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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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混一篇吧:)
    漆黑之星:失落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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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的洪流冲刷着我,我不能呼吸,不能动弹,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像落叶一样在水中任意飘零……
    ――您看,有办法吗?时间不多了,求求您了,那是我们的最后希望!
    ――试试吧,我不能保证……这样严重的伤,他已经……
    ――吾神哈玛啊,但愿他的灵魂不要堕入雷林斯的深渊。
    我飘荡着,从古老的医疗咒语传来的浓浓的温暖漂流着,冲刷着,慢慢的走远,变淡……还是一样的寒冷的孤寂,虚无……传来的不再是喃喃的念叨声,而是石门倒下的巨响,火球爆炸的声音,牧师的医疗声,尸体跌落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宁静,仿佛没有发生过。刺骨的寒冷包裹着我,吞噬着我,再也没有哪怕是低吟的温暖,没有。我继续飘着,没有落下。
    只是幻觉。
    一个声音说道,飘渺而空洞。

    生命,只是众神的错误。
    雷林斯始终相信这个错误,他最终在无门塔的和约中承认了世界之主哈玛,承认了神邸在这世界的小小插足,他承诺圣繁岭将永远不会受到黑暗的侵蚀,永远……他笑着。作为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的回报,哈玛给予了雷林斯六百年一瞬的强大力量,还有丹摩,永远坠入黑暗的邪恶圣地。哈玛太相信他创造的生命了。
    哈玛用他的神力创造了哈玛之书,记载着所有的历史,所有的时间,所有的地点,来帮助他的信仰者。
    哈玛之书静静地躺在凯德赫特的中心广场上,躺在尊贵的水晶盒中,放在红色缎带之上,再也没有比这更隆重得了,空白的纸页上什么也没有,但是只要你想,历史便会毫无保留的出现。
    “历史不可察。”
    雷林斯嘲弄似的写在扉页上,
    用着人类毫不知道的神喻的语言。

    的确,
    人类拥有的太贫乏了,
    正如雷林斯所想到的一样,
    人类的历史和阅历还不足以让他们看到一切。
    人类就这样前进,
    在无边的无知的黑暗中,
    在遥远的黎明的曙光中,
    前进……

    人类不曾被黑暗征服,在这四千多年的战斗里,哈玛骄傲的看到雷林斯的失误,涌现出来的英雄们战胜了骷髅,毒龙和邪魔,雷林斯一次次在失望中退回丹摩。现在矗立在丹摩四周的是无尽的界山,五座巨城严密地监视着丹摩,仿佛一切都那么完美,哈玛的计策胜利了。
    人类拥有了像吾父一样接近于神的英雄,圣骑士坦尼・卡洛斯。人类世界还有什么危难呢?
    雷林斯暗色的眼睛盯着灯火中的哈帕,
    微微的发出恐怖的笑声。

    佛伦没有英雄!
    当残破的卡洛斯家族的家徽在风中摇荡,消息才传到史坎布雷,两个月的僵持让所有人相信胜利的再次到来,但是一切结束了,结束了。
    战争依旧延续着。

    哈帕在毒龙和攻城器的攻击下已经经历了第二个月了,所有的精英已经从其他四座城市中赶来,集结的骑士部队在卡洛斯的带领下向西方圣繁岭的方向宣誓――骑士总是战在最前线,为了即将的战斗,他们必须坚守信仰,抵抗雷林斯的黑袍法师带来的邪恶的恐惧。弓兵部队在高大的城墙上向骷髅战士丢掷魔法物品,他们都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来临。他们甚至向毒龙发射火球,高大的城墙保护他们不受不能飞行的毒龙的攻击。由银龙和绿龙组成的小飞行队搭载着骑士,至少在雷林斯的魔法大军和飞龙到来之前这应该是很有效的方法。一切只剩下打开城门冲出去血战了!
    雷林斯站在远远的森林中,微笑着,
    黑色的法袍在风中飘荡,露出枯老的手,上面一颗蓝色的戒指散发出令人不安的热焰。
    城门慢慢的打开了,骑士的眼中闪射热焰,他们的信仰让他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坚强,愤怒的坚定的目光直视雷林斯的邪恶诅咒。毒龙和骷髅涌向城门,接触着骑士的阵型。怪物越堆越多,只有很少一部分骑士走出城门,能够交战。但是他们发现他们身边是怎样的敌人――数以百倍的怪物,还要迎接死灵法师的魔法。光靠城头少量牧师的法力无法阻止,而飞龙部队不能攻击如此稠密的敌人。雷林斯胜利了!骑士们在慌乱中开始恐惧,开始减少。一切就在那一瞬间颠倒了。
    不可能,人类不会失败!
    卡洛斯高举着他的圣长枪斐济斯,发出人类愤怒的叫声。愤怒是人类的弱点,是失去理智的代表。但是愤怒是这场战争的转折,这样的叫声开始传遍了人群。是英雄的召唤,还是人类内心的空洞,所有的恐惧就轻易的再次离去。
    “吾主同在!”
    卡洛斯不顾毒龙的火焰,冲进了敌人的队伍。然后是一个,两个……再也没有什么阵型,不需要了。

    卡洛斯看着精灵族的罗拉那,有些不屑地说:
    “我们的弱点就是我们的优点,
    我们的愤怒就是摧毁一切邪恶的力量。“

    骑士的队伍混乱了,阵型消失了,外面的骑士冲进了平原,里面的骑士冲出城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了,阻挡那些开始因为恐惧或是信仰或是愤怒的发疯的骑士们。卡洛斯的黄金枪头沾满了鲜血,沾满了绿色的蓝色的红色的血液,地上毒龙踩踏着同类的尸体,骷髅的白骨卡嚓地变成粉末。死灵法师的心灵攻击完全不起作用,发疯的骑士就像杀红眼的野蛮人,人类的内心自然地让愤怒堆满,仿佛从来没有恐怖的出现。
    森林里,雷林斯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慌乱,一丝。黑袍法师们也跟着一颤,雷林斯举起手边的古代法杖,嘴边开始发出模糊的快速的咒语,法杖开始发出淡淡的幽蓝的光,光亮照耀着那蓝色的戒指,戒指也开始发出同样的光芒,光芒慢慢地扩大。雷林斯仿佛忘记了那边正在进行的战斗,这个堕落的精灵有条不紊地快速地念完咒语,他的手,指向哈帕,久久地不放下,就像欣赏什么。
    再见了,哈帕。
    雷林斯微笑着心里想,他的笑比他的愤怒更可怕。
    森林里传出一道淡蓝色的光,消失在天际。
    哈帕被冻住了!还有墙头的士兵和牧师,他们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飞龙的部队即将起飞,哈帕随着雷林斯轻轻地一拍手,便成了一座碎石。巨大的城墙崩塌了,城堡崩塌了,高塔崩塌了……所有人被压在巨石之下,只剩那些进入平原的骑士和毒龙,骷髅。
    就那一瞬,战争的啸声被哈帕的乱石滚落的声音淹没了,卡洛斯的手停下来了,他吃惊地看着哈帕的崩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怒气消失了,他终归是人类的血统,他在惊恐中努力冷静下来。其他骑士和怪物正在这个巨变中愣住了,哈帕平原一时安静了,就连骷髅也奇怪地看着像玩具般落下的哈帕,哪怕在不死的骷髅眼中这也是生命里唯一的惊异。战争的转折原来这样的简单,迅速。
    挣扎在哈帕平原上的只有卡洛斯的亲卫部队一百来人,而剩下的毒龙,骷髅仍然填充着大半个哈帕平原,在短暂的停息之后战斗又开始了,只是这一次人类开始感到了他们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疲乏,哪怕是通过骑士的试炼也没有这样的辛苦,从太阳升起的黎明到现在,他们不知道砍杀了多少骷髅,连黄金的盔甲也在毒龙的酸血中开始腐坏,从洛伦打造的精致长枪和白银配剑都在一次次攻击中磨损。没有了,他们唯一的退路哈帕已经摧毁了,没有补给,没有其他同伴……

    “人类是脆弱的,你也是。”
    罗拉那用她精灵族的高贵语气对着卡洛斯。
    “还有轻信…”
    这是喃喃的低语。

    “还有轻信。”
    雷林斯得意的看到战争的天平再一次倾斜。他的右手已经发黑,黑袍法师正在尽力治疗,那枚古代的戒指就像散尽了光芒,跌落在地上。雷林斯有点虚弱的坐在树边,静静的看着,看着他的希望。
    卡洛斯的圣长枪散发出怒烈的蓝色火球,向四周攻击,还有淡淡的温暖给予圣骑士战斗下去的必要的身体条件。卡洛斯的金盔已经碎裂了,战甲也深深的内陷,就连来自神界的坐骑独角兽也有点支撑不住了。只有圣长枪机械的,反复的穿刺着,期望一个永远都不会有的结果。战斗就要结束了,每个人都知道。
    毒龙喷出一团火球,出乎意料地击中了卡洛斯已经沾满血的面部,卡洛斯叫喊着,眼前一片模糊。独角兽努力调整自己的力量不让卡洛斯摔下来,还要发出火团自卫,它越来越疲惫,甚至连想飞起来都是徒劳。
    卡洛斯张开眼,刺穿了一个扑上来的骷髅,他感觉到眼前开始泛黑……
    卡洛斯几乎看不见了,他不愿意这样,至少是在这个时候,骑士的荣誉让他宁愿死也要战斗,但是现在他活着却丧失了战斗的能力。他的圣长枪少有的挥空了,巨大的离心力差点让他摔下来,只有圣长枪封存的法力继续维持着生存的距离。肯定有骑士注意到了卡洛斯的困境。卡洛斯有点抱歉,他的手慢下来了,就像在等待致命的一击。骑士只有荣誉,没有生命。
    卡洛斯明白哈帕之战的结果了,这是再明了不过的了,他只希望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越快越好。
    在这静静的等待死神的过程中,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卡洛斯,去东矿之路,东矿之路,去找漆黑之星,快去美格!去找漆黑之星……”
    声音低沉,急促而且具有命令性,就像哈帕的指引。
    穿过东矿之路?堕落的深渊?去找寻神物漆黑之星?卡洛斯迷茫了,正如他的视野一样迷茫。这样没有坏处,至多死在那里,反正都是死,卡洛斯终归是恢复了一些理性,作出了选择。
    而天上的闪电劈开了东矿之路的入口,卡洛斯的眼前又逐渐清晰起来,闪电肆虐的在卡洛斯面前开出一条道。
    这是神的指引。卡洛斯终于坚定了他的想法,向东矿之路奔去。
    “逃兵!”有骑士高喊着,但他们很快又淹没在聚合的海洋里。
    “神,是不会干预的。”
    雷林斯眯着眼看着天,
    “轻信是人类的弱点。哈玛,对吗?哈哈……”
    他受伤的双手间还残留着电的火花。
    卡洛斯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很多英雄都不敢梦想的地方,极冷的邪恶之底,在溪谷矮人的麦勒战役后就永远失去阳光的禁地。此时在他心里,神的致意带来的温暖坚定着他一度动摇的心,让他真正像一个圣骑士一样,散发出光芒,照亮着深邃的东矿之路,在战斗的啸声中慢慢的前行,直到黑暗再次吞没了他身上微弱的闪烁的圣光。
    “东矿之路……”
    雷林斯喃喃着,一个黑袍法师,雷林斯的徒弟,霍尔吃惊地问:
    “您不怕……”
    雷林斯慢慢地转过头来,霍尔赶忙止住自己无知的问题,退到一边。
    “这是赌注,将来的天平;
    我相信黑暗的力量,相信时间的力量。邪恶从不失败。“
    哈帕平原上只留下散乱的盔甲和长枪,嗷嗷的毒龙和血红的骷髅,伴着日落的余辉,留下寂静的哈帕,他曾经那么辉煌。
    “时间不多了。”雷林斯留下恶狠狠的笑容,“今晚就留给瓦兰特吧。
    一个也不会漏的……”就连树林也跟着颤抖。

    哈帕失利的消息比骑士之心的凯德赫特的金龙传出的更快。洛伦,史坎布雷还有高地野蛮人都紧张起来了,骑士之心阻挡了雷林斯的海路,而美格后面,就只有圣繁岭和野蛮人的圣地加都。
    龙骑士瓦兰特比他的身材看上去憔悴得多,他的金龙已经连续飞行四天了。所有的人都希望在黎明前能够到达哈帕城里,休整一夜后加入战斗。但他们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奢望,天实在太黑了,信使青铜龙就这样擦肩而过。瓦兰特,信誓旦旦的要加入第一场战役,却注定成为在这个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最先获得荣誉的英雄,一切只因为天太暗了。
    “喂,再暗点,云多点。”
    霍尔不满得监视着黑袍法师们营造出来的魔法云,直至满意,“可以了,不需要维持他,明天早上就可以了,走,快赶路去。”
    黑暗越来越严重的影响着自己的视野,瓦兰特努力使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但是莫名其妙的黑云挡住了唯一慷慨的月光,剩下的只有金龙的四尺的淡色光辉,尽管已经来过哈帕很多次了,但是这样一片茫茫,就连瓦兰特也弄不清楚到底他们在往哪里飞。瓦兰特开始思考是否应该停下来看一看,就在这一瞬间,队伍已经飞行了一里了。是啊,现在时间才是最宝贵的,至少龙在迷路上还没有先例,只不过会不会准确到达哈帕内城而已,反正还有很久可以考虑这个难题。瓦兰特升高了他的飞龙,直至他的召唤,其他人才发现他改变了路线,瓦兰特开始担忧起来,会不会有大批的恶龙在夜间来攻击呢?可是它们应该还在数百里外的日落之洋集结的,但是这样的黑夜……龙骑士握紧了他的黄金长枪。
    整个队伍越飞越高,直到连丹摩湖在烈火中的倒影映入眼帘,下面的界山隐隐的露出了轮廓,有三两点火分布在界山上,有一点特别明亮,闪动着,仿佛在预示战斗已经开始了,那是哈帕!一定是的!激动的队伍忘记了长途的疲乏,开始俯冲。黑压压的善龙淹过了乌云的范围,这只集结了圣繁岭和卡陶大半金银龙的队伍仿佛只是来给这个六百年的战争一个句号的,连瓦兰特也从没有见过数百只的金龙。仅仅看看这些善龙的数量,瓦兰特便可以肯定雷林斯陆军的失败,他所担心的只是雷林斯的飞龙部队,但他可以肯定,这只是他的多余之虑,是的,多余的――

    “多余的,”雷林斯偶尔的向哈帕的方向看看,那里闪着时强时弱的火光,他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只是冷漠的说,
    “不安,易怒,轻信和骄傲就是你创造的全部吗?哈玛。
    你看吧,你妄图把我困在时间的枷锁里,可是时间并没有把人类变成你的希望,不是吗?“
    霍尔听着这飘向圣繁岭的低声细语,不禁打了一个颤,他似乎忘记了这是春天,他的黑袍抵挡不住他内心的恐惧,不能,哪怕他确信他的信仰,确信黑暗与他同在,他仍然在这里深深地打了一个颤。“我是黑夜的神~~”他提起黑色的神杖,继续前进。

    瓦兰特被他面前强烈的火光吸引了,那的确是这茫茫黑夜里足够的亮度,他凭借他锐利的辩识力,发现了哈帕平原的火光,还有大批的毒龙,骷髅,还有骑士和牧师!牧师!他们不应该到那里去,瓦兰特惊叫着,战斗显然已经很激烈了,哈帕城里只有细弱游丝的灯光,他们全出去了。瓦兰特思索着所有可能的结果,他没有看见飞龙,至少在他的视野之内没有,这就足够了。
    “俯冲!”
    小小的号令很快传达了整个队伍,骑士从半沉迷的状态中惊醒,他们的最后一夜安眠也泡汤了。一千三百只各色的善龙组成的俯冲队行高速下降,这是对重力场和飞龙封锁的例行方案,尽管眼前还没有什么。瓦兰特相信,这平原上那怕是一万的魔军,加上依稀可以辨认的哈帕骑士三千人,战局对他也是极为有利。
    所有的骑士握紧了长枪,善龙收起了翅膀,像利箭一样从界山上空向哈帕平原俯冲而去。
    哈帕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瓦兰特的神赐圣枪开始发出对黑魔法的免疫护罩,就这样冲下去。

    再没有回头
    雷林斯有点愤怒的看着霍尔,至少霍尔是这样认为,他觉得在雷林斯眼中那些驻守在哈帕的黑法师对雷林斯根本没有任何关系,雷林斯可以在任何一场战斗中俘获白袍牧师的信仰,变成新的魔法力量,但是这次,雷林斯似乎是想到了他们,
    “在哈帕,只是一个小小的献礼……”

    圣繁岭散发着他的威严,哪怕这只是哈玛的一点小小留荫,却足以照亮整个佛伦大陆。
    高大的白玉之塔耸立在史坎布雷的高地上,映衬着圣繁岭的加登圣城反射的光辉,
    站在窗边的是,
    红袍的大法师,健壮的费兰德;他的身边是身材魁梧如山般的野蛮人领袖坎波斯,他们的目光远远的落在似乎并不存在的加登圣城。
    “可以吗?”
    “就要看神喻了,吾神哈玛会告诉我们这个古老咒语的准确性的。”
    “哪怕用生命接受神喻?”
    “我已经活得太久了。” 费兰德散开他枯槁的白发,“太久了。”

    善龙的队伍已经冲入了混乱的大军。瓦兰特吃惊地发现那些战斗是不分胜负的,就像游戏一般的劈刺,像滴液一样无力的强酸,而且――他发现了,可是太迟了――那些战斗的骑士的盔甲在巨大的压陷下简直是不能容纳一个正常人,没有呼吸,没有恐惧,就像游戏一样,而善龙轻易地就冲入了这个游戏。他还有时间,哈玛,吾主,给了他们思考的时间,仅仅是思考的时间,那些模糊的奋战的骑士露出了他们变形的恐惧的脸,在半覆面的头盔下,渗着快要枯干的鲜血,绷紧的肌肉让脸庞在变形里更加可怕――这,这就是哈玛的精锐之师!
    “那是!”
    “我们陷入包围了,那些是被雷林斯控制的恶魔!”
    神给予的和人类想要的差得太多了,只明白了这些之后,队行混乱地擦行在哈帕平原上。
    “升空!升空!”
    瓦兰特的面前是高大的,身穿变形金甲的几个骑士。紧紧的刻在甲胄上的神的护符一下子让瓦兰特的长枪失去了战斗的激情,
    他失败了…….

    “只要瓦兰特能回来……回来就是胜利!我们还有希望!”
    “这只是奢望,奢望”法师静静的说,“我仿佛感到了哈玛的召唤。”
    “唉……”
    加登
    远远的传来深沉的回音,加登……

    雷林斯吐着血,摊倒在地上,霍尔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刚才的快速前进和过度使用法力,让他存活了四千年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这不是任何魔法可以弥补的,这个身体的历史远远超过了这些法师所能使用法术的来源。
    瓦兰特痛苦的看着一根洛伦的精致长枪从毒龙的浓酸打开的洞中刺入他的胸膛,四周散落着火球,雷电,毒液,
    他的眼神又渐渐清晰起来,坚定起来,他终于知道最后一刻他必须做什么,他的双手无力的努力把长枪拔出来,是这样的努力,哪怕所有怪兽都已经放弃他了,每努力一次,都是钻心的疼痛,他叫喊着:“快走!快走!”这是他唯一可以发出如此响亮命令的来源,金龙躺在他的身边,抽搐着。瓦兰特把长枪抽出来,冒着鲜血,他高昂的举起他的圣长枪,是的,此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要做什么,他的嘴角露出微笑的站起来,所有怪兽又不得不看着这个垂死的英雄。瓦兰特低声喃喃着“吾主同在”,圣长枪再一次从那个失去魔法屏障的缺口刺入,更加毫无偏毫的刺穿了他的心脏,发出了哐的撞击声,和一声强烈得可以传达整个哈帕的痛苦的巨吼,这个九尺的巨人像一头真正的巨龙一样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倒在了地上。圣长枪的蓝芒伤口和黑暗的怒雾交织着,交接着,蓝光终于越来越强烈,直至包围了这个龙骑士。
    “吾主同在…….”强壮的身躯让他在最后发出他的心愿。
    “第一个牺牲者,为了自己的灵魂的纯净竟然用这样的方法,他战胜了我…….”
    雷林斯冷漠但有些懊恼的自言自语,他已经看到界山之端的瓦金古城。

    受伤的金龙和银龙拖着残破的队行缓缓的向瓦金飞去,它们又一次把希望寄托给了不会再发生的恩赐。
    西特海的黎明曙光照耀着白玉之塔的顶端,那里传来的烛光渐渐熄灭,费兰特穿着隆重的大法师的红色长袍,金法杖上封印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力量,操纵加登的钥匙。他的脸色有点凝重,就像呆呆的站在他面前的史坎布雷城主玫瑰骑士卡恩一样,坎波斯似乎对他这一夜的讨论无能为力,坐在椅子上,费兰特在靠窗的金色颂台上摊开了一本黄色的布满灰尘的典籍,在施放完保护白玉之塔的魔法后,他又自言自语,
    “神啊,给我两天时间吧。“声音低得就像是企求。

    竭尽心力的善龙怀抱着最后的希望,并没有逃离界山的战场,而是,径直飞向了瓦金,为了把最后一线希望留给界山,留给人类心理的底线――在过去四千年中,界山都是人类的守护,哪怕在最可怕的红月之战中,界山和他的五座巨城仍然矗立在世界的废墟中,勉强保住了未来的希望。界山,早以是人类信赖的唯一防线。人类再也无法找到这样的屏障了,不会再有了。――善龙身上的伤口和疼痛使那些加快速度的努力有些徒劳,只有担心的焦急在时间的流逝里越来越强烈。
    “这次是雷?”雷林斯看着有点混乱的战场,从这里的高冈上看下去,一个赤裸上身的野蛮人,挥舞着他尖利的双斧,肆意挥砍着他所能碰到的怪物,无论是毒龙还是骷髅,他身上伤痕累累,但那似乎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双斧越抡越快,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腾出了一个方圆十尺的大空隙。“让他去吧。”雷林斯恼怒的看着准备冲下去的霍尔,“你没看到他的戒指吗! 乔登之石!就凭你也能伤害他吗?你,跟了我这么久,却终归是人类,哈玛的失败品。”
    霍尔丝毫不敢发表任何意见,哪怕那里并没有乔登之石,更何况雷的手里的确有一枚戒指。
    “快点,我的法杖。”霍尔短暂停滞了一下,慌忙去找箱子里的东西。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他想,露出了别人不易觉察的冷笑。
    “快点!”雷林斯的怒吼带来的恐惧马上掩过了他的笑意。
    青铜龙遥远的看见了白玉之塔,坎波斯发出了哀号,“都如您所料……”
    费兰特没有说话。却是卡恩挥舞着的宝剑在告诉他,这里是庄严的白玉之塔,红袍法师正在用他的生命做赌注去聆听神的旨意。哪怕是尊贵的野蛮人领袖也不能在此时影响这个老者竭尽心力的聆听,漏过任何一丝都不能。有点软弱的卡恩就像忘记了人类和野蛮人的脆弱和约,异常坚定的怒视着坎波斯。高大的野蛮人也只能继续低下头装作沉思状,连一句怨言也没有。
    森林里闪着护卫的若隐弱现的金光,外边是史坎布雷寂静的前哨,太阳升起的地方圣繁岭弥漫着不安的雾气。
    雷林斯开始了他第一次使用这个咒语,没有人知道这如何而来,而且也从没使用过,但是雷林斯就那样毫不思索并且丝毫不关心那边伤亡的念着;牧师的帮助正使人类从数量的被动中慢慢扭转。山冈上聚集着更多的留着绿液的毒龙,雷林斯并不让它们下去。霍尔听到了远处领队金龙的啸叫声。――雷林斯一定也听到了,但他对这无动于衷。
    这边的战斗继续着,没有人注意到那边,界山的边缘,古老的魔法屏障正在慢慢地崩溃。
    金龙们的愿望实现了,他们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城市可以停留,是一个完整的,是的,一个完全孤独的城市。
    雷慢慢的指挥他的部队肃清剩下的毒龙和骷髅,
    而雷林斯的大军正在快速地穿越界山,快的已经无法阻止。其实他们早已无法阻止了,雷林斯还嘲笑地站在界山的边缘,用他干枯的精灵的嘴唇,嘲笑着,望着急急赶来的人类大军,望着无可奈何的善龙们,小小的跨出了一步,“再见了,我的朋友,呵呵,再见了。”雷林斯竭力在这个精灵的头脑里找到一些表达他从未拥有的对胜利唾手可得的喜悦的词汇,但他只能说,“哈哈……”这是一个堕落精灵关于喜悦的全部积累。哈哈。黑暗的屏风震动着。
    仅仅是很小的一点黑暗法力就操纵了哈帕花费了两百年才布好的包围了丹摩的魔法力场,
    哈帕只想到了对付一切的攻击方法,给予了最强的攻击反噬,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融合,是的,融合,就像
    ――雷林斯对待所战败的白袍法师一样,融合……
    真是意想不到,霍尔想着,那屏障现在只允许绝对信仰黑暗的生物通过,而且就像从前永远拒绝他们那样拒绝了它的创造者。
    通过界山只是迟早的事,
    从赖德赫特来的金龙木无表情的向卡恩传达了贤哲希克曼预言,而史坎布雷在金龙的到来里感到了未知的一些东西。
    哈玛也不会知道,雷林斯苍老的身躯里爆发出来的渴望,
    不是洛伦,不是加都,更不是斯皮顿,
    而是美格后面,
    高大的圣繁岭里,
    漂浮不定的神圣的加登。
    希克曼很聪明,但是还不够……

    卡洛斯,具体的说应该是朗斯・卡洛斯,圣骑士之子,正在摇晃的火烛里慢慢前进,前面是浓密的树木,仿佛一会儿合上,一会儿张开,每走一步还要留意脚下的沼泽。后面跟着的是玛尔・贝米斯,看上去要强壮一些,可是只是强壮一些,在这里的高大古树下,连一丝光线都没有,这些人类遗留的力量哪怕是放大数倍又哪里是蜥蜴人的对手呢。两个少年惶惶的在烛光发出的光所能照到的范围内探索,踉踉跄跄的,他们的手都有点不听使唤的在寒冷里颤动。
    玛尔走着,一个什么东西在他的身边晃过,他吓了一跳,哪里顾得自己骑士的矜持,慌忙向前面拍卡洛斯的肩膀,“喂喂,你看…”
    卡洛斯本来就极度紧张,这轻轻的触碰让他一下站不稳,在空地上出乎常人般的摔倒了!
    “火,火!”玛尔惊叫着拨开倒在地上的卡洛斯向烛火奔去,蜡烛断成了几截,其中一端的尚存光芒也要暗淡下去了。
    “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还不是你!”
    两个怕极了的年轻骑士只好用争吵来缓解心理的压抑。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了沙沙的摩挲声。
    除此之外,刚才的争吵没有了,卡洛斯和玛尔四目相对,大大的打了一个颤,“我想我们是否应该……“
    面对着玛尔害怕的担心,卡洛斯也提不起英勇般的神色,哆嗦迅速地从腰带里拿出了一本棕色的魔法书,在短短烛灰的关照下结节巴巴的念起了一些模糊的咒语,实在模糊,好象就不愿意能成功,但是低劣的魔法终于又了一些效果,卡洛斯的身上发出了一些光,确切的说是在他的金丝甲胄上。
    “我早就说了,你这个大猪,连这个第一的魔法也念成……“玛尔嘲笑着以驱赶满目黑暗的恐惧,不过他的水平也差不多,这两个魔法课天天逃学的难兄难弟也都心知肚明,所以卡洛斯并没有应他,而是继续前进。
    那光好象是有意惩罚蹩脚的施法者,竟然也是暗淡的,若隐若现的。但从实际看,倒霉的是玛尔,只要离卡洛斯远一点,他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有紧紧跟着卡洛斯,就像仆人一样。一定是嫉妒我了,玛尔忿忿的认为一定是卡洛斯故意报复自己的口舌之快。
    “喂,你等等!“玛尔扯住了卡洛斯,小心的跟着,反正走出去最重要。
    卡洛斯朦胧的双眼并没有在光亮中清醒过来,是的,要不然他怎么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几个快速穿梭的身影呢?一定是幻觉,太紧张了,卡洛斯并不打算把这个愚蠢的看法告诉玛尔,玛尔一定会认为是他恐惧产生的幻觉。他只有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提了提酥酸的左手上开始下沉的盾牌。
    就快要到废墟了,那两个急切的眼神碰撞在一起,相视一笑。脚下的路平整多了。

    美格里的人焦虑的等待恶战的到来,他们并没有等到,是幸运的还是不幸?没人知道。
    雷林斯的大军包围了圣繁岭。
    “至少加都没有危险。”坎波斯高兴地大叫,“我早就知道了,哪怕大白痴也不会带着一群小白痴爬那么高的野蛮人高地的!”
    他是那样的兴奋,仿佛人类的一切与他无关,野蛮人哪有什么信仰呢?直到卡恩异常愤怒的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想起了费兰特的存在。想到刚才有可能卡嚓一声死得不明不白,哪怕坎波斯的脑袋再不好使也只有吱吱的坐回去。本来他真想一斧子分解了卡恩,但是他摸摸身边,连件可以威胁一下的东西也没有。费兰特虚弱的哼哼声让他放弃了这些想法,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野蛮人终于想到了自己可以满意的不乱蹦乱跳的理由,相当陶醉的坐着。他似乎还没有当过英雄,那种拯救世界的英雄。
    你会的。卡恩有点好笑的看着大大粗粗的坎波斯自我陶醉,也许野蛮人都是这样呢!
    费兰特并没有被这个插曲打扰,他好象不在这个房间似的,已经整整一天不再动弹了,嘴唇都不像他自己有意识的在动,而是机械的发出忽忽的模糊的声音。他的状况看起来相当不好,宽大的红袍下面仍然掩藏不住开始颤抖的躯体,面色也相当不好,一片苍白。卡恩试图使用一些牧师的白魔法来治疗费兰特,使他不会支持不下去,但是他受到了强大的反噬,自己也吐出血来。我的法力还不够吧?他想着,试图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小点。但是费兰特的脸色更加惨白,就像也受了同样的伤害。
    不会的!卡恩触到了费兰特开始僵化的尸体,不会的!费兰特除了呼吸,就不象一个活着的人。
    坎波斯努力看明白这一切,他的思维好像处理不了这么多事,只有呆呆的看卡恩摊倒在地上。费兰特死了?他似乎是这么理解的。野蛮人别过他的头,野蛮人也有幻觉。他努力说服自己,紧紧的闭上眼睛,却看到了加都。
    是我做的?卡恩十分自责,一定是我的法术哪里有问题了,难道几年不用法术我连咒语都记错了?难道我用了僵化术?我学过吗?没有吧?他疯疯癫癫的冲了出去,往下楼跌去。
    “给我开魔法室!”马上下面传来一声怒吼和一阵骚乱。
    没有了卡恩的“关照”,坎波斯轻松了一些,他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扬他的激情抱着费兰特哭喊着大甩,我的老朋友,而是用他并不深邃的眼光注视着红袍法师的身体。用我英雄的眼神一定可以召唤回费兰特的灵魂。他傻傻的想,并没有任何神听到这个请求,野蛮人从来没有任何信仰,自然也不会有神特殊关照了。

    雷林斯开始攀爬圣繁岭的西面高峰,他没办法在这里使用任何黑魔法,自然他也从不去学习什么白魔法的,也不屑去学习。
    “我还行!”雷林斯怒视着想来帮忙的霍尔,用他只有皮的手用力压着一根法杖向上爬,丝毫没有感激的意思。
    霍尔竟然微笑着由他而去,“去换个壳吧,老家伙。”他的心情竟如此的好,低声的反讥道,但是仍然限制在一个他确定雷林斯听不到的范围内。他觉得让雷林斯爬上顶峰简直是奢望,就凭那快干瘪的身子?霍尔奇怪竟然有了对雷林斯的讽刺的藐视,这是他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的想法,现在却出现了。他脸上火辣辣的,好像雷林斯冰冷的双目在盯着他,抬起头,什么也没有,骷髅从他的身边走过。霍尔看到雷林斯走远了,赶忙跟上去,离开了雷林斯的魔法护罩,他就全身的不舒服。
    加登发射着太阳的光辉,照耀着佛伦。
    雷林斯遮住眼前开始强烈的日光,举起了法杖,身边顿时暗了很多。凉爽多了,他继续走,比计划多花了很多时间还没到山颠。费兰特那个老不死的要是撑不住了……这可是最坏的结局,他想。

    “我受不了了!”卡洛斯转过头去,“一定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是什么?你确定吗?”玛尔突然觉得好像那东西就紧挨着他的后背似的。不行,骑士怎么能让自己的幻觉吓倒呢?玛尔吟念起伊斯力特告诉他的,“只要坚定信仰,哈玛一定会用他温暖的手驱走心中的阴暗。一切恐惧皆由心而生,而不是其他伤害。”但是尽管这样,他却越来越感到害怕,那匕首就快刺向他了。玛尔猛的转身,黑暗里什么也没有,他的额头无端的冒着大汗,就像经历了严酷的试炼一样。一只无关紧要的小虫在他的什么快速的爬过,他大舒了一口气。
    在卡洛斯的眼里,飘过的确是他的父亲,衣裳褴褛的圣骑士,手上流着血。“爸爸!”他追了上去,但他的速度远远不及那个越飘越远的影子,他拼命的追。战场在那端,而他的父亲,人类第一道防线的指挥官竟然出现在这里?卡洛斯不可理解的继续追赶。
    “一切由心而出。”
    红袍法师静静的看着水晶球里的景象,不无同情的说。
    安静的高塔里只有这一个声音,又沉寂下去。
    玛尔不用回头就可以知道卡洛斯走远了,周围又是一片漆黑,连他的手都不敢确定长剑和盾牌是否在那,这对一个自以为在身体上超人一等的玛尔来说是多大的讽刺,他的千里之目在这里和酒店里专靠吹牛混酒吃的退伍瞎子雇佣兵又什么两样?刚才短暂的轻松反而给了他更多联想的空间,卡洛斯怎么突然其他而去了呢?好像还叫着什么。那个小小的昆虫会不会是一个黑袍法师攻击前的隐瞒,反正很容易做到的。要么也许是蜥蜴人的走动惊动了这只小虫?难道是哈玛有意阻止我们寻找那个遗迹吗?
    “一切由心而出。”微弱的声音在树木里被弱化,变的无边的广阔。
    玛尔静静的听这个反复在森林里回响的并不强烈的唯一的声音。要冷静,玛尔开始回忆他的恩师玫瑰骑士伊塔里亚诺交给他的处理方法,自信!他像起老骑士反复的重复着这个词,并且不时的用他的小配剑敲敲玛尔走了神的脑袋,玛尔回过神的第一句话总是:“那边好像很好玩的……”老骑士只有无可奈何的继续教授,当什么也没发生。这样的一个学生反而成为他数十个弟子里第一个可能在成年前成为玫瑰骑士的第一人,令他十分骄傲。“自信,哪怕你什么也没有学到,这就足以让你受用终身的了。”老骑士常常不无惆怅的说,本来他将是佛伦第一个龙骑士,但当他看到龙蛋时他担心会失败,于是他到现在还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玫瑰骑士。
    自信?玛尔开始努力回忆那个会让东西发亮的法术,就是卡洛斯使用的那个,这是第一魔法课的内容,我应该不会第一节课就溜走的,肯定不会的。他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这树也不是那样危险。他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在那节课上,是一个女牧师给他们上的课,一个学生变了一只老鼠让这节课拖延了好久才开始。是的,正是为了看看这个可怜的牧师如何“感化”这个恶作剧者,他和卡洛斯才从已经溜到的门边跑了回来。不幸的是,没一会都处理好了,他们被迫接受了他们寥寥几节魔法课里的一节。
    哎呀,怎么记起的都是些垃圾?玛尔拍拍他的脑袋,一定是哪里坏了。
    他越拍越是记不起来什么了,到是有一次他在白玉之塔闯入费兰特的房间,老法师就这样拍拍他的头。对了,费兰特怎么还是一样老呢?对了,哪有越长越年轻的人?只不过费兰特老到了年龄已经不能在那脸上留下什么的程度了。费兰特其实还挺英俊的呢,要不是太老了,也许是和卡洛斯老爸坦尼一样受欢迎呢。
    到底我在做什么?玛尔使劲的拍拍自己的头,有点疼啊。
    只要想到那个魔法的只言片语就一定可以慢慢想到全部。玛尔拉了拉长袍,这个全是黑夜的森林竟然也会日暖夜冷?玛尔就在这突然的转凉里好不容易想到了“温暖的光芒”,然后他自己努力找寻证据来证明这是否是法术的确切的一部分,不过他放弃了。对于我这样的人,能想起就很不错了,不是吗?他马上转去想其他的部分,一边做着施法的手势,以免象卡洛斯一样把衣服当火源,他想,要是我的盾牌可以发光的确是很骄傲的事情。
    “笨蛋……”
    一个声音又传遍了黑夜,红袍法师裹起了厚厚的长袍,目不转睛的看着卡洛斯,在微暗里浮现出一双担心的眼睛,
    “笨蛋!”卡洛斯正在……向魔丽亚跑去,笔直的向那个废弃了的东矿之路的最东端入口摸索去。
    “会死的,不行,这可不是我的本意。”他准备动手制造一些生物把卡洛斯引回森林里。
    “不行。”黑暗里的人影说。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想这样。”法师继续准备了一些看上去可以被变成令卡洛斯感兴趣的物品的道具。
    “可是……”
    “这里我是领袖!在洛伦也是,哪怕在拉赫特,你也不能命令我,这只是一个试炼,没必要搞出人命来。”
    “可我是黑袍。”阴影改变了语气,带着不屑和命令,“至少不受你的命令。”
    法师很就没有听到这么强硬的措辞了,慢慢停下了手,难道是……
    “这是拉赫特本人的意思,只有通过试炼,才有希望。我想你会明白的。还有你的小小的指引不必要那么隐瞒,当然这还不是拉赫特所禁止的行为,我也不会阻止的。”法师又听到了让他难过的话,“没想到红袍法师也学会了隐瞒,不是一件好事吗?堕落的开始。”
    希望黑暗会让他换个方向,至少迷路。法师想,他再也不会给出什么提示了。
    足够的他已经给予了:“一切由心而生。”

    卡洛斯困惑的想,怎么会追不上呢。他看看前面,甲胄上微弱的光并不足以让他看的多远。也许就在前面呢,这样的希望让他一直跑了连他都不知道多远的路程,一直到实在上气不接下气,只有停下来。“玛尔,还好吧?”他听到的自己的强烈的呼吸盖过了所有声音,没有人回答他。
    “玛尔?”他正从腰带里取出一幅新制的森林地图,便开始想为什么费兰特要让他们俩来这里找什么漆黑之星的遗迹呢?而且那时战争已经爆发了。“玛尔,搞什么鬼。”他回过头,玛尔本来总会坐在他的身边,但四周空无一人!
    “玛尔,玛尔……”卡洛斯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就像他召唤他的小龙一样,搞不好还会被抓一下。
    这是人类普遍的遗传吧,恐惧的体面的表现。

    霍尔吃惊的看到雷林斯爬上了山巅,远远的看着白玉之塔,有点害怕的钭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镇静。霍尔掏出他褐色的记录本,反复比划着,生怕有一点差错。
    “费兰特,你听着,你无法阻止我占领圣繁岭,哈哈,是的,别以为我的魔法会在这里失败的,我的护罩会让你们这些堕落的人类在加登好好的有一番作为的,还有我亲爱的骑士们,早上好,哈哈……”山腰,整齐的已经堕入黑暗的骑士向他们新的神雷林斯致意,甚至……还有银龙!
    坎波斯什么也看不见,尽管他极力伸出脑袋都快断了,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不过雷林斯的声音让每一个想到他的人都听见了。
    噗的一声,卡恩拿试管的手松开了,脸上露出的惊异和惧怕绝不亚于身边任何一个人。他也听到了。
    费兰特还是一动不动,身子连晃都不晃一下,他的嘴唇已经停止了蠕动,失神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也闭上了,他面前的颂诗台和法杖开始发光。坎波斯受了一惊,急忙退后,整个房间开始发热,就像准备蒸发一样,他只好向门口跑去。
    “你干什么!“卡恩站在下面的楼梯向上走”这种时候你还溜,我还不知道野蛮人会害怕。“
    “里面太热了。“他指指汗流浃背的衬衣,恨不得一把撕下来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经过短暂的尝试后,他们终于得退出来,站在门口,热浪一层一层的袭来。
    “费兰特不想我们打搅他。“这是他们最能接受的原因,而且也让如铸大错的卡恩松了一口气。
    雷林斯一直站着,就像在等待什么,一边把所有难听的话撒向四周。
    他在等什么?霍尔看着其他人的疑惑,想到佛伦的恐慌,不仅想笑,其实不必这么紧张,至少现在可以轻松一点……雷林斯要干什么他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也很荣幸的接受了雷林斯的任务。至于能否完成,他笑了,管那么多干吗?

    玛尔坐在地上,确定他已经回忆了足够多了咒语后,他站起来,用那个低沉的模糊的声音开始慢慢的念,慢到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想下一句。他想只要有那么一些咒语,管他再模糊,让哈玛听不清楚也许更好,反正有咒语,哈玛他老人家也会猜到我念的就是这个啦。怎么想的和卡洛斯一样?高塔上传来浅浅的无奈的叹息。“坦姆・威尔苟・斯文特・珈弗幂・麦勒莱特……”玛尔确信他可以感受到内心开始发出温暖的火焰,他闭上眼,把盾牌举到脑袋前面,心里描绘着它的模样,想象着盾牌开始发光,发光……
    什么也没有,他忍不住把最后一个词“缔姆甲德”的尾音拉得好长,让自己可以有张开眼缝偷看的机会看到是否成功,但是什么也没有。怎么搞的,噢!糟糕!最后的一句结语忘记了!我的脑袋,他恨不得敲自己一下,但是现在双手都很忙。
    闭上眼,也许哈玛还没看见,让我想想。他甚至发现连刚才念的都忘了。
    手越来越酸了,我是老板,他命令着。
    “我们是伙计也要公平待遇。”两只手更加抱怨似的开始摇晃。
    “吾主啊,该怎么办啊…….”他的脑子里无比混乱,寒冷又一次袭击了他。

    卡洛斯迷路了,他的地图又有什么用?尽管地图很新,新到上面的油墨还散发着洛伦贵族的气息。是哪个该死的画了这么一幅地图,他很后悔当初看都没看就把地图塞进了腰带――这哪里是地图,上下左右全是一模一样的树,全是,歪歪斜斜的在上方有一座城市,左下方是一个扭曲的塔。连这些都画成这样的还有谁?他仿佛看到了眯着眼开怀大笑的纽林卡,一定是他,这种小家伙,胆敢画出这样的骗我!他气的开始考虑怎么报复这个严重的恶作剧,但是能走出去吗?
    远远的看去,漆黑森林就是四方形的上下左右毫无差别,北方是魔丽亚,遭受诅咒的扭曲城市;东南面耸立着仅仅依靠魔法力量才没有倒下的巨大石塔,纽林卡没有骗人,这种恐怖的经历让他几乎都想把他每个遇到蜥蜴人的地方都标出来。地方太小了,不允许这样做。
    “南德勒兹,赖德麦罗。”
    玛尔念完后使劲的擦擦头上的冷汗,顾不得一切的把盾牌放在地上,坐着大喘粗气,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剑也丢了。盾牌发出的光十分合适,照耀了二十尺的地方,但是这种毫无温暖的光让玛尔更希望有一堆火在他面前燃烧。他有点冷,刚才因为专注而忘记的问题又扑面而来。冷了就想吃东西,又想睡觉,这便是这位骑士的习惯,玛尔也搞不清楚这是哪里的遗传,是他老爸?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在背包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份称心的食物,精致的盘子里是他最喜欢的冻牛肉,很奇怪的嗜好。不过也有人理解为他很简朴,因为冻牛肉实在不值几个钱。他大口的吃起来,并没有解决他的寒意,只是很可口。他都快睡着了。
    这时候带给卡洛斯的却没有那么轻松,他发现他迷路了。
    该死的纽林卡的地图和毫不透光的森林让卡洛斯怎么努力也分辨不出方向,“玛尔,玛尔!”他大声的叫喊着,一边向盲目的前方走去。高大的森林疏散的让开一条道,卡洛斯小心的拨开低矮的灌木丛向那里走去。
    玛尔感到十分疲劳,这本不该发生在他身上,但是他的确觉得应该休息一下,他把腰带和包袱放在地上,倚这一棵大树做了下来,把盾牌压在胸前,右手习惯性的按在配剑上,眯上眼,不一会,小小的呼噜声便传遍了周围寂静的森林。
    歪斜的高塔上安静如初。

    #4906
    头像water
    参与者

      有龙枪的感觉,但我不喜欢龙枪的故事,我喜欢绝对强大的力量的对抗,龙枪是神借人的力量来对抗,有本事自己来,别借人来做自己的事,人是高贵的!

      #4907

      关于漆黑之星里
      哈玛(神)不象FIZIBAN,根本只是个设定而已

      #4908
      RangerNailanRangerNailan
      参与者

        我同意努努德意见
        绝对强大的力量的对抗,这就像是目前国内好多原创一样,没有一定的写作能力只会搞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事实上最常见的就是借用别人来为自己服务的多
        不论是在神话中或是现实中。

        #4909
        头像water
        参与者

          可是人借神力happy就好么,我说的绝对强大的力量是在相对于人说的,并且“绝对强大的力量”的意思不只是包括纯粹的力量,当然还有别的啊。当然不能象有些小说那样写的那样啊

          #4910

          漆黑之星短篇
          梦魇精灵
          Hero
          “抓到了!”
          随着网罩落下的声音,从树林里钻出几个大地精,他们穿着薄薄的不合身的盔甲,手里提倒着短刀,互相推搡着向陷阱的方向跑去。前面的一个大地精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撞在他身上。后面的大地精挥舞着武器表示不满。
          除此之外再没有声音了。
          站好了的地精发呆似的看着迷雾里的骑士轻易的把钢丝网挑开,闪亮的长剑将网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骑士心不在焉的从里面走出来,黑色的全身盔甲一直覆盖到脸上。他仿佛听到了大地精的叫声,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们。空气象凝结了一样,光线都无法穿破暗色的身影,投下了巨大的黑斑。
          大地精开始支支吾吾的,短刀低垂在身边,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安静的森林里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出了什么事了。”
          巨大的身影在树林里越来越靠近,他推开遮挡的树木,出现在这点平地上,“你们……”
          他凶恶而狰拧的脸突然象电击一样变的无力,只会将手里的盾牌无意识的向胸部拉了拉,奇特的压抑让他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眼前的骑士没有抬起头来,而他却觉得宁愿跑开也不愿接受黑影的注视,大地精呆呆的站在他们的头的身边,就象死了一样。
          沉默。
          骑士慢慢的拭去身上的尘土,年轻的声音在他的覆面盔甲里反复振荡,传出来的是嘶哑低沉的问话:
          “我要见雷林斯。”
          声音回荡了很久,蜥蜴人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看到骑士正把剑慢慢的移动着,积聚的恐惧让他庞大的身体一动也不动,就像被僵化术定住了一样。一个大地精开始向后退,然后笨拙的转身向林子深处逃窜,接着又是一个,又一个,呆滞的大地精们都象醒来了一般疯狂的四散逃开,只留下了他们的头,这个蜥蜴人。
          “我要见雷林斯!”
          蜥蜴人的脸扭曲了,骑士身上出现深黑的雾气,把他的身体笼罩起来。蜥蜴人的手晃动了一下,几乎要张开口,这时候他的身体莫名其妙的开始剧烈颤抖,眼神都涣散了,过了很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大声的说:
          “不行,这是规定,你只能先见我们的卫戍队长……这是雷林斯规定。”他的勇气仿佛又吐尽了,只会蜷缩着身子,盾牌挡在身边,低头侧目盯着骑士。
          骑士继续移动着他的剑,缓缓的插入剑鞘,“现在就走。”
          这个蜥蜴人如释重负般站起了身子,吹了吹口哨,森林里面又跑来了几只蜥蜴人和十来只大地精。
          “我们走。”
          骑士快步跨过了呆若木鸡的这些怪物。
          蜥蜴人小心的跟在后面,那些大地精则不知去向了。
          葱绿旺盛的树木挡住了炽热的太阳的光芒,吹来凉爽的林间微风。
          “雷林斯现在进军到哪了?”
          骑士不经意的提问,一个蜥蜴人打了个颤,“有点冷。您说雷林斯……”
          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理他,都在战战兢兢的走,骑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先锋已经快到卡陶了……”
          “卡陶?”骑士的脚步停住了,他喃喃低语着又继续前进,再没有说话。
          森林的远端传来弓箭的声音,刀剑割划的声音,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大地精的惨叫,甚至还有精灵的呼唤声,一会便沉寂下去,骑士漠然的往前走,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莱汀斯高大的堡垒倚靠着这个森林,城墙有点残缺了,大门打开着,进进出出的有恶心的大地精,蜥蜴人,还有黑袍的法师和穿着各不一样铠甲的雇佣兵。原先挂着洛伦的旗帜的高楼上插着乌黑的标志,两三只小型的蓝龙在天空盘旋。城里的烟火还没有散去。
          骑士看了几眼,又自顾自的继续前进。
          城门没有守卫,来往的都是雇佣兵,谁都不在乎谁,也没有人愿意和骑士搭腔,他径直的向市政议厅走去。
          身后传来了几声讽刺,骑士毫不犹豫的穿过了敞开的大门。
          “找死。”
          “没有允许竟然去闯卫戍长的兵棋室。”
          那些无聊的打诨很快被抛在漆黑的钢制大门后面。
          骑士走到市长办公室前面停了下来,他左右看了看,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的出现在门前。
          “你不能进去!”
          一个大地精塞着厚厚的铠甲,拖着一把锯齿剑,像这里跑来,“你不能。”
          他的声音微弱下去,门前的幻影越来越明显,大地精咒骂着赶紧躲到柱子后面去,“你惹麻烦了!”
          骑士的手慢慢的握住剑,开始向外抽,却丝毫没有跳开距离的意思。
          幻影清晰起来,两个空洞的盔甲出现了,长剑和甲胄闪闪发光。它们若隐若现的痛苦的脸上充满了顺从,空气般的手把剑举过头顶而跪下。
          “主人!”
          从大厅里传来充满畏惧和忠实的空洞嘹亮的声音。大地精觉得几乎要摊倒在地上。
          其中一个幻影站了起来,反过身去,推开了沉重的门,魔法的反噬在它的手上跳动了一下就消失了。整个门像水波一样由中心向外荡开,变的更清晰了。
          骑士无聊的收起了剑,丝毫不理会两个跪着的仆人,向门里走去。
          大地精看着关上的门,扭了扭自己的手,冰凉的没有感觉。
          这是梦,是梦!
          它跌跌撞撞的向黑暗里逃去,许久,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疼啊!”

          骑士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下面列队站满了由地精,蜥蜴人,人类组成的混合兵团。不同种族的队伍鲜明的排斥出一条道,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到站在指挥台上的不是他们熟悉的黑袍法师,而是一个弥漫在黑雾里的骑士。
          “我的主人。”法师卑谦的说,“我很高兴向强者屈服。”然后他向前一步,双手支撑着城墙,高声说道“从今天起,这名伟大的骑士,雷林斯的伟大骑士,将把黑暗的巨大力量泽福于我们。他是你们的新主人,雷林斯前线兵团的队长。而我,将是他的副手。”
          下面一片寂静。
          骑士不自然的挥了挥剑,在寂静里他深远的头盔里传来微弱但是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宣布;“黑暗的力量将随我的剑遮挡日月,斯皮顿将是我们永远的殖民地,我神……将统治世界!”寂静里忽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兵器碰撞的响声,沸腾的队伍仿佛早忘记了圣骑士的消息,眼前只有――征服!

          [战斗后]
          “玛尔!玛尔!”
          卡洛斯深藏在覆面盔甲下的面容变的极度扭曲,身体上的剧痛刺激着他的双手,他的眼前开始泛黑。身前的圣骑士向后仰着坠落而去。卡洛斯紧紧抓住缰绳的手已经毫无知觉的长开,黑暗的长枪落入白尺之下的平原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卡洛斯的泪水和鲜血从面罩里滚落,钻进了胸甲,刺痛着伤口,圣长枪残留的蓝色光芒像刀一样切割着他的肌肤。黑色的雾气向外散去,他的手松开了,落叶般从空中荡落,坠向斯皮顿森林的深处。
          “哈玛,为什么是这样!”
          痛苦毫不保留的刻画在昏迷的骑士的脸上,泪水倾泻在狰狞的面罩中。
          “我不想是这样……”
          卡洛斯感到眼前的黑暗急剧的盘旋,眩目而且冰冷。我要死了吗?他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胸口仍留着一丝疼痛,黑暗迷蒙在眼前,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手上似乎有一把剑,他举起来努力靠近眼前想要分辨,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开始向前走,身上去除了盔甲的舒服,踩在潮湿泥泞的湿地上,远处传来了水滴溅落的声音和一丝光亮。多么熟悉的黑暗啊,卡洛斯在这熟悉里开始奔跑,那点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亲切――
          “不!”
          已经来不及了,熟悉的草原,史前巨兽疯狂的追赶着他,马早已死去,庞大的身躯像乌云一样遮住了他身边的阳光。卡洛斯几乎感觉到巨兽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燃烧一般,不能停下来!疼痛的脚步终于开始放慢,意识开始模糊。汗水,血水滴在青色的草地上,长剑摔在一旁。卡洛斯感觉到久违的泥土的沁香,身后的黑影越来越近。我要死了马?卡洛斯大口的喘遮气,闭上了眼睛……
          一阵窒息的巨痛惊醒了他,卡洛斯张开了眼睛。
          “啊!”一个丑陋的绿色的蜥蜴人扭着他的脖子。昏暗的森林里毫无生气。
          我的剑。卡洛斯咳嗽着向腰间摸去,摸到了,摸到了,蜥蜴人夹的更紧了,几乎让他昏死过去,我的剑……
          卡洛斯残存的力气把剑举起来,剑却幻化成一条蛇,一条巨蟒,缠住了他。他惊恐的拼命挣扎,但是已经迟了。
          “玛尔,玛尔!”
          绝望的声音传过了整个惊悚的森林,刺穿了永远的寂静,却没有任何的回响。
          蜥蜴人狞笑着开始变大,直到他的头冲破了黑暗森林的所有树木,它的身躯破坏一切阻挡的树木。树枝,落叶,砸在卡洛斯的身上。我要死了吗?卡洛斯呆滞的承受着身体的疼痛,灰黑的眼神无光的注视着远去的背影。露处一角的天空闪烁着诡异的黄光,血红的太阳把妖冶的绿色投放在它的身上,象鲜血一样在云中挪动。
          我要死了……
          卡洛斯的手里仍然握着剑柄,胸口在巨蟒的强压下隐隐作痛,巨大的蜥蜴人跨过了重重的林木,拔气一座扭曲的尖塔,向他走来。
          “那尔多(塔)!不!……”
          尖叫声淹没了整个奇特的幻境,高塔的尖端刺在他的胸前,鲜血浸渍着每一寸土地。卡洛斯看着,飞扬着,茫然不知所措,独自向满目的黑暗里掉去。
          掉去……
          热烈的欢呼声再次惊醒了他在短暂的黑暗里感到的安全和宁静,四周出现了巨大的圆形竞技场,高台上的观从激动的雀跃着,无数的鲜花和金币抛向他,还有他前面的一个战士。
          卡洛斯左右的看了看,地上躺着一个死去的巨魔,各种碎片散落在四周。他抬了抬右手,沉甸甸的,双手巨剑就在那儿。身上裹着的薄薄的甲胄已经有些破损。他拍了拍自己的头盔,身上流着的血混着汗,发出绞心的疼痛。
          前面的战士抬起了头,血浸透了他的脸,高大的身躯有些松散。盾牌已经凹陷的很厉害了。他象征性的举起了手里的剑,向卡洛斯行了一个礼。多么熟悉的动作啊。年轻的战士踢开身旁两个野蛮人的尸体,跨裹巨大的双手斧,向卡洛斯走来,不急不慢,坚定有力。
          卡洛斯疲惫的抹去眼里汗水和鲜血混合的浓液,把剑举在胸前,胸部的伤口里血慢慢的渗出,源源不绝,滴在护心镜上,发出滴答的微弱声响。他要倒下去了,只有意志支撑他站着盯着前面的敌人。
          战士向他走来,他也开始向战士走去。
          他们的距离缩短着,仅仅十尺了,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呈现着稚气的坚强,卡洛斯的双手剑一颤,深深的插入了地上。
          “玛尔――”
          战士犹豫了一下,开始向他奔来,磕磕绊绊的,高举着发光的银剑。
          “玛尔……”
          战士没有反应,卡洛斯再一次感到自己渺小的无助,耳边的欢呼声变成模糊的噪音,他感到胸口的鲜血的滴落,生命正在流失,插在地上的剑再也拔不出来,他的手开始发软,只有依稀残存喃喃声,“玛饵……”汗水,泪水,血液,浸没了他,淹没了所有他拥有的世界。
          这只是梦…….
          战士冲过来了,他的骑士剑毫不迟疑不偏不倚的辞入了卡洛斯的胸口,刺穿了薄薄的甲胄,强烈的疼痛让他突然有了力量拔剑从地上拔了出来。双手剑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掉倒一边,场上的模糊的欢呼声更加激昂,战士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血液从他的胸口,从战士的血红的脖子上一起涌出。战士的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讶和迟疑,然后是无尽的痛苦。他倒在地上,鲜血沾染了盔甲,骑士剑落在地上。
          卡洛斯疼痛的跪下来看着这个亲切的面孔,如今却布满了痛苦。他忽然觉得血液和生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快速的离开他的身体,头脑逐渐模糊,事物开始暗淡下去,他张开嘴,大口的呕吐着,红色的唾沫撒满一地。
          “玛尔……”战士的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熟悉,布满血丝的眼里闪动着泪水。卡洛斯看着他,那种安详的神色出现在他逐渐无光的眼睛上,爬满痛苦的眼睛里流露着后悔和怜悯,“我的暗骑士……”苍老了许多的声音从他口中的血沫里冲出来,每一个字都伴着他血淋淋的脖子和胸膛的剧烈的抽搐。
          “我的暗骑士?”卡洛斯看着眼前的战士,只觉得黑暗又占据了全部的空间,夹杂着极度的寒冷和无助,开始旋转,只留下一双鲜血的悯惜的眼睛刺穿他的灵魂。
          我的暗骑士。
          长长的双手剑插在地上,他倒下去了,竞技场里爆发出狂躁的热烈的欢呼声,鲜花覆盖了鲜血,金币掩埋了残迹,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的暗骑士……
          卡洛斯的手猛烈颤动着,指间剧烈的抽搐,右手向空气里抓去,泪水从皱缩的眼角里流了出来,口里模糊的呼喊着,
          “玛尔,玛尔!这只是一个梦,我知道的,这只是一个梦,不是吗!不是吗……”
          这只是一个梦。

          “他没有事吧?”
          年轻的精灵倚靠着大树,看着倒在树阴里浑身是血的骑士。黑色精致的盔甲和凝结的血液弥漫着骑士的身躯,变形的头盔掉落在一边,露出人类稚气的面容。
          老精灵牧师并没有回答,他正在专心的向神祈祷以拯救这个青年人的生命,手上的法杖的宝石微弱的闪动着,闪动着,最终还是消失了。
          “他伤得很重。”老牧师慢慢站起来,“而且他体内有一种什么奇怪的力量阻止了我的医治。”
          “一定是雷林斯的走狗。”
          年轻精灵的目光投向远方,“该死的!”
          “年轻人。”
          老牧师走过来,把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头,他的头低垂下来,目光渐渐的平和,
          “记住,哈玛帮助每一个人。”
          老牧师又蹲下来看着骑士失去血色的脸,开始动手把他身上的盔甲卸除。年轻精灵犹豫了一下,也跪下来,一声不吭的帮起忙来。
          “我想……也许……可以看看他的过去,也许可以找到救他的方法呢?”
          年轻的精灵仿佛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贝尔格。”老精灵有点严肃的说,“你怎么可以老想到这个法术呢?对于这样昏迷的人,这是对他的侵犯。”但是他看了看手杖,又看了看已经卸去的胸甲,胸口的血流凝结成大血块的骑士,“不过,我想他快要死了,也许撑不到到城里去,你说得对,我们是应该试一试。”
          老牧师站起来,双手将法杖悬浮在一边,把手臂前伸,围成圆环,放在骑士的上方。
          “Булщм・Нжшлыжз・Узузм・Нжылтлыз!”
          吟唱的声音越来越强烈,瞬间,从森林的隙罅中,从泥土里,从树木之上,各种各样的大小的水珠开始向老牧师的手掌聚集。微小的水屑慢慢融合成较大的,凝集着,宛如天上的繁星,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象一带银浆,开始旋转。最后慢慢变成了一个晶体似的巨大水球。随着吟唱声的渐渐消失,老牧师的眼已经合上,仿佛进入了沉睡,树林也恢复了宁静。
          贝尔格呆呆的看着这个他仅仅听说过的法术,眼前只有银光和绿色在搅动。
          “专心看。”
          他被这个遥远的声音惊醒,控制想法,他努力告诉自己,压抑其他的杂念,虔诚的以一种迫切渴望的心境开始向透明的球体里看。手!他忽然觉得有一双手把他拉了进去,穿过透明的晶体,只剩灵魂般的飘然。

          卡洛斯走在两旁巨石嶙峋的路上,步子有点跟不上了。荒凉的道路两边只有零星的几棵树,
          石块横在路上。不见日光的山涧吹着刺骨的寒风,他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神殿就在前面。这样的谎言让他支撑的走下去,拨开挡路的石子,继续前进。
          泰斯真是可爱的旅伴。他疲惫的想,有他在路上也许不会太孤单,他摸了摸受伤的右腿。要是泰斯能快乐的在面前蹦来蹦去的多好了。只可惜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卡洛斯的眼里流露出悲哀的神色,不应该来这儿,至少不是现在,到这个现在前途未卜的世界。不过也许玛尔现在已经把他带到费兰特那里了,这个资深的红袍法师应该有能力制造出时空门什么的,让他回去。这样让他好受了一些。
          卡洛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只有思维尚为一丝清晰,沉重的双手剑像负担一样碰撞着护胫,发出枯燥的声音,像是漫漫旅途里唯一的乐趣。
          “巨龙和我一起飞翔,
          把漆黑长夜留在路上……”
          卡洛斯用走调的节拍哼着熟悉的曲调,和着乏味的躁声,稚气的脸上露出了希望和笑容,还有无奈。
          山麓向下延伸,几乎伸进地底。浓密的黑木遮挡了所有的光线,卡洛斯轻蔑的笑了,继续穿行在黑暗里,不时传出短暂的刀剑碰撞的共鸣和血液溅落的声音,零零落落的指向远方。
          贝尔格飘忽着,下面的黑色森林仿佛鬼魅般张开大口,他害怕的转开头。
          刀剑的声音微弱下去了。
          卡洛斯拖着多处受伤的身体虚弱的前进,他揩了揩头上的汗,棕色的瞳孔突然放大,他倒退一步,吸了一口气。这坐落在森林里的神殿像城堡一样宏伟,带来巨大的压迫感,高大的围墙全是巨石砌成,高不见顶的四座尖塔从四角穿处。连木制大门都高达十五尺多。太阳的光辉横撒在门前,一个长长的阴影落入森林里,大门微开着。
          卡洛斯整了整自己的盔甲,小心的推开门,向里面行了一个骑士礼,然后把剑插回剑鞘,昂首步入空旷的大厅,仿佛走进的是洛伦的骑士圣殿一样。
          几束光线漏过五彩的巨大窗户,射在破旧的金制台面上,白色的光柱里飘荡着许多细微的旧尘,空无一人的殿堂里矗立着魁梧的哈玛神像,苍老的慈祥的脸俯视着大厅。卡洛斯踏上灰红的地毯,一直通向金色颂台,一边从腰带里掏出小小的泛黄的卷轴。他犹豫了一下,哈玛的目光温暖的注视着他,他低下了头,然后用尽全力快速的走上颂台,滩开卷轴,右手放在胸前,胸甲冰冷的放出银光,微弱的开始念颂:
          “我的伟大的神祉哈玛,作为一个平凡的人类,我曾经追寻您的足迹,努力像日光一样在无知的黑暗里放出微弱的光芒,尽力帮助每一个我所见到的人……”
          “咳。”骑士顿了一下“将来也还是…….”声音十分低沉,而后才高昂起来。
          “为了我个人的原因,财富,荣誉,权利或者一些我自己不愿诉说的理由,我选择了来这里,选择了生死的考验,来到黑暗的诅咒森林的彼端,寻求我个人的未来。我知道我将永远成为黑暗里的阴影,拒绝太阳温暖的光辉,接受鲜血和精神的历练,步入黑暗的殿堂。为了我个人的原因,我愿意……”
          “我个人的原因?”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奈和嘲解的笑容,“我的。”
          他顿了一下,注视着哈玛的神像,慈祥柔和的目光像冰冷的长枪刺透他的灵魂。卡洛斯挣扎着,控制住内心涌动的悲哀,合上眼抹去眼前想象的圣骑士盔甲。
          “我愿意和光明背道而驰,愿意独自承受黑夜里的寒冷,众神唾弃的无助,愿意忍受一个人孤独的生命,这一切我都愿意接受。作为交换,我恳请您……我要求你,众神之主,赐给我曾经,现世,将来都不会存在的伟大力量!”卡洛斯的目光停滞在祷文的最后几行,脸上不觉得出现了惊异的神色,目光又暗淡了,他的声音重新灌满神殿。
          “我愿意用我的灵魂作为交换,在扭曲的世界里永世挣扎,没有休憩,没有退路,我与一切为敌,痛苦将是我力量的源泉,一切都将折磨我脆弱的灵魂作为代价,甚至……我所有的朋友都注定背弃我,我的长枪也将毫不迟疑的刺入他们的火热的胸膛,把他们的灵魂……献给……永世的……黑暗。”
          永世的黑暗!
          贝尔格觉得飘荡的身体失去了重心,眼前重新是葱绿的森林,老牧师走上来,无奈的说“旅程结束了,我的法术无法继续。” 贝尔格茫然的眼神注视着和他差不多大的骑士,颤抖着看着痛苦的脸,就像看到了他内心涡流般的不休挣扎。精灵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达莱斯特神殿!他真的去了!”
          “是的。”老精灵的神色十分凝重,法杖重新回到了他手里,“我们不需要治疗他――我们也作不到,他的痛苦将是治疗的唯一良方。”
          “什么?”贝尔格吃惊的问。
          “我们必须回到城里去,回到斯皮顿去见精灵王。”
          他沉重的身影也悲凉起来。
          “我们见到了第一个从达莱斯特神殿里走出来的活人!”
          “他是……”贝尔格觉得冷汗都要往外泻。
          “暗骑士。”
          老牧师怜悯的眼神闪烁着不安,
          “有史以来第一个暗骑士,神眷之人,驾驭现世的最强枪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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