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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03-02-22 1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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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三万多字又重写了啊，呜呜。
半章求砖，找扁！多谢：）
第一卷 寻找魔石
第一章 皇冠与铜牛角
卡梅斯快步走向最高的营帐。帐篷顶端飘着一面大旗，红底上绣着生角的怪鸟。几队哨兵在营帐前走动，见到卡梅斯走来，并没有阻拦。谁都知道，这位年轻的骑士是军中出名的勇士，也是费尔迪南公爵的爱将之一。
但即使哨兵上前阻挡，恐怕也不能令卡梅斯停下脚步。他步伐又大又急，佩剑撞在贴身锁子甲上叮当作响，没有戴头盔，黑发散乱垂在额前。他脸上细密的胡碴，以及略显疲惫的神色，显示出连日征战的辛劳，双眼却如两团燃烧的火焰。
他象一阵愤怒的风，直卷到营帐门口，一把推开营帐门口的卫兵，直接闯了进去。
“卡梅斯？”费尔迪南公爵从桌边转过头，微笑着迎接他的手下。
然而年轻骑士并没有回应，甚至没有行礼，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象一根结实的铁柱。
“有什么事吗？”公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收起笑容。“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以为你会在集结士兵，准备攻击。”
“攻击？”卡梅斯重复道，眼中的火焰更旺了。“去屠杀平民吗？”
公爵沉下脸，目光中却流露出赞赏。“原来是这件事令你不满，”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你怀疑我的命令吗？”
“为什么？”卡梅斯反问。“坎撒军队才是我们的敌人！那些平民是无辜的！”
“那么你认为应该如何去做？”公爵平静地问道。
“去跟迈德菲尔将军作战！”
公爵忽然从桌边站起。在他苍老的身躯中透出难以抗拒的威严。卡梅斯稍微有些畏缩，但仍然站得笔直，双眼一眨不眨。
“过来！”公爵低吼道，走向门口。年轻骑士不由自主地跟上他。
“我们为什么要越过边境到这儿来？”公爵问道。
“为了击败迈德菲尔将军，让坎撒公国不敢再入侵。”
“那么，告诉我，迈德菲尔将军在哪里？”公爵指着西边连绵的山峦，神色冷峻。“你能找到他吗？你能获知敌人的动向吗？你熟悉弓尾山的地形吗？”
卡梅斯沉默下来，低头盯着自己剑鞘上的皇冠徽记。
“如果我们攻下马蹄城，就可以绕开敌军，踏上通往坎撒王城的大路。迈德菲尔无法忽视这个威胁，一定会从弓尾山出来救援。况且，马蹄城是他家族的领地。一旦他得知家园被毁，祖先坟墓被掘，必定怒不可遏。”
“您下令屠城只是为了激起他的怒火？”卡梅斯激动地叫道。“我认为这种手段很……”
“卑鄙。”公爵说道。“没错，是很卑鄙。卡梅斯，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是皇冠骑士，追求勇武与荣名。但我是军队的统帅，我只追求胜利。战争是很残酷的。”
“但这违背骑士原则！”
“那么给我一个不违背骑士原则的取胜方法！”公爵怒冲冲地吼道。“我们人数占优，但是补给不足，必须尽快跟敌人决战，否则必遭失败！我遵从国王的命令，而你要遵从我的命令！听着，卡梅斯・布莱克特。今天我可以原谅你，但绝不会有下一次！你知道我是如何处罚违令者的！”
卡梅斯再次低下头。
“如果你认为这会使你丧失荣誉，那么你只负责攻城，其他的事我会交给别人。”费尔迪南公爵放缓语气。“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大人。”年轻骑士行过礼，转身离开。他的步履有些不稳，脊背微微弯曲，似乎突然间老了几岁。
“荣誉感。”公爵自语道。“你太年轻了，可敬的骑士。”
法提克王睁大眼睛，仔细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与他的惊讶相反，对方始终非常平静，黑水晶般的双眼神秘莫测，随意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
“合作？”国王露出奇怪的笑容。“维妮，我从没想过你居然会对我说这种话。”
“您愿意称为交易也可以。”
国王摇摇头，重新坐回椅子上。“你瘦了，维妮。”他端详着女人的脸。“这十年，你一定过得很不好……”
“黑袍法师的生活当然不如公主舒适。”维妮不带感情地说道。“恕我没时间跟您闲聊。我说过，我是偷跑出来的。我的黑袍同僚们正在追杀我，而纳尔撒大公多半也已经派了刺客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法提克王脸上掠过一丝愤怒的阴影。“他居然跟黑魔公会勾结？”他自语道。“这简直是羞辱！法提克皇族里怎么会有这种败类？他不配做我的兄长！”
“恐怕他也不会承认您是他弟弟，自从您夺走皇位之后。”
“皇位是我应得的，我的孩子。”国王压抑住怒气。“他的母亲只是个平民。”
“我不想跟您争论这个。”
国王沉默了一会儿。阳光从窗缝中透进来，照在他灰白的头发上。
“那块石头的力量真的如此可怕？”他喃喃说道。
“您最好还是相信。”维妮冷淡地说。“九百年前，它曾被镶在黑魔王的血杖上。它不仅能用诅咒杀人，还能影响人的心智。纳尔撒大公很快就会拥有一支忠诚的军队，攻到比斯蒙城来。”
“这件事确实很严重。你对法提克王国贡献巨大。”国王说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和其他黑袍法师一样。他们会帮助纳尔撒对付您，作为换取诅咒之石的代价。而我会为您杀掉您的哥哥。”维妮毫不掩饰话中的讽刺意味。“他死了之后，魔石归我。”
国王沉吟着。但他并没有犹豫多久。他一向思维冷静，行事果决，这些特质令他坐稳王位，此刻也使他迅速认清形势并做了决定。
“你说的那个骑士，叫什么名字？”
“卡梅斯，”维妮回答，“但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相貌。他是一名皇冠骑士，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岁。半年之前，我的同僚们是在伯尔尼城跟他打起来的。我只偷听到这些。”
国王立刻按铃召来侍卫。“去叫典籍官！”他吩咐道。“带着我国骑士名册来！”
很快，两名典籍官就捧着几本厚厚的羊皮书卷来到。他们翻查了一个多小时。维妮拉下面纱，坐到房间的另一侧，国王则不耐烦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有三十九名皇冠骑士的名字是卡梅斯，”典籍官终于放下名册，“其中十八人已经战死，五人病死。剩下的十六个，有四个年龄在三十岁以下。”
“抄下来给我。”国王命令道。
典籍官退出房间之后，法提克王把羊皮纸递给维妮。后者仔细读着纸上的记录，过了一会儿，指出一个名字。“这个人最有可能，”她说道，“他的故乡就在伯尔尼城附近。”
“卡梅斯・布莱克特，”国王念道，沉思片刻。“确实如此。另外三个都在其他地方驻守，不太可能出现在伯尔尼城。”
“他现在在哪儿？”
“他归属费尔迪南公爵麾下，正在出征坎撒公国。”
维妮突然站起，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安。“快召回他！”她紧张地叫道。“不能让他战死！”
“当然。”国王挥手示意维妮平静。“我这就下令。为了稳妥起见，我会把四个卡梅斯都找来。在他们来到之前，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他望向维妮，脸上掠过复杂难言的表情。
“自从你不告而别，你的卧室已经空了十年。”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在这儿。随便找间屋子给我好了。”
国王点点头。“你说的对。另外，你跟他同行的时候，也不要暴露身份。”
“这不用您教我。”
“我是说你的皇族身份。”国王说道。“否则他很可能通知家人隆重接待你。这会引起注意。”
“您真是考虑周全。”
国王摆摆手，故意忽略掉维妮话中的讽刺意味。“还有，任何时候，如果你想抓捕他的家人，或是剿灭那个村庄……”
“目前还不需要。”维妮冷冷地说，声音如同刀刃一样锋利。“说实话，我觉得您比我更有潜质去做黑袍法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国王显得迷惑而恼火。“我绝不会抛下王国，去学那些该死的法术！”
“我所说的潜质，不是指魔法上的天赋，而是指心灵。”维妮毫不留情地说道。“您认为黑袍法师很邪恶，但您的所做所为又能强到哪儿去？”
国王象是被打了一拳，颓然坐下。在他苍老的脸上，皱纹又多又密，象是晒干的橘子。隔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声音饱含痛苦，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恨我，维妮。”他缓缓说道。“这都怪纳尔撒！当年是他勾引你母亲……”
“住口！”维妮蓦然叫道，伸手直指着国王的脸。“你没有资格提到她！我永远无法忘记她临死时的表情！每一次，当我梦到她在流泪，就会想起是你害死了她！”
“我并不想那么做。”国王的嗓音变得沙哑。“我也很难过，直到今天都难过……原谅我，维妮，我亲爱的女儿。”
“我不是你的女儿。”维妮一字一句地说道，洁白的手掌已经被指甲刺出鲜血。
“你的女儿十年前就死了。”
这是第一次冲击，也是唯一的一次。
正如费尔迪南公爵所料，迈德菲尔将军听到马蹄城被血洗的消息，立即全军驰出弓尾山。法提克军与坎撒军就在马蹄城西的旷野上摆开阵势。双方似乎都不愿再拖延，想要立刻分出胜负，因此，第一波攻击马上就变成十二万人的大混战。
卡梅斯在刀光血影中奋力前进。惨呼声与怒吼声甚至压过了战鼓，刀剑交击的鸣响如同汹涌的海潮。每一次，当他挥舞重剑，劈开敌人的肩颈，手臂就感到更强烈的酸痛。但他无法停止，甚至不能放缓速度。他已经没有别的念头，脑中只想着杀敌。
挥剑，催马。再挥剑，再催马。
这是杀戮的时刻，也是勇士取得荣名的时刻。卡梅斯鞍前已经挂了四支铜牛角，这表示已经有四名坎撒骑士倒在他剑下。凭着过人的勇力和高涨的斗志，他始终冲在前沿，不断向坎撒 军队深处突进。
然而，当他看到迈德菲尔将军的旗帜时，心中忽然一颤。马蹄城中平民的惨叫又在他耳边回响。那些无助的妇女、老人、孩童，在士兵的刀剑下瑟瑟发抖，哀声求告，却无法改变被杀的命运。屠城本来就是血腥的命令，而士兵们在杀戮中获得的快感又令他们更为残暴。人们被挑破胸腹，劈成碎块，鲜血聚成无数水洼，在街道上缓缓漫流，如同下了一场红色的大雨……
卡梅斯忽然勒住马。这并不是因为怯懦，而是缘于莫名的羞愧。他一直想与迈德菲尔将军正面对敌，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却犹豫了。是他领头打破了马蹄城的大门，把几万平民的送上死路。他用卑鄙的手段换得决战的机会。面对迈德菲尔将军的时候，他能保持决心与斗志吗？他还配得上骑士称号吗？
他隔着如林的长矛，望向迈德菲尔将军。那位老人满脸悲愤，站在一个小丘上，正指挥军队反击。他听到坎撒战士如雷的怒吼，几乎震破他的耳膜。
复仇。复仇。杀光侵略者！
卡梅斯精神恍惚地摇摇头。法提克王国与坎撒公国交战多年，双方互相侵略，互相杀戮，早就分不清谁对谁错。为什么要作战？只为了在边境上增添无数尸体吗？
小腿上的剧痛令卡梅斯清醒过来。重剑迅速反挥而下，劈断一个坎撒士兵的颈骨，又砍开第二个的头颅。卡梅斯蓦然怒喝，另外几名坎撒士兵不禁畏缩地退了一步，立即被冲过来的法提克战士砍倒。
“胆小鬼！”卡梅斯骂了一句，又向迈德菲尔将军所在的小丘望了一眼。随后，他勒马转弯，奔向另一个方向。
我是法提克骑士，他想。我必须奋勇杀敌，忠于国王，为了骑士的荣名，至死不渝。
当他再度冲入血与铁的海洋时，只有骑士原则能令他赶走心中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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