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宝匣(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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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像明帝朱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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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艳的计谋奏效了。风丸北方三路大军云集清远城外,但没有一个统领全军的主帅。东路大将上杉谦义虽然资格最老,经验最丰富,但因为他不是大岛家的嫡系部队而被疏远不受重用。中线大将毛利小次郎打仗其实并不在行,他成为大岛所倚重的将军全靠他未来的女婿工藤新一,素有风丸第一智将之称的男子的帮助。西路主将益田清胜刚刚吃了败仗,心有余悸,没有心思商量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明军夜晚出城,白天再大张旗鼓的进城,以此显示援军大集,仿佛城中已进驻了十几万大军。五天之后,杨艳适时的停止了这项欺敌活动,甚至在某天的清晨以漫不经心的方式打开了南门。派了一小队凤骑在门边清扫落叶和灰尘。
      这种欲盖弥彰的表演反而让三位主将都心生疑惑,认为这是明军的诱敌之计。毛利小次郎带了一队旗本到阵前侦察。他透过千里镜看到城楼上腾腾的杀气。心下吃惊,说:“这一定是明军的圈套。本将军绝不会上这个当。”工藤因为派往风之丸本土运粮,而未在军营之中,否则凭他的才智一定会瞧出明军的破绽。

      初春的天气甚是寒冷,一点没有回暖的气氛。那一天居然下起了大雪,春天下雪实在是一件罕有的事情。各军的将军,武士,兵头,家臣纷纷到营外欣赏雪景,人群中流传出思乡的情绪。三军主将在毛利小次郎的大帐里开会,商量下一步继续进攻的计划。
      上杉谦义和益田清胜向来不和,因为益田系统是关白的嫡系部队,因而骄傲自大,向来不把上杉家放在眼里。
      两人话没有说到两句,又争吵开了。
      上杉谦义建议三路合兵攻打清远城,并派一支奇兵绕道青山道,袭击明军侧后。而益田清胜跟他意见相反,希望三路大军仍维持现状,将清远城围困,等城中无粮无弹之时再攻城。两人发生激烈的争吵。
      上杉谦义大声吼道:“益田殿,你的胆子被明军吓破了吗?难道大风丸的军人只能坐在这里等敌人饿死?”
      益田清胜反驳道:“上杉大人不一样攻不下清远吗?如今敌军大兵云集,青山道必定已有防备,我们强行攻城不但只会损兵折将,还会白白消耗兵力。小小一座清远能有多少粮草?十万明军要不了半个月就会把一座清远城吃空。到时候我们可以毫不费力的解决她们。这叫用脑子打仗,不是莽汉所能做到的。”他有意激指上杉谦义是个莽汉,上杉气得手摁顾及刀柄上。毛利小次郎忙上前拉开两人,说道:“我看二位还是把各自的意见写信告诉关白大人,由他老人家来定夺。”上杉谦义气呼呼的甩开他,独自出帐了。
      益田清胜留下来,他不想和上杉一起出去。那老家伙的功夫在他之上,万一两人吵起来,难保他不会一刀劈了自己。益田清胜对毛利小次郎道:“毛利老弟,不是我说你。目前的行势你也应该清楚。上杉那老家伙不过是内战时候留下来的废物,现在时代变了。关白大人统一整个风之丸,你要明白跟着谁会有好处。”说完站起来掀帘而出。

      风丸的下级军将当中也弥漫着两种不同的情绪。从太仓伏击战中捡回一条命的小岛跟着阿部归秀巡视军营,头戴竹笠的风丸足轻几个,或十几个一堆的围坐在火堆旁。天冷得将士兵的脸冻得发红。阿部探视了伤兵,嘱咐他们好好养伤。部下们都很庆幸自己生在第三军团,有阿部归秀这样仁爱的主公。
      他看到士兵们的锅里还熬着草叶和树根时,连忙返回自己的帐中,将肉和菜拿出来分给营中的士兵,大家感动得泪流满面。阿部归秀跳上一辆辎重车,召来营中的士卒,道:“将士们,你们是好男儿。你们的家人以你们为骄傲。这是我们所遇到的最艰难的一仗,但我们一定会打胜,因为天河女神保佑着我们,风丸天神保佑着我们。你们,勇敢的战士们,无畏的面对着强大的敌人,经历了无数的失败,我们必将赢得最后的胜利。”
      军营里出现了少有的高昂士气。绝境中的风丸士兵仿佛又找回了以前打胜仗的感觉,那种激动人心的兽性,欲望和野心。

      就在那个下雪的夜晚,偷袭风丸本土的大明朝军队乘着七百艘双层“五爪”“龙牙”等战船由乌衣渡驶往风丸。大军前锋登陆泽江港,迅速控制港口,后续部队源源不断的登陆。修琴率虎贲万凤骑首先攻打仓促间赶来阻击明军的风丸将军栗原仓雄的两万风丸军。
      虎贲骑打仗在那一个下雪的夜晚终于让世人看到了一个可怕的力量。两万风丸军竟然抵挡不住一千虎贲骑的冲击和攻打,他们拼命的想守住阵形,但在敌人发疯的冲击和不要命的砍杀下,阵线崩溃了。
      这一次晶儿给修琴下了一条命令,如果不在第二批大军登陆之前消灭敌人,就提着脑袋自己去见王爷。修琴明白这份信任和责任的来之不易,她竟然把自己也排在了首批冲锋的队伍当中,要知道这批虎贲骑如果没能攻下敌军阵营,就算不死在敌人刀下,也会按军法尽数处斩。她明白,她正是要用行动让她率领的那一千名士兵看到:要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今晚必须让雪变成红色。

      激战在一处有着非常好听名字的风丸小平原进行,那个地方叫月之谷,每当月儿挂在山谷上,这片静谥的土地就会显得格外的安祥和宁静。风丸人只想着自己的宁静,却把战火烧到别人的家园。如今这战火反而烧回给他们自己,发动战争的人被战争毁灭。
      山谷的两侧生长着好看的樱树和枫林。就像火烧的雪,晚风一吹,裹着棉袄的风丸老人看到山谷外面出现的大批黑影,金属磨擦的声音和刀枪在月光下耀眼的银光一起闪现在他的眼前,老人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另一侧的山谷开来了无数的武士和风丸士兵,他不明白又是谁和谁打仗了。他只当内战没有结束,两支城主的军队正在这里进行较量,丝毫没有想到这是一支来自异国的军队正在入侵风丸。
      在风丸人的心目中,永远只能侵略别人,而不可能被别人侵略。

      对面的骑兵忽然停住了,就像一排移动的树林忽然不再被风吹得摇动,成了一道石墙。老人的眼中忽然尽是红色,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到的是谷地里自己生长的枫树和樱花。
      修琴紧贴在高速飞奔的坐骑上,只差两步一个风丸武士的太刀就可以砍掉她的一条手臂,不过现在那个武士却丢掉了自己的脑袋,颈中喷着鲜血没有头的身体呆立在雪地上。就在我们注意那尊死尸的塑像时,他旁边接连倒下两具尸体,两具武士的尸体。修琴一抹刀头上的血,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弯月。月很弯很亮,就像她手中的刀一样。

      一千明军虎贲骑冲进两万风丸步兵的本阵。风丸是个狭长的岛国,没有丰美的牧场养马。少量的马匹都已经派往亦之土供给那里的骑兵,在这两万人中,只有不到一百匹马,大多由将军,宿老,兵头和旗本武士骑乘。普通的足轻和低段的武士只有用两双腿追赶和逃避,躲闪和冲击。雪地上刀光闪闪,人影晃动,黑色的玄铁人流在暗青色的风丸军中撞开一条血路。直捣风丸军主将的红色旗本方阵。
      遍地的尸骇,栗原仓雄是济世县的驻兵宿正,平时不过干些押运军粮,编辑军籍的事情。如今突然带着两万大军迎敌,虽然明明知道对方的人数不及自己,但心里仍旧有些隐惧。他在发呆,一把刀已经砍了过来,他本能的闪躲,那把刀却并没有砍向他的脖子,在中途改变了方向,朝下劈在他的坐骑上。那匹战马负痛长嘶一声,前蹄双曲,将栗原仓雄扔下马去。他打了一个滚没有立刻站起来,他知道那样一定会被劈死,四周都是刀光,都是自己人的惨叫,来的都是魔鬼,一群有着天使般面容的杀人魔鬼。

      修琴劈死了栗原仓雄的坐骑,却没有杀他,只削下他一只耳朵,两名虎贲骑如虎狼扑羊般跳下马,在乱军中将栗原仓雄捆起来。此时风丸军早就崩溃了,不过没有主将的命令,那些足轻,武士仍旧以风丸人特有的强悍坚持死战着。风丸人的血果然染红了整个山谷,将一片樱花和枫叶连成的景色染得更加鲜亮红艳。

      “停下。”修琴大声喊了一声,虎贲骑知道这不是叫她们停下,她们只有杀人的权利,没有被杀的资格。这声是迫令那些风丸士兵停下,要他们放弃抵抗。
      有一半还活着的风丸士兵屈服了。纷纷扔下刀矛,还有一部分死硬的武士和兵头纠集着各自的亲信和骨干仍在顽抗,对于那些人。修琴让屠杀多持续了一会儿,栗原仓雄被押在一匹马上,游行似的穿过厮杀的人群。一边被迫高喊:“停止战斗,我命令你们。”剩下的武士再也不能反抗主公的话。他们扔掉了武器。一些(大约三十几名)遭到坚决抵抗而受伤,或目睹战友牺牲的虎贲骑抢上前去,将那些顽强抵抗的风丸武士的头颅一个个砍下。

      震惊,诧怒无可竭止的在投降的风丸士兵中间暴发,他们重新捡起了武器,同最近的明军厮杀。结束的战斗又复打响,这一次比刚才那场没有斗志的战斗更加惨烈。
      一场屠杀落幕的时候,虎贲骑遭到了很大的损失,因为某些人的鲁莽,在新的复发的战斗中,有两百三十七名虎贲骑牺牲。但最后一个活着的风丸人还是被杀死在这山谷里,只留下一个过早被俘的栗原仓雄,他已经吓呆了,他天生不是当武将和武士的材料,能够做到将军这个职位,和他的运气以及家族有绝对的关系。
      望着血流一地的山谷,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一片血红。修琴勒马在尸体堆之间打转,猛然吼道:“把她们押过来。”三十名虎贲骑宿卫极不情愿的押着那三十名屠杀俘虏而倒致降而复叛的虎贲骑来到她的面前。
      “统统跪下。”修琴喊道。她的声音威而不怒,但每个人都被这种气势所慑服,那三十个虎贲骑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每一个都在为自己鲁莽而至使更多的战友牺牲而痛哭流涕。
      “不要怪我,军法无情,你们擅杀放下武器的俘虏,使得他们降而复叛,我们又牺牲了两百多位将士。如果每个人都为一已之愤而滥用私刑,军队怎么做战?”她昂然抬头,面向如雪银月,大声道:“行刑。”
      三十宿卫抬起三十把虎头刀,一刹那间,雪地上响起三十声清脆的响声。三十颗年轻少女的头颅滚落雪中。

      全军肃容,默默的注视着行刑的全过程,眼泪都流到了心里。处决了这三十名违犯军纪的虎贲骑士兵之后,修琴下令全军疾速向东行进,赶在风丸军重新集结之前逼近天翔城。

      大岛九利得到明军在风丸本土的登陆的消息,虽然内心非常的忧虑和惊慌,但表面上却竭力做出镇定的样子,不溃为统一风丸战国时代的人物,颇有大将之风。在最困难的时候募集到一支八千多人的精兵。这些精兵大多是退出军队的武士或是内战中被他打败的领主,大名。也有一些寺院的僧兵。这支杂七杂八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而且组建时间极短,来不及训练和配合。但凭着个人极为出色的武功和战斗力,他们仍在浦坂城阻击明军前锋达一天一夜。
      第二天,更多明军的增援部队赶来,与先前攻城的两个万凤骑一起将浦坂城夷为平地。
      那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从东城头遥望义津河上尚未消融的坚冰。冰是红色的,整个浦坂城被毁灭,八千多风丸士兵和一万四千多风丸平民葬身其中,四千多明军士兵阵亡,这是战争开始以来明军伤亡最大的一仗。也是恭州兵首次受到这样的打击。
      明军付出的代价虽然惨重,但毕竟攻下了浦坂城,浦坂是天翔城的外城,风丸本土的特点是城池小如堡垒,但一个连着一个,田园和山丘就像串连在这些城堡间的珍珠,一切都显得小巧精致。

      天翔城是风丸实际上的国都,关白太政居住在城中,城墙分七重,每一重都由厚厚的石墙围绕,不过每一层后面的那一层比前面的总要厚一些,高一些,这样从外面看就像一个重重叠叠搭起来的巨大的石塔,非常的威严壮观,虽然规模远比凤京和恭州的小,但却是另一种王者的威仪。

      要攻打天翔城了,明军主力向四周展开,将一切战略要点和其它各郡各县地方军入援的通道堵死。修琴的第一万凤骑(虎贲营)布置的义律河下游的渡口,阻止北面的风丸军南下增援天翔城。
      陈少霞的第四万凤骑(黑豹营)进至天翔城西的关前町驻扎。加莫娃的第八万凤骑(青龙营)驻城西北的绮丘贺山,这三路大军互为犄角围住了天翔城的西面,西北和正北三个方面。

      商蓉是一位新军统领,(恭州本土将领对朝廷委派将军的称呼)人长得不错,也颇有心计和谋略。她是车骑将军商泽刚的女儿,自小习文练武,熟读兵书。因为恭州军只招女兵女将,朝廷有人建议派人到恭州来监军。虽然崇安不喜欢这种猜疑心很重的安排,但架不住群臣的劝说就派她来恭州。既然是皇帝亲自派来的人,我自然委以重任,将整整一个万凤骑交给她指挥,足见对她的重视和尊敬。
      商蓉没有表现出什么野心和权谋,但她的眼神却把她的心出卖了,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就知道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是朝廷的监军,但我也暗中派出锦衣卫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在她没有表明心计之前,我的任何拉拢她的行为都恰恰为成为有谋反之心的证据。
      她的第九万凤骑(蓝凰营)和周媚的第七万凤骑(金犬营)是第二批登陆的明军,她们登陆之后没有与前三营合兵,而是选取了静冈――风林――峪县――米花的行军路线,从南部绕过天翔城,进围东面滨海地区,那里因为地形平坦,背城靠海不宜强攻,因此两军的主要任务是围城,阻止城中之敌由东面出逃。

      周媚是我老婆,虽然是不得宠的一个,但既然派她与商蓉一同进兵,自然有我的深意,一方面是朝廷派来的将军,必须由一个上档次的人与她同行。另一方面朝廷监视我,我也监视朝廷。周媚明白我的意思,进兵的同时和锦衣卫保持必要的联系,在探听风丸人行动的同时,掌握商蓉的一举一动。
      这路大军围住了天翔城东广阔的出海口,并攻占了九周港,那是天翔城离出海口最近的一个大港,港口的风丸海军没有想到明军会出其不意的绕过天翔城攻来,大半船只在港口被明军俘虏,小半船在海军下佐五门右田的率领下逃出外海。

      第三路大军由晶儿亲率,带着周幼婷和范文芳的两个万凤骑,循着东路军开辟的安全通道,疾速封死了天翔城的南面通道。口袋已经扎好,就等收网了。

      大岛一面派人向明军议和,一面急召在亦之土的大军撤回本土。晶儿知道他求和是假,拖延时间是真。但天翔城驻有大岛家的三千家臣和近万属兵,还有明军登陆后从附近征来守城的农民和乡间兵几千人,总兵力也在一千七到两万之间。
      虽然明军在兵力上占优势,在士气,战斗力和装备上更占绝对优势,但强攻之下必定损失大量士兵。明军士兵都是恭州精锐,是王爷的血本。晶儿第一次在强攻与否之间疑惑了。

      傍晚,一哨轻骑驰入主帅大营,骑在最首的女将从马上跳下来。因为她身材太高,那匹专门挑选的漠北健马也显得像头矮骡子。她极高极瘦,有着白皙的皮肤,深陷的眼窝和微突的眉骨,摘下头盔亮出一头棕色的马尾。
      晶儿亲自出帐,“加。”晶儿很少呼人小名,(除了我之外)而对这位将军却格外特别,因为她们胸中跳动着同一颗心。加莫娃木讷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微笑。两人都是那种很冷的女子,表情,神态还有微笑。
      “晶。”两人拥抱在一起,加莫娃比身高一米七五的晶儿还是高出许多,晶儿的额头只触到她的胸部下面一点。
      “我听到心跳了。”晶儿微微一笑,这算是玩笑的话,恐怕连她的亲兵也极少听到。加莫娃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两人一起进帐去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下令攻城?”加莫娃一进帐就盯视着她,问道。晶儿收敛了难得的笑容,仍恢复一脸冷若寒冰的冷酷:“强攻会死很多人。”
      “难道这就是你的顾虑?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晶。”加莫娃低声道。晶儿自失的冷冷一笑,说道:“在你眼中,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吗?”
      “不,你是一个最伟大的军人,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惜一切。”加莫娃回答道。
      “但我不能不为一个人考虑,如果军队损失太大,即使换来了胜利又有什么用?”晶儿说道。加莫娃一下子明白了她心中的忧郁。
      思考了一会儿,这会高个子的女将用一种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带着她家乡原汗原味的弹跳性的音节说的汉语:“敌人就要回来了,他们可能在这座城堡底下,把我们这七万人全都吃掉。”晶儿颤抖了一下,她不是没想过亦之土的敌军主力回援这个情况,但她太多的从我的立场考虑,这时她的脑海里掠过一片凄惨之极的景象:七万明军将士沃血在天翔城下,远空一片绯空,残阳似血,吞尽了战士们的生命。她一个人在尸堆中寻找着认识和不认识的人的面孔。远远的,数千骑的敌人正向她扑来。

      晶儿掀帘出帐,两侧的排刀校尉齐刷刷的转头望着她。大营内一队队骑兵来往驰策,几百军士忙着搬运箭矢,刀枪和盾牌。更远的较场里两千雪狐营凤骑正俨马立刀,整戈待命。她望着军队呆呆出了一会儿神,抬头喝道:“传令下去,今夜子时西、南两面同时攻城。先登城者官升一级,赏黄金五十两,生擒大岛九利者,官升三级,赏黄金十斤。畏敌不进者,临阵退缩者,杀。”

      夜,无声无息来到世界。雪花停落在空中,风丸四岛地处北寒海面,本土面积不大,但景色却秀美异常。红红的枫叶和粉团般的樱花点缀在这如银般的雪野之中,与中原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擂鼓声惊起无数的昏鸦。明军没有偷袭,如此大规模的动作,加上城中惊弓之鸟的敌军,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在人崩紧的神经上击打出一个大洞。
      三千面大鼓同时炸响,声震雷天。在此之前一切安静的如同任何一个平常的夜晚,樱花仍伴着飞雪如同往常一样落下。鼓声响了,城头上的风丸士兵顿时有一大片失聪,还有人被这震天的鼓声吓得忘记了惊慌和恐惧,有的人甚至呆立在墙头遥望黑云般迫近的明军。
      鼓声的间隙,两千号角用清亢嘹亮的惊嚎声穿透被鼓声震聋的天地,如一支高音突然拔起,一浪接一浪的甩向岸边的岩石。

      五万黑衣军一段一段,一层一层有条不紊的推进。西面和南面的城外宛如黑色的海洋,直到这时如梦方醒的风丸士兵才在兵头和队长的呼吼下着朝城下乱放枪,放炮,放箭,一时箭如蝗炽,弹林如雨。城头上燃起了通天的大火,把整个夜空照亮。
      明军身穿玄铁织就的锁甲和链甲,骑兵位于两翼,步兵持着一人半高的巨大盾牌,缓慢而整齐的行进。箭雨不时穿透这密闭的空间,纵使再坚固的铠甲也不可能完全抵挡住火枪,弓箭和标枪的打击,不断有人中箭,利箭射穿了她们的铠甲,透入了肉里。鲜红的血一刹那流了出来,但出人意料的是:除非那人立刻倒下,否则她会用贴身的匕首斩断那根箭杆,继续前进。不得不说明军的意志力已经到达一种非人的地步,除非她们的肉体毁灭否则会一直支撑着战斗下去。
      这也许是一种不可解释的现象,最初的两百凤骑因为我的救命之恩而以死效命这本无可厚非,但后来恭州招募的数万甚至十数万女兵都怀着这同样的精神就有些令人费解了。但不难看出黑衣军在所有的军队中是一个独特的例外。她们都疯狂的爱着同一个人,崇拜着另外一个人,这两个人恰恰是一个完美的结合,缺一不可。当他们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军队的信仰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与其说她们是大明朝的军队倒不如说是我和晶儿的私人军队。因为除了我们没有人可以再命令她们。

      通常说军队如何奋勇,就用一个冒死前进来形容。而她们却是在抵死前进,就是不计较死亡的前进。这是一种整体的信仰,被晶儿传染到她的所有将官,再由她们替次传染,直至每一个士兵,在这样的氛围下,任何胆小的见了血都头晕的女子竟然可以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保持着原先的动作。直到她们走着走着倒下。

      明军这样的动作让城上的风丸士兵的士气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仿佛已经不再是同人打仗,而是被一群没有感觉没有害怕的怪物逼迫着生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一部分勇敢的风丸人选择了以死相拼,另一些人则转身逃下了城头。
      离城墙一百二十米,这是清远城下的风丸军遭到毁灭打击的距离。明军一排排就像一个人的动作一样停止下来。这一刹那间的安静,所有鼓声号声一齐停止。仿佛幻影一般。有几十个风丸士兵都从城墙的垛孔里伸出脖子去看下面的情况。就在这时。

      火神的盆子被踢翻了,一团团火,一阵阵火,一片片火连绵不断的奔向城头,火箭,火镖,火枪,火矛……明军的火器统统发作,虽然没有火牛、银蝗两军的威力和规模,但各军组织起来的火器还是喷吐着巨焰将城头上的七八百名风丸士兵烤成了虾干。
      第一轮过后,掩蔽在兵壕里的武士和隐兵钻出来,奔到墙垛边,朝下放箭。此时明军的火枪兵和火矛手,火弓手都退回了盾牌后面。双方一阵对射,风丸军伤亡了四五百人,明军伤亡七八十人。当明军主力进攻南门的时候,西门却相对平静。只有少量的骑兵绕着城墙飞驰,不断向上放箭。于是在南城守将的请求下,一半的西门守军被调去增援。

      修琴的八千虎贲和加莫娃的九千青龙各自噤声驻立,一万七千匹战马没有一匹嘶鸣,一万七千个骑士没有一人晃动。只有一排接连一排的长刀和银枪在雪夜如钩的月色中闪亮。她们就像黑暗中的大理石像,看着陈少霞的八千多黑豹骑兵奔驰来往与城墙两端,吸引守军的注意力。晶儿有一张大牌没有出,南城的强攻只是序幕,真正的胜负将在西面决出。

      城头上的步兵头左村三郎和弓兵头陶太郎在牙门少佐的带领下以近三千的风丸武士与城下的敌军骑射手对峙。黑暗中双方都不打火把,凭着还算狡黠的月色对射。牙门少佐担心火把会让明军发现被抽空的西门只有不到三千士兵把守。而另一方则在执行一个狡诈的奸计。

      “牙门殿,我们又伤了四十几个。”陶太郎气哼哼的跑来,他的左肩缠着一条血布带,眼睛像充血的猴子。他手里的弓弦已经麻木,他换了一张弓在走之前转头对牙门道:“再不来援兵,恐怕支撑不下去了。”牙门骂道:“该死,我一刀劈了你。谁要敢退下去,统统死拉死拉。”陶太郎瞪了他一眼,这时一枚响箭从城中射出。两人同时大感不妙,这个方向不正是自己的城门吗?
      一丝冷汗浸出牙门少佐的脑门,忽然旁边连连惨叫,几条人影闪上城头。刀光不断闪晃,十几个风丸足轻和弓箭手纷纷倒毙。牙门少佐拔出太刀先后纵两步,只见上城的是七八个青衣劲装的武士,左村三郎正和其中一人拼杀。
      陶太郎原是益田清胜的家臣,参加过前一次的亦之土战争,见过这些穿华丽锦服的人。叫道:“锦衣卫,是明朝的锦衣卫。”牙门素知锦衣卫是明朝的特务机关,而贵王新建的恭州锦衣卫更是像披着神秘外衣的怪兽一样可怕。
      他大喊一声,举起太刀向就近一个锦衣卫砍去,刀去如风,那锦衣卫正同三名风丸足轻缠斗,后背感觉劲风迫体,向前一纵,回手举刀斜劈,牙门一刀劈空第二刀横切而至,两刀相交,火星四溅,锦衣卫所用的恰是仿太刀所制的精卫妖刀,刀锋犀利尤胜风丸太刀。两刀相格将牙门的刀丸噬出一道小缺。牙门回身反扑,那锦衣卫已闪身跃开,将那三个风丸足轻一一切死,牙门咬牙追去。却听见左村三郎一声鬼叫,扔刀抱头向城下栽去。
      牙门定睛一看,与左村拼杀的那名锦衣卫长身而立掏出一段火熠子打燃抛向城边事先准备好的一堆干草。于是城下响起城门被打开的声音,原来拖住他们在城上,城下的锦衣卫动手把守门的风丸足轻解决,已经打开了城门。牙门知道今晚是自己最后的时刻,大叫一声,不要命的扑向那扔火熠的锦衣卫,那锦衣卫身中妖刀轻动,身子丝毫不动,右手妖刀掠起将牙门的攻势轻易化解。随即攻去,招势如滔滔江水连绵而至,牙门见招拆招只待了七八回合,突见那锦衣卫眼中杀气陡炽,长啸一声,妖刀剖入将他一分为二。

      此时陶太郎跃下城去准备通知第二重城门的守军,格杀了牙门的那名锦衣卫飞身纵下数丈高的城墙,如灵燕般落在陶太郎面前,只让他有着睁眼发慌的一刹那,手出刀过,一颗人头飞出。劲风凛凛中,这才看清那锦衣卫的脸,却是改名莫衷言的莫愁。

      城门洞开,一万七千黑衣军铁骑黯然无声却风雷电火的鱼贯穿城直扑第二重城门,第二城门的守军虽然已有戒备,但未料敌军如此即至。莫衷言带近百锦衣卫,一色的青衣袭上城头,斩关落锁,开门放闸。穿青衣的锦衣卫与锦衣卫军不同,她们是正宗的锦衣卫,锦衣卫里分级,镇抚使之下是卫指挥使,锦衣卫分黄衣金卫,白衣银卫,青衣铜卫,黑衣铁卫四档。莫衷言是东卫指挥使,兼青衣卫督公,此次率来袭城的都是她的本部亲信。

      青衣卫以刀法见长,莫衷言却是学剑出身,但这并不妨碍她担任青衣卫督公。她待人谦和,赏罚严明,众人畏服。锦衣卫对阵破敌自有不及,但偷袭暗杀却是强中之强。当下将守门风丸兵杀尽,放明军铁骑入城。
      三重门之后便是天翔城内城范围,便有了街道、房屋和楼宇。一些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风丸杂兵刚刚拿了武器被队长,兵头拉出来,便被冲来的明军铁骑突得七零八落非死即伤。两旁的风丸人胆子大的都拿了武器出来助战。明军沿途袭杀,到后来见到拿武器的风丸人便格杀不论。杀得四街五巷血流成河,尸积成山。
      步兵统兵官还想逐次抵抗,但转眼就被明军骑兵冲散。不到两刻钟,从西门打入的明军铁骑便冲破了七重门。最后两重是关白太政府的大门,虽然小,却用实铁打造,不下千斤。里面是几百名关白家臣,全都身披重甲,手持长刀,一层层的堵在狭小的前厅里。还有一小队铁炮手一直留在太政府阁里。此时也被拉了出来。
      明军铁骑四面环围关白府,加莫娃率一路向南门突去,修琴率本部围攻关白府。

      南门明军本是疑兵,但强大的攻击力却显现出来。当登云塔和纸鸳载着士兵,或是居高临下的跳到城头上,或是直接飞落到城门内侧。数百明军精兵落在城门附近,另有两百多被风吹到城里二重门之间,被大队风丸兵擒杀。落在门边的这三百多名精兵迅速聚集起来,扑向城门。双方一城死斗,明军在城外擂鼓呐喊,声动天地。城头上,城门内侧杀声震天。双方精兵重重对杀。风丸人自知丢掉城门只有一死,所以奋死而击。明军则自始至终都用让人难以相信的精神不断的进攻,进攻,再进攻。

      前仆后继,七十名明军士兵血洒城门,门打开了。
      城门那一边的明军阵列突然安静下来,就像大风暴前的宁静。忽然轰的一声巨响,让人疑似放炮。但明军此次渡海为求迅速没有带上火炮呀。原来竟是人群的吼声。狂暴的明军如秋风卷落叶般涌入城中。南门进城的半数为步兵,步兵比骑兵更益于在风丸这样狭小的城中施展,她们逐屋逐楼的清除残存的风丸人,几乎是一个不留。残酷的屠杀血腥的清洗,风丸人过去不知在境外杀过多少无辜的百姓,如今轮到他们了。
      如果明军是男兵的话,那这一晚将是无数风丸女人被轮奸的一夜,但她们却全是女兵。因此她们只能用空前的杀戮来平息内心的愤怒,明军战士们从小听说海外有座妖怪岛,住着一些爱吃人的妖怪,于是小小的心灵里都有一种将妖魔杀光的想法。风丸人也确实嗜吃人肉,特别是野蛮的风丸贵族常叫婴儿清蒸。

      以后的战斗就不是战斗,而是屠杀了,失去了坚城为盾的风丸人被赶进牲口圈里,屠牛杀狗一般的宰尽杀绝。关白府被四面围攻的明军轮番用重木空袭,重木被以机械的原理抛入小城中。城门口拥护的风丸武士顿时被压死一大片。锦衣卫趁人群松动向后略退的空隙跃起小城。一番死战,莫衷言负伤三处,手下的百名锦衣卫,城破后仅存九名。但城门还是被打开了,那一刹那,涌入的明军把里面的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杀死。
      关白大岛九利在自己的最高的山顶町焚火自尽,妻妾和儿女也一起陪葬在火海中。修琴和加莫娃下令明军大掠天翔城,实际上这是我在出征渡海前给每一个万凤骑长的命令:破城之时,屠城三日,能抢的都抢,不能抢的都烧掉。

      修琴比较不忍,但还是执行了我的命令。加莫娃天生的不喜欢风丸人,所以部队执行命令彻底而坚决。天翔城大火冲天,从南门攻入的明军与加莫娃合兵一处,撒网兜剿风丸军落网之鱼。三天之后,曾经辉煌无比的天翔城被烧成一片焦土,城中不留一个活人。连搬尸的人都是从城外村子抓来的。
      风丸的心脏就这样被明军一个粉碎性的重拳捣烂了,留在亦之土的风丸军主力已经回撤,但此时已处进退失据的地步。张庭,周玉和杨艳,蔡灿得各军也随后赶到,风丸军边走边打,损失惨重,又中了亦之土水军的计谋,运兵在黄龙湾被消灭一大半,十几万军队只剩下五六万。全军退守辽东半岛西南一隅。

      攻下天翔城的晶儿大军随后北进,迫降了迁移至那里的方化国流亡政府,风丸四岛除本土外,纷纷向明朝请降。他们都从天翔城被毁的余烬中看到了自己未来可能的结果,争相投降。明军在风丸本土设置两个郡:东田郡和西千町。留下陈少霞的一个万凤骑驻防。
      此时崇安的大批援军已经抵达亦之土统归我节制,我向归缩在祈山的风丸军发动了最后的打击。四天四夜的激战,风丸除七千人被俘外,大部战死,小部分跳海泅水被卷入海中溺毙。

      大明历975年5月,战事结束,两个月时间明军消灭风丸军共计超过二十万。恭州兵也付出了近两万人的伤亡。风之丸从此灭亡,做为一个统帅我是庆幸的,但我感觉到穆纪的身体里散发出的复杂的气息,渗透交织着仇恨和爱的心情。我只有用慢慢的点滴来融化她心中的坚冰。

      #14142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圣旨七日后到达恭州。崇安下旨,准贵王所奏,恭州兵二十五万中的十五万前往东部,秘密进入亦之土北部边界,随时准备反击风之丸大举入侵。
        此次出征的部队有:晶儿的九万黑衣军,周玉的两万大军(含乌宣,钱韦姗两个万凤骑),张庭的两万大军(包括宋妍,何嘉文的两个万凤骑),周雅颖万凤骑,郑家榆万凤骑。以周玉,周雅颖两部为左路军,统归周玉指挥。张庭,郑家榆两路为右路军,统归张庭指挥。我亲率晶儿的黑衣军为中路军,三路齐头并进往东赶去。

        我和晶儿带着黑衣军晓行夜宿,我们的战略目的是尽快赶到亦之土,但此时锦衣卫传来情报,风之丸大军已经在亦之土西南角登陆,亦之土军一战即溃。三分之一国土在短短数天时间沦入风之丸人手中。

        当晚驻军太平镇,此地是大明东北最前哨。是夜,锦衣卫来报,前方发现小股风之丸部队。
        我召晶儿来帐中,她一身玄衣黑甲,劲装束袍,威风凛凛的走进帐中,手中那杆风影之戟寒气逼人。这枝神戟颇通人性,仿佛知道今晚将会随主人一同出入战场,变得兴奋起来。
        “锦衣卫来报,前方大约十里的太仓县境发现风丸军踪影,你速带一队人马过去,务必生擒数人回来。”晶儿拱手得令,掀帘出帐,自去调兵出战。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天的月色格外的阴晦,明明是一副杀人天。晶儿带着一个百凤骑队摘铃衔枚,不到一刻钟便赶到太仓县。倭兵不多,大约有两三百人,由两名足轻部队长统率着向前运动,当他们走到一个平坦的山谷的时候。忽然哨兵发现四面八方便是黑压压的骑兵。慌乱的跑来向队长报告。
        “八嘎,”第四支队长左田次郎抽出太刀虚砍在空中,大声命令足轻步兵抢占周围高点。但四周的制高点早被明军铁骑占领,居高临下的围住他们。也不进攻,给他们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第五支队长小岛秀元大踏步抢过一名铁炮手的长筒火绳枪,朝着黑暗中的明军骑兵群开了一枪,嘭~枪声划过夜空,惊起一群昏鸦。明军队列如铁板一样牢不可摧,仍旧没有进攻的迹象。

        一个时辰过去了,明军还不进攻,两百名风之丸士兵的斗志已经被磨得降至极点,每个人又是疲倦,又是恐惧,先前因为恐惧而积聚起来的战斗力也被渐渐消耗光了。
        忽然明军队伍的一点传出野牛号角声,接着对应的一点也响起号声,然后这号声像瘟疫一样四处漫延终于波散到整个山谷。

        风之丸两百多足轻步兵的士气濒临崩溃,号声响过。大地震地,明军铁骑同时从四面八方俯冲下来,她们显然未尽全力,兵力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冲入这两百名已无斗志的倭兵群中,尤如砍瓜切菜般一阵乱杀。转眼过半的倭兵死在进攻的明军刀下。
        倭兵的队形已被冲散,许多人慌不折路的落入了山丘上埋伏的明军手中,被活捉。
        小岛和左田各领三五十人向两个相反的方向突围,彼此临别时握紧对方的手。“左田殿,希望我们还能在清远道再见。”“是的,我们清远见,如果我没有回去,烦你转告阿部殿大人,请照顾我七十岁的老母。”两人互相用武士的礼节握握手,各自带兵向外突击。
        两翼的明军围得铁桶一般,一队队冲击过来,杀完一遍后风一样退走,又一队明军骑兵冲杀过来,黑夜中不辩对方有多少人马,只见漫山遍野全是明军的骑兵。

        风之丸人早已吓得肝胆皆裂。腿长的跑得快,腿短的纷纷做了明军的刀下鬼。左田率队突击到山腰上,忽然十来名明军骑兵突驰而来,左田是劲岗县出了名的左田家族鬼啸一刀的传人,他嗖的拔出太刀,哗哗连拉带斩一气呵成,三名冲得过快的明军骑兵闪避不及,被刀气斩伤,两人落马,一人半个身体跌到地上,被马拖了很远。远远一箭飞来,把那名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明军射毙,发箭处高高挺立着一员持枪的明军大将。

        左田一看那将领背后三名旗牌官就知道是位大人物,大吼一声,举步奔来,手中太刀向上狂撩,一刀横扫千军,刀气过处,落叶也被整齐的断成两片。当,金属相击,火星四溅。左田冲过那员明将,顿觉手中轻了许多,心中骇然,定睛一看手中的太刀竟然短了一半。
        此时又不及他多想,身后劲风袭体,他本能的向前一扑,虽然样子很难看,但却能及时的避开这一击。可是他还是被刺中了,对方的枪速实在太快,连风的声音也被扔在了枪后,所以当左田听到劲风响时,自己已经被枪尖穿透。左田浑然不觉的向前跃起,却发现自己好像被定在了地上,低头一看,胸口被穿开一个大洞,一股股鲜血正从伤口里流出来。他惨笑着气绝跪死在地上。

        小岛要幸运得多了,他没有遇到晶儿,而是遇到了百凤骑长徐熙媛,那是一名刚刚提拔起来的百凤骑长,据说她有一半亦之土人的血统。徐熙缓眼睛很细,眉毛很细,嘴唇也很细小,整个人给人一种小巧玲珑,我见尤怜的感觉。特别是她的五官集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沉醉的美态。小岛最喜欢小眼睛小鼻子的女人,他在风之丸凤崎城当武将的时候,曾经一夜搜尽城中的小眼睛女人供自己享乐,因为这件事还被掼了一个:“喜欢小女人的小岛”之名。
        此时他一见黑暗中杀出的敌将竟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小女子,心中狂跳不已,一心想生擒回去好好享受一番。徐熙媛的武功只是一般,因为得到晶儿的赏识,她善长以谋略统兵,阵上厮杀却不是她的长项。小岛的倭刀技在风之丸成名十一年,打败的高手不只三十人。如果不是存心生擒徐熙媛,又兼之败军斗志消沉,周围还有大批明军支援。徐熙缓恐怕已经不测了。纵使这样也险象环生。
        两人交战三十余合,小岛眼见四周自己的部下死伤贻尽,便露个破绽。徐熙缓一枪刺去,突然想到是计,可为时已晚。小岛眼睛贼亮,一只胳膊夹住徐熙缓刺来的枪杆,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腰带。只听他喊一声:“过来吧,小美人。”将徐熙缓半提到空中,往自己马上扔去。徐熙媛身旁的五名亲兵齐声发喊,刀枪并举砍向小岛。小岛长啸一声,挡开两枪一刀,拔回马头,转向跑开。

        忽然背后嗖嗖数箭射来,疾准快狠,任他左闪右避,还是有三箭射中他的马,一箭射中他的右腿,小岛啊哎一声再也顾不得徐熙媛,将她往地上一掷,拍马冲出。那马减轻重量许多,又兼之负痛,一窜之下,竟然冲出了明军的封锁。徐熙媛下坠之时来了个旋空翻,没有摔伤。

        此战只是一场小规模的伏击战。抓到的倭兵俘虏原先个个死鸭子嘴壳硬,不说话。我招来锦衣卫对他们用刑。不到半个时辰,全都招供。
        “王爷,据俘虏交待,风之丸此次征集了十四岁到六十岁的男丁,总计不下五十万人。可以说是倾国而出了。”锦衣卫风岭卫指挥徐若宣进帐禀报道。
        “俘虏的话不可尽信,但就算只有一半,也应该有二十五万人。”我抬起头望着帐顶出了一会儿神,又盯着徐若宣色迷迷的出了一会色,忽然说:“骨头越硬,啃起来越有滋味,敌人越多,杀起来才越过瘾。晶儿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我知道晶儿唯一的嗜好只有一件:杀人。
        我开始想让她活捉敌人确实一件很困难的任务,幸好她完成了,不然把敌人杀光了我怎么了解情报。
        那些俘虏还交待了自己所在团队的编号和将领,虽然所知并不多。但对于敌情的初步掌握还是有一定作用。

        徐若宣正要出帐,我却叫住了她:“徐指挥,今晚没人陪我睡觉,你留下来好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突然这样说,说完之后也诧异的呆在那儿,我们两人相视无语的对立在那里,空气都结冰了。她终于害羞的低下头,绯红的脸像花一样灿烂,但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她不舍的拒绝了我的要求。她言不由衷的丢下一句:“请王爷自重。”转身出了帐。我望着摇动的帐帘暗自神伤。

        三日后,锦衣卫侦骑大出,情报也渐渐清皙明朗。风丸军总兵力约二十七万人,分为二十四个军团,几乎是起倾国之兵来攻亦之土。与此同时一个大胆的方案在我脑海里形成,风之丸大军压境,国内军力空虚。我若派一军渡海入侵风之丸本土,必可使敌首尾难顾,军心动摇。
        敌军大致分为两个部分,北部战区十八个军团,东线以第一军团长上杉谦义为主将,辖早田裕二的第二军团,阿部归秀的第三军团,赤川秀吉的第四军团,延田平次郎的第五军团,竹笠原的第六军团和远藤清正的第七军团。兵力计七个军团九万余人。
        中央战线以第八军团长毛利小次郎为统帅,辖竹藤义胜第九军团,浅野松山第十军团,饭田长政第十一军团,森本十兵卫第十二军团,加藤之月第十三军团。兵力计六个军团八万余人。
        西线以第十四军团长益田清胜为主将,辖立花宗义第十五军团,小野成第十六军团,安东知四郎,第十七军团和田冈胜男第十八军团,五个军团六万余人。

        南方战线大多是后勤和补给部队,主要战斗集团是宗申胜太郎的野丘城兵团和原田肥前的四壁桶兵团。两支兵力大约合计四万。

        当我大军到达明朝与亦之土边境接壤时,风丸军已经推进到漳水一线,那里距大明的国境线不到一百里,可以说亦之土七成的国土都沦入风丸人的手中。被击溃的亦之土军大多转入山林,以游击战的形式在后方袭击风之丸的后勤线和兵站。

        我长身起立,玉容严肃。朗声道:“众将听令。”帐中两排将校一齐起立。
        “杨艳部,蔡灿得部两万人扼守清远道,阻击风丸军北上。同时联络溃散的亦之土官军和各地的义军,约他们共击风丸人。”
        “得令。”二将出列领了军令,出帐调兵去了。银蝗和火牛两军以守御见长,所以命她们两部守卫南北间唯一的一条通道:清远道。
        “修琴部,陈少霞部,加莫娃三个万凤骑组成前锋,向东疾趋至乌衣渡,从那里登陆攻打风之丸本土,周媚,商蓉两部随后跟进。晶儿率周幼婷,范文芳两部依次跟进,七万大军三批抵挡风之丸。”晶儿与其它七名万凤骑长出列取领。
        “周玉。”我点名道。周玉扫了张庭一眼,轻轻一笑,出列应道:“在!”
        “你率所部三万人马进至青江道,那里是清远道的侧翼,务必保障主要方向的安全。”
        “是。”周玉领了军令,领乌宣,钱韦姗和周雅颖三人出帐。
        “张庭,率所部三万人马为预备队,与我留守此地,策应清远道青江道两镇。”
        “是。”张庭领命道。

        风之丸并未查觉到我军的行动计划,仍按原定的方案,以三条主攻线平行向北推进。风之丸军沿路粉碎了不少亦之土义军的阻击,虽然亦之土官兵和老百姓不乏与侵略者作斗争的勇气和胆量,但是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使得他们受到了重大的损失,并且没有阻挡住风之丸军的推进。唯有西线临沧道义军首领朴者雄率领的一支义军在八斗米伏击风丸军,消灭立花宗义第十五军团约两千人。这一仗虽然对整个战局的意义不大,但是它鼓舞了亦之土人民与侵略者作斗争的决定和信念。这之后更多的亦之土人加入义官和爱国官兵的阵营当中,在征东大都督张世贺与义军首领朴者雄的带领下不断的袭击风之丸军。

        清远道是辽东半岛上最狭窄的地段,两则都有山丘,正面仅有清远城一狭之地可供通过。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谁控制了清远道,谁就控制了辽东半岛,当年方化入侵亦之土,亦之土名将李恢在清远道以六千亦之土兵抵挡五万方化大军,力战七十三天,所部仅存十七人,后来亦之土军与明军协同反攻,终于将方化兵赶出国土。
        亦之土与明朝有着地缘上的亲近,同时因历史原因,亦之土一直是明朝的蕃国。所以每当亦之土受到侵略,明朝就会像兄长一般伸出手来帮忙。

        清远城历经四十年战乱,每一次战后重新修建比前一次强固许多,但一场大仗下来,往往城池再被毁灭。当风之丸军逼近清远道时,城中仅有参将秦涛的三千亦之土官兵。秦涛是个刚毅的军人,凭险死守,击退了风丸军十九次攻城,城上城下,遍地死尸,尽管风之丸军损失了近三千人,仍没有攻下这座屹立不倒的英雄城市。

        大明历975年三月初,秦涛所部亦之土军不足千人。风之丸三路齐集,十几万人马驻扎城下,方圆遍野都是风之丸人的军营,城中粮草断绝,武器奇缺,官兵半数负伤不能复战。城中百姓自动帮官兵守城,饿死者每天都有。
        恰在此时,明军杨艳,蔡灿得两军赶到,明军的来到无疑让濒于绝境的亦之土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无怪乎秦涛听到这个消息,远远望见明军的旗号,便迫不及待的率领一队骑兵出城相迎。
        杨艳和蔡灿得都属于身材娇小的那类女将,两人并马而行,远远望见清远北门大门,一高个亦之土武将带着一小队骑疾驰而来,两人相视一笑拍马迎上。
        “两位可是杨艳将军,蔡灿得将军?”秦涛马上抱拳道。
        杨艳点点头:“我是杨艳,这位是蔡将军,想必你就是以三千士卒守卫清远四十天,击退风之丸军十九次进攻的秦涛将军吧?”
        秦涛道:“对,我是秦涛,二位将军率天兵来帮助我们,太让秦某感动了。来来,快请进城歇息。”

        杨艳娇艳的一笑,指了指身后长长的骑兵无尽的队列,说道:“我们这里有两万人,要抵挡风之丸十几万大军,我们没有底。”看秦涛显出惶惶之色,转而笑道:“不过我们来到这里就是帮你们打仗的,就算全死光了,也绝不让清远落到风丸人手里。”
        蔡灿得点头道:“亦之土与我大明一衣带水,素来互相支援,如今手足有难,岂可不尽力相助。将军放心,我们只当是保卫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城池,剩下一兵一卒也必定坚守此城。”秦涛佩服又敬重的看着两位女将,深深在马上一躬。

        三人并马进城,两万明军如滚滚铁流鱼贯进入,其中还有大队的红色火牛和身披银甲背负银蝗箭的骑射手部队。本来骑兵守城不及步兵,但因为银蝗万凤骑全是弓箭手,可以用在守城之中,火牛万凤骑又多为持火枪的神机营官兵,两支军队都是最适合守城的部队。

        蔡灿得先点一千人马上城守御,清远城头却并不竖起明军旗号,这是杨艳,蔡灿得和秦涛商议之后决定的。当天下午,风之丸军擂鼓进兵,密集而整齐的足轻步兵大阵一重一重的向城下推进,足轻们踏着节奏的鼓点前进。
        “两百步。”蔡灿得令守城的千凤长宁静将敌兵放进射程范围再开枪,同时将二十门“凤神”大炮竖起墙垛前。

        宁静高声喝道:“百凤长听令,近前一百五十步,格杀勿论。”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军尉将她的喊话传过城头,第一线城头的五个百凤队都是长短筒火器装备的神机部队。月霞营百凤长罗琳,紫霞营百凤长宋露,青霞营百凤长姚倩,云霞营百凤长张燕,虹霞营百凤长吴美珩,各领本部火枪手窥立城头,揠旗息鼓。

        进攻清远城的是风之丸西线浅野松山第十军团,浅野军团约有一万一千人,满员编制。从登陆激战至清远城时,因战斗减员和其它减员全军还有九千两百人,是军力保存较为完整的一支部队,因为前十九次进攻分别交给了东线和中央两路的军团,因此西线主将益田清胜决定此次出动自己的部队,一方面是认为清远城已经削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方,另一方面是想抢夺胜利的果实,不愿被其它两路的主将笑她怯敌。因此他派出了最为完整的,大部都为步兵足轻,善长攻坚的浅野军团。目的就是一举拿下清远城。

        风丸足轻二百五十人为一个阵队,足轻用木杆长枪武装,阵中有武士若干,武士越多,该阵的战斗力越强,越是主力。但这一点也能被对手利用。各阵密切联系,阵列的逢隙之间穿梭着若干推撞木和遮箭车的士卒,那些是连足轻都算不上的民兵一类的辅助兵。每队足轻后面跟着一小支弓箭手,躲在盾牌后面,随时准备以弓箭掩护足轻登城。
        浅野松山一次派出了三千人进攻,根据连日来对清远攻击的计算,他相信城中能够打仗的亦之土兵不到一千人。他的计算没有出错,但他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个外界因素,如果明朝的军队没有来到战场,他的计划就能够实现了。
        但今天注定是浅野毕生难忘的一天,这一天是他一生中少有的一次罕见的败仗,从前有“荣耀的浅野殿”之称的他如今第一次面对真正意义上的对手,一个在实力,战术和装备上都优于自己的强大帝国。

        “一百五十步。”姚倩的百凤队位于南门城墙中段偏东的方位,这一段也因地形成为风之丸攻城部队最先接近城墙的地段。她喊出这一嗓子的时候,显得那样的兴奋,虽然她参加了上次的仁原追击战,但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十凤长,冲锋陷阵的追杀风丸败军,而这一次却是面对两军首次正面的较量,一方进攻,一方防守。这是一场典型的攻防战,但益田清胜却在情报战上先输了一招。他不是没有派出隐者刺探军情,应该说这方面风之丸在以往的战争中是中原地域做得最好的国家之一。但这是在锦衣卫没有出现之前,是在恭州两位最杰出的女锦衣卫指挥使没有出现之前。

        益田清胜和其它三位主将派出的隐者无一例外的反而遭到锦衣卫的暗杀,因为穆纪对隐者的全部内情的了解,锦衣卫得以在追踪,隐藏和潜伏的可疑地点轻松的将这些探子围歼。因情报不足而无法判断的益田清胜还被蒙在鼓里,锦衣卫化妆的隐者甚至还将假情报传到了风丸军的主将大本营。
        这使风丸各军的主将深信明军还在边境集结,眼前的不过是一支疲惫不堪的亦之土军队。

        清远城东西傍山,南北两面城墙非常宽,像关隘般横亘在清远道至江汉平原的枢钮上。两侧山峰奇丽险峻,人畜难行。所以清远又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风丸军全力攻打清远时,周玉的三万人马已经进驻清远道东面的青江道,那是扼守江汉平原和俯山的咽侯,但因为全是山区,不利于大兵团行进,而且道路迂回,风丸军没有选择从青山道进兵。

        把目光收回到清远城下,当三千名风丸足轻密集的涌向清远城南门时。只见明军百凤长姚倩一手抓起放倒在地上的明军大旗,跃出隐蔽的墙垛,踏在城墙上,激昂的迎风挥动。刹那间,城头竖起数十面明军旗帜,只见一片玄甲闪烁。城上白烟直冒。
        等风丸足轻听到那一阵紧密的好似滚雷一样涌动的声音逼近时,走在最前面的两百多名足轻纷纷割麦子一样的倒下,大部分当场毙命。足轻阵列出现短促的混乱,虽然这种混乱很快被每个阵列中的武士及时的制止了。但明军的突然出现和那一阵密集的枪击仍让他们的斗志大大的折损。
        浅野将千里镜扔进马袋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主将本阵的方向,嘴里阴狠的骂道:“益田清胜那个混蛋,为了自己领功,把我的部下推上去送死。明军不是就在城上吗?他非说明军还在边境,真该死。”其实他本人也对这次任务跃跃欲试,如果益田清胜不找他,他也会主动请战。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对自己的失败有了一个借口。
        就他说这句话的时间,又有三四百名风丸足轻被第二次,第三次火枪齐射击倒。足轻的阵列因为大量的减员而显得凌乱,但这时训练有素的足轻阵列中的盾牌手已经冲到了前面,所有人都矮下身子蹲行。虽然这样推进的速度慢了很多,但伤亡却实在的减小。

        本以为仗着人多的优势和士气旺盛可以一举攻下清远,现在却不料到明军来了。益田清胜的脸上不比浅野松山好看什么。
        “叫田冈殿立刻来见我。”益田清胜转头对一个家臣说道,那家臣立刻带着四五名旗本武士策马驰向田冈军团的本阵。不一会儿,头戴牛角盔,全身甲胄的田冈胜男骑马来到他的面前。
        “益田阁下急唤田冈,不知有何吩咐?”田冈是个身材中等,精壮结实的男子,由于牛角盔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我命令你即刻率领你的军团协助浅野松山,攻下清远城。”益田清胜拔出太刀指向清远城,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是。”田冈胜男应道,驳马回转。益田清胜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非常的烦躁,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明军怎么会来到清远他还全然不知。难道所派出的隐者全都被抓住了?

        浅野是个很倔的武将,越是死很多人,他越是要投入更多的兵力攻城。尽管伤亡了六七百人,但他的部队还是渐渐移近了清远城下。弓箭手部队开始躲在盾牌后面向城上回射。城上射下的铁弹,铅丸密集而整齐,不像城下的风丸军弓兵好不容易探出头准备放箭,还没做任何瞄准便被几颗枪弹击穿脑袋。倒毙在他的同伴面前,很多士兵都是才征募来的新兵,虽然风丸人尚武好斗,但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仍会双腿发软,两眼发黑,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自登陆开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亦之土官军不堪一击使他们的信心和胆量越来越大。直到遇到真正的对手。
        城上的五百明军轮流齐射,将三段掩射的战法运用到了守城中。这本是风丸军的首创,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秦涛的一千亦之土残兵被精锐的明军替换下来,但他们也没有闲着,不断的来往于城墙上和城内的军火库之间,搬运火药和铅丸。
        守城的千凤长宁静,将另五个百凤队集结起来。趁着风丸军足轻大队归缩在盾牌阵后面的机会,派骑兵出城袭击。这五百明军铁骑一色的高头大马,全身玄铁链甲,战马罩负重甲。每人胸挂短筒,手提长筒,腰悬虎头刀,威风凛凛杀出城去。
        风之丸人被压制在盾牌后面不敢抬头,缓缓的向城墙推进。这时听见城门大门,以为友军攻破城门,一些足轻跳出盾牌的保护大声欢呼,但这些欢呼声随即被一阵惨叫声淹没,那些跳出去的足轻不是被射倒,就是惊慌失措的转身逃跑。原来城门大开,数百明军铁骑风驰电掣般杀出。
        领头的百凤长就是那位与小岛交手,差点被其生擒的徐熙媛。本来她要被降职的,因为正是用人之际,特准她待罪立功。实际上是因为我有些喜欢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女孩子。我将她所在的火牛万凤骑留在清远,虽然看似危险,实则我有万全的把握。这样她离我也近一些。
        徐熙媛上次受辱之后,日夜勤奋练武。虽然时间仓促,但她发誓要报险些被俘之仇。
        五百明军冲出城来,交替掩进,一队队散开放枪,然后勒马缓进。让后面的战友冲上去放枪。这样相互替换着前进,不仅不减慢冲击的速度,而且不间断的射击和城上掩护的打击让风之丸足轻阵列进退两难。
        骑兵出城,转眼已经迫近风丸足轻的队中,众凤骑抛开火枪,拔出虎头刀,刀刀见血。一个个风丸兵的头颅在阵中乱飞。尸体一片片倒下。足轻大将利久原奈急忙命长枪兵聚在一起,用长枪袭击明军铁骑,明军骑兵厚铠重甲,仓促迎敌的长枪手虽然奋力回击,但散乱的阵势还是被明军冲乱。各自为战的长枪兵纷纷死在明军虎头刀下。这一阵砍杀歼灭风丸军约六百人。几乎每个凤骑都有斩获。这时浅野亲自带领后阵赶来,田冈军团也在旁边蠢蠢欲动。宁静眼见大杀一阵,重挫了敌军的锐气,便令徐熙缓退兵进城。徐熙缓本来意犹未尽,但将令即至,只好驳马回城。

        在浅野后队的掩护下,先攻到城下的足轻逐次后撤。风丸军第二十次攻城也已失败告终,所不同的是:以前每次攻城都是在与亦之土军争夺城头的时候损失颇大,而这一次连城墙都没碰到,却损失遭过以前任何一次。浅野军团损失一千五百余人。

        当晚,杨艳,蔡灿得与秦涛商议,认为风丸人必定趁夜袭城。他们以为白天的胜利会令明军彻夜狂欢,所以晚上攻城就会找明军一个措手不及。蔡灿得笑道:“晚上来,太好了。让他们尝尝我火牛阵的滋味。从前只在剿灭山贼时用过。今天看看到底怎么样。”她小巧的鼻儿微微的哼了一声,柳眉含笑。
        杨艳在军中威名远不及蔡灿得,她给人的印象只是凭着我的关系才当上这一军之帅。但她却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将领,她提出一条疑兵之计。夜晚揠旗息鼓遣一队人马出城,白天才热热闹闹的进城,连续数日便会给敌军造成明军大队来到的假象,不但可以欺骗敌军,使其不敢轻易攻城。而且还能迷惑对方,保证主力偷袭风之丸本土的战略计划。

        二更时分,城头哨兵果然发来暗号,黑夜中,风丸军一队劲装隐者开道,跟着四五百名黑衣武士,再后面却是黑压压的足轻大队。人头攒动却不发出声响。
        “难为这些小鬼子这样噤声,不过一会儿我们可要他们哭爹喊娘了。”宁静一脸俏笑道,她黑黑的肌肤在黑暗中格外狡黠。
        “点火。”蔡灿得小手一招。城头同时燃起无数火把,将一个极静极暗的夜晚照得如同白昼。已经离城墙不到五十米的隐者抬头一看,无数强弓硬弩正无情的对着他们。像一张无形的死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城门叽嘎打开,黑洞洞的门里起初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地面越来越不安的震动让偷袭者们屏住了呼吸。
        突然有人惊叫起来,城门突然喷出一道火来,那道火又粗又大,一出城门便向四周漫延。那火柱竟然是火红色的牛群,不但牛是红的,它们双角绑上的火把也是红的,尾巴上挂的响炮也是红的。一切都是红的,红色的火,红色的牛,红色的血,红色的夜。
        当第一个转过头来逃命的隐者被迎面冲到的公牛牛角插穿时,牛角上的火顿时将他引燃。那可怕的一幕让周围的隐者大惊,一起用轻功向后飞逃。二段以上的隐者总算逃得了性命,初段和不入流的隐者不是被群牛列崩踩死,就是被火烧死。后面的武士还想用太刀来迎战那些疯了的牛,可是转眼间五六十个精悍的武士便这样不明不白的葬身在牛角下。

        最后面掩进的是大约五千人的足轻。头戴竹笠,身系竹甲,腿缠绑带。没有一样不是引火的。当足轻大将醒过神来时已经忘记了下令撤退,即使那个时候也来不及退回。火牛群舞冲入人丛中,一阵阵惊叫惨嚎火光乱晃。一团大火将世界烧得通红。益田清胜明白一切都完了,掩进在火牛身后的明军凤骑趁机将混乱落单的风丸人一一砍杀,并袭破了风丸军的两处营垒,但风丸人的营垒构造完善,而且都挖有陷井和沟濠。骑兵们大杀一通之后领着驯服的火牛撤回城去。

        一夜激战,风丸人伤亡两千七百人。八百余人被俘,明军无人伤亡,只有十几头火牛被风丸屠杀。

        #14143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风之丸雾刃流总坛,三面围绕在绝壁之颠,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与外界相连,仿佛耸入云中的仙堡,在雾气中露出诡异森寒的影子。
          总坛主千田一夫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高大威猛,做隐者力量是次要的,关键的身手敏捷,狠辣准确。从他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面露出少许的霸气和杀气,他的肩膀并不宽,身材略嫌矮小。但就这是个人在风之丸有着仅次于关白大人的声望和实力,各地的诸侯和领主,城主都要看他的眼色,争相的结识他。
          当他从隐者探子的口中得知穆纪背叛的消息,他并没有流露出特别震惊的表情和举动。在他看来,穆纪的离开是早晚的事,从一开始他就看出那个女子有着一份没有泯灭的纯真和良知。总有一天,她身上的血会被一件非常奇特的东西洗去,那就是爱情。

          与其说被明朝的王爷俘虏,不如说她做了王府最忠心的死士。千田一夫是这样理解的,但是太政,也就是关白大人已经送来了重金,要求除掉明朝那个王爷。因为只要有那个人在一天,有他的军队在一天,风之丸就别想有入侵大陆,进攻中原的机会。关白大人的心情不好送,这可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况且赏金又那样的丰厚,于是他派出了最得意的杀手,雾刃流最强的隐者,雾风隐:穆纪。去完成这个任务,谁知道刺客变成了猎物的护卫。

          千田一夫走在廊里,风丸的房间是榻榻米木质地面,开敞式的。两侧的拉门用滚轮滑动。庭院里几株樱树和枫尾树正结出晚秋一般漂亮的叶子,庭院里很干净,泥土上躺着几片随风落下的叶子,千田一夫穿着木履,叽嘎叽嘎的走在木板走廊上。

          他考虑是否需要自己亲自出马,这是一个疑问。已经有十一年没有亲自执行任务,这一次不容有失。只是他对明朝的那个王爷却收集不到什么情报,只知道他是一个没落的皇族后裔,因为金元兵入侵而起兵反抗,后来随北海王打下凤京,成为了大明皇朝的王爷。其它的一无所知,他的来历,他的武功师承,他的喜好……

          这时一个红衣二段隐疾疾的奔来,禀报道:“主公,关白大人有急事,请主公去天翔城开会。”千田一夫嗯了一声,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线索,隐约感觉到这次召见与自己的任务有关。

          天翔城不是风之丸的皇都,而是关白大人的居所。被驾空的国王居住在上元城,也称京都。但官员,武将,领主,宿老,城主都去天翔城,而不到京都去。
          千田一夫赶到时,一屋子的大将聚满了小小的厅堂,大家都跪坐在地板上,中央就是那位关白大岛九利。大岛九利的年岁想来有五十左右吧,早在他十七岁时,就随父兄征战,降服了各地诸侯。他是一个很能打仗的将军,他年轻的时候据说比较帅。风之丸人普遍比较矮小,因此他那一米九的身材在所有在座的将领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这时这位发胖的曾经威震风之丸的大人物正闭目养神,直到千田一夫在侍者拉开门进来之后,他才微微的睁了一下眼睛。他轻轻的啊了一声,环视在座的亲贵大将和心腹谋士,说道:“今日请诸公来,商议进兵亦之土之事。”众将脸上齐现骇色,说到打仗,风之丸是个尚武国家,将军士兵平民百姓没有一个害怕,没有一个不喜欢。但这一次所有人,连千田一夫也变了脸色。
          “主公,我军恰逢大败,军力尚未恢复,此时进攻亦之土,若是明朝又派大军前来,我军恐怕……”首席谋臣,宿老铃木田川说道。
          大岛环扫诸将,见大家脸上都显出赞同宿老的意见,便道:“明朝此时必然以为我国新败,必定不敢再进兵亦之土,亦之土也一定戒备松懈。我们进兵可以一战成功。”
          “但明朝的大军会很快打来,到时候我们已疲惫之旅,怎么抵挡明军的虎狼之师呢?”铃木是大岛最信任和最倚重的大臣,大岛的智囊。但这一次两人的意见相左,铃木代表了大多数风之丸将领的意见,而大岛这一次孤军一人。

          “明军!哼哼,除了恭州兵,明朝的军队哪里比得上我们风之丸的武士?恭州离亦之土有数月路程,刚刚撤走的军队又要赶回来,他们应该比我们更加疲惫才是。而且,恭州兵能不能赶来还得由我们的千田殿阁下决定。”大岛说着将头抬起来,目光凛然的望着千田一夫,众将的目光也惊异的望过来。千田一夫始料不及,有些错愕的迎着大家的目光,表情颇为尴尬。
          他噜噜嘴唇,说道:“关白大人,小人只是一名武士,战场上的事实在不懂,大人请不要拿小人开玩笑。”他的言辞非常的谦逊,一点也不因刚才的诧异而恼怒,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这样对他说话,恐怕他的脑袋和身子已经分家了。

          “我不是开玩笑,千田殿,能不能阻止恭州兵出现在战场上,全得靠你了。”大岛言道,铃木田川最先明白过来,脸上展露笑容,附和道:“如果千田殿出马,那一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风之丸第三军团长阿部归秀是个身材瘦长的将军,以智谋出名,这时也明白过来,哈哈笑道:“一支失去主帅的队伍还怎么打仗!”大家都明白了,原来关白大人是要千田一夫亲自去刺杀统领恭州兵的那位明朝王爷,贵王一死,恭州群龙无首,怎么驰援亦之土呢?

          千田一夫证实了自己的预感,这时唯有主动上前道:“请大人放心,这次我亲自去办这件事,如果不割下那小子的人头,绝不回来见大人。”大岛赞许的点点头道:“千田殿,我风之丸的国运全系这一仗,倘若能占领亦之土,打败大明朝。将来对入侵中原将十分有利,而你的任务能否完成是这次战争的关键,拜托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关白大人少有的抬起腰来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众将发出啧啧称羡的声音,谁不以得到关白大人的赞赏为骄傲,更何况是这样的礼遇,千田一夫也感到脸上格外有光,一个隐者集团的首领能够得到全风之丸最高统治者如此厚重的赏识,他深深的回敬一躬说道:“请关白大人放心。”

          千田一夫离开关白府的时候,大岛开始分派众将征兵,筹粮,修造兵器,整编军团,准备进攻亦之土。

          沧州东三十五华里有一座翠薇峰,山势奇丽秀美。峰旁还有一山,名唤:真武山,生得雄奇壮伟,大有俯视天下之势。游人能登及山腰三分之一者已经罕有,纵使轻功了得的人能登上山腰也属不易了。
          山上的风景越往上越是漂亮,山峦之间苍松翠柏,奇花异草,阵阵幽香自深谷传来,沁心扑鼻,真是世外怡人的佳境。
          山腰有一片竹园,上山的路径直此而终,竹园旁边立有一石,上刻:止步石,三个字。竹园边上还有一座小竹舍,一张竹案,两张木凳,竹席上两个年轻人正对坐着一边品茶一边畅谈。
          左首席上那位素衣皂袍,脸方若盘,目似流星,只是头发微卷与这身古代装束颇为相异。他这身打扮似道非道,兼于杂俗。一手轻轻的端着精致的陶制茶具为对坐那年轻人倒茶,他手指微动,一缕清茶便从茶嘴里射出,成一条细线落入那少年的茶杯中。
          “小肥,倒茶干嘛还露功夫,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那少年笑道,看他那女人般灿烂如花的容貌,便不用再解释是谁了吧。
          唐广兀自倒茶,忽然左手向外一张,两枚绿影尖啸着破开竹帘射入他的掌心。好像一手隔空取手,这家伙数月不见竟然又长进了。那是两枚青山翠竹的竹芯,我没听过竹芯下茶的典故,但放入滚茶当中确有一番清香扑鼻。

          我饮下一口茶道:“你这儿环境不错嘛,空气清新,景色怡人,深处此间必定可以修身养性哟。”唐广素然一笑道:“你这么喜欢,不如搬来跟我一起住吧。”然后又嘿嘿的坏笑道:“你小子必定舍不得你那些老婆吧,死猪就是死猪,一天没得女人就活不下去。”
          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我深知他的性格是比较直率的。所谓知已方有真心话,朋友才会实情告。我们在这里不是王爷和平民,而是朋友。也只有从我们那个世界一起来到这里的朋友们才能够这样的对话。我感觉到很温暖和亲切。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从另一个方向替自己解围:“肥肠,你住这里这么久,说话还是这副德性?”他笑道:“我看人说话,对高雅的人说高雅的话,对你这种人我只能说这种话。”我哑然失笑,无言以对,低头呷了一口茶。
          如果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怎么也计较不完。而我能做到的是以豁达的心胸来对待,因为在我看来,他说这些话是绝无恶意的,只是出于对我这样一个朋友的一些不检点,不自爱的痛惜和鄙视。我了解他不耻于权利不屑于金钱,也不滥施感情的性格,但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我不能要求他什么,他也无法改变我什么。只是我们可以互相的指出对方的不足,这样才是真正的朋友相交,君子之交淡如水,如同我和肥肠的交道也只是一杯清茶而已。

          “伍磊他们到哪点去了嘛,你晓不晓得?”唐广用家乡话问道。我正闷着喝茶,心里的思绪被他引领回来,我顿了顿,哦了一声道:“他们……小伍好像回去了,他在古代待不惯,陈钧你晓得啥,有了钱就到处跑,原来为了打传奇。现在各人在魔界当老大,一天麻他那个头型,装酷耍帅。还有蒋朝东那个屁眼虫,跟倒伍磊跑回去了,北方的事情还没有搞定,我正在找他呢。其它人在干啥子就不大晓得了,任健好像跟你一样,是出家了吗郎个的哟?”重庆话在我们两个之间说得那样顺口,这里没有外人,就算有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这个不叫出家哈,老子又不是道士。”“垂子个不是道士,没穿道袍个嘛,任健还不是没剃光头,一样当和尚去了。”我抢白道,我最喜欢拿这些小事情开肥肠的玩笑。看他对我一副无语的样子,我开心的嚷道:“肥雀雀,说不赢我了哈?”

          唐广轻蔑的哼一声,别开头去自顾自的饮了一口茶,竹舍外面吹的风兀自比刚才强烈了些,连我们的竹帘子也掀得哗哗作响。我和唐广相视一笑,我喃喃的说道:“既然来了,请出来吧。”
          竹帘外闪出一人,身法之快,差点连我们也被骗过了。不过他也许以为这样的出现在我们眼中已经非常诡异,实际上他的身形晃动还是没有逃过我们的眼睛。我和唐广又是相视一笑,暗想这家伙想在这里亮功夫唬人,可惜选错了对象。
          看到我们的笑容,那人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恢复了刚才的冷峻和诡异,用生硬的汉话问道:“大明的王爷,谁是?”风之丸人。其实他一出现我已经知道了,从他的身材,他的装束,他那剃成阴阳头的脑袋,我和唐广更觉得好笑了,我们任中一个人都可以一根手指摆平他,他却跑到这里来发傻,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能来到这里,你的功夫不错。”唐广收敛了笑容,说道。那人已经从服色和气质上辩认出了我们谁是他要找的人,他对唐广道:“我只找王爷,你的,走开。”
          唐广起身,竹帘随即自然而然的卷起来。那人微微一惊,退后半步。唐广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微抬。“这里是我的住所,他是我的朋友,你们有什么恩怨,离了道境自已解决,但不可在我这里动手。”
          仔细打量,那人一身风之丸武士装束,身材高大。腰间插着三把倭刀,两长一短。普通的风丸武士或隐者只配两刀,一长一短,配三刀的武士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虎虎的瞪了唐广一眼,右手缓缓摁在刀柄上。唐广踏前一步,做出一个向外送的动作。那武士以为他要动手,哗一声从鞘中拔出倭刀,拔刀的同时已经连续三斩,分左中右三路向唐广袭去。
          唐广不屑的一笑,仍旧那个向外送的动作,他本意是作出送客的手势,哪知那人竟然敢上来动武,他姿式不变却在原本没有内力的的招式中注入了内力。唐广的武功以慢制快,专修内功,颇与武当的武术宗旨相似。
          这一推本是顺水推舟之式,如果对方被就势一推跌出去倒也罢了,如果反而用力迫击,这一招后式变幻奇妙,必定被以彼之力反施彼身。这就叫四两拔千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唐广的劲道之强,身旁的空气被一层层向外排开。
          对方那三斩连击已经发出,忽然感到一股从所未遇的大力迫近。这力道不是来自前面,而是从四面包围而来,那人长啸一声,吼了一句风丸话。破空一刀变式向唐广面门劈来,三刀横斩变一刀直劈,这人中途变刀,劲力,角度,速度仍是丝毫不弱,可见其武功非同一般。
          眼见刀气划破了唐广所布的气阵,破空击下,刀刃已经触到唐广的额头,唐广仍是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轻松笑容。那刀刃却再也迫进不了分毫。那人想抽刀退开,却无法做到。想弃刀退开,也无法做到。大惊之下,忙使出内功与唐广相拼。

          风之丸隐者武功重在杀人,速度,精准和下手不留情是他们的长处。但若比内功和正统武术,风之丸的武功比中原确是相差甚远。当下两股内力交击,就像鸡蛋碰到石头,嘭的一声,那人狂嚎飞跌开去。轻轻摔出五六丈远,再爬不起来。
          这里面有个学问,轻轻摔出原本是比重跌出去要好些,但内功所讲求的是厚积薄发,以多制少,后劲源源不断,连绵不绝。如果是重重落地,那表明所受内功的打击不大,只有一次,而轻轻落地,却是在内力的不断打击之下,反复遭受袭击,这样所受的内伤非常重。
          唐广并非有心要将他打成重伤,只是那人恃强自傲,不把肥肠放在眼里。唐广有心要教训他一下,只是这一击便废了他的武功,断了他的经脉。

          这时竹林中传来鼓掌之声,那人的脚步沉稳有力,唐广断定那人的功办在这个武士之上数倍。今天是什么天,有这么多高手来到真武山?唐广半是疑惑,半是欣喜的想到。

          步出竹林的来人身材不高,但霸气十足,比之先前那位武士其武功定然胜出数倍。唐广的衣袍刚刚停止摆动,此时迎着来人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那人走到负伤的武士身边,蹲下身子检视了一遍他的伤口,“主公。”武士口里含混的低喃道。
          他点点头,右手轻轻一挥,武士的劲中出现一条红色的细线,安静的闭上眼把头歪向一边。那人收起手刀重新站起,双目阴鸷的盯着唐广。这时我已经起身来到唐广的旁边,这人的功夫看来十分厉害,我打算在唐广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唐广看出了我的心思,自傲的一笑,转头对我道:“不要你帮忙,各人到一边去,看我郎个摆平他。”我怏怏一笑,避开一旁。
          那人来到唐广面前,居然没有动手,而是深深一躬,这倒大大出乎我和他的意料,唐广料想此人必有毒计,也不还礼,长身而立,暗自防备。

          那人直起身来,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我,对唐广道:“先生武功高超,小徒不是对手。今日前来只为一人,请先生不要插手。”说完把目光投向我,他一出现我便猜到他的身份,穆纪告诉过我,她师父的体型和外貌特征。千田一夫,我心中暗想此人武功极高,而且奇端异术诡绝,实在不易对付,此时正好借唐广之手,合力除之。

          我阴阴一笑,上前两步道:“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你要在这里杀我,不是不给主人面子吗?”唐广脸色微变,想来他在此间修习心性,但仍是童心未泯,一些小小的事情都可以引得他不开心。
          千田一夫也知道我在激唐广与我联手对敌,便道:“既然这里是真人的地方,在下自然不会在此动手。只求真人一诺,若是此人下了山又当如何?”
          唐广回头看了我一眼,禁不住他的半是恭维半是引诱的话,说道:“只要不在道境之中,任你们凭真功夫分出高下,我绝不插手。”
          唐广自然知道我的武功底子,实不在他之下。所以也毫不担心。千田一夫阴鸷的盯了他一眼,又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抱起那武士的尸体离开了。

          “你真的不帮我哟?肥肠。”我和唐广回到竹舍里,我端起茶来问道,说完正要呷上一口,忽然一叶竹镖斜刺里飞出,我捕捉到那镖的来势并不是冲我,而是冲我手里的茶杯。于是不闻不问任它飞到。
          嘭的一声,镖到杯碎,碎瓷落在竹案上,一道黑影飘然跃下竹舍的屋梁,穆纪一身劲装半跪在我面前,“王爷,这茶有毒。”她说道。我朝地上碎瓷望去,只见几缕白烟掠过,果然有毒。我眼色一恶,向唐广望去。唐广变色道:“你以为我下毒害你嗦?”
          我嘿嘿一笑道:“当然不是你喽,这茶我刚才也喝过。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定是趁我们离开竹舍去对付那武士之时,千田一夫潜入竹舍来下的毒。”
          唐广这才平静下来,对穆纪道:“既然你早就在这竹舍中,为何不阻止他下毒?”穆纪是我的贴身死士,随时随地的跟着我,如影随形。我冷冷的一笑,反问道:“穆纪在这竹舍中,难道真人还不知道吗?”我学着千田一夫的口吻说道。
          唐广不屑的说道:“哪里的蛇虫鼠蚁都要我来知道?去吧去吧,我这里的茶只招待客人。没有浪费的。”他手一挥,地上的磁瓷飘然而起,落进门边的一个竹篓里。
          我点点头,向穆纪递个眼色,轻松自在的下山去了。我知道有个很厉害的杀手埋伏在半山腰等着我,或者就在我归去的路上下手吧。

          果然,千田一夫双手环抱一把倭刀站在山峡间最窄的那条路上等着我。那条路只容一人通过,一侧是百丈深谷,一侧是耸天绝壁。
          我微微一笑道:“大岛九利那个毛贼叫你来杀我吗?哼,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以为我中华无人,杀了我就可以征服大明了吗?”
          千田一夫默不作声,右手的指尖渐渐移向刀柄。

          眼前一晃,一道闪光,一抹鲜血。千田一夫的刀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快,他的拔刀斩估计需要用一千个人的脑袋才能练出来,就在这时,我的脖子上有了一丝隐隐的红线。
          一千道幻影,一千道闪光,一千道彩虹,死~死~~死~~~死~~~~死!
          千田一夫摇晃了一下,倒地。他的人头掉到山谷里,而我只是从脖子上流下一些微不足道的血丝,他的刀还在手里,半截插入土中。我阴阴一笑,一脚将他的尸体踢入谷中。

          刀,很快。千田一夫选择光明正大的杀我是他的失误,他并不知道我的武功有多么吓人,也不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只会调兵打仗的将军。穆纪对隐者的一切阴谋诡计都了如指掌,既然在茶中下毒没有杀掉我,他决定用刀割下我的头颅,可惜的是他的刀虽然锋利而且快捷无比。但是我的手刀却在他的刀触及我脖子皮肤的一刹那切下了他的人头。

          恭州大营。我升起大帐,所有亲信大将在三通鼓之内全都赶到帐中。我拿出千田一夫的倭刀掷在地上,说:“昨天我去真武道境看我的好朋友唐广,谁知道遇到了风之丸派来暗杀我的隐者。”众将面面相觑,都为我虚捏一把冷汗。
          “风之丸连续派人来暗杀本王,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惧怕本王率领的恭州兵马,必欲除我而后快。风之丸这么急切的想要除掉我,必然有更大的阴谋。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一旦我被杀,他们将很快入侵亦之土,甚至进攻大明本土。”我静静的分析道。
          “我们是不是立刻向皇上请旨,出兵攻打风之丸,先发制人?”张庭问道。我摇头道:“崇安如今致力于恢复生产,与民休养生息,绝不想妄动刀兵。除非风之丸人先犯我大明,不然皇上不会恩准此议。”
          “我们可以先将兵马调到东面,一旦风之丸人开战,可以以逸待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晶儿说道,我微微点头。但周玉有些顾虑的说:“没有皇上的圣旨,越境调动地方兵马,这可是谋反之罪呀。”
          “我立刻上书崇安皇帝,说明此意,晶儿你立刻调动兵马,一旦圣旨抵达,我们即刻出发。”我决定道。

          #14144
          头像zhao
          参与者

            首先,进程实在太快了,几千字的篇幅里,竟然由马贼激战进行到了主角起兵,进军定州的事件。当中的铺陈转折大多草草,没有亮点。以至读起来的感觉有点象是支离破碎的情节设定片段,倒不似完整的故事小说了。
            其次,因为上面提到的原因,各色人物也缺乏足够的性格成长空间,基本上是出场,露面,然后消失在了快捷无比的情节洪流之下。
            此外,故事叙述中插入的背景介绍有些无味,反而造成了情节的割裂。试举一例:
            开篇时主角和马贼鏖战在即,这是作者写到天心等率援军而来。顺手插了下面一段

            [加莫娃来了,她带着天心,天凤,陈少霞,周雅颖和两百名少女武士。这些天她们除了修建山寨,就是饿着肚子训练武艺,好在天心,天凤的武功都是天域之所传下来的极品功夫,与中原的套路虽近,却是独特而神奇。天域之所为天女族所居之地,天女族没有男子,所以武功却为女子武功,因此极为适合女子修练。两百名少女身兼复仇,报恩和活命的心理,当然拼力练好武功。这些天虽然忍饥挨饿,但人人都奋发图强,没有一人落后。我想等有了马匹之后,就让加莫娃教她们骑马之术和马战之法,以陈少霞和周雅颖这两个颇有灵气和潜质的女孩子担任这两百少女的队长。而天心和天凤我另有重要安排。

            此时这两百少女一个个劲装束发,虽然大多还是木刀木剑,但有四十名用竹枪武装起来的枪兵却是队伍中的中坚力量。好在我和加莫娃都久经战阵,天心,天凤武功又那么好。我一声令下,两百少女武士井然成阵,我一挥手。两列分出,快步突向战场。
            由于都有轻功,所以两百人的移动较之对方的马队竟不逊色,而且马贼还有些犹豫,担心再受一次骗袭,所以缓进缓近。这时忽然发现右边的山坡上冲下一队劲装女子,一些马贼开始还淫笑着狂叫,可马贼的头领却眉头一皱,他看出这突然出现的几百女子绝非善类,看她们行动的速度,配合的默契还有悄然无声的肃杀之气都叫人胆寒。]

            这段叙述,与其是说写给读者看的,还不如说是作者自己把设定抖了出来。不仅与故事进展的关系不是很大,而且又造成了局部的赘篇。

            文字的精致干练,不是靠着强行推动加快情节进行取得的。而在于每句都可以给人合适的信息量,做到言之有物。不然就会很容易的让人觉得臃肿累赘了。

            以上

            #14145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谢谢,老兄至少看完,我觉得你说得不错,所以决定采纳,你在以后的篇章中再提意见,好吧。

              #14146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没有比这更迷人的夕阳了。近晚的天空在远处桔金色的云边染出一抹淡灰。幽凉的山风带着林叶间花草特有的芬芳在四周弥漫。
                幼婷驱马踏上一块平台。停下来,那是山顶上观看风景绝佳的位置。从这里俯瞰山下,连绵不绝的群山,一半遮在云雾底下,一半浮在云层上面,一直延伸到天际的尽头。
                她娇巧的身子裹在一套精巧至极,就像长在她身上的银玄色盔甲里。温润细嫩的手指轻轻的抚弄着绕过耳鬓垂在胸前的秀发。有一种清爽的快乐浸在她的心里,就从这里眺望远方,景色雄奇壮丽,令人在心旷神怡的同时生出一份豪迈之心。
                曾经在皇宫的帝景阁上俯瞰浩繁恢宏的凤京城,如今这情景却有另一番味道。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南方。和那些崇山峻岭里穿着兽皮,处在原始社会的蛮族打交道。脸庞和身子都日益明显的消瘦了。眼神中多了几分憔悴的倦意。
                “不知道小丹看到我,会不会很高兴?”幼婷想着,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我们有好久没有见面了。她会像我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激动吗?镇定,镇定。”为了不让自己脸上溢出的幸福被身旁的部下看到,她连忙把目光投向深远的山谷。但此时的她,嘴角已浸出的清新甜美无比的笑,眼里含着比这夕阳更美的神彩。

                她身旁的山间小道上,五万浩浩荡荡的明军官兵排成单行,从她身边无声无息的走过。她们是不能停下来欣赏这夕阳最后的美景的,因为她们必须不停的前进。但她们的心里却都有着同样的愉快的感觉。这样美丽的景色下,沐浴着炫丽的山风,是何等的舒服。这本是一副极好的风景画。正因为她们,给这少了生气的画卷又添了无数靓丽的倩影,更加的完美。自然她们也更加的漂亮了。

                不但幼婷,明军士兵们的心情也很好,明显受到主将的感染。除去盔甲,哪一个不是美人?不过正因为要打仗义,她们通通的穿上厚重的盔甲,这又是另一种美。只是她们终究希望有一天,和平会到来。而现在,她们所流的每一滴血只是为了这一天的早日来到。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吧,或许为了打仗而生存的人也不在少数。
                士气和心情对一支军队是绝对重要的,说不重要是骗人的鬼话。在一位好将军麾下让人心情愉快,好心情会让人自然而然的提高信心,在相互的影响下便决定了军队本来的士气。这样的士气不容易衰落,不是用金钱激起的那种士气。
                幼婷善良,和蔼,除去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她的可爱与清纯。这些性格注定她在军中获得的良好信任和声望。使得她的任何一个部下可以为她而死。就像晶儿用自己的威严,张庭用自己的干练,天心用自己的狡诈在各自军中建立起的无尚威信一样,有着同样的妙处。

                幼婷麾下除了亲兵,其它几乎全是步兵,大约这是因为岭南山多林密,平原较少,步兵比骑兵更适应那里的地理,更灵活机动的原因吧。军中虽然骑兵稀罕,但却有一些特殊的兵种,比如象兵。南蛮素来产象,那庞大的动物只要经过驯养,就会变成战场上的利器,无坚不摧的铁锤。一名驭手两名弓箭手和两名长矛兵组成的象兵对于任何靠近的野战之敌都是绝对的威胁。可惜象兵的移动太迟缓,这次因为远来征战,她没有带这些战象出来。
                另外还有一种以驯服的猴子作为斥候的兵种。在丛林里,猴子比最敏捷的人还要灵活,而且敌人很难注意到这些变成了我方侦察兵的猴子,所以这些猴子可以自由的穿梭在丛林山地间,向我方专门的驯猴员传递可靠及时的情报。
                这些都是幼婷在和南蛮人的和战中学会的技术,实用性相当高。

                我只想说明,繁琐的说明一下,幼婷绝不仅仅是一个只懂得在我的怀里撒娇装可爱扮天真的小女生,她是非常聪明而且有头脑的,虽然有时候喜欢发呆,但更多的时候她会很好的办每一件事。这也证明了我当初选择她去岭南是多么正确的决定。她是我深爱的女子。

                亲兵队长,千凤骑长蔡依林策马驰来,“婷帅,还有一天半的路程。前锋离奇拉还有七十里。”幼婷看了一眼快速而有序的前进着的队伍,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好快呀,可是小玛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幼婷心里藏着些忧郁,朱玛的催促一骑接一骑的传来。可是那位骄傲年轻的统帅却忘记了幼婷手下几乎全是步兵,这样的行军速度已经是惊人的了。
                “朱玛欺人太甚了,仗着是皇上的女儿,就这样颐指气使。婷帅,你也是皇帝的妃子,干嘛这样怕她?”蔡依林愤愤不平的说。
                幼婷眨了眨眼睛,叹口气道:“那我能怎么办,过去跟她吵吗?虽然我在辈份上是她的长辈,可实际上并不比她大几岁。其实小玛除了脾气暴些,人还蛮不错的。”
                “你呀,就知道替人家着想。咱们可不是西域和漠北,骑兵数十万,赶起路来扬起的灰尘能让一村人半年见不到阳光。”蔡依林怏怏的说着,把马拔转,等待着幼婷的进一步命令。

                “那也没办法呀。现在皇上把军权交给了小玛,咱们就算再委屈也要遵守军令。你马上传令,加快急行军速度。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在奇拉的大营见到小玛。”幼婷的后一句话已经淹没在一阵疾涌而起的脚步声中,刚才还行进有序的步兵单行开始放纵的飞奔起来,两三人一排的向前冲去。在狭窄的山路上这样快速的行进是危险的,只要前面的稍稍一停,后面的就会撞上去。然后一起跳下山崖,不过还好训练有素的她们几乎没有任何人因为疾行军伤亡。

                第二天这个时间,同样的夕阳却不是在同样的地方欣赏。幼婷停下马,远远的看到一队劲骑从大营方向驰来。她下令前锋营停下,自己和蔡依林带着二十亲骑迎了上去。
                “婷姨。”朱玛催马赶在最前面,当她看到幼婷满脸憔悴的疲惫和身后命悬一线的大军,心里一阵翻涌,突然哭道:“哪里想到你们全是步兵,还以为是故意延误时间。”说着跳下马来,要向幼婷跪拜。慌得幼婷也跟着下了马,拉住她道:“你是全军主帅,不能这样。”朱玛挣开她的手,很认真的向幼婷和她身后的将士一揖到底,深情的说:“大家辛苦了。”

                这一句话将所有的怨言和误解都化掉了。虽然疲惫没有减去一分,但心情却好得像洗了个热水澡,当然这是晚上的必然节目。
                幼婷看到跟在朱玛后面赶来的周玉和加莫娃以及天心和她们各自的部下。周玉和她素来很好的,两人一见面拥抱在一起。周玉凑在她的耳边:“我就知道你会没日没夜的赶来,决不会误了时间。”
                “为什么?”幼婷娇憨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那只猪啊,不然你会为了什么?”周玉一脸坏笑的推开她,等幼婷明白过来想追上去好好“教训”她的时候,她早跑远了。
                被调侃的幼婷涨红了脸,虽然别人不知道周玉到底说了她什么,但天心和几个其它聪明的将领都隐约猜到了其中大概的内容。一起会心的相视而笑。

                她的目光又转向一旁微笑的天心,“心儿,你好吗。”幼婷显得彬彬有礼,又很亲和客气。虽然两人交往不深,但天心给她的感觉是温和的,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歹毒。天心微一欠身道:“很好,谢谢关心。你呢,婷?南蛮的瘴气听说是很厉害的。我这儿有几瓶厂卫制的药,对抗毒虫蛇蚁很有效,你带几瓶回去吧。”
                “谢谢,可以的话,请厂卫帮我们多造些好吗?军士们也很需要的。”幼婷接过药交给蔡依林,然后对天心道。天心嘴上连忙答应,心里却想:你可知道这些药熬制费时费力,几瓶已是不易,你还想批发给你的军队,真是……不过她马上释怀了。她知道幼婷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关心自己的部下。脸上也没有笼上那层淡淡的愠色。

                加莫娃很少说话,而且木讷的脸上表情也不丰富,据说她曾经只在一个人面前扮过鬼脸,那个人就是我。可惜还是背对着我的时候,所以真正没有人见过她最捉弄人的一刻。平时总是那样平静像一潭永远不化的冰湖。
                “你好。”幼婷打了个招呼,加莫娃点点头,露出一丝强挤出的微笑。不过总算是笑了吧。朱玛把杜鹃拉了出来,从几个万凤骑长当中。对幼婷道:“杜鹃,认识一下吧。父皇新纳的妃子。”
                “你好。”幼婷看着有些局促的杜鹃,主动的走上去,拉住她的手打招呼。杜鹃本来比幼婷开朗许多,只是这场合和她初入宫的身份有些不尴不尬。所以少言寡语,特别是面对天心那凌厉而森森的目光,但幼婷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的不舒服,脸上立刻有了开放的笑容。
                “婷姐姐,以后叫我杜鹃就好了。”她很随意的拉住了幼婷的手,两人顿时有种很投缘的感觉。朱玛轻轻一笑,说:“走吧,进帐去聊。哪能一直傻站在这里吹风呢?”于是众人一起进帐。

                朱玛的大帐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增加了近一倍,随着越来越多的温泉军队和明朝军队的到来,奇拉大营先后新建了十九座营垒,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十万。
                大家落座,然后喝着热腾腾的从中原带来的茶。一边叙旧一边闲聊些琐碎的家事。毕竟这里的主将们都是一家人,而且还是很亲密的关系。旁边那些不算是皇族的将领也很认真的听着,因为能够在这帐里,本身就是一种极有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能够听到皇族之间的家事更是一种非常值得炫耀的光彩事儿。

                “小丹呢?”聊了好一会儿,幼婷才惊觉的发自内心的叫了起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幼婷羞得脸都红了,看看帐子里是藏不住了。连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坐久了好累,我出去走走。”一边逃也似的溜出了帐子。
                “婷儿……”周玉望着她逃去的背影,轻轻的笑着自言自语。
                “长不大的小女生,小丹就喜欢她的天真。那份天真和可爱是谁都装不出来,学不像的。”天心有感而发的接着周玉的话说。
                朱玛撇撇嘴,大声道:“不论怎么说,父皇最爱的还是我娘。”周玉的脸突然黯然了一下,天心却一丝神色都没有变过,依旧灿烂如新的笑着。
                “好吧,我也出去走走,顺便和幼婷好好聊聊体已话。晚饭后再布置军务吧。”周玉站了起来,也不管朱玛说什么,径直掀帘出帐。朱玛望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里一阵发悸。玉姨好像生气了!

                加莫娃和其它人都出去了,天心走出去之前,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朱玛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幼婷坐在营垒边上一块伸出山丘腰间的大石盘上。一条膝盖支着下巴,拔弄着自己那精致铠甲的裙角。没事儿似的眺望远山。
                “想什么呢?”周玉坐到她的身边,一样的坐姿。
                “看风景。这里和山上看完全不一样。”幼婷自顾自的说着,话峰一转,望向周玉说:“小丹怎么不在营中?而且还把一百五十万人的指挥权交给小玛。太儿戏了吧。”
                “不,我想他最后是指定晶儿做主帅的,小玛不过是在这战役打响之前当当空闲指挥官。至于小丹,我想还在温泉的皇宫里泡热水澡呢。”周玉想到我的时候绝不会脸红,但是声音却是另外一种味道。带着轻微的喘息。
                “他不知道我来了吗?”幼婷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太露骨了太直接了吧。即使在周玉这样亲密的姐妹面前,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呀。幼婷的可爱就在于常常不深思熟虑就把想到的话说出来。直接得可爱。
                周玉愕然,然后一笑,说:“不知道吧,知道的话,现在已经光着身子跑来了。”话音没落,她的目光却僵住了。幼婷叫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个只穿了内裤,近乎裸奔着冲向军营的男人,不是我是谁?
                两个人同时从石盘上弹起来,谁也顾不得谁的争先恐后的冲了下去。营门的守兵和哨卫发出了一阵激烈而混乱的呼喊,然后激昂的军号立刻响彻整个奇拉大营。

                我不清楚有多少人吹起号角,总之一个营盘接一个营盘的响起来。我并不是只穿内裤,刚才的形容才份了。其实我还是穿得蛮整齐的,只是不像在大明的皇宫里那样,又是龙袍又是丝绸的裹着。温泉有点热,确切的说是温暖。所以我穿得不多,明快而简单。

                两个美女同时冲上来,其惯性不异于两节以时速30公里奔驰的火车向我撞来。但我不可能不接吧?!
                我还是温柔的伸出手,张开双臂迎接两位飞奔着跑来的娇妻。就算被撞得吐血,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是幸福的吐血嘛。在抱住她们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周玉从我怀里挣脱,娇嗔的用拳头砸着我的胸口道:“小色猪,我到了那么久你都不来。幼婷前脚刚到,你后蹄就跟着来了,还说不偏心??”幼婷俏脸一红,一脸娇羞的埋在我的怀里,一言不发像只温驯的小猫。
                “就是偏心,怎么样?你咬我!!!”我撇撇嘴,故意逗她道。周玉佯怒的瞪大眼睛,嚷道:“咬不死你!”话音没落就扑过来一口咬在我的左肩上。“哎哟!”我一声惨叫,故意杀猪似的大嚎,“杀人了,谋杀亲夫啊。”

                不一会儿,中军的号声响彻整个军营,这是专门为我的到来设计的军中规格最高的一种号声。所以全部的官兵都在自己的长官的集合下整齐的列好了队伍,不论在任何的营垒都一样。不到片刻,几十万大军分立在数十个宽阔的营盘中央。傲然的风中飘过一阵肃杀之气,威严之极。
                温泉和明朝两国的军队是如此快速的集结起来。小玛和天心,加莫娃还有其它的主要将领都快步的向营门口赶来。

                “父皇!”小鸟莺啼般扑进我怀里撒娇的嚷着,此时小玛儿绝对不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而只是一个普通的享受着膝下承欢的父爱的宝贝乖乖女。
                我搂着她轻抚着她油黑的发辫,柔声说道:“玛儿乖,父皇也好想你。”然后一言不发的重复着那个抚摸的动作,一种柔软到极点非常舒服的按摩。
                天心微笑着,加莫娃的脸上也一度的出现了可以视为笑容的表情。我的目光落在杜鹃的身上,自然与看其它将领的目光不同,她也害羞的略低了低头,不过立刻就重新抬起来,阳光而自信的回应着我的注视。这是她特有的性格,我喜欢。她的耳朵上方前卫的穿着的那个耳环在我众多的妻子中显得那样的另类,不过也仅仅限于此。再过分的话我会反感的,杜鹃恰到好处的掌握着我的心理,让我爱得不能割舍。

                “父皇,你来就好了。这里每一个姨娘都比我辈份大。我怎么能统领她们打仗呢?”一进大帐,小玛就从粘着我的怀里离开,认真的说道。我一直亲切的注视着杜鹃,现在把目光抽回来同样认真的看着我的女儿。
                “如果你有信心打赢这一仗,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辈份在军中不是问题。能力才是首要考虑的因素。”我说道。小玛低头想想,道:“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役,说实话,心里很紧张。但我可以保证我会尽自己全部的才能来完全这次您交给我的任务。如果不能取胜,我就……”“没有如果,你打胜,还有我。何况我相信我的女儿绝不会输给任何敌人。”我充满自信的打断了朱玛有可能说下去的话头,坚定的为她打气道。朱玛脸上洋溢着复杂而兴奋的表情。深深的点点头道:“我一定用胜利来回答您。”
                “好吧,大家都听到了。此次战争的指挥权我已经交给朱玛。我的女儿了,大家要像服从我的命令一样服从她。”我肃然的说这句话,没有半点家族式的口吻,纯粹是军队的作风。众将一齐起立,肃然的齐声应道:“是。”

                “很好。”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以温柔的口气说:“打仗的事我不管了,全都交给小玛。现在我说些打仗之外的事。今天在坐的不是我的爱妻,就是我的爱将。总之一句话,这里面没有外人,借此机会我向大家宣布一下我决定正式迎娶杜鹃为妻的消息。”说着我来到杜鹃的身边,牵起她的手,向众人道:“请祝福我们吧,我们将真诚的接受你们的祝福。”
                于是,像“百头到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天长地久”……那些俗套的祝福话便像雪片一样向我和杜鹃砸来。我不得不一一的点头接受着一份份真诚却呆板的祝福。杜鹃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也不去细想那样话语中到底含有多少的诚意,至少每一个人的脸都是微笑着,而且很难看出一点不快的。唯一有些流露醋意的是周玉,她说了一句:“希望小丹不要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对大家一视同仁。”
                杜鹃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忽悠的闪过一丝忧郁。我微笑着说:“哪能呢?我对每个妻子都像对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爱护,不过阿鹃是初进家门。自然林多花些时间照顾她喽。”
                “多花点时间陪杜鹃我没意见。我也不是吃醋,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祝你们永远像现在这样幸福甜蜜。”周玉说着,脸上有了和蔼的笑容。

                幼婷的小嘴有些微蹶,虽然一般不容易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我还是上前拉起她的手说:“好婷婷,你放心。我的心爱你一万年都不会变。”这句比蜜糖还甜的话立刻有了效果,幼婷笑得眼睛都弯了。哇,享齐人之福还真是爽啊。

                最后,我把一枚皇族才能带的金戒指套在杜鹃的手上,轻声说:“等你凯旋回来,我们在凤京好好举办一场婚礼。”杜鹃情意绵绵的望着我,含羞点点头。有些微沙的声音说:“我一定会回来,你要等我哦。”我点点头,转身走到帐子口,对她们说:“各位老婆,爱将们,我祝你们大获全胜,到时我一定摆酒相宴,大家不醉不归。”

                “谢陛下。”众人一起跪下,目送我走出大帐。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去哪里,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再呆在这帐子里了,否则没有人一个还会再有心思打仗。都想我去了!

                #14147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连续七天的阴雨使纳加布通向那普尔斯昂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凯琳悠的大军在这湿滑的道路面前,也不得不放慢了她们的步伐。因此,这宝贵的七天给了魔族必要的准备时间。他们的灵猫斥候在天亮之前便发现了凯琳悠大军的前锋,并且用困惑魔法消灭了半个中队的禁卫骑兵。经过这样的阻击,前锋们被迫更加放慢了马步,在这阴雨湿漉漉的天气里,辩不清敌情的情况下。灵猫们偷袭之后又悄悄的消失在水雾蓬蓬的雾色中了。

                  除了魔族灵猫的袭击,还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巨大的泥石流,这些从山坡上面突然滚落下来,事前没有一丝征兆的泥石流绝不是偶然的发生,当两个军团同时遇到这样的情况,并且各自损失不少骑兵之后。军团指挥官派传令官用最快的马去向凯琳悠汇报。
                  “不可置疑,一定是魔族的把戏。他们的妖巫和亡灵法师在前一次的血战中并没有受到哪怕是一丁点的损失。他们的实力还在。制造这样的灾难魔法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几天就够了。”凯琳悠望着前面的山坡出了一会儿神,青草间有几只羊在吃草,她回过头对两个军团的传令官道:“告诉爱琳和苏尔塔,不论损失有多大,必须在我规定的时间赶到预定战场。”

                  这两个军团所受到的损失并不是最大的,当卡娜的第四骑兵军团行进至捷林顿谷地外时,遇到了可怕的流沙袭击。当头几个骑兵陷进流沙的一刹那,后面的战士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接连一大片的人马通通的坠入预先埋伏好的陷井当中,被可怕的全部吞噬,当惊魂未定的其它人纷纷拔马向后疾退好一阵之后,流沙平静下来,仿佛从来没有张开过吃人的魔嘴。地面如同当初见到它时那样安祥宁静,没有一丝流动的痕迹。就好像刚刚落进去的几百人和马根本不存在一样。
                  后面的骑兵赶了回来,但是一小队,卡娜命令其它大队和中队的士兵全都留在后面。赶过来的一小队骑兵在刚才失去了战友的地方拼命的挖掘着,希望哪怕是一顶破损的军帽,也好证明她们确实存在过,也好让这些强忍着泪水的士兵可以痛快的让泪水流下眼眶,可是她们什么也没有找到。连一件兵刃和头盔都没有。
                  巨大的流沙阵此时却已悄悄的来到了卡娜军团的后面,当她不经意的回头时却发现身后的中队突然少了两个。四百个骑兵没有声息的消失了,只留下一阵令人窒息的空荡和安静。
                  “撤退!”卡娜不能再忍受继续留在这片魔鬼沙沼里的危险和恐惧,骑兵们早已经等待着这样的命令,于是数千骑轰隆隆的向后退出了这片谷地。

                  灵猫的袭击,泥石流,流沙陷井……,各个军团一面向前推进,一面被魔族的小股骚扰部队袭击着。魔族的巫师似乎无所不在的打击着前进的骑兵。面对这些神出鬼没的拥有强大法力的妖怪,骑兵们在开始的一段时间被搞得非常被动,损失也比较大。

                  第五天的傍晚,凯琳悠的本部军团行进到离那普尔斯昂仅一天路程的星加地区,那是一块过去比较肥沃的土地,但自从魔族入侵之后,这里便成了无人的国泽。远远破败的小镇和几处凋零的村庄似乎还证明着这里昨天曾经有人居住过。
                  而现在,连村子里的鸡犬都没有一点声息。就像进入了死国的领地。不过那些荒凉的景色却并未因失去了人声而改变,山梁依旧焕发着大自然的魅力,对于自然界来说。人不过是一种生灵,魔族也是一种生灵,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灵。

                  部下们已经开始升火做饭,久未闻到饭菜香味的村庄又迎来了人的味道。灯火或是篝火重新燃烧起来,凯琳悠的副官为她选了一处以前也许是村长住屋的房子安顿下来,而更多的骑兵和她们的马则在村外搭起了营地,她们对即将到来的灾难还一无所知,只是疲惫的打着盹,贪婪的吮吸着饭菜发出的香味。
                  一两声夜莺的孤啼,敏感的人立刻觉察出这声音里不寻常的味道。因为自从她们进驻小村,这还是听见除她们之外的第一个声音,凯琳悠并未睡下,想到即将到来的会战,她还在战略地图上标注着各个军团的位置,可将要发起进攻的策源点。而这一切都在一盏半昏黄的灯下进行着,直到……

                  “啊!”营垒门口的哨台上的哨兵发出一声闷叫,从塔台上栽了下来,她的头颅却从脖子上滚下来,在地上翻了好几圈。接着,营前听到声响的一小队巡逻骑兵都遭到了相同的待遇,她们的人头都准确无误的从脖子上分离开来,无头的尸体还骑着受惊的马奔回了营地。
                  外面发出一阵惊雀的叫声,几十个背着由巨大骷髅头串成的项链的怪物涌进营地,他们身材都很瘦长高大,鼻尖尤其削长,深红色的皮肤上裹着一层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蛤蟆状的硬壳。
                  “猎头族!”死掉的十骑长刚刚来得及发出这一声警报,身后便倒下一片没有头颅的尸体。
                  魔族猎头人的突袭很快造成一百七十几个温泉禁卫骑兵死在匆忙的来不及上马的过程中。不过她们的死亡却为战友换得了上马备战的时间。随着几声仓促的号角,训练有素的禁卫骑兵快速登上自己的战马,从营地的四周向突入中央的猎头人进攻。
                  马蹄践起的泥土中,一具具猎头人的尸体倒下。他们除了是偷袭的能手,却不是正规战中骑兵的对手。在一阵有序的砍杀下,猎头人接二连三的毙命。

                  “大人,奇卡奇科的部队损失惨重。他们已经第四次发出求援信号了。”站在山顶上的一个魔族眺望兵放下手中的望远筒,向在一边骑着黑色犀马的亡灵巫师团首席巫祖藐视的盯着山下的军营,轻声用怪怪的声调说道:“奇卡奇科不过是个诱饵,只要温泉人进入我的圈套,这一点点牺牲算得了什么?”曾经劝告过“鬼屠”,而在那场歼灭战中得以幸免的巫祖大人的眼中此时闪过一阵狡黠的笑容。

                  越来越密集的温泉枪骑兵聚集在包围圈的四周,疯狂的杀戮着突袭她们的敌人。凯琳悠骑在自己的战马上,离得稍微远一些。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前来偷袭的只是这样一小股敌人?隐约中她感到一张可怕的魔网正在头顶的天空中展开。十几分钟之后,那道看不见的魔网终于现出了它贪婪的原型。
                  那是一张巨大的天网,却是灰暗的闪着幽冥色彩的魔界野犀牛的筋制成的。被缚上了巫师们强大的魔法的网有着吸血和噬人的作用。当那张网掉到军营时,一片几里之内都能听见的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从网中传了出来。
                  几千个温泉禁卫骑兵连同那些猎头人一起被网在其中,她们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被那张残酷的罗网一次次的吸着身上的血液,看着一张张因为变形而惨白,过去曾经是美丽的脸,凯琳悠在愤然中组织了三次营救,但那附着魔法的网具有山顶上的巫师们强大的法力作用。不但一般的刀剑无法砍断罗网,就是靠近它的骑兵也会被吸走鲜血。

                  几千人和马在罗网中发出痛苦的挣扎惨叫,凯琳悠活像看到一幅人间的地狱之图。她立刻把所剩无几的骑兵分批的派出去,四下寻找那些布置罗网的巫师,她坚信能够有如此强大的法力作后盾,这些巫师一定在不远的附近。
                  她的骑兵果然很快找到了巫师所在的山上。可是立刻就被一阵密不透风的骨箭射退回来,两千骷髅弓箭手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骨墙,阻挡在巫师的前面。凯琳悠明白唯一解救的希望就是破坏巫师的魔法阵,于是亲自带着不同的骑兵,用轮番攻击的战术,交替掩护着向山顶逼近。

                  凯琳悠的战术无疑是成功的,在伤亡并不很大的情况下,一拔又一拔的骑兵,车轮一样的来回突驰,弓箭手发射的时候毕竟有个间隔,每一次认真射击的目标总在冲到面前的那一刹那向旁边退开,弓箭手的骨箭纷纷失去了目标,虽然有毒,却徒劳的落在草地上。而这时,另一队骑兵却从刚才那队骑兵的后面掩杀过来,如此交替冲击了四波,以仰攻的劣势。凯琳悠居然领着骑兵冲到了山顶。接着便是一阵无情的砍杀,被冲散的骷髅弓箭手还没有来得及逃走,便纷纷粉碎在凯琳悠骑兵的马蹄和战刀之下。
                  她看见了可恶的巫师,约有五百多名亡灵巫师正念叨着咒语将一圈圈紫色的魔咒附向那张已经成形的大网,天空也因而变得异常邪恶阴暗。凯琳悠扬了扬手,手下的骑兵再一次举起沾满骨屑的刀剑。此时的巫师们仿佛没有发现她们的到来,仍旧平静的念动着咒语,使罗网里的温泉帝国士兵发出更加惨烈的呼号。
                  于是,她的手向前一挥,一排骑兵呼啸而出,将长长的枪投向巫师,他们坐得是那样的密集,任何一枪过去都绝不会落空。谁知投枪却像遇到了空气的屏蔽,居然在一阵碰触之后,没有伤到任何一个巫师的落在了地上。看着地上的投枪发了一小会儿呆,凯琳悠意识到巫师们在自己的周围布下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一道魔法防御的墙。
                  巫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着一筹莫展的凯琳悠。

                  山下军营方向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声音在渐渐的消失。凯琳悠的脸也因此而扭曲变形。

                  “撤退。”眼看着拯救部下的行动变成一场徒劳的无用功,凯琳悠决定保存剩下的几百人。她下达了命令,虽然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不愿意舍弃网中的同伴和战友,但她们已经无能为力,为时已晚。她第一次如此怨恨的扫了一眼巫祖,巫祖从她的目光中感到了迫体的寒意。巫祖并没有害怕,他在心里想着:这世上又多了一个落入魔道的人。
                  其实谁都没有用,在各个军团陆续抵达预定集结点的时候。凯琳悠带着直属军团所剩的七百五十名骑兵赶到了那里,所有的将军,统领都目光阴郁的追随着这位温泉第一女将的背影,在她的披风留下的寒冷中感到了深严的肃杀。
                  两队传令官带着不同的信件分别驰往不同的方向,在她们离开两个小时之后,第二批传令官带着相同的使命出发了……

                  阴森的雨天与其说是上天的杰作,不如说是对魔族入侵的反应。还带着战亡者的怨灵徘徊在死国的门口。对于魔族来说,死者越多越好,这样的天气对他们的士气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有利条件。
                  埋伏在冷雨的树枝间,二十几个猎头人正披着树叶做的雨衣,等待着猎物。
                  “该死的巫师,为什么不救我们的兄弟。”佐奇布特低喃的怨毒的说道。旁边是这队埋伏者的领头人,二级猎头师贾布兰奇。
                  “这不奇怪,我们只是半魔族,对于真正的魔族来说,同伴都是可以牺牲的武器,更何况是我们。但我们却不能像兽人那样反抗,我们的家在魔界,我们的根也在那儿。”猎头师说道。
                  “可是,我们还是能做点什么,对吧?至少争取到比现在更有利的地位。而不是冲到前面去当炮灰–和在这里淋雨。”佐奇布特的另一个同伴,很壮实的猎头人说道。
                  “别抱怨了,斯科特。这是身为低等魔族的代价。人类并不知道在魔族也是分等级的,我们也是被压迫者。我们能做些什么?我们是魔族,人类既不会喜欢我们,更不会跟我们合作。”贾布兰奇不无忧郁的说。

                  他们在几棵巨大繁茂的树枝上,被裹在雨打湿的树叶之间不容易辩认出来。而且进行着关于未来魔族的谈话。贾布兰奇的猎头人,他有一枚长矛和一把桨叶弯刀,弯刀向前抛出,在空中划一个弧,然后切下猎物的头。这时,长矛刺出去正好插在头颅上,这便是一次成功的猎头。
                  “我不想再打仗了。贾,真的。这无休止的杀人我已经厌烦了。我只想回到家里,吃我母亲的炖小羊羔汤。”斯科特说道。
                  “……”
                  “来了!”贾布兰奇轻声的嘘了一声,眼见不远处扬起一阵泥泞的雨雾,一队信使疾驰而来。

                  随着贾布兰奇的一声尖啸,手中的弯刀应声飞出,远远的划着弧线向疾驰而至的那队骑士飞支。飕的一声,队伍最前面的那名骑士还没有发出惨叫,头已经被弯刀削掉。战马还在奔驰着,无头的骑士仍旧冲出很远一段才从马背上栽下来。

                  袭击已经开始了,强悍的猎头者们开始从树枝间发起一轮比一轮更加恐怖的打击,几乎是刚刚看清敌人的位置,那些骑士的头便落在地上。不到片刻功夫,九个温泉禁卫骑兵的信使死在地上,她们的马跑开了,但永远也无法把信再送到目的地。

                  贾布兰奇跳下树,用长矛插进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高高的举在雨中。他身后的战士发出一阵怪叫响应着,也纷纷取下被杀者的人头。

                  斯科特跳到领头的信使身上,从她的怀中搜出了凯琳悠的密信,上面只有两个字:速援。斯科特将信交给了头领,贾布兰奇面无表情的收好信,喃喃的望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把她们埋了。”虽然手下们照着头领的话做了,但谁都不明白一向没有感情的头领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仁慈的决定。

                  雨仍旧下着,贾布兰奇和他的手下们撤走了。两个小时之后,又一队温泉禁卫骑兵的信使从刚才发生流血的地方飞驰而过,再也没有人拦阻她们。

                  #14148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地魔之城,围绕七夜不息的电闪雷鸣。池泽中的九头怪和暗沼中的黑龙发出焦燥不安的合鸣。成千上万的魔族拜倒在黑焰之王,魔君卡伦的石像前。口里发出噪音般的低喃。那是魔族祭典的仪式。卡伦那附着在黑暗当中的脸,腥红的双眼迸发出血一般的颜色。它突然没有一点预兆的睁开眼,苏醒了。飓风如千万把利刃卷过祭坛下的群魔。在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后。卡伦舔着残留血迹的指尖,现身在阴暗的暮气中。

                    七天以后,朱玛的军队拔营北上,穿过温泉中部茂密的丛林,进入富饶美丽的那达尔西亚平原,与此同时,向北追击的凯琳悠部队也南下与朱玛会合。两军合并之后在北部沃西库省的奇拉山附近建立营垒,温泉军队,明朝远征军和从附近省征集的士兵源源不断的汇集到这里,此后的一段段日子,奇拉大营成为人类反击魔族入侵的最前沿,并作为前哨基地一直保持到后来。

                    “是这样吗?兽人要跟咱们结盟?”朱玛清亮的嗓音在任何时候听起来都那样的悦耳动听。凯琳悠很认真的说:“是的,我见过他们的首领利萨尔,是个很讲信义的有头脑的兽人。”
                    “兽人也会思考吗?”朱玛有些轻蔑的反问道,在得步凯琳悠肯定的目光的回答之后,她平静了许多的说:“不过还是等父皇的回批下来再说。”她转过身,离开刚才巡视过的那片营区,折向另一边。
                    凯琳悠愣了一下,紧跟两步追上她说:“小玛,这样犹豫不决,可不像你啊。”
                    “不,我并不担心兽人。他们主动要求跟我们联盟,一定被魔族逼到非常困难的地步。这时候我们可以利用有利的地位,在谈判的时候要价高一些。”朱玛的话令凯琳悠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只以为她是一位有血性和蛮劲的猛将,如今看来生在皇家的朱玛也具有着和她父亲一样狡猾的血统。
                    “那么我们等待吧,如果兽人真的被魔族消灭,或者说再次成为魔族的附拥,我们将更难对付。”凯琳悠不无担心和忧虑的说。
                    “可以想象那样的情况,不过再困难的时候我们不也挺过来了吗?”朱玛的话使她联想到郁闷之谷的血战,那一次的确以少量兵力歼灭了魔兽联军的大半。
                    “可是……”“好了,悠姐,我有些疲倦。今天就巡视到这儿吧。”朱玛说完,自顾自的走回大帐,没有回头看一眼愣愣的凯琳悠。自从她们相识以来,凯琳悠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陌生和一丝慌乱。

                    可不是吗?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魔族的疯狂进攻,不但没有使兽人屈服,相反,利萨尔动用了全族最好和最优秀的战士组成了一支强大的兽族军团,在持续激烈的交战中不但大大消耗了魔族的有生力量,同时也为人类大军的集结和休整争取到了宝贵的数天时候。在这段日子里,温泉帝国的一百五十万大军,分十一路进至北方。与此同时,来自明朝的三十万精锐远征军也抵达了温泉帝国的边境。一场有史以来人类有组织的讨伐魔族的大规模战争正酝酿在风暴的中心。

                    奇拉大营的第七垒建在最靠近东面的奇拉–戴夫山脚,从那里可以俯瞰到那达尔西亚四分之一的平原,那是极为广袤的大地,无数起伏的麦子像金黄的海浪充满天地之间的颜色,还有星星点缀在其间的葡萄园和橄榄树园,以及一望无际的沿着山脉行走的丛林。与蔚蓝色天空相接的金黄色里染着些翠嫩的鲜绿是多么艳丽美妙的画卷。
                    不过从远方来到的军队却无心欣赏这美景,疲惫写满了她们的脸,就连她们的统帅,锦衣卫指挥使:天心,也一脸因疲倦而消脆的面容。她手下的五万锦衣卫在四域镇抚使的统率下行进着,漫长的队伍远远的衔接着天边的落日余晖,直到没入天地的尽头。

                    “小玛,我把老本拿出来了。”天心一看到朱玛,就带着讨好的味道说。朱玛兴冲冲的策马驰近她,先在马上鞠了一躬道:“心姨好,小玛甲胄在身,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哎哟哟,咱们的小玛儿,什么时候这样谦恭了。”天心娇笑道,一脸的倦容立刻荡然无存。朱玛脸儿一红道:“心姨这么说,那我以前是很专横跋扈喽?”
                    天心不置可否的望着她,等朱玛以为她的回答是否定的默认时,她突然说:“有那么一点哟。”朱玛这下可脸上挂不住了,央求道:“好心姨,一见面就挖苦人家。我现在可是好多了。走走走,到我营里去。”朱玛想快些把天心骗到自己的大营,再待下去,还不知天心会说出些什么让她难堪的话。不过天心的话却并不让她生气,反而感到心里一阵暖烘烘的舒服。

                    天心和其它四域镇抚使走进了朱玛的大帐,朱玛的身边也有四位千凤骑长,哦不。应该是万凤骑长才是。经过补充和加强之后的四个万凤骑,现在是朱玛的主力了。
                    朱玛和刘涛,杜鹃,周苗,胡可四位万凤骑长坐在靠左一面的坐席。天心和辰君,文芳,灿得,衷言坐在靠右一侧的席上。亲兵上过茶点之后,缓缓退出,坐落中洋溢着来自远方家乡的茶叶的清香。
                    “嗯,好久没有闻到家乡的茶叶味道了,真香。”朱玛捧起茶杯,连茶具和茶叶一起,都是天心从中原带来的。朱玛贪婪的呼吸着茶香,说着说着,呷了一口。慢品了一番道:“真是极品,心姨的鉴赏能力又高了一级。”天心轻轻一笑,说:“就知道你喝不惯温泉这边的茶水,所以特地带了些岭南的凤岭毛尖过来。想你一定喜欢的。”
                    “谢谢心姨,我就知道你最疼我。”朱玛笑呵呵的说道。天心微微一笑,“他乡遇故人,是不是很激动啊。”
                    “对呀,这里除了白皮肤高鼻子的温泉人,很少看到从中土来的人,除了我这点子弟兵。不过父皇这次够大手笔,调这么多军队过来,我也是头一次打这么大的仗。”
                    “怕么?”
                    “怕?怕字怎么写?我从没学过呀。”“丫头……”两人和在场的八位不论是普通还是锦衣卫的将领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听说,小丹最近又找到一位佳人,就在四位当中。不知是哪一位呀?”两人闲聊了一下,天心突然话锋一转,望向在旁边的四位万凤骑长。四人都可称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各有不同。天心一时之间倒难以决断到底是谁。
                    “妹妹杜鹃,见过姐姐。”杜鹃想了想该怎么称呼,然后起身微一欠身,道个万福。她穿着铠甲,却用很女儿气的姿态做出这个样子,实在有些让人忍俊不禁。天心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她的身上,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从她的眼神中一闪而过。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好好,好标致的姑娘。好妹妹,小丹的眼力进步了呀。”
                    其实天心在四人中最不看好的就是杜鹃,没想到偏偏是她。不过说不出来是喜欢还是讨厌,总之想着又多了一个分床铺位的人,心里酸了一下。转过头,将几滴泪硬压回去。

                    “心姨!!”天心发了一小会愣,朱玛觉察到什么,不仅她。她是大帐里所有人中对感情反应最迟纯的,连她也感觉到了天心的情绪变化。轻轻唤了一声,天心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笑道:“想别的事呢。”她这一句不异于不打自招,其它人都笑起来,朱玛笑得拍着手,弄得天心很不好意思。朱玛心想这可报了刚才在营门口被洗刷得那么惨的仇了。
                    只是杜鹃有些担心,平时一向乐观和豪爽的她,想说些什么,但到口的话却咽了回去。
                    “妹妹放心,姐姐只是想到很久没有看到小丹,有些伤心。”天心越是解释,越不能自圆其说,她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在下秒钟换了一个话题。

                    “现在的战况如何?”天心的这个问题,很快将刚才紧紧困绕着她的尴尬解决。朱玛没有再留连在取笑她的话题上,想了一会儿之后,将自己的战略地图铺开在她和天心之间的青铜桌案上。那是一张丝织的锦帛图。非常细致的描绘着整个艾芙隆中央大陆的地貌。
                    “目前我们的兵力已经扫荡了残存在温泉帝国的所有魔族,凯琳悠将军的骑兵前进至坦恩国的那普尔斯昂地区,那里大约有四万魔族。根据我们的探子的情报,那是魔族在中央大陆最后的大兵团。”朱玛用一根削尖的树笔指着地图对天心解释道。
                    “凯琳悠,我听说过。温泉名将,可惜这次还是没有见到她。”天心有些惋惜的说。
                    “有机会的,在我们下一次胜利的庆祝会上。”
                    “她带了多少骑兵过去?”当天心还在惋惜的时候,辰君问道。虽然在职务下低天心一级,但同样是我的妻子,同样是后妃的辰君也有些显赫的身份和地位。她的提问也不是一般可不回避不答的。
                    “八万,全是骑兵,五万温泉禁卫军骑兵和三万中央军骑兵。”朱玛说。
                    “不错哦,那可是满山遍野全是马在跑啊,我早就听说温泉的重装骑兵,特别是禁卫军在艾芙隆是数一数二的精锐部队。是这样吗?”灿得见辰君的提问得到了很满意的答复,也趁着大家兴致都好的时候,提出自己的问题。她总是很小心,也捡些不敏感的话题来问。
                    朱玛没有立刻回答,也许在她眼里,一向软乎乎的灿妃的提问实在有些不值得她这个明军统帅来回答,但当她注意到灿得还在认真的等待着她的回答时,她心里一软,立刻说道:“对,她们是在艾芙隆仅次于卡罗女骑兵的精锐。”
                    “卡罗女骑兵?”灿得有些不解,似乎从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朱玛显然有些生气,没有再理她。旁边的辰君好心的用手肘撞了她一下,低声道:“那是晶后原来在艾芙隆的时候,亲手训练的骑兵,很厉害的。”
                    “哦,怪不得呢。”灿得乍了乍舌,像个小女孩儿般天真的说道。

                    茶凉了些,在这次一群人的谈话还没有进行多久,却陷入一种不太热烈的冷淡中时。几名亲兵适时的出现,并且往每个人的茶杯里注上些新鲜的浓浓的热茶。帐子里的气氛顿时又暖和了起来。
                    灿得没有说抱歉的话,那样不但会让朱玛更加的看不起她,而且会使本来已经淡化的不安变得尖锐起来,这个时候,文芳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第二开的茶好喝。”众人被她这一句莫明其妙,但非常诚实的话激得一阵会心的哄笑,文芳轻轻的呷了一口,并没有什么不妥。她有些茫然的望了望四周,不再开口。

                    “我们该做些什么?”天心问道。
                    “后天,我会带四万人去北方参加凯琳悠发起的对那普尔斯昂地区魔族的会战。如果心姨您有兴趣手刃几个魔头,可以和我一起去。如果您的旅途疲劳还没有消除,可以在营地里多待几天。等我们回来。”朱玛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你们加入,当然很好,即使没有你们,我们也能很轻易的消灭敌人。
                    天心笑笑,没有立刻答复,目光探询的向四位镇抚使望了一遍,在宫里是一般大小的后妃,即使在宫外,她也很少拿出上级的架子来呼喝下属的妃子们。虽然人人都说天心貌若天仙,心如蛇蝎,但至少在其它妃子们眼里,她不是传说中那样的人。

                    仿佛是征得了一致肯定的答复,天心转过头来说:“那好吧,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否则你把魔族杀完了,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朱玛并不好笑的笑了笑,立刻说:“很好,有心姨的加入。这场战役会进行的更加顺利。”她有信心的样子,就像九月天里的阳光—明媚灿烂。

                    军营的门口军号手又吹起了激昂令人心动的号声,天心从坐位上探起身子朝外面张望了一眼,自言自语的说:“这么快!!”朱玛正在奔出帐的路上,此刻转过头来问道:“谁?”

                    “是玉……”天心说这句话的时候,朱玛已经奔出了大帐。当然也就听不到她的这句话。天心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杜鹃一眼,杜鹃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坐好。努力用不显得慌乱的目光迎着她。

                    高岗上可以看到很远,来自遥远明朝的大军日以继夜的奔赴着远离乡土的战场,这不是艾芙隆的战争,而是魔族与整个人类的战争,而且也是我藉以向人们证明自己的实力和捍卫人类生存权,领导权的决心。于是,大批的明军,分批进入温泉,向着北方开进。眼前的这路军队与刚才进入营中的锦衣卫大大的不同,她们是正规的明朝士兵,整齐的骑兵队远远的像布一道靓丽的骑兵线风景疾疾有序的向前奔来,后面则是列成行进纵队的四路明朝步兵,长枪兵,牌刀兵,弓箭手,火铳手,……以及在很后面的运输马队。旌旗遮蔽了太阳的光辉,让人看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恢宏和震憾,同时被那锵锵有力的铁器磨擦和盔甲的耀眼闪光所迷惑。
                    掠起的尘土一直延伸到遥远山梁的尽头,那里也正如刚才锦衣卫出现的时候一样,看不到头的不断涌出新的部队。
                    营里尚有两千多温泉禁卫军官兵,当她们看到那样整齐的军容和庞大的阵势时,也不由得发出一阵阵惊叹。

                    朱玛显然非常的得意和高兴,一天之内,连续有两支主力明军来到奇拉大营,她的手里一下子变得异常的宽绰,给了她随时可以进攻魔界的信心。
                    与锦衣卫不同的是,正规明军的训练更加趋向于集体作战,而锦衣卫的单兵格杀能力又显然超过了普通明军。这支部队是谁的呢?
                    除了那些绢绣着金灿灿的“明”字大旗外,最耀眼也是最炫丽的一面旗帜上用杭丝绣着一个美艳秀丽的“周”字,在后妃中,有周玉,周媚,周幼婷三人,每逢出征都打出“周”字大旗,但朱玛可以肯定的判断,能指挥这样一支大军的只有一个人。

                    “玉姨!”朱玛飞马驰近放缓了速度的马队,周玉也正率着亲兵超过前锋的尖刀骑兵来迎会朱玛,两人远远的看见,互相打着招呼。
                    “小玛,壮实了。”周玉真诚的拍着她的肩膀,很是自豪的说。朱玛娇俏的一笑,说:“玉姨,你也越发的美艳动人了。”
                    “丫头,哪学的油腔滑调。”周玉佯怒斥道。朱玛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走吧,玉姨,心姨都到了。在帐里坐着喝茶呢。”朱玛和周玉一起下马,亲热的手挽着手并肩走向大帐。不过后面跟着走进中军大帐的每一位将军都是在大明朝不可一世的人物,也均是我的后妃。

                    邱琳在军中永远都是一脸的漠然和无辜的表情,是被我无休止的歇斯底里的报复和无人道的不分时间地点,不知什么时候发作的将她撕碎的暴戾整怕了,还是在那木讷的表情里面埋藏着复仇的种子,也许除了她本人,谁都不能解开这个谜底。她的马因为路面的石子微颠了一下,但那一阵短暂的摇晃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引起丝毫的变化,她仍旧定定的呆望着前方,出着自己的神。
                    也许是幻想着被掳掠的那一刻,受到了无数的蹂躏和非人的虐待,以及让人不寒而栗,连男人都会害怕的折磨,那条蘸过盐水的紫荆藤曼制成的鞭子落在她赤裸的光滑的胴体时,发出了一声声清脆响亮的动静。她头发凌乱的披散在面前,像一个等着行刑的人。任何一个妻子都无法想象她受到的对待,但温柔的时候,克制的时候,她们会发觉我对邱琳比其它人更好。或者是因为赎罪和悔恨的缘故。就连与她有着相似遭遇的修琴也不敢面对狂性大发的我,除了晶儿,另一个敢于面对的人就是她。这是永世的责罚,或说是另一种变态的爱恋,奇怪到极点让人无法理解的互相折磨。不可想象是一种怎样的残酷,我居然放心的将这两万明军士兵的生命放在她的手里,换一个人是我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两万人送命或许是轻的,一旦她真的决定背叛,恐怕影响的是整个战役和数十万人的生命。但我却这样做了……

                    没有别的理由,或许答案就是一个令人不能相信的借口,邱琳对于我的折磨已经上了瘾,不可能再戒掉了。如果几天不被我虐待,她就会像一个烟鬼少抽了几口鸦片般的颓丧,也可能这样的形容过分了一点,但每次皮鞭落下的时候,她就会发出一阵极痛快的轻吟,像是饮下了这世间最好喝的酒。如果不是在出征前晚我对她施以的两个月来最为残烈的体刑,两个时辰令我也精疲力尽的鞭笞毒打,她也不会不情不愿的答应离开我半个月。

                    没有兑换的理由,只有拒绝的价格。通常是一颗人头,议价者的头颅。

                    天哪,谁都不知道那个温泉厨子是怎样发傻,将一盘香喷喷的炸成金黄的烤乳猪端到朱玛的面前,朱玛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脸瞬间就像岭南夏季的天气说变就变。也许这一点很像我,在笑容里生生的出现的愤怒,就差一点拔出佩刀斩下那个厨师的头。如果换在以前,这里已经流血了,不过现在的朱玛函养已经好得多了,她扫了厨师一眼,大声喝道:“滚出去,带上你的头。”

                    所有人都看到朱玛发脾气时候的样子,这是在很多人的情况下,而且是克制了又克制的情况下,也许是与生俱来的霸气和倔强。朱玛并不顾及其它人的目光,自顾自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呷了一口早已冷却的茶。

                    周玉带来的大军包括自己本队的三万精兵,还有从江南调来的邱琳军两万人,从漠北调来的修琴军一万五千人,还有凤京直属的周媚部队两万人。不过周媚的部队战斗力却是几支部队中最差的,这倒不是她本人的原因,或者从来都只愿意担任坐在后方的工作,她并不是冲锋陷阵的猛将,留在后面押运粮草和维修军械,以及组织民夫,担架,及调配各种装备倒是她的强项。这两万人多是从凤京的民兵各卫中挑选出的精兵。
                    这八万五千人加上刚才抵达的天心的五万人,一下子使得奇拉大营本身十分宽畅的营地变得有些拥挤,在勉强装下了周媚的一半人马和修琴的两个营之后,营地爆满了。

                    于是朱玛下令在奇拉大营左翼的连接尼西曼城的丘岗上建起新的营垒,以供溢出的大军和其后赶来的大军驻扎。

                    “人已经很多了,自从内战结束之后,我还是很少见到一次性调动这么多的军队。”站在奇拉山主峰的顶上,众人望着底下平原上尤如一朵朵雪莲般的帐篷将绿色的大地缀上了数不清的白花,身旁苍翠的树木间送来山上特有清爽的凉风。灿得说道。
                    朱玛头也不回的说:“这也算多吗?你不知道吧,父皇已经命令温泉帝国的一百万军队向北开进,很快会有大批部队越过中部丛林来到这里。那时你就会发现这宽广的那达尔西亚平原变得小了。”
                    “一百万?是温泉全国的兵力吧?”灿得乍舌道。
                    “嗯,差不多,主力一百万,虽说不及我们大明。但也是蛮多的了。”朱玛有些豪迈的说道,心里充满了对温泉帝国尚武精神的赞叹和钦佩。
                    “据我所知,我们明朝也会派三十万军队来艾芙隆参加,仅这两国就是一百三十万大军,若加上其它国家的兵力,这场仗恐怕是人类讫今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了吧。”连一向在西部与摩罗人发生局部战斗的辰君也用惊讶的口吻说说。
                    “几百万人,吃饭都吃垮小丹了。”周玉这时候有些担心的苦笑道。

                    “幸好这几年没什么灾荒,各地的储粮都丰盛得很,一听说咱们过来帮他们打魔族,这些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的艾芙隆人就自动的拿出自己的粮食和黄金支援我们。政府的税令从未像现在这样容易征收。”朱玛宽慰她道,虽然她的话里面几乎没有水分,但是或多或少有些夸张的成份,无论如何,百姓是不会愿意把自己的口粮拿出来给军队的。除非强行征取。朱玛的军队没有抢过粮,但她们支援对那些不缴税的人“给点厉害”。

                    “这次战争的总指挥是谁?小玛,是你吗?”周玉忽然问道,这是一个大家讨论了半天还没有明确的问题,因为我,不论是明帝还是温泉皇帝都从未给任何人下达过统一指挥各路人马的旨意,也就是说朱玛不过是这奇拉大营的统帅,但不是所有军队的。
                    朱玛愣了愣,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天心立刻说:“不论是谁,小丹一定会有很好的安排,一定会派一个大家都服的人来统帅全军。”
                    “还能有谁,这世界上,我只服一个人。”朱玛傲慢的扫了一眼山下的营盘,高贵的说。
                    不用说,谁都明白她指的是她的母亲,晶后。那是真的,军中的地位无人可及的晶儿,就连排在第二的张庭也难以胜任指挥全部军队的重任,至少这些西方部队和朱玛不会服。
                    但晶儿在哪里呢?

                    山上的人立刻都同时想到这个疑问。天心似是自言自语的说:“我来之前,听说甘露以前提着圣旨骑最快的马去晶儿的大营,相信她很快会来。”
                    想到即将可以见到母亲,朱玛桀傲不驯的脸上才露出温柔的表情。“母亲”,她的声音除了身旁的杜鹃,其它人都没有听得到。

                    #14149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谷间奇袭战”(只有我一个人把这场战役如此称呼)之后第五天。我到朱玛的军营看望受重伤的杜鹃千凤骑长。

                      朱玛的军营在温泉城东一里路远的宾格小镇,幽静而平和的小镇。在镇东幽绿的碧玉般的水潭边,那里就是朱玛的军营。本来我的小玛执着的要追歼逃窜的魔兽联军,但是我告诉她。目前她的兵力还不到两千。而且,陈好千凤骑长阵亡,杜鹃千凤骑长重伤,另外三位千凤骑长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连她自己和剩下的两千凤骑也稳中有降自不同的带伤。以这样一支疲惫而且虚弱的部队追击尚余数万的魔兽联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小玛说:“兵贵神速,若母后在这里一定会准许我追击的。”
                      “还好,你母后不在这里!”我回答道。小玛气囔囔的在我面前踱来踱去,不小心又把受伤的一条胳膊撞在了匆匆进来的凯琳悠身上。

                      凯琳悠单膝跪地道:“陛下,此役我军大胜。末将请求带兵追击逃窜的魔兽联军。请陛下恩准。”小玛满以为凯琳悠也会被我拒绝,谁知我却说:“好,你带本部兵马追去吧。”
                      小玛望着凯琳悠欣慰的背影正不解的看着我,我向着凯琳悠喊道:“将军请务必小心。此次魔兽联军虽败,但所余尚多。谨记我一言:追魔放兽。”

                      “爹,”没有外人的时候,小玛从来都喊爹不喊父皇。“为什么她可以追,我不可以?”
                      “你是我女儿。”我说了一句小玛不能反驳的回答。的确,爱女天性,任何危险都会首先想到保护自己的女儿。朱玛小声嘟囔了一句,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

                      穿过中军,往左便是杜鹃千凤骑的营地,如今整个军营不到两千人。虽然我已下令从大明调援兵过来。但路途遥远,估计在两周之内朱玛军都无法回复战斗力。
                      “嘘!”此时,我已走近杜鹃的营帐,我将手指贴在嘴唇上,示意门前的哨兵不要惊动她。我担心她从床上爬起来行参见之礼会有损她的身体。
                      我悄悄的进去,她还在睡着。似乎做着好梦,嘴角荡开一丝笑意。
                      我便轻轻坐到她的床边,仔细的端祥着她。杜鹃不算是军中最漂亮的美女,但她特有的豪爽和另类却在军中独树一帜,此刻我心里忽然激荡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冲动。

                      这时候,杜鹃醒了,她侧过脸看到我坐在床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冲我笑了笑扭过头平躺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急忙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亲切的说:“你醒了?”
                      杜鹃慌忙从床上挣起来,我连忙摁住她。两个人一个想从床上撑起身子,一个却将她按了回去。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准会以为我有非份之想。(不过说实话,当我闻到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有点浓郁的女孩子的体香时,禁不住有些躁动)

                      她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脸通红的闭上眼睛,也许是期待一个吻或是别的什么吧?我不敢亲她,如果会错了意,以后怎么相处?其实我很想亲下去,可是我还是下意识的松开手。尴尬的坐回床边去。
                      又过了一会儿,营帐里令人窒息和僵持的空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杜鹃睁开眼睛,有些怨尤的望了我一眼,是怪我不解柔情还是别的什么?我有些后悔,然后听到她在说赌气的话:“陛下不必这样天天来看我,我的伤都好了。”
                      我怔怔的想着刚才好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的浪费,又悔又恨。如果上天能够给我机会再来一次,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趴在她的身上,吻到她不能呼吸。可惜看她现在的心情,如果我扑上去的话。她不拿刀剁了我,也会拿铲子拍我,顺便加点味精,白糖和酱油,一顿丰盛的烤乳猪就此诞生了。
                      暂时收起那些胡思乱想,我轻轻牵起她因为挣扎着想爬起来而弄得凌乱的的被子,重新盖在她的身上,柔声道:“躺下,再睡会儿。我留在这儿陪你,哪儿也不去。”这几句话一说,原本还想发脾气的杜鹃再也没了火气,眼里含着泪的看我。有些淡淡的恨意。但更多的眼神却是对我的一片爱意。
                      多年驾驭在情海中飘泊的人,这点眼力和感应还是有的。如果刚才把握住的话,说不定今晚就能拿下。我心里还在懊悔刚才那件事。

                      呼,风声。一股冷冷的风裹着一个人的热气涌进帐子里,打在我的背上。我没有回头,仅凭父亲对女儿的气息的熟悉,我就知道进来的一定是小玛。
                      “我就猜到你在这儿。”小玛很自信的一边拍着身上的风尘,一边说。
                      “嘘,她睡了。有话出去说。”我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把她硬拽出了杜鹃的营帐。

                      “干嘛。”一出帐,小玛甩开我紧紧拽她的手,嚷道:“唉,是不是多情的毛病又犯了?出门之前,玉姨交待过了,如果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叫我捆你回去。”小玛半是威吓半是玩笑的说道。
                      我点点头道:“好,你狠,你敢捆,我半年不理你。”小玛倔脾气上来,瞪着眼睛道:“好,有了新欢,连女儿也不要了。你好呀你!”说着气呼呼的想要冲进杜鹃的营帐找她算帐。
                      “喂,好了好了。我怕你行了吧,小祖宗。你误会了,我关心阿鹃也是关心部下嘛。”我急忙拉住她赔上好话跟笑脸道。
                      “不会这么简单吧,刘涛,胡可,周苗还有我都受了伤,你一个也不来看。光钻杜鹃一个人的帐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小玛脸上带着坏笑,说。
                      “好,I服了YOU。宝贝,老爸怕了行了吧。对,我是喜欢杜鹃。你帮我在你妈和你几位姨面前说些好话,让我娶了杜鹃吧。”我赔着两个月都积累不起来的笑脸,温柔到极点的说道。
                      小玛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来回走了一圈。说:“人家还不知道答不答应,你这么有把握?”
                      “靠,你是不相信老爸的魅力吗?”我急道。小玛笑着点点头,忽然摇头道:“不行不行,如果她以后嫁进我们家,那岂不是成了我的长辈?杜鹃比我大不了几岁,让我叫她姨这多难为情。”
                      “傻丫头,你们以前怎么叫,以后还怎么叫。家里嘛,兴那么多礼做什么。再说了,上了床还分谁是长辈,谁是晚辈的?”我淫笑着拈起小玛的脸蛋,亲了一口。
                      “行了行了,你如果真心喜欢人家。就该把你的意思告诉人家,如果她也答应。我就写封信给娘和几位姨,请她们答应就是了。”小玛俏脸露出天然的纯真笑容。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看小玛站在那儿没有离开的意思,问。
                      “看阿鹃啊?你以为只有一个人关心她?”小玛说着,抢白我一句,掀帘而入。

                      杜鹃是醒着的,泪水却从两颊滑落。是我和小玛的谈话被她听到了,她不愿意?不过,看她刚才对我的态度,心里不可能没有我啊。我坐到她的身边,掏出自己的手绢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道:“傻丫头,你若不愿意,我绝不逼你。干嘛哭啊?”这一次我没有再判断是或不是,她到底有没有听我们的说话。而是凭着直觉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不,陛下。”“叫我小丹。”我俯身到她的面前,这样会让她说话的时候不必太费力。
                      “是你不喜欢我?”我盯着她的眼睛问,她的眼睛闪烁的眨动了两下,并没有看到我不愿看到的目光,“可是……”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有几分平素从未见过的娇羞。
                      “没有什么可是,既然你喜欢我,那就嫁给我。平时你是多么的豪爽利落,现在却这样别扭。信不信我咬你?”我佯怒道。
                      “不信,看你还能吃了我?”杜鹃像只小鸟般调皮的嚷道。我欣慰的看着她已经接受我的样子,心里非常的高兴。

                      ***

                      利萨尔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山岗,他确定后面既没有人类的追兵,也没有魔族的斥候。这才放心的回到岗下的营地,疲惫不堪的兽人三三两两的依在火堆旁,因为一场雨刚刚阻断了他们通过帕纳维森林的道路。
                      “首领!”一个牛头人步兵队长走过来,递上一张写在羊皮上的兽族文字。
                      利萨尔接过信纸,看着看着,脸色逐渐明亮起来。
                      “什么事值得高兴?”负责担任殿后的狼骑兵队长维盖斯尔策狼奔近利萨尔,那头坐狼还在吐着白气。利萨尔将羊皮纸扔给他,维盖斯尔看过之后也高兴的叫了起来:“太好了,森格的豪猪部队和克卡塔尔的地精工兵部队就要赶来与我们汇合了,这可是近五天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只要再撑过这片森林,我们就能重新鼓舞士气。维盖斯尔,你快回自己的部队。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人类和魔族发现我们的踪迹。”利萨尔在雨中喷出几口兽人特有的臭气,舒缓了一下心里的郁闷。

                      ***

                      一队着装简陋的兽族巡逻兵穿过营地的边缘,一阵低吟的鬼啸在浅浅的埋伏的丛林边窜动。一个兽族士兵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片丛林中似乎有许多诡异的眼睛在注视着他。兽族士兵哆嗦了一下,紧走几步追上自己的同伴,但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其它人。
                      夜深了,勉强入睡的兽人们经历了几天的败仗和逃跑,在凯琳悠骑兵的追击下不断的狼狈奔跑着,这是第一次兽族军队在人类的追击下逃命,这在才去是不可想象的奇迹。士兵们枕着湿湿的木头,发出一阵阵沉闷粗鲁的鼾声。

                      忽攸,一缕暗色的幽灵潜入了兽人的营地。巡逻兵没有发现它,岗哨同样也没有发现它。这幽灵的侦探在营地间穿梭着。不一会儿,来到兽族首领利萨尔的营帐外。黑暗幽灵探了探头,帐中的火光仍然亮着。利萨尔正在看着地图,一张绘在野牛皮上的军用地图。利萨尔是兽族中少有的用头脑思考而不只是用四肢行动的指挥官,也是夜狼部落的酋长,会使用闪电术的英雄。
                      可是这一次大规模的会战,利萨尔却完全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威力,他的部队被分成了两部分前后不一的独立作战,而对方强悍的突击竟然没有让他使用出自己最拿手的绝技。遇到那样的敌人,再强大的英雄也是独力难支的,最后他被裹夹在汹涌败退的兽族士兵中带出了战场。
                      利萨尔有些困,五天没有合眼安睡一觉,这会儿他实在有些想憩一会儿。灯光暗了,利萨尔伏在了桌上。就在这时,幽灵脸上闪过一丝恐怖的笑,潜入了利萨尔的帐中。

                      “告诉维盖斯尔,可以撤回来了。”利萨尔走出营帐,对一个牛头兵说道。牛头兵“嗯”了一声,下去传令。利萨尔望着天空越来越密织的雨云,淡淡的自言自语:“又要下雨了。”

                      当维盖斯尔的狼骑兵撤回营地时,已是下半夜,天空开始飘起豆大的雨点。在旁边的那片树林里埋伏的五百名魔族黑暗骑士静静的等待着,破朽的披风遮住他们令人发怖的脸,一阵阵阴寒的湿气在林间弥漫。

                      雨越下越密,哨兵打了一会儿盹,忽然抬起头。一团透黑的炽烈火炎扑面袭来,就在他惨叫前一秒钟,将他整个熔化。接着,这样的几十团黑炎夹杂着炽热的将雨水蒸掉的空气向兽人的营地扑去,这是比为箭更加厉害的黑色死亡之吻,转眼间,兽人坚固的营帐燃起了雄雄的火焰,一座又一座圆顶兽篷像一朵朵在黑夜雨中跳动的火花。当惨叫和不断着火的兽族士兵从帐子里钻出来时,黑暗骑士已经一队队的突进了他们的营地,举起死亡之剑对着熟睡中和刚刚惊醒的兽族士兵大砍大杀起来。顿时,惨嚎和兵器声惊醒了雨夜中平静的动物。

                      维盖斯尔站出狼骑兵营帐,跳上早已等着他的坐狼,在夜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两个黑暗骑士正向他冲来,维盖斯尔抓起坐狼右侧的覆网向左侧的黑暗骑士扔去,那是野牛筋制成的罗网,是狼骑兵专门用来网住敌人,再进行砍杀的道具。两个黑暗骑士被网住了一个,剩下的那个冲到维盖斯尔的面前。
                      他的坐狼向后略退了两步,忽然向前一串,一口咬断了对方的幽灵马的脖子,一缕黑雾从马颈断逢中飘出。黑暗骑士被扔下马来,当他笨拙的抬起头时。正看到维盖斯尔胜利者的狞笑,刷,黑暗骑士的头颅滚到地上。

                      维斯盖尔冲进了利萨尔的营帐,兽族首领竟然还愣愣的盯着作战地图发呆。维斯盖尔一把扯掉兽骨桌上的地图,大声叫道:“利萨尔,魔族袭击我们了。下命令吧!”利萨尔转过头,诡异的笑笑。忽然,维斯盖尔感到一股不祥的寒意,但兽人的反应始终不及人类的快,就在他头脑里产生这个感觉的时候,利萨尔的大剑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
                      “利萨尔!”维斯盖尔临死前的大叫,这位曾经最好的战友死前的鲜血,浇醒了被幽灵禁锢在心中的灵魂。利萨尔大吼一声,挣脱了那个幽灵的控制。刹那间,一股明紫色的闪电在帐中穿梭,随之发出幽灵灭化的响声。

                      利萨尔冲出帐子,只见整个兽族营地都在黑色火焰的燃烧中包围着,一个个兽族战士倒下,伴着他们坚硬的身躯在地上荡起厚厚的尘土。

                      “啊!”狂怒的利萨尔暴吼一声,挥起大剑将扑到面前砍杀掉两个兽族战士的那个黑暗骑士长劈落马上。一阵激烈的战斗之后,整个营地所剩不到三十个兽族士兵,他们一边抵抗,一边在利萨尔的带领下向着遥远的山谷退却。

                      要天亮的时候,追杀的魔族后方突然骚动起来。森格的豪猪部队出现在魔族骑兵队的后面,豪猪们列成半圆的阵势,占据了高地。向着追击中的黑暗骑士连连放出豪猪刺箭,猝然受到打击的黑暗骑士顿时损失了二三十人。余下的缓缓向后,想攻击豪猪部队,但森格的部队数量有两千,这支占据了山地的豪猪部队不过是前锋,后续持续不断开到。渐渐的,在损失了近一百多黑暗骑士而没有占到丝毫便宜之后,魔族终于放过了追击利萨尔,消灭这个兽族英雄的机会,撤退了。

                      在山岗上安顿好受伤的兽族士兵,豪猪部队长森格轰轰的叫着走到利萨尔身边。“魔族太无耻了,居然进攻盟友。”森格愤愤不平的嚷道。
                      “如果他们知道什么叫信义,也就不是魔族了。”利萨尔叹道。一只豪猪士兵飞奔着跑了过来,大声报告道:“报告,敌人退后五里,跟在我军后面。”
                      “这样不是办法,你们全是中程部队,一旦被魔族骑兵追上,后果就是昨晚的我们。”利萨尔道。
                      “那你的决定呢?”粗鲁的豪猪队长问道。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与魔族决战!”利萨尔望了一眼远天边火烧的朝阳映红的云。
                      “决战?好,决战!”豪猪队长很豪壮的回应道。

                      新年的遐思(特别篇)

                      月光挂在天边,我煮了一壶酒。和三两个朋友围坐在取暖的火炉旁。其实这朋友中并非全是我的知己。我的最好的朋友早在十几年前就死去了。他走掉,剩一个壳在这世上,我很怀念他。
                      依稀昨日吧,梦里我见到一个女人。她小巧,她向我笑,她走过来……当我激动的以为会发生什么时。梦醒了,一缕淡淡的失落徘徊在心间。那人是谁,很熟悉的感觉。我猜想我一定是认识她的。但我细想起来,又发现一切都变得模糊了。她的影像不再可寻。
                      于是我产生了迷惘,在多少个拿起笔想写下点什么的日子里,我竟看不透自己的心情。我沮丧的一日重复着一日,写些博人一笑的话。那却并不是我想的。当我决心放弃,才发现自己已无路可去。
                      我找到了,但……又失去了。最终落到尘埃里的无非是一把回忆的种子,曾经的眷顾和留存的怀念。
                      我几乎没有仇人,但我决定不去参加他的婚礼。我知道多年来心底不能忘却的恨意如今已深深植入我的脑海。像那样的人过得比我好。是老天在体恤恶人,还是借他之手惩罚真正的魔鬼。在颤栗中的微笑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真正胆小的人却希望见到末日的审判,那不是他所想的。只在遥远的思绪中残留着过火的温度。
                      所以变得胆小,多疑,仇恨,残暴和贪婪。在委屈的眼光中潜藏着岁月磨砺留下的痕迹。像深澈的湖底,看不到水纹的颜色。总在不羁的放纵中麻醉自己,其实心里还何留着最后的底线。我不可能是他们,我心里的想法又有几个人可以知道中呢?
                      当新年,2004即将来临的时候,我想写点什么,于是留下了上面的文字。没有特定的含义和意义,只是空洞的追忆逝去的岁月。

                      2004。1。7 蔡园坝

                      #14150
                      头像甜蜗牛
                      参与者

                        明兄也别郁闷为什么没人来评你的小说了,很简单,你写的太好了,想评也无从下笔啊~~~偶看了老半天,也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

                        #14151
                        头像
                        参与者

                          感觉明兄文笔有进步!

                          #14152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喏,这几段是看了魔戒之后根据一些情节写的。好久不见,谢谢。莱哥拉斯兄和青兄,你们好啊。

                            #14153
                            头像甜蜗牛
                            参与者

                              说到这我倒想起来了,有人托偶约稿,明兄有没有兴趣啊?她是湖南画报奇幻版的编辑,QQ是41854857,是偶的JJ啊,如果明兄有兴趣又有空的话,不妨去找她,就说我介绍的,她肯定绿灯啊~~:D
                              最近她也正缺稿子,明兄这么多上佳作品,不去试试实在亏了。:)

                              #14154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是关于什么的稿子呀?是写在网络上的还是用纸笔写呢?如果有机会和莱兄一起共事倒是一件快事。看我最近这段忙不忙吧,如果没有太多的事我就来。

                                #14155
                                头像甜蜗牛
                                参与者

                                  哈哈,偶只是负责约稿,明兄就把你比较得意而又没有在杂志上发表的文章(网络上发表过的也可以)弄出来就行啦,网上或纸笔的都行。主要是需要些奇幻类文章,这明摆着嘛~~如果明兄有空就帮个忙吧~~: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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