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话题包含 20个回复,7 人参与,最后由丽蒂雅 更新于 2002-12-24 06: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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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7-30 14:09 #538
叛
序章 城灭作者:蓝夜
来自:七界真人魔幻游戏
地址:http://7thworld.yeah.net正午,艳阳高照,空气炽热得有些窒息。
宽阔道路两旁的店铺各自紧闭了门户,只剩旗招飘摇,跟风簌簌。偶尔的声响是一队排列整齐的士兵小跑而过,沉稳有力的步伐渐远,扬起的飞沙在身后久久不能平息。
士兵移动的目的地是半里外的城墙,每一道墙外半里处,又是一道同等坚固的城墙,层峦迭嶂地,共有十道,如铁箍般护卫着其中的繁华城池。纵使站在第一道墙的最高处,放眼望去,仍是无法看见深藏的心脏地带。高大的人为天堑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屹立,隐隐然如睥睨天下,不可逾越,不可折损――这个城市,因它的城墙闻名世间,过千年了。
此刻,每一道城墙上,都埋伏着城中可调动的,最精锐的部队。或者应该说,是所有拥有作战力量的成年男子。因为城外不到三里处,正南方,一支行动迅疾的军队,一队最可怕的侵略者已经抵达,目标直指这固若金汤,挡住了前进道路的城市。
那支军队的恐怖,不在势众,不在彪悍,不在凶残……而正是在于,那支军队始终所向披靡,却,根本没有人知道它每一次究竟凭何而胜。
敌军推进至城外一里,停下,迅速散开半弧阵型。而后无声无息地静立,似在等待军令。
第一道城墙上的士兵同时矮身,借护壁遮蔽身形。弓在手,箭在弦,投石车的机关已经绞紧,只等敌人进犯,便全力抗击。
第一道城墙镇守兵力的总领军,透过护壁上的2002-07-31 00:44 #10018提个小意见:
空气炽热得有些窒息
空气是不会窒息的,这句话最好改成:空气炽热得几乎令人窒息
2002-07-31 06:54 #10019@MyriadStars wrote:
提个小意见:
空气是不会窒息的,这句话最好改成:空气炽热得几乎令人窒息
收到^^
2002-07-31 10:21 #10020会继续下去吗?不会又是个大坑吧?
2002-08-01 11:49 #10021@KEN5207 wrote:
会继续下去吗?不会又是个大坑吧?
“又”……
汗啊汗~
会写下去,一定会的啦~
2002-08-05 12:14 #10022第一部 漫漫之路
第一章 兵贵神速
延伸向远方的路,从不曾如眼前般,宽阔平坦到一望无际的程度。放眼望去,直看不见一株草,一粒砂,甚至是一丝微动。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全是浑然相同的景致,土壤连着天,两种迥异的色彩在地平线尽头奇妙地融合,那弧线,格外地远,又格外地近。远,是因为脚下每一寸土地都与遥至天际的别无二致,进一步,是不变的天地接合;进十步,仍是……所以格外地远,没有终点,便格外地远。
近,则是因为,空气是静止的。太阳很大,当头照着,身下的一团黑影缩在脚边,畏畏瑟瑟地,祈求人体的庇荫――这样的光照强度,只要有一丁点水存在,就必然会蒸发,进而,形成光线的曲折,使远处的事物显得模糊。但,现在的空气,是完全静止的,且平整得像一面镜子,忠实地反映着彼端的一切,清晰得触手可及似地……近,如海市蜃楼,望梅饮鸩。
路,此刻,在脚下。
从这一刻身处的地方向北直行,不超过一百岈的地方(岈:当时所用长度计量单位,略小于公里的5倍),就有另一座城镇可供休息。如果全力以赴,昼夜兼程的话,不用三天便可到达。而前提是,必须直接穿越那片荒芜得连废墟都称不上的――莱辛德兰城的焦土。
光历69422年3月28日,被叫做反叛军队的多种族联合部队“胜利之帜”,在毁灭莱辛德兰城后,接到紧随而来的一条军令:三天后的落日前,横跨莱辛德兰城旧址,急行军至下一目标城镇,温铃堡。
军令传达时,每一个人,都窒息了片刻。毕竟不久之前那幕灾难降临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还清晰得让人想要发狂。仿佛放眼望去,脚底这片赤墨色的土地,满是火燎的黑,血渍的红。刚经过高温炙烧的土壤,踏上去,会感觉到奇特的松软,和自脚底蔓延而上的灼热。如果每一颗砂都是一缕冤魂……这种想法,仅仅用眼神,便传达到所有人心底,形成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就像足底的存在,真的会伸出一只只肉眼看不见的手来,柔若无骨地缠绕住脚踝,渐渐,渐渐地拖慢了行进的步伐。
事实上那道军令,自下达之初,便是含着犹豫的。
凡寂・普林特・蓝夜,“胜利之帜”数万大军的统领者,同时亦是这世上,几乎绝无仅有,还存在着并且为人所知还存在着的高级精灵,正是那一丝迟疑的起源。
蓝夜一直是处在队伍的中心位置的,一来利于他的安全守卫,二来也方便命令的传达,再者,当需要张开结界时,也可以使得结界半径尽可能地小――在战争正在进行的这个时代,魔法还只是一项很隐秘,不被了解的技能。而能够运用的魔法的生物,也往往会遭到唾弃,甚至灭顶之灾。但是蓝夜不同。高级精灵的魔法及魔力,在整个世界而言都是顶级上位的,所以蓝夜很明白魔法在战争中的压倒性优势,也很懂得各种魔法的运用――没有沦为与一般魔法师相同命运的原因,是他够强。至少如果他真心出手的话,以目前所有的人力和兵器,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丝毫损伤。
譬如适才莱辛德兰城的灭亡,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魔法,是并不能算作高级的“炎暴”;所使用的魔力,也不过是他所有的小半。稍有意外的是蓝夜召唤那场地狱风暴的初衷,本是要炸毁那剩余的城墙,而非灭城。却在控制火球下降时,稍稍地失去了控制,便导致现在,曾向外界号称绝不会被攻陷的莱辛德兰城,有些唏嘘的结局。
但,这也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意外,罢了。
所以蓝夜在做出“横穿莱辛德兰城遗迹”的决定时,并没有半分踌躇。唯一值得考虑的,则是那片遗迹的状态:刚刚经历焚烧不久的土壤的温度,尤其是炎暴降临的中心地带,能否在部队通过时及时回复正常,的确是个很大的未知数。然而蓝夜稍作思虑后,仍然不顾一众幕僚的劝谏,强行下达了行军的命令。
兵贵神速。
此际箭在弦上,一瞬都不能多停。纵使“胜利之帜”的高级将领不断重复加快速度的命令,领头的士兵亦如令一再加速着脚步,甚至催促快行的传令兵是从队头至队尾,半步未歇地跑着的;然而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仍然在缓慢地下降。那种一点一点的损耗,不明显,但偶一回神,会发现试图跨个大步时,竟能踩到前面人的脚。而更可怕的是,根本没有人知道导致速度减慢的究竟是队伍里的哪一环――那些被催赶着的士兵们,只是逐渐地再也迈不开步子,也因此更感觉到奔波一日的疲劳,便愈加地,连心理上也开始抗拒极度消耗体力的疾奔。
对于“胜利之帜”这种饱经磨练的军队,目前的状况,是很不寻常的。
“仿佛受了诅咒一样……”蓝夜听见身后有人喃喃说着,不大的声音,却不怕死地清晰可辨。
“神的诅咒吗,”他笑着回头对那人说,轻松得似乎不曾意识到那人正在发着,扰乱军心的言论,“清睢?”
“神,及冤魂吧。”清睢喃喃地说,注视着脚下,缓缓后退的砂土,“蓝夜,我有话要对你说。”
脱离行进中的军队,而不被大多数人察觉,对于蓝夜来说,是很容易的事。片刻之后,两人已抵达远处一座山脉的顶峰,遥望那支万人的军团,已渺小得,不复置身其中所能感受到的威势。
山顶的风很大,拂着两人精心修整的短发,飞扬。蓝夜看着远方,移动速度慢得几不可察的队伍,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眉心纵着数道深川,再也展不开。
“蓝夜,这样下去,三十天也到不了温陵堡。”
“我知道。可是,原因呢?”
“手伸出来。”清睢的声音,还是那么带着一点愉快。
蓝夜回头看了看身后站立的男子,绝不凝重的神情,于是也笑着摊开了手掌。
落在宽大的掌心的,赫然是一捧焦黑的沙土。再次转回清睢脸上的目光,因此有那么一点直。
“你不觉得,同样是沙子,你手里的那些格外轻吗?”
掂一掂,的确是轻得没有分量;捏紧,才发现原来是蓬松得过了头。蓝夜挑眉,再次凝视清睢,心里隐隐明白了他想说明的东西。
“我们走过地方的土质,一直是这样,”清睢不再卖关子,直接说明,“因为太过疏松,所以每走一步,陷入地面比平常要深,消耗的力气也更多――真是走得不慢才奇怪。”
“烧过的……对吗?”蓝夜盯着手中已不可视为普通土壤的焦黑固体,很久很久,然后突然扬手。纯净的蔚蓝天空,便如眼花般填了一抹墨色,一瞬,即逝。
“改道吧。”蓝夜自始至终背对着清睢,说完了那句话,仍旧站着,没再说话,也没有动。
然后,又是很久很久。
站在远处的山巅,可以清楚看见阵列整齐的队伍,划了一道奇异的弧线,朝着脚下那片颜色明显过于深邃的土地边缘,进发。
“这回你派的是什么?精灵?哪一种的?”清睢一连串的好奇宝宝问题,彻底打破了刚才由沉默,缓缓织就的肃重。
“清睢……”蓝夜悠悠地开口,却不是回答,“你刚才说,有话要对我说?”
“诅咒。”
“诅咒?”
“我刚才就说了啊,仿佛是诅咒……不像吗?”
“神,及冤魂。”蓝夜浅浅地复述。像,确实是,很像。
即使他知道不是,清睢知道不是,相信的人,却远在绝大多数。毕竟才目睹的是一座繁嚣都市的化做齑粉,数十万人命的灰飞烟灭,是千万年来都不曾有人看过的悲壮惨剧。勿论那一刻爆裂倾泻的熊熊红焰烧毁了多少有价无价的器物生命,仅仅“胜利之帜”因此而涣散的军心,就已是极其巨大的损失。
蓝夜静静地,看着广阔的圆形遗迹,几近死寂地在他脚下,无语地,以破灭臣服。忽然胸中那股想要叹息的冲动,再也压抑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叹了一口气,伴随着无力的辩解,心头,竟倏地轻快许多。
“蓝夜,你后悔吗?”不说相信,不说不信,清睢只是问,“你会,因此而后悔,怀疑吗?”
会吗?不至于的。蓝夜摇头,在清睢身边坐下:“战争中的死亡,很正常啊。”
“所以会有很多人厌恶战争,萌生退意,甚至,士气大衰。”
“哦,清睢,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呢?”
“只要想想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不就行了?都是一样的啊……”
“好办法,”蓝夜回答,掩不住笑意。最初的那一场仗,现在想来,只剩下讽刺地可笑,“就这么定了,待会回去你直接安排散布消息,三天内到不了温陵堡,唯你是问。”
清睢点头,郑重地,接下军令。
蓝夜突然仰头向天,直直地看着天空,然后伸展四肢,“砰”地向后一倒,跌入遍布山头的茵茵绿草。
“清睢,”继续安静地吹着风的清睢,听见蓝夜,有点飘忽的声音,“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太聪明了?”
“可是蓝夜,‘胜利之帜’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你。”
“是啊。”
“你是不可替代的。”
“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你还罗嗦什么?”
蓝夜用一阵大笑答复清睢,笑得很放肆,也很舒心。“清睢,”他说,“我更正,你何止聪明,你是狡猾得比狐狸还狐狸。”
“我是人,好不好?”清睢很无奈地白他一眼,也坐了下来。
“我也很像啊。”蓝夜抓着额前的黑发,认真地盯着。
“学我……”清睢的口气中,有一丝强调的不满。
“显然是在学你啊,谁让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偏偏那个时候除了人类,我又没见过只用两条腿走路的动物……想想真是幸运,要是变成个一身毛茸茸的怪物,热也热死了。”
“可你也不用学得那么像吧,弄得现在,是个人都在猜我们是不是兄弟?”
“省事嘛……”蓝夜拖长着声音回答,“你知道我懒。”
清睢很严地闭上了嘴,看着蓝夜的目光,透着凶恶。实在是――有一脚踩扁他那张酷似自己的脸的冲动!想想当初那通跑进深山老林的探险,也无非是自己一时闲极无聊,再加上心血来潮,才贸然成行的。原本只是为了解闷,却不曾想,遇到了这个家伙。
那个时候,拨开前路繁茂的枝叶,迎上耀眼的阳光时,他就呆住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密林尽处是这样的美丽所在。才在惊叹周围景色的纯净与自然,清睢面前,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团光。微亮的,不夺目,闪闪烁烁地透着迷离,清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不知何时竟发现,那光渐渐拉长,而后,如镜象般,浮现出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性脸庞。
被吓到是必然的,但是清睢还是问了出来:“你是谁?”
一句,仅仅是一句话……却是清睢一生中,几乎说得最错的一句话――无他,只是从此招惹上了这个,自称高级精灵,死乞白赖盗用了他的形象,之后又……总之,总之是……初入人世的东西,究竟能烦人烦到怎么个地步,他清睢算是见识到了。
而后一晃眼,竟就是现在了。惹上了不该惹的大麻烦,到头来,麻烦还是麻烦。不过麻烦,也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就是了。
“我以前,经常在山峦环绕的地方唱歌,和很多别的精灵,动物一起唱,这样一玩就是一天……然后玩累了,躺在草地上就能睡着……”蓝夜低如梦呓的声音,把清睢拉回现实。
“那是我找到你以前,对吧?”
“是啊,想起来,傻是傻了一点,不过真的比现在单纯很多。”
“现在呢?”
“累,但是刺激。”
“蓝夜,”清睢一顿,重复了那个问题,“你后悔吗?”
“不。”
仍然是坚定的,“不”。2002-08-16 12:00 #10023第二章 悠然前尘
“胜利之帜”的前身,其实只是一个很小的,并不特殊的团体。或者说,唯一的特别之处,只在于他们都太自由,自由得,甚至没有受到当时贯以治世的,崇神思想的影响。更准确地,那也不过是十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热血青年,聚集在一起,或想要逃避,或想要得到什么罢了。他们称自己:流云。以流浪为生的,云。
所以蓝夜会加入其中,也是情理中事。毕竟拥有魔力的人在当时仍是倍遭白眼,甚或有杀身之祸的,而似乎只有这些人,能够接纳他,不视他为妖异。蓝夜发现,自己似乎十分喜欢这群奇怪的人,所以就拉着清睢,成天与他们泡在一起,肆意玩乐。最初他们对其他人说的,清睢是哥哥,蓝夜则是身怀异能的弟弟。这种解释几乎没有遭到质疑,因为蓝夜的相貌神态,的确是像极了清睢。
“清睢,今天有人夸我帅耶。”
“哦?哪个女孩子又看上你了?”
“这个……是琳娜,可是……”
“可是?”
“可是,我不喜欢她,所以我把你送给她了。”
“你说什么!”
“反正我们长得差不多,无所谓嘛……”
“蓝夜,你别跑!给我站住!”
类似事件的发生,根本不在少数。有时清睢甚至,想把这个麻烦弄死算了。可是麻烦,依旧继续笑嘻嘻地祸患人间,依旧成为了清睢,平生的挚交好友。
同时他们那个自由烂漫的“流云”,渐渐地人丁兴旺,名气,也与日俱增起来。
按照蓝夜后来的说法,出名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一旦出名,烦人的事情就会突然多起来。
光历69417年2月13日,光界城市渥尔,位于光界主大陆南部,并不有名也不算大的地方,却在那日里,一夜之间沦为,鬼域。
“流云”的人路过渥尔时,天色已经不早,匆匆地用毕晚饭,众人仍然如往常般,来到城外不远的郊野,扎营露宿。那一天的入夜似乎格外地早,风很凉,并且逐渐地大起来。天空中堆积着厚重的乌云,遮蔽了黯淡的星与月,山雨欲来的气氛因此被恰如其分地渲染。
“风暴,要来了。”清睢的黑发被强劲的风刮得凌乱,喃喃的自语随着飞逝的气流传到每个人耳边。
忙碌着的手,因着抬头望天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还是……进城吧?”小声试探的提议,渐渐成为了共识。
进城的话,必定要找旅店住宿,这样一笔开销对于长期流浪的“流云”来说,的确是相当可观的了。不过风暴当前,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三两下收好手边的东西,蓝夜背起自己的行装,露出不由自主的笑容。住旅店实在是比露宿舒服上百倍的事情,反正管账的又不是他,眼不见为净,只要明天还有饭吃,那么今天住旅店就再合适不过。
可是清睢的脸色不大好,或许仅仅因为空气狂暴的异动,甚至很单纯地不安――他只是忽然觉得周围静得,诡异。
“蓝夜。”清睢悄悄拉住他,而蓝夜同时也有所察觉,默契地慢下了脚步。
在他们来得及交换意见之前,队伍忽然急停下来。所有的人几乎同时站住,却没一个人说话,或发出一点声音。仿佛是无边的沉默中,蓝夜仔细观察,然后背脊上腾地窜起的凉意,再怎么也压抑不住。
“流云”全员的外圈,密密层层地站满了人。更准确地说,是士兵。全副武装,而且,明显地训练有素。双方在相距三步的地方站定并对峙,天色急速地暗下去,然而始终没有人移动,没有人点燃火把,光线便像被吞吃掉了似地流逝。风卷得更加猛烈,偶尔一道闪电劈裂凝固般的黑暗,映亮双方的脸。都是无一例外地紧绷,
风中落叶飘零,载浮载沉。
紧接着,是雨落下来。沉重的雨滴随着暴烈的狂风横扫,时而重重打在脸上,疼痛的感觉消退后,依然是冰冷。一寸寸地陷入冰冷,每看清一分情势,每理清一分头绪,心脏就愈发地下沉,至无限深处。
几乎是十对一的人数――胜已是痴心妄想,那么,逃呢?
“蓝夜。”一个声音在背后低低唤他,刺激僵直的神经,蓝夜不禁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清睢,才松了口气:“什么?”
“蓝夜,有没有什么魔法,能够让他们无法伤害我们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蓝夜缓一缓被局势震慑的情绪,回答:“这样的结界,完全没有问题。”
“那就好……”说着话的嗓音明显地透着不安,“这次真的比较麻烦了。”
“是什么人?”
“神圣军。”对方每人手腕上佩戴的神护符,正是神圣军独一无二的标志。他不知道大家究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抑或发现了,却不肯承认,面临的是如此可怕的灾难。但是清睢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于是清睢和蓝夜周围,起了不小的骚动――神圣军这个名字,一向是与“恐怖”,“灭亡”,甚至“神罚”这种词汇划着等号的。直接并唯一听命于当时拥神势力的中坚圣希阑・菲尔斯,执行任务迅速隐秘,绝对的利落和忠诚,让这支队伍在令人趋避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惹人艳羡的力量。
但是,对于强大事物的欣赏,绝不会在被其视为猎物时发生。
正如此刻的“流云”人,所感觉到的,只有纯粹的恐惧――也许,除了蓝夜和清睢以外。蓝夜相信自己的能力,清睢相信蓝夜。
“尽快动手。”清睢附在蓝夜耳边低语,压抑的语音湮没在渐扬的纷乱叫嚷中。
“他们是神圣军!”终于有人失声高喊出来,于是所有人都不用自主地步步后退着,只希望离开眼前那头等待猎物的,凶猛野兽更远一点。微带着颤抖的脊背碰在一起,几乎是立即惊跳起来,然后看清楚身后支撑着自己,同自己并肩而立的是朝夕相处的伙伴,便松口气,心里,也稍微踏实一些。不过片刻间,“流云”的数十成员已经聚集成一个,尺余的圆阵。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低声地问着,问自己,问所有人,然而没有答案。这样平白无故地遭遇灭顶之灾,真的不需要理由吗――这是为什么!
相对于“流云”成员的慌乱,对方的纹丝不动愈发冷酷得像玩弄掌中猎物的猎人。
沉寂。
过后,对方一直用着审视眼神打量“流云”的,显然是首领的人沉稳地开口:“把巫术师交出来,你们就可以走了。”
巫术师……答案忽然揭晓,很快地所有人的目光,遮掩的不遮掩的,都落在了蓝夜身上。而那聚焦中心的人物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略带着些不屑。
难怪神圣军会按兵不动如此之久,原来是在顾忌蓝夜。为了他区区一人,便出动了这支精锐之师――真是,非常有趣。
清睢站在蓝夜身旁,很快地做出回应:“我和蓝夜留下,你们快走。”被牵连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一来,至少能先逃掉半数吧,清睢和蓝夜对视一眼,心意就互通了。或者说因为蓝夜是模仿着清睢长大的,所以才拥有着跟清睢相同的思维方式。然而抬起头,两人才发现这次真的是,错了。
原以为会迅速离去的,“流云”的伙伴,竟都直直地站着,透过漆黑和风雨,不约而同地凝视着蓝夜和清睢,模糊不清的神情,却说不出地坚定。这里面也有人曾想先保住性命,再设法救援,但那退却的第一步,终究是迈不出去。于是所有人都放弃挣扎,选择了留下。
的确是料错了……错了,却错得,让人感动得胸口发紧。伙伴,“流云”的人,没有懦夫。
风更大了,雨仍在狂猛地下,天色逐渐透出一点亮光,使得风雨肆虐中歪斜的树,在地上投射出妖魅般的幻影。不停地扭曲摇摆,不停地纠缠旋绕,仿如急欲挣脱束缚的恶魔,狂乱嘶吼着,朝着近在眼前却怎么也到不了手的食饵咆哮。
守护的心情,也在这疾风劲雨中,于蓝夜心底油然而生。这种危急状况下仍然不肯舍弃他的伙伴,蓝夜觉得他有责任,更有必要守护他们。这种心情,此后一直影响着蓝夜。
而此刻的蓝夜,出神地盯着妖异的影动,突然,突然心里便有了一个小小的计划。
“蓝夜,”虽然是不想打扰他,但看他笑成那种诡异的样子,又不禁想问,“你在想什么?”
蓝夜看了清睢一眼,然后摇头,然后没有回答,转身,悄悄地在“流云”的外层,张开了无色透明的,守护结界。然后,蓝夜的脸上仍然挂着,看起来叫人心里发毛的微笑。
沉寂,依旧沉寂。
“流云”的人,被暗暗告诫了不可越出结界,所以没有乱跨一步;而神圣军,则仍旧固守着岗位,似乎完全不曾受到适才骚动的影响。
沉寂,依旧沉寂,无止境的,沉寂。
“鬼啊!”突如其来的尖叫,震得清睢几乎跌了出去――女人的音量,有时真的会强大到杀人于无形的地步。
“鬼!呀……”又是一声,几乎是为了证明之前那声音的正确性,另一个男子的嗓音以加倍惊慌洪亮的方式响起。
沉寂终于不复沉寂,于是,大乱。
其实在这种时候失声惊叫,也并不能算是丢脸的事情了。因为,确实,有鬼。
阴风阵阵,寒意森森。稍一回神便发现身边忽然多了一些,忽明忽暗,渗着惨淡绿光却看不真切的东西,的确是会吓人一跳的。但若仅是这样,胆子大一点的人,也不至于惊慌失措――所以“鬼”,是真的鬼。
更准确的名称,叫做灵族。由于各种原因无法轮回转世或直接消亡的,生物的灵魂或意念,聚集不散,就成了“灵”,可以附身,也可以如眼前般,漂浮移动。灵族的可怕,在于其攻击性。并非没有好相处的灵族存在的,然而今晚出现在神圣军周遭的,绝对都是恶灵。
只有神圣军,因为“流云”全员正处在蓝夜结界不可逾越的保护中,得以稍松口气,静观其变。
无色透明的结界毫无阻挡,所以遮不住外间逐渐变得血腥的场景,落入来不及闭起的眼中。曾经作为“流云”和神圣军对峙的空地,除开蓝夜结界以内的部分,完全沦为幽灵嬉戏的诅咒之地。团团地围成一个圆圈,把人罩在其中,让他满眼都是蠕动着的白,而后,忽地出现放大的露着獠牙的脸,紧绷的神经就在那一刻弦断,溃灭。或者顽劣些的,随便给自己塑定一幅不能猝睹的模样,再一步一步地,逼近软着腿倒退的人,那种煞白着脸的惊恐万状,正是飨宴的主菜……
“哇――”歇斯底里的嘶叫中,目瞠眦裂的士兵狂乱着抽出兵器,舞动起来。剑,闪着寒亮的光在黯淡中生辉,每划出凌厉的弧线,紧接着便是惨嚎,及,鲜血,四溅。剑,原是预备讨伐诛灭敌人的剑,此刻砍在同伴身上,自己身上,都是同样地毫不动容,同样地漠无所觉。人已被附身,剑虽握在人的手里,却听从灵族的指挥,不断地重复着,杀戮。
渐渐地不忍动手的人,越来越少了。
土壤,很快地洒遍了温热殷红的液体。即使隔着结界,仍然可以感受到风中传递的血腥气息……连蓝夜也开始不安起来。
不是不想转身离去,不是不想收拾残局,但场面显然地,已经脱出了蓝夜的控制能力之外。蓝夜此刻所能做的,只有支撑着赖以藏身的结界,同时被迫看着,那一幕血肉横飞的惨剧。
呕吐声乍起,然后不绝于耳。蓝夜紧握着拳抵在胸间,额前沁着冷汗地抵御同样想清空胃里一切的冲动。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没有见过真正的戕戮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像“流云”眼前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地狱――鬼域!
那样的场景直到五年后的今天,才,终于可以淡忘。光历69442年3月29日,莱辛德兰城灭后一日,“胜利之帜”军中迅速传遍了这一段往事,稍有不同的是,结局的部分,包括那支神圣军的千人精锐全军覆没的事实被模糊的言语含糊带过了。所以“胜利之帜”士兵了解的,完全是当年神圣军的恃强凌弱,赶尽杀绝。愤愤不平的情绪让已然低落的士气,极快地高涨了起来。
因此,前进的步伐重又添进了生气,不可思议地加快。一百岈路被抛在脑后的时候,正是4月1日午后――急行军,整整三日三夜。
在离温陵堡还有不到三岈的地方,“胜利之帜”得到新的军令:原地休息。同时“胜利之帜”的中坚将领,召开了新一轮的军事会议。
与以往对战过的城镇、军队不同,温陵堡在当时崇神势力高涨的局势中,可以说是一个相当独特的存在。温陵堡的现任统治者温陵公爵,在温陵堡人心目中的地位,甚至已经超越了统治者――温陵公爵的存在,是几乎抹杀了神的至高无上的。
情况分析至此,场面似乎刻意地静了一瞬。大概是由于,形势真的比想像中要有利得多。“胜利之帜”一直是以叛军自居,但,这支不驯队伍“叛”的目标,向来明确无比地指向崇高伟大的“神”。所以,温陵堡一战,似乎并不是在所难免的。
“那么,马上派出使者商议和谈,大家觉得怎样?”蓝夜仍然坐在最靠近中心的位置,一开口,就让所有的目光凝聚。
“如果和谈不成功呢?”不成,则战?
“不成功的话,”清睢轻轻地接过话去,眉眼间淡淡的笑,“温陵公爵有一个女儿……”
战争中,似乎是顾不得伦理道德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战争要的是结果,而绝非手段。
“那就这么定了,”蓝夜不置可否地点头,“和谈定在明日午时,马上让使者出发。”
于是次日,光历69442年4月2日,午时,在温陵堡外两岈处山坡顶端支好的帐篷里,温陵公爵与“胜利之帜”统帅蓝夜、军师清睢,会面。2002-08-16 13:14 #10024说一下攻城战,攻方不可能不用攻城车,云梯,投石机,一般的城墙前都会有深沟或是护墙河,因地势而论。攻城步兵第一道障碍是是深沟,我想攻城法会用箭雨进行火力压制,用火攻。
即是战争,场面不可少啊。你的序章的一开始没有气势,再者如果有魔法师,那么数量上也要有交代。
如果有错,你就权当是胡言乱语吧
2002-08-17 08:49 #10025@ZENK wrote:
说一下攻城战,攻方不可能不用攻城车,云梯,投石机,一般的城墙前都会有深沟或是护墙河,因地势而论。攻城步兵第一道障碍是是深沟,我想攻城法会用箭雨进行火力压制,用火攻。
即是战争,场面不可少啊。你的序章的一开始没有气势,再者如果有魔法师,那么数量上也要有交代。
如果有错,你就权当是胡言乱语吧
啊……战争……
真是让我汗颜啊~~~~~~~~~
场面气势不够,确实是我的弱项。嗯,如果这篇写完的话(如果真的能写完),一定要好好改写开头^^|||
多谢提点啊。
//bow
2002-08-17 19:43 #10026并非所有的城市都有护城河的。
2002-08-18 01:12 #10027我并没有说所有的城市都有啊
2002-08-18 14:45 #10028两个意见
不成功的话,”清睢轻轻地接过话去,眉眼间淡淡的笑,“温陵公爵有一个女儿……”
是否该成眉眼间有着淡淡的笑,否则名词和名次的连接未免不够畅顺。战争中,似乎是顾不得伦理道德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战争要的是结果,而绝非手段。
战争中,似乎是顾不得伦理道德的,主语在什么地方?可否改成
战争是顾不得伦理道德的。2002-08-19 04:55 #10029@丽蒂雅 wrote:
两个意见
不成功的话,”清睢轻轻地接过话去,眉眼间淡淡的笑,“温陵公爵有一个女儿……”
是否该成眉眼间有着淡淡的笑,否则名词和名次的连接未免不够畅顺。战争中,似乎是顾不得伦理道德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战争要的是结果,而绝非手段。
战争中,似乎是顾不得伦理道德的,主语在什么地方?可否改成
战争是顾不得伦理道德的。收到^_^
2002-08-24 15:39 #10030第三章 山雨欲来
温陵堡,人族领地,位于光界中部大陆南侧。占地广阔,经济繁荣,治安稳定,是非常出名的城市。同时,也身为人类国家中,拥有相当势力的勒温国的首都。其最大的与众不同之处是,在遍布大陆中人族势力的范围中具支配性势力的神,在温陵堡,甚至于勒温全国的影响力,几乎为零。取而代之成为人民心目中的领袖的,正是温陵公爵。大至节日庆典,小至婚礼丧宴,几乎每一件重要的事情,都会有象征温陵公爵的徽章出现――那是来自最高统治者的祝福。这样的安宁生活,已经渡过了三十七年。
温陵堡的人几乎都见过,温陵公爵视若珍宝的独女,俪珥・温陵。开朗活泼的个性,以及纤细秀美的外表,让俪珥备受温陵堡人的爱戴。例如,每年俪珥生日的时候,公爵府里收到的礼物,都有如小山般高高堆起,盛势一年比一年更甚,也因此传为了一段佳话。
而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把俪珥・温陵称为“勒温之宝”,也并非虚言。因为在那个还不懂得“男尊女卑”为何物的时代里,如果温陵公爵代表的是眼前的幸福安康,那么俪珥所代表的,则是未来。
而俪珥・温陵就是,清睢口中的,“温陵公爵的女儿”。光历69442年4月2日,午时,温陵堡与“胜利之帜”驻地的中心位置,温陵公爵与该军两大核心蓝夜和清睢,会面。
容纳众人在其中商谈的帐篷,毋庸赘言是简陋的。几乎就只是,竹子与帆布最简单的结合,甚至,连作为装饰的材料也不会多余。但这样一个帐篷,又无须质疑必然是稳固的,作为主梁的三条支柱,搭成了近似完美的等腰三角形,由那种世间最坚不可摧的直线形状,守护着内里,掌握无数性命的人物。
温陵公爵进入帐篷前,从不斜视的眼例外地,在那上面多停留了片刻。随后,尽管迅速深埋于心底,至少他清楚自己不受控制地感叹了一下――仅仅从这个帐篷,已经可以看出那个军队的作风:干练,直接,整齐划一,没有半点浪费。
只是个人力量的强大,对于一个军队而言是远远不够的,这道理,早在战争爆发之前,蓝夜和清睢已经明白。
是以时至今日,“胜利之帜”始终未辱其名。坐在谈判对手的反侧,温陵公爵不禁再次暗暗地感叹。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闻名遐迩的“胜利之帜”,一支以手段严酷作风血腥让人为之震慑的军队,竟是由这样斯文俊秀,看起来甚至缺乏军人应有的戾气的年轻人所率领。出乎意料的发现不可谓不是震惊,是以历经风浪如温陵公爵,也不禁连连轻咳,来掩饰片刻无语的尴尬。
“其实,我们确实不是爱好战争的人。”清睢直截了当的开场白,又一次让温陵公爵感到自己的措手不及。仿佛是内心的想法被暴露在太阳底下一般,直接让人说中心事的威严老人,险些吃惊得目瞪口呆,而错失了仪态。
“何以见得?世人对‘胜利之帜’的看法,可并非如此啊。”定一定心神,温陵公爵迅捷地反击回去。勿论对方的反应如何,至少如此回合,自己便有了可供喘息的机会。
“世人的看法,就是真相吗?公爵阁下,不需要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请求这次和谈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与贵方不战而和,联手抗击神圣军的力量。目前的形势相信阁下比我们清楚,例如说,阁下拥有多少兵力,来同‘胜利之帜’为敌,而又有多少胜算呢?”清睢一口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切中要害之后,应该给对方留有喘息调整的余地。谈判本是门技巧,这一点,蓝夜知道自己远远不如清睢,所以每一次的口头交锋,他总会全权交由清睢处理,自己则冷静地旁观,思考,并分析局势。
温陵公爵似乎有些乱了阵脚,呼吸紊乱着,额头微微沁出汗来。敏锐地察觉到此的蓝夜,不禁递给清睢一个颜色,稍稍暗示着胜利。
“和,是唯一可以减少伤亡的途径,”揣摩着温陵公爵的心理,清睢再次轻轻地开口,试图让老人内心的沸腾升温,“我们不要求勒温国或温陵堡的兵力,甚至可以不要求任何协助。当然,如果勒温方面能够解决‘胜利之帜’的粮草来源问题,我们将代表全军感激不尽。”
清睢说着,绽开了一个饱含自信的微笑,似乎在强调,适才言语中提及的兵力或者粮草不过是种可有可无的形式――他们希望索取的,更在于一种证明,而非,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这样锋芒毕露的清睢,其实并不多见。蓝夜知道他所有形诸于外的东西都不过是种策略,是为了让温陵公爵慑服而布下的局。且,清睢自己出手的缘故,也是为了万一事有不成,蓝夜还可有转圜的余地。但是蓝夜看着光芒四射得有些耀眼的清睢,忽然有股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对于蓝夜来说,清睢是至亲,亦是挚友。记忆中他总是一副谦然翩远,温和地喜怒哀乐着的模样。初临人世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此后亦步亦趋的也是他,所以蓝夜同清睢,的确很像。全然相似的远不止于刻意模仿而成的身材容貌,更内在地,蓝夜的行为举止,一些惯常的小动作,不经意处的细节,甚至连思维方式,都或多或少地和清睢存在着不谋而合。两人宛如后天造就的双子,互相牵系,而后互相影响。
所以此时,蓝夜的情绪不稳几乎立刻影响到清睢。原本满盛着自信魄力的眸子倏地闪过一丝疑惑,稍瞬即逝地,却仍是不巧落在温陵公爵眼里。仅就这么些微疏神,已经足以让老人跳出迷惑的圈子,转而不可思议地坚定起来。
“那么,除了能够保证全温陵甚至全勒温国人的性命,我们还能得到什么承诺呢?”轻轻地倚住了身后宽大的靠背,那一个放松的姿势,让清睢迅速不由自主地蹙了下眉。
谈判时的心理战斗,本就是极为微妙的。胜负颠转,不过瞬息之间。而眼下的情势,毋庸置疑出了纰漏。接下来是终能力挽狂澜,或索性一招错满盘皆输,犹未可知。
“‘胜利之帜’可以击溃温陵堡,所以教皇阁下也一样可以,没错吧?”
教皇,圣希阑・菲尔斯。沿袭了宗教的强大力量,操纵人们虔诚皈依的心,建立了信仰之国PACT,并积极训练军队,不断扩张其势力范围。同时在国土内外推行绝对独神论的恐怖统治,凭借兵力强盛的神圣军为依托,征伐剿灭,不断削弱反对者的呼声,逐渐成一方霸主。
“胜利之帜”一直自称反叛军,叛的,是被视为全能的“神”。然而无论如何,“神”本是个模糊的存在,没有人见过,不能证实其虚幻;却也没有人拿得出确凿的证据,否定它的真实。所以“神”,是必须附托在某地,才能体现其伟大的。
圣希阑・菲尔斯,正是这样的附托。所以自然也是,“胜利之帜”反叛的直接对象,及最大的敌人。也正因如此此刻“教皇阁下”四字的提及,无疑有如平地惊雷,纵然言者有心听者亦着意,气氛仍是无可避免地迅速冷却,场面静默下来,尴尬地凝滞。
“是这样的,”位置略隐在清睢身后的蓝夜,终于欠了欠身,脱出身侧的暗淡阴影,开口的同时,让温陵公爵首次无比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对于这类事情,我们绝不是没有考虑,因此实际上我们的计划是,联合所有志同道合的人们,保护自身,保护亲友,保护我们所珍视的一切。然后,从根本上解除教皇阁下的威胁,这样的解释,不知你是否觉得满意?”
“很简单的问题,”温陵公爵的眼微微眯起了片刻,所以更显得,有光在跃动,“我怎么知道你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有没有足够的力量?”
“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那就没有什么是足以信任的了。”
“很自信的说法,不过,或许你们甚至其他人冒得起这个险,但是我手里握着全城人的性命,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希望能够继续和平安定的日子,因此我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么教皇阁下就能够给你这样的肯定吗?我想不会失误的是,你还有你的温陵堡子民应该都还不是教皇阁下的信徒,而教皇阁下是怎样对待非信徒的,相信你即使没有亲眼见过,也早有耳闻了。就算没有我们,温陵堡的和平安定又能保持多久!”
“其实,归根结底只是谁比较强的问题,公爵阁下,我说的没错吧?”抢在双方争得面红耳赤之前,清睢适时插话,一语中的。
平缓的语调无形地消抹了空气里剑拔弩张的味道。
“没错,如果你们能够证明自己比较强的话……”温陵公爵点头附和着,没有任何定论,便顺水推舟了。
“如果你先表示了你的诚意的话,我们确实有很多的,证据。”手里并不是没有掌握充足的震撼的名单,只是那些性命攸关的东西,都是不可随便泄漏的绝对机密,因此也绝不能轻率地用来作为筹码。
“诚意……”风霜刻面的老人一手掠过花白的鬓角,对这个奇异的词露出了玄妙的微笑,“你们要求的诚意是什么呢?”
“首先,最重要的是,贵方同我军择日正式结盟,并把这个消息公诸于世,”身体往前倾成锐角,略微探出了桌面,无形中便造就了压力,“别的,倒在其次。”
实际上一旦公开了结盟的消息,根据强弱之势,就必然形成温陵方不得不依赖以致被迫听命于“胜利之帜”的局面。这一点,蓝夜和清睢非常清楚,温陵公爵亦心知肚明:“还是那个问题,我凭什么相信自己冒得起这个险?绕了半天,你们仍然没有能够说服我的东西,不是吗?”
“阁下如果需要考虑的话,我们可以多等三天,”清睢再度地插话进来,终止了两人将成死局的争论,“来期待阁下的决定。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挂在脸上展现给温陵公爵看见的那个表情,是极度自信且有恃无恐的,嚣张笑容。所谓战争也无非是弱肉强食的游戏,愈有胜算的一方,自然是愈不着急的。而无论如何,单面对温陵堡而言,“胜利之帜”似乎怎样也不可能走向败局。
“那么,今天就先谈到这里,三天后,我们会派使者过去,听取阁下的回音,怎样?”
“就……这样吧……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好了。”老人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一刻犹豫,而后缓缓地离座站起,在表示友好的拥抱以后,时隔半个午间之后步出了帐篷,招呼随从前来的两名护卫,准备启程返回。
“不介意的话,由我来负责送你们回去,好吗?”温陵公爵一行人转身离开之前,蓝夜突然欠了欠身,发出了这样的邀请。
“这样的话,当然很好,非常感谢。”实在是却之不恭的提议,所以温陵公爵纵然在心里疑惑着所谓的“送”究竟是何意义,仍然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了。
“请站得离我近些。”
跨前半步,等待中人站定以后,无声无息地升起一个小型的空间移动魔法,然后在温陵公爵等三人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已经抵达了温陵堡城外,相距不过数十步的地方。
任何距离的穿越,在用魔法进行空间扭曲后,便仅剩交睫的瞬间。
“得以与阁下会面,非常荣幸,三日后,我们敬候佳音。”有着相似容貌,气质方面却存在微妙差别的两人,如事先约好般整齐地行着礼,而后同样让人目眩地,倏忽消失在透明的空气当中。
“魔法,是……魔法……”温陵公爵与相陪伴的两名得力部下对视,发现彼此的眸中都藏着不安,没有说出口的惊愕无声地流荡,心跳忽然有些莫名地凌乱。
“立刻出发,向教皇大人的使者,请求紧急援助,代价是,”遥望着远方苍灰色的天空,温陵公爵深深吸进了阴霾天气中潮湿的空气,“代价是――温陵堡的皈依……”2002-08-24 21:34 #10031感觉有的句子不符合中文的习惯,例如:
温陵公爵与该军两大核心蓝夜和清睢,会面。建议修改成:
温陵公爵与该军两大核心–蓝夜和清睢–会面。其他还有类似的例子,例如这句话里面的逗号是多余的:
而非,任何实质性的东西。还有这句话:
光界著名繁华都市,莱辛德兰城,灭。
建议用普通的语言叙述:
光界著名繁华都市莱辛德兰城灭亡了。能否再仔细修改这三章,把这类句子修改一下呢?这些多余的逗号给人一种看得好好的时候突然断了一下的感觉,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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