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天国。
在这里,太阳从不曾落下,永远高悬在天际,照亮每一寸土地。
凯伦丁坐在神殿中的金色王座上,一只手支着下巴,他一点都没有体现出不耐烦,一如往常一般优雅、谨慎,但他不时扯扯自己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褶皱的长袍――就是这一点,透露了他心中还是有不安存在的――尽管这对于凯伦丁来说,非常少见。
因此,神殿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每个人,或者说每个神,都在等候一个消息,这暂时充满了他们的思想,因为这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神与神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双方都想在这种时候取得一些优势――一些微不足道的优势到最后甚至有可能是左右战局的关键。
他们的神经已经绷紧了,随时有可能断开。
“莱卡。”凯伦丁用优雅的声音呼唤他的天使长,语调中没有一丝颤抖。
六翼的天使长走上前来单膝跪地。
莱卡是凯伦丁身边最著名的天使长之一,他打赢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被他所杀的大恶魔不计其数,他的名字在下层位面中几乎成了“死亡”的代名。
但每次他面对凯伦丁,他的创造者的时候,总会有些心虚。
“谨侯您的吩咐,吾王。” 他恭谦地收起翅膀。
“去看看,”天神下达了命令,“去外域看看那里的战况!那里被其他的神力所笼罩,我无法得知那里发生了什么!”
莱卡心中正因不能参战而感到有些失落,听到这个命令不禁有些喜出望外。
“是的,吾王。”他尽量克制住自己,心里已经盘算起等会要多杀几个恶魔。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凯伦丁露出了一丝微笑。
“别耽搁得太久。”
“是。”他低头应和,随即朝神殿外走去,他身上现在充满了动力,恨不得瞬间就飞到那里。
“莱卡。”在他即将走出神殿的瞬间,天神叫住了他。
“你不用去了,巴尔哈姆已经回来了。”
接踵而来的是更大的失落感,他的希望又一次落空了!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而是收起原本已经张开的翅膀,默不作声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凯伦丁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微笑,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他。
“他们胜利了。”
这句话仿佛一把匕首,瞬间隔断了所有人绷紧的神经,神殿中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
只有莱卡依然站在那里,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神殿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他和莱卡一样也有着三对翅膀,但与强壮的莱卡不同,这个身影稍嫌瘦弱一些,但并未因此而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相反,这个身体隐隐透着一种与凯伦丁相似的威严。
巴尔哈姆,直属于凯伦丁的几位天使长之一。
他迅速地走到神殿中央,流畅地躬身对凯伦丁行礼。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干得很好。”凯伦丁掩藏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现在福格威斯这个老狐狸聚集在外域的力量已经毁了一大半了。”
“这是我的荣幸,吾王。”巴尔哈姆很高兴天神这样称赞他,不过,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然,我们现在的力量与他相比已经有一些优势了,也许……”
他倏地住了口,脸上显出了少有的严肃,目光也游移到了巴尔哈姆的头顶,盯着神殿的外面那个永不落下的太阳出神。
巴尔哈姆感到有些意外,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天神。他在考虑什么?他问自己,他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突袭很成功,他们以极少的代价赢得了胜利,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那个“也许”后面到底是什么?
他心里简直好奇得要命,但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克制自己,学会了如何把自己的想法隐藏起来。
在天神面前,有不同的想法是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