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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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游之独孤求败

      要问我的理想是什么?我曾经很拽的说:“一个人寂寞的站在华山顶上。”

      少年轻狂,我也不例外,更重要的是,我比一般的少年更有资格去狂、去傲,因为在江南道上,再也没有能向我挑战的人物,当江南五虎被我玩儿似的“虐死”之后,剩下的那些名头很亮的所谓高手们,几乎都在同一时间一起退隐江湖了。

      那年我二十五岁,穿洗的发白的长衫,挽不怎么整齐的发髻,腰间随便的别把没有鞘的长剑――一两银子两把的那种劣等货。

      有人认为我用那种劣等货挫败一个又一个手拿名刀宝剑的成名侠客,是为了炫耀自己,似乎看着他们沮丧和颓废的神情,很能满足我的成就感……但事实上,他们都错了。当年没出名的我路过刀剑铺的时候,也曾经贪婪的看着那些价格不菲的刀剑,梦想着哪天拣到一大锭银子,好好的买一把来炫一炫……可是很奇怪,现在的我身边各种宝剑名刀多如牛毛,但却没什么机会去炫了,因为现在的我就算拿根树支,也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天才,很多人都这么称呼我,称我创造的是奇迹,也许那时侯的人傻,我只不过打败了几个成名太久老的一塌糊涂的“高手”而已,我甚至没什么胜利的喜悦,哎,二十五岁的壮小伙去和一个整天泡在安逸富足的糖水般生活中的老头对搏,要是不赢那才叫奇迹。江南五虎也许比较年轻,可惜他们每天晚上和女人不七八次的那个那个,那可是要了男人命的……剩下的“高手”们都稀喱哗啦的统统隐退江湖了,看看,这不叫傻还叫什么?

      人们也一直认为我这么个“天才中的天才”的最终目标是称霸江湖,当天下第一人,的确,我不停的寻找对手,一次又一次的去挑战,去追求这种看起来几乎不可能的梦想,可是他们都想错了,当我初入江湖,其实我的理想只不过是一日三餐,顿顿不拉而已。

      让我改变的,是一种可怕的毒药。

      其实我并不是绝顶聪明的人,因为很久也没搞清那种毒药的名字,不过我领教了它的威力――深深的依附在骨头里、心窝里,怎么也去不掉,甩不开。我每天晚上都在冥思苦想,试图找个答案出来,甚至后来我把人生的意义放在追求天下第一的挑战中,也是为了能摆脱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而已。

      后来我放弃了,我想直到我化为灰烬的那天,也无法摆脱这种毒药的折磨了,痛到心里的,绝望的,倒霉的是还老是让他睡不着觉,夜夜失眠,精神萎靡。

      有时品尝起来这种毒药还很甜――世上的道理就是如此,苦不拉几的臭不拉几的毒药鬼才会喝呢。也许是太贪恋什么了,我就这么毫不忧郁的喝下去了,只到喝完了,药性发作了,才省过来,也开始后悔起来。

      剩下的只有些回忆。记忆里有些片段,但很凌乱,有时也会不经意的忽然冒出来,让自己吓一大跳,想赶出那些念头和思想,但后来发现毒性过猛使得我更本没法驱除这些东西,只有让自己更乱而已。

      ……那天天气很好,我却很糟糕,他受了伤,伤口很大,血如同喷泉般的喷出来,但我还是靠着一口气斩杀了三个敌人――江南道上的几位有梁子的豪杰。我其实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些人,但江湖本来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一句话就可能得罪人,而且那些刀口上舔血度日的好汉们只会用打打杀杀来解决问题。江湖对于我来说是太难走了,但我也明白,自己不杀那些人,自己就无法活下去。

      于是当我解决掉最后一个人之后,自己也离鬼门关不远了,我躺在地上,看着白云,感受到生命一点点的离去……很飘渺也很奇幻,反正感到的是不真实的,这样也好,我想着。

      忽然她出现了,那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得了,我只知道帮我包扎了伤口,喂我喝了草药,我偎依在她的怀中,很温暖,很安详……我至今也深深的记得那一刻的感觉,美好的让我几乎想哭,要是时间再能倒流,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取,哪怕那一刻是如此的短暂。

      我记得她的样子,一直记得,从来不曾忘却,也许那并不是什么美丽的让人窒息的脸蛋,但在我心里,美的意义就是那一刻短短的相遇,我想那时开始,我中毒了。

      我一直有强烈的自信,坚信自己会再次的遇见她。凭着我那点顽固的不怎么聪明的脑袋,我开始了漫长的寻找她的旅途,其实我混在江湖,本来就没有什么固定的目标,只要有饭吃我也就满足了,而驰骋啸傲的侠客传说,只不过是些说书人的题材罢了,江湖哪有那么多正义可言?

      黄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那个恩人。我忽然记得再次遇见她的时候是下着飘零的小雨,很有点骚客们所喜欢的惆怅寂寞的味道。但可惜我的墨水太少,也体会不出个罗曼什么克的来,我的行为也太马虎了点――那时那个女子正在依着楼台做的红装,我就这么“碰”的翻墙进去了――这也让我后悔不已,因为我本想卖弄下轻功什么的,不料想来了个很不好看的倒栽葱,让那个女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当女子认出是我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倒霉和落魄和没面子,当我傻傻的笑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那个女子却把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一件洗的快发白的长衫,让我换上。

      那时,我那剂毒药的药性开始慢慢发作了,我陷到无可自拔。我每天晚上都去看那个女子,给她说江湖的事情,她给我唱歌和缝补衣服……就这样,一天又一天。

      “我要嫁人了。”有天女子这样对我说,我当时就傻了。但我没有办法,我无法了解一种叫爱情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也不再去女子那里了,只是每天晚上看着被缝补的衣服,老是觉得酸酸的不太好受。我知道她要嫁的是个成名已久的江湖豪客,不过他既非老的掉牙,也非在女人香中泡了很久,那时他正值壮年,有钱有势,而且也热衷于比武打擂,当然胜多负少。

      我不知道为了什么去挑战她的丈夫,我记得那时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她的丈夫问我的名字,我没回答,我那时并不是他的对手,但我够拼命,我对生死已经毫不在乎,就让他杀掉我吧,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我留恋的呢?

      可是我赢了,他跑的够快,没想到成名的豪杰们连逃跑的样子都很是那么的帅,我站在雨中,大哭着,而后,着了凉的我大病一场。

      从那时开始,我变了,我不断的寻找着更强更有名的对手,我想要是我能象她丈夫一样那么有名,那么她也许就不会离开我了――尽管这么做有些晚了,但我还是发狠般的去挑战着,去为自己拼搏着,而后每次都大哭着。

      很久以后,有天我在大街上遇上个挽着少妇发式的女子,我认出是她,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我忽然很想去抱着她,但弯起的胳膊却怎么也无法在她的身后合起来,我们在僵硬的等待着什么,我看见她的眼中有些水迹。

      “你干吗要哭啊。”我说着,但自己也象是在脸上挂了条瀑布。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点事情,毒药其实不是谁给我下的,是自然的,不经意的,每个人也许都会喝下的。其实我很早就该知道了,只是除了武学上的,我的智力水品老是达不到顿悟的高深境界,也难怪,真的要是搞清楚了,我做个高僧比做个江湖客更有成就点。

      相思是种毒药,爱情也是,当相思和爱情都不再成为可能的时候,毒药的毒性才会发作,彻骨的痛,彻底的后悔。

      当爱情离去的时候,剩下的无意义的追求天下第一名号就成了我的全部,只是为了克制住那份相思之苦。当天下再也没有可以挑战的对手了,我很自负的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独孤求败”。

      当那些后生问起我当年的理想的时候,我也很犹豫,象我这么个功成名就的人物该不该提起那种……那种不好意思的事情呢?我于是很拽也很酷的告诉他们:“我的理想,就是一个人寂寞的站在华山顶上……”

      后来真的有四个高手跑到华山顶上比武去了,为的就是那句:“一个人寂寞的站在华山顶上……”,我大笑不已,他们哪知道这“寂寞”的真正的含义呢?要是知道了,那么天下无敌的名号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我最后没去华山,而是找了不出名的深山隐居了起来,去华山那其实只是我的屁话,怎么能当真?于是独孤求败在江湖上成了传说。

      成了名的我还有一个挺邪恶想法:把她的丈夫全家杀光,而后带着她一起远走高飞――只是,我也做了不少好事,被称为“大侠”,实在不好意思这么去做罢了。

      哎……我寂寞的一生啊。

      #17744
      努塔瑞努塔瑞
      参与者

        鼓掌
        文笔简朴、故事简单老套,但胜在对人心的把握,让人眼睛一亮。

        #17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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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者

          其实是无聊的涂鸦,没什么新意也没啥突出的,大家看了一笑便好。

          #17746
          丽蒂雅丽蒂雅
          管理员


            满怀希望的进来一看,你尽拿老冬冬来充数了。
            好久没见你的新作了
            😀

            #17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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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者

              @丽蒂雅 wrote:


              满怀希望的进来一看,你尽拿老冬冬来充数了。
              好久没见你的新作了
              😀

              呵呵,其实这是本来面目啦,青衣江湖行大多都改自这个系列的,当然,我那时写了不少,而且现在又写了不少,等会贴上――你绝对没看过的哦。

              #17748
              五十弦五十弦
              参与者

                老的新的尽管贴上来,我都没有看过啊:D

                #17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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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者

                  少年游之风清扬

                  一、

                  我很少喝酒。

                  不是不能喝,我年轻的时候也照样“轰饮酒庐,春色浮寒饔,吸海垂虹”。

                  不仅能喝,而且好醉,醉了后还要发疯,发疯的时候还要一个人跑到华山顶上迎着大风狂喊:“老子叫风清扬!大风的风!清朗的清!飞扬的扬!”

                  而后山间回声不绝,我就在风中飞扬,清清朗郎,自由自在–我喜欢这感觉。

                  我唯一崇拜的一个人就曾经说过,他一生最高的理想就是“一个人寂寞的站在华山顶上……”。

                  我感动的一塌糊涂,于是我认为,不仅要站上去,还要大声的把自己的名字喊个三十遍五十遍–不是喊给那些凡夫俗子听的,这是为了让这天地间的众神们能加深印象–记住喽,明个老子打遍天下无敌手之日,就是你们哥几个倒霉之时……哼哼,神仙算个鸟,有本事比划一下?

                  只不过那时我还没达到天下无敌的境界,要是就这么跑上去扯嗓子喊,别人会以为我是神经病的。

                  但喝醉了就不会,师兄弟们最多就是无奈的笑笑:“看,那傻小子又喝多了,又跑那做白日梦了……”。

                  喝多了?切,麻雀岂能知道鸿雁的志向,王八那能理解胖头鱼的追求?不管是不是白日梦,在我看来都不重要,关键是有没有胆量去做,去追求!成功是什么,不就是百分之一的天才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么,前朝有个白痴一样的人物叫郭靖,后世怎么称呼他的?北侠郭靖!他那么笨都能做统领黑白两道的大佬,何况我这么聪明绝顶?

                  有梦想就有动力,有动力就有努力,有努力就会成功。

                  我有了梦想,我要做天下第一;我有动力,因为有无数人已经成功了;我也在努力–当别人都在吃喝玩乐的时候,我在练剑。

                  我练的不是师父传的剑法,因为我看不上眼,我追求的是更高更强的力量,所以我练了一种奇怪的剑法-独孤九剑,而华山派的剑法-不,甚至说全天下的剑法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垃圾。

                  可惜的是,在大多数人眼中,孤独九剑更象是垃圾,它既不出名,也无人问津。

                  因为独孤九剑只有剑决,而无剑招。

                  没有剑招的剑法是好剑法么?十有九个人会坚决的说:“不是。”,而剩下一个,就是我,会说:“是。”

                  剑招只不过是形式,剑法的精髓不在于你是否把什么什么招式练的滚瓜烂熟–要是那样可以称高手的人就太多了,而是在于你是如何的运用那些招式。

                  独孤九剑不传剑招,它只告诉你用剑的方法,口诀有三千多字,九种用剑方法。于是“独孤无招,因势而变,敌俞强,则吾俞强,不拘形式,全凭意会。”

                  这些道理,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寥寥几位绝顶高手能理解,因为他们已经通晓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了,所以他们才会对后来在江湖上掀起阵阵腥风血雨的辟邪剑谱不屑一顾――比如任我行。

                  当然,那时我还年轻,也非高手,还需要通过练习来进一步领悟这些道理,所以那时我人生中只有两件事情,一是喝酒,二是练剑。

                  喝酒是为了醉,醉了就可以有梦,有了梦,就会激励我更加勤奋的练剑,练好了剑,就会实现我的梦。

                  但酒喝多会伤身体,何况每次都要喝到酩酊大醉呢?

                  只不过没人关心过我,没人会善意的提醒我,他们有的大多是嘲笑,大多是等着看我喝多了后出丑。而越是这样,我就喝的越多,剑也舞的更狂,似乎这样被酒烧的发烫的心会好受点。

                  哦……如果是那样,我也许就真的变成了酒鬼了,其实我也在想当个大醉侠也挺酷的,只是身体越来越虚弱,心情越来越孤僻……直到有天,我遇见了她。

                  二、

                  那天,正值腊月新春,飞雪飘扬。我喝下了半斤“寒江烧”,正光着膀子,在雪中练剑。

                  那天,她穿了一身狐皮小袄,在大雪中盘旋飞舞。

                  我看见了她,觉得不爽,居然有人打扰我练剑,而且是女人,不吉利,不吉利。

                  她却很好奇的问我:‘你为什么光着身子,不冷么?”

                  她的眼睛很大,一闪一闪的,闪的我眼珠子发晕;她的脸蛋很红,象是新春开的红梅,可爱的想让人亲一口。

                  “不冷。”我冷冷的回答,心里却乱的一塌糊涂,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那个时候我觉得必须要有点“样子”,我是男人嘛,男人都要“冷”一点的。

                  她又问:“为什么?人家要穿上皮袄也觉得冷的紧,你那么厉害?”

                  我使劲的把鼻孔下两条“长龙”吸了回去,而后说:“我喝了半斤酒,正热着呢。”

                  自然,我认为,不喝酒的男人一定不是真的男人,象我那么能喝更了不得,叫“男人味十足”。

                  她很惊异,我很得意。我想她一定会对我这么“男人”的壮举钦佩不已,她就会对我大有好感,一旦大有好感就会生出亲近之意,一旦有亲近之意就会……

                  但是,她认真很严肃的对我说:“喝那么多酒,早晚会喝死的。

                  哈,现在想来也许那时真的醉酒之后的白日梦做的太多,我也太喜欢不着边际的幻想了,剧本没按我的幻想发展下去,挫折,挫折。

                  喝酒会死人么……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但男人喝酒是有其必要性的,为了说明这必要性,于是我说:“练剑之前是一定要喝酒的,喝到七分醉意,行剑便宛若流水,意动剑先至,意尽剑不休……”没说完,两条长龙不解风情的从鼻孔里滑了出来,一直垂耷到下巴,在张大的嘴巴前构成一幅著名山水奇观–冰冻水帘洞。

                  她扑哧的笑出声来,前俯后仰,象一朵在寒风中摇拽的梅花,我快晕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

                  “我……我叫……风清扬……大风的风……清朗的清……飞扬的扬……”

                  这是我第一次在人面前这么介绍自己,华山绝顶之上那些意气风发的豪情,此刻却是结结巴巴的傻到可爱的羞涩。

                  那之后,我很少喝酒,因为我发现,原来让人醉的不仅仅只有酒而已。

                  比如那一刻的相遇,我就醉了,彻底的醉了,既然如此,何需再有酒呢?

                  只要有她在我身边,我就永远不会清醒,而且不愿意清醒。

                  因为一醒,就什么也不会再有了。

                  三、

                  练剑十载,终有小成。我在江湖上走那么一遭之后,这世上只还剩下三个人还配做我的对手,其余的,我连理都懒得理他们了。

                  随着我的江湖地位的提高,那些曾经嘲笑我的师兄弟们开始对我尊敬有加,多情少女则把我当成崇拜偶像,随便做个啥POSS就能引来无数尖叫,当年站在华山顶大声叫喊成了那些崇拜我的追星族们乐此不疲的活动项目,恬不知耻的门中长辈还把此当成了一门高深学问加以研究,后来出了本书叫《华山奇侠风情扬的成功之道》,就靠这项我们华山派的每年收入暴涨,我也成了华山派中的超级攒钱机器,哎……没办法,谁叫我那么帅而且又那么NB呢?

                  那时侯,天蓝的象块蓝花布,云白的象团棉花糖,酒辣的象是碗麻辣烫,而我快乐的象阵风,自由而潇洒,我不停的随着风追逐着、奔跑着,连流下的汗水都是那么晶莹可爱,天地间,只有我的豪气还有我的梦想。

                  一切都美好极了,我已经感觉到一个人在天空中飘来飘去,伸手就可以把日月星星都给拨拉下来。

                  但当我跟她说我的梦想时候,她却说,为什么要一个人?那样寂寞的话有什么意思?要是两个人,能相依着站在华山顶上……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

                  我一怔,想了半天,我做错了么?好象是的,但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沮丧,反而却快乐的象要飞?

                  “笨蛋。”她又笑着说。

                  我恍然大悟,错了错了,全都错了!原来人生最大的乐趣,决不是什么一个傻兮兮的站到什么顶上白痴一般吹西北风,而是两个人永远的相依相偎,不管是华山之顶,还是路边的馄饨摊,都要在一起,快乐还有悲伤,都要一起分享。

                  是啊,这才叫追求,才叫理想,才叫完美。

                  于是,我乐滋滋的跑去象她的老爸,我的三师伯去提亲,他当然答应了,他也不会不答应,要是他不答应,我就一脚把他给踹桌子底下去!这年头是他硬还是我狠?哼。

                  只不过他说要娶她女儿要到他老家去办婚宴,这是个挺奇怪的要求,他笑嘻嘻的说是因为这些天我为华山派有点操劳过度,比较疲劳,不如顺便去旅行一下调节调节,我也没怎么多考虑,去就去吧,放我长假,何乐而不为?

                  于是,在一个草长莺飞的日子里,我告别了所有的同门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师父师母师伯师姨,带着我的她,跑到她的老家旅游结婚去了。

                  四、

                  当我兴冲冲的回到华山,却没有人来迎接我,照理我这么个风云人物回山,他们早该闻风而动三十里之外去恭候着了,可我直到华山大殿,却看见到处是血,到处是尸体。

                  有仇家杀上华山来了么?是谁?是谁那么大胆!他们不知道华山有个风清扬,他们不知道这天下没人会是我的对手了么?

                  可我看见的却是三师伯诡异的冷笑,还有活着的师兄弟们仇视的眼神。

                  我忽然明白了点什么,我隐约知道我的很久以来华山分为剑宗与气宗两派,两派向来不和,总是明争暗斗,不时还发生兵械相斗的事件,我的师父就是剑宗一派,而三师伯,是气宗的人。

                  剑宗一派因为有了我,声势大振,俨然有一统华山之势,而气宗,却忍气吞声,只得暗地里埋怨不已。

                  难道是……可不管怎么说,两派也不可能会闹到互相残杀的地步啊!我不明白,我茫然的看着他们,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个解释。

                  三师伯只是一挥手,冷冷的说:“杀……”

                  我说过,江湖中只有三个人还能跟我过几招,就凭三师伯和他的那些酒囊饭袋我还真没看的上眼,但我仍未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连剑都未出鞘,我还在希望谁站出来能给我一个解释,一个答案。所以我只有不断的闪避,闪避,而他们却象疯了一般,连眼睛都是红的。

                  终于,我被三师伯的长剑顶住了喉咙,我绝望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干吗要杀我,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的疯狂?难道真的是因为两派的矛盾激化到了非自相残杀不可的地步了么?可是我名义上是剑宗的人,但我重来都是以华山弟子自居的啊,剑宗与气宗,在我眼中有什么分别!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扑了过来,推开三师伯的长剑,死死的抱住我,哭着喊:“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三师伯却冷冷的说:“让开,你忘记爹交代你的话了么?你做的不错,这里没你的事了!”

                  我到现在还在恨自己的聪明,因为那时我很快就明白了另一件事情――原来三师伯叫我去外地成亲,是因为……剑宗之人,除我一个,全都死了。

                  知道被人欺骗是什么滋味么?而且骗你的人又是你最爱的人?那么我告诉你,没有任何感觉,什么都没有,就算三师伯他们用剑在我身上划了几百条口子,我也觉不得,你只能在那里发呆,象个木偶,任人摆布来摆布去,而生命其实已经离你而去。

                  她在哭着,我听不到,三师伯在双脚跳,我看的很有趣。时间却很呆滞,慢慢的慢慢的根本就没流走过。

                  我呆呆的看着她被一帮人拉开,我呆呆的看着三师伯的长剑向我胸膛刺来,我呆呆的看着她挣拖开,而后往三师伯的剑尖上冲去。

                  血溅到我的身上,象是化了一副美丽的梅花图,血溅到我的脸上,热的发烫。

                  我回过神来,扶着她栽倒的身躯,她向我笑着,轻轻的说:“还不快跑啊,笨蛋。”

                  “我不走。”我说,“我要杀光他们。”

                  “不要……答应我啊,不要杀人……”她摇着头,“恨,就恨我一个人吧……是我骗了你……骗了你啊……”

                  “……”

                  五、

                  如果说没有人可以一直醉着不醒,那么我就在一刻猛的醒了过来。她已经去了,所以我没有醉下去的理由了,没有了。

                  酒醒了,梦也碎了,我愤恨,不恨她骗我,不恨三师伯阴险,我只是恨,没理由的恨,恨的想杀人,但她说不要杀人。

                  我没杀过人,闯荡江湖的时候我只想打败对手,除了这个理由,我不会出剑。

                  但今天拔剑,只是想发泄一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不曾醉的情况下肆意的发泄一次。

                  所以我挑断了三师伯的手筋,斩断了所有人的长剑,他们惊呼的逃跑了,我得意极了,我大声的笑着,哭着,喊着。

                  最后我看见只有一个十几岁的气宗弟子站在门口,他举着剑,哆哆嗦嗦,害怕极了,但他没有跑,只是盯着我的,动也不动。

                  我懒得理他,我抱着我的妻子的尸体,提着长剑,慢慢的经过他的身边,他却猛的冲了上来,举剑便刺。

                  我干脆一把把他抓过来,那一剑不知道刺到哪里去了。我凑近他,恶狠狠的说:“小子,不想死就滚!”

                  可是,他却忽然大叫起来:“你不会杀我!”,他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刺进我的小腹。而后欣喜若狂,大声喊着:“我杀了他了!我杀了他了!我杀了风清扬了!”

                  我叹了口气,他那力道、方位全然不对,除了让我疼一下根本就要不了我的命,于是我把他推倒在地,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看见浑然无事的我,他又惊呆了,被我一问,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的,他脱口而出:“岳……岳不群……”

                  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六、

                  我的故事就该结束了,我埋葬了我的妻子――就在华山后山,我也在那里住了下来,尽管三师伯他们知道,却不敢来找我,我放出话去,要是他们敢来,我见一个杀一个。

                  江湖上风清扬这个名字也随风消失了,我已经不喝酒,也就没有梦了,没有了梦,我的人生也就没什么追求了,没有了追求,江湖也就对我毫无意义了。

                  我只想在这里,守着她,一年又一年,我想我爱她,她却爱我么?这一切真的是一个精心安排的圈套么?

                  我想起雪地初遇,那时我还是个莽头少年,没有人会注意我,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对我说喝酒是不好的。

                  只有她,很认真很严肃的告戒我,酒喝多了是要伤身体的……于是她变成了酒,让我把梦全放在了她的身上,她成了我的动力,我的追求。

                  可是,这一场大醉之后,醒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梦想,豪气,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两个人,相依偎,华山顶,看月亮……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人生还会有什么意义?

                  后来我遇到一个人,他叫令狐冲,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也好喝酒,而且也好醉,最重要的是,他也有个梦,让我心痛的梦。

                  他很必恭必敬的问我什么是最厉害的招数,我变告诉他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阱,凭你多高明的武功招数,那也全然用不着了……

                  但那个笨蛋能懂么?当然不懂,因为那时他已经喝的大醉,和我当年一样,不知东西南北,不知人间险恶。

                  那让人醉的东西,叫爱情。

                  一个人寂寞的站在华山顶上……那是理想么?我忽然懂了许多,那是独孤求败无奈的叹息,因为他的梦,也碎了。

                  于是我每天都在华山之颠高唱:

                  少年游,少年游
                  轻驹红衣说风流
                  斜插芙蓉醉依剑
                  肝胆豪张敞貂裘
                  不知愁,不知愁
                  谁料春风薄
                  未老却道天已秋

                  #17750
                  五十弦五十弦
                  参与者

                    王八那能理解胖头鱼的追求?呵呵,好喜欢这句:D

                    酒醒了,梦也碎了这句我倒觉得写做酒醒了,梦也醒了似乎读起来更有力一点。

                    虽然是用的相当调侃的笔法,但一路读下来却的确感觉到阵阵悲伤,在我看来是不错的文了。悲剧比喜剧更容易打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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