队排成了半月形,用突出的一面对着罗马人。作为步兵的我们被安排在中央,精锐骑兵则在两翼。
      我知道汉尼拔将军已经为了这次的会战使出全力。这大胆而又简单的阵势,将是我们胜败的关键。

      罗马人吹起了冲锋的号角,他们象一片洪潮,滚滚而来。罗马步兵向我们发起了猛烈进攻,但我们却顺势后退,半月形逐渐相反方向弯曲。与此同时,我们的骑兵击溃了罗马骑兵,截断了罗马步兵的退路。现在我们完全把罗马士兵包围起来了,那些杀了我的亲人们的野兽,被我们关进了笼子里。
      汉尼拔将军拔出他的佩剑,这是一个进攻的手势。我大喊着,怒吼着,挥动手里的剑,一个一个地坎倒面前的敌人。我对罗马人的恨,凝结在剑上,化成了尖利的刃,劈开我的敌人的喉管,鲜血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大口地喘着,却不想停歇。一个又一个罗马士兵倒在我面前,我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历尽艰苦才换来的为亲人报仇的机会。现在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生命,荣誉。我只想要亲手报仇,是的,我要报仇!
      我几乎不敢承认这个在战场上的自己。我的眼睛里喷吐着复仇的火焰,愤怒焚烧这我的心,让我失去了一切理智。

      当天晚上,士兵们在整理战场的时候,我发现了罗恩格林。他与一个罗马人倒在那里,手紧紧地握住剑。他把他的剑握得这么紧,我试图让他松开它,却怎么也做不到。他作为一个迦太基人,光荣而死!
      我遵照他的愿望,把他埋葬在一个小小的山冈上,墓碑只有一块临时捡来的石头。我把他的头转向西方,让他永远能朝着祖国的方向。
      “你才是迦太基的好儿子,你的先祖会为你而骄傲!”靠着他的墓碑,我仰望着天空,“你已经在等待你的家人了吧?不知你有没有遇到我的父亲和爱莉克呢?告诉他们,我让他们等得太久了……”
      他的酒壶里还有一些葡萄酒,我闭上眼睛狠狠灌了一大口,殷红的液体和着我的眼泪滴落在地上。我本以为香甜的葡萄酒,竟然是这么苦啊,混合着血腥味的苦。
      血红的夕阳下,这是我的第四个回忆。

      死神是个温柔的女子,她带给人永恒的安详。
      当敌人的剑穿过我的胸前时,我居然丝毫没有感到恐惧。相反地,我感到自己变得轻松起来。鲜血将我的视线染成红色,我的感觉越来越模糊,周围厮杀的声音也渐渐远去。这就是死亡吗?我一点也不害怕。
      二十多年一直灼烧着我的灵魂的名为“复仇”的火焰,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将是永远的安详。
      朦胧中,我跨越光之门,和煦的阳光照在我的头发上,飒飒清风拂过清脆的麦田。我听到了爱莉克的叫声,我看到了父亲的微笑。我又回到了那个幸福的家,我又变成了那个小孩子西格佛里。
      战争和流血,其实那并不是我所真心可望的。我所希望的只有永远的安宁,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
      柔和的红色的光,这是我最后的也是最明亮的回忆。

      #14219
      MyriadStarsMyriadStars
      管理员

        文笔很好,心理描写很细腻。
        作者对布诺战争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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