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骑士 第一部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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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亡者归来

    背叛者……

    他们是那么称呼我的……

    而事实上,

    在那欲望的火焰中崩溃的却是我~!

    即使以生命为代价,

    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哪怕只为了那早已体无完肤的心的碎屑……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翠绿。春天已经悄悄的降临在这受到路维丝眷顾的大地,到处都是惹眼的新绿。那绿色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每当温柔的春风拂过之时,就如同涟漪一层一层的翻卷着,伸展着。连那无形的空气,也仿佛因这样的气氛而变的鲜美起来了。

    湍急的宽阔河水在大平原上蜿蜒曲折的向着远方模糊的地平线流去,湛蓝色的河流则将整个天空的倒影收藏在自己的怀中。

    随意挥洒而又恰倒好处的点缀着天空的云层,湛蓝的广阔长河,以及那占据了大部分视野的新绿色大平原,一切就仿佛画中的美景。

    “美丽的艾拉泽亚……”栖于高崖上的观望者在将这一切美不胜收的景色尽收眼底,喃喃的说到。

    “终于,我回来了……”被春风不时吹起而飘扬着的灰白色长发下,是一张有着精致的五官和冷漠表情的脸,当那句隐藏着复杂感情的感叹从他水色的瞳仁下低沉的传来时,在他面前生机勃勃的大地已成为了绝佳的鸟瞰地。同样随风翻覆的纹着美丽高雅花纹的披风下,是一身法泛着寒冷光芒的亮银的全身铠。那全身黑色披挂的坐骑,则纹丝不动的等候着主人的命令。

    是一名骑士,但绝对不是普通的骑士。因每当暖风从他的发梢拂过时,都会带起一片晶莹的冰屑。而那战马的蹄下,代表生命的绿色正迅速的褪去,地面逐渐的结虬成北地的冻土,寒气四下蔓延着。

    而他负在身后的那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双手大剑,也显然不适合人类这样的生物去使用。

    是一名死亡骑士,为在生时的执念所困的往生者。

    “已经过了十年了,温达姆,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死亡骑士的水色瞳孔逐渐激荡了起来,那耀眼的光芒就仿佛银色的火焰之流一般要溢了出来,“绝对不会原谅你的……那肮脏的灵魂不配拥有那样的血液~!”那冰冷而毫无感情的语调,就好象利刃一般要将空气撕裂。

    “来吧~!骑士们~!”他拉动缰绳回过身去。

    在他的身后,是两千五百名高阶死亡骑士,同样花纹的披风,同样的亮银铠,同样抿紧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和飘动着的灰色长发。空气中充斥着北方的寒冷,战马蹄下的冻土迅速扩散着,连那收缩变硬的呻吟都清晰可闻。为那强大的灵魂力量所吸引着,各种死灵在他们周围环绕着,甚至敢于在阳光下现身。

    “你们看到了吗?那生机勃勃的大地。”他在整齐划一的行军方阵前纵马来回的疾驰着,战驹的蹄下不时扬起阵阵白雾。

    “还记得你们是为了什么而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力量的?那理由是什么?值得让你们舍弃生命和荣誉?”他大声的的质问着,“我们那摧枯拉朽的力量不就是为了实现那令人神往的一刻而存在的吗?”

    “而我们眼前的大地,以及那些拥有着温热血液的生者,”死亡骑士将手指向那远方的平原,“他们身上,就有我们需要得到的结果~!”

    接受训话的骑士们如同黑耀石雕像一般纹丝不动,但训话者的眼却可穿透那坚硬的铠甲和身躯,看到他们的灵魂因欲望和执念而熊熊的燃烧着。整个方阵就仿佛是一片燃烧着的冰蓝色火海一般,死灵们在那炙热的灵魂之火中哀号着,逃窜着,却一下子被引燃,成为了四散的灰烬和碎片。

    “很好,伊修托利的骑士们,”训话者的嘴角露出了冰冷的微笑,“让我们把那冰冷的寒流带到这片大地吧~!”

    他回过身去,又一次望着那模糊而神秘的水色地平线。左手则习惯性的按在了胸口,感受着那透过胸甲传来的温柔气息。那黑色的影子与朝阳金色柔光的交界处,因不和谐而产生的轮廓细腻而清晰。

    “是的,久远……”他用带着无限眷恋的嗓音呼唤着这有着美丽音节的名字,“你看见了吗?你听见了吗?”脸部的冰冷线条在那一瞬间仿佛融化了,那仇恨的表情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孤寂和悲伤。

    “……我回来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突然昂起了头,带动那飘逸的灰色长发上落下无数的星星的碎片。

    随后,在死亡骑士催动下的黑色骏马打破了祈祷般的寂静,长嘶一声,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那黑色的影子在那陡峭的坡度上飞掠着。战驹不时为了借力而在突出的岩石上一点而过,技巧是如此高超,甚至没有扬起一点灰尘,即使是那山间最强壮最聪明的羚羊也自叹弗如。

    紧绷全身肌肉,足下裹着冰屑的战驹,以及那仍然保持着优雅和从容之姿的骑士,那景象就仿佛是一只正在俯冲猎食的黑暗之鹰一般…………

    方阵也立刻毫不犹豫的跟着冲下了高崖,那些技巧高超的骑士们整齐划一的从岩石上掠过,就如同一道瀑布一般…………

    一道包裹着恐惧,死亡和复仇气息的黑色瀑布…………

    #21043

    第一章 罗兰的战书

    “即使是圣都也无法盖过艾拉泽亚的美丽。”这是路维丝联盟里的一句俗语。作为众所周知的神临之地,圣都的每幢建筑都是由优秀的建筑师们精心设计的,整个城市的精致程度绝对不下于镂空的玉雕。但即使如此,艾拉泽亚的自然之美仍然令那里的居民们向往。

    以此而出名的艾拉泽亚有着肥沃的土地和和煦的阳光。蜿蜒的海岸线为这片大地带来了充沛的降水和潮湿温暖的海风。平原和丘陵构成了艾拉泽亚大部分的地理环境,唯一特别的地方是南北横亘整个艾拉泽亚的巨大山脉――以与当地不相称的寒冷和险峻而闻名的那加山脉。

    那将尖峰探入云端的山脉成为了艾拉泽亚西部内陆阻挡敌人的天然屏障,而唯一的一个缺口则是为东西走向的尼卢河而开的。源头远在内陆的尼卢河,不惜千里的穿越广阔的艾拉泽亚平原,灌溉着两岸的人民,因此,这条河也被艾拉泽亚人称为母亲河。

    而艾拉泽亚的边境都市文德尔,正坐落于尼卢河出海口的附近。

    文德尔的领主自从执政以来从来没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入侵路维丝联盟的第二大国。但当半夜城防队的士兵闯入他的宅邸之时,他却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了。

    敌人已经攻破城门了。

    冰系魔法以摧枯拉朽的力量从内部一下子将厚重的城门撕裂了开来,死亡骑士们乘着暗淡而冰冷的夜色轻巧的掠过城门守卫的尸体,那黑色而寒冷的潮水就如同湍急的河流一般向着城中蔓延着。

    最前面的先锋手中都持着长达五米的骑枪,那沉重的武器在不知疲倦为何物的死亡骑士手中轻巧的挥动着,锋利的尖端依靠着巨大的惯性硬生生的贯穿一个又一个的血肉之躯。前胸和后背都被开出血洞的尸体就这样被挂在那乌黑的骑枪上,死者那扭曲而充满痛苦的表情,更增添了入侵者的恐怖。

    手中的武器猛烈的震颤了一下。

    “第四个……”死亡骑士用近乎冷漠的语气计数着,水色的瞳孔扫了一眼为骑枪所洞穿,还在抽搐着的艾拉泽亚士兵。

    随后响起了东西折断的脆响,上面挂了四个人的骑枪终于因无法负荷那巨大的力矩而断裂了。他随手将之甩开,顺手抽出了背上所负的大剑。刃与鞘的摩擦产生了清脆的鸣响,在月亮的映照下反射出惨淡白光的寒气和冰屑顺着苏醒的宽阔剑刃倾泻而出,不详的夜色因此而蒙上了诡异的气氛。

    持剑者开始打量眼前新出现的几个敌人,当他的目光扫过对方的骑枪和胸铠上所印刻的徽章时,不由的皱了皱形状优美的眉头。

    都是艾拉泽亚的骑士。

    看来文德尔的军队终于摆脱了第一击所造成的混乱状态而开始重整势态了。但显然已经晚了,即使一开始就做好准备,这个城市一样会被攻下来的。巷战中个体战斗力是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环节,死亡骑士的战斗力是远在一般战士之上的,更何况是两千五百名高阶死亡骑士。

    这个城市的命运已经定了。自己如此判断着。

    三名艾拉泽亚骑士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敌人,谨慎的让坐骑缓步前进着。虽然死亡骑士的表情似乎是毫不在意,但可以肯定,这将会是一场艰苦无比的战斗。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其中一个骑士终于发问了。

    “我没兴趣把名字告诉将死之人。”那死亡骑士回答到。

    骑士们不由的因挑衅而咬了咬牙。

    “冲锋~!”为首的终于发出了攻击命令。三人立刻将长枪平举着冲了过来。是标准的骑士突刺,攻击面窄小,但威力却强大无比。

    与此同时,死亡骑士也动了起来,黑色的人和马在一瞬间挣开了静止的束缚,以流畅无比而又强力的挥剑震开了其中一柄骑枪,三人合击立刻因此出现了一个缺口。死亡骑士准确的楔了进去,夹带着冰屑的大剑顺势挥下,将与他擦身而过的那名骑士斩下了马。

    当双方都止住惯性回过身来的时候,那两名冲锋的幸存者眼中一刹那闪过了害怕的神情。

    “我要杀了你,妖怪~!”随后其中一名骑士喊着,抛下了骑枪,刷的将佩剑拔了出来。

    “恐惧吗?”死亡骑士冷笑着回应到,跨下的战马跃跃欲试的准备主动发起第二次的冲锋。

    “尽力和我战斗吧,因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活下去的。”那水色的瞳孔中逐渐燃烧起了冰冷的火焰。

    随后,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在房间里来回绕着圈子的文德尔领主如此问着身边的法师,战斗打响到现在,居然没有人来传达战报。

    难道全都死了吗?领主一想到这个念头就全身发抖。

    “很糟糕。”法师只是摇了摇头。

    “难道连这个城堡也守不住了吗?”领主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如同溺水者的动作一般,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摇晃着。

    “大概也守不住了。”法师犹豫着说出了事实。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领主露出了绝望的眼神,“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连我们艾拉泽亚的军队都无法抵挡吗?”

    “死亡骑士……”法师在说出这个词语的时候放低了声音,仿佛怕被别人听到一般。一回忆起刚才巷战的一幕,他的脊背上就冒出了冷汗。

    那时,几十名冲锋的死亡骑士居然从士兵们设置的拒马阵上方一跃而过。刚架设好的前沿阵地在一瞬间就被攻破了。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启用了移送方阵,那恐怕现在已经是身首分离的尸体了吧。

    “总之,我马上用移送方阵带您离开这个城市~!”回过神来的法师判断到。

    “要我抛弃文德尔吗?”领主的眼神对上了法师。

    “没有别的路好选择了,您留在这里也只是增加牺牲而已~!”法师说着强行拉住了领主的手。“我现在就启动移送方阵~!先到离文德尔最近的城市德撒克吧。”

    法师的口中开始吟唱奇妙而悦耳的语言,一只手则熟练的结着复杂的法印。

    周围的空气随之产生了变化。就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房间中搅动一般,气流开始环绕着施法者缓缓的旋转起来。他的脚下逐渐凸现出由亮丽的绿色魔法文字所构成的六芒星阵,那些文字如绽开的花苞一般一层又一层的铺了开来,手上所结的法印也逐渐的实体化,带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但他永远没有机会完成这个魔法了…………

    强大的力量裹带着死亡的气息,一下子就将整扇红木门化为了碎片,那力量并没有因此而有半点滞留,随后立刻呼啸着撞上了那名法师。

    击中的那一刹那,时间之流也仿佛因错乱而静止了,领主甚至能看到那团黑暗结界中所涌动着的死灵。渴望温暖与血液,仇视现世的生者,因失败和嫉妒而无法安宁,那些可怕的怨念钻入他的脑海,领主的身体一下子就瘫痪了过去。

    而身边的法师在反应过来前就为那黑暗所吞噬,躯体在一瞬间炸了开来,四溅的血液,脑浆和带着碎骨的肉块在巨大的压力作用下喷射而出,将半个房间染成了刺眼的猩红色。未完成的魔法文字四散飞舞着,最终融化在了那凝固的血色之中。

    在领主取回对身体的控制权之前,沾着浓重血腥味的剑锋已经指在他面前了。透过剑刃散发出来的寒气令他的牙关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

    “说出你的身份和名字,”持剑的死亡骑士说道,“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我,我是这里的领主。我叫卡姆,卡姆_拉萨维斯。”领主努力让自己的话语不受寒冷的影响,但显然失败了。

    “很好,”死亡骑士对目前对话双方的优势差距十分满意,“你会活下去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你要我做什么?”卡姆眼中所充斥的是恐惧和迷惑,面对着他的是从未接触过的强大存在,只要举手之劳就可以要了他的命。而他,却无法猜透对方的心思。

    “很简单,只要你带个口信给温达姆就可以了。”他弯下身子凑进领主,嘴角带着冰冷的微笑。

    但领主显然被骑士的举动吓坏了,因为那双水色的瞳孔中所喷涌而出的,是冰冷的银色火焰。

    “只要告诉他,罗兰_斯特莱夫回来了,”骑士扭曲的笑容逐渐褪去,“那就可以了,他知道一切的真相。”

    “带他出去吧,”罗兰挥了挥手,两个一言不发的死亡骑士立刻将仍然处于瘫痪状态的领主拖出了房间。

    “理查德,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罗兰的语调转为不耐烦的样子。

    “很精彩的一幕。”解除了隐身魔法的回话者留着灰白色的短发,冰蓝色的瞳仁在那灰色的衬托之下显得异样的妖娆和诡异,细长的嘴角则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如果不是预先计划好的话,我会立刻把他的头砍下来的。”罗兰阴沉的回答。

    对于预料之内的抱怨,理查德只是耸了耸肩。那绣着精美花纹的黑色长袍明确的表明他是一名巫妖,而不携带法杖和护身符的行为显然是在炫耀自身强大的魔力。

    “对于这件事物就如此憎恨吗……”巫妖用感到不可思议的语气喃喃着。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罗兰所见的是挂在墙上的艾拉泽亚王旗――由两侧的飞马所守护的交叉着的两把长戟,但那金色的图案却因沾染着血浆和人肉碎屑而变的面目可憎。

    “即使再有智慧,也总是有无法理解的地方的,理查德。”罗兰转身凝视着对方。

    理查德再次招牌式的耸动着肩膀表示理解:“阿尔萨斯已经将城中的残余敌人都清理干净了,现在这座城是我们的了。”

    “平民们呢?”罗兰配合着将话题转了过去。

    “当然都是躲在家里了,”巫妖吃吃的笑了起来,“有谁敢在有不死人的街道上走路?不过我已经和文德尔的管理者进行交涉了,明天会让平民们的出行正常起来的,只要他们别那么害怕就好了。城市的占领也会很快办妥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那就拜托你了。”罗兰十分满意于对方的效率和细心。

    “计划也在顺利进行着。”理查德说着,示意罗兰到窗边观看。

    城外,高耸入云的宏伟框架已经成型了,那绿色的水晶般的透明外壳在凝重的夜色中若隐若现。魔法文字在不可思议的力量控制下成为了耀眼的轮印,一层又一层的环绕在那水晶般轮廓的周围,每次的旋转都带动起力量的波动,从而将物质生生的扯出地表,逐渐的按照那框架形成真实可以触摸形体。

    就仿佛是从地面生长出来一般,当那建筑一点又一点的从已成为北方荒芜冻土的地面拔高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这么想吧。

    “这么快吗?”即使是习惯于身边人做事风格的罗兰也不由的有些惊讶。

    “巫妖们在你们攻城时已经开始召唤了。”理查德解释道,“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即使对于不死者来说,时间也有珍贵的时候啊。”

    “命运之轮终于开始转动了。”罗兰望着那奇异景象的眼神逐渐变的迷离了起来。

    “啊,老友,”理查德那毫无血色的脸再度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命运之轮一直在转动着呢,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十年了,很快就可以做个了结了,”死亡骑士的语调仿佛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判决一般,“我会得到我想要的结果的。”

    他说着闭上了眼,皎洁的月光如同温柔透明的水帘一般铺洒在他的身上,那阴罹和不详的气息在一瞬间不可思议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宁静与祥和,就好象宫女们心甘情愿的为女王让出道路一般,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在察觉改变之前人便会融入其中。

    左手则下意识的按在了胸口,感受到了那熟悉而孤寂的气息,罗兰的口中喃喃的呼唤着那个惆怅的名字,声音低的连他自己也无法听清。

    尽管那燃烧着冰蓝色火焰的瞳孔和散发着寒冷气息的姿态令人望而生畏,理查德的交涉仍然颇具说服力。在阐明了厉害关系和不死人的立场之后,文德尔的管理者们不得不承认,巫妖所提出的方案是最具可行性的。

    “他们会尽全力去安抚人民的,过一段时间人类就会习惯在有死亡骑士的街道上行走了。”理查德简洁明了的总结到。

    “伊修托利陛下会很高兴的。”罗兰的语调保持着惯有的冰冷,但在说到“伊修托利”这四个字的时候却是如此的温柔,简直就好象在呼唤那个让他眷恋无比的名字一般。

    “我们在不久以后会撤出城市,除了战略物资以外,其他让人类自由管理,只不过……”那招牌式的微笑再次浮上了巫妖的脸庞,“会有人敢住在这城堡里吗?”

    他脚下的地面已经因死亡骑士的聚集而沦为僵硬的冻土了。

    第二天中午,在阳光的照耀下,文德尔的市民们终于敢打开自家的房门了。尽管昨晚紧闭着门窗,但战斗时士兵和骑士们所发出的惨叫仍然成为了他们心头的烙印,久久无法散去。而城中几处大火扑灭后的硝烟则更增添了几份战斗后的荒凉和无奈。

    而死亡骑士们就那样在街道上让坐骑悠闲的踱着舞步。似乎是为了炫耀力量一般,久立于喷泉边的骑士们毫不在意那已经凝结成冰的池水和远处市民们投来的恐惧目光。

    酒馆中挤满了人群,但却几乎没有人喝酒,所有的人都愣愣的相互望着,街道上那近在眼前的恐怖亡灵们和城外矗立着的巨大幻象令人们的心无法宁静,而那不安与迷茫的气氛就如同瘟疫一般在全城扩散着。

    整个文德尔就好象一个冻僵的旅行者一般,蹒跚的想要挪动着自己的四肢却又力不从心。

    城堡上艾拉泽亚的王旗早已摘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面有着黑色底料和亮蓝色花纹的旗帜。旗帜的四角分别绣着太阳,月亮,星星和雪花,而中央则是无顶的冰晶皇冠。象征着在天的中央拥有无限力量的胜利之冠。

    那是寒冰皇冠骑士团的标志。

    #21044

    第2章 死灵的盛宴

    “终于到了……”文德尔领主在看到了达兰拉那厚重的城门后,感慨的说道,但语调中却带着甩不去的疲惫和紧张。

    死亡骑士眼中那冰一般的火焰和全身散发出的寒冷气息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中徘徊。在从文德尔脱出之后,几天来他一直不停的催马狂奔,即使在到了邻城德撒克以后他也不敢停下,那里的防御力量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薄弱了。

    “我们这里有四千艾拉泽亚的正规军啊。”对方因他眼中无法掩饰的不信任而茫然。但如同惊弓之鸟的领主只是摆了摆手,就带着疲惫的身躯准备接受法师的移送方阵了。

    依靠着魔法的力量,他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穿越了横亘着那加山脉的广阔平原,来到了位于艾拉泽亚首府外的旅之祠。

    初升的太阳将金色均匀的涂抹在达兰拉的群塔之上,使之几乎要和那绯红色的朝霞合而为一。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达兰拉那由六座高大但却精雕细琢的方尖塔所组成的六芒星阵才会被冠以“绯红”的名称。

    那威严的群塔不仅仅是王权的象征,更为整个城市覆盖了一层透明无形的帷幕,将城内与城外的所有魔法隔绝了开来。虽然不得不为此在城外设立被称为“旅之祠”的建筑为那些使用移送方阵的旅行者们接风,但路维丝联盟的六座首都的确都因此而大大加强了防御力。强力的魔法在接近城门前就会为那看不见的力量所熄灭,使用魔法移动到城内突袭的作战也完全不可行了。

    领主就这样默默的看着眼前彤云四合的景象,映入瞳孔的高塔终于让他一直提着的心暂时放松了下来。

    “即使是死亡骑士也不可能攻下这里的~!”仿佛为了壮胆一般,领主将心中的念头说了出来。随后他催动坐骑,缓缓的向着阴影掩盖下的城门走去。

    达兰拉宫殿中的接见厅因卡姆_拉萨维斯的急报而挤满了人,文官和武将们分列在大厅的两侧,而尽头那高贵华美的路维丝雕塑之下,则是坐在宝座上的国王――温达姆_奥兰德三世。

    女神带着永恒不变的温柔表情,那张开的双翼就仿佛在保护着王座上的国王。

    “一切都在路维丝的引导之下,一切都在路维丝的加护之下~!”每当联盟的牧师们向着民众宣讲教义的时候,一定会加上这两句话。对于国家的统治者来说,那话语的含义和王座之上雕像的意味是一样的――在路维丝联盟中,教权是高于王权的。

    但那美丽羽翼之下的国王们并没有任何不满,相反的,他们几乎是心甘情愿的成为女神的信徒和顺从者的。两百年来,自联盟建立的那一天起,正是依靠了路维丝所给予的预言,他们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战胜敌人,避开危险,使联盟成为整个大陆上最强大的集团。
    也因此,这次不知名的敌人所带来的毫无征兆的攻击,令人们感到了不安。圣都的聆听者们并没有给予艾拉泽亚任何的预言。

    此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厅中央文德尔领主那憔悴的身影上,低语声在众人之间四散游移着。压抑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大厅,就如同夏季暴雨来临前那沉闷却无法摆脱的炎热。

    “各位,安静吧。”温达姆国王,这位艾拉泽亚的最高统治者,终于开了口。半百的年龄并没有让他那威严的长髯和王冠下的头发染成班驳无力的花白,而那红润的面色和炯炯有神的双眼也令王者的风范一览无余。

    当他如此示意的时候,大厅中的躁动气氛立刻如同退潮般散了开去,但压抑和不安却仍然牢牢的攫住了人们的心。

    “卡姆卿,”温达姆的目光转向了试图用疲劳掩饰不安情绪的领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吧。”

    卡姆点了点头,开始诉说几天前让他心惊胆战的那场攻防战。

    收割生命,撒播噩梦和寒冷的死亡骑士,无异于屠杀的单方面进攻,比北风更迅捷的速度,还有那彻骨的寒冷和令人发狂怨念,卡姆的诉说如同飞鸟掠过水面留下的浮影一般断断续续,而大厅里的气氛却因这记忆的片段而更加凝滞,流动的空气不时的挑动着人们的情绪,刻意制造的安静此刻也为鸦雀无声的疑惑所代替。

    “那么,他们放你回来就是为了向至高的路维丝的权威挑战的吧。”在卡姆结束了他的诉说半饷以后,温达姆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领主的头在那一瞬间低了下去,即使为恐惧所包裹,他的自尊仍然为那锋利的话语刺伤了。

    “是的……”他喃喃的承认到,同时避开了周围各式各样的目光,“领头的那个死亡骑士还让我告诉陛下……”

    “什么?”温达姆不由自主的问到。

    “他说,他的名字叫做罗兰_斯特莱夫。”

    镇定自若的国王在那一瞬间如同被利剑贯穿心口般全身抽搐了一下,脸色顿时变的煞白,甚至连手中的权杖跌落在地都没有察觉。而那贵重金属与大理石地面碰撞的脆响,则如同涟漪般激荡了开去,撼动着整个大厅。

    潜藏在一旁的躁动再次浮了出来,快的让人没有察觉的时间。

    “那个罗兰不会就是十年前背叛的那个圣骑士吧?”知情的贵族们在下面低声猜测着。

    “什么背叛?”而不知情者则四下打听着,却忘记了自己身处之地是在王宫的接见大厅。周围以那次事件为耻辱的牧师们和圣骑士的脸色也因此而逐渐难看了起来。直到那炸雷般的响声结束了这混乱嘈杂的局面。

    “够了~!”终于回过神来的国王大声的吼到,冻结般的寂静笼罩了人们,而站在大厅中央无意中说出那名字的领主则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

    “无论对方以什么自称,他都是我们的敌人,与路维丝联盟为敌的,只要消灭就可以了~!”温达姆的目光闪电般的扫视着大厅,最后停在了卡姆的身上,“至于你,在敌人面前表现的如此软弱,甚至打算要抛弃领地的人民独自逃生,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再好好的发落你~!”

    语毕,卡姆立刻被两名卫兵拖出了大厅。

    “今天就到这里吧,请各位先做好战前准备~!”温达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接见厅。而他身后,解冻的疑惧和不安则以更大的力量缠上了人们的心头。

    “这怎么可能……他居然还活着…………”温达姆国王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着,久久无法散去。

    寻常而朴素的装饰表明了这间房间使用的频率并不高,而那经过魔法隔离的四壁却又充分显示了此地的重要性绝对不亚于宫殿内的圆桌会议厅。

    显然,这是国王的密室。

    但有幸进入此地的三人,目前的心情似乎都很糟糕。温达姆国王的威严荡然无存,焦躁和不安不仅在他的脸上表露无疑,更啃噬着他的内心,而来回走动和大声提着毫无意义问题的行为更是影响到了另两人的情绪。

    其中之一,便是圣都在这里的代言人,管理着整个艾拉泽亚教会的弗莱德克大主教。有着绿色镶边的白袍则表明他是一名高阶牧师。

    “当初我们就该派出军队去追杀他的,否则也不会出现这样棘手的问题了……”国王就好象小孩子一般推卸着责任,但语调中所含有的不安成分却又远远大于了他对对方的责难。

    “陛下,那也是没办法,如果当时让军队介入的话,也许那时候就无法隐瞒了。”弗莱德克摇着头反驳。

    但很快,这样的局面就结束了,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陛下,主教大人,我想我们现在该讨论的不是过去做错了什么,而是现在该做什么~!”那依然保持着冷静的语调属于艾拉泽亚的首相利佛斯,纠结的眉头为他的脸蒙上了一层阴霾,但那一句话确实停止了另两人无意义的争吵。

    “消灭他们吧,就如同我在王宫中宣布的那样。”国王如此回答着。

    “但对方是死亡骑士啊……”主教不由的苦笑了起来,“普通的攻击对他们根本是无效的,只是徒然增加牺牲者而已,也许我们该向圣都求援?”准确的分析出当前的问题所在,但那样的语调,显然不是在炫耀自己的知识,反而透着无奈的疲惫。

    “如果让圣都介入的话,那形势只会更糟糕吧……”首相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那么,还是单独出兵消灭那些碍眼的死亡骑士吧。”温达姆做出了决定,速度是如此之快,即使是对他的性格极为熟悉的利佛斯顿时也感到了一丝惊讶。

    “目前那加山脉以东我们可以集结三万五千人的兵力,是对方的十倍以上,其中有一百八十名直隶圣骑士和三百四十名牧师,难道这样也无法战胜吗?”温达姆直视着主教,带着残忍和冷酷的威严再度回到了他的眼中。

    “如果是那样的话……”弗莱德克陷入了沉思,“相信应该没问题吧,虽然死亡骑士对普通的进攻是免疫的,但再生仍然是需要时间的,如果让军队拖住对方的行动,再让圣骑士和牧师们用圣光术攻击的话,可以胜利。”

    最后一句明白无误的肯定令国王松了口气:“很好,那么利佛斯卿,就劳你去布置了。”

    “不过这样的方法会为我军带来惨重的伤亡吧?”与其说是反对的语句,不如说是紧张过后的调侃,首相深锁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拨去阴霾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和微笑。

    “也许,不过可以让这件事情结束的话,那样的代价还不算太大吧?”温达姆似乎也受到了对方的感染,表情逐渐的放松下来,“他终于可以在圣光中化为灰烬安息了~!”

    “终于完成了吗……”即使是一向抱持着冷漠态度的罗兰在见到这样的景象之时,也不由的感慨起智慧的力量来。

    高耸入云的建筑是如此的醒目,简直可以与远方的山脉遥相呼应。就连那已纠结为硬土的大地也似乎因承受不住如此的重量而产生了龟裂。混沌的迷雾如同气势雄浑的瀑布般从中倾泻而出。而随之散发出的寂静气息却又压抑着周围的一切活动。

    “这就是黑暗之门,连接着异界与现世的通道。”理查德如此介绍着,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骄傲。

    “传说中的黑暗之门……”即使早已知道计划的步骤,罗兰的双眼仍盯着那宏伟的奇迹。

    “可以让物质通过异界迅速的传递,但可惜的是,生者的灵魂和肉体却会在通过的时候被分离……换句话说,也就是死亡。”枯燥的说教在巫妖的口中也变的如此优美,但他的听众显然并不在意那炫耀般的口吻。

    “所以,虽然很方便,但利用价值却很小,这就是通道召唤失传的原因吧。”罗兰接过了对方的话头。

    “但对我们不死者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呢。”理查德的嘴角一如既往的微微上扬了起来,“很快,艾拉泽亚的统治者就会了解到自己的愚蠢了……”

    “很快……”冰冷的火焰不知何时回到了罗兰的眼中。

    死亡骑士们都默默的注视着那几乎遮蔽了整个视线的巨大建筑。力量正在凝聚着向顶点攀登,产生的波动是如此之大,即使是对魔法一无所知的生物也可以轻易的感受到。瀑布般的白雾停止了奔流,仿佛被吸取了元气一般疾速向中心的一点收缩着,当那凝聚的力量终于达到界限之时,由能量构成的水晶之花一下子绽开了,速度快的甚至不给人思考的时间。空间在那一瞬间仿佛海市蜃楼一样颤动着,能量的波纹向着四面八方以辐射的形式迅速扩散,刮起了一阵阵旋风。

    而当那强横的压力扑面而来之时,巨大而又沉闷的呼啸声才传到耳边。

    “理查德,没问题吧?”努力保持着平衡不被从马上吹落的罗兰用最大的音量问道,他的精美披风在那突如其来的旋风中翻飞着,发出撕裂般的闷响。

    “还好。”巫妖半跪着保持重心,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突然爆发出了自豪的笑声:“看哪~!他们到了~!”

    仿佛是应和对方的话语一般,晶莹透明的白色花瓣从死亡骑士的眼前慢慢飘过,象是时间之流发生了错乱一般。

    “雪花~!”罗兰惊讶的喊了出来。

    被尘土染的班驳的狂风一眨眼的工夫就成了白芒芒的幕布,带着那遥远的北方大陆特有气息的冰屑从罗兰的耳旁飞掠了过去。

    “是寒冰皇冠的气息……”仿佛为冰雪融化了一般,罗兰的语气软了下去,变成了低吟。

    和爆发的突如其来一样,白色的风雪一瞬间就碎散成了无数闪亮的星屑,缓缓的从凝滞的空气中坠落下来,点缀着人们的视线。而展现在死亡骑士们面前的,是如此这般的景象:上万名亡灵军队以黑暗之门为中心,整齐的排列着方阵,正等待着上位者们的调遣。

    食尸鬼,尸魔像,古老蜘蛛王国战士们的遗体,以及那些拥有影之躯体的深渊之怪,这些因怨念而眷恋人世的魔物们正因眼前那充满了生气的世界而兴奋的颤动着。

    “我的战士们终于来了~!”罗兰满意的对理查德点了点头。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对方习惯性的笑了笑,“伊修托利陛下为我们屏蔽了路维丝的预知能力,虽然那只是暂时的,不过,已经足够我们得到胜利了……”

    “明天,当能量再次达到顶峰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下一批在寒冰皇冠等待的战士们召唤过来了。”巫妖那冰蓝色瞳孔中的火焰自信的跃动着。

    “不久,霜恸就可以饱饮人类的鲜血了……”罗兰刷的从身后抽出那柄长剑,用敏感的指尖轻轻的抚摩着剑身上优美的刻印,而从剑中渗透出的白雾也仿佛沾染上了持剑者的杀气一般越发寒冷了。

    广阔的大平原上,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正急速前行着,旗帜上由金色丝线所绘制的飞马守护着的交叉的两把长戟明确无疑的表明了这正是温达姆派出的讨伐部队。

    尽管知道自己的对手是那强悍无比的死亡骑士,但几乎没有一个人的脸上带着恐惧和担忧――毕竟,己方的人数是对方的十倍都不止。每个人都相信,只要拖住那些死亡骑士,然后等待牧师和圣骑士们用圣光术将之净化就可以了。

    但却仿佛春天变幻莫测的天气一般,战斗的阴云以比预想的快的多的速度笼罩住了这些前行的战士。

    “洛萨大人,亡灵的军队出现了~!”一名斥候以带着混浊呼吸的急促声音向着军队的首领报告。

    “是吗?那就按照部署好的方案准备战斗吧。”马背上的圣骑士向斥候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发布命令,但他的话语却被那名斥候截断了。

    “但是……大人……”

    “怎么了?”圣骑士有些奇怪的回过头来。

    “对方的兵力……超过了三万……”斥候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仿佛又看到了刚才那几乎令他窒息的景象。

    “怎么可能?”洛萨的音量不由的增大了许多。

    但在他继续向斥候询问之前,阵型的前方却已经传来了阵阵骚动。

    已经出现了吗?圣骑士顾不得继续发问,匆忙的望向了远方那黑压压的一片,映入他眼中的景象是如此的震撼,以至于他不得不咬紧牙关以避免让那混杂了惊讶与困窘的叫喊从喉咙中冲出。

    近万名死亡骑士组成的三角突击方阵寂静的在艾拉泽亚的军队面前等待着,寒冷的黑色吞噬着他们脚下的生命与绿色,连照射过来的阳光也仿佛被染成了灰黑一般失去了生气。方阵两翼的蜘蛛战士们则跃跃欲试的嘶鸣,不时威胁性的伸出多毛而坚硬的前肢舞动着。

    不可能胜利了~!当圣骑士在看到那毫无破绽的敌人的一瞬间,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没有时间去判断为何不死人的数量会剧增,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快撤退。而洛萨的副官则毫无犹豫的同意了他的看法。

    但当面色惨白的斥候冲过来的时候,洛萨的心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祥的预兆。

    “洛萨大人,我们被包围了~!”那斥候声嘶力竭的喊着。

    “什么?!”圣骑士终于失去了冷静。

    仿佛是火上浇油一般,军队的侧面突然间涌出了无数的食尸鬼和尸魔像,而后方,影怪和埋伏在地下的蜘蛛战士们也现出了身形。那一瞬间,窒息感如同风暴般横扫过整个人类军队。

    长枪兵们机械的举起那长达五米的拒马枪,步兵们抽出了闪亮的长剑,牧师们则低声的念着净化的咒文。原本喧嚣的战场,此时却意外的安静了下来。无以计数的亡灵们就如同雕像一般默默的注视着人类摆出防御阵型。死亡骑士们等待的眼神犹如摆弄着猎物的大型掠食者一般。

    下一瞬间,地动山摇的彻响撕裂了那战前的冷寂。

    死亡骑士们终于发起了冲锋,铁蹄下碎裂的冰屑混合着焦黑的尘土飞扬而起。那黑色的尖锐阵型轻易的突破了拒马枪徒劳的挣扎――当高高跃起的死亡骑士们从上方越过那些长枪时,为惊讶和恐惧所禁锢的士兵们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长剑袭向自己的首级。

    当鲜血织成的幕布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缓缓落下之时,艾拉泽亚的防线几乎已经全面崩溃了,只有少数几处有牧师支撑的地方还有生气,但那里的战斗也很快演变成了屠杀。

    另外三面的亡灵们在精锐部队打开局面之后立刻开始包抄。犹如投如黑色染缸的白布一般,人类的部队以惊人的速度被吞噬着,就好象被那窒息的寒冷气息掐住了喉咙一般,士兵们甚至连叫喊的时间都没有,就成为了僵直的硬物倒在了地上。

    优秀的指挥者并不会特别去在意战术,能取得战略上的绝对优势,那才是真正的智慧所在。看着眼前的战场,罗兰不由的想起了理查德洋洋自得的说教。

    以十五万亡灵军队包围仅仅三万人的敌人,本身的确可以算是一种胜利了,罗兰看着为疾驰的坐骑所溅起的血花如此想着。

    但如风般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大身影打断了他的感慨。

    “阿尔萨斯?”罗兰以略带惊讶的语调喊出了眼前男子的名字。

    被唤出了名字的寒冰皇冠骑士团副团长不经意的拨动着自己那银色的长发,榴火般鲜红的眼睛则转向了罗兰,那红莲的火焰仿佛主人的心情一样欢欣的跳动着。

    看出了对方的困惑,阿尔萨斯笑了笑:“我偶尔也有偷懒的时候,追求更强的实力,并不代表要不停的埋头战斗吧?何况,圣骑士们也基本都安息了…………”

    “都死了吗?!”出乎意料的,罗兰却做出了激烈的反映。死亡骑士独有的灰发在空中激烈的飞舞着,仿佛为那愤怒的炙风所带动。

    “我和你要的那个人交手了一个回合,不过放心,我没有对他怎么样。”阿尔萨斯故意卖关般的顿了顿,“我想他被蜘蛛战士缠住了,大概还在那边呢。”

    “毕竟,我所追求的只有强大而已啊。”望着头也不回奔向战场的罗兰,阿尔萨斯的眼中却放射出如同那赤红的颜色般异样的鲜艳。

    对人类来说致命的伤口却无法给亡灵造成大伤害,惟有用强大的外力彻底破坏对方的身体构造才是击败他们的方法。也因此,洛萨付出了比预期多的多的力气才制服了那有两人多高的蜘蛛怪。

    然而,当圣骑士正在亡灵那残破的躯壳上喘息之时,令他的呼吸感到刺痛的寒冷气息却逼着他抬起头来。

    眼前是一名死亡骑士,但当看清那不死者的容颜时,洛萨不由的惊呆了,甚至忘记举起自己的长剑。

    那曾经耀眼的美丽金发浸染为诅咒般的死灰颜色,水色的瞳孔中放射出的仇恨仿佛会烧灼人类的灵魂般炙热。尽管过了十年,但容貌却依然保持了那时的年轻和清秀,只是凝固在嘴角边的,却是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曾经取得艾拉泽亚最高荣耀,并身为光之指引者尤瑟尔学生的骑士,如今却以不死魔物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罗兰~!”终于,洛萨带着无法言传的复杂情绪喊出了这个名字。

    “你还认得我呢,洛萨。十年不见,你也成为海蓝圣骑士了啊,真是令人惊讶……”如此冷漠的问候,令对方不由的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是你杀了穆拉丁和阿斯塔罗斯的,我绝对不会忘记~!”那指控的话语从罗兰的口中传出,令冷漠也变质为嵌入仇恨的空洞。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至剑拔弩张的程度,神经紧绷的圣骑士甚至没有察觉到全身已浸泡在汗水之中。

    但下了马的罗兰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仿佛因即将到来的复仇而产生幻象一般,那令他抓狂的噩梦又一次掠过了脑海――身后传来的痛苦咆哮和兵器冰冷的撞击声,坐骑的颠簸令皮肉外翻的伤口不停的颤动,而怀中那冰冷而苍白的身体则将他的心带入了绝望的深渊…………一切都来不及了,甚至连后悔的权利都没有,唯一留下的,只有胸前那温柔的烧灼着灵魂的回忆…………

    恨吧,有个声音如此对罗兰说着,惟有毁灭那些毁灭她的人,才能让灵魂得到真正的宁静~!

    绝不原谅眼前的罪人……透出死亡气息的眼神仿佛如此诉说着一般,罗兰缓缓的举起了手中沾满鲜血的大剑。

    打算进攻了吗~!当罗兰举起手中的的霜恸时,等待多时的洛萨立刻一个空斩,长剑的锋芒直指向眼前的死亡骑士,舌尖则递出了祈祷词的最后一个音节。

    就像应和圣骑士的动作一般,罗兰的面前,四面八方的杂草立刻向着同一个中心伏倒,惊醒的气流如同涟漪般向着那中心收缩。而耀目的亮金色火焰则在同一时刻喷涌而出,裹夹着那疾行的气旋向着空中升腾。远远看去,仿佛就是冲天的火柱。

    圣光术,路维丝女神赋予她的高洁信徒的强大能力,那是可以操纵生命之力的词语,也正是不死者们最惧怕的净化之法。

    但却丝毫不为这力量所动摇,罗兰的大剑一下便劈开了那光芒的风暴。而当那带着死亡气息的身影以无法想象的迅捷穿越生命之力的喷泉之时,那金色的火焰就仿佛被不可思议的外力扭曲了一般,弯折着改变了烧灼的方向。

    甚至来不及惊讶,挟带着剑风的霜恸就到了眼前,硬接下这一剑的行为令洛萨的双手立刻麻木了。

    “这样的程度……还不足以让我感到痛苦啊~!”罗兰那变了调的空洞嘶喊中含着异样的狂热和颤抖。

    随之而来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令洛萨疲于招架,几个回合的进攻之后,罗兰的长剑轻巧的掠过了对方的胸前。蓝钢铠上立刻深陷入一道细而整齐的切口。

    一瞬间,刺眼的红色液体从那道斜线里激射而出,洛萨的身体突然由紧绷转为松弛,并向着地面以和战斗节奏不符的缓慢的倒了下去。

    “她又一次保护了你。”从身后传来的理查德那低沉的声音令罗兰习惯似的将手抚上了冰冷的胸铠。

    “是的……”仿佛感受到了那温柔的气息一般,罗兰那轻缓的声音中,夹杂着无限的眷恋。

    而当死亡骑士转过身来的时候,那惯有的冷漠早已回到了脸上。

    “全歼艾拉泽亚的军队了。”不知何时疾驰而至的阿尔萨斯以略带惋惜的语气报告着。
    “很好。”罗兰点了点头,扫视着几乎完全为坚硬的冻土所覆盖的战场和带着北地的寒冷的亡灵战士们,“真正的战斗,很快就要开始了……”

    路维丝历二二七年四月,东艾拉泽亚平原会战在短短的半天内便以讨伐军的全灭画上了句号。

    而那天,将寒流带来的黑暗之鹰振动着那双不祥的羽翼,令世界的形态开始崩溃……

    #21045

    第三章 开启的往事

    穿过由盛开的铃兰花装饰的洁白长廊,就是圣都那让人神往的法王厅了。整个路维丝联盟的面积几乎覆盖了全大陆的三分之一,而决定六个成员国家命运的最高统治者们,正是在此聚会的。

    两百多年来,尽管联盟时常面对各种各样的危机,但女神的预言使得奇迹一再的出现,因此,这个大厅已经空寂了多年,惟有从纹着美丽壁画的水晶穹顶上筛落的阳光才是这里的常客。但今天,这里却因聆听者那迟到的预言而打开了精美的大门。

    教廷三大圣骑士团的团长,魔法之都的领袖,从梦境中窥视未来的聆听者,负责掌管联盟事务的两名红衣主教,以及全联盟的最高统治者――教皇,这八人同时出现在法王厅中的几率,可说是百年一次。

    从路维丝神殿传来的女神官们的颂歌,以及祈祷之塔悠扬的钟声为静谧的法王厅平添了几分圣洁和庄严,而沐浴在那金色阳光之下的路维丝雕像则显得更加温柔和美丽。双手合在胸前的姿态,仿佛就要向着世界送出祝福般透着祥和和宁静。

    但雕像之下的高背王座上,教皇朱利安_奥古斯特的心情显然无法平静,来自魔法之都的贤者卡达尔所提出的疑问也正是他自己所疑惑的。

    身着绛紫色滚金边长袍的朱利安一边抚弄着自己的白色长髯,一般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年近五十的他在这权力的最高峰已经观望了二十余年。自继承这一终身职务以来,联盟那广阔的边境线上永不停息的战事已令他处变不惊,但这次的状况,却棘手的令人意外。

    “的确,这次的预言来的太晚了……甚至都无法称之为预言,只能说是警告吧。”教皇谨慎的组织着语言,“但既然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那便无法改变,现在最重要的应当是考虑联盟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这点我当然知道,教皇陛下……”卡达尔不由的因这毫无结果的答复而皱起了眉头,这位年仅三十来岁的青年不仅是整个魔法领域的代言人,更在政治和军事上颇有建树。尽管常有人因年龄和那与法师袍毫不相称的精干外貌而担心这位贤者的能力,但近年来法师们的活跃证明了那些怀疑完全是多余的。“但是,如果能弄清楚这异象的原因,我相信一定能更快的了解真相~!”

    被转回原路的话题和那毋容改变的语调令朱利安不由的苦笑起来。

    “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也许是有人在阻挠。就好象看的见嘴唇在动,但却听不到声音一样,梦境中也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简直就好象被隔绝了视听一般。”一旁默不做声的聆听者终于开口了。相貌与朱利安有着诸多重叠之处的他,同样身着代表高贵的绛紫色长袍,唯一的区别是,那滚边的颜色是银色的。而事实上,这凭借着一己之力为联盟规避灾难,指引前途的人从血缘关系上讲,正是教皇的弟弟。

    “我知道这样的推测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洛伦的感觉并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接过话头的教皇对弟弟的解围投去感激的一瞥。

    “亡灵们居然能通过航海将精锐们送到艾拉泽亚的海岸线上,还建立了古老书本上才描述过的黑暗之门,并以此将十五万军队运送过来~!第一战就全歼了东平原的主力部队~!”卡达尔又一次念叨着那已得到狮鹫斥候证实的预言,“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而在大厅的另一侧,另一件毫不相干但却同样令人不安的话题正被讨论着。

    圣骑士根据其能力的不同,所着铠甲也是不一样的,而这三人身穿的,均是高阶圣骑士才有资格装备的圣银铠。那实用而不失精巧与美丽的铠甲左胸不仅印刻着教廷的纹章,同时也分别在旁边雕着圣杯,锁链和长剑。

    正是三大圣骑士团的团长们。

    “亡灵们的统帅,真的就是那个罗兰吗?”疑问出自圣杯骑士团的团长尼克罗,年纪轻轻的他才担此重任半年不到,也并未得到任何的头衔。但突如其来的巨变并未让年轻的圣骑士感到忧虑,相反的,他的语调中却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兴奋感。

    “目前所得的事实还不够充分。”答话的是圣锁链骑士团的乔伊,但他随即将话锋转向了身旁的另一人:“但如果属实,尤瑟尔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理曾经的学生呢?”

    比起尼克罗的谨慎,乔伊的话要尖锐的多,简直象是针对光之指引者本人的质问。但尤瑟尔并未因此有任何犹豫:“十年来,我并未解除和罗兰的师徒关系,而且,我也不认为他做了什么有损于骑士名誉的事情。”

    “堕落为死亡骑士,本身就是对信仰的亵渎吧?”反驳的话语脱口而出,但乔伊马上就后悔了,因这次,凝视着他的那双眼睛带上了强大的压迫感。

    和所有处于领袖地位的长者一样,尤瑟尔也蓄着引以为豪的长须,即使现在教皇的面前,那威严的气势也没有半点衰弱。而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被触怒的尤瑟尔正以那种威严所带来的压迫性气息阐明着自己的立场:“慎言,乔伊大人,我们在讨论的是一个你我都非常熟悉的人。罗兰绝对不是一个自甘堕落的人,这点我可以以名誉担保~!”

    “很抱歉,我问的太唐突了。”乔伊带着不为人知的沮丧回答。尽管三大圣骑士团的团长地位是完全平等的,但一旦提到圣骑士,人们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永远是光之指引者尤瑟尔这个名字。而此刻挑起话端的圣锁链骑士团团长不得不又一次面对那令他懊恼无比的实力差距。

    “相信过一会就可以得知表象背后的真实了吧。”尼克罗则不着痕迹的缓和着气氛。

    “没错,在圣洁法阵的庇护下,没有人能说谎的。”尤瑟尔的语调中意外的掺入了强硬的成分。

    十年前,仅成为圣骑士一年便突然失踪的罗兰被冠以叛国逃亡的罪名,教廷因此而蒙羞。但当尤瑟尔派人去调查之时,却又得不到任何的信息。曾经的满城风雨和满腹疑问就那样在时间的洗涤下逐渐的淡去。而如今,因惨败而不得不求助于教廷力量的温达姆必须付出代价了。

    “现在,一切终于可以做个了解了……”尤瑟尔又扫了身边的乔伊一眼,“这次,相信失去谈判筹码的他不得不说出一切吧,毕竟,进了法王厅,他也该有所觉悟了。”

    尽管法王厅是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们向往的最终之归宿,但若不是以当权者的姿态进入这大厅的话,便毫无意义了。各国高位者们的洗礼和祝福之祭均是在路维丝神殿进行的,以国王之类的身份进入法王厅,只代表着一件事――审判。

    而走在盛开着雪白铃兰的长廊上的的温达姆国王正因此步履蹒跚,而抿着嘴唇的两位同僚――弗莱德克大主教和首相利佛斯就好象惧怕周围会有突然出现的鬼魂般紧跟在他的身后。

    当担任守卫的白银圣骑士打开那檀香木大门时,温达姆便立刻为两道严厉的目光捕捉了。窥视到一旁毫不掩饰憎恶情绪的圣剑骑士团团长,温达姆全身不由的有些颤抖:为了十年前的隐瞒,自己究竟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但他随即提醒自己,无论是什么样的裁决,总比死在罗兰手里要好的多了。

    “温达姆陛下,”看出了对方的内心挣扎,朱利安不由的以微笑示意其镇静,“首先,我必须代表教廷为这次事件的毫无预兆而道歉。”教皇轻巧的带过开场白,同时举手制止了想要开口的温达姆。“但无论如何,能妨碍预言的降临,那绝对是不容忽视的强大力量~!而且据我们所知,那些亡灵们的决策者之一似乎与你以及弗莱德克主教有着某种瓜葛,如果教廷能得到相关信息的话,相信便能更快的找出那力量的来源,也能为艾拉泽亚提供更多的帮助。”

    “是的……”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温达姆,连声音都带着老人才有的苍白和无力。主力部队遭全歼的消息令他失去了和教廷还价的资格,现在,唯一能生存下去的办法,惟有听从发落,“希望我能得到路维丝的宽恕……”

    “那么就请开始吧,我们都在倾听着。”朱利安点了点头。

    但温达姆却紧抿着嘴唇转身望向身边的两位同僚。

    “该来的总会来的,国王陛下。”利佛斯的苦笑中透着无奈的觉悟,“也许这就是命运,就好象我们当初会选择罗兰一样吧。”

    当首相那沙哑的声音为那金碧辉煌大厅中的冷寂所吞没时,温达姆终于开了口:“如果要算确实的时间,那应当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路维丝历二一六年元月,罗兰顺利通过圣都的考核成为海蓝圣骑士,但刚一回到祖国的首都,就为传来的噩耗所震惊――温达姆国王突然染上了不治之症。宫廷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而国王的紧急传唤则将罗兰带到了温达姆的病榻边。

    “尽管一度陷入昏迷,但我却做了一个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梦……”温达姆苍老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是一个指引着我如何从这死亡的病痛中逃脱的梦境……”

    仿佛灵魂脱离肉体一般,温达姆的意识在无法侦测的强大引导之下,飞过了重重的高山与河流,越过了广袤的平原与森林,来到那奇迹之地――星之都。

    在这里,有个名叫久远的女孩,只有她的血才能拯救你,只有她的血才是你生命的源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突然闯入脑海的意识不仅没有让梦境中的温达姆感到惊讶,相反的还在他的心中种下了热切而急迫的诱惑。

    在意识再度陷入无尽的黑暗之前,温达姆将这一切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没有任何原因和理由,那个声音所说的一切便令国王深信不疑。

    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孩,一定要得到她的血~!这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渴求生存的火焰舔食去了理性,而那扭曲的欲望却如同疯长的藤蔓一般牢牢的束缚住了温达姆的心。

    “而且……”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也许是圣洁法阵的作用而身不由己的说出事实,弗莱德克的声音带着梦呓的般的声调,“就在同一天晚上,我也做了类似的梦,是有关如何进行那血之祭典的梦。”

    一旁默不做声的聆听者紧皱着眉头,似乎因眼前两人机械般的陈述而震惊,但发泄般的紧抓椅子扶手终于让他克制住了开口的念头。

    而弗莱德克的声音则继续着诉说:“当时我只是个牧师,因此希望能籍此成为主教。第二天我就进宫去向温达姆陛下提议,而他也说出了他的梦境…………我们以为那是神的眷顾而深信不疑。”

    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而接下这个任务的首相利佛斯在国王不时昏迷的情况下计划好了一切:刚成为海蓝圣骑士的罗兰易于控制,剑术高超,且又是本国人,可以以直隶的身份差遣,因此成为了任务的第一人选。

    从古老的手抄本中我们知道了这样的消息,远在名为“星之都”的异域,那里的圣女拥有治愈这种罕见疾病的能力。从其他渠道我们知道了现任圣女的信息……她叫做久远……因此希望你能把她请来。由于能力稀有的缘故,也许会遭到其他势力的抢夺,所以行动时一切保密。年轻的圣骑士带着这道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出发了。

    而虽然温达姆国王身患重病,但在罗兰离开的期间,并没有凋零的趋势。就这样在病榻上半睡半醒的度过了大半年,直到二一六年十一月,罗兰带着圣女回来的消息终于传入了久未见阳光的深宫之中。

    但归来的圣骑士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冠以数项罪名,关入监狱等待被秘密处死。而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在两天紧密的准备好一切措施后,立刻举行了血之祭典。

    正如温达姆的梦境中所诉,当那名有着强大灵力的女子的鲜血渗入奄奄一息的国王体内时,疾病就如同强风下的灰烬般立刻散去了。

    而当天晚上,在未遭遇灭口命运的佣兵同伴的帮助下,越狱赶到祭坛的罗兰,见到的却是他所无法承受的事实……

    在皇家近卫军的追杀之下,斩杀近三十名骑士的他带着身躯已冰冷的久远冲出重围,逃离了背叛他的艾拉泽亚。

    “洛萨率领的近卫军杀死了那两个佣兵,并重创了罗兰。”温达姆的语调逐渐转为带着死亡觉悟的平和,“我们本来以为他死在了不为人知的角落……但没想到,十年之后的今天,他却带着复仇的强大力量回来了……”

    大厅随着自首者的沉默而陷入了冰冷之中。讲述完一切的温达姆垂首而立,等待着来自上方的发落。而此刻的法王厅却仿佛为沉默的风暴所席卷一般异常安静,连照射在女神雕塑上的阳光也因那残酷的事实而变的冷冽了起来。

    “温达姆,我想你已无资格再坐在路维丝女神所庇护的宝座上了。”终于,左侧的尤瑟尔以与自己风格完全不符合的冷酷语气打破了那震惊所带来的沉默,“而且还不只这些,你也无资格以路维丝信徒的身份接受制裁~!”

    “真没想到联盟内部竟然会出现这种事……”卡达尔看着脸色铁青的圣剑骑士团团长。如果不是在法王厅内的话,也许尤瑟尔会直接取下温达姆等人的首级吧?而对方因握着椅柄而泛白的指节显然说明他正极力克制着那种冲动。

    “真是有辱路维丝的荣光,”怒火从朱利安的眼中一闪而过,但他随即恢复了往常的表情,但那冰一般冷漠的语调却令低着头的温达姆禁不住怀疑自己是否要受到异端审判,“就照尤瑟尔说的,先剥夺你们的教籍,明天再给予进一步的制裁。退下吧。”

    目送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以冷酷压制着怒气的尤瑟尔终于爆发了。

    在联盟中,最重的惩罚便是剥夺教籍,失去路维丝眷顾之人将为所有的人唾弃。但即使如此,尤瑟尔仍感到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怒火:“只有这样的话,那便太轻了。虽然那女孩不受路维丝的庇护,但这并不代表温达姆可以为所欲为~!而且他还陷害圣骑士……”

    “息怒,尤瑟尔。”教皇微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但眼中的冷酷却并未褪去,“在目前这种紧急情况下,如果让温达姆退位的话,势必会造成很多困扰吧。国家易主并非一日之事啊。”

    “这便是让罪人当道的理由吗?实在是无法令人信服。”

    “慎言,别太早下结论啊。”教皇转向一旁的卡达尔,“虽然卡达尔的年纪是在坐诸位中最轻的,但我相信他应当有资格担任这次战争的部署者和领导者,我授权你可以任意使用温达姆,弗莱德克和利佛斯为联盟的利益服务,无须考虑他们的尊严,荣誉或者生命安全。”

    “是当成棋子来使用吗?”如此确认着的卡达尔此刻终于明白了教皇语调中所包含的冰冷是怎样的残酷了。

    “没错,因亡灵们的领导者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呢,”教皇扫了尤瑟尔一眼,后者的抗议已销声匿迹,“反正在战争结束后也是要丢掉的,随你发挥吧。”

    “各位对于我指派卡达尔成为这次战争的总指挥该没有什么异议吧?”看到其他七人赞同的目光,朱利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或者,有人对我对温达姆的处置有不满吗?”

    因语句的讽刺而露出尴尬表情的尤瑟尔的反应同样令朱利安感到满意:“那么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吧,尤瑟尔已故学生罗兰的名誉,教廷会为之恢复的。”教皇顿了一下,微妙的调整着语句的节奏,“虽然罗兰是亡灵的领导者,但显然,他的个人复仇目标并不是这战争的起因,而那庞大的让人窒息的势力,必定有幕后的强大力量在操控着。接下来,我们必须要讨论的是如何让联盟赢得这场战争~!”

    当军事会议结束之时,从穹顶筛落的日光已染上了淡淡的朦胧和昏黄,归于寂静的法王厅此刻只剩下了奥古斯特兄弟二人。

    “在两百年的和平之后,颠覆平衡的未知力量再度出现了,生于这样的时代,对我们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呢?”褪去那威严的面具,朱利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是超出人类的智慧所能思考范围的事情吧?哥哥。”洛伦回应到,说出了心中的迷惑:“温达姆的梦境……简直就和路维丝女神给予我的那种梦境一样啊~!同样的灵魂离体般的感觉,还有那循循善诱的渗入脑海的话语……那件事简直就是……路维丝引导的一般……”

    “别说了~!”朱利安的语调中带上了罕有的呵斥,“我们是路维丝的子民,无论如何,绝对不能以这样的心态去考虑问题。是巧合也好,不可抗拒的命运也罢,我们只要知道该知道的部分并去做好就可以了。”

    “只要这样便可以了吗?”洛伦眼中的怀疑丝毫没有减少。

    “路维丝为我们带来了和平,繁荣与力量。照她的意愿行动,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并不是盲从者,而是信仰者,以对路维丝的信仰来换取那一切梦寐以求的事物,所以……什么也不用怀疑~!”

    “这样的辩解,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交易哪。”带着莫名的恶意,洛伦将哥哥语句中的华丽修饰毫不留情的撕去。

    “你才了解吗?人和神,本来就是相互需要的啊。若不明白这一点,始终无法成为教皇呢。”教皇露出与身份不符的狡黠笑容,起身离开羽翼庇护之下的宝座,缓步向着铃兰的长廊走去。

    而同时,贤者卡达尔终于追上了在前面疾行着的尤瑟尔:“尤瑟尔大人,请您等一下~!”

    闻言的长者停下了脚步。

    “您真的要去炎之城塞吗?”尽管刚才的会议上尤瑟尔已经清楚的阐明了理由,但卡达尔不由自主的再次提起了这个问题。

    “亡灵的部队比想象中强大的多,不仅仅是战斗力,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补给,在联盟大军集结前,我必须在那个战略要地止住亡灵们的步伐,否则便来不及了,何况圣剑骑士团目前正在艾拉泽亚……”尤瑟尔简明扼要的回答着对方的疑问。

    “那些刚才都说过了啊~!我想问的不是那个……”感觉受到敷衍的卡达尔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也许有些唐突,但我想知道您个人的意志,毕竟,我也是罗兰同届的好友吧……”

    “经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呢……”黯淡的无奈转瞬即逝的掠过圣骑士饱经沧桑的脸庞,“但那家伙已成为不死人,样子大概没什么改变吧?”

    “除了阻止亡灵军队以外,您是想去说服罗兰吗?”卡达尔以试探般的语调询问到,丝毫不掩饰其中所包含着的期待。

    但尤瑟尔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罗兰的性格可不是一般的偏激啊,虽然平时懂得冷静的取舍。但一旦达到他心中的底限,那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绝对不会妥协的,他就是那样的人啊。何况又经历了这样悲惨的事情……当尽忠职守的骑士遭到背叛之时,却丝毫未伸出援手的我们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说服他吧?”

    “这样的话,始终是要站在对立面吗?”卡达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也许吧,我已有和他一战的觉悟了。”映在瞳孔中的波浪般的白色铃兰花海丝毫掩饰不住尤瑟尔那落寂的眼神,“之所以想和他见一面,只是希望能确认我的学生没有因那复仇之心而被身后的黑暗力量所操纵而已,决定的权利,始终在他的手中。”

    晚风中的歌声早已消逝,惟有铃兰被吹动时叶片的律动在低吟着。守护圣都的十二座方尖塔直插云霄的身影将晚霞的天空切割成支离的碎块,而投落的阴影则为那铃兰的海洋盖上了淡淡的阴霾,翻卷着的白色波浪似乎也因夕阳的照射而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了……风正那样低声诉说着……

    #21046
    头像ccxx
    参与者

      时间的守护者兄,今天下午偶然拜读了一下兄的大作,是非常不错的。主要是因为死亡骑士也是我喜欢的职业。
      我觉得哈,有一点似乎可以改进一下,比如“高阶死亡骑士”呀“冰系魔法”这些说法。别人一看就可以将兄台的作品归入一般的作品中。可否试一下例如“艾莉莎的亡魂”(某某人叫艾莉莎,因某某事而亡。其灵魂又因为某某事而缠上某某,其寒无比之类);
      “骸莱克斯骑士”(某人骸莱克斯曾对抗某某,手持xx剑,册封一堆骑士,留下传统什么的)。这样就算故事进度放慢,却可以让读者感到真实和有趣呢,以后发展的空间也大。不然似乎有一点雷同的感觉,不知兄台看来如何,我是偶然看到兄的作品,就发了一点感想。谢谢。

      #21047

      注重系统的设定而已,若是太关注名称的话,就违背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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