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话题包含 9个回复,6 人参与,最后由凤凰 更新于 2002-02-27 11: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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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2-24 00:36 #61
《银色流星》外传之《诅咒之石》 by 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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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班布坐在角落里,端着酒杯自顾自地往嘴里倒,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那个青年。当然,那青年也没注意到他。酒馆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几个身材粗壮的马车夫迫不及待地挤上前去。
“我要雇一辆车,”青年重复了一遍。“要找一位熟悉道路的车夫。”
“我们这儿全是好车夫,小伙子!”库卡的大嗓门盖过了所有的声音。“镇上最有经验的车夫都在这儿呢!”
“那么,去霍克兰要多少钱?”
人群中响起一片失望的叹息,车夫们纷纷退回座位。班布怔了一下,睁开眼仔细打量着青年。洁白的长袍绣着金边,配上金黄色的卷发,笑容中带着一丝天真,浑身都充满了青春的气息。青年说话时有轻微的猛加特口音,拎着行囊,腰间挂着一支笛子,另一边则是一柄旅人常用的那种防身短剑。
“霍克兰!”库卡大声说。“你到那儿干什么?往西北去的路现在全封闭了哪。”
“我家在那里。”青年回答。“我要回家去看我母亲。”
“猛加特和法提克正打仗呢,现在谁也过不去。等几个月再走吧,法提克那个小国撑不了多久。”
“不,我必须要马上回去。”青年坚持地说。“我今年二十岁,而我母亲的生日快到了。”
几位老车夫点点头表示理解。按照猛加特帝国的风俗,男子二十岁时必须亲自为母亲过生日,算做成人仪式的一部分,从此才算真正长大成人。
“那也没办法。”库卡挥着手说道。“到霍克兰必须经过法提克王国。现在是什么时候?打仗呢!只要他们抓到猛加特帝国的人,没的说,‘嚓’!”库卡比着脖子,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总之我非回去不可。我再找别人好了。”青年抿住嘴唇,提起布包准备离开。这时班布猛地呛咳起来,酒杯一下子摔在地上。他靠住桌边,使劲捶着胸口,好容易才喘过气来,扶着桌面站起。
“等一下。”他边咳边说。“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青年回过头,怀疑地看着班布。从角落里走过来的人满脸胡须,头发略显斑白,散乱地垂在额头;脸上皱纹犹如刀刻,那双骨节粗大的手正在腿上擦抹,弄得裤子上满是酒水和油腻。他微微佝偻着腰,走到青年跟前,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青年的布包,再抬头面对那年轻的脸。
“您……您刚才说有别的路?”青年由于被注视而有些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班布忽然问道。
青年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雷东·德伦·迈德菲尔。您可以叫我雷东。”
班布眼中划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迅即消失。“没错,是有别的路,只不过要绕远。”他声音沙哑地说道。“向西经过魔法之国陶比拉,再向北穿越长弓山脉,就是猛加特帝国的土地。”
“可是那恐怕要走上两个月……我来不及。”
“那么就直接往北方去,逆河而上,绕过法提克再往西边拐。顺利的话只要二十天。”
“从雾森林边儿上过去?”库卡眼睛瞪得象铃铛。“会遇上野兽的!”
“总比遇上军队要强。”
“开玩笑!谁敢送他去?”
“我。”
酒馆里立刻静了下来,象是中了魔咒,毫无声息,只剩下冰块在酒杯中破裂的轻微声响。人们全都看着这个大胆的车夫,疑惑、惊奇、嘲笑,种种表情各不相同。
“班布!你不是从来不去猛加特的吗?”库卡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寂静。
班布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年轻人,”他转向雷东,“我送你去霍克兰。路费按平常的双倍,十八个金币。明早太阳升起时在这儿见面,付一半定金就出发。”
“十八个金币?”年轻人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班布不再理睬他,向柜台上扔了几枚铜币,转身向外走去。经过库卡身边时,库卡死盯着他的脸。
“班?你说过绝不去猛加特的……”
“老朋友!”班布拍拍库卡的肩膀。“凡事都有第一次,对不对?这可是挣钱的好机会。”他撇开众人的目光,大步走出了酒馆。
雷东仍然站在那里,有点不情愿地皱着眉。看来他手头并不宽裕,但在这种时候,要找到一个肯送他回家的车夫并非易事。库卡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麦酒,掩住心里的惊讶,以及一丝嫉妒。
“知足吧,小伙子!”他大声说道。“班布是这镇上最好的车夫,他的马也是最棒的。但我很怀疑,”他咕哝着,“我很怀疑马车会比雾森林的兽人跑得更快。”最后这句话淹没在嘈杂声里,车夫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畅饮和呼叫。
“雷顿,你真的要去吗?”卡迪珈坐在跳动的炉火边,随手揪着法袍的扣子。
听到这个称呼,班布似乎颤了一下。但他立刻就平静下来。“总要有个结束吧。”他抬眼望着屋顶。以他对卡迪珈多年的了解,只要法师一揪扣子,就表示事情不太好办了。不过他也并不指望卡迪珈给他什么帮助,只是来向老友道个别而己。
“拿着这个。”卡迪珈从贴身的衣袋中取出一个护身符。“女巫的灵魂虽然被封印了,但她留下的咒文仍然有效。我不知道这护符能有多大效果,总之你自己保重吧。”
班布接过来,没有道谢,只是点了点头。这时他注意到窗口摆着一盆奇怪的植物,稀疏的枝干上竟然并排开着矢车菊、风信子、草樱等好几种花朵,象是有人故意插上去,但却确实是从枝上长出来的。
“是萨莫干的。”卡迪珈脸上浮起一股慈爱。“那小伙子和我当年一样也是魔史系的学生,可是从不认真学习,就喜欢用魔法乱搞。不过他很有灵性,所以我这次才会带他出来游历。他今年快十七岁了,应该出来走走啦。”
十七。班布想着。比他的儿子小三岁。而艾琳达恐怕已经老了。不!艾琳达绝不会老,不论什么时候,在他心里,她的笑容永远象二十年前一样绽开。
“雷顿。”卡迪珈象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法师顿了顿,转过头朝向窗外的夜色。“办完事之后,把你的儿子带来跟我学魔法吧。”
“魔法?你想让我儿子变成一个整天自言自语的傻瓜吗?”
法师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立即就消失不见。“你该知道,多学一门技艺并不是坏事。”
“那倒是。一个会魔法的战士?听起来还不错。既然‘北方贤者’想做他的老师,我倒可以考虑……”班布伸出手指,向卡迪珈和自己各指了三下,然后大笑起来。“就这么说定了。要是你反悔,我就把你的胡子剪下来当刷子用。”
他象是没看到法师涨红的脸,继续笑着,直到走出卡迪珈的小屋。笑容消失了,车夫脸上浮起一种凝重而严肃的表情。远处隐约传来音乐声,潮湿的空气灌进肺里,清凉而甘甜。他停下来,用力呼吸了几下,然后迈开步子走向街道的尽头。
卡迪珈,我一定会把我儿子带来的,让他跟你学习魔法。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的话。
第二章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阳光渐渐显出热力,班布额头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趁着挥动马鞭的间隙,他回头朝木窗里看了看。雷东仍然躺在干草垫子上,有些怨愤地绷着脸。这个年轻人整个早上都在和他讲价钱,一会儿说他的要价太高,一会儿又说要留些钱来给母亲买礼物,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始终不肯降价,并且坚持这一路的开销全部由雷东来付账。现在雷东一定认为他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吝啬鬼。
管他呢!班布想着。他早晚会懂得金钱的重要,并且学会该如何应付旅途中的一切事情。二十岁的年轻人做起事来通常毫无计划,这回算是给这小子一点教训--行动之前必须准备妥当。
玛尔沁河静静流淌,阳光在水波上无声地跃动。它朝着南方奔去,在遥远的地平线后面与第姆河交汇,象一匹嘶喊的战马,然而在这里,它却象一位活泼的少女,不断朝路人抛去媚眼。对于班布来说,这熟悉的景色无法激起他的兴趣,更何况他年过五十,早已没有触景生情的心怀。然而雷东则不同。显然年轻人是被这美景迷住了,甚至没有发觉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在这儿等我。”班布隔着木窗说道。他一手握着马鞭,离开道路,慢慢走下河堤。茂密的野草随风摇晃,似乎河上的波浪一直延续过来,淹过他的膝盖。班布小心地用马鞭拨开草叶,拔起一棵灰绿色的植物,嗅了嗅便放进怀里。
“那是什么?”雷东在身后问道。
班布直起腰,回头看着雷东。“回车上去!”他冷淡地说道。“这儿没你的事。”
雷东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又不妨碍你。”年轻人咕哝着,把目光移向荡漾的河水,使劲呼吸着潮湿而清新的空气。
班布瞪了雷东一眼,继续在草丛中搜寻。他很快找到几棵同样的药草,照旧把它们塞进怀中。然后他又发现了另外两种药草,以及一种青紫色的无名浆果。这浆果还没有完全成熟,嚼起来有点苦涩,但却是防治喉咙痛的良药,兼有消除疲劳的作用。所有的马车夫都认识它,甚至曾有车夫在掉下山崖之后靠它保存了生命。班布摘了一小捧浆果,在嘴边随便吹了两下,便一口吞掉。
雷东丝毫不懂如何辨别药草,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别的东西上。年轻人迈进草丛,伸手摘下一朵蓝色的小花。他把它举在眼前,让略带甜味的香气通过鼻端一直渗入胸腔深处。
“真是好地方!”雷东自言自语地说。他为玛尔沁河的景致而心醉神迷,一边轻声赞叹,一边朝河边走去。野花星星点点,在草丛中探出头来,就象绿色织绵上缀着闪亮的宝石,五彩缤纷,堤下的蛙鸣与天空中的飞鸟偶尔呼应,如同一支清新婉转的歌谣。雷东取出笛子,想要与自然的美景共奏一曲。但笛子在唇边停住了--年轻人发现一朵红花在堤边绽放。这花有着与众不同的艳丽,似乎整个春天的色彩全凝聚在它的身上。雷东注意到花瓣上有许多细微的金黄色斑点,如同群星拱月,围绕着银白的花蕊。
雷东立即决定要把这枝花带回家。母亲一向最喜爱鲜花,她的居室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一年四季几乎天天弥漫着花香。想到母亲接过花时欣喜的笑容,雷东心头浮起一阵快乐。儿子亲手从玛尔沁河边带来的!母亲一定会高兴的,说不定会允许他继续修习音乐,不再逼他去做什么战士。拿起武器跑到战场上杀人?他从未想过要这么做。雷东始终不理解,为什么人们可以互相屠戮,残忍地杀害同类。和平是多么珍贵,大陆的风景又是如此迷人!生活就应该象这朵花,时刻让人感到美好、惬意才对。
雷东轻提长袍,以免被湿泥沾污,眼光丝毫不离那美丽的花朵,似乎担心一转头它便会消失。他差一点就可以够到花枝了,当他要蹲下来的时候,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瞬间停在那里。惊恐的表情浮上他的脸颊,寒意飞快地从脚底冲上头顶。
一条蛇从花的根部竖立起来,浑身黑黄交错,三角形的蛇头象枝毒箭,恶狠狠地对着他。
年轻人呆在那儿动弹不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个家伙,又不敢转身逃跑。而蛇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它咝咝地吐着尖舌,盘紧身体,越立越高,威胁地迎向打扰它的陌生人。如果不是旁边有东西袭击,它一定已经咬在雷东的小腿上了。毒蛇快如闪电,一口便叼住飞来的木棍,同时一条比它更长更快的黑色马鞭甩了过来,一下子把它抛进河里。
“上车去!”班布怒冲冲地盯着雷东。他收回马鞭,大步走上河堤。那匹黑马感应到主人的情绪,转过头来,温顺地拱进班布怀里。
雷东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走上来,手里捧着一大团湿泥,那支花在泥团中颤摇晃。他走近马车,眼前忽然一闪,班布一把抓住花枝,抬手便把它扔进河水。
“你……”雷东张口结舌,愣在那里。毕竟班布刚刚救了他,因此他压住心里的不满,舔舔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班布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想带回家去?没见识的小子!你想让你母亲被蛇咬死吗?”
“被蛇……咬死?”
“蛇花!它的气味会把附近的蛇全招来的。”老车夫不耐烦地挥挥手。“你给我记住,小子,下次别再给我添乱!”
雷东尴尬地跨进车厢。班布从木窗外面瞟了他一眼,便转身拎起缰绳。
“谢谢你,老伯。”雷东低声说道。
马蹄声象是顿了一下,然后就是鞭子清脆的爆响。
整整一天他们都沿着河向北走。黑马很健壮,精力充沞,班布又非常懂得如何合理控制马的速度,因此一天下来,马车轻松地跑了一百多里。一路上两人基本没有交谈,中午吃饭时也只是简单对答几句,而班布始终是绷着脸,丝毫不露笑容。这让雷东很不适应。在家乡霍克兰,满街都是大嗓门的男人和女人,北方平原造就了人们直率的性格,虽然有些粗俗,却也不失热情,而在映霞城,人们大多彬彬有礼,完全表现出“音乐之国”索文尼的亲和力。可是眼前这个车夫,看来不仅毫不和善,更跟音乐沾不上边。雷东想到要和这个沉默的人同行一个月,不禁有点后悔。
但他的经验确实非常丰富,雷东想着。而且只有他愿意把我送到霍克兰。当然,他要的价钱也不低。雷东默默计算着,晚上投宿的时候不能去太好的旅店,因为住店的钱也是由他来付。
因此,当皮泽城高耸的门楼从暮色中浮现时,雷东半是高兴,半是忧虑。按这个速度,行程可以缩短好几天,但是皮泽城作为索文尼王国的首都,无论吃、住都不会太便宜的。
雷东从没来过皮泽城,但他早就对这儿有所了解。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皮泽城是阿拜迪恩大陆最和平的城市,与以音乐出名的映霞城一样,是索文尼王国的两大明珠之一。皮泽城始终以它的开阔胸襟迎接所有的旅人,因而使它成为大陆北半部最繁华的城市。
看起来班布对这儿很熟。马车顺着平整的石板路,一直驶向城中心,但在雷东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城市之前,班布已经把车赶进小街。道路越来越窄,两边的房子也越来越破,七拐八弯之后,雷东很快就昏了头。等到马车停在旅店前面时,雷东不禁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这么烂?”年轻人犹豫地看着那破旧的门板。木门年久失修,早已因为风吹雨淋而变得腐烂不堪,雷东怀疑这门是否会被一只猫轻易撞穿。门槛底下似乎沾着些肮脏的呕吐物,一盏旧马灯吱吱摇晃着,火苗忽明忽暗,照亮门边发黑的铜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猎刀”两个字。
“嫌破?那么去‘龙牙’旅馆,每人十二金币,不算晚餐。那儿的环境更适合一个学音乐的青年。”
“不不,呃,其实我无所谓,”雷东忽然发现自己的话可能让对方误解,连忙摆摆手,“我是说,既然您觉得这儿比较好,那就……”
班布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把年轻人的后半截话扔在夜风里。
雷东紧抓住自己的包,小心迈过门槛。他立即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震耳的嘈杂中,酒气、烤肉的烟雾、廉价香料以及汗臭味混在一起冲过来,几乎令他站立不稳。烛光急剧跳动,人们在各个角落里大声呼叫,催着上酒菜,咒骂倒霉的赌运,使劲拍打女侍的屁股。雷东什么都听不清,甚至什么都看不清。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看到,班布正坐在远处的一张小桌边,后背紧挨着几个大汉,脸色通红,镶铁片的皮甲上污迹斑斑,旁边一桌看来象是个旧货商正和两个粗壮的妇人谈什么买卖。
年轻人用力挤过人堆,洁白的长袍不断蹭到脏衣服、破包裹和油腻腻的盘子。正当他回过身想把腿从两只凳子间拔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感到有个温暖柔软的躯体倒进怀里,带着香味的头发正凑在他的嘴边。
“对不起,”雷东结结巴巴地说。他抬起手,要把对方扶起来。然而撞上他的女人非但不肯站好,反而贴他更近了。
“救救我!”她气喘吁吁地说,“带我离开这儿!”
雷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在肩上推了一下。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前面,肌肉虬结,浑身都是强烈的酒气。“喂,小子!站一边儿去!”大汉说道,“别找麻烦!”
“快带我走!”女人抽泣起来。“他……他强迫我去他的房间……”
雷东从没经过这种场面。那大汉的体格与霸气使他心慌意乱,不由得退了一步。但是女人在他怀中不停颤抖,似乎找到了依靠,再也不肯松手。一瞬间,雷东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勇气,想要保护这个女人不受欺凌。然而他终究不敢与大汉对抗,只是盯着对方的下巴,同时半转过身子,把女人推向身后。
“你……不应该欺负女人……”他嗫嚅地说,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小子,你说话象蚊子叫一样!”大汉用更高的声音喝道,旁边立即传来一阵哄笑。
或许是女人的柔弱激起了男人本性,又或许是大汉的态度使人气愤,自尊心让雷东抬起头来。他不知哪儿来的力量,大胆直视对方的眼睛。
“我说,你不应该……欺负女人!”
“那你是要护着她了?”大汉握起拳头,威吓地说道。
雷东慌乱地朝班布那边看了一眼,却没有找到--围观的人把车夫挡在后面了。他瞧着大汉手臂上结实的肌肉,顿时失了勇气,默不作声。
“我问你话呢,小子!你要护着她?”大汉向前迈了半步,逼近雷东的身前。
“我就是要让他护着我!”那女人突然喊了出来。“你这头大水牛!”
人们再次哄堂大笑,然后立刻陷入寂静。大汉高举拳头,准备一下子打掉这年轻人的门牙,但旁边站起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伸手阻止了他。这男人穿一件黑色的旧袍子,袖口、胸前隐约有些古怪的花纹,右手握着一柄短杖。
“杰徳,交給我。”黑袍法师说道。“我的小老鼠喜欢完整的肉体。”
第三章
围观的人们退开了。没人愿意站在黑袍法师旁边,再勇敢的旅行者都会谨慎地与这些人保持距离。法师通常不会在酒馆里闹事,因为受到近身围攻对他们来说非常危险,但是另一方面,任何人也不愿成为被法术吞噬的第一个亡魂。
更何况是黑袍法师。黑暗法术会让人死得很惨,而且灵魂都将不得安宁。
因此雷东很惊讶地看到,窄小的厅堂里突然出现一片空场。年轻人迷惑地眨眨眼,发现自己在独自面对一名强壮的大汉和一位黑袍法师,而身边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雷东下意识地开始祈祷,但他立刻明白,音乐女神蒂丝洛对于应付这种场面恐怕无能为力。
法师眼中闪出冷酷的笑意。那些老鼠,他的黑暗仆役,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血液来喂养,或者是别人的血,或者是他自己的血。眼前这个身穿洁白长袍的青年,比那些浑身臭气的下层平民要肥美得多。法师用手指在短杖上轻敲,思考该用什么法术。皮泽城不会容忍杀人的事件,虽然在这种破烂酒馆里不一定会有人管,但不论怎么说,小心行事总是没错的。最好是控制这个青年的灵魂,带他到某个无人的地方,然后就让他悄无声息地消失。
漆黑的短杖转动起来,法师嘴唇微动,吟出古怪的咒文。他很满意地看到魅惑术的力量渐渐凝聚,发挥出它的效用,看到青年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然而一个阴影挡在他面前,法术忽然中断了。
“你是谁?”黑袍法师恼怒地叫出来。大汉举步上前,打算给那挡路的人来点教训,但对方早就闪到一边,随手揪住那个青年,挤到吧台前。店主这时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这两个人,眉毛立刻挑得老高,随即现出热情的笑意—-不是职业化的笑容,而是遇到熟人或朋友时的真心微笑。
“雷……呃,班布?抱歉我没有看到你……”
“等会儿再说。”老车夫打了个手势,“找间空房,先把他安排好。”
年轻人刚刚从法术的影响中摆脱出来,似乎还没完全重获对自己心神的控制。他顺从地跟着一名女侍,走上不断发出怪响的楼梯。
班布回过身来,迎着向他逼近的两个人。他微微低下头,避过刺眼的烛光,胡须杂乱的脸上现出谦逊的表情。
“很抱歉!我的雇主不太懂这儿的规矩。我为他的冒失举动向你们道歉。”
黑袍法师神情有些异样,抓牢短杖,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大汉并不具备体察魔法的能力,因此对于同伴所感受到的东西,他根本毫无察觉。“滚开!轮不到你这个马车夫说话!让那小子来和我打一架!”
“你们完全不必和他计较。”班布继续以谦卑的口气说着。“他还年轻,不懂得尊敬别人。”
“是吗?你倒是很懂尊敬别人。也许我该请你喝杯酒……”大汉在吧台上抓到一大杯麦酒,递向班布面前,然后猛然翻过手腕。“喝个痛快吧,下贱的车夫!”
麦酒泼上班布的脸,发出一声闷响,象是用棍子抽打湿布。老车夫晃晃脑袋,抬起胳膊。大汉静静等待着对方挥拳,准备一下子扭断车夫的手臂,但班布只是慢慢抹去脸上的酒水,顺便整理一下湿漉漉的衣领。略显斑白的头发紧贴在前额上,残酒还在从发梢滴落,顺着刀刻一样的皱纹流向脖颈。
“你弄湿我的靴子!”大汉恶狠狠地吼道。“把它擦干净,否则我就拆散你的老骨头!”
雷东在二楼的走廊上看到了这一幕。“住手,你这恶棍!”年轻人甩开女侍,趴在栏杆上,完全不考虑自己根本不可能打赢那两个人。这件事因他而起,一切都应该由他承担,而不是落在班布身上。他毫不畏惧的瞪视大汉,眼中充满怒火—-但只是一瞬。片刻之后,雷东便从栏杆边缩回身子。他怎么可能对抗他们?真傻!难道他的笛子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难道他要用音乐来对付暴力?
他早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从初次见到那老车夫开始,雷东就隐约感到,这次旅程将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面对强敌的自卑和耻辱使他浑身发热,喉头干渴。怎么会变成这样?要不是那老车夫坚持收高价,他本来可以有足够的钱,去找家象样的旅馆,而不是混在这群污秽下贱的人中间,被一个恶汉威胁!一时间,他忽然对班布产生了一股恼恨。
“老老实实闭上嘴!”班布用力朝二楼挥着手,骨节粗大的手掌在空中摆动,象破扇子驱赶苍蝇。“到房间去,不懂事的小子!”
雷东骤然握紧拳头—-可是他并不是莽夫。虽然年轻的血性使他全身颤抖,但雷东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和处境。女侍扯住他的胳膊,他只抗拒了两下,就被拉向走廊的另一端。看起来他很不情愿,不过在内心深处,雷东承认自己很庆幸能摆脱这场纠缠。
大汉怒气迸发,迈步向楼梯走去,但班布向后退了几步,仍然一动不动地挡在他面前。于是他挥起拳头,然而黑袍法师迅速抓住他的手。
“别管我!我要打断那小子的腿!”
“杰德!”法师毫不让步,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在共同旅行的日子里,大汉早就熟悉了这种目光,那表示法师随时会向敢于违背他意愿的人动手—-即使是同伴也不例外。大汉怔怔地停住脚步,心中疑虑法师为何如此窝囊,完全不象平时的表现。
黑袍法师踏前一步,紧皱眉头,盯住拦在楼梯前的车夫。这一次他更清晰地感受到魔力涌动,很明显来自面前的人。
“你到底是谁?”
“一个车夫。”班布简单地说道。他立即看出这回答远不能让法师满意,对方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班布叹了口气,移过身体,让自己隐藏在烛影里,然后掀开胸前的衣服,随即迅速盖好。
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动作,更不会明白它所代表的意义。但是,从法师变得苍白的面颊,以及轻颤的语音,可以看出法师的确发现了令他震惊的东西。“万能的迪俄普斯!”他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退回同伴身边。
“我再次向你们道歉。”班布说道。法师注意到,如果车夫把佝偻的腰伸直,他实际上是个很高大的人,而且在他破旧的衣服下面,显然仍拥有宽厚的肩膀和结实的肌肉。驾驭马匹可以使臂膀强健,但却不能解释那粗壮的双腿,它们就象柱子一样,牢固地扎在地上。法师忽然觉得,如果同伴与这个车夫打斗起来,并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你应该知道,”法师斟酌着词句,“如果我能解开咒语……”
“我倒希望你能解开它。”班布缓缓说道。法师仔细观察车夫的神情,想要找出一丝讥讽,却只能看到真诚。而且,从这真诚下面,法师还听出了被压抑住的深切痛楚。“再说,你也看见了,还有些别的东西。我看你做不到,法师。”
出乎意料,黑袍法师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种复杂的表情。“那么,去照顾你的雇主吧,车夫。我敢打赌你会死得很痛苦,”他故意加重语气,欣赏着车夫眼中的痛伤,“但那跟我没关系,老家伙。”他拉过骂骂咧咧的大汉,回到桌边,没再朝这边看一眼,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班布疲倦地走向吧台,这一刻他好象又老了几岁。他要了酒、烤肉、菜和麦饼,吩咐女侍送到房间,然后慢慢朝楼梯走去。卡迪珈送给他的护身符在衣服里面蹭来蹭去,而那块石头就在护身符旁边。他不知摸过它多少遍,闭着眼也能想象出它又硬又滑的黑色表面,以及上面每一道花纹。它就嵌在他的心脏前面,带着无法抗拒的强大诅咒,深陷进他的肌肉里。
黑袍法师看出了他的秘密。血咒通常不是让人死去,而是让人活着忍受痛苦。不管这痛苦是什么,承受血咒的人都会每天遭受无边的折磨。为了使这痛苦不被中断,血咒有个附加的复仇法术,任何人如果杀死被诅咒的人,自己就会死在复仇的咒语之下。黑袍法师并没有把握对付血咒,更何况旁边还挂着刻有卡迪珈标记的魔法护符。法师一定猜得到,不管这个车夫的真实身份是谁,他多半与卡迪珈相识,而如果连“北方贤者”卡迪珈都无法消解血咒,黑袍法师就更做不到了。
班布暗自苦笑。这是他的命运,二十年前他自己造就的命运。他曾多少次下决心放弃生命,结束这种没完没了的折磨,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他始终在寻找机会,采取各种办法来解除这个噩梦。而且,即使要死去,也至少该等到他完成那两个心愿。
他绝不会轻易认输的。就象当年在战场上一样。
雷东坐在床边,犹豫地看着手中的酒杯。隔得远远的就可以闻到一股辛辣的气息,直冲鼻端,刺得人嗓子直痒。
“怎么,不敢喝?”班布抬起眉毛看着年轻人,同时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谁说我不敢?”自尊心使雷东迅速反击。“我只是……没喝过,所以研究一下它的色泽。”
“色泽!班莫尼酒至少有十几种,颜色个个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味道。这酒越辣越够劲儿,要呛得肺里发烧才算好酒,可是酒力一过,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尝尝!喝过这酒才算是男人。”
班莫尼酒当然不能和红樽相比。用葡萄酿就的美酒,深受贵族们青睐,身价也十分昂贵,尤其是长弓山脉一带出产的红樽,每桶可以卖到六百金币以上,抵得上一栋小屋子。在“音乐之城”映霞港,雷东曾品尝过一次,那股醇香就象风琴般浑厚,那连绵悠长的芬芳如同竖琴一样动人,而那结构清晰的涩味,好比手鼓跃动的节奏,令人久久不忘。
而班莫尼酒则完全不同。它便宜,有劲,味道称不上醇香但却非常浓烈,而且随处可见。几乎所有的酒馆都备有这种酒,只除了那些非常高档的地方。贵族们认为喝这种“平民酒”会影响尊严。
雷东屏住呼吸,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全都灌下去。他几乎立刻哽住了,觉得嗓子眼里象烧起一团烈火,漫无边际,迅猛地朝胃里扎下去,那强烈的刺激使他喘不过气,并且流出了眼泪。雷东的整个胸腔都热了起来,这热力转瞬间就在体内扩散出去,一直到达头顶、指尖甚至脚底。他咳了两下,强忍住要呕吐的欲望。
“怎么样?再来一杯?”班布靠在对面的床上,舒服地倚着墙壁。他满脸都是嘲讽,不过雷东透过模糊的双眼,隐约能发现班布眼底的一丝赞赏。
“战士和佣兵最喜欢这酒。知道他们管它叫什么吗?”班布仰头又喝下一杯,满足地呼出一口气。“‘龙血’!打完仗,最痛快的事就是围在火堆旁,吃着烤肉大口喝酒。好好闻一下,有没有血腥气?它能让你一下子就晕过去,可是醒来时精神百倍,绝不会搞得你一整天都昏头昏脑。”
房门开了,店主亲自端着大餐盘走进来。他把食物在小木桌上摆满,顺手从烤肉盘子里拈出一片,扔进嘴里。“你的胡子还是一样烂,班布,”他口齿不清地说,“简直象水鬼的头发。”
“加德,你也还象以前一样爱贪便宜,象只偷食的猫!”班布回敬道,伸手指着酒坛。“喝一杯。”
加德并不客气,倒满一杯,随即饮尽,几乎和班布一样快。“龙血给你力量!”他抹抹嘴唇。“可惜我不能陪你坐着。今天客人真多!好象地洞被水淹过,老鼠全跑出来了。”
“别装出很遗憾!我不需要你陪。去招呼客人吧。”
加德大声笑起来。“下去坐一会儿?”
“不,”班布想到刚才黑袍法师所说的话,疲惫地皱起眉头。“算了,我们需要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这位是你的雇主?”加德饶有兴味地端详着雷东,后者似乎有些头晕,正扶着床板,努力使自己不表现出失态。“这回要去哪儿?”
“雾森林。”班布回答。然后他若有所思地端起酒杯,又加上一句。“从那儿往西,到霍克兰去。”
加德象是被什么击中了,惊讶地张大嘴巴。“去猛加特王国?这可不是你的……习惯啊!”
“我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班布忽然低吼了一声,怒气腾腾地看着加德。然而他马上就转过头。“抱歉,老友。我赶了一天车,现在只想休息。”
“那么我不打扰了。”加德沉默了一会儿,收起餐盘。正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老车夫在背后叫住了他。
“老友,让你女儿把东西拿回来。”
“嗯?”加德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得意的笑容。“想不到连你也……”
“不是我,是他。”班布朝雷东那边扬扬头。“我才不会那么笨!”
雷东被这几句对话搞糊涂了。那杯酒使他飘飘荡荡,呼吸带着强烈的酒精味,全身每一块皮肤似乎都在尽力喘息。但就算他没喝酒,也听不懂这两个人的话。直到刚才那个女人走进屋子,把钱袋递到他手里,他才明白过来。年轻人一时间想不好该生气还是该表示感谢,而女人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用温热柔软的双唇印上他的脸庞。雷东顿时觉得浑身燥热。
“你很勇敢,我亲爱的勇士。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女人优雅地扭动腰肢,离开房间,留下一串轻笑。雷东望着她的背影,呆呆出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记住,小子!”班布在对面说道。“不要插手别人的事,更别轻易相信女人。出门旅行,一切都该当心。”
“可是,她怎么会……”
“老加德总嫌钱挣得太慢,所以找了些小女孩,天天在人堆里晃,连自己女儿都算进去了。真是笨主意,幸好那丫头技艺高,从没听说被抓住过。好啦,再喝两杯,好好睡一觉,明天的路就没这么顺了。”
不知是受大汉的刺激,还是为了女盗贼那句“勇敢”的评语,雷东忽然有了勇气。他喝了很多—-或许根本就没几杯,总之记不清了—-然后就倒在床上,醉醺醺地动弹不得。杂乱无章的梦境进入他的脑海,各种奇怪的情景互相交织,但最多的还是他和那个大汉的战斗。在梦中,雷东反复几次把大汉打倒在地,然后从容地退开,邀请对方站起来继续打斗。
“再来啊!让你也尝尝我的拳头!”雷东喃喃说着梦话。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清醒过来,望见星光照进窗口,正射在班布的胸前,那里仿佛闪着清澈的银芒,旁边还有一股怪异的黑光,比沉沉的夜色还要更深更暗。但雷东立刻就重新回到战胜对手的梦里了。
“别跑!叫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放开我!这儿一下……这儿再一下!我要打爆你的肚子!”雷东这一整夜都没安闲,不断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明。
2002-02-24 11:59 #4385凤凰的最新力作,格雷德兰的永恒传说。
2002-02-24 14:02 #4386妹子,你这就猜错了呵
《银色流星》全系列已经脱出格雷德兰啦。
现在是阿拜迪恩大陆呢,地图正在挥汗描画中。。。。2002-02-24 14:51 #4387全套都转到阿拜迪恩大陆了。魔界那边主页还没来得及更新
《银色流星》以及所有的外传,都不再使用格雷德兰啦
2002-02-24 20:36 #4388非常优秀的作品啊,不管是文笔、描写,还是隐隐透出的悬念。
2002-02-25 16:46 #4389不好意思 我孤陋寡闻 不知道出处 可是绝对是好作品
但是 怎么没有了呢??? 作者呢 快啊 不要吊我的胃口啊
2002-02-25 16:53 #4390啊。。。为什么后面没有啊。。。因为后面还没写出来啊。。。
呵呵,谢谢你喜欢啊。。。。
流泪。。。。
2002-02-27 01:51 #4391很棒的文章呀。那里的大陆设定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吗?
2002-02-27 02:37 #4392每次去魔界总能看得到你长胡子的头像。一次观看魔界聚会才发现,你张贴的头像跟你本人是多么相似(居然真的留了胡子)非常有特色啊。哈哈!!!
早就看到你在魔界下贴说要作品的评价了。我有一大堆想法,可是没有在魔界张贴,现描述如下。
没看过你的银色流星,(是不是已经出书了?)仔细看了一遍诅咒之石。一开始就有一种感觉。很乱,完全没有概念。一开始你就没有怎么交代整个作品的意向。一部好的作品,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从一开始就必须得突出主题,让人一看就能理得清思绪,看得明白,透彻。凭我的个人喜好来说,我比较喜欢一开始读就能了解作者作品创造时的激情,能够一看就能摸得清发展的动向。可是我看了诅咒之石后觉得――整部作品过于宏大,有些理不清头绪,相信你肯定一开始就没有安排情节发展,过程和结局的设计对吧!所以,才会在后来不知不觉写走了题。自己都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打着走一步算一步,写一点是一点的想法继续描笔。这是一大堆写作之人的通病,从来不做情节设计(哪怕是先在脑海里稍微描述一下开始,过程,结尾也好啊),就那样洋洋洒洒的写。细节到是很细节,可是也太过于细节,埋没了一些好情节的影响力,没有重点,没有过程。到后来就会越看越无味。
好作品应该有味道。有条理,有情节,有重点和细节。就像唱歌一样,该平淡的时候平淡,该高亢的时候高亢,该下感情的时候下感情,有了阴阳顿挫那首歌才会好听。
恩……做为一个奇幻爱好者之一,我希望你能暂时停笔,花一段时间去想象设计一下情节,记录下来,再按照设计的情节来润色,发展和描写。那样灵感会很多,写作的速度也会很快。
当然,这纯粹是个人评价,不代表所有。如果有冒犯请勿见怪。:)2002-02-27 11:29 #4393汗。。。兼感谢!呵呵
实际上,我写每部东西,都会事先打好提纲,设定人物性格,并写好各章的内容提要的。这篇《诅咒之石》,故事发展、结局,重点章节,总的字数,现在都确定完啦。
问题在于,我倾向用平实的笔法,写人物的性格。因此,我的文章里,极精彩、极吸引人的东西不多。
而且,我又不善于设置悬念,也不善于用奇诡的情节来抓人。这是我风格上的弱点。
就以《诅咒之石》为例,其实整部作品的意向,就是在这次旅程中,两个人的相互交流、影响。旅程结束,故事也就完了。因此我实际上第一章就交代出来了。现在写到第三章,并没有偏离原来的设定,而是正沿设想中的脉络进行。
这部作品(提前透露一下,呵),里面没有任何魔兽、高级法术、大魔王之类。这也不是一部激情作品,而是“技术作品”,想以此锻炼如何深刻描写人物形象与性格。喜欢精彩故事的朋友可能会失望,不过我想,喜欢情感剧的朋友可能会看得下去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过于平淡,是我的很大缺点。我想应该考虑设计些“出色”的情节了。
多谢多谢!
希望每次都能看到你的评论。呵呵
To 狂笑九天:
目前的大陆,是我一个人在设。但借鉴了其他大陆的一些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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