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话题包含 13个回复,6 人参与,最后由明帝朱丹 更新于 2005-10-22 07: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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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9-25 05:41 #3050
别骂我,脑子坏了,正好在看:一骑当千
人生对于马朝来说好像一条河流,而且是条风光旖旎、水色清美的河流。
如果就如此顺着水流安稳的一直漂到河流的尽头,顺便看看两旁的迷人的风景,享受下河面清风抚面的愉快,虽然没有大风大浪的刺激,但也不失为一种完美。
可惜要是在河里漂着的那个人是个一点水性也不懂的笨蛋呢?
风光再好河水再缓,同样也能要人命的。
只是马朝虽然不会在人生的河流中游水,但也不想死。如同所有溺水者一样,他便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呼救,不断的浮上来,又沉下去,浮上来,又沉下去……河水依旧温柔,风光仍是一片灿烂,河水之上,一块浮着的稻草也没有。自然,也没有半个人影。
折腾了半天,力气没了,嗓子也哑了,连顺利呼吸口气都成了奢望,马朝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连这么平稳的河面他都浮不上去,后面的激流凶浪呢?
河底虽然又臭又黑,但至少还有块实地能踩着;虽然又憋又闷,但至少不会被风浪打伤。
只是可惜了那上面的一片阳光灿烂。
……
沉于河底里的行为的另一个近义词叫堕落。现在马朝就觉得自己很堕落。
不知道怎么会那两个笨蛋混到了一起的,但自从那次大彻大悟之后,对于人生已经了无兴趣的他,对于挑选朋友的标准已经变的可有可无。是看中他的荷包也好看中他家的势力也好甚至是看中他现在笨的跟猪一样也好,朋友两个字任何人都能担的起,甚至,可以上升到兄弟的高度――当然,这也得看他们能让他得到什么的快乐了。
眼睛总是在女人胸脯上瞄来瞄去的张唯与相信拳头是判断是非唯一标准的顾明就这样闯进了他的生活。
张唯的脑袋够聪明,顾明的拳头够硬实。
有了这两点想不快乐都难,聪明的会想法把无聊变成乐子,能打的能看谁不顺眼就揍谁,而他们的目的也非常明确,就是因为你小子有钱!
而偏偏马朝就钱多的发愁,而快乐少的可怜。
于是这买卖三个人就这么敲定了。没几年,大街小巷里那些小混混都把这三人当成了不良少年的典范和楷模来看了,不管认识不认识,不管是老混子还是新入道的,见了马朝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老大!
这让马朝很满意、很满足,随之而来的快感,前所未有。他不禁想,他的人生其实还不算失败,虽然离着父亲定下成功标准远十万八千里,但是这对自己来说,却是足够他欣慰的过完一生了。
但问题是这真的是马朝想过一辈子的生活么?或者,这真的是马朝喜欢做的事嘛?
当初不过是赌气才让自己如此放纵,事实上,马朝最明白其实自己根本不是做混混的料!自己也渐渐大了,心智也越来越成熟了,考虑的事情也多了起来,难道还就真这么混一辈子下去?
更何况现在一提起马家的四子,那些正经人士都会摇头叹道:马家四子,三好汉一混蛋!而在之前,却是三好汉一废物罢了。
混蛋与废物,都不是什么好词,但说他废物,多少还带了些惋惜和可怜的意味,但“混蛋”,却是鄙夷的同时还加上了不少愤慨,可见,现在他在天水的名声,是有多么的糟糕,而父亲的脸色,是有多么的难看。
所以这份看似“有前途”的“事业”,真的并非长久之计,但是偏偏,现在马朝除了继续的混下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所以除了觉得自己很、非常、绝对的堕落之外,马朝想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自己。
有了心事之后人反应就会慢了不少,特别是手里提着木棒躲在阴影里等着揍人的时候。顾明踹他屁股的那脚就没能避开,差点让他来个狗啃屎。
“干什么你!”马朝屁股生疼,顾明这小子下手从来不知道轻重。
“操!叫你十七八声你,你没点反应!发什么呆!小心看着点,那娘们就快来啦!”顾明手里提溜着一把匕首,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寒光。
看见匕首,马朝心里觉得有些不安,虽说和那些混混们干的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多场了,但真正动上刀子的却没几次,混混们打架只要不把人打死,多重的伤那些驻所卫都不会追究,但要是一旦闹出人命,那些驻所卫的脸色可就不那么友善了,杀人偿命这条写在大汉律典首页头条的律法,可不是说说而已。
“拿刀子出来干吗,你找死啊!”
“妈的!死就死!”顾明咬牙切齿的小声说,“今天不在那臭婊子脸上划几条道道,我顾明从此就把名字倒着写!”
看着满头纱布两颊青肿乍一看以为猪神再世的顾明中眼里燃烧的熊熊愤怒之火,马朝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感慨仇恨果然是让人丧失理智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不过也奇怪,号称打遍天水无敌手的顾明,怎么会被人揍的跟猪头一样?而且据他自己说,揍他的那个人居然还是个女人!
女人!
顾明的身材没有九尺也有八尺半,膀大腰圆,拳头大的跟小酒坛似的,如果按照力量与身材成正比的定律来看,那么能轻易的把顾明这样的猛男给扁成猪头,那么这个女人的……想到这里马朝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毛――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恶心,能比顾明腰围还粗,拳头还大……那、那还能叫女人么?
所以马朝倒不在乎这个时候走没走神,那女人的身材一走起来必定地摇山动,白痴都能察觉的到吧?他更担心面对这样的怪物,他们三个能行么?
老实说,他们的名声五分是运气、五分是……不,恐怕七分是靠顾明的拳头打出来的,天水那么多混混,可全加上来也不够顾明一个人料理,所以多年以来他和张唯习惯了挑事,却不习惯真刀实枪的干架。现在他们那七分的支柱被轻易的给揍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了,还剩的三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妈了。
无奈的是虽然觉得今晚这事可能不妙,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没办法,谁叫他是老大呢?老大不就是该在这个时候出来替兄弟出头么?兄弟们可以害怕,偏偏老大就算快吓死了也不能后退,否则性命是小,名声是大,要是从此传了出去,天水中谁还会用正眼瞧自己了?
如此看来老大虽然威风,有时却也挺悲哀的。
月上树梢了,夜也近三更,这片密林里寂静的有些发慌。马朝定了定心神,问道:“似龙,你确定那娘们肯定走这条道?”
“错不了!每夜此时,这个臭娘们必定会从经过!我可跟了她好几天啦!哼哼,深更半夜一个妇道人家鬼鬼祟祟的,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去偷野汉子,所以姓马的……靠,你发什么抖!”
“我冷不可以么?”马朝心里却在想,能承受这么这女人如此雄伟身材,那个奸夫的块头一定……
“放心吧,在下早就安排妥当,嘿嘿,就算来的是只母老虎,今晚也必定叫她逃不出咱们的手心!”
说话的是一直闷声不响的张唯。这是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小白脸儿,人长的山青水绿的不说,对诗词乐理还颇为精通,据他自己说他家门衰败之前在江东也算的上是个名门望族,所以自小就阅历万卷,是个文化人。照理来说这么个人帅气又有文采还有着让人同情的落魄身世的家伙该是个很受人欢迎的角色,可惜恰恰相反,这家伙的口碑在天水据说不是倒数第一就是第二,归根结底,坏都坏在他那双眼睛上了。
当然不是说他眼睛可怕或者难看,很大很亮,只是他的眼神实在叫人不敢恭维,男人称那叫猥琐,女人称那叫下流,偏偏他却自诩那叫风流,其中的冲突和矛盾之激烈可见一斑,最终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任凭他再怎么臭屁怎么辩解,他的人格也随着这双倒霉的眼睛被一同被打倒在社会最低层。
现在这个家伙眼睛里除了委琐,还透着一种叫卑鄙的玩意。
“这密林里唯一的小道上我都已经布满了机关,哼哼,什么绊马索猎兔圈老鼠夹,一样不少!而且。”说着伸手从怀里套出块黑布来,蒙住了口鼻,“我还从莺花楼那里搞来了不少美人散,到时兄弟们就看好戏吧!”
美人散是什么玩意马朝自然清楚,那是妓院里给那些刚卖身进去又不听话的女孩们用的,除了有极强的催眠作用,还有混了不少春药进去,那些可怜的女孩就是如此被破了身子并且让人觉得还挺情愿――逼迫从娼是重罪,如此一来那些女孩反倒成自愿为娼,自然也就追究不得什么了。这是样让马朝非常反感的玩意,看着张唯和顾明却一脸坏笑的兴奋之色,马朝心里暗暗叹气。
为什么自己不适合当个混混,恐怕也就是如此吧?张唯说人混在江湖,就绝不能君子。马朝算不上是个君子,但也不是小人,一开始嫉世愤俗,做些伤害人的事情是有种邪恶的快感,但世间长了,内疚便爬满了心头。带着小弟去收保护费,把年老的都快走不动路的老人摊子砸的粉碎;当街调戏小姑娘,害的当晚就闹出某某少女自杀未遂的新闻……这真是快乐么?
所以厌恶感开始滋生,马朝心情恶劣了起来。看了看月亮,估摸三更已经倒了,那女人还是没有出现,心下一片轻松,于是说:“都那么晚了,恐怕那娘们不会来了,不如我们就此回去……”
话还没说完,顾明就兴奋的低声叫道:“来了!”
马朝郁闷无比。
密林小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虽然看不清楚,但从那人脑袋后飘着一蓬被晚风吹起的长发来看,是个女人应该没错。马朝心下有些失望,还以为会看到什么惊世骇俗的场景来,没想倒那个把顾明当小屁孩给教训了一顿的女人是如此的普通。皱了皱眉头,马朝决定还是留下来算了,省得等会这两个混蛋兄弟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那影子一路走来非常的小心,东张西望的不说,还很害怕的样子,一两声夜鸟的鸣叫就吓的她一哆嗦。马朝心想,女人就是女人,再怎么强势还是摆脱不了怕黑的天性,倒隐约觉得她可怜起来。但她那小心翼翼一惊一诈的走法也太憋气了,看似不远的路,她磨磨蹭蹭的走了大半柱香,不仅等的旁边两位是抓耳挠腮的,自己也有些心烦了。
好不容易终于进了伏击圈,三人的开始摒住呼吸,盯大了眼睛盯着那女人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踏上第一个陷阱的时候,时间忽然慢了下来,那平常的一步在三人眼里居然成了慢动作。
“哇啊!”一声彻天动地的尖叫,伴着一阵噼里啪啦连绵不绝的机关陷阱触动声,这个倒霉的女人顿时只有在地上打滚的份了。顾明兴冲冲的高叫:“成了!”而后和张唯刷的从隐身的大树后跳出来,一扬手,对着那女人就撒出一片粉红色的药粉。
“好汉、好汉……汉……饶……饶……”
那女人被药粉一迷,舌头也大了神智也不清了,恍然间看到树后跳出两蒙面人来,挣扎着求饶几声,声音是越来越轻,最后细不可闻。
看见仇家如此境地,顾明应该非常高兴才对,但是却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定在那里,好半天才扭着僵直的脖子看向一旁的张唯,却看见张唯同样张大了嘴巴,眼睛发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马朝立刻明白怎么回事,搞错人了!
于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三人看来去,看了半天,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算了走吧。”最后还是马朝决定结束这场无聊的伏击,说道。
“妈的晦气!”顾明却是老大的不甘心,对着那男人大吐口水,一脚踹出。
顾明这一脚虽然未用十足的力气,但对于天生神力的他这一脚也足可让普通人半个月爬不起来。可是没想到的是,地上的那个倒霉蛋此时居然动了一下,顾明这一脚就好踢进了一团棉花里,空荡荡没着一点力。顾明吃惊之间,那倒霉蛋居然乘机抱住了他的小腿,仰起了脑袋。
月光照在这倒霉蛋的脸上,三人立马统统倒吸一口冷气――可从来没见过毛发如此发达的家伙,一张脸……不,整个脑袋都被一大蓬又长又乱的毛给遮掩的严严实实,要不出还有一对闪闪发光的球体在上面,三人还以为这不过是个毛球罢了。不过真正让他们倒吸冷气的倒不是这副颇有震撼力的容貌,而是此刻那对应该是眼睛的小球体里正散发一种叫暧昧的光彩,正柔情万种的锁定在顾明雄壮的胸肌上,良久,含情脉脉的嗲叫了声:
“不要嘛……”
“我……靠!呕……”
三人顿时吐的脸都青了。
“连吐都吐的那么帅~”毛脸男浑身似若无骨,顺着顾明的小腿滑上了大腿,又顺着大腿缠住了腰,再从腰向上钻进了胸,一双楚楚怜人的眼睛越眯越小,最后眼睛下面的毛球裂开条缝,神奇的翻了出来两条上下排列的又红又厚的香肠,渐渐的弯曲成了个圈形,对着顾明牙齿都在发酸的嘴巴凑了上来。
“妈呀!”顾明知道那是美人散起作用了,可是没想到对男人也那么管用,顿时一阵恶寒从尾骨一直冲上后脑,他哪受的起这种无边风月,想也不想就使上十足力气,一拳就把这个变态毛脸男给揍飞上了半空,随着哗啦啦劈啪啪的响声,那毛脸男跌进密林的深处,一群夜鸟怪叫四散飞逃。
“啊哈哈哈哈哈!”见此情景另两人顿时笑的直不起腰来,张唯好半天才顺过了气,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似龙兄有如此魅力,居然可让男人动心……似龙兄,你可要小心点了,咱们两人可并非君子,万一以后忍不住对你见色起异……”
“你可以去死了!”
“哈哈哈哈……”两人笑声更大了。
可是笑归笑,三人闹了会,那毛脸男却好像就此没了生息,半天也不见动静。马朝心一凉,觉得不些不妙了,于是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走到毛脸男的身边,用力捅了捅。
“恭喜,似龙,你杀了人了。”
“恭喜个屁!”
饶是顾明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也难免有些慌张。别看这三位好像都已经习惯了横着走,其实他们的世界其实拥有的特权小的可怜,否则他们就该用“枭雄”而不是“混混”来称呼了,枭雄可以藐视一切法律,但混混却是时时刻刻象走在法律大街上的老鼠。
“现在怎么办?”马朝习惯的看向张唯,多年来他们已经养成了拳头靠顾明、动脑靠张唯、享受靠马朝的固定模式了。
“埋了。”
张唯的眼睛里闪出丝冷酷的意味来,说话的时候很坚决。
“……”
“……”
沉默表示了一致通过,顾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去拖拉那个倒霉变态的毛脸男,其他两人却没有动。
“站那干吗!还不快来帮忙?”顾明对一个人承担所有力气活的惯例早已习惯,但现今形势有些不同,气氛有些不妙,不知道为何,他觉得一个人做这事好像有点被出卖的感觉。
可是事与己无关的两人不会理解杀人凶手的心理,反而觉得有些奇怪,张唯愣了下,明白了什么,但嘴里就是没好话。
“兄弟,你妈妈没教你自己拉的屎要自己擦么?”
“操!”顾明几乎气绝,“没带草纸,麻烦你送张来行不行?”
“呵呵。”马朝又不合时宜的笑开了,没想到这个智商可能和牛有的一拼的家伙居然也会幽默一把。
“不好意思,我也忘记带了。”张唯笑的却更贼。
“……相不相信扯下你的面皮当手纸?”顾明急了,威胁上了。
“……”笑的很贼的张唯眼角开始在跳。
眼见三人的毁尸灭迹工作就要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耽搁下来了,密林小道尽头忽然传来一阵铃声。
听见这铃声,三人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2005-09-26 11:48 #29511恩,好象还有下文~~~~~
2005-09-28 06:28 #29512铃声很奇特,记忆中三人都不曾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
不是挂在马啊骡啊驴啊身上的那种,那叫鸹躁;也不是小孩少女腕上的那种,那叫童趣。
那是一种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平静的声音。
叮――清灵的如天人碎玉,不带着凡间一切的杂质。
呤――悠长的如天籁轻唱,轻轻回绕心灵深处。
一副奇特的画面随之出现在心头:一轮清冷的有些寂寞的月亮,一潭平静的有些凄凉的止水;铃声轻呤,一滴忧伤的水珠,荡开一波无奈的微澜……
于是心也随着轻轻的、柔柔的颤了一下、疼了一下。
……
“为什么我有眼泪?”多年后顾明回忆那一刻的时候,五大三粗的他居然有了点哲学家的味道。
“为什么我想哭?”猥琐下流的张唯也忧郁的象个正儿八经的诗人。
“你们洋葱吃太多。”马朝既不是哲学家也不是诗人,而是科学家,他终于找到了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泪水,不知道为何挂满了脸颊。
……
夜越来越深,铃声越来越近。
一片清冷明澈的月光中,一个人影,一杆长枪,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人,是个女人。一身黑色的紧身无袖皮装,紧紧的裹着一副修长但不失丰满的身躯;枪,是杆银枪,长的有些过分,没有二丈也有丈八,正斜斜的轻轻的压在她看似有些娇柔不堪的右肩之上。枪尖与枪杆连接处系了根绳子,绳子的尽头挂着个圆筒形的铃当。
她走一步,铃当就清脆的响一声。
月亮不知道何时移到了她的身后,好似发了春般变得又大又圆。
夜风不知道何时拥在了她的身边,仿佛慌了神般变的又乱又轻。
铃声一止。她就悄然立在了月下,停在了风中。
月色照在她的身上,清冷而又神秘。夜风荡起了她的长发,如同轻纱飞舞。
三人的眼睛顿时都有些直了。
“我说……是她么。”张唯问到。
“是……是啊。”顾明咬牙切齿的回答。
“好大的胸啊……”张唯叹到。
“……”马朝无语,开始流鼻血。
……
不是他们不懂风花雪月的笨蛋,也不是不被那份绝美的意境所震撼,而是那时他们都还年少。
年少的他们总不愿意让自己太多愁善感,只愿意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觉,只愿意去看事物的表面而故意忽略内在……所以他们看到的不是那让文人骚客们想自杀的清风明月,而是那开的低低的胸口,诱人的乳沟,细柔的蛮腰,完美的臀部,修长双腿……
这副摧枯拉朽的诱惑力可没几个男人能承受的住,这三个看呆的了傻小子自然也不行,立在当场,话都说不出来了,心脏好像被什么给狠狠捏了一把一样,跳得扑通扑通的飞快,几乎都快要跳出胸口……啊的一声,马朝再也忍不住,鼻血BIU的一声飙上了半空,不省人事……
“我靠,你也太没用了吧!”顾明鄙夷的看了眼倒下的家伙,做了个中指朝天的手势,而后对着身边的张唯道:“就是这个这娘们!”忽然觉得不对,仔细一看这位更猛,居然站着就晕了过去,鼻血哈喇子汹涌的如同长江大浪,脸上满是花痴般的傻笑……
“我靠,你他妈的更没用!”顾明额头上暴出条跟蚯蚓一般粗细的青筋,杀呀一拳,张唯上天做他的美梦去了。
“呵呵,小子,他们是你找来的帮手么?”她看到这一幕很是有趣,轻轻笑了笑,声音和铃声一样的好听。
顾明脸庞一红,不过他天很黑,瞧不出来。他大声道:“不错,他们是小爷我的拜把子的兄弟,他们乃……”
“嗨,我叫张唯,字子难,江东建业人士,今年一十八岁,尚未婚娶。不知姐姐如何称呼,芳龄几许,是否婚嫁?姐姐不介意的话,就与我交往吧……”
张唯不知道清醒了过来,一把把顾明给拨拉到了十七八丈远,色咪咪的笑着道,瞳孔已经化成了个大大的心形。
“靠!”顾明额头上的青筋跟蚯蚓一般了,杀呀,一脚把他给送上了月球。
“就这两个笨蛋么?”她笑的更厉害了。
“……”顾明牙齿都快要咬碎了,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
“我还以为他会找什么厉害的角色来呢,看来,物以类聚这话说的没错,垃圾的朋友……”说到这里忽然铃声一响,顾明只觉得眼睛一花,她美貌的脸忽然放大了好几倍,甚至脸上的一些微小的瑕疵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还是垃圾……”
最后这几个字吐若幽兰,一股女人身上特有的清香充斥鼻间。这个让人心摇神驰的女人,几乎是把自己贴在了顾明的身子上,可顾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非常的美丽动人。
能让顾明都没法反应速度,那已经快到了何种地步?如果她要认真,那么就凭刚才那瞬间从八尺开外的地方侵到现在不过三寸距离的能耐,十个自己也早被她料理了。当然,不是不知道这个娘们的厉害,否则也不会找两个帮手来了,只是不知道,她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并非是对如斯美人近乎投怀送抱的举动无动于衷,只是,他不敢,不敢向前,也不敢向后,那一刻,一种从来未曾有过恐惧感深深的抓住了他的心、他的骨、他的四肢。看似无碍的眼睛,却没想到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那迷离动人的神采之下,那股可怕的充满了压迫感和警告的东西是什么?
那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杀气!无形无影,却是实实在在存在!
于是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恐惧不听话的浮现在眼睛里,即便被人叫了垃圾,也不敢有半丝的不满,甚至有种想赶快逃跑的念头……
不!不可以,小爷我可是天水人见人怕的龙虎豹三兄弟啊!从来只有人怕我哪有我怕人的!何况还是个女人?于是紧握在拳头里的指头刺破了皮肤,滚烫的鲜血和疼痛象是解除咒语的灵符,恐惧消失了,身体也能动了,顾明大喝到:“不许侮辱我的兄弟!”说完,象是负气一般,拳头猛的直袭她的右侧太阳穴!
但是没用,实力的差距不是勇气就能弥补的,只是一根手指……没错,一根手指,她轻轻的竖起了左手的食指,便轻飘飘的挡住了那充满开山裂石力量的拳头!
“什么!”顾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一股反冲力从拳头上直贯右臂,如同骨头都要被震碎了一般的疼痛却再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这是事实!
“不知死活!”她似乎很是惋惜的轻叹道,“小子,要教你多少次你才会明白,拳头是这样使的。”
说着她左手成拳,也不速度多块,力道多猛,可顾明却偏偏就是无法躲开,被一拳轻轻的印在了面门之上。
“啊?”顾明还以为她会又躲厉害的杀招,可是哪料到这拳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拳头是这样使的?你当给你老公锤背啊!”
“哼。”她冷哼了声,忽然间,双目一睁,瞳孔刷的一缩。那一刻,那迷离诱人之色全然不见了,刚才那股让人恐惧的东西忽然充满了她的眼睛。而后,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那软弱的拳头里猛的涌出,象是根飞速运行的巨大木桩直袭面门,“啊!”的一声,带着鼻骨碎裂、门牙崩落声音,顾明向后直飞而去,重重的撞在一棵大树上,砰!的一声巨响,大树一阵猛烈的摇晃。
“不会太重了吧?”看着躺在地上双眼翻白,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的顾明,她眼里恢复了常态,有些担心的小声的自言自语。
“算了算了,又不是我老公咯,死了也没关系吧。”
想不到她也挺幽默。一种让人不太舒服幽默。
“喂,女人……”身后忽然响起了声音,她回过头,看见一双很猥琐很下流的眼睛和一个鲜血狂流的鼻子。
“让开吧,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而且他……”回头看了看顾明,她浮起了股好笑的神色,“不去看看么?”
“看他?哦NO!”张唯夸张的叫了起来,眼睛里心形乱冒,“那个家伙随便他去好啦……现在重要的是姐姐呀!姐姐你不知道么,我已经为你陶醉了!啊,刚才你那一拳的风情,真是太妙了,啊天亮了,雨停了,太阳出来了,花儿开放了……”
“恩恩,就是,那小子我们也早就看不惯了。”马朝鼻血流的如同黄河泛滥,“平时就欺压百姓横行乡里,不是个好东西,姐姐不揍他我也想动手了,姐姐,你把我打醒了,你对我的教育终于让我认识到身上的不足,姐姐,我已经……”说到这里马朝神情居然恨旖旎,“爱上你了……”
“我靠,你……你们两个……有异性没人性……”清醒了点顾明听到两人的话,差点没又气的晕过去。
“恩?”两人眼里刷的一下寒光大甚。
张唯:“姐姐,这里有蟑螂!”
马朝:“姐姐,我们替你消灭他!”
顾明:“我死也饶不了你们……”
噼里啪啦哎哟哦啊……
“切。”对这如同闹剧般的表演,她一点兴趣也没有,看也不看闹成一团的三人,就准备离去。
“啊!姐姐别走!”刷的一下,张唯如同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伸出了双臂。
这让她若有所悟的愣了下,眼中闪出了一丝惊异之色的同时,嘴角边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兴奋。可她一兴奋张唯可受不了,豆大的汗珠忽然从脸上滑了下来,面色有些苍白,但嘴巴里依旧油腔滑调,“姐姐,为了能够表达我们对你仰慕之情……”
马朝很默契的接道:“为了让你光辉永远抚着我们悸动的心……”
两人刷的一下跪倒在她的面前:“请让我们跟随你吧!老大!”
“……”顾明气的终于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呵呵,说完了没有?”她浅浅的笑着,看着一边说话一边乘机抱住自己双腿的两人,问道。
“啊,好舒服,姐姐的大腿又结实又漂亮。”
“不知道姐姐上面是不是也那么舒服呢?”
说着两人还真敢向上摸。
“……”她的青筋暴起来不比顾明细多少!
“你们两个小色鬼唧唧歪歪的真的很烦人呢!”
那让顾明怕的不能动的东西再次出现在她的眼睛里,好像是真的动了气。一道银色的闪电忽然腾起,无风无声,只是单纯的快,快到好像连眼中的残影都没留下。张唯和马朝不知道被什么一撞,猛的飞上了半空。随着他们的去势,天空中顿时洒下两篷血雨来。
而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过一样,只是右肩抗着的长枪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左肩之上,待到两人飞到了最高点,铃当才忽然动了下,发出记清脆的响声,眼里那股凌厉骇人的东西随着铃声一响,刹那不见。
“以为接近了我就能成功么!”好像是警告,也好像是嘲笑,悠闲的等到两人如同破麻袋般跌回地面的时候,她才缓缓说道,“小子们,想赢我话再去回去练半辈子吧!”
可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他们再也站不起来了,可偏偏他们又爬了起来,只是有些东倒西歪。
“失败了啊……真糗啊。”看着半边脸肿的跟发糕似的张唯,同样不怎么地马朝却挤出了个笑容。
“谁说的,我张子难哪次失手过……嘿、嘿、嘿。”话都有些说不清的张唯呕出口鲜血,却很得意,一个破裂的纸袋从手中掉了出来,里面残留着一些粉色的药粉。
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空气中有股香甜的味道,“不好……这两个小鬼……”猛然警觉,却来不及了。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一股甜甜东西猛然涌上了喉咙,拼命压制的东西也乘机在体内横冲直撞起来,让她疼的只感到一阵阵眩晕。
“中了迷香我看你还怎么嚣张?大姐?”张唯笑着说,双手成刀状交叉在胸前,眼里早没了那种讨厌下流的神色,而是一片的空明清澈,身体也如同绷紧了弓般微微弯曲着。
十足的高手架势!
果然如此,藏的真好呢!刚才拦住她去路的速度就说明了这人的不简单,何况后来在被击中同时向自己洒出药粉的手法精妙和快捷呢?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了。
“大哥,虽然她中了迷香,但是也小瞧不得,当心了!”
“是呢。”马朝双腿蹲下,左拳右掌,摆了个有些怪异的姿势,神情一片凝重。
“马家二十四式!”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安起来。
“呵!”马朝大喝一声,右掌平推过来,不见快,但拿的很稳。
她一看就知道这一掌虽慢,但实际上是虚招,击出的同时畜满了力量伺机而动的左拳才是这一招真正的精髓所在――掌是前锋,虽慢而可探敌反应,拳是中军,伺敌破绽一击杀之!同时张唯也身形闪动,手掌成刀,如毒蛇吐信般又狠又快,直取咽喉而来,没有复杂的招式变化和后着预备,只是单凭速度!这一招充满了气势也充满了自信,绝对是高手的修为。
可惜这些对她来说屁都不算一个。
银色的闪电又起,两人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又飞了出去。
“靠,咱们空手她用枪,胜之不武嘛。”再次爬起来,张唯呸的一声吐掉颗牙齿,笑着道。
“得了,两个爷们打一个女人,咱们才叫胜之不武呢。”马朝抹掉嘴角的鲜血,也浮起了个笑容。
“你还行吧?”张唯看了眼马朝,见他摇摇晃晃似乎站着都很困难,有些担心。
“废话少说,我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你们照顾吧?”
“呵呵,说的也是呢!”
他们是经过了多少战斗的伙伴呢?也许数也数不清了吧?那其中有的是实力差距明显不成比例的时候,但是,每次他们都以胜利者的身份笑到了最后。就算马朝是他们中最差劲的一个,也从来没有软弱过、害怕过。
因为他们坚信,实力的对比不仅仅是拳头的硬度,更重要的比意志的硬度。越战越勇,是他们为人处事的行为准则,永不服输,是他们心中不灭的真理格言!
“那就再来!”张唯大叫到,这个时候他似乎变了个人,满脸的兴奋。
“好!”马朝也叫到,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最清澈,笑容最愉悦……他的人生,也最有意义。
张唯快的象风一样,手刀再次直取她的咽喉。三尺、二尺、一尺……
眼见这一招就要刺中目标,但她却没有了反应,眼神有些古怪,身体微微一晃,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慢慢的渗了出来。张唯一惊,想撤招却来不及了,只好硬生生的一顿地面,强行将身子象左边移去。可就在这时偏偏她猛醒了过来,几乎是直觉反应一般一脚踢出,张唯已经无法躲避,顿时被这一脚踢的如飞驰的箭一般向后直射而去,跌进密林不知所踪了。
然而还是慢了!如果她早知道张唯和马朝之间有着不知道多少场实战锻炼出来的默契,就不会简单的踢出一腿而不做任何防备――尤其是在由于某些原因而使得反应和力度都下幅度下降的时候。马朝从张唯的身子后闪了出来,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一掌直袭正好时她右肩空门大开的地方!
可是同样他也看到了她几乎呆滞的眼睛和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一犹豫,这一掌便打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也多亏马朝武艺不精,高手如张唯,要是抓住这么个机会非全力以赴不可,所以一击而出绝没有回头的余地;而马朝却是心、掌、眼不通,掌发的慢不说,而且还犹犹豫豫的不能集中起力量来,否则他这一掌打实了恐怕她就不是吐血那么简单了。当下马朝大叫糟糕,想后退开却发现她根本就没动,而是眼神越来越呆滞越来越无神,最后好像被什么一拽,竟然向自己的怀里倒了下来。
…………
人弹攻击是世界上最最最可怕的招式……马朝现在明白了。
当她倒在怀里的时候,马朝只觉得轰的一声,心脏爆炸了,血管爆裂了,脑子也被炸的一片空白。
月色下,她的脸色白如春雪,微微的染着一抹娇羞的红晕;红润的嘴唇正微微的开着,小声的喘着气;美丽的大眼睛微闭着,又是迷离又是神秘……
马朝忽然有种幸福的想去死的感觉。
2005-09-29 10:48 #29513眼睛已经被一种幻化不定的血红色蒙蔽,看出去周围的一切都在血水里浸泡一般;身体里那股难以抑制的疼痛开始渗透进骨髓,钻心欲裂的感觉折磨的她想拼命的大叫,但偏偏嗓子里就是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生不如死,也就是如此吧?但这一切都不重要。
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两个字――耻辱。
多少次强敌环立、多少次生死一线,她却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毫无作为就莫名其妙的倒下了;也从来没有过,拥有几近无敌的强大力量,却一丝一毫都用不出来。而造成这一切的,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混混!
阴沟里翻船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也就是惋惜自嘲加苦笑,但对她来说这是绝对不可也不能原谅的羞耻!
于是气愤,气的想彻底发泄一场,气的想干脆抹脖子算了,她不恨造成这一切的那两个不怀好意的混蛋,而是恨自己、恨自己的大意、恨自己的鲁莽。
难道我真的还不够坚强,真的还不是那么的成熟,真的在你眼中……只是个小妹妹么?
眼前忽然又出现了他的身影,那总是带着淡淡微笑嘴角,总是高高在上眼睛……心里一阵涌起一阵难言的忧伤,于是,伤痛不见了,恨意也没有了。她只是想哭,想立刻就投进他的怀抱,想象从前一样任性的让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但是,眼前的他又好像不是他,可为什么,他的味道是那么熟悉和亲切,为什么,他又会象他一样,紧紧的抱住自己?
……
一道刺眼的光芒射进了眼睛,她一惊,急忙坐了起来。
我是怎么了……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惊异的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颇为宽敞的房间,房间收拾的极其干净,摆设也极其简单,除了一张矮几、一个柜子,别无它物,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飘荡在空气里。阳光从窗户外照了进来,一片灿烂。
眯着眼看着这让人心头一悦的阳光,她忽然感到精神一振,长久来的那股压抑在身体里的疲惫和伤痛荡然无存,四肢舒畅的有点想伸个大大的懒腰……“咦?”她感到有些异样,急忙提了口气,觉得体内四经八脉畅通无阻,只是身子有些发虚,不能催动的太快。
看来是有人救了我呢!她想着,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身上换上了一件轻薄宽大的白袍,身体的几处旧伤也被重新换药包扎好了。
她心里有些些温暖,这里洋溢的熟悉、但已经失去良久的味道,那个很久很久之前,她和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只是时光不能再倒转,有些东西失去了就难以再追回,每当她心里再次念及过去,就会有只无形的手硬生生的将那些撕裂、扯断。
是的,现在的她,已经不再需要回忆。
风从半闭的门外吹来,一阵心旷神怡。她向门外看去,看见外面是个大的有些夸张的庭院,假山流水草坪和谐的搭配在一起,静静的将一幢幢相互相连相错的木制的小屋拥在中间。不过这庭院虽大,但似乎有些安静的过了头,除了一两声悦耳的鸟叫虫鸣,半天没见个人影。
犹豫了一下之后,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她决定走出去看看。
赤着脚踩上一片修整的又软又整齐的草坪,又让缓缓流淌的小溪温柔的浸没白皙的脚脖。阳光,清风,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不得不感慨生命的美好,很快就忘记了好奇,转而被这一切给迷醉了,沉浸在此中有些难以自拔。记忆中,似乎也曾经历不少如此场景,但不曾仔细的看一眼,停一下,想一下……是啊,匆匆短暂的人生之路,终无止境的欲望追求,只记得了呼啸而过的狂风,只记得了前方的凶险磨难,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点小小的忙里偷闲,原来有那么大风景可看。
又转过一片千姿百态的假山,忽然听见一片轰隆水声,眼前赫然出现条水流虽小但颇居气势的瀑布!她内心一喜,这瀑被假山挡着所以在屋子那看不出来,此刻一见顿时给人一种天外有天景内有景的奇妙感觉来,虽然是人工而成,可也有一番别致的妙处,不由得喝了一声彩。
她一出声就有人“咦”了一下,转眼看去,这才发现瀑布旁有个面如白玉身材高挑的白衣青年,正持着酒杯,好奇的看着自己。阳光穿过瀑布的水汽照在他的身上,一片奇异的朦胧。
她的内心不知道为何忽然动了一下。
“我靠……哪里来的,那么标志的,恩,小妹妹啊!”
可惜一开口这白衣青年,她的好感荡然无存。
“别站着……发呆,^哈哈,来来来,过来陪……陪哥哥喝……喝一杯。”
“哼。”习惯的挑了挑眉毛,她便想转身离去。
“别,别走嘛!哈哈,这样,我给你出个题目,你猜出来了,我……我喝一杯,你要……是猜不出来,你,你罚酒一杯。”明显这家伙喝了不少,说话嘴巴里象含了个臭鸭蛋。
也不管她答应不答应,他就说起题目来:“有一头牛,我先把它头朝、朝北,而后,我、我又把它向……向左转三圈,再、再向右转七圈半,最后,在把它的脑袋头、头朝右……问题,就是请问,它的尾巴现在,朝哪里?”
“朝西。”想也不想,她回答道。
“靠,我、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白衣青年脸色难看之极,“简直、简直就是,胸大无脑!”
“你说什么?”虽然她一直对自己胸部的丰满很满意,但也没法忍受这个醉鬼以此和她的脑袋联系起来,眼睛里杀气大盛。
“别……别那么瞪着我,我、我怕怕。”说着那青年后退了一步,一不小心踩到了块青苔上,顿时一屁股坐倒在地,酒杯飞上了半空,跌下来的时候不偏不巧正好扣在了他的脑门上。
她看的有趣,忍不住笑了一下。那白衣青年一时居然呆了,酒水弄的他一身狼藉,却好像忘了似的不曾动一动。
她却对此情景习以为常,要是有人还能在自己天真率然的一笑之下无动于衷,那恐怕才叫不可思议吧?她没去管那青年,而是在心里又默算了几遍,确定了牛尾巴的确是在西面啊,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看来这青年纯粹是消遣自己来着,不过想想可能他就是这家的主人,自己的救命恩人,那就不能太无礼了。
看着她一副蹙眉深思的样子,那青年乐了起来,“唉,真是,这个年代的人都那么的死板,不会转转脑筋想问题呢,唉……”
听他如此一说,她觉得灵光一闪,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无论怎么转,牛的尾巴总是朝着地上的是吧?”
“哈哈!冰果!”那青年大为高兴,叫了起来。
但是冰果是什么意思?她一愣。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词语,那青年也一愣,有些黯然了。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忧郁的可以,她见了,想起了一句话:忧郁也是种美。
“管他呢,妈的!”可惜这个家伙总是在不断破坏自己很吸引MM眼球的形象,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个酒壶,骂了句脏话,猛的灌下了几大口,而后抹了抹嘴巴,“呵呵,你比那三个笨蛋聪明多了,哈,算了半天不说,居然还真的跑去找牛去了!我靠,真他妈笨的可以!”
“你才他妈的笨的可以呢!”
话还没说晚,一声霹雳般的吼声就传了过来,同时“嗖!”的一声,远处忽然飞来一只鞋,带着强劲的风声直袭白衣青年的脑门,但白衣青年好像不会武功,居然对此一点反应也没有,啪的被打了个正中,顿时白皙的脸上多了个鞋印子。
“妈的你个毛脸男!你敢消遣老子是么!”
接着,三个满脸怒色的少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冒了出来。一见到那白衣青年,就一起涌上去对着他就一阵猛扁,一边扁一边骂:“你个臭毛脸男,什么牛尾巴马尾巴!转三圈转八圈!不就朝地么!靠,搞那么玄乎!你个混蛋……”可怜的白衣青年毫无反抗的力气,一会就口吐白沫不行了。
看着这有些莫名其妙的场景,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这三个少年正是马朝张唯顾明。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但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她只知道火气很大、拳头很痒……
世界上最可怕的是女人……顾明的那个没出息的老爸每每被老婆赶出家门的时候,都不忘给顾明上堂女人是魔鬼的教育课,当时顾明还小还不怎么懂事,但现在却彻底的明白了。
不一会,张唯口吐白沫的挂在了一棵大柳树上;马朝两眼翻白的泡在了瀑布下的水潭里;顾明因为深的他老爸的真传,所以还没等她飞脚踢上来,就主动找了块石头,对着脑门一砸,晕了过去。
……
“姐姐……”
“老大……”
“老大姐姐。”
看着必恭必敬老老实实可怜兮兮满头大包跪在面前的三人,现在她的心情爽快无比,居然有点想喝酒的冲动。
于是她拿起了酒壶,对着壶嘴抿了一口,笑着对鼻青脸肿的白衣青年道:“兄台一人喝酒岂不是太无趣了点?不如一同尽兴如何?”
“好啊好啊!”白衣青年脑袋点的跟波浪鼓似的。
可接下来……水流哗哗,瀑布滚滚,一时间,两人之间静的有些奇妙。
“啊!对了,还不知小姐的芳名”好半天,白衣青年才想到一个很老土但绝对古今中外都通用的泡妹妹的开场白。
不料她也同时问道:“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两人一愣,不觉又相对一笑。
边上的张唯马朝极其不爽。
“小姐您先请。”白衣青年风度翩翩,左手放在背后,深深的一鞠躬,右手自左向右划了个半圆。
虽然不明白这算什么姿势,但大致也能明白是种礼节,她笑了笑,微微额首道:“江湖中人不习惯如此多礼,在下赵云,字子龙……”
赵云?子龙?
“什……什………么?”白衣青年忽然跳了起来,象是见了鬼一般满脸苍白,指着赵云不断的颤抖,“常山赵子龙?”
“是啊,怎么兄台你……没事吧?”
“我……靠!!!!!!!!!!!”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靠之后,白衣青年象是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再也没法稳当的站立,双眼一翻,扑通一声,倒栽进了水潭里。
…………
好半天白衣青年才回过气来,一醒来就一跳三尺高,好像什么事情急的不得了,一把就抓住身边的马朝问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啪!”马朝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巴掌,“你说呢?”
“不!这绝不可能!”火辣辣的疼痛让白衣青年脸型都有些变了,放开马朝,手指几乎指到了赵云的鼻尖上,“你为什么是女人?”
很有哲学深度的问题,赵云居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旁边三个色鬼给了个很明确的答案,他们的眼睛又开始在赵云的胸部上来回扫描――微微敞开的白袍里似乎什么也没有,风光大好。
白衣青年开始有些抓狂了,那样子比赶着奔丧还着急,“现在是不是公元190年?”
“公元190年?”众人有些莫名其妙。
“哦,对,对,你们不知道,那现在的年号是初平、兴平、还是建安?”
“啊,是是是……”马朝玩乐的世间比关心时事的世间多的多,老实说除了知道现在国号为汉之外什么也不清楚。
“兴平、建安?现在是中平啊……”赵云奇怪的回答。
“中平?这个……不对,你不该如此年轻啊,天啊,现在的皇帝是谁?”诸葛亮一惊一乍的,抓着马朝又猛摇了起来。
“姓刘……”马朝顿时被摇的七晕八素。
“……”
“刘宏。”赵云好不避违的直接叫出了皇帝的名字。
“刘……刘宏!?”
看上去白衣青年又准备晕一回了。
“现在真……真的是东汉……哦,妈的,就是汉?”
四人一起点头。
“天、天啊!”白衣青年指着众人的衣服,一副打死他也不相信的表情,“你们的衣服为什么那么现代!你们的发型怎么那么时髦!还有你们说的话为什么不是文言文!”
“什么?现代?文言文?”众人莫名其妙。
“是啊,你瞧。”说着他再次抓住马朝,扯着他的领口,“这明明不是汗衫么!别告诉我这不叫汗衫!靠,上面还有个美女图呢!瞧你的裤子!又肥又大又那么多袋袋!还有几条挺时髦的带子呢!再瞧你的脑袋,我靠!红色的!别说你是天生的,是染的吧!奶奶的,一副街头少年痞子的打扮,汉朝那会有这种衣服么?会染你这样的头发么?”
说完又一扯自己身上的白衣:“这衣服也是,我没看错的话,这叫衬衫、衬衫懂嘛?有领子有袖子还有……扣子!奶奶的扣子是什么做的?不是塑料啊……石头?打磨的真够精细的……靠,居然还有个商标!上面是什么字?”
看着神态怪异对着身上衬衫研究的不亦乐乎的青年,四人都肯定了一件事情:“这人是个疯子……”
“不!我才没有疯呢!”白衣青年似乎看穿了他们想法,急忙辩解道,“不过是有些……有些激动罢了!”
“激动?激动什么?”
“靠,你想想你满怀憧憬的去个美丽富饶地方,没料你到了那地方一看居然是一片荒山野岭,你会如何感想?”
“感想?那就回去啊!”
“回去?要是回不去了呢?”说着,白衣青年那股子很有气质的忧郁又来了。
赵云似乎能理解他的想法,但也很模糊,抓不到一点实处。当然,她要知道的话恐怕也会和这个青年一样的抓狂。于是觉得他有些可怜,他的心情也能理解,便想说什么安慰一下他,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才问到:“对了,兄台,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靠,你都赵云了,我还诸葛亮呢!”他却没好气的回答。
诸葛亮!?
2005-09-30 02:22 #29514好看好看,很久不见你写文了
害得我上班了还是偷偷看
😀2005-09-30 09:05 #29515精彩,那个女孩儿有些像我喜欢的女孩子哟。黑衣,皮甲,长枪,瘦长的身材,丰满的胸……
2005-09-30 12:06 #29516恩恩恩,果然像一骑当千的感觉~~~~
三国人物都成MM了~~~2005-10-01 16:05 #29517呵呵,本来是写着玩玩的,反正也没当个真,大家看了一笑啦。
……“啊,原来是猪……兄。”
有人姓猪?还头次听说呢。
“是诸葛!”
“猪革?”
“诸――葛!”
“猪哥?”
“靠!”
与笨蛋说话果然很累,白衣青年――不,诸葛亮不得不放弃了对那三位少年的解释工作,一脸无奈。
“原来是……诸、葛兄。”
赵云尽管没那么无聊,但也忍不住开了下小玩笑,故意把诸葛两字分开来说,听上去倒还真的象是在说:“猪……哥”
“切!”诸葛亮伸出了中指,但又不好意思对着赵云,便送给了尤自讨论的兴奋无比的三人,顿时招来六只杀气腾腾的眼睛。
赵云何等聪明,看那青年的神态语气就知道这是名字是他胡诌的,但人家不想说名字也不能强迫吧?重要的是记得他的恩情就可了。所以玩笑后,便微微一正襟,拱了拱手,道:“承蒙兄台相救,无以相谢,只有先请兄台接受在下三拜之礼,兄台的恩情日后必当重报!”
说着就准备行三拜大礼,可诸葛亮却一脸的不以为然,用大拇指指了指一旁的马朝,“不是我救了你!要谢你谢他吧,是他把你救回来的!这也是他的家,老实说连我都是他救的呢……”
赵云第一拜已经下去,听了诸葛亮的话立马僵在了半当中,这一拜也不知道是继续好还是收回来好,猛然瞥见马朝在旁正傻兮兮的对自己发笑,顿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去死吧!”一声大吼之后,马朝连惨叫都不带一声的就屁股冒烟飞天而去。
爽多了。赵云轻吁了口气,缓缓收回了左腿。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转眼一看剩下三人正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双眼发直,不禁好奇:“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姐那一腿好帅……”诸葛亮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冷汗直流,同时连叫幸运,幸好不是拜谢自己……
“呵呵是么。”
三人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
“少爷!少爷!夫人找你呢!别玩了!快出来!妈的,又死哪里去了?”
这时一阵叫喊声传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打扮的中年人从假山后转了出来。诸葛亮一看又有些发晕,他知道他穿的那叫西装……汉朝有西装!去他妈的吧!我在做梦我在做梦……等到近了才发现这西装有些异样,仔细一看才只是领口比较象罢了,下摆还是用丝缎系着,有些不伦不类。
那人一见张唯和顾明,急忙问道:“张公子、顾公子,少爷不是和你们一起么?人呢?”
“那里!”众人整齐划一的一指远处一丛灌木,正是马朝飞天之后的降落点。
…………
难得如顾马张三人会如此安静,跪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们面前一把雕龙刻凤的大椅子上端坐着个中年妇人,岁月好像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美貌娇好的让二八少女都有些自相惭愧,虽然坐的是危襟正严,但一双美目里光彩四溢,看人的时候颇为勾魂夺魄,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风情万种的尤物,只是年纪大了,身份高了,才刻意的收敛了许多,但这么一来,举手头足和派头架势倒有了另种成熟性感的风韵。
喝了几口茶,她用那种好像小姑娘偷看帅哥似的眼光扫视了下在场的众人――除了面前老实的跟小绵羊一般的三人,还有一旁以客人身份享受软垫茶水待遇的赵云和诸葛亮。当眼光落在赵云身上,赵云心头一惊,居然有种赤身裸体站于寒冰之上的不舒服的感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足够说明问题了,不觉自发的瞳孔一缩,想迎着那目光而去,但贵妇人却早已移开目光。
这一下好像一拳打了空般有些空荡荡的不舒服,赵云随即低头沉呤:这个贵妇人看上去妩媚万分,毫无害处,却是棉里藏着针,深而不露,那一眼露出的能让自己都寒心的气势杀气,绝非是什么普通人所能拥有的,更何况闪闪烁烁的不知有什么用意。当下便收起了一开始见面时的不屑和轻视,神情一凝,全身不自觉的戒备了起来,搞的不像是在会客聊天,而是深赴虎穴,随时准备大打出手了。
贵妇人似是察觉到了赵云的异样,淡淡一笑,不以为然。最后将眼光落在了白衣诸葛的身上,有些惊异:“这位帅哥是?”
“帅哥?”
没想到这妇人说话还挺新潮。
马朝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娘,他就是那个毛脸男啦!”
“哟!是嘛?”贵妇人笑意绵绵,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夜天人把你抬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从哪里抓了个野猴山猿,没想到,几日不见,居然修炼成精,成了个帅小伙啦。”
野猴山猿?修炼成精?这都哪和哪啊,诸葛亮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没办法,对着这家的女主人、马朝的老母,客气还是要的,便一拱手――姿势别扭无比,好像只是敷衍一下而已,道:“夫人过奖了,呵呵,在下那幅容貌实在是有些迫不得已,还望没吓着老夫人。”
“老夫人?我老么?”贵妇人可没诸葛亮想的那么笨,脸上浮起了个足可让定性不足年轻小伙颠倒乱性的媚笑,诸葛亮一见,满脸通红。马朝一看头都大了,不满的叫道:“娘!”
“呵呵,我和那个小哥开玩笑呢。”贵妇人笑道,脸上却颇是得意,好像在说:你小子还嫩呢!只是不知道是对她儿子说呢还是对诸葛亮说。顿了下后她又问:“对了,那夜你怎会如此相貌?”
应付这个场面的理由早在诸葛亮心里想了不下百遍,本可脱口而出,但在这个老妖怪一样的妇人面前居然有了些犹豫,想了想自觉没什么疏漏,才道:“一言难尽啊,在下本南阳人氏,喜性到处游历访学,来这西域之前听闻西方万里之外还有个异常兴旺强盛的国邦叫骊干,便动了弘扬我中华文化、加强国际交流、增进民族友谊、促进经济发展的念头……唉,哪料虽然我怀着一项对于东方西方乃至人类历史来说都具有非常重大意义的使命,但天不遂人愿,历史无法根改,进入沙漠不久就遇上了特大沙暴,同行之人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说到这里诸葛亮一片黯然,心事重重。
“后来千幸万苦,总算逃出生天,但已经是人不象人鬼不象鬼了,所以才那番模样。唉,本想就如此回家再做打算,但此时身上一无所有,只得一路讨饭来到此地……想我南阳一介名士,居然沦落到要靠乞讨为生,我、我、我……”诸葛亮居然哽咽起来,好像是个落难英雄长夜感叹一样,脸上是又悲痛又悲壮,看的众人一阵恻隐。
“但这不算什么,古人有语: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这点小小挫折算的了什么!我必将东山再起,必将这历史大任进行到底!XXXXX”这时诸葛亮又有了点大将胆气豪,越挫越神勇的味道,站起身来,双手随着语气不断挥舞,颇有气势。众人差点就准备鼓掌了。
“不料这人心险恶世风日下,我都那么倒霉了,居然还有人打我的主意!且说那夜我迷了路,不小心钻进片密林,却不知道原来有歹人早已埋伏在那!只见当时是乌云遍天,月黑风高,密林里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鬼影婆娑……要问那些歹人为何会埋伏在这种险恶诡异之地?各位看官,在下身无分文落魄潦倒,自然不是他们打的主意,那么,他们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这诸葛亮越说越兴奋,口沫横飞不说,居然说起书来。跪坐在地上的三人却是一听冷汗都下来了,生怕他说漏了嘴,急忙一起涌上去。
“猪兄说了那么久嘴巴一定很干了,来来来喝茶。”
“恩,谢谢……那歹人……”
“猪哥来吃块糕。”
“恩,好,味道不错……恩,那些歹人……”
“猪哥哥你累不累?我给你按摩下。”
“恩,我不累……哎哟,你杀人啊!”
看着下面四人闹成一团,贵妇人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下,后面发生的什么其实她老早就知道了――那些“歹人”大概就是他的宝贝儿子和他的两个狗肉兄弟吧?说实在的那个时候她气的几欲发狂,真想一棒子把这个小混蛋打死算了。但这个不省心的儿子调皮归调皮,做错事后还知道补救,冒着会受重罚的风险把打伤的人给抬了回来。这让她有了另番思量,否则自己能不能这么和颜悦色的坐在这里那还真是个问题。
所以她道:“好了,事情的经过我已清楚,不过诸葛先生――我该如此称呼你吧?呵呵,你提的骊干,也就是罗马吧?真让人怀念啊!”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语气平淡,声音不高,但对诸葛亮来说,却如同一个霹雳划过天际!
“你说……什……什么……”他瞪大了眼睛,猛的冲到了贵妇人面前,一把抓住贵妇人的手,浑身颤抖,激动的道:“你说……罗马!罗马!天!这个时代不会有人那么说的,你再说一遍,你你你是……”
没有回答,贵妇人轻声而笑,媚眼弯弯如月。可诸葛亮很快就发现这两道月牙儿并不那么的美丽多情,隐隐的有丝骇人的寒意。他是聪明人,很快就意识到什么地方搞错了,看到旁边众人正张大了嘴巴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这么抓着贵妇人的手似乎有点……
岂止有点,杀呀一声,马朝的飞腿、顾明的拳头、张唯的手刀全着落在了他的身上。
…………
“呵呵,也难怪诸葛先生那么激动,我不是中土人氏,诸葛先生也注意倒了?是呢,我的家族是从遥远的西方迁至而来,小时候经常听祖父提起我们的家乡,他总是称之为‘罗马’,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就是指骊干……唉,只是可惜尽管几代以来家族遗训都是希望落叶归根,但正如诸葛先生的遭遇一样,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不知道多少亲人就是因此一去不回,唉……感慨之下所以才有此一说,倒是让诸葛先生困扰了。”
看着鼻孔里塞着棉花、脸上涂满伤药的诸葛亮,贵妇人有些歉意的说道。诸葛亮急忙挤了个笑脸,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刚才在下的确失态了,冒犯之处,还望夫人原谅。”
刚才马朝张唯顾明的一通狠揍,让诸葛亮差点没去了半条命,但是偏偏不好抱怨什么,挨了打还装了个笑脸出来,心里那个郁闷可想而知。不过这贵妇人不说诸葛亮倒真的没注意,她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又看了看马朝那头红头发,心下释然不少,不禁暗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和敏感,叹息一声,便闷闷不乐的不再说话。
“对了,这位妹子,你的伤看来全好了呢。”贵妇人看诸葛亮无兴趣再说下去了,便把脸转向了赵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赵云一惊,自己居然昏睡了三天?更惊异的是,三天内她的伤怎好的那么快?思付间贵妇人已经来到面前,一只纤纤玉手向自己手腕抓来,绷紧的神经猛的一省,本能的就欲翻腕反抓,但看见贵妇人眼神平和,不像有恶意,心里动了动,煞气消散一空,便让她抓了个正着。
“赵姐姐,你的伤是母亲大人亲自医治的。”马朝这个时候极其乖巧的插嘴,“她别的本事没有,治病疗伤的话她说天下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臭小子,什么时候那么油嘴滑舌了!去,一边去,别碍事。”贵妇人虽这么说,但这个马屁显然拍她的极其舒服,满脸笑意,“再说了,天下第一可不是为娘,华佗先生才是呢。”
“切,又没合娘比过,你怎么知道那老头比您厉害呢?”
“呵呵,到时你自会明白。”说完贵妇人不再说话,搭着赵云的脉凝神屏息了会,才道:“恩,脉象平稳,看来已经暂时无碍了,不过内伤可比不得外伤,尽管现在我已经替你暂时稳住了伤势,可内脏受损不会那么快就恢复的,因此妹子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少做运动,多加调养,不然我可是白费一翻功夫了。”
“哦……”赵云表面点头应着,心里却如同江海波涛般翻涌开了――自己的伤有多严重她自己最清楚,特别是身上那股被打乱了的“气”,霸道凶猛不说,更可怕的是如同狂暴的野兽般不受一点控制,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开始还能用强硬的手段压制住,可到后来却是越来越难,也越来越凶险,这股乱了的“气”好像在吸取她的生命精华一般不断的再成长再变强,自己越是对它用强它反弹的就越厉害,自然,对自身的伤害也就越大,因此每次压制这股“气”的时候不亚于是闯次鬼门关。
她一直未请大夫或者疗伤高手医治倒不是说这伤无法治疗,要知道这“气”虽无可消灭,但用疏导的手段将乱“气”疏出体外却是可行的,不过需要医治之人有极高的医理修为,否则这股霸道强劲的“气”很可能反噬救治者一口――她赵云的“气”岂是闹着玩的?恐怕连师傅也未必能经受的起,所以别人想也不用想了。可这个贵妇人仅用三天就让自己好的跟没事一般,浑身气息顺畅自然如前,这份妙手功夫,震惊之余,不得不让人佩服!
可是记忆里从来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联想到刚才那让自己心惊胆战的一瞥,对这贵妇人的身份好奇起来,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才发现她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特别是给自己搭脉的时候,一股难掩的疲态爬上脸庞。心中一阵感动,知道她为了自己付出的辛苦可不少。
“不过……不知当问不当问,我看妹子身手不错,但怎么会弄成那个样子?”贵妇人收回了玉手,关心的问到。
赵云心想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闹的?心里的无名火又腾的一下起来了,本来迷香这种玩意对她毫无用处,但奇怪的是这迷香好像并非江湖肖小下三褴常用的那种,让自己浑身发烫意摇神迷不说,居然还有点那个……那个念头,气息一叉,那强压住的乱气猛的冲了出来四处捣乱,偏偏那是自己又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所以才如此狼狈不堪。当然她不知道那让她浑身无力的东西是春药,否则以她的性格就不是揍那两个混蛋几拳那么简单了,而是拿刀子砍死他们全家。
这个时候又看见马朝三人神情紧张万分,正在贵妇人身后对自己挤眉弄眼连连作揖,就差跪地上磕响头了,赵云是又好气又好笑,但看在贵妇人竭力救自己一命的份上,便撒了个谎:“哦……那夜与人动手,受了对方一掌……”这话其实说的也不假,落下这样的内伤,倒有大半是和别人比武落下的。
“哦……说句不中听的话吧,人力有时而穷,超过自身能力的东西还是不要强求的,否则适得其反,不是好事。”
贵妇人这番话几乎是贴着赵云的耳边说的,说话的时候眼睛眯的有些象狐狸。赵云先是震惊,后来是释然,能轻松救了自己的人,对自己身上那点事自然一清二楚了,但觉得她说话的意思有些怪异,刚想询问,贵妇人却已经转了身子回座位上去了。
赵云暗暗摇头,“人力有时而穷”,道理是一点没错,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啊!至于这伤势的后果……连抛弃生命的觉悟都有了,又在乎什么呢?
接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好说,就是随便的拉了几下家常,相互了解下姓名籍贯而已,这个时候赵云才知道这贵妇人姓华兰名荷,华兰不是中土姓氏,看来她说自己来自西土倒是真的。最让赵云惊异的是她的丈夫、马朝的父亲,居然是天水太守马阵马玄放,也就是说她现在正在天水太守府邸之内,怪不得这里看起来格调比普通的大户商贾要高多了,只是有些奇怪那么久了主人马阵一直没有露面。
正想着贵妇人又把话题转到了那三个少年身上去了。虽然目的是会会两位客人,可说到子女问题天下父母都一般,这个媚到了骨子里的美妇人神态大变,一脸正经,唠姥叨叨个不停。从华兰荷的语气来听,这三个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偷鸡摸狗打架闹事,着实没让她省心过。华兰荷开始还只是一般的训斥的口气,不知怎么越说越生气,小混蛋小畜生的乱骂,要不是旁边仆人拉着抱着这华兰荷恐怕早跳起来一个飞脚过去了。
赵云看的心惊肉跳,心想这女人刚才还和颜悦色,怎么一会就性情大变了?可真是让自己看不透。但又从华兰荷时不时的从嘴巴里蹦出“要不是我怎么怎么……”听出她对马朝也够溺爱的了,有些事在赵云听来足够让马朝死个十回八回了,但那女人却全一担子挑了下来并解决了。最夸张的是有次马朝赌钱输了,人家跑上门来讨债,这华兰荷先客客气气的给人赔不是还钱,又在那人面前将马朝一顿好打,可第二天就动用天水守军把全天水方圆百里的赌场馆子都给撩了个底朝天,所以那之后马朝赌钱欠帐没人敢问他讨的。有她这么护内的老母,儿子不调皮不捣蛋那才叫奇怪呢。
但话说回来,华兰荷为儿子做这些抹屁股的事情时候显露出的坚决、果敢甚至是毒辣,都表明了一件事。
这个女人,不简单。
2005-10-03 16:57 #29518那个……这句话略微有些拗口。是不是改一下比较好呢?
眼睛总是在女人胸脯上瞄来瞄去的张唯与相信拳头的硬度是是非唯一标准的顾明就这样闯进了他的生活。2005-10-03 18:17 #29519收到,我改.
说话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仆人来报晚宴已经准备好了,众人移坐,来到一处竹亭之内。这竹亭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周围星星点点一片亮光十分奇特,将竹亭照的一片雪亮。诸葛亮和赵云大感惊奇,仔细看去,周围原来是一潭种满了荷花的水池,而那点点亮光居然是蜡烛点了放置飘浮在水面上的荷叶之上,微风徐来,荷叶微荡,火光闪烁飘摇,说不出的好看。
诸葛亮笑着道:“怪不得说真正的生活艺术家是腐败分子,现在我可见识了。”
“腐败分子?”赵云好奇的问。
“哦……就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诸葛亮心想这个说法现在说来太前卫了点,便随口应付道。赵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兴致盎然的弯了腰去探一朵池边的荷花。诸葛亮笑了笑,这小丫头虽然一副世故的样子,其实还是摆脱不了小女生的性子,看到漂亮可爱的东西就有些不知所谓了,不过这样才让人觉得小丫头更有魅力。想到瀑布边第一眼的惊艳,不免有些想入非非起来。
马朝张唯也急忙帮着去采那朵荷花,但荷花离着池边颇远,两人一个拉手一个探身,却总差了那么点,赵云在一边跳着脚儿叫着可惜,一边埋怨两人的笨手笨脚,一时间三人玩的有些忘乎所以。顾明却板了个脸在旁冷眼观看,这个家伙吃了赵云不少苦,看着大献殷勤的两人,一个劲的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为美女兄弟都不要了,实在是交友不良,瞎了自己的狗眼。
感慨归感慨,马朝看几人中顾明块头最大手臂最长,也不管他埋怨什么就一把抓了过去,顾明倒没拒绝,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雄纠纠的一把抓了荷花过来,力气用的大了,荷花不仅被捏了个粉碎,连泥水也一起带了上来,溅的众人浑身都是,于是,又是一通吵闹。
“呵呵,年轻真好。”华兰荷看着他们,笑的很是开心,又看了看诸葛亮,有些好奇。诸葛亮知道她想什么,急忙装了个不屑一顾的表情,意思是说别把我当小孩看,别看我年轻,可成熟着呢!
“呵呵,诸葛先生,有些事情还是要能看的开才好,既来之,则安之,别老是自寻苦恼哦。”华兰荷看着诸葛亮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道。
诸葛亮一时间有些回不过这话的味来,呆了一呆,刚想问出口,却看见华兰荷对着他抛了个媚眼,转了身子走到了前头。诸葛亮脸一红,心砰砰乱跳,张了张嘴巴,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
不知为何,自第一眼看到这个贵妇人之后,诸葛亮总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自己与她之间有种微妙的关联――而且还是相当密切的那种,可惜这感觉飘飘渺缪相当的模糊混乱,究竟是什么任凭自己苦想就是不得其解。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特别是华兰荷说出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来的时候,如果不是刚才华兰荷那个暧昧的眼神让他心慌意乱的发了呆,他说不定就扑上去当着华兰荷的面问个清楚了。
满满一大桌的菜其实就是再多十双筷子也绰绰有余,华兰荷吃的很少,诸葛亮心事重重也没下几筷子,倒是三天没吃东西的赵云尽显江湖中人的本色,别看丫头人长的漂亮吃起来却很豪爽,加上一边的三人有意的大现殷勤,一桌子菜倒有七分全进了她的肚子。
酒过三巡之后,华兰荷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天人、子难、似龙你们三个先下去。我有些事要和诸葛先生还有赵家妹子谈谈。”
“是。”正在为只鸡腿闹的不可开交的三人立刻应到,必恭必敬的向华兰荷鞠躬道了安,而后又依依不舍朝着赵云说了几声告退的话,才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华兰荷苦笑着摇了摇头,少年的那点藏不住掖不牢的小心事怎会瞒的了他,无奈可笑之间,慈爱之色尽显无疑。倒是赵云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懵懵懂懂毫无察觉。
“你们也下去。”随后华兰荷又道,身后那些穿着怪异无比――至少在诸葛亮眼里如此――的仆人丫鬟纷纷走了个干净,一时间偌大亭子里静的有些发慌。等到最后一人走的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华兰荷才缓缓站了起来,从身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来。
“赵家妹子,这是你的东西吧?”
那是一串项链,银闪闪的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项链底部挂了个小铁牌,铁牌正面上刻有“广浩”两个白色的大字,旁边一行小字,刻的是“三年甲 赵云子龙”。赵云点点头,道:“恩,是我的。”
“呵呵,原来赵家妹子是东海广浩学堂的人,倒是失敬了,来。”说着华兰荷亲昵的坐到赵云的身边,将项链套在了赵云的脖子上,“这链子真好看,妹子是哪里打的呢?”
看着两个女人就此准备就女人关心的那些话题开侃,诸葛亮不自然的扭过头轻声吹了下口哨,意思你们也别当这是你们的闺房啊,有个爷们还在呢!华兰荷笑道:“陪两个美女陪喝酒,不愿意么?”
“得了别笑话我了,夫人留我们下来可不是只为了喝酒吧?”诸葛亮脸一下子又红了,别的美女要是开这种玩笑,自命长的挺召小姑娘喜欢的他早顺杆子溜上去了,可面对这个老妖怪他可没那胆子,再说老妖怪也不是真的想和赵云拉家常才赶走那么多人的,既然如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了当,开门见山,省得自己老是被当猴子耍。
“恩,当然不是。”华兰荷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池子边,看着池中那些荷叶上的蜡烛,背景有些黯然。“怎么说呢,事实上我是想拜托两位一件事情。”
“恩?”
“在这之前我先说说天人这孩子吧。唉……”华兰荷叹了一声,心事无限,满脸忧郁的可以,“你们相不相信,他在记事开始到一十六岁这段时间里,一个朋友也没有。”
“这有什么?也许他只是不善于交往……”诸葛亮轻松的说道,这样的例子在他那里可并不少见。赵云听了却低了头默然不语,华兰荷的话让她想起了不愉快的童年,朋友?就连现在她都没什么朋友,何况小时候,不过这又怎么了?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和性格还有环境都没关系,你也看到了,出生这个家庭怎么会有不幸呢?他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正常一样聪明,我也对他怜爱有加……但不可思议的是,就是没有人肯接近他,甚至,我能感觉到别人对他的厌恶感……那感觉真的不好受啊!可偏偏是那么强烈、那么可怕……甚至是他的父亲……父亲啊……”说着华兰荷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居然微微颤抖,那股强烈的惧意不用看她的脸,就能感觉的出来。
华兰荷马上就察觉自己的失态,深深吸了口气,人也正常了起来,好像刚才那个因为害怕而抖成一团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赵云和诸葛亮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大感怪异,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就是他十六岁生日的那天,他忽然对我说他有了两个朋友,呵呵,你们也见到了,就是张唯子难和顾明似龙,尽管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抱着他痛哭,一个孤独了十几年的孩子,终于有一天能摆脱噩梦,自信的面对人生,那感觉,真的……”
说到这里,华兰荷停顿了下,看起来好像是因为刚才说话太急了想喘口气,但如果从正面来看,这个时候她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只是控制的很好,没有掉下来。
“可是,我却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自从认识他们之后,本来一直只会躲在我身后,老实听话的连手都不敢放开的天人,居然性格大变,不仅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不明是非。开始他们出去闹事,我不过以为是小孩子调皮罢了,便由着他们去了。可没想到后来情况渐渐的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这个小混蛋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变本加厉,天天野在外面打架闹事,仗着是天水太守的公子横行不法,危害百姓……全天水的人看见他就如同看见瘟神一般,天天上门告状的人不知有多少……可每次不知道怎么就是狠不下心来好好教训他一顿,反而一听到他受欺负了就气不打一处来,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帮他讨回来……唉,我究竟是怎么了?唉……慈母真的是多败儿啊!”
这点说的受了那小子不少苦的两听众心里去了,不禁同时点头。
“一开始我以为是他那两个朋友教坏了他,也曾经想不让他们再来往,可又想除了他们,天人根本就没有别的朋友,又不忍心那么做,只好多次瞒着天人警告子难和似龙……可是后来,我发现事情根本不是那样,有些事情那两个小子可没胆子干,可偏偏天人就敢!我想来想去,终于明了,一个孤独了十几年的孩子,受尽了漠视和冷遇,尽管表面对此好像毫不在意,但是内心承受的东西实在是太重也太多了,加上他的父亲并不喜欢他……难免人也会变得有些愤世嫉俗起来,作出有违常理的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吧!只是我担心再这么下去那孩子迟早会毁掉自己的一生,而我又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说到这里华兰荷转过身子,泪水早被晚风吹的了无踪迹,但红红的眼睛却无法掩饰,脸上满是自责和担心。诸葛亮见了暗自感叹,女人终究是女人,哪怕再强势,说到孩子就脆弱的六神无主,但也因此,产生了一种叫“伟大”的东西。
可还没感叹完,华兰荷下面的话差点让他坐地上。
“所以我决定,这孩子的未来,托付给你们了!“
“什么!”诸葛亮大叫,赵云也轻轻的惊呼了声。
…………
“喂,有件事我想和你们说。”
路上,马朝忽然没头没脑的说道,两个兄弟心思还在荷花池那边,心不在焉的闷哼了一声表示回应。
马朝倒不在意他们的态度,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要离开这里了……”
“啊?”这下两人才把注意力给拉了回来,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马朝。张唯道:“不是吧,难道你娘真的决定送你去那里了?”
“恩……唉,看来这次娘下的决心不小,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
“老大,不是我说你娘,她也太……”顾明本来想说太霸道了,但想起老妖怪的手段猛一机灵,急忙改口,“太那个了,那地方是人去的么?跟你说吧,咱三叔那孩子你见过吧?傻不愣几的,成天叨叨歪歪什么‘子曰’娘曰、之乎者也的,整一二百五!他呀,就是从那里回来之后变成这样的,可见,那地方除了出傻子之外一无是处!”
“兄弟,看来你要受苦了!”张唯痛惜无比,一只手搭在了马朝的肩膀上。
“去!”马朝拍掉张唯的手,“瞧你们说的,好像那地方跟龙潭虎穴一般的可怕,得了,不过是个学堂,有那么夸张么?”
“当然有!”顾明瞪圆了眼睛,大惊失色,“你也不想想,纵横天水十街八巷的龙虎豹三兄弟的老大、燕莹楼金枪不倒神话的缔造者,您,天水太守马阵马玄放之子,未来天水黑道至高无上的王者,多年后回来,对着众小弟训话的时候得抱着卷书,满口子曰娘曰的之乎者也,我操,那也太搞笑了吧!”
“……”马朝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那样得话还不得让众兄弟笑岔气了不可?但华兰荷是个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了,决定的事情连父亲劝改不了,何况自己?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不过他很快就又高兴的笑了起来,笑的时候居然颇有华兰荷的风采――一样的狡猾,他拉过了张唯顾明的手,道:“咱们是不是好兄弟?”
“那当然!”最直率的顾明想也不想的回答,张唯是聪明人,留了个心眼,没说话。
“那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难同当是不?呵呵,我就知道你们不忍心我一个人去受苦,所以啦,一起一起。”
“啊!”两人同时大叫。
“啊个头,你们啊,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哼哼,天天吃我得用我的,还死皮赖脸的住我家不肯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再说了,这也是母亲大人的意思,干什么,你们不满意跟她去说啊!”马朝面脸堆笑,威胁的口气却必显无疑。
给张唯顾明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着马朝,张唯恶狠狠的道:“我很想揍人。”
2005-10-07 08:36 #29520hohoho,写得超级有趣~~~等着看下文~
2005-10-12 10:49 #29521呵呵,有人看就好,动力动力
华兰荷那股子有些象狐狸的劲头又来了,脸变的跟飞鸿过隙一般,刚才还是柔情万种,一下子就成了老谋深算,好像根本没听到两人的惊诧声,幽幽说到:“这算是你们对我的报答吧。”
这下两人都没了话语,赵云更是有些羞愧了,知恩图报是她这种人行事立名的第一信条,刚才表现的有些太不道地了;诸葛亮虽说不似赵云那么重视这些,但承蒙华兰荷的照顾,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也觉得就这么拒绝别人实在不男人。
看着两人的沉默,华兰荷有些小小的得意,“呵呵,开玩笑的,其实只是帮我看着点那孩子,当然,报酬方面我可从不吝啬。”
“不,不是,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所托之事再难我也定当全力以赴,不过……我还在广浩学堂求学,留下来的话恐怕……”赵云想了半天,才说到。
“呵呵,妹子你可多担心了,我没说要你们留下来呀!”华兰荷笑着拉过了赵云的手,“当我看见赵家妹子那块牌子,便有了计较了。东海广浩学堂,我听说过,不仅云集了当世名家教学讲课,学子也多是一方青年俊杰,并以学风严谨、学纪严格著称。我想这对天人有好处、哦,对了,还有子难和似龙,唉,这几个小混蛋也该去受受苦,改改顽劣的个性,正正经经的学点东西了。但我担心这三个小子野惯了,有些不服管,正好妹子也在那里求学,而他们几个对妹子很是服帖,呵呵,就算是个不情之请吧,妹子可要替我看着点,他们要是再调皮捣蛋,妹子你就给我狠狠教训他们,我可不会心疼的哦。”
赵云这时心里放松了不少,华兰荷的意思原来是想送他们去广浩学堂求学,托自己照顾一下。不过,这虽说是好事,但广浩学堂可并非外人以为的那样简单,不仅仅只是个求学悟道的地方而已,卧虎藏龙不说,最近也很不太平,这个时候那三个混沌的小子去适合么?想到这里有些犹豫,不知道是答应好还是拒绝好。
“这个……”赵云还在想着怎么托词好,华兰荷又对着诸葛亮说:“还有诸葛先生,我看先生学识渊博,浪费在此可惜了,正好我想替天人请个伴读,那样先生替天人把把学问的同时,也可去那研习番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不好!”诸葛亮想也不想就给了回答,“靠,广浩学堂?那是什么鬼玩意?我干吗要去那!我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不去!不去!”
“哦……”华兰荷倒也不生气和意外,对此胸有成竹,“先生你觉得你有得选择么?”
“什么意思?”
“呵呵。”华兰荷掩嘴而笑,于是诸葛亮又一次看见了那寒意深深的月牙儿,大叫不妙,果然,华兰荷道:“先生现下身无分文,飘落此处,不是天人他好心收留你,恐怕你早晚会死在荒山野外。再说了,这地方我不敢说什么跺跺脚大地抖三抖之类的狠话,但打个喷嚏还是能震倒不少人的,你要是让我有些不高兴了……”
赤裸裸的威胁!诸葛亮火气腾的冒的三丈高,刚想反唇相讥,可华兰荷又道:“当然,我说过不会让你们白替我做事,报酬方便我是不会吝啬的……特别是诸葛先生,这对你尤其重要,俗话说无钱寸步难行,难道你真准备一路乞讨着去完成你的理想和愿望?不过是陪犬子读个几年书,而后我保证你衣食无忧,有求必应,你看如何?”
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绝对是真理,诸葛亮开始心动了。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不解、迷惑、失望,到后来的害怕、孤单、绝望……短短几天便把人生最倒霉的几种状态都给尝了个遍,这几乎快让他发疯。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比起这些来,有样东西才真正的让他恐惧,让他想来就会泛起阵阵的无助感。
那东西就叫“未来”。
他该何去何从?他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他的未来是什么?
他也不是那种很容易就屈服于现实的人,最初一段难熬的时期过了之后,他开始冷静、开始思考,开始从新审视眼前的一切,终于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的欲望替代了失落和茫然,他决定找出答案。
可是找出答案不是那么一朝一夕的事情,在那之前他必须学会如何先生存下去,而生存下去第一要点就是――有钱。不过显然这点他做的不成功,毕竟他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做起事来毫无头绪,何况他最初他的超现实言行使得别人把他当疯子一样看待,不得以只能靠乞讨――这个千百年来最简单也最省力的手段维持着生计,一点一点的倔强着向着越来越模糊的未来前进着。
那时期,他真的也很想一死了之……没有尊严的活着本来就是无法接受的,何况连未来都快看不到了呢?可这个时候,有三个人揍了他一顿,而后又把他带到了这里,见到了一个让他感觉怪异的贵妇人,说要给他――未来!
他能拒绝么?
不过是读几年书――研究这个时代的文化习俗本来就是他的使命;而后揣满钞票毫无顾虑的去寻求答案――有钱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
只是有点奇怪,华兰荷干吗如此的看中自己并且给那么丰厚的报酬?
看着华兰荷笑意绵绵的眼睛,诸葛亮看到了一潭深不见低的深渊。
他没有选择……
……
眼看就要被顾明和张唯掐的断了气,马朝灵光一闪,拼命喊了句:“娘说赵姐姐也是在那个学堂读书……”
脖子上的手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张唯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恩,我们不能在这么混混沌沌的混下去了,是该好好学点东西造福社会了。”
顾明也一副向往的样子:“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才!要是不再充实自己,我们必将被社会所淘汰!”
马朝哭笑不得,摸着被掐的生疼的脖子,骂道:“娘的,男人发春真的是不可理喻。”
三人闹着又走了一段路,一路上谈的都是关于东海广浩学堂的一些事情,马朝顾明从来都没听说过,张唯是读书世家出身,好像知道多点,说是曾经出了个大儒叫卢植云云,再多的就再也说不上来了。胡侃乱谈之前,不知不觉走岔了路,本来三人想从后门溜出去玩个通宵,可走了半天才发现居然走到了一个幽静的小院子里。张唯一见奇怪的说道:“这是哪里?我好像从来没来过。”
顾明四下张望了一下,院子收拾的很干净,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不像是荒废的样子,看来有人住。虽然他和张唯几乎吃喝拉撒现在都在马家,不过有些地方还是没去过――或者是不敢随便去,这个院子他远远的看见过,记得白天的时候这里总是闭着院门,也没有人进出,给人一种颇为冷静寂寥的感觉,他那时一直以为这个院子是荒废了的,所以也没来看过,但现在一见,把原先的推测都给推翻了。
马朝却神情一紧,把手指放在嘴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而后推着两人走出院子。
可就在这时,院子尽头一丛樱树掩着的屋子里,传出个声音:“是谁在外面?”
这是个好听而年轻的女声,轻轻柔柔的没点力气,在夜里却格外清晰,顾明和张唯不觉的停下了脚步,看着屋子渐渐的亮起了灯光,好奇之色满于脸上。
马朝却显得有些尴尬和内疚,轻声的回答:“是我,天人,没事……小雪你快睡吧,我这就走了。”
小雪?张唯和顾明这下不仅仅是好奇了,而是有些色眯眯了,一个搂着马朝的脖子,一个抱着马朝的肩膀,一起问道:“小雪?看不出来,你小子居然金屋藏娇!我们怎么不知道?快,老实交代!”
“什么和什么啊!”马朝有些恼了,一把甩开两人,刚想说话,那女孩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呵呵,是天人哥哥啊,恩,还有两个就是似龙哥哥和子难哥哥么?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这下三人没兴趣闹了,四下打量,院子里静悄悄的,那里还有别人?
难道是……鬼?想到这里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三人的寒毛都不禁倒立了起来。
“是呢,他没说话,不过我知道他在哪里,嗯,他在天人哥哥来之前就在了,一直站在院门前不说话……现在他在,哈哈,是躲在樱花树后么?”
女孩的声音有丝丝兴奋,好像在玩小孩子捉迷藏一般,只是这些话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那女孩说来却显得有些吃力,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伴着一两声轻咳,最后细不可闻。
她的话音刚落,樱树下果然转出个人来。顾明和张唯一见,差点叫出来。
那是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一身洁白的紧身长衫,裹着修长挺拔的身躯,夜色里看不清面貌,但从轮廓来看应该相当的英俊。不过这不是让张唯和顾明惊异的地方,而是他的一头随便系在脑后的飘逸的长发,居然是银白色的!
银色的长发反射着月光,看上去妖异万分,加上这个年轻人走路时候上身挺的笔直,不动不摇,给人一种相当冷也相当硬的感觉,如果真要找个什么东西来比喻,那时张唯和顾明居然同时想到了“刀”――没错,这个身材修长一头银发的少年,像是把出了鞘的长刀,闪着月光的银发为刀刃,笔挺不动的身体为刀背,走一步,就象在虚空中砍一刀,风无声夜无息,但萧杀的寒意却直钻心头。
银发少年唯一能感觉到他没有敌意的地方是他那低的不能再低的脑袋,那是个做错了事带着愧疚等待处罚的举动。马朝看着他,脸上却有笑意,道:“原来是孟起啊……我还以为是谁,你半夜三更的想吓死人啊!哈,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刚、刚到……”少年的声音意外的好听柔和,说话有些不自然,听的出是个害羞的大男孩。
“嗯?那就是你的不对了。”马朝板起了脸,虽说他和这少年年龄差不多,但却一副老气横秋的长辈样子,“怎么不先去拜见母亲大人,先钻这里来了?”
“我、我马上就去。”少年头更低了,答道。
这个时候屋内响起了一阵嗦嗦的穿衣声,那个女孩的又说话了:“是孟起哥哥么?天人哥哥,你怎么对孟起哥哥那么凶?”
“呵呵,干吗你心疼啊。”马朝笑着道,屋子里一下沉默了。马朝吐了吐舌头,看了看面前乖的象被抓住的偷吃鱼的馋猫一样的白衣少年,语重心长的道:“孟起啊,看你的了。”说完急忙拉了顾明和张唯逃也似的出了院子。
少年孟起羞涩的笑了下,不过这个反应也太慢了点,这个时候马朝他们早跑的没了影子。门开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少年孟起抬起了头,看见了一双柔情万种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我……”显然他对某些事物的反应可没他那身如刀的气势那么锐利,这个时候除了一个劲的我我我之外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少女就斜斜的依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等着。这个时候月光忽然柔和了许多,少年的银发被风轻轻的抚起,黑夜里,象一席舞动的银纱……
……
“他是谁?”
“哦,我表弟,一直住在武威,平时很少来往……”马朝快被顾明烦唠死了,没好气的回答。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那个女孩。”
“……”
“快说啦,怎么你居然还对咱们兄弟保密?难道……难道是你母亲给你定的娃娃亲……”
“去死!”马朝心里暗叹顾明这人虽然笨蛋了点,可想象力倒是一流。
“哎呀,不知道长的怎么样,我说马朝啊,咱兄弟结拜的时候不是说有福同享……”
“你有完没完?”马朝忽然吼了起来,寂静的夜,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
“啊,怎么……”顾明吓了大跳,不知道哪里搞错,张着嘴巴看着马朝,却看见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2005-10-12 16:10 #29522未来,是头顶那片蓝到无邪的天空。
回忆,是脚下那片广到无垠的泥沼。
人生,就是抬头看着蓝天,一步一步在泥沼里跋涉。
人,永远无法忘记过去,永远也无法摆脱回忆。
就算发誓不再去想,发誓忘记过去,发誓要重新开始,可是,一个小小的事物、一句无心的话语、一段无关紧要的景色,脆弱的心灵的堤坝,便被轻易的刺破,回忆的浪潮,不可阻止。
无论那是悲伤还是快乐,无论是否能够承受,思潮最终淹没大地,一片泥泞。
红着眼睛的马朝,以为已经忘记了过去,已经能坦然的面对未来,可是,他错了。
顾明无心的唠叨,几成空白的回忆,又重新开始写满内疚与后悔。
……
那是一个太阳不错的下午,马朝第一次与孟起见面。
年少的孟起,一个人站在天水太守府邸花园的一棵大树下,看着面前一条人造小溪默默的流淌;银色的头发还未留起,短短的碎碎的立在脑袋上。
那时他还没那么的冷,也没那么的锐利,只是很倔强,倔强到的有些不近人情,好像天生的就要拒绝一切一般,他的天地,不容许任何人踏入。
马朝追着个小球,远远的看着他,心里有些怪怪的,但不是因为那头奇异的银发,而是他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他知道,在他那倔强的身躯里,是一颗孤独的心。
而孤独的滋味,他比谁都了解。
从小就没有人愿意多和自己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愿意对自己张开热情的臂膀。
连那些下人们,只是顾忌着主仆的身份,不请不愿的接近着他、服侍着他,当他流露出想接近他们的愿望的时候,他们却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躲的远远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人们都那么怕我?为什么没有人来陪我?
母亲总是回答他因为那是尊卑有别,可马朝知道那根本就不是。那种打心底流露出的厌恶感,即便是那时懵懂的他,都能一清二楚的感觉的到。
久而久之,马朝也就释然了,有些东西强求不了,还不如忘记,只要有手中这个圆滚滚的小球,有会在睡觉前唱歌给他听的妈妈,孤独不过和夏天的太阳一样,尽管难受却还不至于致命――繁华世界,锦绣风光,并不需要他人共享,一个人也能体会的有滋有味。
可是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特别是母亲不在身边的时候。
半夜惊醒,身边除了月光倒影,什么也没有……没有
为什么你会那么孤独?是不是和我一样,没有人喜欢呢?看着树下独立的孟起,马朝不解的想着。
当马腾叔叔一家来拜访父母的时候,他在内堂偷偷的看见了,不愿意说话的孟起,被叔叔狠狠的训斥着,说是缺乏教养什么的,可孟起就如同一块石头一样的不为所动,倔强的让人有些害怕,最后,叔叔的一个耳光让孟起猛的跑了出去,叔叔刚想去追,父母却笑呵呵的阻止了他,说着小孩子不懂事就随便他去云云,叔叔叹着气,说怎么也搞不明白,这小家伙从小就孤僻的要命……
他和我很象呢?马朝忽然想着,尽管他的孤独是外在因素造成,而孟起是自己性格原因,可是,孤独就是孤独,那是一样的。
“一起玩么?”
能主动的说出话来,邀请别人,现在马朝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打小就害怕与人交往――因为别人总在拒绝他,可那时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双手,把他推向了孟起,不仅让他不再害怕,反而觉得他一定会接受自己。
为什么?也许马朝所想的那样,他们很象,象到如同看见了自己。
孟起看了眼这个第一次相见的表哥,撇过了头,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变化……那一刻,马朝以为自己又失败了,心里难受极了。
可不过那只是孟起一贯的超慢的反应罢了,良久,他才木然的问到:“玩什么?”
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马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第一次有人接受他啊,第一次有人愿意陪他玩啊!心里有种象密糖一样甜的感觉开始蔓延,毫不犹豫,他举起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皮球。
“玩球!”马朝用自己生平最开心也是最大的声量叫着。
可接下来……
“切!”不屑一顾的表情浮现在少年孟起的脸上,“那有什么好玩的?”
“啊?”马朝看着自己的宝贝皮球,圆滚滚的可爱极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好玩么?可自己最喜欢追着它跑呀!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真的很好呢。
“我已经九岁了!”孟起看着这个比他大了一岁的表哥,老大的一个鄙视,挺了挺胸膛,让自己看上去象个大人一般。
“九岁……九岁不能玩球了么?”马朝奇怪着问道。
“当然!”孟起骄傲的抬起了脑袋,“我们西凉的小孩,九岁就要骑马射箭,舞刀弄枪了,只有女孩子才会成天抱个球玩耍呢!”
“骑马射箭?”马朝张大了嘴巴,双眼放光,那可是他的梦想呀!耳边又一次想起了哥哥们炫耀自己骑射身手的话语,那句“这才是男人的游戏!”,更是让年幼的马朝心摇神驰,恨不得马上就能跨马挽弓,去“很男人”一把。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哀求,就连搬出马禁哥哥七岁就能飞驰射兔的事实,母亲就是不答应,一句你和别人不一样,就把马朝给打回到了无限的憧憬之中,只好惆怅的在梦里潇洒一把了。
“哼,看看我们的玩具吧!”看着双眼异样的马朝,孟起不知道那是羡慕的,还以为是不相信,为了证明自己的很不一般,孟起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错误的决定。
未来不可预测,再美好的愿望都有可能变成痛苦的回忆,何况是孟起这么个非常糟糕的决定呢?可是,谁又愿意因为害怕意外而放弃最初的决定?
人生无时无刻不再进行着一场赌博,只是人们通常都不知道罢了。
“你等着。”孟起下了决心,丢下句话后,飞快的跑开了。不一会,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把一把弓和一壶白羽箭。
那个时候的孟起的个头比那把不祥的弓高不了多少,但是提在手里的时候,孟起显得很是自然,挽弓的姿势也很老练,看的出的确是下过番功夫的。
“看好了。”说着孟起就从箭壶里抽出一只白羽箭,搭在弓上,瞄准了不远处一棵小树,屏息凝神。马朝见了也急忙摒了呼吸,紧张的看着目标。
“中!”随着一声稚气未脱的轻喝,白羽箭飞驰而去,噔的一声正中树干,箭头深深的没了进去,白羽不断的颤动着。
“好啊!”马朝跳着拍掌大叫,孟起得意洋洋,收弓呼气,有点高手的样子。
“我也要玩。”马朝急着抢过弓,孟起毫不客气的推开了他,“这可不是玩!”
“……那叫什么?”
“练习,练习啊!哼,在西凉男孩十四岁就要上战场,父亲说能不能活到十五岁生日就看平时练的勤奋不勤奋了,我天天都要射掉十壶箭呢。”
“啊……”听孟起这么一说马朝有些心凉的感觉,十四岁就要上战场了?天啊,他在西凉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过……”孟起看到马朝的眼泪又快掉下来了,想到西凉的汉子哪个不是豪爽的过人?于是,把弓往马朝怀里一塞,“拿去练练,别弄坏了,要不然父亲大人知道我拿了他的弓,非打死我不可。”
“恩!”马朝满心欢喜,又粗又大的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包裹在弓身外的皮革,年代久远了而显着暗红色的光泽,散着一股又浓又怪异的味道――那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男人味吧?
试着拉了拉弓,马朝这才发现孟起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自己憋的满脸通红,用足了吃奶的力气,才只拉开那么点点,而孟起轻松的就拉满了。看着笨手笨脚的马朝,孟起一副老成的样子,说了些用力的诀窍,用帮着拉了半天,总算,马朝勉强的拉圆了,却连气都不敢出了,生怕一泄气就再也拉不动了。
“好,就这样。”孟起从壶里抽出只白羽箭,飞快的帮马朝搭在弓上,又帮着调整了下姿势喝角度,才点点头,““眼睛看着目标,手不要乱抖……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对!等会我说放的时候,你就松手……放箭的时候速度要快,千万别犹豫,不然会把手指划拉下来的呢!”
“嗯嗯。”马朝只敢用鼻子回答了。孟起在一边又看了半天,不断的说着要马朝集中精神,可说的轻松做起来难,汗也下来了,手开始发酸,马朝开始觉得这玩意一点都不好玩了,有点想放弃,这个时候孟起却举起了手,那个意思是自己要发令啦!
当下马朝不敢在胡思乱想,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前方,牙齿咬的紧紧的,脑子里,开始出现白羽箭飞驰出去的那道优美凌厉的轨迹。
可惜,人们总说猜到了开头猜不到结果,美好的愿望不见得就有美好得结果,白羽箭的确是象马朝想象的那样划出道漂亮的弧线,但它的落点,却十分的不美妙。
在马朝全神贯注的瞄准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无声的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瘦小的身子却又一双大大的眼睛,在可爱的童花头下闪着好奇的眼神,本想出声,但又忍住了,恶作剧的般的踮手踮脚的靠近两人,确定他们没有发现,浮起个得意的笑,才用一贯甜美清脆的声音问到:
“天人哥哥,你们在干吗呢?……啊!”
看着白羽箭穿透自己的身躯,大眼睛里透出不解和恐惧――那一刻,马朝发誓他看见的是这世界上最让他伤心欲绝的眼神,他惊呆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为什么会在听见那声叫唤之后转身的时候,偏偏忘记了手里还拉着弓呢?
不知道,他什么都记不得了,什么都不敢去想了,他只知道,白羽箭射穿了妹妹小雪的身体,射穿了一个只有八岁的娇柔不堪的躯体。
“哥哥……好疼……”
倒在地上的小雪,喃喃的轻声说着,望着蓝天的大眼睛,慢慢的安静平和起来,似乎这一切只是摔了一跤那么平常,平常到她不自觉的伸出手,好像只要谁扶她一把,她又能重新站起来,就如同以前一样……
……
很多年之后,马朝才明白了些事情。
小雪总是喜欢在远处看着自己,特别是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那时他不明白,只是觉得小雪很讨厌――谁愿意别人来窥探自己的内心?谁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所以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个妹妹。
每次发现她在旁边,不是装个鬼脸吓唬她,就是冷着脸转身跑开,一准的,小雪不是吓的哇哇乱哭,就是满腹委屈的样子。
有一次,自己又看见这个跟屁虫妹妹,但没心情再吓唬她,便飞快的跑了,不想,这次小雪居然紧紧的跟了上来。
一个爷们能被女人追上么?发了很劲的马朝跑的飞快,而且专走难走的小路。果然,不一会,跟屁虫就被甩掉了,一阵轻松之后,马朝忽然有种莫明的不安。
“怎么没跟上来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边想着,马朝开始一边向回走,他不喜欢这个妹妹,但不代表不关心她,何况,她要是去母亲那里告状,自己免不了又是一通训斥。
终于看到她了,坐在地上抽泣,雪白的小腿上一片红肿,马朝知道这个笨蛋一定摔的不轻。真是的,那么起劲干吗?马朝想着,极其不情愿走向她……
看见马朝转了回来,挂满泪水的脸破涕为笑,小雪伸出了手,就象专门等着马朝一样,轻声的、带着点点撒娇的心情――
“哥哥,好疼……”
……
乱七八糟的回忆开始让马朝的服罪感从所未有的强烈过,他感到窒息。
脖子里挂着的雪花造型的吊坠,棱角象针一般的刺进了肉里――每当马朝想起这事的时候,就会用这个方法,让身体的疼痛转移内心的痛苦。
吊坠是小雪送给他的,就在那次扶起小雪之后,她说出了追着他的原因。
……
“母亲大人给我的,说这个就是我,我的名字是马雪。”
“嗯哼。”拉着小雪的手,马朝不屑回过头去看她手上的雪花型的吊坠,只想着赶快送着这个讨厌鬼回去。
“我想送给哥哥。”
也不管马朝愿意不愿意,就踮着脚把吊坠挂在了马朝的脖子上。
“哥哥以后感到孤独的时候,小雪就在那里陪着你。”
八岁的小雪,说着与年纪毫不相符的成熟的话语,可惜十岁的马朝,却听不懂。
……
为什么自己那么的孤独?外在的原因到现在马朝都不清楚,可是,他却忽略了,他其实有机会变的不孤独。
当现在回忆起初次见到孟起时候的心情,他明白了那时小雪为什么会在远处看着他。
那双陪着自己忧伤的大眼睛,说明了一切。
到底是什么拒绝着小雪接近自己?他不知道,不,是不愿意知道吧。
剥去表面的那些诸如“我才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呢!”“我讨厌别人当我是怪物!”“我不想别人看见我伤心”等等堂而皇之的理由,马朝知道还有一种最根本最隐秘的原因。
想起来他就害怕,他就不敢再往下想。
年幼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单纯的害怕,而长大了后,那种感觉便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清晰。
他开始迷茫不安,开始不敢面对小雪。如同小时候一样,除了逃避,还是逃避。
这个时候,孟起插了进来。
那一箭,不只是射穿了小雪的身体,而是穿起了孟起、天人和我怜三人,穿起了他们日后的一切,他们的人生。
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那时很乱很乱,回忆里一片的空白,只是左额头上的那道伤疤让他还记得父亲怒不可遏的表情――如果不是母亲,也许自己就会被父亲活活打死吧?
孟起也不象好过的样子――他记起了嘴角带着血,低着脑袋跪在叔叔面前的孟起,没有了平时的倔强,一片心甘情愿,甚至,还故意的向愤怒的叔叔的拳头上去撞。
那时候,他们的心里都不好受,又是害怕,又是内疚……甚至觉得如果小雪就这么去了,那么他们也跟着一起死掉的话,对大家来说,可能会更好点吧。
还好小雪没死,他们也就不用用命来赎罪了。只是,穿透了肺部的小雪,从此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用不得力气,也见不得风雨。只能天天躺在那处幽静的小院子里,天天与药罐子为伴。
孟起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有机会就会来看小雪,带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时是一些西域的良药,总之,他本来只是想来减轻自身的罪过,可渐渐的,道歉的行为,变质了。
因为他们都在长大,岁月悠悠,一晃间,马朝天人十八了,马超孟起十七,而马雪我怜,也十六了。
不知道何时,孟起在那小院子里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而小雪的笑声,也在那时最开心。
马朝觉得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开始,是他不得不陪着孟起进去,后来,是孟起一个人进去,再后来,连招呼都没有了,孟起去的时候,马朝根本就不知道。
人就是这样,往往对容易得到犹豫不决,但一旦将要失去,就变得无法忍受起来。
自己明明该替妹妹高兴的呀?
为什么却又如此的难受郁闷,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不知道,不清楚,马朝想到这里脑子就会混乱,就会觉得天旋地转,就会觉得内心被什么楸的紧紧的,心疼的不好受。
只是每次喝醉之后,就想大叫着冲进小雪的院子,大声的说:对不起小雪!原谅你这个笨蛋哥哥吧!我不敢来看你,只是没办法面对你啊!不要离开我好么!!!!!!!
……
顾明不明白,马朝为什么刚才还笑嘻嘻的,而现在却象要吃人。
张唯明白点什么,聪明的脑袋不是白长的,更何况他经历的人情世故是这两个笨蛋加起来再翻上那么几翻。
轻轻的摇了摇头,张唯在夜风中一声叹息,望着天边点点繁星,想起了自己的以往。
为什么人总是活在回忆里?
唉……
2005-10-22 07:57 #29523原来青大人是叫马青,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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