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人

“负满人世间所有伤痛的肉体,舍弃一切的孤高战士,以同样的愤怒之心,请求你降临到这个混乱之所,将愚蠢的生物送归尘土!”

突然间太阳的光芒黯淡了下去,随即又爆发般地亮了一下,刺得人眼睛生疼,似乎有什么力量干扰了这个世界的运转。耳朵里听到轻微的爆裂声,树林中似乎有某种物体蠢蠢欲动,铁苍鹰长鸣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焦灼欲裂的空气,使得周围的气氛更加肃杀。

拿慕鲁和阿洛尔交换了一下眼色,互相提醒对方小心,阿洛尔早已警惕地握紧长剑,或者说他从未放松过警惕,拿慕鲁则眯起仅存的左眼,仔细观察四周的动静,就连歪歪斜斜地站在一旁的宾布,脸上的戏谑表情也褪去了不少,代之以临战的紧迫感——所有人都明白这将是一场恶战。

狂战士,愤怒的使者,疯狂的代表,毁灭的同义词!在法缔尔大陆上是不存在狂战士的,传说他们来自一个叫做战争领域的地方,也有人说那里就是地狱的第三层——杀戮之原。在那里,太阳是血的颜色,天空灰蒙蒙的,大地寸草不生,遍地是残缺的躯体和碎裂的武器。这些生前双手沾满鲜血的战士不停地互相砍杀,直至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倒在大地上,在黄昏之后还会有从天空飞下来的秃鹫和乌鸦啄食他们的眼球和内脏,令他们痛苦不堪。第二天黎明,他们又重新复活,再次开始一天的杀戮。

现在宾布头顶上的太阳,已经是血红色的。

天空,也是灰的。

虽然不知道黑魔法师在哪里,狂战士在哪里,但他明显已经来了,狂战士的出现已经影响到了周围的一切,即使是一块石头,一棵树,也逐渐显出与平常不同的样貌,因三层地狱生物的到来而感到不安。

大地突然裂开了口子!

一只手,一只伤痕累累的土灰色的手从地底伸了出来。

手上有一把剑,一把锈迹斑斑的剑,这斑斑锈迹,难道就是狂战士们用鲜血浇铸的烙印,痛苦和愤怒的证明?

战场上,还躺着黑鹰佣兵团的二十具尸体,死人的血已冰冷,但是与他们相比,狂战士的模样更接近死亡!

狂战士站在三个人面前,双手握住那把宽大的铁剑,衣衫褴褛,皮甲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头发根根向后竖起,好似一头雄狮,而那两颗深嵌入眼眶的眼珠却像是一匹狼,被猎人追赶得走投无路,业已不再恐惧,不再犹豫,只剩下愤怒和憎恨的狼!

如果把愤怒和憎恨掺在一起,那一定是大地的颜色。

“你们退后,只要帮我注意背后的敌人就行了。”阿洛尔说,并且向那传说中所向无敌的狂战士走近了一步。

“你不属于这里,你的出现是对秩序的侮辱。”阿洛尔说到,尽管圣武士不愿意看到疯狂和愤怒也可以造就出无与伦比的战士,他还是举起剑向狂战士致以敬意,阿洛尔尊敬所有与他面对面作战的对手。

狂战士却什么也听不到,他的嘴里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声嘶吼,猛地跨前一步,手中的重剑朝阿洛尔劈头砍去。

呼——

圣十字剑迎了上去。

秩序与混乱,执着与疯狂,谁更强?

混乱难道不是秩序的碰撞交击?疯狂难道不是执着的同胞兄弟?

一样强!

双剑相交之处迸出火花,照亮了阿洛尔和狂战士的脸,面对在臂力上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狂战士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很快地,狂战士又将自己的身体不顾一切地往前推,压迫阿洛尔的剑,试图将阿洛尔推倒。

阿洛尔尽力抵抗,然而对面的力量却像潮水一样向自己涌过来,看来狂战士的力量确实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即使是凝聚七人之力的阿洛尔还是被一步步推开,双脚开始在泥土上滑动,在地上拖出了两道垄沟。

阿洛尔知道,当自己力尽之时,就是他被狂战士的铁剑劈为两段之时。

“歌若肯,天庭的执法者,给你的战士以力量!”

阿洛尔请求真理之神的护佑,局势顿时发生了变化,在狂战士身上裂开了大大小小的十字形伤口,每一个伤口都在向外喷火,让狂战士变成了一座爆发的火山。这次愤怒的狂战士体会到了神的愤怒,这就是真理之神的神术[火十字]。

焦烂的皮肤从狂战士的身体上剥落下来,阿洛尔感觉手上的压力减轻了,但狂战士的眼神依然充满愤怒,让阿洛尔不敢掉以轻心。尽管身上燃着熊熊烈火,狂战士屹立不倒,手中的铁剑向后撤去,离开了阿洛尔的十字剑,但刚一离开,立即又向下砍了回去。

千钧之力!

阿洛尔挺剑上格,双剑再次交击,由于狂战士的剑太过残破,这次的结果是狂战士的剑从距离剑尖三分之一处折断,断裂的剑头余势未消,将阿洛尔胸前的圣武士铠击出一个不浅的坑,而失去了平衡的狂战士则握着断剑扑到在地,地面上扬起了大片的尘土。

“拿慕鲁,你和宾布去收拾召唤师,他应该就在附近的林子里!”圣武士喊道。狂战士很快就会爬起来,对付一个不知疲倦,不知恐惧的战士,除非你自己也不知疲倦,不知恐惧,否则根本就没有胜算。

“没问题!”拿慕鲁回答,这时他却突然发现刚刚还在身边和自己斗嘴的宾布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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