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的帽子

作者:Kelly Link
译者:fenrir
发表日期:2007-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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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为“亡者”以后,” 萨曼莎说,“就没必要刷牙了。”

“你成为“亡者”以后,” 克莱尔说,“会呆在一个盒子里,那里永远都是黑的,但你再也不会害怕了。”

克莱尔和萨曼莎是对孪生姐妹。她们的年龄加起来是二十年四个月又六天。在扮作“亡者”方面,克莱尔比萨曼莎强。

保姆用雪白纤细的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我已经说过了,刷牙,该上床睡觉了。”她叉着双腿坐在她们之间的花床单上。她教他们玩一种叫“突袭”的扑克牌游戏,用三副纸牌,每人一副。萨曼莎的那一副没了黑桃杰克和红心二,而克莱尔一直在作弊。尽管如此,保姆还是赢了。在她的手臂上还留着斑斑点点的干了的刮胡膏和厕纸。很难判断她的年龄有多大——刚开始她们认为她准是个成年人,但现在看上去她并不比他们大多少。对了,萨曼莎已经忘记了保姆的名字了。

克莱尔一脸顽固。“你成为“亡者”以后,”她说,“就整晚也不用睡觉了。”

“当你死了,”保姆恶狠狠地说道,“周围总是又冷又湿,而且你得非常非常安静,否则大法师会抓到你。”

“这房子闹过鬼。”克莱尔说道。

“我知道,”保姆接道,“我过去住在这儿。”

是什么在爬上在楼梯,
是什么在门外站立,
是什么在黑暗中哭泣又哭泣,
是什么在地板另一头叹气。

克莱尔和萨曼莎跟父亲在这所名叫“八烟囱”房子里过暑假。她们的妈妈已经死了,去世到现在刚好282天。

她们的父亲正在写“八烟囱”和诗人查里斯·契日曼·拉什的历史。查里斯在本世纪初的时候住在这,十三岁时候出海,三十八岁的时候才回来。那时他已经结了婚,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写了三卷糟糕晦涩的诗集,还有一本更糟糕、更晦涩的小说——《那个透过窗口观察我的人》,然后在1907年,他又消失了,这次再也没出现。萨曼莎和克莱尔的父亲说有些诗歌还有可读性,小说至少不是太长。

当萨曼莎问父亲为什么他要写拉什的时候,他回答说没人写过拉什,还问她为什么不和萨曼莎出去玩。当她指出她就是萨曼莎时,他板起脸,说他怎么可能在她们都穿上蓝色牛仔裤和法兰绒衬衣的时候把她们分开,为什么她们不能一个穿绿衣,一个穿粉红色的?

克莱尔和萨曼莎喜欢在屋里玩。“八烟囱”就像城堡一样大,但比萨曼莎想象中的城堡更多灰尘、更黑暗。房子是对公众开放的,在白天,人们——一家家人——架着车,沿着蓝桥公路来参观房子的周围和第一层;第三层是属于克莱尔和萨曼莎的。有时,她们会玩探险者游戏,有时,她们会跟着看守者带着游客参观。几周以后,她们就已经记得他的讲稿,帮他一起导游了。她们帮他卖明信片和拉什诗的印本给到小礼品店的游客。当那些母亲们微笑着看着她们,说她们有多可爱时,她们一句话也不说地盯着人家。屋里昏暗的灯光使得那些母亲们看上去是那么苍白疲劳。他们就要离开“八烟囱”了,那些母亲们和她们的家庭,看上去没有在买入场券之前真实。当然,克莱尔和萨曼莎再也不会看到他们了,所以,或许他们并不是真实的。最好待在房子里面,她们想告诉那一家家人,如果你们非得离开不可,那么直接走到车里去。

看守者说树林不安全。

她们的父亲整个早上都呆在二楼的图书馆里打字,中午他会散很长的步。他带着袖珍录音机,臀部别着一瓶老肯塔基,但他从不带上萨曼莎和克莱尔。

“八烟囱”的看守人是科斯莱克先生。他的左腿明显短于右腿。他的耳朵和鼻孔里长着黑色短毛,但头顶上却一根头发也没有。他允许萨曼莎和克莱尔在整个房子里活动。他还告诉她们树林里的铜斑蛇和房子闹鬼的故事。他说它们——蛇和鬼魂们——都是坏脾气,萨曼莎和克莱尔不要走下标有记号的小径,不要靠近阁楼。

科斯莱克先生还能分辨出她们谁是谁——甚至连她们的父亲也不能;克莱尔的眼睛是猫的毛皮般的灰白色,他说,而萨曼莎的眼睛是雨中的大海般的苍白色。

萨曼莎和克莱尔在来这的第二天就溜进树林里去了。她们看到了什么东西。萨曼莎认为那是一个女人,而克莱尔认为那是一条蛇。通到阁楼的楼梯已经被锁上了。她们透过锁孔偷偷看过去,但那儿实在太黑,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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