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依旧不紧不慢地下着,老骑手跨下的马儿踏起熟悉的鼓点时,就是这个感觉。稠密的雨丝织成的幕犹如神鸟的翼抖落安详和困乏,落在人们的眼睑上。
每逢阴雨连绵的季节,除了贩雨具的商家,各户的生意总会跟着大打折扣,也许是上天故意降下的惩罚。
石板路上人影稀疏,通宵酒店冷冷清清,店门好象尴尬地张开的嘴巴,透出的灯光在雨雾的黑暗中徒撑着一方昏黄模糊的光亮。酒店老板倦殆地打着呵欠,长久地望着空空如野的桌椅阵,脑子也跟着迟钝起来。
滴滴答答的声音终于让他干涩的目光找到了个新鲜点的落脚点——一个夜哨打扮的人站在店门,没有穿雨衣的他浑身淋个精透,雨珠凝重地滴落脚边。
“等鼎鼎有名的阿思队长抓到你们这帮懒蛋。”店老板低声嘟囔着,每搁些天就会有玩忽职守的哨兵耐不住雨水和寂寞偷懒躲到店里。
回答他牢骚的,是一道利刃似的白光,在刺穿两人之间的距离的同时,半枚银币应声嵌进柜台精致的木纹里,另一半留在外面,炫耀主人武勇似的闪过半月状的银光。
......
雨珠噼里啪啦地敲击着屋顶,抚过屋脊又顺着屋檐匆忙滑下。淤积的水洼中层层叠叠的涟漪在男人棕色的瞳孔中扩散开来。
“你说,”毫无厘头地,男人突然开口问道,“现在,还会有谁比雨点更忙碌么?”
“恶魔?”老板努力要拔出银币,声音显得十分恶劣,“要么就是彻彻底底的傻瓜!”
既讨好又恐惧的怪异表情几乎同时出现在老板的脸上,他在确认了手中银币价值的同时,也看到了其上新鲜嫣红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