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风暴港传奇》更新到第三章(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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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暴港传奇

      第一章

      夏季的暴雨一如往常的降临了风暴港,大量的雨水在码头区的肮脏街道上累积成河,几乎淹没了赫拉丁的脚踝。虽然他将浑身都裹在防水斗篷下,但扰人的水珠还是无孔不入的浸湿了大部分衣物。
      这倒是让他想起了10年前他刚到风暴港的时候,那晚的天气简直还要比这糟糕的多。不过那也可能是年仅8岁且身为孤儿的他第一次见到沿海地区的风暴,所受的震撼更加强烈一些而已。
      大雨不但没有停息的迹象,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仿佛是水元素位面在风暴港上空开了个大洞,雨水敲打在屋顶、地面、和远处的海面上发出密集的哗哗声,这无所不在的噪音简直可以把人憋疯。
      赫拉丁将斗篷的兜帽稍稍往上推了推,迎面而来的海风立刻将雨水从脸颊旁送了进去,落在年轻人光滑的脖子上,然后沿着皮肤滑到更深处,弄湿那里的衣服料子。
      他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路边一栋破旧二层楼房的木质招牌——它正吱吱的在金属钩子上晃悠着,赫拉丁怀疑它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下一阵狂风刮跑,这栋小破楼也是一样。他一边这么认为一边推开门走进了这家名叫“酒瓶与利刃”的酒馆。
      几个坐在酒馆靠门位置的倒霉家伙顿时被灌进屋内的风雨淋了个半湿,他们恼怒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准备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刚进门的冒失鬼。但是刚好来得及看见这家伙脱下斗篷后露出来的制服——深蓝色的无袖外袍在胸口处印着三道醒目的白色闪电——风暴纹章?这小子是为城主效力的!
      赫拉丁费了些力气才顶着风关上大门,然后脱下正在不停滴水的斗篷,扔到墙上的挂钩上,接着手按剑柄走进了酒馆。他的深棕色短发甚至在被雨沾湿后都仍然根根直立,紧皱的眉头下是一双目光锐利的棕色眼眸,嘴唇上方和下巴的周围才刚刚长出一些柔软的胡须,但年轻的脸上却有几道明显是多年以前就已经愈合的伤疤。他在风暴守卫印有城市的纹章的深蓝色无袖短袍之下还穿着一件锈迹斑斑的锁子甲,脚上是一双被路上积水浸湿了的劣质长筒靴——此时它正在酒馆的木地板上留下一连串脚印状污迹。
      赫拉丁以前来过这里,“酒瓶与利刃”的老板叫范·波特,大家都叫他“胖酒瓶”,范·波特倒也毫不在意,因为他看上去似乎从不在意任何不快。赫拉丁一边走向吧台,一边扫视了一圈整个大厅,由于这恶劣的天气,整个大厅几乎坐满了客人,多半都是来这里喝酒聊天以打发无聊时光的。不少顾客停下眼前的谈话盯着新来者,看向赫拉丁的目光里有略带崇敬的、也有满怀憎恶的,他明白这与守卫队的铁血办事风格有着不小的关联,很多时候守卫队在处理冲突时会“不小心”做出一些过火的行为,这就使得身穿守卫队的深蓝制服独自出没在恶棍横行的码头区成为一种很不明智的举动。
      不过赫拉丁并不害怕这么做,早在童年时期,他就能在这片区域内很好的生存下去了,在遍布码头区的狭窄小巷和破旧仓库里时刻进行着的邪恶勾当,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这也是赫拉丁被破例招募进守卫队的原因之一。
      “老一套?”范·波特扔给赫拉丁一条毛巾,问道。
      赫拉丁接住毛巾,点点头走到吧台前坐下,然后略带疲倦的说:“再给我随便来点什么能够填饱肚子的。”
      “没吃午餐?”胖酒瓶已经倒满了一大杯麦酒,正钻在柜台里费劲的找着什么。
      “还有早餐。”赫拉丁一边擦干雨水,一边回答。
      “噢,可怜的孩子,最近又安排你查什么案子?”范·波特终于找到了所需要的,站起身来后老脸都憋红了,只见他的手中多出来一个褐色瓶子,光滑的瓶身上印有“D.F.”的字样以及一个骷髅股骨标志。
      “等等——说到办案,今天还是别加矮人火酒①了……我想我需要保持清醒。”赫拉丁揉着太阳穴说。
      “如你所愿。”范·波特试图耸耸肩,但是这个动作只是让他的浑身肥肉都为之一颤。
      “最近我们接到报告说,有不少人在码头区失踪了。”赫拉丁接过麦酒,大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这在码头区的还不是家常便饭吗?”范·波特反问道,仿佛他此刻正位于某个安安全全的贵族区旅店而不是身在这个混乱地区的破旧酒馆当中似的。赫拉丁有时候也确实会对范·波特是如何在码头区安安稳稳开着酒馆而产生疑问,但胖酒瓶只是大笑着回答:“那仅仅是因为他们需要个能提供酒精的家伙罢了。”
      “这次不太寻常,有目击者报告说,失踪的人曾经再度出现过,但是看上去却……”赫拉丁在脑子里搜寻着合适的字眼,但最后还是只能用目击者的原话来表达,“有些异样。”
      “异样?这意味着什么?失踪者变得有些不寻常了?还是仅仅是变得与失踪前不一样了?”范·波特一边将准备好的一盘食物端给赫拉丁一边奇怪的问。
      “我想恐怕……二者皆是。”赫拉丁面色沉重的回答。
      “什么?”范·波特试着想说句玩笑话,但却没有成功,反而还感到从脊背升起一股凉意。
      吃饱喝足后,赫拉丁裹上斗篷,重新钻进了暴风雨之中,迈步向自己位于码头区边缘的家中走去。虽然加入港口守卫队已经三年有余,但他仍然住在这片破破烂烂的区域,与以前不同的是,他终于有了一个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的屋顶,而不是继续在街角和仓库中过夜。
      虽然时间尚未到晚上,但由于这场风暴的功劳,天色已经变得与深夜无异,而码头区狭窄而又黑暗的小巷中仅剩的几盏路灯也早已在暴雨中熄灭,赫拉丁就这样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水前进,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赶路,他的思绪仍然还是飞回到了他刚刚抵达风暴湾的那个暴风雨之夜。
      他的记忆最早只能上溯到那夜之前不久,打开思绪的大门,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低矮恶臭的船舱内,船身随着海浪不停的摇摆着,昏暗的灯光下,周围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其中不时有晕船的可怜虫一边发出低沉的呻吟声一边疯狂的呕吐着胃液——距离上一次进食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到赫拉丁已经记不起来了。拥挤和饥渴还称不上是最糟糕的事情,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遍布在发霉木地板上的大小便以及腐烂肢体(其中有些已经成了尸体)所发出的恶心臭味。
      这段可怖的记忆一直伴随着他到现在,而他甚至已经淡忘了当时他的父母是否在自己身边,也许他不是在到达风暴湾之后才成为孤儿的,而是在船上——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双亲。
      这时,赫拉丁已经将最后几座破乱的房屋抛在了身后,抵达了一处曲折向下的阶梯,这段悬崖的下方不远就是风暴港的主码头,借着最后一丝从海面反射回来的昏暗光线,可以粗略的看到出无数的木质长桥从这片狭长的区域深入到大海中去;其间密密麻麻的细长黑影都是那些因风暴肆虐而停泊在港口内避难的大小船只上的桅杆;再往远处望去,目光所到之处几乎都是幽黑的大海——说是几乎,那是因为即便是在这样的一个恶劣天气下,你也能从极远处望见位于岛屿上的那座巨大灯塔……或者至少是灯塔上的灯光。每当暴风雨降临港口,雷霆灯塔看上去便是从下方波涛汹涌的海水中直直升起然后插入到头顶上黑压压的乌云之中,顶天立地显得格外绚丽壮观。
      一阵夹杂着腥味的海风迎面刮来,好几颗硕大的雨点越过了兜帽的阻拦,砸在斗篷主人的脸上碎成一颗颗水珠。赫拉丁收回了注视灯塔的目光,打起精神,小心的沿着阶梯向下走去,要知道,曾经有不少酒徒和冒失鬼从这条足有一百英尺高的光滑阶梯上跌下去摔断了脖子。其实北边不远处就有一条专门开挖出来供马车通行的货运通道,平缓的坡度远比这处天梯要安全的多,赫拉丁拥有足够的勇气和技巧来通过这个危险路段,但在这样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他也不得不将注意力专注在脚下的险路上。他将这个看似愚蠢的行为视作对自身的一次挑战,一旦取得胜利,便会改善他积累了一整天的低落情绪;而失败的话……他耸了耸肩,将这个可能性丢到一边。
      最终,赫拉丁有惊无险的抵达了地面,他站定之后长出一口气,心中的阴霏被扫去了不少,他盘算着是否要在结束今天一无所获的调查之前,再去布勒·格瑞姆的地下公会碰碰运气,提到这家伙,赫拉丁不由得回想起他第一次遇见布勒时的情景。记得那时,他所乘的那只船在风暴港附近遭遇了一场强烈的暴风雨,结果没能挺到进港便撞上了暗礁(赫拉丁其实很高兴能离开那个恶心的船舱),最终成为悲伤之洋海底的一件新收藏。

      ¤     ¤     ¤

      当赫拉丁在风暴港码头南边沙滩上醒来的时候,眼前所见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布勒·格瑞姆那张似乎永远嬉笑着的脸。
      “嘿!你醒了。我原本以为只能找到些小鱼小虾,没想到却发现个大活人。”脸的主人咧着嘴说道:“嗯……我想也许你只能算半个活人,应为你看上去已经半死不活了。”
      赫拉丁发出一阵毫无意义的呻吟声作为回答,他的双唇由于缺少水份早已开裂流血,皮肤上沾满了海水蒸发后留下的白花花盐粒。
      “好吧,我应该把你挪到干燥点的地方去,你看上去已经完全泡够海水了。”说完布勒开始费劲的扯着湿男孩的两只胳膊往海岸上拖。
      “该死,没想到你瘦成这样还这么沉,我猜你一定灌了满肚子的海水,但应该不会介意再喝点淡水吧?”布勒将赫拉丁拖到沙滩边缘一处峭壁底下,然后打开随身带着的一只兽皮水囊,喂到赫拉丁干燥开裂的嘴唇边,后者立刻贪婪的啜饮起来。
      “见鬼,我的晚餐还没有着落,现在连水都要被你喝光了。”布勒一脸沮丧的说。
      “谢……谢谢……”赫拉丁舔舔嘴唇说道,此刻,这略带臊味的普通淡水变得如同甘露一般可口。
      “很好,现在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了,但‘谢谢’不能当饭吃,所以我还是得去找点吃的好填饱两个饥肠辘辘的胃。”说完布勒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一下。”赫拉丁突然抬手抓住了布勒的左臂。
      “什么?难道你准备告诉我你光喝海水就能饱了?”布勒假装惊讶的说。
      “不,不是。”赫拉丁虚弱的笑了笑,然后紧握着布勒的手说:“谢谢,再次感谢你救了我。”
      “那没什么,我正在发愁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人们都说‘风暴港没有永远的朋友’,我想你应该不会恰好是本地人吧?”布勒伸出右手盖在赫拉丁的手背上,期待的问道。
      “我从未听过风暴港这个地名。”赫拉丁看着对方的眼睛,真诚的回答。
      “太好了,那么你先休息,我去沙滩上碰碰运气,风暴过后总能在岸边找到点什么……比如说,一个朋友。”布勒冲赫拉丁挤挤眼,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起身向海岸走去。

      ¤     ¤     ¤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异响,将沉浸在回忆中的赫拉丁唤醒,他迅速张开斗篷,拔出长剑转过身来。隐约可以见到阶梯底下的阴影中码放着一堆货物,其中的一个木桶正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打着转,刚才的动静显然就是它滚下来所发出的。虽然整个码头看上去只有自己一个活人,但码头区的恶劣名声让赫拉丁不敢大意,他保持长剑出鞘,小心的走过去查看,只见一群老鼠正在这堆货物的顶部活跃着,也许地上的那只木桶就是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的杰作。
      码头区素有老鼠窝之称,而且最近它们好像变得更加猖狂了。赫拉丁一边咒骂了几句,一边将剑插回鞘中。暴风雨依旧我行我素的在风暴港肆虐,刚才拔剑的举动又让赫拉丁被刮了一身雨水。也许不该在这么一个恶劣天气的夜晚去打扰老朋友的休息……回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待到明天暴风雨停歇再去拜访布勒似乎是个更好的主意,于是赫拉丁重新裹紧斗篷,迈步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第二章

      “我回来了!”布勒的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运气真是不错,我在海滩上找到了一些好东西。”
      “什么……”赫拉丁无精打采的睁开眼,正好看到布勒喘着粗气将一只木桶重重的放到地面。
      “一只大木箱,里面塞满了湿乎乎的稻草——我打赌它们以前是干的——在稻草的上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锋利的匕首!太酷了!”男孩兴奋的说着,一边从木桶里抽出一把来给赫拉丁看。
      “呃……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呢。”赫拉丁眨眨眼回答说。
      “放心好了,我没忘记那个。”布勒又将手伸到桶中,又拿出来一把匕首扔到赫拉丁脚边,“这是给你的,在码头区混,没有家伙可不行。”
      然后他终于从桶里捞出来几条死鱼,“虽然已经死了,但时间并不太长,还很新鲜。”
      “太好了,也许我们可以生堆火,然后把鱼穿在刀刃上烤熟了吃。”赫拉丁双眼直盯着那条死鱼,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什么?那怎么行!”布勒似乎是非常惊讶于赫拉丁提出的建议,“我这有锅!”
      赫拉丁把目光从鱼移动到布勒身上,怀疑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在这儿!”布勒大笑着从身后变出一只平底锅,“我一直将它放在后背,就藏衣服底下,这只平底锅曾经救过我的小命,那次是一个笨贼居然愚蠢到认为能从我这里抢点什么,于是用匕首从后面刺过来……噢,该死,我光顾说了,你一定饿了吧?因为我已经饿的能吃光一整头牛了!”
      布勒马上行动起来,在附近找了几块石头堆成一个简易的炉灶——这片峭壁底下到处都是散落的石头,所以很快平底锅就架在火上了。布勒熟练的将鱼开膛破腹扔掉内脏,并取出脂肪扔到烧热的锅里,待到熬出油后才将清净的鱼整条放进去,布勒捡回来的鱼都不小,锅里一次只能放下一条。
      “马上就能做好。”布勒得意的说,而闻到香味的赫拉丁也勉强支起身来眼巴巴的看着锅里。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布勒一边不时用匕首给鱼翻个身,一边问道。
      “赫拉丁……”
      “你的姓呢?”
      赫拉丁摇摇头。
      “好吧,至少已经不需要我再起一个名字了……”布勒指指自己的鼻子继续说道,“我叫布勒——布勒·格瑞姆,我自己起的,花了不少心思才想出来这么响亮的名字呢。”
      一阵沉默,两个男孩之间只有鱼肉在锅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我想在等待的时候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继续刚才那个惊险的故事吧?好吧,看上去你是不会反对的。”布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么当那个蠢货手持匕首向我的后背刺来时,我还完全不知情,继续走我的路,直到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力气大的几乎把我撞倒,这时我才转过身看看到底见了什么鬼,然后①……啊哈!你的鱼好了。小心点,那还很烫……”
      接下来的布勒说了什么赫拉丁完全顾不上去听,他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对付食物上,一边小心着不被烫到,一边还努力的剔出鱼刺。一条鱼很快便吃完了,赫拉丁不但没有吃饱,反而感到更加饿了。

      ¤     ¤     ¤

      赫拉丁睁开双眼盯着破旧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早上了。肚子发出一阵阵抗议的声音,他只好踢开被子坐起身来,苦笑着揉了揉肚子,看来昨天在“酒瓶与利刃”吃的还不够多。
      他穿上靴子站起来离开自己的矮小木床,走到屋内唯一的家具——一张木桌前,拿起桌上的陶制水罐,往一旁的水杯倒了满满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
      向窗外望去,雨虽然已经停了,但天色依旧灰暗,完全看不出现在的时间是清晨。赫拉丁迅速的穿戴好装备,然后走到门外回身锁好门并启动了一个小小的陷阱,如果有人试图用工具开锁,就会不幸的激活陷阱,从而被锁眼下方弹出的一根淬毒钢针夺去性命。
      年轻人一边整理剑带一边走上雨后积满水的街道,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还来得及赶上布勒的早餐,自从这家伙喜欢上了睡懒觉,就再也不曾见过日出了。赫拉丁笑了一笑,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去朋友那儿混饭吃了。
      大约是在四年前,布勒与赫拉丁在码头区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名叫双匕①的盗贼公会,招募的成员都是些年轻孩子,他们尽可能的相互照料,以维持大家在码头区里的艰难生活,但是这个年轻的公会却同时受到港口守卫以及码头区其他组织的打击和排挤。于是布勒计划在港口守卫队里安插自己人,而这个人就是赫拉丁②。他所需要做的并不是什么类似于卧底的危险工作,而仅仅是在提供情报时稍稍影响一下清剿活动的打击目标,让公会成长路途中最大的两个敌人忙于相互争斗,从而腾不出手来教训这些脏乱的孤儿。
      这几年码头区的各大公会不是整个儿覆灭就是不得不解散,没有了竞争对手的阻碍,双匕公会迅速发展壮大起来。随着实力的增强,布勒不再满足于继续干那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而是将业务拓展到了码头区的黑市交易以及走私活动,他是个优秀的公会首领。
      这次赫拉丁轻松的爬上了悬梯,接着穿过好几个街区,来到了码头区与市场区的交界处。一处幽暗小巷的尽头塞着一家十分不起眼的武器店,门外陈旧的木制招牌上交叉画着一把长剑和一把军刀,底下还印着一行小字——“SWORD AND SABER”。
      赫拉丁看了看周围,然后迅速走进店内,结果一进门就踩中了一块活动踏板。
      “该死!双匕的总部入口什么时候也开始装上陷阱了?”赫拉丁一边暗暗咒骂一边狼狈的向前跳开以躲避想象中射来的暗箭。
      这一脚触发了一连串精巧的机关,几声轻微的机括弹簧声响过,最后却仅仅是扯动了一只挂在柜边墙上的铜铃……原来这只不过是一个提醒屋里边有客人进门的店铃。
      赫拉丁呼出一口气,打量了一下屋内,注意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趴在柜台上睡觉,连刚才的清脆铃声都没能打扰到她。他没好气的走过去重重一拍桌面,不料被惊醒的小女孩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把匕首抬手便刺,幸好赫拉丁早有准备,立刻向一旁躲开,但刀刃还是割破了赫拉丁的制服外袍然后在锁子甲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见鬼!塔莉亚,是我!”赫拉丁立刻远远的躲开这名小谋杀犯。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某个不长眼的海港守卫呢……”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将匕首重新固定在护臂上,同时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打算道歉的意思。
      “作为公会的守望者,你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如果我刚才打算杀你的话,你早就……”赫拉丁一脸严肃的训斥到。
      “不知是谁更大意呢?如果刚才某人没穿锁甲,就该去神殿报到了。”塔莉亚直接打断了赫拉丁,然后又飞快的指出一个事实,“你已经不是公会元老了——甚至连正式成员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赫拉丁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径自向后场的仓库走去。
      “等等,口令!”这句话伴随着一把冷冰冰的匕首一同钉在了门板上。
      “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认识我。”赫拉丁拔出匕首,转身丢向柜台,力道刚好让它在在柜台上停住而不是滑到地面上去。
      但是这位年轻公会守望者的态度显然是十分严肃的。
      “好吧,我败给你了……”赫拉丁只好开始说接头暗号,“你这里有优质匕首卖吗?”
      塔莉亚严肃的表情立刻化开转而变成了恶作剧成功后的窃笑:“哈!恐怕我们这里只出售刀剑。”
      “可是我真的需要两把好匕首。”赫拉丁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好吧,也许你可以去我们的库房看看……”塔莉亚刚说出最后前半句,赫拉丁已经拉开门一闪身钻了进去。
      “哎!我还没说完呢,讨厌鬼!”

      第三章

      赫拉丁走到两列摆满武器的货架之间,弯下腰掀开一扇隐藏在地板上的活动门,一个漆黑的通道显露了出来,这些向下的台阶将把赫拉丁送到双匕公会的地下总部。他拿起屋内的一盏油灯,然后低头走下了密道。
      没等赫拉丁走完台阶,就从下方传来了一股臭不可闻的秽气,他掏出一块布料迅速遮住口鼻,同时还回想起与布勒一同发现这片空无一人的地下空间时的兴奋劲,虽然气味实在有些不堪忍受,但除此之外这里是他们最好的避难所。由于布勒的年纪较大,一直在码头区的流浪孤儿中拥有一定威信,于是创立一个公会的想法就此诞生,而基地就选定在这附近的下水道中。
      沿着潮湿的主下水道行进了几分钟后,赫拉丁在一处墙壁上的破洞前停下脚步,确认了刻在一旁石砖上的公会标记后,他弯腰钻进了这个狭窄的小通道。
      没走几步,地面就变得干燥起来,墙上也出现了火把。经过布勒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现在这片地下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前方已经开始出现一些明显的修缮过的痕迹,一扇铁门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没等赫拉丁靠近,一个阴影突然从黑暗中跳出来,锋利的刀刃在火把照耀下反射出金属特有的冷冽光芒。赫拉丁不慌不忙的摘下左手手套,把一个纹在掌心的交叉匕首图案展示给对方,后者立刻收起武器,侧身打开铁门。
      往前穿过铁门,一个热闹的大厅出现在赫拉丁面前。十来个年幼的公会成员正在各自面前的木制假人身上练习新学到的格斗技巧,还有几个稍大的孩子手忙脚乱的操作着轻型十字弩,试着给弩弓上弦或是射中立在房间角落里的箭靶。
      赫拉丁小心的穿过这群未来的大盗和杀手,推开一扇用金属和柳丁加固过的厚重木门,进到基地的中心——一间圆形的接待室,布勒·格瑞姆那张铺满柔软毛皮的奢靡宝座当先闯入眼帘。
      没等赫拉丁有进一步动作,只见一个男人披着一件丝质长袍,正跌跌撞撞的从一扇门里走出。长袍没有系紧,裸露出来的胸膛和他的身形将他归入了那种身体虽然单薄但却十分结实的人。保养得当的灰黑色头发因为汗水而柔顺的贴在头皮上,眼睛周围的黑眼圈让他显得精神萎靡,此外,在嘴唇上方留着的两撇稀疏的八字胡,使得他的下巴看起来更尖了。
      “我太惊讶了。”赫拉丁穿着他的脏靴子踩过厚厚的猩红色地毯走向布勒,“你居然已经起床了。”
      惊讶的却是布勒,他目光在房间里一阵乱飘,最后落在了说话者的身上。他嘴角抽动了几下,说:“该死,我讨厌你学我说话的语气。”
      “好吧,我过来看看老朋友,难道你不欢迎吗?”赫拉丁耸耸肩说。
      “当然欢迎,老伙计,我赌你还没吃早餐。”公会首领一边系好长袍,一边向另一扇门走去,“你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出现在我的餐桌上了,我的朋友。”
      “这句话说的好像我是你餐桌上的一道菜似的……”赫拉丁追上布勒,与他并排走着。
      “恐怕我的厨师没有那么大的锅。”布勒一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如是说。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早晨锻炼了?”赫拉丁看着朋友的满头大汗奇怪的问。
      “呃……只不过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少女罢了。”布勒咳了一声,然后面色古怪的回答。
      “噢,我明白了。”赫拉丁挑了挑眉毛说。

      ¤     ¤     ¤

      “我最近在忙一个连环失踪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赫拉丁在一只刚出炉的甜面包上涂满果酱然后咬下一大口,接着又从银质高脚杯里抿了一口纯正的南部葡萄酒,以将面包送入腹中,这瓶有价无市的红色液体便是布勒走私活动的成果之一。
      “我听到的唯一风声就是昨天的暴雨狂风。”布勒有些不自在的对正在狼吞虎咽的赫拉丁说。
      “别逗了,你现在不是在码头区混得不错吗?一定能发现点什么。”赫拉丁已经消灭了面包,正在向一只烤的不错的乳鸽大动刀叉。
      “听着,我不可能无所不知,码头区仍然有许多弱小的组织在与我们作对,我没有时间也没有义务帮你打听那些该死的失踪者。而且——”公会首领突然加重了语气,“我觉得你有点过分热衷于当一个港口守卫了。”
      赫拉丁顿时僵住了,布勒从未对他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
      “不要忘了你也是老鼠窝出身,少去管点奸商和贵族们的鸡毛蒜皮。”布勒站起身来大声说完这句话,然后将刀叉一扔,踢开椅子走出了房间。
      有些不知所措的客人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儿呆,直瞪着钉在桌上尾部还在震颤的精美叉子,然后只能怀着满心的郁闷离去。
      很快赫拉丁便原路返回了“SWORD AND SABER”武器店,塔莉亚靠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头儿请你吃火药了?”
      “嗯,差不多。”赫拉丁一边回答一边向门外走去。
      “哎?”塔莉亚一愣,“你带上我的斗篷,外面好像又要下雨了。”
      “谢了。”赫拉丁顺手拿起挂在门边的灰色斗篷,然后步出了门外。

      刚进入市场区不久,一个与赫拉丁同样打扮的人看到了他,立刻向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赫拉丁兄弟,队长雷洛斯正在找你。”赫拉丁认得这名守卫的脸,但记不清他的名字。
      “他现在在哪?”赫拉丁抛开心中的不快,连忙问道。守卫队长雷洛斯·费德森是个严厉的长官,风暴守卫的铁血行事风格很大程度上都是拜他所赐。
      “在城墙区的监狱……”守卫回答。
      “别告诉我他进监狱了。”赫拉丁环顾了一下四周。
      “不错的笑话,要是被他听到你可就惨了。”守卫咧嘴一笑,“快去吧,听说那儿出了点小问题。”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得动作迅速点了……”赫拉丁找到了目标,“嘿,你的马被守卫队征用了,明天再到城防部去取。”
      他从一名商贩模样的人手里抢过一匹马,跨上马背便直奔东边的城墙区而去。
      要到达城墙区,赫拉丁需要穿过几乎整个市场区,幸好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让人们都留在了家中,行人寥寥无几的街道使得他能够策马狂奔,且一路顺利的抵达了城市监狱。
      赫拉丁刚刚跳下马,就见一个穿着守卫队深蓝色无袖短袍的高大男人正怒气冲冲的从监狱大门走出,有如刀削般的面容和粗糙的胡渣使他显得十分果敢和严厉,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他娘的,这是风暴港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越狱!”风暴守卫的队长雷洛斯·费德森看上去正暴跳如雷,“该死的典狱长居然还将卫兵增加了一倍!他还要看管什么玩意?地下室里的老鼠吗?——所有的罪犯全都逃走了!”
      赫拉丁听完大吃一惊,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监狱里所有的牢房都设在地底,房间的四壁以及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由坚硬的花岗岩砌成。耍些小手段逃掉一两个或许还有可能,要把全部的罪犯都救出去即使是在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也是无法想象的。
      “全跑了?所有的?”赫拉丁惊讶的问,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风暴港的监狱里关满了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和恶棍。
      “合上你的嘴巴。是的,一个也不剩!这案子限你一个月之内破掉,自己下去找线索,我可在那些屎尿当中待够了。”雷洛斯怒吼着走开,“这下那帮财务部的该高兴了,一下少掉那么多张嘴,该节省多少开支啊?”
      “可是我手头上已经有一起连环失踪案了。”赫拉丁一脸的苦相,今天可真够倒霉的,等有时间了一定得多去神殿做些祷告,不过看起来最近是去不成了。
      “这些罪犯不就是失踪者吗?正好一并给我查个清楚。”守卫队长注意到了赫拉丁“征用”而来的那匹马,于是走了过去。
      “可这完全是两码事。”赫拉丁还在做着徒劳的努力。
      “‘万物皆有关联’,好好干吧,年轻人。”风暴守卫的队长雷洛斯·费德森撂下这句话之后便骑着马绝尘而去。

      #32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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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者

        这是一篇正在进行之中的传统奇幻小说
        由于长期受欧美作品的熏陶,语言和文字都稍稍带有译文风格
        此外要说的是:绝无种马,绝无YY,绝无日式风格对白。

        #32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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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者

          第四章

            赫拉丁用恶毒的眼神目送上司离开,然后只能无奈的走进监狱,这座方形的堡垒由四面岩石砌成的围墙组成,地面上的房间主要都是供监狱守备部队使用和居住的,而犯人都被关在地底的牢房中。围墙内一群狱守正沮丧的聚在小广场上挨典狱长的骂,他摇摇头,自己找到了通向地下的楼梯。
            穿过一间守卫室,赫拉丁进入了这个曾关押着大量歹徒恶棍的监狱的中心地带。他沿着一条走廊向内走去,在道路两旁分布着一间间的肮脏牢房,从拇指粗的铁栏杆里传出一股混合了粪便和尿液的刺鼻臭味。赫拉丁叹了口气,一边心疼着自己的鼻子一边忍着恶臭走向最末尾的一间牢房。铁门上的大锁除了斑斑锈迹之外毫无损伤,那么房间里的犯人并非是撬锁而出。赫拉丁从腰带上抽出一段细铁丝,插入锁眼之中摆弄着,试图用这个简陋的盗贼工具打开锁。但显然铸造这些铁锁的工匠拥有着高超的技巧,曾经的老鼠窝小盗贼费了半天功夫也没能打开它。
            正当赫拉丁满头大汗准备放弃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赫拉丁大惊失色,一面责怪着自己太过专注于手头上的活计而放松了警惕,一面抓住这只手迅速转身并且用力一扭。
            “啊!住手……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手的主人惨叫起来,看制服应该是这儿的一名狱卒。
            “偷袭一名风暴守卫可是不明智的行为。”赫拉丁稍微减轻了一些手上的力量。
            “是典狱长让我下来看看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被制服的家伙身体扭曲着解释道。
            “是吗?”赫拉丁仍然有些怀疑,不过还是放开了对方,“那么帮我打开这道锁。”
            这名可怜的狱卒连忙找出钥匙,打开铁门,然后站到一边揉着胳膊。
            赫拉丁走进牢室,然后借着走廊里的火盆所提供的跳动亮光,开始仔细的检查起这个狭窄的空间,低矮的天花板刚好足以让赫拉丁勉强站直,再高大些的人就只能佝偻着身子站立了,房间的地面上布满了不再干燥的稻草和令人作呕的秽物,看上去连猪圈都要比这里舒适。
            “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些该死的犯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刚才那名狱卒皱着眉头在门口说道,他尽可能的试图远离恶臭,但好像没有成功。
            “把你的右手手套扔过来。”赫拉丁好像发现了些什么,在栏杆边的一堆干草前蹲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狱卒有些迟疑的摘下自己的皮手套。
            “别担心,我用完会还给你的。”赫拉丁伸出右手扬了扬,示意对方赶快,于是一头雾水的狱卒只好将手套扔给他。
            赫拉丁一把接住然后戴在手上,接着伸到那堆发臭的稻草中去,与此同时手套的原主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惨叫。
            拨开已经发霉长毛的“干草”之后,只见地上有一大滩黏稠的恶心秽物,这个充斥着屎尿的角落简直就是房间主人的马桶和厕所。赫拉丁皱紧了眉头,注意到其中一根铁栏杆与地面断开了连接,并严重的向上弯折扭曲了。但即使失去了这一小段栏杆的阻挡,这个毫不起眼的缺口最大也只能供一只猫狗之类的小动物出入,人类完全不可能从这个狭窄的老鼠洞钻出去。
            赫拉丁思索了片刻,然后站起身快步走到其它的牢房边弯腰查看,却发现几乎每一个牢室的都有着类似的情况,遭锈蚀的铁栏杆不是撑开变形了就是折断扭曲了,形成了一个个的小洞口。
            “这些是什么该死的鬼玩意?”赫拉丁站起身大声的质问到。
            “这……这很重要吗?不过就是些老鼠洞罢了。”狱卒试图给出一个轻松点的解释,但是他连自己都没能说服,看起来自己在这里没法得到更多线索了。
            “哼,你们会因为渎职而付出代价的。”赫拉丁摘下手套,连同这句话一起丢给手套的主人,接着便在对方沮丧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地牢。
               〇     〇     〇
            虽然铁栏杆上的那些缺口并未大到足以让犯人逃出的程度,但直觉告诉他这次的大规模越狱必然与其脱不开关系。赫拉丁一边向市场区走着一边思考着各种可能性,直到被前方巷内传来的激烈打斗声所打断。
            如果是平常,赫拉丁也许会因为心情好而走进小巷管管闲事,但是今天他有自己的麻烦急着要去解决。
            刚刚拐过巷子,赫拉丁就看见一具眼熟的马尸,看上去自己要食言了,这匹可怜的坐骑正是自己从某个倒霉蛋那儿“借”来的——而它现在已经咽了气,不知明天它的主人前来认领时会是什么表情。而且赫拉丁还意识到在巷子里战斗的很可能就是骑着它离开的雷洛斯·费德森队长?
            正当赫拉丁迟疑着要不要去确认一下时,只听一声挫败的怒吼声响起,接着身后巷内的打斗声戛然而止,而这个吼声十分耳熟,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
            赫拉丁立刻拔剑在手,转身冲进巷道,但却惊讶的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他小心的往里走去,只见巷子尽头一片凌乱,还散落着满地血肉模糊的尸块,有着“风暴之剑”称号的雷洛斯非常擅于使用他的那把附魔巨剑,这些残骸估计都是他的可怜对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痕迹。
            但是雷洛斯到哪儿去了?赫拉丁有些诧异的环顾四周,风暴守卫的队长是一个高大强壮的战士,从未在风暴港的街头斗殴中吃过亏,怎么会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一个小巷子里?看来今天真是祸不单行。
            大致观察了一圈之后,一个隐藏在角落的下水道井盖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在这个死胡同里它是雷洛斯唯一有可能的去向。
            选定目标后赫拉丁放下剑走过去查看,只见地上有几道血迹直通向井口,然后在它的边缘处消失。他在井口边蹲下,将长剑扔在一旁的地上,就放在顺手可及的位置,然后伸手准备挪开生铁铸成的井盖。突然井盖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上飞起,重重的撞在赫拉丁的脸上,将他向后击倒,同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迅速的从洞口爬出。
            “想不到刚收拾完一个大的,又来一个小的。”先钻出来的男人看上去颇为强壮,站直后足有6尺高,而且身形也十分健硕,刚才用井盖做出的出色偷袭应该就是他的杰作。
            赫拉丁躺在地上,努力驱走正在眼前四处乱飞的金星,前额和鼻子仿佛刚喝下整瓶矮人火酒后的喉咙一般火辣辣的疼。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的大汉时,还欣喜的误以为是雷洛斯站在自己面前呢,不过接下来的刺耳嗓音打破了他的幻想,让他正剧烈跳动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嘿嘿……就让他也加入我们的行列吧。”那个瘦小的家伙怪笑着走向仍然在地上挣扎的守卫,然后俯下身来,距离近到了连赫拉丁那双还无法准确聚焦的双眼都能看清对方的满嘴黄牙。

          #32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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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中的注释似乎忘记贴过来了。作者补充一下?

            有意思的开头,期待下文。

            虽然是细枝末节,但似乎得注意标点符号的运用,有些句子似乎分成多句要好些,避免“一逗到底”。例如这句:
            虽然时间尚未到晚上,但由于这场风暴的功劳,天色已经变得与深夜无异,而码头区狭窄而又黑暗的小巷中仅剩的几盏路灯也早已在暴雨中熄灭,赫拉丁就这样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水前进,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赶路,他的思绪仍然还是飞回到了他刚刚抵达风暴湾的那个暴风雨之夜。

            #32998
            头像helad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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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赫拉丁用恶毒的眼神目送着自己的上司离开,然后只能无奈的走进监狱,这座方形的堡垒由四面岩石砌成的围墙组成,地面上的房间主要都是供监狱守备部队使用和居住的,而犯人都被关在地底的牢房中。围墙内一群狱守正沮丧的聚在小广场上挨典狱长的骂,他摇摇头,自己找到了通向地下的楼梯。
                穿过一间守卫室,赫拉丁进入了这个曾关押着大量歹徒恶棍的监狱的中心地带。他沿着一条走廊向内走去,在道路两旁分布着一间间的肮脏牢房,从拇指粗的铁栏杆里传出一股混合了粪便和尿液的刺鼻臭味。赫拉丁叹了口气,一边心疼着自己的鼻子一边忍着恶臭走向最末尾的一间牢房。铁门上的大锁除了斑斑锈迹之外毫无损伤,那么房间里的犯人并非是撬锁而出。赫拉丁从腰带上抽出一段细铁丝,插入锁眼之中摆弄着,试图用这个简陋的盗贼工具打开锁。但显然铸造这些铁锁的工匠拥有着高超的技巧,曾经的老鼠窝小盗贼费了半天功夫也没能打开它。
                正当赫拉丁满头大汗准备放弃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赫拉丁大惊失色,一面责怪着自己太过专注于手头上的活计而放松了警惕,一面抓住这只手迅速转身并且用力一扭。
                “啊!住手……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手的主人惨叫起来,看制服应该是这儿的一名狱卒。
                “偷袭一名海港守卫可是不明智的行为。”赫拉丁稍微减轻了一些手上的力量。
                “是典狱长让我下来看看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被制服的家伙身体扭曲着解释道。
                “是吗?”赫拉丁仍然有些怀疑,不过还是放开了对方,“那么帮我打开这道锁。”
                这名可怜的狱卒连忙找出钥匙,打开铁门,然后站到一边揉着胳膊。
                赫拉丁走进牢室,然后借着走廊里的火盆所提供的跳动亮光,开始仔细的检查起这个狭窄的空间,低矮的天花板刚好足以让赫拉丁勉强站直,再高大些的人就只能佝偻着身子站立了,房间的地面上布满了不再干燥的稻草和令人作呕的秽物,看上去连猪圈都要比这里舒适。
                “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些该死的犯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刚才那名狱卒皱着眉头在门口说道,他尽可能的试图远离恶臭,但好像没有成功。
                “把你的右手手套扔过来。”赫拉丁好像发现了些什么,在栏杆边的一堆干草前蹲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狱卒有些迟疑的摘下自己的皮手套。
                “别担心,我用完会还给你的。”赫拉丁伸出右手扬了扬,示意对方赶快,于是一头雾水的狱卒只好将手套扔给他。
                赫拉丁一把接住然后戴在手上,接着伸到那堆发臭的稻草中去,与此同时手套的原主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惨叫。
                拨开已经发霉长毛的“干草”之后,只见地上有一大滩黏稠的恶心秽物,这个充斥着屎尿的角落简直就是房间主人的马桶和厕所。赫拉丁皱紧了眉头,注意到其中一根铁栏杆与地面断开了连接,并严重的向上弯折扭曲了。但即使失去了这一小段栏杆的阻挡,这个毫不起眼的缺口最大也只能供一只猫狗之类的小动物出入,人类完全不可能从这个狭窄的老鼠洞钻出去。
                赫拉丁思索了片刻,然后站起身快步走到其它的牢房边弯腰查看,却发现几乎每一个牢室的都有着类似的情况,遭锈蚀的铁栏杆不是撑开变形了就是折断扭曲了,形成了一个个的小洞口。
                “这些是什么该死的鬼玩意?”赫拉丁站起身大声的质问到。
                “这……这很重要吗?不过就是些老鼠洞罢了。”狱卒试图给出一个轻松点的解释,但是他连自己都没能说服,看起来自己在这里没法得到更多线索了。
                “哼,你们会因为渎职而付出代价的。”赫拉丁摘下已经沾满了秽物的手套,连同这句话一起丢给手套的主人,接着便在对方沮丧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地牢。
                   〇     〇     〇
                虽然铁栏杆上的那些缺口并未大到足以让犯人逃出的程度,但直觉告诉他这次的大规模越狱必然与其脱不开关系。赫拉丁一边向市场区走着一边思考着各种可能性,直到被前方巷内传来的激烈打斗声所打断。
                如果是平常,赫拉丁也许会因为心情好而走进小巷管管闲事,但是今天他有自己的麻烦急着要去解决。
                刚刚拐过巷子,赫拉丁就看见一具眼熟的马尸,看上去自己要食言了,这匹可怜的坐骑正是自己从某个倒霉蛋那儿“借”来的——而它现在已经咽了气,不知明天它的主人前来认领时会是什么表情。而且赫拉丁还意识到在巷子里战斗的很可能就是骑着它离开的雷洛斯·费德森队长?
                正当赫拉丁迟疑着要不要去确认一下时,只听一声挫败的怒吼声响起,接着身后巷内的打斗声戛然而止,而这个吼声十分耳熟,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
                赫拉丁立刻拔剑在手,转身冲进巷道,但却惊讶的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他小心的往里走去,只见巷子尽头一片凌乱,还散落着满地血肉模糊的尸块,有着“风暴之剑”称号的雷洛斯非常擅于使用他的那把附魔巨剑,这些残骸估计都是他的可怜对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痕迹。
                但是雷洛斯到哪儿去了?赫拉丁有些诧异的环顾四周,海港卫队的队长是一个高大强壮的战士,从未在风暴港的街头斗殴中吃过亏,怎么会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一个小巷子里?看来今天真是祸不单行。
                大致观察了一圈之后,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下水道口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在这个死胡同里它是雷洛斯唯一有可能的去向。
                选定目标后赫拉丁放下剑走过去查看,只见地上有几道血迹直通向方形的井口,然后在它的边缘消失。他在井口边蹲下,将长剑扔在一旁的地上,就放在顺手可及的位置,然后伸手准备挪开铁格栅井盖。突然井盖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上飞起,重重的撞在赫拉丁的脸上,将他向后击倒,同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迅速的从洞口爬出。
                “想不到刚收拾完一个大的,又来一个小的。”先钻出来的男人看上去颇为强壮,站直后足有6尺高,而且身形也十分健硕,刚才用井盖做出的出色偷袭应该就是他的杰作。
                赫拉丁躺在地上,努力驱走正在眼前四处乱飞的金星,前额和鼻子仿佛刚喝下整瓶矮人火酒后的喉咙一般火辣辣的疼。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的大汉时,还欣喜的误以为是雷洛斯站在自己面前呢,不过接下来的刺耳嗓音打破了他的幻想,让他正剧烈跳动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嘿嘿……就让他也加入我们的行列吧。”那个瘦小的家伙怪笑着走向仍然在地上挣扎的守卫,然后俯下身来,距离近到了连赫拉丁那双还无法准确聚焦的双眼都能看清对方的满嘴黄牙。

              第五章

                在这个暴风雨即将再次降临的上午,在街上闲逛的行人寥寥无几,即使有人恰好路过了巷口,也不太可能注意到这条平常小巷那幽深的尽头里,一名海港守卫正处于危险之中。而且考虑到风暴卫队那不算太好的名声,目击者也多半会选择袖手旁观——在风暴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长寿的秘诀之一。
                瘦子单膝跪在看上去仍然头晕眼花的赫拉丁身边,露齿一笑:“准备好加入我们吧……”
                下一刻,赫拉丁用脑袋重重的撞向他那张令人厌恶的丑脸,只听“喀嚓”一声,对方的鼻骨似乎被撞断了,捂着口鼻发出痛苦的闷声向后退去。而赫拉丁刚受伤的前额再次受到冲击,也让他的视野模糊眩晕了好一会儿,刚刚恢复到能勉强视物时就见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冲向自己。
                “见鬼去吧!”看到同伴突然被击退,原本打算在后面看好戏的壮汉立刻武器出鞘,向仍然在地上挣扎着爬起的守卫发起了冲锋。
                赫拉丁连忙就地一滚躲开对方势大力沉的一道直劈,长剑划破了他留在地上的斗篷,击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敲击声。趁着壮汉双手发麻的片刻,赫拉丁用力往对方的右膝蹬了一脚,但后者只是微微晃了晃。
                看到自己的那一脚没能使对手的关节脱臼,赫拉丁没有过多的惊讶,他借着反弹回来的力量向后移动了一小段距离,以便不受干扰的站起来。
                两道热流滑入了嘴唇,赫拉丁用手背一抹,原来是鼻血。同时,瘦子已经掰正了他那高耸的尖鼻子,从这个伤势中缓过来,他目露凶光的摸出两把匕首,慢慢的走向赫拉丁。而之前的壮汉也踉跄的走了几步,看来那一脚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
                赫拉丁从腿上抽出一把长匕首,他的剑现在正远远的躺在下水道旁边的地面上,暂时只好用这个小一号的武器应敌了。
                壮汉再次发起进攻,但他迟钝的动作完全无法命中守卫,躲开了好几次挥剑后,赫拉丁决定速战速决,先解决掉这个莽汉然后再对付那个瘦子。于是他跳上一堆丢弃在巷子里的破木箱,身后就是墙壁,已经无路可退了!对方果然中计,冲着赫拉丁的双脚就是一个横扫。而赫拉丁此时却已经高高向前跃起,飞过袭击者的头顶,落在他的身后。年轻的守卫轻巧的一滚然后蹲在地上稳住平衡,接着转身挥出手中的匕首,同样刚刚转过身来的壮汉来不及防御,冰冷的金属轻易就刺入了毫无阻隔的血肉之中。
                利刃似乎刺中了他的内脏,壮汉原本就十分笨拙的动作现在更是完全静止了下来,他松开剑柄任由其落在地上,然后伸出手试图拔出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匕首。但赫拉丁马上狠狠的转动匕首,彻底破坏了对方体内的器官,失去了生命的强壮身躯颓然倒下,带着身上的匕首重重跌进地上的一滩积水,溅起了一片浑浊的水花。
                当水珠还未落下时,一丝利刃的反光突然从旁边射来,赫拉丁慌忙向后一仰躲开偷袭,但对方继续逼近,又迅猛的向他的咽喉割去,连唯一的武器都被尸体带去的赫拉丁只好抬起胳膊来挡下这致命的一击,代价是手臂上多出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趁着瘦小的攻击者还没来得及收回攻势,赫拉丁抓住时机向壮汉的尸首扑去,双手交叉在前,左手取回自己的匕首,右手则从水坑里捞起死人的剑,然后迅速的滚向一边。当他手握武器重新站起来时,已经鼻青脸肿、满身血污,看上去糟透了。
                “你马上就要去地狱见你的朋友了,你这个婊子养的。”赫拉丁忍着身上的好几处伤痛,咬牙切齿的说。
                “‘朋友’?在风暴港没有‘朋友’,只有利用、出卖、和背叛。”瘦小的家伙撇撇嘴不屑的说。
                “你这句废话用做遗言再合适不过了。”赫拉丁冷冷的说完,然后发起了猛烈的反攻。
                长剑和匕首交替刺出,虚招实招层出不穷,赫拉丁渐渐找回了状态,而对方的身手也十分灵敏,在严密防守的同时还能空出一柄匕首用来偷袭。
                激烈打斗了数分钟后,交战的二人都在身上增添了不少新伤口,谁也没能占到便宜。瘦小的攻击者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一次格挡过后,他借机向后拉开一段距离。
                赫拉丁有些疑惑,对方使用的武器是两把匕首,显然在近距离作战中占更多优势。但对方很快就打消了他的好奇,只见他一扬手,两道寒光径直射向赫拉丁的胸口,海港守卫连忙跃向一旁以躲避投掷过来的匕首,不料脚下却踩中了一只断臂或是什么其他部位的肢体,于是赫拉丁身子一歪失去了平衡,重重跌倒在地上的血水之中,虽然狼狈,但好在还是躲过了匕首。
                等他爬起来时,对方已经失去了踪影,赫拉丁连忙奔向下水道口,小心翼翼的往下探头一看,但是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他忿恨的往里啐了一口,但愿能正好落到那该死家伙的脑袋上。
                毫无准备的行动,结局一定十分悲惨,赫拉丁清楚的知道这个道理,现在就冒冒失失的追进下水道中,能不能救回队长先撇开不说,还很有可能丢了自己的小命。
                赫拉丁找回自己的武器,然后起身向外走去,地上的肢体和残骸显得有些奇怪,但伤势不轻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异样。
                “太棒了,现在连风暴卫队的队长雷洛斯也进了失踪者的名单了。”赫拉丁捂着左臂上的伤口,一边挖苦着自己一边跨过地上的尸首向外走去。
               

              第六章

                风暴港的神殿区紧邻着城墙区,面积不大,海洋与风暴之神西铎的神圣厅堂就建在神殿区的地势最高处——这里也是整个城市的最高点。风暴港存在的基础就是海洋①,所以海洋与风暴之神在这附近的大片地区拥有数量可观的信徒。
                雷霆圣殿高高的耸立在数百级台阶的上方,冲出屋顶的无数尖塔仿佛正在争相触摸天空中那密集的黑色乌云,此时,隐隐闪动着光芒的云层中不时的窜出一道道雷电劈在神殿尖顶的金属装饰上。看来暴风雨即将再次降临,赫拉丁紧了紧又小又破的斗篷,托着受伤的手臂踏上了石阶。
                一位全身裹在板甲里的圣武士接待了赫拉丁,将他领进了圣殿,威严的大厅里难得的空无一人,赫拉丁正要拐向一扇侧门——那里通向治疗室,但圣武士不发一言,伸手拦住了他,并示意他继续前行。
                赫拉丁扫了对方一眼,但圣武士连双目都藏在头盔的缝隙中,无法得知他钢铁之下的脸部是什么表情。风暴守卫转过身,略带惊讶的发现一位老者出现在西铎的圣像之下。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发须皆白而且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就是海洋与风暴之神西铎在风暴港的最高代言人——高阶牧师柯瑞德·贝考斯。
                “可怜的孩子,你现在的状况有些狼狈啊。”柯瑞德浑厚的嗓音响起。
                “别提了,最近城里失踪了不少人,监狱的犯人又在昨晚集体越狱了。就在刚才,连‘风暴之剑’雷洛斯也遭到袭击,不知所踪——同样也不知死活。”赫拉丁有些泄气的吐出一连串抱怨。
                “解决这些问题还得靠你,守卫队里的那些没落贵族子弟完全应付不了即将到来的局面。”高阶牧师一边说一边抬起右手,轻轻的搭在赫拉丁的左肩之上。
                “‘即将到来的局面’?什么局面?难道还会比现在更加糟糕吗?”赫拉丁奇怪的问。
                “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许多年以前,一座要塞遭到了敌军围城,但这座要塞凭借其城坚壁厚和粮食充足的优势,牢牢的守住了城墙。很快,干燥的冬季降临了大地,攻方开始变得难以维持军队消耗。于是他们捕捉了大量的老鼠,给它们绑上炽火胶、硝石之类的易燃物,然后在城墙附近放掉。这些饥饿的小东西很快就找到并侵入了守卫严密的粮仓,当天晚上,一场大火席卷了半个城市,将城内的木质建筑几乎尽数焚毁——粮仓也不例外,连一粒小麦都没给守军留下。”柯瑞德结束了这个寓言般的故事,淡淡的看着略有所思的赫拉丁。
                “我有些糊涂……”年轻的海港守卫迟疑的说道。
                “神祇也无法准确预知命运,对于即将在这座城市发生什么,我也仅有些不详的直觉,要找出隐藏其中的阴谋和诡计,就靠你们两个年轻人去努力了。”高阶牧师语重心长的说完,接着拍了拍赫拉丁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大厅。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两个’?”赫拉丁回过神来,大声问道,但年迈的牧师已经消失在一扇门后。
                这时,身后传来了夹杂着金属刮擦噪音的沉重脚步声,赫拉丁扭头一看,原来是之前那名圣武士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我刚听完一通神秘言论,现在该去治疗我受伤的胳膊了。”赫拉丁转过身来,微微抬起左手示意说,但料想中的疼痛却没有随这个动作而出现。他低头一看,十分讶异的发现前臂上的伤口居然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愈合了。
                “令人惊叹的奇迹。”赫拉丁叹道,然后活动了一下左臂。
                已经走到了赫拉丁身前的圣武士将一大一小两个行囊放在大理石地板上,看那鼓鼓囊囊的样子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唔……我猜你就是老家伙所说的那‘两个’不幸年轻人中剩下的那一个。”赫拉丁毫不客气,一边说着一边就翻开了背囊,注意到大包里面都是些火把、绳索和绷带之类的冒险装备,而小包里则是尽是些些羊皮卷轴和瓶瓶罐罐——甚至还有食物!这只不过是次短时间的探查罢了,神殿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到现在为止,你连一个词也没说,难道这全身甲还能隔音不成?”赫拉丁一边系好背包,一边随口问道,但盔甲内的圣武士仍然毫无反应。
                “好吧,既然你已经扛着一身铁甲了,那么重的背包就交给我吧。”说完赫拉丁便主动的将背包背起,这个看似善意的举动不但能讨好未来的新同伴,还能在双方走散时使自己拥有较多的必需用品,而那些卷轴和药水的用途不明,让他自己保管似乎更加明智。
                当他们走出神殿时,昏暗的天空已经开始下起雨点,赫拉丁在台阶上暂停了片刻,将兜帽戴在头上,然后走入了淅淅沥沥的雨帘之中。在他的身后,圣武士披上一件镶有金边的斗篷,紧跟了过来,雨水立刻击打在纯白色的料子上,但这些水珠都奇妙的滑开落下了,而非如寻常那般浸入纤维之中。
                “漂亮的披风,可惜待会儿你就得穿着它跟我钻下水道了。但愿这家伙不会拖我的后腿……”赫拉丁暗自想到。他一向对这些外表光鲜亮丽的圣武士没什么好感,看着虽然挺有气势,但却只会打雷不会下雨。
                两人一路保持着静默,耳畔只有狂暴的风雨声和不时响起的雷声,周围的空气也又潮又湿,气氛简直沉闷到了极点。
                “我们到了,费德森队长就是在这条阴沟里翻的船。”赫拉丁用了一个喻,然后小心的走进巷内。
                圣武士也马上跟了进来,在路过地上壮汉的尸体时,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中,想忽视它的确很难。
                冷冰冰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冷冰冰的积水中,仍然圆睁着的双眼直瞪着天空,就这么看着雨点从万尺高空落下,砸在自己身上。
                西铎的信徒在死者身旁单膝跪下,然后低头握住颈口的海啸圣徽开始祈祷——这是赫拉丁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说话,但事实上密闭的头盔和嘈杂的雨声使圣武士的祷告声变得微不可闻,以至于赫拉丁压根就没听清他念了什么鬼玩意,只见他结束了这个短小的仪式后,那双至死未瞑的眼睛竟然自行闭上了。
                赫拉丁扬了扬眉毛,圣武士的这一举动和随之而生的效果确实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但他说服自己那只不过是神的仆从都能掌握的小把戏罢了。
                “真是个善良的圣徒啊!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向前了吗?——噢!抱歉,应该是‘向下’才对。”赫拉丁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毕竟躺在地上的这个家伙不久前还对自己举剑相向,死了活该。
                圣武士毫无疑问听出了他语中带刺,于是站起身来狠狠的瞪了赫拉丁一眼——当然这只是赫拉丁自己的猜测而已,因为从全封闭头盔上的那条狭窄缝隙所能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多。
                下水道口的铁格栅井盖仍然远远的躺在一边,方形的入口毫无遮拦敞着,周围地上的雨水不断向内流入。赫拉丁皱了皱眉,然后顺着嵌在井壁上的铁梯爬了下去,没等他着地,四周突然一暗,原来是圣武士也下来了。原本就昏暗的光线再被上方的人这么一挡,赫拉丁什么也看不清了,隐约见得底下半尺多高的地方反射回点点余光,估计应该是潮湿的地面,于是他松开手,从梯子上跳了下去。
                只听“哗啦”一声,赫拉丁始料未及的跃入了下水道中的水流,污水的深度几乎直没膝头,这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守卫倍感气恼,要不是那个狗屎圣武士挡住了光线,自己才不会狼狈的跳入一池污水以至于溅上了满身臭水。
                而这时圣武士已经快要下到梯子底端,赫拉丁咒骂着走开几步,以免对方踩在自己头上。圣武士吸取了守卫的教训,小心的离开梯子下到地面(现在已经是水底了),但他的护胫和靴子仍然不可避免的要泡在浑浊的水流之中了。
                好在他们终于摆脱了讨厌的暴风雨,在离地面数十尺的坑道中,完全感受不到地上的狂风和暴雨。圣武士脱下防雨用的斗篷,将其折叠好然后塞进身后的背包。赫拉丁叹了口气,看上去圣武士的豪华披风是不会沾上半点污迹了,而自己这件从塔莉亚那借来的短小斗篷既脏又破还很不合身,实在是令人感到憋气。
                点燃火把后,赫拉丁站在下水道的浑浊水流当中,猜测着将要前进的方向。
                “雨水应该是排向西面的大海的,那正是市中心的方向,想必也是下水道系统的中心区域,我们先到那儿查看一下吧。”选定了路线后,两人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涉水而行,向着更黑暗的未知地区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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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风暴港最初是一个凭借渔业成长起来的港口,后来又成为了海上贸易的一个重要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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