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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07-12-11 14: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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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火红的瞳孔中,映出”千雨”粉饰的金字招牌,他推门进去,听见番屿说”光临欢迎”,不禁笑笑:这丫头始终不肯改过嘴.他腰带右侧的弯刀静静睡在赤色的刀鞘中,只偶尔和腰带上其他金饰相撞,发出悦耳的肃杀之音,厚重的赤色披风几乎拖到地面,也不知藏了多少东西.有节奏的步伐在红木地板上嗑出熟悉的步调.
“一杯红茶,加冰.”他对有着淡栗色头发和淡蓝色瞳孔的英雄服务生伊维尔说道.宽大的兜帽让他的脸藏在阴影之中,从领口处露出的银色长发让伊维尔想起了什么,但在记忆之河搜索未果,只好应了一声,边嘀咕边向后走去.
他站在客人们之中,听见嘈杂的谈笑声以及不知名乐器的弹奏声,酒馆的地板是新铺的红木,打着蜡的表面反射出柔和的光,漂亮的红木桌子们也一丝不苟的亮堂着,逆着光,还可以看见干涸的水纹.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改变,也许…有什么改变了…他想二楼楼梯望去,以为会看见那个有着动人湖蓝色双瞳的女孩正倚在二楼栏杆上吹着那支清澈的水晶长笛…可是上面没有亮光–没有人在上面,他心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
“为啥不让我坐?信不信我砍死你!”巨大的咒骂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光头的高大蛮人战士将一杯盛着泛着白沫的泥水颜色的饮料的酒杯重重砸在墙角一张红木桌子上.他走过去,听见番屿正在吃力地解释着:”这里…这里有人坐了…不能坐啊…这不是给你坐的!”
桌面的一角有一个已经模糊却仍看得出隽秀笔记的”羽”字,偌大的桌子却只配了一把椅子.椅子没有人坐,却被有意摆成斜靠在光滑木制墙壁上的样子.桌子旁有着几乎直上到二楼那么高的落地窗.他似乎还看见当年的北公爵斜坐在椅子上品着红茶慵懒而满足的看着窗外的街景.
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个被有意空出来的位子.曾经的女主人,为曾经的男主人留下的位子,一直没有被人遗忘的位子.
于是他走过去,端起那杯让他反胃的饮料,向蛮人狠狠砸去.蛮人未想到这个外表安静孱弱的人会突然动手,被杯子砸了个正着,肮脏的酒液流满全身.他怒号一声拔出背后的斧子就要砍,却被人突然扼住脖子,之后只感觉那只手一用劲,听见清脆的”咔嚓”声,之后,他的世界陷入永恒的静寂.
他将蛮人的尸体从前门甩出去,才发觉自己的兜帽不知何时掉了下来.如瀑布般闪亮的银色长发奔泻而下.番屿呆呆的看着这个刚在她面前杀了人的有着一双尖耳朵和一双火红色瞳孔的男人,觉得万分熟悉,似曾相识.
银发红瞳的精灵走到那张引发命案的红木桌子旁,拉开椅子,坐在上面,不自觉的又将木椅靠在墙上.之后,他从披风下掏出一大堆羊皮纸,又从腰带内侧摸出一支泛着蓝灰色光芒的羽毛笔.他把它们随意的摆放,宽大的桌面提供了足够大的空间给他的随心所欲.桌面的光洁透出丝丝凉意,抚摸着他的小臂.于是他像很久以前一样,将右脸贴在上面,一缕缕银发在桌面上散开,犹如一朵巨大而奢侈的银色忘魂花.足以让人忘魂.
一旁的侍女番屿此时看见精灵银色瀑布散开后,露出的左耳上的那颗黑色耳钉.她突然惊叫一声,向后台跑去,并不时传来哭声.
精灵闭上眼,不去管她.要是当初没有离开就好了…要是当时一直在这里等她就好了…不用看到那么多不该看的,听到那么多不该听的,忍受那么多不该忍受的.
可是神上神并不会赐凡人以时光回朔之术.时间像一把粗心打制出来的石斧,挫在人的皮肤,渗出点点血液,无奈忍受钻心之苦.
有时候,两个人的孤独,比一个人的,更可怕.
迷茫回忆之中,他抬起头来.迷糊的视线看见她站在桌后笑盈盈的看着他,一双美丽的湖蓝色眼睛盛满爱意.他骇然之中揉揉眼,再揉揉,再揉揉…一切都不是梦.他不是在做梦,不是如同之前无数次在夜里惊醒时的迷惘…这次,真的不是梦.
她始终笑盈盈的看着他,干净而略带绯红的脸上满是小孩子恶作剧后得逞的笑意,他听见他一直梦见的人轻轻的对他说:”死人^,你回来啦^”
你回来啦.一切理所当然.旅人总要回家.生前身后都是如此.而她,在等他回家.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有点紧张,一边下意识的摸了摸左耳上的耳钉,一边犹豫着是该说”恩”,还是”久等了”之类的话.最后,他什么都不想说.他只在一愣后慢慢走向她,不顾她的动作,几近粗暴的拥她入怀.一切那么美幻,两人的拥抱构出一个完美而快乐的结局.
而旖旎的背后,有时是血淋淋的伤口.
她瞪着惊愕的眼睛,彻底僵在他怀里,靠在他瘦削的左肩上,除了能感受那有些硌人的锁骨,还能越过左胸看见透胸而过并仍在滴血的细剑.她突然嫉妒起来,嫉妒他梦中的”那个人”,这家酒馆真正的女主人.他的爱如孩子般纯净而充满贪恋.她以为这拥抱,以为这爱会是给她的.
但,她并不是”她”.”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皇.而她,只是个刺客.即使相貌如出一辙.
之后,她听见银发红瞳的他在她耳边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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