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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25 02:11 #3289
【王者】死生契阔
【起】
咆哮声响起的时候,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地精卫兵。
精练的地精卫兵翻手掣出长刀,砍向缺了一个獠牙的巨魔–宠物的攻击,都是受命于他们的主人而发起的,所有人都这么想。只有地精卫兵为控制局势,一直敬业地目不转睛盯着双方,准备随时动作,所以才能及时反应。
在坐的所有联盟和部落都很意外,包括那只丑恶生物的主人,巨魔猎手斯比德.温都。【地精城市】
风卷起尘沙,即便高大的围墙也挡不住,尘沙越过墙散入到城镇里,使得整个天空看起来黄蒙蒙的,明明是中午的时光,天色暗淡得像是傍晚,空气中飘散着无尽沙漠的尘土气息。
塔那利斯沙漠的沙尘暴是一大特色,这样的天气容易让人发怒上火,情绪不稳,难以自控。
特别是面对着生死的宿敌。没有动手的原因并不是部落和联盟之间仍有上一场共同作战而延续下来的协约。这份协约在入侵者走了之后就不再被双方内部的武力所维持,何况又过了很多年。
但是在地精建造的城市里,没有人胆敢动手。
地精是最优秀的商人,期盼和平,却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他们节约节俭甚至到了吝啬的地步,但也懂得把钱花在最有必要的地方。地精高薪聘请的卫兵原本就身经百战,更是在不信邪的冲动者们一次次的挑战中炼成了精英。
卫兵数量众多,在每一个他们建造的城镇中要害之处守卫,并且有一群一群地来回巡视。沙漠边缘的加基森是地精新建立不久的重要城镇,也是南方几片大陆的交通要道,这片沙漠本身寸草不生,同时也充满了毒蝎,贪狼等狂野的生物,途中凶险无比。能到这里来的人不是经验丰富的旅行者,就是身经百战的退伍兵士。
小女孩子在这里的出现,便很吸引人们的目光了。
以中间的门为界,房间里联盟和部落的人分别占据了一边,坐着谈论着吃着,相安无事,偶尔有几道怨毒或好奇的眼光穿越中间的走道,不过通常是看见目标回望对视的时候就避开了,大家都不想主动惹事。
只有小女孩子的眼神,清澈得象一条浅浅的溪流,却又愤怒地象灼热之地的熔岩,有空望向一众部落的时候,满脸的憎恶和痛恨分明是将每个部落的人都当作了恶魔;特别是看着被遗忘者时的眼神,既充满畏惧,却又似乎恨不得马上就要冲上去。被遗忘者脚上一双暗紫高帮的长靴,长靴带着暗金丝边;她的双手互拢在胸前,探入自己的长袖之中,看不见手的样子;全身包在紫色飘逸的长袍之中,长袍连着的头罩盖住了他的头,看不清她是否一头长发;轻红的腰带上银光流转,束得她纤腰一握,全身装束竞无一不贵重华丽。
只从背面看上去的话,真的是一个好美,好衬这一身装束的弱质女子。这样一个华服女子虽然在部落的一群中,也只单独倨坐在一旁。她的阴冷的气息和高贵的穿着,带给人一种神秘的冷漠,即便部落的人也不太敢亲近。
小女孩能看到她的侧脸,这女子惨白的脸颊只有灰白的骨骼,上面没有皮肤,那是小女孩永生不能忘却的影象,在她的每一个噩梦中反复出现。
虽然害怕,可是她的眼中仍然更多的是怨恨和怒。小孩子不是很美,可是很纯粹,满脸恨意的时候也遮不住她的天真稚气。
她左手一直抱着小小的布娃娃,有时常常自顾自地和自己的布娃娃说话,即便听不清她的声音,听不懂她的语言的部落众,也能感受到她声音中的思念、爱和孤独。
带她来的侏儒法师当然不会有她有血缘关系,想来,她的亲人都己经不在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原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她过早地渡过了快乐的童年,总是值得人同情;而她对部落的恨,也不过是大人们习惯性地言谈中表露或教唆的吧,没有人真会和这个孩子计较。侏儒法师注意到了小女孩子一点也不掩饰的惧和恨,轻轻叹息了一声,让她坐在自己另一边,隔开了她和部落的视线。
“不要看了,达隆郡不是他们毁掉的,天灾己经被我们赶走了,她是被遗忘的人,虽然样子有些象天灾,其实她不是的。”
”不要想太多了,吃饭吧,帕米拉。”其实,也许她前生就是你的兄弟姐妹呢。法师心中自语,如果有一天你要面的对手,曾经是你的朋友,你的亲人呢?
死城达隆郡】几年以前,法师经过达隆郡的时候,那里己经被天灾毁灭了。
法师还不知道她己经到了达隆郡,这里实在不象是有过一片繁华的城镇。只不过他骑羊路过时,好些幽灵突然窜起,向她攻击。
法师也被惊得从骑的羊上坠落。
法师在学院中无数次训练现出了成效,她条件反射地施放出霜之新星,而后闪现退后,离开了幽灵近战的攻击圈。这批幽灵虽然众多,并且一起向她射出暗白的魔法光球,法师却感觉不到太大的杀意,她轻松地施展魔法盾墙,消散了攻来的魔法。而后冲到幽灵群中,奥术爆炸施展开来,幽灵们很快地倒下了。
最后一个幽灵在死前,好象有回忆起自己的前尘往事的一副神情,用尽了自己的全身力气嘶声叫喊:离开这里!离开达隆郡!
然后灰飞烟灭。幽灵的声音中没有一丝自己的领地被侵入时的恐吓意味,充满的是难以抑止的恐惧和劝告。
他们突然出现时,对法师的出手并没有带着杀意,只是驱赶。那声音让法师突然间明白了原来他们至死不忘的,只是要经过这里的人们不要重蹈他们曾经经历的恐怖,即便变成了没有自我意识的幽灵,唯一的意识仍然只是生前最后的善意:不要来这里,离开达隆郡!
可是法师到这一片瘟疫之来,原本就是为寻找达隆郡。
杰西卡临走的时候,神情己经恍惚了,她的心愿仍然清楚明了,握着法师的手,“我只是放心不下,帕米拉,我的小妹妹帕米拉。天灾向达隆郡去了,帕米拉会好害怕……我一直想回去,可是现在回不去了….帮我,找到我的小妹妹帕米拉。”
杰西卡知道如果战争打起来的时候,父亲会加入战斗,可是帕米拉,在她的心中,只不过是个小小傻傻的小姑娘,还有谁能照顾她呢?法师没有告诉她,他的故乡己经被天灾经过,这片大陆己被称之西瘟疫之地,如果有过繁华的达隆郡,也该被毁灭了。
但是她至少要去那里一趟,带着姑娘的骨灰和她未了的心愿。没有人能想到,帕米拉还活着。
父亲战死在地窖之外,至死也没有打开近在咫尺的隐蔽之门。帕米拉很孤独,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并不知道法师为什么带着他跪在的那片新坟之前,她并不知道里面是父亲。
“我看见好多只有骨头的人,他们拿着好大的刀,他们到处砍,伊米莉痛得大叫,她好难受,我好害怕。提米让我跑,他拿起棍子去挡住他们,可是他们把提米抓走了。”
“叔叔早就走了,叔叔说会给帕米拉带好多玩具的。”“爸爸要我一直在这里,不要出去,爸爸呢,我要爸爸。”
“我不走,我要等姐姐,姐姐说她会回来找我的,还要等爸爸。”
“姐姐好早就走了,因为她扭伤了脚,姐姐走的时候哭得好伤心,帕米拉也好伤心…”
“杰西卡,杰西卡是谁…”
“杰西卡是姐姐吗,姐姐为什么不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是谁…你帮我去找洋娃娃吗,我看不见他了,拉拉拉拉拉。”
“你的爸爸和姐姐都到天堂去了,他们叫我来找你,带你去的,看,这是你的洋娃娃。”
“走,帕米拉,坚强起来,不要害怕。你的爸爸,姐姐都不害怕,勇敢起来,你会见到亲人的”
法师把小女孩抱在胸前,离开了这里。
然后达隆郡成为真正的死城。
这之前不是,这之前这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寂寞,孤独地活着。法师离开的时候,遇上感受到生命气息前来的幽灵,只是冻住了他们。
他最后回头望去的时候,那一群幽灵落寞地来回巡视,告诉每一个经过的人,离开这里!
【巨魔、猎手和狗】精灵艾苏迪米尔.星风和巨魔斯比德.温都都在这间店里,他们远远地分坐在两边,只能互相以眼光示意。
在之前那场部落和联盟协手对外的战争中,做为联盟和部落出于互相协作也出于互不信任而派出精英组成的共同的特种先遣队黑暗军团的成员,他们用生命、鲜血在百战余生中凝结出了生死与共的兄弟之情。
只是在现在的这片环境中,要表现出这种深情厚谊实在不太合时宜。即便只是简单的示意,都有不解的旁人莫名其妙地看他们,甚至有人怒目以待了。两个种族之前牵连不断的血仇不是一纸协议所能防止的,以当今的局势,也就是在地精的中立城市中双方可以忍得住,真出了这座城市再相遇时,生死存亡可就不好说了。
人们出外通常都是一群一群相伴而行,互相有个照应。除了对抗野兽和遇见落单的怪物比较方便,即便路遇对方阵营的时候,只要大家都有顾忌,总能心照不宣地各行各路;可是如果实力相差太大,比如一群人遇上了一个落单的对方阵营的人物,弱者通常是没有机会再见到明日的太阳的。
象温都这样敢独身上路的,不是太多。
可是象温都这样敢独身上路,还能活得很好的,甚至一个人来到了这样边远而强悍的塔那利斯,不由得让联盟不憎恨,部落不敬畏。他们都不知道,从那次大战之后,温都就没杀过联盟了。虽然他懂联盟语,可是从最开始的语重心长到后到的浅浅地劝告,到后来,他自己也倦了,种族的仇恨不是言语所能化解的,他也就越发地沉默,以后都懒得和联盟搭话了。
他只是把那些不自量力的人赶走而己。可想而知的是,原本想以众凌寡,最终却总是被他放过一马的联盟们自己并不会宣杨这些事;而且很多人也一点都不会心存感激,甚至好些人以为他射到自己头盔上的箭是因为有自己圣光的护佑;他安装的陷阱原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他远远地边战边走,是因为他自己害怕,要逃离;即便他们一众人都不能近身,他们仍然会觉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獠牙的巨魔运气太好,很远就看见他们的话,他们原本是可以轻松地手到擒来。
没有人会说温都曾经有放生过,这是他们自己的耻辱、笑话或者激励自己苦练的力量。
从温都手臂上、额头间掩饰不了的伤痕,断裂的一只獠牙来看;他的手上该当有不少联盟的血债。见过他的联盟通常都会这样想。大熊懒懒地在他的脚边休息。眼睛闭着,口边流涎,他的嘴不太能好好地闭合的样子。它的全身斑斑勃勃的,有好些不同色的伤疤,上面都不长毛,整个身上虽然清洁,但零乱不堪;它的左前腿明显异样,认真些才可以发觉那其实是一截金属的假肢,暗灰的钢爪上坑坑斑斑。它的脸上也是很多明显的创痕,一道甚至从左上越过嘴到右下,凝成暗红的血痂,更让这只狗显得丑恶而狰狞。
大熊是一只狗,一只狼狗。
十七年前他叫小熊,现在他老了,温都还是叫他大熊。
在温都心中他们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年华是在大熊一直到七岁的时候,大熊七岁时风姿飒爽气宇轩昂的样子在温都的心中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早就生了根,凝固成永不磨灭的形象。
在温都眼里,它是永远的,可爱的,老围着他的脚转,扑到他怀里舔他脸的那只憨憨的小熊;是疾如风,动如火,咆哮如虎,威猛如龙,可以在万兽之中倨傲地对月长啸,可以冲入千军万马来去如电,不可一世、骄傲的大熊。战后,温都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孤独、单身上路过,他的身边一直有大熊。
只是联盟和部落的人都只注意到他,只当他是一个人孤独在在外巡游,这样的一种公然地游荡有时会让遇上的好些联盟有一种感觉,象他是在赤裸裸的挑恤,对联盟武力的一种轻慢。
在他们眼中,只是看到一个身经百战,伤痕处处让人觉得恐怖的猎手,身旁跟着一只奄奄一息,丑得可憎恶的狼
艾苏迪米尔】艾苏迪米尔来这里是因为学生的邀请,怕学生在这片新发现的区域里有事发生,来这里一起探索。
战后先遣队解散,迪米尔回去了达那苏斯,他对战争也倦了,离开了军队,一个人自在地安居。
有些族人把优秀的学生推荐给他,他便也从事些教学工作,带着他们在森林中巡游,解决一些小的意外,让他们传承自己的箭法和经验。
相比温都的不修边幅,迪米尔很注重自己的外在,虽然他也是伤痕累累,但经过自己的注重与修整,依然风神俊朗,气度不凡,小小的一些伤更增添了他成熟魅力。学生说起这片沙漠中有巨魔的影迹在。听到巨魔的时候,他想起以前杀伐的岁月,想起好久没见到过老朋友,想起自己很久没到外面走走了。
便一起南下。
他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真的遇到温都。
也更没有想到原来双方之间己经紧张到这样的程度。路上虽然他抑制住学生不去惹事生非,能够隐踪潜迹就隐匿,不和对方正面起冲突,可是还是有部落发现他们,悍不畏死地向他们冲锋。
面对学生的伙伴们刀剑上的血迹,他只是觉得越发苦涩,不知道自己这一路出来是不是对了。
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后辈们死在部落的手上。他并不是一个人,要负担起更多的这一行族人的生死存亡。“您认识那个巨魔?”学生很尊敬迪米尔,也很留意他的举动,他看到了两人互相致意,也看出老师心里不自禁的喜悦。
“我跟你提过的,狂箭士,斯比德.温都,我的朋友……他也是黑暗军团中,部落仅存的猎人了。”忆起过往,迪米尔心里轻叹,当初这支九百九十人,主要由猎手、盗贼和野性德鲁伊辅以少量的其它职业组成名为黑暗军团的特遣队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多少次以一敌百的博杀,昼夜隐忍的突袭,层层包围中的东奔西顾,明月夜下的狙击,无星之夜的箭刺,黎明时分的屠杀,早让这一帮互相顾忌防范的对手通力协作,生死与共。
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心软和仁慈是弱者的别名。黑暗军团之名不仅让天灾闻风丧胆,也使得整个艾泽拉斯的生灵闻之心惊胆寒,联盟坚持的命名光明之刃,反而不太有人记得。
可是代价也是巨大的,战争结束时,整个黑暗军团剩余的勇士,己只有十余了。“他就是狂箭士?!!”。学生稍微离座,差点跳起来,但看见老师含笑的眼光,他很快平静下来了。虽然他为遇到传说中的人物而惊讶,其实老师又何尝不是传说呢。
“..他身边怎么会是一只那样的…狗,您不是说他最后终于找到了他的大熊,他们形影不离的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只狗,学生所会的负面形容词不多,也不太说得出口。“大熊。”精灵抿一口酒,用巨魔的语言低低地叫了一声。以前他老听见温都叫这个名字,曾经把他从梦里惊醒许多次,他一直以为是一个姣好的巨魔女子,这发音是他学会的第一句巨魔的语言。
他好久没这么叫了,现在看到了大熊,轻轻地又叫一声,觉得很亲切,象回到了从前。而后,看着不解的学生,微微一笑,用精灵的语言说道:“他的名字叫做大熊,他自己却不是熊。”
【传说中】回到达那苏斯很久了,想念朋友的时候,迪米尔有和学生说起过他们从前的故事。
他以前其实还不能完全理解温都的心境,可是到回忆起往事,追忆起朋友的时候,迪米尔心里才终于更加能理解温都当时对大熊的想念。
他也终于确定了,其实当年副团长死的时候,心里明白温终于还是没有原谅他,他也明白捅有战士之心的那位盗贼临死前眼中的无悔与苦涩。“那时候温都常常发呆,走神,他有时候怔怔地望着远山,可以看好久。我们都以为他在思念他的妻子。他有说过自己生在乱世不知道哪一天会突然死去,不忍心让好的女子为他牵肠挂肚,所以宁愿一直单身,所以参加黑暗军团也没有后顾之忧。不过他那样子,怎么都象是很深的牵挂,大家都以为他是有一段不开心的刻骨铭心的爱恋,只是不太愿意说,大家也便都不问。”
“后来我和他住一起,有时候他半夜会突然惊醒,叫着一个名字,把我也吓起来,看见他把弓箭拿在手中的,眼睛直直的可怕样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有时候他叫着那个名字,又很轻柔,象是我们一个人独自念着情人名字的样子。”
“当时队伍里有很多巨魔,兽人族和我族的猎人,只有他好象根本不会驯服动物伙伴,他带的动物对他一点儿也不忠诚,在战场上,他的伙伴逃跑的事只有才发生过。而且,他虽然常常看见别人带的狗发呆,但是他自己从来不驯服狗或者狼,我们都很奇怪。到后来,他只是在要战斗的时候遇上从林中有,随便抓一只动物来帮手,也不在意它们生死。”
“我们都觉得他是一个很失败的猎人,根本不会驯养动物,只能算做一个射手。可是也没人特意去说他,因为部落的人对他都很尊敬,想必,他曾经有不平凡的经历吧。后来在战斗中发现,他的箭术如神,迅捷如风,强悍得可怕,特别是他发狂的时候,他象疯子一样跳跃行动,却仍然箭如雨下,象一场死亡的箭之舞蹈。”
“后来我们和部落的人也熟悉了,学会了部落语,才知道他并不是不会驯养,以前在凄凉之地的血战中,在半人马和恶魔群里三进三出,救出他和副团长,咬死半人马军团吉苏哈的那只传说中的大熊,就是他的伙伴。”
在达那苏斯时,迪米尔对学生并提到大熊,只说了上面一些话,学生就激动起来,因为他没想到老师有亲身见过传说中的大熊,这只部落的忠诚而凶猛的宠物在联盟猎人的心目中也是很高大的,它满身浴血在山坡上仰天长啸,引得人马和恶魔全部围向它,而后咆哮着冲下去,冲向漫山遍野的敌群,拼命咬死了半人马的重要首领,搅散了人马的包围网,拖延了他们整个队伍追击行动的传说,己经越来越神奇。
他注意地想再听,可是老师沉默了.当时迪米尔沉默下来,既是因为想起了告诉他这个故事的早己故去的朋友;也是因为自己一时之间言辞消失无踪,竟无法向学生说得清楚他们当时的种种爱恨恩仇。
迪米尔听说大熊故事的时候,是在艾萨拉深秋的落叶下。
他靠在树干上,看远处的温都无聊地拿着弓箭射风吹落的黄叶。
副团长路过,看见这样的情形,也靠到树边,坐下,听风鸣涛声,看落叶和温都的落叶箭。一边随意地和他聊了起来。副团长是一名盗贼,不过大家都觉得他血液里承传了太浓重的战士血统。
他是少数敢和对手正面硬拼的强悍型盗贼,他身法敏捷,闪避迅速,出剑快而刁钻,通常只有他刺别人,很少有人能伤到他。
据说他曾在半人马列好阵势,绵延不断的箭雨中迎面冲进去,直冲到那片箭阵前面,将整个三重箭阵杀得落花流水七零八落,而自己毫发不伤。迪米尔提起那段往事,是因为他自己实在很好奇。作为一名精灵猎人,他很难想象有什么人可以在数千面强弓轮流组成的不间断的箭雨下迎头直上。做为新生的黑暗军团的领导者之一应该捅有冷静与智慧,这个盗贼又是为什么敢那样小看以弓箭驰名的半人马群落,会那样冲动地突击。
“不是我想那样做,是没得选择。”
“当时我们虽然摆脱了第一批追兵,又中了埋伏。”
“其实,我自己都想不到能冲进去,冲散他们,可是战士,我们的战士们,为阻击追兵,恐怕己经永远不能再跟上来了。如果我们不能冲上去打散他们的阵形,只有全军覆没!”
“也不是我一个人冲上去的,还有费雷尔和索罗奇。我们最勇敢的术士最强大的法师…还有大熊…可是他们都死了,我一个人得到了这份光荣”盗贼的眼中的莹光闪动,那一场仗的惨烈,即便以他的征战生涯也永志不忘。
迪米尔静静听着,静静静地等他平复情绪,柔和地注意着盗贼,一言不发。
【凄凉一战,费雷尔的冰火闪现和名叫索罗奇的闪电】这是逃亡路上必经的一段山谷。
温都和盗贼在队伍的前方两侧山峰上迅速而小心地走着,大熊被他派到前方去探查敌踪了。四野里很静,温都觉得心里很不安,所以特别仔细,并用轻而清的呼哨告知大熊把探查的圈子再扩大些。
猎人们和战士们都留下阻击追兵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拥有高超的追踪探查能力,整个队伍的安全压在他的肩上,沉甸甸的。
没有任何发现。
也许是自己几天没能好好休息,精神有些不济了吧。盗贼问他的时候,温都微一犹豫:要不要再扩大范围查一下?没有不好的迹象,可是我心里不安。
其实盗贼也很不安,不过他相信温都,相信大熊的嗅觉和听觉,那是能七天七夜仅凭一丝带血的衣角能追踪到衣着本人的鼻子,一只能听到他吐舌头做鬼脸的耳朵。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仔细地探查了,即便知道有埋伏,他们也只能挑选好的位置发起攻击。
从远处传回的信息很不乐观。猎人和盗贼分站在两边山头,远望去四野寂寞。
队伍向这片群山间的谷地开进,井然有序,宁静而迅速。让部落的这支军团很被动的是,他们根本没想到半人马会和这里的恶魔们联手。也就忽略了恶魔的好些伎俩,包括幻术。
玛格洛斯集会所的恶魔们集中了他们最优秀的一批幻术士用暗障将最高的两座山峰整个隐没在了夜色之中,辅以强大的消声法术,联军分别在山峰处埋伏;他们准备堵住出口的木石也放得很远,只在出口处设置了很隐密的法阵,等到时候搬运过去堵住山口,而除了山峰两边,人马和恶魔联军另外在大部队在出口之外,远远地藏着。只等部落一进入山谷就急驰向出口处封堵。
他们预计他们的人到山口,发动法阵的时候,刚好两边顶峰的人冲下山头,冲到盗贼和猎人现在的位置,把部落的军队困在山谷之间,瓮中捉兽;那时候部落的军队纵算要全力反抗,也来不急了。半人马联军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最佳突袭效果。
出口外的大军悄无声息地向山口进发,顺利的话,他们接近山口的时候,部落才会发觉。
所以当他们刚启程的时候,小熊站在小山丘上,对着满天的星光,在寂无声息的夜里响起刺耳的狼嗥。让部落和半人马联军全部心神颤动。
半人马的首领怎么也不能算到当天吹的南风把它们的微不可查的气息带到了大熊的鼻子上。
但是即便是他也听出了大熊声音中的示警意味。双方的应变都一样的迅速。
两座山峰显现出来,三处的半人马都放弃了隐蔽,用最快的速度冲刺。
温都和盗贼分别回头看了看,心里面咯噔一声,然后一语不发地用最快的速度向山谷下的队伍冲去,向山谷出口冲去。他们挡不住两端高峰冲下来的联军,唯一的生机是打开出口。
军队听到示警后稍微停了停,摆出了防御姿态,但是看见两边山峰下冲下来的盗贼和猎人,再看见突然出现的更远处的高峰和从高峰上象从雾气里杀出的敌军,指挥官迅速调整了队形,放弃所有的防御,向山谷出口突击。半人马联军有备而来,全身轻装,而且本身行动迅速,他们仍然是最先到达谷口的。
同行的恶魔术士联手引动法阵,呤唱的时候,术士头领耳边传来敖的一声充满了恐吓意味的叫声,那么近,以至于全神贯注于法阵的术士还来不急回味就感觉到喉咙一热。大熊只是用爪子掠过他的喉咙,整个身体前扑的势子不减,另外一名术士还不及反应,被扑倒在地。而后听见自己的骨骼清脆地响了一声。
大熊翻滚起来,咬住另外的一只腿,使劲一扯,刚转换吟唱的另一名术士也翻倒在地。这时候剩下的两人才有所反应,惊惶地后退,整个法阵再组不起来。
大熊并不知道他们要发动的法阵决定了双方的生死存亡,不过这五个术士摆出的架势太过张杨,以大熊的直觉就算舍身也要破解。大熊叫到一半就向山谷冲去了,他冲的时候却再不发出一点声音,灰白的毛在暗淡的夜色中象一道山石间的潜流,以难以想象的轻烟一般的速度飘游,迅捷却无声无息。
即便是白天,半人马也不会太在意一只野兽,但是吉苏哈己经开始后悔了。他眼睁睁看着那只日搅乱法阵的狼趁乱向山谷出口跑去,急射的一箭竟追不上它,在它的身后落地。部落指挥官司约束着军队成阵形谨慎而迅速地向前移动,他一时还没有好的办法,只是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军心乱了,回天无力。
啸声停的时候,除了大熊和两边山丘上的猎人和盗贼,从部落军队里还有两骑冲了出去。
索罗奇和费雷尔掠过指挥官时只来得及分别说了一句:
组织好冲锋,不要跟来!
保重!
远去了,他们的眼中是决然的死意。温都和盗贼冲锋的风格完全不同。盗贼使用了疾跑的能力,也是悄无声息的迅速,尽可能不引人注意;而温都却整个人象一支鸣笛,一边狂奔一边迎风激越的长啸,一边冲的时候,一边还向山谷口不断发射响箭。
他们仍然晚了,快到三百步远的时候,箭阵己全部列好,只不过他们用于护卫箭手的盾墙没来得及安置好,重甲武士还没能跟上罢了。
盗贼和索罗奇不停息地冲了上去,生死早就置之度外。温都停下来,这是他的箭能及的地步,他没有盗贼那样的速度和灵活,冲上去只是一个活的箭靶。借着暗淡的星光,他甚至能看到吉苏哈唇边自负的冷笑,虽然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看他持箭的姿态和力量充盈的感觉,便不能让他自由地攻击。
费雷尔在三百步左右就停了下来,他知道这是半人马箭能到的最远之处,可是在他的法术射程之外。
费雷尔并没有打算用他的法术攻击。
他的手中火光闪动,就象一只火炬,在夜色下,山谷之中分外耀眼。双手一分,一面火海在他身周围展开,火光熊能,辟叭之声闪跃。
如果这一片火海在半人马之中展开,那么这场战斗的优劣将易势。
可惜只有费雷尔从火海中从容地走出,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在空地上放一片耀眼的火之魂。可是所有的半人马都知道,这人冲入箭阵之中会有怎样的结局。费雷尔从来不以火之法术见长,但是,他施放的目的是炫耀。在数万双眼睛之前,他的熔火之心施展得感心动耳,这是他一生施展得最自如最闪亮的一次。
然后,带着骄傲自信的微笑,费雷尔从容地向箭阵走去。在吸引到所有人目光的时候,他的身影突然消失,而后,在近箭阵二百五十步的地方突然出现。
他的身后,火光熊熊,映照得费雷尔象一个微笑的恶魔–在半人马联军看来。不等首领发令,几乎全部的箭向他瞄准,比起冲过来的那一匹马和一个送死的盗贼而言,费雷尔大肆张杨的实力和闪现的距离让半人马发自心底地涌起了寒意。
更何况他是这黑夜中最闪亮最耀眼的目标。在发令之前,一只没能握稳的颤抖的箭飞了过去,噗的一声,插在费雷尔肩头。
然后是一声号令和铺天的箭雨。射向神情有些委顿的法师。费雷尔连续施展了两个大费精力的法术,一个是他不熟悉而强行施展的;而闪现术也凝聚了他的所有精力,所跨越的距离连他自己都从没有想过。
不过这样全力的施为让他自己也有些虚脱,如果不是因为第一支箭射偏了,他恐怕不会再有机会施展自己熟悉的冰系障壁。
那一只箭让他清醒,而后,看着满天的箭雨,他笑了,这是他的目的。
他的手在身前随意地一展,一面冰之障壁把他整个地包在其中。千支箭在冰障前坠落。一百五十步,索罗奇和盗贼有相近的速度,可是索罗奇的马己经快要倒下了,虽然只有几名箭手关心他,可是这样近的距离,他趴在马上避过己经很勉强,马儿终究是避不开,马儿只是用自己的冲刺带来的速度继续前冲,就快要倒下了。
盗贼喝了一瓶催发潜力的药剂,依然保持冲刺的速度,变幻着自己的轨迹,数十支飞向他的箭在他身侧掠过。温都的箭带着刺耳的啸叫冲向吉苏哈的胸部,箭尖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他的心思和费雷尔一样,大肆张杨。
即便他用于张杨的箭也是不容忽视的,三百步是普通的箭最远的距离,却不是温都最远的射程。
吉苏哈无奈地侧头,拿弓挡过,手臂是微微一振。想射盗贼的一箭总发不出去。费雷尔双手展开,冰之障壁散落成一地的碎片。他的两只手上白光闪动,五枚奥术飞弹呼啸着冲向吉苏哈。
他的法术己经勉强能够着半人马了。连续受到两波攻击,吉苏哈郁闷难耐,来不及整理思路发布命令,就觉得后蹄钻心地疼痛,那只可恶的狼居然回来了,居然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们的阵列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一群猪脑子!
可是他来不急骂。半人马的军纪严明,而他为了追求的效果,事先下了严令,按他的命令行事。所以第二轮的箭己经准备好了,停了一下,在等他。
他只来得及先说一声放,一甩腿,冷汗下来,他觉得自己的小腿断了。亲卫慌乱地追索那只凶兽,另有人照料他的后腿。他强忍着痛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镇住场面,可是精神还是有些分散,而且更有些怒意,这样井然有序精心准备的一个箭阵,竞然奈何不了一个弱质的布衣法师。
一百二十步,索罗奇的马终于支撑不住,扑倒在地,把索罗奇带滚到地上,狼狈不堪。
一个笨得可怜的法师,有半人马这样想,第二轮射向他的箭少了几支,他还是不能完全避过,手臂中了一箭。温都在大道中部偏左和吉苏哈拼箭,费雷尔在正中大摇大摆再次走上前,再次施展华丽的冰之障壁,这一次近了好些,冰障终于被击碎了,但在满天散落的冰障中,费雷尔施施然走出来,仍然只有左肩上插着最初的那一箭。虽然整个左肩被血染红了,可是依然冷傲而狞笑,他的脸容让半人马看得真切而惊心。
吉苏哈有些后悔让他的部队只绝对听命于他本人,他现在有些自顾不暇。
他没想到有人可以这么快的速度放出这么准而狠的箭,而他站在高处,以他在族里的神箭之名也不好就此认输,避开那可恶巨魔的挑恤。
从他右侧来的那个笨蛋法师和左侧疯子一样冲上来的盗贼也近了。虽然不过是疥藓小患,不过让他们能冲进来可是大丢自己的面子。“咻”
他奶奶的爷爷!等我捉住你不把你吊在树上天天射成马蜂窝我就不叫做神箭手!
温都的连珠三箭中杂了一支没声音的,吉苏哈凭直觉才闪过。恶向胆边生,也不再理会其他几人,叫了一声“自由发射”,然后就和温都对上了。在他想来,这许多箭手也都经验丰富,分别有几百支箭对付几个冲上来送死的小杂碎随便怎么样也档住了,那法师虽然有冰障护住,不过看他的样子很难再近前,再近些箭的力道会更强劲,铁障恐怕也护不住他。
其实很多半人马射手也是那样想的,他们把冲上来的这几个人当作穷凶极恶走投无路的困兽之斗,戏弄一下,顺便做一下大战前的热身。
上千支强弓劲箭组成的防线怎么会被区区几个人冲破。索罗奇虽然冲上前去,可是没有马,他的速度慢了些九十步。
盗贼的速度从来就没降过,六十步,盗贼向正中冲去,大概是怕边上正在聚集的带甲武士。
半人马己能看清他手上红绿闪动的剑和匕首溢彩流光。没谁愿意享受这样的武器的亲热,很多箭转了过来,这样近距离的箭足以把带着巨盾的骑士射成蜂窝煤。费雷尔最后回望了一眼己整队跟着冲锋上来的战友们,而后用尽最后的气力消失,再次出现时他在箭阵正中一百八十步之前,大声地狂笑着,两手冲开而起,手掌上带起灼热的光芒刺得半人马联军心神动荡,很多人不自禁地把箭转向他。
第三轮的上千支箭没有遇上任何障碍,大半的穿过了费雷尔的身体。法师整个人在阵前灰飞烟灭,这样意外的结局和夜空中最后闪现出的那两抹光影残留,让很多半人马怔住。
索罗奇和盗贼没有怔住,法师出马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这样的结局。
盗贼更是忘却了自己身外的任何事了,数百支近距发射的箭雨准确地遍布了他和他身边的整片空间。盗贼冲天而起,一路翻卷着两柄武器在身前卷起一片光华,剑舞!
叮叮叮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密雨敲窗。数十支箭被弹开。
然后刺眼的白光闪过,在数千双眼睛之前,盗贼消失在白雾之中。六十步,索罗奇好不甘心,难道他就这样无意义地死在将要成功之前,难道他让费雷尔的死变得如轻鸿般浮云?
第四轮箭雨己准备好了,虽然主要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速度越来越快要即将冲过来的部落军队,而且半人马也要急着把刚才被扰乱来不及组织的箭阵防护做好,有些乱。
不过他仍避不过去。
刚才数十支箭就射死他的马,重伤索罗奇本人,数百支箭谁都知道他避不过。最后一轮箭雨来袭的时候,索罗奇突然被带一股大力往侧往前一带,再次听到更近的密雨敲窗声,现身的盗贼带他闪避了大部分,并且再次击散了来箭,而后旋转着贴着地冲进了箭阵之中。
索罗奇满身是箭,可是他终于有时间强忍着伤痛念动咒语。
恶魔们很近地看见他庄重的神情,看见他用自己的满溢的鲜血在身侧画出的巨大符咒,他身上发出的阴暗的力量使不会法术的半人马们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异乎寻常的波动,他们惊惶的法术和零乱的武器击中索罗奇的时候,后世传说中的那道名叫索罗奇的闪电辟开了整个黑夜,带着浓重硫磺硝烟巨大的末日战神被强大的术士用血之契约召唤而来,向着半人马的队伍群,从天而降,振动了整片大地。冲锋的号角响起。半人马从两侧山头向下冲锋,部落向山谷口冲去。
零乱的箭雨己经不能对部落轻装冲刺的部队造成致命的威胁了,一场预计的伏击战从一开始就变成了追杀。部落大军对山谷守卫的追杀,以及半人马联军对部落军队的追杀。
【大熊】“我冲进去的时候,己经用尽了力气。虽然我档开了上百支箭,可是上半身整个酸麻,只能紧紧地握住剑和匕首,凭着身法在半人马群中闪避,偶尔用刀带过他们的蹄子;如果不是我的武器太锋利而且有法力加持,一直贴着地攻击他们的后脚,只要掠过,他们就站不住,我实在无法再给他们更多的伤害。
“一路上,把我身上带的所有炸弹全部乱扔了出去,到处是爆炸声和火光,所以他们也很惊惶”。
“索罗奇召唤的末日守卫让山谷口重装甲士很整个混乱起来,重甲的半人马们最后赶到,可是遇上了末日战神,厚重的装甲在它的面前就和纸一样,被靠近就变红,甚至溶化了,他们惊恐的叫喊和通红的装甲灼烧到自己发出的哧哧声响让我自己听得都心酸。大熊象轻风一样在半人马们的脚下穿梭,他的嗥叫声象鬼魅一样四处飘移,随时在半人马的后腿上咬一口或者抓一下,恐怕半人马自己都没想象除了龙,还有什么样的生物能有那样的速度,半人马不清楚有多少狼在他们脚下来回蹿动。”
“我们只是阻了一阻他们的列阵,不过他们的队伍再也没能组织起来。”“吉苏哈直想约束他的队伍,看样子他的威信很高,而且很坚忍,他的一只腿断了他竟一眼没看过。”
“我不知道温都是怎么让大熊知道他的意图的,但是我看到大熊突然围着吉苏哈一边飞快地转动一边嗥叫,让他的卫兵如临大敌,我知道那是好的时机。”“大熊停在吉苏哈背后,突然不出声了,凶狠地呼气,他的卫兵都被大熊吸引住了;温都连续射出五箭,吉苏哈不得不全力应付。我有机会从地上闪出,一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我力气己用尽,他临死前的反击还是让我受了重伤,昏了过去。”盗贼沉默了,眼中有泪光闪动。
那样的乱军之中,昏迷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但是精灵是有听说过曾经有一只大熊以风一样的速度,带着千军万马之中救出的人飞奔,而它身后满天箭雨竟追不上。“他一直没原谅我…可是,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过了良久,盗贼好象自言自语的一句说话让精灵很是莫名其妙。
感觉到了精灵的注意,盗贼从自己的天地中回过神来,继续说下去。“后来的事你们猎人大概都听说过了,大熊带着我冲出山口,然后再次冲回去。救出了温都。
“温都和我们的萨满们一起,在后面布设陷阱,布置法阵,尽可能地延缓两侧冲下来的追兵…我们断后的的人,只有温都活了下来。”“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因为听到了争吵声.那时候我们终于冲过了阻拦.可是温都想再回去,他全身是伤,都快站不住了,可是还想拉匹马冲回去。”
“…后面的事你来说吧,温都。”斯比德.温都停了练箭,走到两人身旁,也曲腿坐了下来,听到了盗贼说到那场战斗。
“后面?没有后面。你把我打晕了。”
盗贼苦涩地笑笑,他们一直是好朋友,可是猎人也一直没有原谅过他。迪米尔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然后自己明白了。
温都一定是想再回去召回大熊,可是盗贼不愿意让他去送死,打晕了他,一起随着队伍逃走了;而大熊,再也没能跟上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使命是阻击。“我听说大熊站在山颠,对着天空发出咆哮,然后冲下山去,让所有的追兵都心惊胆战?”
精灵一直以为这样的描述太过于神话了。温都的神情悲伤,那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他身上中了数十种诅咒和法术,满身是伤,左前腿也被砍断了,他一定很难受,很痛…他的啸声听起来很痛苦,很疯狂……”
“他全身是血,皮毛都烧了起来,全身带着红色的暗火…后来我听说那是恶魔术士们用的最强大的诅咒,让他全身燃烧着,最后炸开,会给它自己和周围大片的范围带来毁灭。”
“半人马应该都听说过这种魔法,所以他向半人马冲过去的时候,连恶魔们都竞相逃避。”
“虽然他前腿断了,可是还是很快,他们刚才用箭拦不住他,到后来看见他冲过去的时候,己经忘了要用箭了。”“那是我最后一眼看到大熊。”
迪米尔听过的往事自此而止。
再有两年后,他们救回奄奄一息的盗贼,盗贼知道这近十年来,温都常常在梦里惊醒,常常对着远山绿水发呆。盗贼用最后的力气握着温都带血的手,喘息着,看着温都的眼睛。
温都的泪顺着脸颊滑过,从他参军开始认识的生死与共的兄弟再也没有了。
“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好兄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没有怪过你!”
盗贼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带着一丝微笑,手渐渐地冷了。
“我只是不能忘记。”温都合上盗贼的眼睛,他说这话的时候,盗贼己经听不到了。很久之后,当迪米尔和他的学生讲起这段往事,想念起他的生死朋友,他才突然体会到为什么盗贼死前仍然会有一丝轻叹。
盗贼也许不是不能理解温都的感情,可是让他再选一次的话,他的决定仍然不变。
可是他太聪明,聪明到温都想骗都骗不过他,最后一刻他其实知道,温都心里还是没有原谅他。不管怎么样,是盗贼将自己的判断与选择强加给了温都。
盗贼并不是不知道温都和大熊的感情,可是就算把换大熊换成他自己,换成他最爱的那名女子,他的选择仍然不变。
但温都的选择不是那样。谁对谁错,迪米尔永远想不清楚。
他只是很遗憾,就是那一年,凄凉一战十年后,大熊跋涉万水千山横跨几片大陆终于找到温都时的喜悦,盗贼永远不会知道了。
【我不怕】迪米尔用巨魔声音喃喃地念“大熊”的声音很轻。
可是那只丑得可憎的狗听见了,张开了眼睛,向他走了过来。联盟一边的人都有些嫌恶地看着它,虽然迪米尔一行人听到了他对学生说的那些话,但好些人并不知道大熊这个名字在猎人心目中的地位。
这只狗不仅丑陋,而且是那个丑恶的巨魔的,大多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憎恶。
只不过看迪米尔含笑地对着那只丑狗示意,那只狗好象也对他很热络的感觉,一众人不好说话。迪米尔虽然很低调,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他属于传说。只有帕米拉眼神里带些同情,虽然他这一路上都是听说部落的残暴凶狠,可是这只可怜的狗触发了他的同情心,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怕。
帕米拉把自己吃的饭匀出了一些,她看到那条狗一直没吃过东西,觉得那可怕的巨魔很坏,一定把它虐待得很惨,边东西都不给它吃。
法师没有理会,小女孩子总是充满了爱心的,看样子那只狗也没有危险性。精灵盗贼拦住了帕米拉,他担心那只凶恶的狗对陌生人不利。
帕米拉看看贼,再看看可怜的狗,还是不觉得它凶恶,只是觉得小狗好可怜,耳朵耷拉着,皮毛都很烂的样子,可是看起来很快活地在迪米尔的脚边嗅来嗅去。精灵盗贼以前的朋友就是因为同情不该同情的部落而终于受到伤害,他觉得小女孩子太天真了,泛滥的同情心会带给他的人生过多的悲剧,何况这只叫做大熊的狗对陌生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有听迪米尔的学生说起过传说中的大熊的彪悍。小女孩子分不清好恶,虽然他劝告小女生说了部落没有好人,连畜生也会敌视他们。可是小女孩看见那狗对迪米尔明显的亲热样子,显然不信。
盗贼的手在帕米拉带去的碗上掠过,轻轻弹落药剂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发觉。他使用最狠的速效毒药,这种药气味明显,一只普通的狗也不会理会;想来那只大熊只会敌视地远远地就闪开,也免得小女孩泛滥的同情心给她今后的人生带来太重的悲剧。
温都对大熊点点头,让他不必拒绝。
虽然小女生敌视他,可是小女孩对大熊也是好意,而且这是一个大家接近的机会,他自己也觉得整个店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如果从小女孩子和大熊开始打开僵局也算不错。迪米尔闻到微不可查的气味的时候还以为是同行的谁不小心让自己的毒药露出来了,等他注意到气味来源的时候,大熊己经吃掉好些饭了,而小女孩蹲下,有些爱抚地想安慰这只伤痕斑斑的狗。
大熊咆哮着一爪捅入帕米拉的胸口,帕米拉胸前血内模糊。
温都并没有太注意那边的事,听到大熊叫的时候地精的刀己经冲着他到了,地精卫兵反应真是快得不可思议。
他看见大熊一掌刺进小女孩子的胸前,心中也是一惊,大熊怎么会这样?
“大熊!”大熊听出了温都话中阻止的语气,牙在小女孩的脖子旁停住了。然后人立起来,两只前腿拨拉开盗贼和战士刺来的两剑,咆哮着后退,毛发须张。
联盟的人们因为这只畜牲无缘无故对可爱的小女生的攻击而激怒了起来,忍不住的好些人拿出武器,冲向它。法师闪现到了帕米拉身前,帕米拉的伤触目惊心。
可是她勇敢地站了起来,掏出小刀,对着那只凶暴起来衬着满脸伤痕怕人的狗,用最后的力气挣脱法师,扑向那只狗。
帕米拉一直觉得因为自己太小的时候太害怕,好久见不着爸爸、姐姐和朋友了,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
面对着可恨的狼,虽然她心里发冷,可是她忍住痛仍然扑了上去。
“我不怕!”好些法术和剑锤向大熊扑面而去,它的举动激起了所有联盟的怒火。
大熊能听出温都对他伤到小女孩的不满和阻止的意思,它放弃了攻击,尽力地档格闪辟。只是攻击发起得太近,太多,它仍中了几枚飞弹和诅咒。小女孩冲上来的时候他刚挡过一波攻击,没法闪开;而且温都的那声呵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它不能不假思索地一口咬断,怕伤着她。法师的冰环让大熊身子一停,冰风暴伴着女孩子双手紧握的小刀整个地没入了大熊的胸前。
温都挡开卫兵的攻击,冲到大熊的方向,长剑闪过,挡开了继续攻向大熊的好些武器。他眼见联盟居然用小女孩作为诱饵重伤了他呵止住不还手的大熊,心中的愤怒难以抑止,狂暴地呼喝下,杀意喷涌而出。
只是他看见那小女生被法师带回的时候,全身血如泉涌,把法师整个上身也染红,眼见是不活了,终于忍住没追上去再下杀手。大熊的伤势不轻,而且毒己经发作了,让他的脸有些扭曲,竟是极烈的毒药。
地精的警钟响了,成百的卫兵冲了过来。
温都带着大熊冲杀出去。
身后跟着无数卫兵和好些联盟怒不可遏的人。迪米尔只能制止住学生和同行的部分人,他来不及解说其中的因果,己经有好些人倒在了血泊中。局势己经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住,好些联盟对他也己怒目而视。
牧师念诵的声音低下来,悲伤地摇了摇头。虽然那只狗只给了帕米拉一击,但是心脏也被振碎了。如果不是帕米拉强烈的求生意愿和牧师的强力法术维持,她早就死去了。
“我要死了吗…帕米拉不想死…。”
“帕米拉还要去天堂,去看姐姐,爸爸…他们也一定好想帕米拉,答应带我去的…会吗…”“你们没有人救得到她!”被遗忘者缓缓起身。她声音暗哑,冷森森的,可是充满不可置疑的权威。”
法师看看牧师,牧师悲伤地避过他的眼神。相对于联盟一众人的愤怒和激动,部落的人虽然吃惊,但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刚才温都档住地精,击退联盟破开围攻的那几剑犹如雷鸣电闪,让部落的战士都不自禁地心生寒意。
“A.L!!”
“斯比德.温都!!”
“传说中的大熊?!”
“……”有部落的人还是想跟上去帮忙,遗忘者的轻轻的一句话便阻止了下来。
“温都虽然被这么多人围攻,可是他冲出去的时候还是拿走了他的行囊和…你的水袋。”
被顺走水袋的牛头人这才发觉,憨憨地笑着,觉得很荣幸。
“联盟去的人虽然多,可是什么都没带。”
“在这样的沙漠中,谁是猎手,谁是猎物,难说得很呐…其实,沙漠里,能活下来的,就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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