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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02-06-10 01: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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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透过被六月雪拥吻的簇簇绯红，迷迷茫茫的人群，突然间我瞥见了你。你的身影淡漠朦胧，仿佛泪水在我的眼前聚集起了迷雾。短发在你耳边飞扬，不羁，正如你的笑容。
怀中雪白的玫瑰遮蔽住了眼帘，转身，然后告诉自己――
你在那里，你始终在那里，一如既往。是你。
曾经与我牵手在这条街上的你，那样的年代，那样的世界。*
当你披肩的长发飘逸风中，当你的十指轻拂过我的齐耳短发，我望见他们诧异地窃语，说我们被错置了性别，还说你定是个浪荡少年。接着我笑了，我的唇吻过你的耳梢，你的气息填充我的漫漫一世记忆……在那样的时代之中。
只是……如果曾经记忆可以久远……
“你要走么？”
“是的。”
“跨越大洋彼端的人，便再也无心归来。”依附在阳台的黑色栏杆旁边，背对了整个黑暗间闪烁的都市，我的眼前，唯你一人。
“不。”你柔声的回答，却并无迟疑，你的双眼闪烁着和这个城市繁华一样的柔情，“这个有你的世界，我又怎能弃却？”于是那一天，我把自己的一切，全都交给了你。
也许只有我们相拥的刹那，才是世界上真正的永恒。我的手指抚过脸颊，那里泪痕尤存，因为你的碰触而悄悄落定在了我的心底。
我的心，颤抖过……－等我，等我，仅仅是短暂的一年。
－很短，也很长……比永远短暂，比刹那漫长，比许诺更重……比你更遥远……
－无论如何，答应我一件事好么？我一直想看看你留长发的样子，只是你总觉得那样麻烦。
－为什么想？
－因为已经看了你这么久，发觉你的脸型很适合长发呢……
于是我笑了，叹息。
－我也一直在想，你若是剪了短发，又会是什么模样……－一年罢。你突然说。
－什么？
－约定。我去留学一年，而你能否等待我归来？到那时，如果你在机场看到了一个手中执着你最喜欢的六月雪和白色玫瑰，对你微笑的短发少年，请让他拂过你的三尺青丝……
－那么……约定了。我会，等你。等你的，还有我的长发，让它长到……成为我们这一世的羁绊。
究竟是一年的约定，抑或是无终的承诺？
我说我会等你，于是那一年中自是再未削剪过一丝一发。我说，我一定来迎接你。就这样，在一年走到尽头时，那个二月，我留了一头披肩的长发。
我说，我会等你……机场，十个小时，似乎等待永远没有尽头。
也永远不会有了……“走吧，他不会来了。”
“为什么？”
“你没有听说那个消息么？他已随着那架飞机，坠落海底。”没有尖刺的哭喊。没有决堤的泪水，取而代之的久久沉默，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把你的发剪了吧。”她低语。
“不，”我喃喃自语着，
“……我不能。”因为我对你许下过我的全部。所以接下来那些年我仍未有践踏约定，直到齐腰的发在风中飘纱般的飞舞，我也答应你不再削落一丝一毫……
只是，三千青丝，再也无法缠绕你的脚步。
*
真的……是你？！
被六月雪拥吻的簇簇绯红，迷迷茫茫的人群，突然间我瞥见了你。你的眼底闪现无限的柔情，正如我们分别的那夜，你的拥抱让我窒息……
你在那里，你始终在那里，果真一如既往么？“好美的发……”
“仅仅……为你而留。”
“你为什么会来……”
“因为我答应过你，因为……你想看看我短发的模样。”
因为有你的世界，我又怎能放弃。你笑了。“那年我一踏上异国的土地我便剪了，你……可看得见？”
“嗯。”我的泪终于禁不住夺眶而出。“只是你明白么，无论长发或是短发，无论你在何处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对我来说不变的是你，终究是，你……”
“因此，”你擦拭过我的泪。“今世……不必再等了。”瞬时，我怀中雪白的玫瑰，完完全全地，凋落。
*
转过身去，远处有着低低的吟唱之声。
倘若再度相遇
是否还记得有关我的一切？
是否还能从缕缕飘魂中
依稀辨认出我的身影？可会因为前世相隔的缘由
就此抹去我在你脑海中的存在
可会借以生离死别的籍口
就此遗忘－－你我相约许诺下的……那不再重要，不再。我不介意，
只因，你已经等了我，并为我纠缠了
一个世纪的，青色发丝。我想我会记得你……生生世世，只为的那一个许诺……比生命更漫长，比你更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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