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全面战争中的各场历史战役[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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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Battle of Lake Trasimene 特拉西梅诺湖战役,前217年,迦太基――罗马
      The Battle of Raphia拉菲亚战役,公元前217年,埃及――塞琉西
      The Battle of Lake Telamon 泰拉蒙战役,前225年,罗马――高卢
      Siege of Gergovia 日尔戈维亚围城战,前52年,高卢――罗马
      Battle of the River Trebia 特拉比亚河战役,前218年,迦太基――罗马
      Battle of Asculum 阿斯库鲁姆战役,前279年,希腊伊庇鲁斯――罗马
      Battle of Carrhae 卡莱战役,前53年,帕提亚――罗马
      Battle of Cynoscephalae 西诺塞法拉战役,前197年,罗马――希腊马其顿
      Teutonburg Forest Ambush 条顿堡森林伏击战,公元9年,日耳曼――罗马
      Siege of Sparta 斯巴达围城战,前272,希腊伊庇鲁斯――希腊斯巴达

      The Battle of Lake Trasimene特拉西梅诺湖战役,前217年,迦太基――罗马

      罗马元老院在分析了战局之后,同意了老西庇阿和塞姆普罗纽斯所作出的放弃北意的决定。那里的波河平原地势平缓,非常适于进行骑兵战,这是罗马军所不擅长的。在北意的两个罗马殖民城只有少量守备军,他们的生存则完全得靠他们自己了。幸运的是高卢人对城市没有兴趣,而汉尼拔由于没有携带攻城兵械,此时也无力攻打城市,更不愿意为了两个已经失去战略价值的孤城浪费自己的能量,结果这两个殖民城竟然侥幸地维持了下来。

      为了消弱汉尼拔骑兵的威力,罗马元老院将防线设在亚平宁山脉南簏,一是利用亚平宁天险限制汉尼拔的行动路线,二是在山岳地区使汉尼拔的骑兵无法发挥优势。不过元老院对于汉尼拔的威胁还是估计不足。公元前217年罗马所招集的11个军团中只有四个军团放在了亚平宁一线,其中两个军团是去年在北意战败的,在得到人员的补充后依旧被派往北意前线。其余的军团被派驻地中海各地:西班牙地区两个军团,由老西庇阿兄弟指挥;西西里两个军团;撒丁岛一个军团;罗马城守军预备队两个军团。

      从波河南下有两条主要路线:一条是东进,经阿里密侬,沿弗拉米尼乌斯大道翻越亚平宁山脉;另外一条是从克拉斯提丁西面的河谷翻越亚平宁山脉,经贞奴亚,沿第勒尼安海岸南下。为了防止汉尼拔的南下,这一年罗马的两个执政官都被派往北意的前线,尼阿斯•塞维利阿统两个军团驻扎在东部要地阿里密侬,负责防守弗拉米尼乌斯大道和安布里亚。盖约•弗拉米尼乌斯指挥另外两个军团屯兵阿雷佐,防守卡西亚大道和卢卡到阿雷佐一线。

      汉尼拔早就知道了罗马人的计算和布局,为了不让罗马知道自己的行动方向,他将越冬营地设在了波伦亚城,不左不右不东不西,令人无法猜测其真正动机。汉尼拔在整个冬天都在密切地关注着罗马的政局和意大利半岛的局势。当执政官选举刚一结束,他就知道了两个罗马执政官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兵力和驻扎地。同时汉尼拔立刻对他们的出身、经历、和性格进行了多方面的调查和研究,也对翻越亚平宁山脉的道路和环境进行了周密的调查和侦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强大的谍报网给汉尼拔带来了极为详细的情报。

      从各方面的调查结果来看,罗马军兵分两路,正是各个击破的好时机。防守东线的塞维利阿位于亚平宁山脉北簏的阿里密侬城,扼守着通往罗马的大道。这条路是从北意南下的最平整的路线,加上有罗马人修建的高速公路,移动起来十分便利。阿里密侬附近的住民是山地民族安布里亚,他们为罗马同盟提供极为有限的兵力,不过一万人。对汉尼拔来说,东进作战对罗马所能造成的震动效果实在有限,达不到分解罗马同盟的目的。相反,西线的罗马军防守着伊托鲁里亚地区,那里是经济文化都十分发达的地方。罗马人的许多文化都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他们可以向罗马提供约五万人的兵力。不仅如此,汉尼拔认为伊托鲁里亚人因长期受到罗马的压制,有叛离罗马同盟的动机,只是他们还需要外力的推动。对汉尼拔来说更为幸运的是,驻守西线的执政官是性格比较激进的弗拉米尼乌斯,应该是个容易上钩中计的人物。于是汉尼拔就选择他作为自己的第一打击对象。

      另外,汉尼拔还发现,除了东西两条南下道路之外,中部地区也有适合大军通过的路线,不知为何罗马人和高卢人都不大重视。

      公元前217年四月,亚平宁山路上的积雪期刚刚消融,汉尼拔军就全军出动了。他们既没有向东也没有向西,而是一头就钻入了亚平宁山脉,对此罗马人毫无察觉。与翻越阿尔卑斯山脉时不同,这次汉尼拔的军队只带有少量的粮草。因为汉尼拔知道,如果自己胜利了,那就无须发愁粮草的问题。但是要是自己失败了,那么带多少粮草也无济于事。于是他的军队在进入战场时,就会再次面临生死的选择,求生的欲望就会再次发挥巨大的作用。

      汉尼拔军的少量粮草和辎重走在队伍的先头,由精锐的西班牙兵和非洲兵押送。队伍的中间是最近加入战列的高卢士兵,汉尼拔与他们的交往时浅,不大了解和相信他们的实力,担心他们在翻越重山峻岭时吃不了苦而逃回高卢。所以他将自己的精锐骑兵放在队伍的最后,由自己的弟弟玛哥率领。这样做一是为了防止高卢兵的逃跑,二是为了监督催促高卢军的行军速度,说白了就是督战队。整个行程与阿尔卑斯山脉相比并无可描述之处,有时遇上些风风雨雨,对汉尼拔的士兵们来说应该都是小菜一碟,所以不久他们就越过了亚平宁山的最高点科林纳隘口,进入了庀斯多利亚地区。从那里转向东南后不久,汉尼拔就发现为什么罗马人和高卢人都不大重视这条通道的原因了。

      亚平宁山脉的冰雪在四月阳光的照耀下迅速地融化,这些涓涓细流顺山势而下,渐渐行成许多溪流,当这些溪流汇集成几条大的支流时,水量已经相当大,加上这一年的降雪远比往年大,汹涌的河水在流入阿诺河前就失去了控制。泛滥的河水在庀斯多利亚和佛罗伦萨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烂泥地。在这片烂地上的行军十分艰难,所有的士兵都得在没胫的水中行走,不小心踏入泥潭就会浑身污泥,狼狈不堪。山上的雪水仍在不断消融,水势不但没有短期内退潮的可能,反而还有增大的倾向,所以汉尼拔一味督促全军赶路,不得拖延。经过三天四夜的连续奋斗,终于走出了洪区。没日没夜的行军使不少士兵筋疲力尽,他们无法找到一块干地休息,许多人只好相互依靠,站着打个盹。有时当一头牲口累倒了,士兵们就会挤在它们的尸体上休息。浑浊的泥水和空气使不少士兵患病,汉尼拔自己也染上了眼疾,红肿的双眼使他难以看清道路,只好在唯一幸存的那头战象上休息。等到他终于走出来的时候,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汉尼拔的一只眼已经接近完全失明,成了独眼将军。

      驻守在阿雷佐城外军营里的弗拉米尼乌斯十分震惊,他正等着洪水退后进军卢卡,却完全没有想到汉尼拔会在洪区的东面出现,并在佛罗伦萨城外扎下了营寨。他立刻就派出急使前往阿里密侬,向同僚塞维利阿求援,希望能合兵一处,围歼汉尼拔。

      盖约•弗拉米尼乌斯为人直率,大胆勇为,面对困难总是充满信心。他虽然出身于贵族家庭,但他坚定地相信国家之本在于民,所以他总是站在罗马平民一边,为他们分忧解愁。为此他深得罗马平民的支持,但罗马的贵族则不喜欢他。公元前232年,弗拉米尼乌斯当选保民官。公元前223年第一次当选执政官,其间率罗马军在北意与印苏布莱人交战大获全胜。虽然罗马贵族们以各种理由借口反对,但罗马市民投票同意他举行了盛大的凯旋式,此后他的声望便日益高升。公元前220年,他当选财务官,任职期间着手修建弗拉米尼乌斯大道,这是一条从罗马通往北意战略要地阿里密侬的重要道路。不仅如此,他还积极推动通过了一条法律――克劳狄亚法。这个法律规定罗马的贵族不得拥有125罗马亩以上的土地、不得从事海上贸易。以前罗马贵族利用有利的地位,常常大量借用国有土地和进行海上贸易,其结果是加大了罗马的贫富差距,影响到中产阶层的利益,特别是侵害了骑士阶层的海外贸易,明显地属于不公平竞争。克劳狄亚法旨在缩小这种差别,所以深得罗马平民和中产阶层的支持。但弗拉米尼乌斯却因此遭到贵族的痛恨,所以后来流传下来的记载中,总是极力贬低弗拉米尼乌斯的能力和功绩。

      汉尼拔和全军在佛伦萨外的到了足够的休息,然后汉尼拔便开始向东南前进。这不是一般的行军,而是一路烧杀劫掠,那真是彻底的三光政策。汉尼拔的目的当然不是收集粮草和财富,他在用漫山遍野升起的浓烟激怒弗拉米尼乌斯,试图诱使他出营决战。

      弗拉米尼乌斯和手下的将官们一眼就看穿了汉尼拔的企图,如果现在出营应战,以罗马的兵力,特别是骑兵兵力的严重不成比例,恐怕不是汉尼拔军的对手。此时不如坚守营寨,等塞维利阿的援军到达。所以任凭汉尼拔如何挑衅,罗马就是不肯出营应战。

      汉尼拔见挑衅无效,而塞维利阿的援军已经开始沿罗马大道南下,心中暗自着急。于是他更进一步南下,将劫掠扩大到罗马营寨的西南,还不时到营寨附近耀武扬威。弗拉米尼乌斯硬是铁石了心肠,闭眼假装没有看见,决不肯出营应战。这时,汉尼拔已经将附近的地形全部调查清楚,见弗拉米尼乌斯依旧没有出营的意思,便突然挥兵南下,晾下弗拉米尼乌斯不管,直奔科托那而去。

      科托那城是通往罗马的交通要道,汉尼拔的行动无疑将弗拉米尼乌斯与罗马的联系切断了,而且也阻断了塞维利阿前来救援的道路,使罗马两军无法合流。弗拉米尼乌斯这下子可就坐不住了,他不能放任汉尼拔毫无阻拦地南下,使自己的防线完全没有作用,但是又不愿与汉尼拔对阵,于是他决定尾随汉尼拔军,以等待时机。如果运气好,塞维利阿的援军赶到时,说不定会象当年夹击高卢人那样围歼汉尼拔。

      汉尼拔见弗拉米尼乌斯带领全军出了城,也不去理会,只是一味地向东南方向行进。几天后的傍晚,汉尼拔军抵达了特拉西梅诺湖畔,然后沿着北岸向东扬长而去。这特拉西梅诺湖是中部意大利最大的湖,在北岸和东岸有一条狭长的平地夹在湖水和丘陵之间,通往培鲁西亚城的道路沿着这条平地向东伸展。汉尼拔早就将这里的地形了解清楚,所以他是有意在傍晚才进入这个平地的。进入湖畔地区的汉尼拔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就命全军分散在沿岸的丘陵上过夜,严令不得生火点灯,不得有声响。汉尼拔在这里设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等待罗马自投罗网。

      当弗拉米尼乌斯的罗马军追到这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弗拉米尼乌斯见前面的路径狭窄,又丝毫不见任何灯火和动静,就认为汉尼拔已经走到湖东夜宿,便命令全军在丘陵地带的外面结营过夜,等待天亮。这一切都在汉尼拔的计算之中。

      第二天拂晓,弗拉米尼乌斯担心汉尼拔会走远,迫不及待地督促全军继续上路。这时特拉西梅诺湖面和周围覆盖着一层晨雾,更加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在这个时代,罗马行军时是几乎没有任何警戒规则的,全军将士排着队伍,一窝蜂地赶路,不会对前后左右的情况做任何侦察和警戒。弗拉米尼乌斯也只是想当然地认为汉尼拔已经走出了湖区,象所有罗马军的行军一样,没有派出任何先兵侦察情况。

      特拉西梅诺湖周围的能见度相当低,罗马军首尾不能相望。当全军都进入了湖边的狭长地带时,罗马军的前部遭到了汉尼拔军的攻击,而后面的士兵只听见前面有叫喊声,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大家犹豫的瞬间,从整个队列的左侧传来了叫喊声,同时伴随着“嗖,嗖!”的空气的响声,转瞬间,无数的羽箭、石块和标枪象下雨般地落下,罗马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弗拉米尼乌斯搞不清到底有多少敌军,也看不见敌军的位置,不过他十分明白罗马中了埋伏,于是下令后撤。还没等他的命令传下去,后队便遭受了汉尼拔的精锐骑兵的猛烈攻击,于是,罗马军的两个联合军团完全陷入了包围之中。

      汉尼拔的包围圈十分完美,这是军事史上第一次将全部军队都用于设伏的战例。在这个陷阱的底部,汉尼拔布下的是自己从西班牙和非洲带来的精锐重装兵,他们占据着一个不高的小坡,居高临下地阻挡罗马的前进方向。在罗马军左侧的丘陵上是汉尼拔的轻装兵、投石兵、弓箭手和高卢士兵,他们居高临下对罗马军全线进行长距离攻击。陷阱的封口,汉尼拔投入了机动性强的努米底亚骑兵。

      在朝阳的映照下,位于晨雾上方的汉尼拔军可以辨认出罗马军的身影,而身在大雾中的罗马军抬头望去,只见大雾将阳光乱散射成的耀眼光幕,根本无法辨认敌军的动向,弗拉米尼乌斯也无法组织任何有效的抵抗。没有队形,混乱万分的罗马军将士,包括执政官和将官都只能各自为战,结果不过是象无头苍蝇一般左冲右突,完全失去了作为军队的作战能力。

      这根本不能算是战斗,而是名副其实的大屠杀,罗马军三面被围,一面临湖,无处藏身,情况是那样地绝望和惨烈。战斗只不过进行了短短的三个小时,罗马军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等太阳终于驱散了晨雾的时候,战场上尸首狼籍,一片地狱般的景象:两万五千罗马将士中一万七千阵亡,前军有六千人决死突围成功,逃到东面的一个小山上后,被汉尼拔的骑兵追及包围,全体被俘。跳水逃生而又侥幸躲过了迦太基军的枪林箭雨的袭击,狼狈地逃回罗马的不过区区千余人。执政官弗拉米尼乌斯单人匹马奋力拼杀,但终寡不敌众,力尽落马,被砍的粉身碎骨,尸首无存,罗马将士的血染红了湖边的水。

      汉尼拔的损失只有两千,而且又是高卢士兵的损失,自己带来的精兵几乎毫发无损。

      罗马的一个执政官军、相当于罗马常备兵力的一半,就这样被彻底的歼灭了。

      The Battle of Raphia 拉菲亚战役,公元前217年,埃及――塞琉西

      拉菲亚战役与特拉西梅诺湖战役在同一年发生。

      亚历山大突然去世后,他的帝国给他的四名将军瓜分了,其中托勒密(Ptolemy)统治埃及、塞留古(Seleunus)统治叙利亚。托勒密王朝长期占据犹大省(巴勒斯坦),但渐渐此处变成埃及和叙利亚的战场。塞留西王朝的安提古(Antiochus)三世宣称,犹大省早在亚历山大帝国分裂之时就分给塞留古的,于是他率领60000步兵、6000骑兵、100头大象进攻埃及。托勒密四世亲率73000步兵,5000骑兵和73头大象,在在靠近加沙(Gaza)的拉菲亚(Raphia)与安提古三世的军队展开了一场大战。双方都采用当时最传统的阵法,重步兵居中,重骑兵保护其侧翼。战象、射手和轻步兵位置居前。

      起初安提古的印度象击败了个头略小的托勒密的非洲象,造成埃及军左翼的混乱。安提古乘机用骑兵冲散了埃及军的左翼。但是在右翼,托勒密先用骑兵引开了对方的战象,再用重步和战象也摧毁了塞琉西军的左翼,接着转身向中央攻击,最终赢得战役的胜利。此战安提古损失了10000步兵、300骑兵和5头大象。托勒密损失了1500步兵, 700骑兵和16头大象。结果犹大省仍归埃及管辖,胜利的托勒密只满足与塞琉西和平共处,就搬师回朝。

      公元前390年,高卢人从现在法国一带出发,越过亚平宁山脉南下,沿途各伊托鲁里亚都市尽数落入高卢人的手中,转眼间他们就占据了波河平原的大片沃土。

      高卢战士的勇猛善战也传到了罗马人的耳中。高卢人的武器主要是长枪和剑,木制的盾牌上包着铜皮。军队分战车兵骑兵和步兵。作战时先以战车冲乱对方战阵,然后骑兵和步兵一拥而上。高卢人极为好斗,每当开战,总有那杀的兴起的,像三国里的许褚那样甩去衣服,赤膊上前撕杀。

      另外高卢人还有一令人恐惧的习俗,他们杀敌之后总要斩取敌人的头颅,串挂在马头之下。战后回去,将头颅用油浸泡,当有贵客来访时便拿出来给人看。

      当这个骁勇的民族攻克了罗马北一百二十公里处的城市后,已经没有能够阻挡他们进攻的障碍了,原来是罗马屏障的魏已经被罗马人自己所破坏。于是罗马陷入了恐慌之中,慌乱间紧急招来的军队因平民的大量移居魏市而显得严重数量不足。

      这支队伍匆匆向北迎敌,但还没到预定战场便与蜂拥南下的高卢人在台伯河上游突然遭遇。罗马军毫无准备溃不成军,转眼间便四散逃命去了。

      高卢人大概知道兵贵神速,乘胜奔袭罗马。罗马市简直就像空城,甚至连城门都没来的及关闭便落到了高卢人手中,开始了长达七个月的被占领的日子。

      罗马人有些丧胆地认识到举国一致的抵抗是不可能了,于是决定将青壮年男子都撤退到易守难攻的卡匹托尔山上死守。卡匹托尔山上建有朱比特神殿等几个罗马的主要神殿,山顶面积较小,但一面邻水三面为峭壁,极适于防守。同时这里也是罗马人的圣地,若是这里也丢失的话,罗马人便会从精神上失去依靠。

      能够守山的人数受山上面积所限不能太多,所以非精干强壮者便不得上山,另外守山者的妻子和儿子也被允许上山。而其他老弱病残,既便是元老院议员也不得上山,只有让他们听天由命了。

      高卢人在毫无抵抗的罗马市区肆意横行,烧杀抢掠。罗马元老院、市场、房屋都被破坏焚烧。而在卡匹托尔山上的壮汉们只有咬牙忍辱观看的份。

      耻辱!奇耻大辱!罗马建国以来第一次受到异族的蹂躏。而下一次的异族入城要等到八百年后的公元410年了。

      高卢人却是不会去理会罗马人的痛苦的,他们团团围住卡匹托尔山,反复试图占领这最后的孤岛。罗马人拚死抵抗,一次又一次地将敌人的进攻击退。但这也没能使罗马人的耻辱感稍有和缓,后来的罗马史学家又不得不写出许多传说来冲淡耻辱的感觉。其中之一是说有一次,高卢人乘月黑风高夜想悄悄偷袭卡匹托尔山,而山顶神殿里的鹅却深更半夜地一起乱叫起来,被吵醒的罗马人这才发现了偷袭的高卢人,当然高卢人的计谋未能得逞,而罗马人则认识定是鹅挽救了罗马。不过,真实的史实好像不是这样有诗意,那些鹅叫不叫,都没能阻止高卢人进入罗马的每个角落。

      尽管传说中罗马人一次又一次地击退了高卢人保住了卡匹托尔山,但对以名誉为最高美德的罗马人来说,这点安慰性质的东西是无法抚平心里的创伤的。而有能力重组军队的只有流亡在外的卡米勒斯。就这样,七个月过去了。死守卡匹托尔山的罗马人开始缺粮。

      幸运的是,高卢人虽然都是优势的战士,却不是都市人。他们占领了罗马,却不知如何使用罗马市。

      他们将屠杀的尸体投入上水道,使得他们要另寻水源;过度热衷于焚烧仓库,使得食粮很快就消耗殆尽;不理会满街的死尸,使得瘟疫流行,每天都有高卢人丧命。最重要的是在原野上驰骋惯了的高卢人渐渐厌倦了都市的生活。

      高卢人于是向罗马人要求撤退费黄金三百公斤作为退出罗马的条件。罗马人并无选择的余地,不过对黄金称量时高卢人的不公表示了抗议。高卢将军大怒,踢掉称砣,一脚跺到天平上怒吼:无名败将,给我住口!

      得到了黄金的高卢人终于呼啸着离开了占领了七个月的罗马。
       
      高卢人一走,罗马人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招回了流亡在外的卡米勒斯。被判定有罪的卡米勒斯在外面也知道罗马的苦难,但他是个没有罗马的正式公文不得归国的罪人。他接到可以回罗马的通知的同时也接到了任命他为独裁官的任命书。于是卡米勒斯第二次担任了独裁官。

      抛弃旧怨重归罗马的卡米勒斯火速招集移居到魏市的平民组成了军团,沿高卢人的退路追袭。大概只是收拾了个别高卢人后队的散兵游勇,算是出了口恶气,这点小胜还是远不够报仇雪恨挽回面子的。

      重建罗马的工作立刻就着手进行了。平民们也不再坚持移居魏市去建立什么第二首都了。他们都深信罗马所遭受的这次劫难是因为罗马的守护神对罗马人试图抛弃罗马而发怒,故意遣高卢人来惩罚罗马人的。谁抛弃罗马谁就不是罗马人!卡米勒斯的话深深地刻入了每个人的心。以前曾中伤过卡米勒斯的人,现在也称他是“罗马的第二创建者”。

      难题如果只是罗马市的重建和罗马人的团结的话,医治高卢人所带来的创伤并不困难。但是罗马竟然用了四十年才从这次打击中重新站立起来。看到罗马在外敌面前屈服,邻近各族也纷纷离心,拉丁同盟竟然烟消云散了。不仅如此,昨日的盟国一变成为想乘机吃掉罗马的敌人。这真是‘辛辛苦苦数百年,一下回到建国前’了。罗马建城三百六十年,进入共和制一百多年,一切又得从头开始。

      但是,公元前390年的罗马城失陷却是使罗马开始强大-比雅典、斯巴达、伽太基更强大-的第一步。虽然掉入深渊的更想爬上来,但再也没能爬出来的民族国家却占绝大多数。而落入灾难深渊的罗马,以罗马人特有的缓慢但坚实的脚步一步步地走了出来。

      The Battle of Lake Telamon 泰拉蒙战役,前225年,罗马――高卢

      公元前225年,波伊人与波河流域的最大部族印苏布莱人结盟,同时说服了附近的若干部落,并用金钱雇佣了大批上高卢佣兵准备共同入侵意大利,平分掠夺的战利品和占领的土地。有的部落对入侵大国的冒险表示犹豫时,他们就用当年高卢人的祖先是如何如何英勇地击败罗马人占领罗马城的故事来说服他们。在两族的鼓动下,他们终于集结了五万步兵,两万骑兵和战车,开始南下侵入意大利。

      当波伊人和印苏布莱人忙于召集兵力的时候,罗马就已经得到了情报。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征集储备粮草,调动军队前往北意大利设防。执政官伊密利乌斯・巴佩斯带领着自己的军队前往阿里密侬驻防,因为那里与高卢接壤,如果高卢人沿平缓的亚得里亚海岸南下,必然要首先攻占此城。一位副执政官带领一个执政官军前往伊托鲁里亚中部设防,提防高卢人由第勒尼安海岸南下直扑罗马城。这一年,另外一个执政官阿提略・雷加鲁斯和他的两个联合军团已经被派往撒丁岛平定那里反抗。同时,罗马人没有忘记当年罗马城陷落后的悲惨,另外召集了两个执政官军防守罗马城。在意大利北部与罗马有良好关系的安布里亚、威尼提亚、孙诺曼尼等地也都进入了警戒状态,时刻提防高卢人的入侵。

      罗马人的布置十分合理。他们兵分三处,在监视防守广泛的区域的同时,还可以相互呼应。不过,高卢人却没有按常理出牌。他们的大军沿亚得里亚海岸南下不久,就转向西,进入了亚平宁山区,越过重山峻岭后,从东面侵入富饶的伊托鲁里亚地区,避开副执政官的军队,一直南下到克鲁新城,在罗马的三只大军的中间毫无阻挡地进行大规模的抢劫。

      沿罗马修建的道路,从克鲁新城前往罗马只需短短的三天时间,罗马城内的紧张气氛可想而知,求援告急的信使被火速派往各军。位于伊托鲁里亚中部的副执政官离高卢军最近,他接到高卢人已经穿插突破罗马军防线的消息后,立即拔寨起程,全速南下追击。同时,驻守阿里密侬的巴佩斯也开始率领自己的军团翻越亚平宁山而来。

      高卢人得知罗马军南下的消息后,决定北上迎敌。当天傍晚,高卢军便与副执政官的军队碰了头,双方各自安营扎寨,等待来日的鏖战。

      夜晚,高卢人留下所有的骑兵守寨,其余的步兵则押送着战利品悄悄地向北撤离。到了拂晓时,罗马的岗哨发现大队的高卢骑兵从营寨里奔出,向北方急驰而去。副执政官见高卢的骑兵没有步兵跟随,立刻就明白了高卢人已经逃走,于是马上集合全军,开始向高卢人退去的方向追击。罗马军一路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不曾想那没开化的高卢人会用计,头天晚上先撤走的步兵在途中设伏,等罗马军一到,伏兵四起,前边的骑兵也杀转回头,罗马军顿时就乱成一团。副执政官拼命镇住慌乱的士兵,渐渐组织起队伍突围,在折损了六千人马后终于冲出高卢的包围,逃往附近的一个高地上。高卢人对他们发动了多次的进攻,都被训练有素据险死守的罗马军击退。

      傍晚时分,经过一夜一天的行军和作战,高卢人已经十分疲劳,于是决定停止进攻,扎寨休息,等待来日决战。正在这时,巴佩斯率领的罗马军团到达了附近,并发现了高卢人,于是便在附近扎寨,准备第二天的战事。巴佩斯的宿营篝火照亮了周围的树林,被围困在小山上的罗马军发现了,于是他们知道了援军的到达,便派出信使趁夜色穿过树林,与友军取得了联系。巴佩斯这才知道前面还有战败被困的罗马军,觉得不能再拖延时间,就决定拂晓时里应外合一同发动攻击。

      罗马军营寨的火光也使高卢军得知了罗马援军的存在。在各部落头领参加的紧急作战会议上,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当务之急应保护已经抢夺到手的财宝全身而退,将货物全部送回之后,便没有了顾虑,那时再轻身返回,与罗马大战一场。于是高卢人再次在夜晚悄悄撤出了战场,带着抢夺的财物向西退去,准备沿第勒尼安海岸北上返回故乡。

      第二天拂晓,巴佩斯的罗马军奋勇杀向围城的高卢营寨,却发现那里早已经人去灶凉了。在顺利地救出了被围的罗马残部后,两军合并,一同沿高卢人退去的方向追去。巴佩斯见高卢人声势浩大,加上罗马军新败,所以不敢冒然与高卢人交战,只是远远地跟随,等待时机。这时,双方都不知道另外一支罗马军的存在。

      原来,在撒丁岛的罗马军也接到了高卢人大举入侵的情报,他们在执政官雷加鲁斯的率领下乘船返回意大利,在比萨港登陆后,便沿海岸的大道南下赶往罗马。当他们行至泰拉蒙(Telamon)附近时,雷加鲁斯发现了一小队高卢骑兵,并将他们全部捕获。原来这是高卢大军的侦察队,他们没有想到前面会有罗马军的大队人马,所以大摇大摆地放马驰骋,随便看看环境地形而已。经过审问高卢俘虏,雷加鲁斯了解了罗马军的情况,并知道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高卢军夹在了两支罗马军的中间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雷加鲁斯当机立断,命部下火速抢占前面的一个平缓的制高点,占据有利地形阻击高卢军。

      过了预定的时间许久都不见侦察队返回,高卢军的统帅不安了起来,他担心后面的罗马军是否会从别的路线赶到了自己的前方,对自己实行包围战术。他细看四周,见前方有一个平缓的高地,就派出一部分士兵前往,想控制有利地形以备万一。

      高卢军比罗马军稍微晚到了一步,制高点已被罗马军占领,双方顿时短兵相接。高卢军吃了地形的亏,不久就被罗马军击退。这里的战斗引起了尾追高卢军的巴佩斯的注意,他立刻派出探马前往,并与雷加鲁斯军取得了联系,于是双方决定协同作战,就地围歼高卢军。

      高卢军见决战无法回避,就将全军分成两半,背靠背排出两列战阵,分别面向南北两个罗马军,他们的战阵两翼则由优势的骑兵镇守。为了打开退却的通路,高卢军首先以优势的骑兵对雷加鲁斯发动了强攻,试图攻占罗马占领下的高地。雷加鲁斯依靠地形的优势,集中所有骑兵拼死抵抗,在激战中雷加鲁斯阵亡,首级被送往高卢统帅处示众,以激励士气。但是,罗马军的投射的标枪对没有像样盔甲护身的高卢士兵造成了相当的伤害,他们的骑兵和战车兵终于被击溃,于是高卢军的两翼暴露无疑,南北两面的罗马军不失时机地完成了对高卢军的合围。面对训练有素的罗马士兵,高卢人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英勇气概,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赤膊上阵,挥动着劣质的刀剑,前仆后继地冲杀。剑弯曲了,他们用脚将它扳直,刀卷刃了,就将它更高地抡起猛砍。渐渐地,罗马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连续的盾牌象一面墙一样将高卢士兵推压到了一起,他们失去了活动的空间,没有尖锋的刀剑既无法刺伤敌人,也没有地方挥动。罗马士兵则从盾牌后面将精炼的短剑象毒蛇吐信般地连续刺出,四万高卢人便这样阵亡了,其中有些是见大势已去自刎身亡的,高卢军统帅也力竭战死。另外一万人被俘。罗马军也由于高卢人的殊死抵抗而损失惨重。

      尽管罗马军的损失不小,巴佩斯依旧带领余部追击逃走的敌兵,一直追杀到波伊人的故乡。当年秋季,他返回罗马。市民和元老院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凯旋式。

      危机虽然过去,罗马人依旧对高卢人不放心,决心彻底解决高卢问题,以消除后顾之忧,于是接连数年对高卢发起全面进攻。前224年,两个执政官都被派往高卢作战,波伊人迫于压力,不得不与罗马签订了和平条约。前223,222两年,罗马全军对印苏布莱人连续出击,元老院顽强地拒绝印苏布莱人的求和请求,直到他们在罗马军的猛攻下无条件投降。随后罗马向居住在下高卢的各高卢小部落施加军事压力,迫使他们也纷纷归顺罗马。到了220年,阿尔卑斯山以南的意大利半岛全境都落入罗马的掌控之下。

      为了巩固新的势力范围,罗马在那里修建了两个殖民城――普拉孙提亚和克列摩那。修建从罗马通往北方重镇阿里密侬的大道――弗拉米尼乌斯大道,和通往科萨的第勒尼安海岸大道――奥列里大道。还修建了两个军港――卢那(Luna)港和贞努亚(Genua)港。至此北方暂时平定。

      Siege of Gergovia 日尔戈维亚围城战,前52年,高卢――罗马

      公元前59年,凯撒出任罗马高卢省的总督。野心勃勃的他急于建功立业,赚取政治资本,而广袤富饶的自由高卢地区自然成为他的目标。千百年来高卢都是由相互独立的部落组成,高卢人虽然同文同种,但从来就没有一个民族和国家的观念,部落之间争斗频繁。凯撒于是对症下药,定下了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的策略。正巧这时居住在日内瓦湖地区的一个高卢部落向高卢西部迁徙,想从普罗旺斯借道,遭到罗马当地政府拒绝后,他们就强行通过,这样就给了凯撒一个借口入侵高卢。

      在以后的三年间,凯撒转战高卢,先后击败比利时的高卢部落联盟,维涅蒂(Veneti)和内尔维(Nervii)等高卢部落,终于控制了整个高卢地区。公元前54年,凯撒高卢总督的任期结束,他的政敌则四处活动,准备夺他的军权。不得已,凯撒只好离开高卢回到罗马打通关节,而他的部队则分散在高卢各处。高卢人看到罗马军队分驻各地,而且群龙无首,正是揭竿而起的大好时机。这时高卢最强大的阿尔文(Arverni)部落首领维钦托利(Vercingetorix)挺身而出,领导自由高卢的起义。

      维钦托利在凯尔特语中是“武士之王”的意思。维钦托利具有高卢人少有的精明头脑和政治眼光,他深知高卢人不团结一致就无法对抗罗马,所以花了很多时间联络高卢各部落,建立起一个统一战线。在他的倡导下,高卢中部和北部上百个部落史无前例地走到一起,为一个共同的信念-自由高卢-而战。

      维钦托利曾经在凯撒的部队中担任骑兵将领,因而对罗马军队有相当深刻的认识。他深知罗马军队经过几百年战争的锤炼,已经炉火纯青。罗马士兵都是职业军人,他们组织严密,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罗马将领尤其以头脑冷静著称,在战场上几乎不会犯错误。反观高卢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基本上是乌合之众。部队由各部落首领统帅,不同部落的兵力差异很大,少到几百人,多到上万人,而且只有少数是部落首领豢养的武士,其他人都是临时应徵的平民。高卢各部落之间从来没有协同作战过,而且经常不听维钦托利的指挥。让这样的部队和罗马人打会战无异于自杀。

      维钦托利为高卢军队设计的战术是游击战。他极力避免和罗马军队进行任何形式的会战,或者进攻罗马人的据点。鉴于高卢部队骑兵多,机动性好的特点,维钦托利主张袭击罗马人的辎重或后卫部队,而且是打了就跑,决不恋战。凯撒对这种战术深恶痛绝,在他的“高卢战记”里称高卢人都是懦夫,不敢和他正面交战。其实维钦托利每次战斗都要费尽口舌约束部下,阻止他们不顾一切地攻击罗马人的战阵。

      因为罗马军队通常是在战区就地筹粮,维钦托利首创了“焦土抗战”的策略,他命令邻近罗马领地的各部落烧毁所有的村庄和农田,断绝罗马军队的给养来源。高卢军队在烧毁数百个村庄以后,来到阿瓦利肯。他们不忍心毁灭高卢最美丽的城市,拒绝执行命令,进而强烈要求死守阿瓦利肯。维钦托利无奈只得同意。结果这个决定导致了高卢人的第一次惨败。

      凯撒在罗马得知高卢人起义以后,火速返回。凯撒仅率少量骑兵,穿越积雪数英尺的荒原,日夜兼程,跋涉五百公里和他散布在北方的部队会合。凯撒纠集六个军团,然后挥师南下,追逐维钦托利的主力部队。公元前52年春天,凯撒兵临阿瓦利肯城下。罗马军队在这里展示了其技术上的优越性,他们修建了两座高达二十五米的移动攻城塔,和一座宽三十米,斜面长达一百米的攻城阶梯(Siege Terrace)。高卢人血战二十七天以后,阿瓦利肯城破,罗马军队将城内四万居民尽数屠杀。

      阿瓦利肯的陷落打击了高卢人的信心,不少高卢部落脱离了起义阵营。维钦托利率领自己的部队退回阿尔文的首府日尔戈维亚(Gergovia),凯撒大军尾随而来。维钦托利在城外扎起一座空营迷惑罗马军队,而将主力部署在两侧的山坡上。罗马军队轻易地攻占这座营垒,进而扑向日尔戈维亚城池。这时维钦托利突然从两翼发动攻击,击败了罗马军队。此战罗马部队阵亡一千人,其中包括四十六名军官。这是凯撒在高卢遭受的唯一一次失败。

      日尔戈维亚之战极大地鼓舞了高卢人的士气,他们发现原来凯撒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大批高卢部落又回到了起义阵营。凯撒也意识到了对手的厉害,他挥师北上,同围攻巴黎的四个罗马军团会合。凯撒在高卢北部停留了几个星期,招募了数千日尔曼骑兵,这样他的部队就包括十个军团和大量仆从部队,一共六万大军。维钦托利派一支部队去攻打普罗旺斯,调动凯撒南下救援,准备在路上伏击凯撒大军。

      维钦托利并不指望能够一举消灭凯撒,他打算放过罗马大部队,而攻击他们的后卫和辎重车队。可惜高卢人被胜利冲昏头脑,把维钦托利的部署丢到九霄云外,他们一望见罗马军队的身影就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遭到突然袭击的罗马军队立刻收缩行队形,组成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空心防线,将辎重车队夹在中间。高卢人的进攻如同海浪撞击岩石一样,丝毫无法撼动罗马战阵。这时留在外围的罗马和日尔曼骑兵开始从侧后攻击高卢人。进退维谷的高卢军队顿时崩溃,四散而逃。

      维钦托利率领剩余的部队撤退到阿莱西亚要塞。这个要塞位於一座三百米高的平顶山上,三面都是陡坡,有河谷环绕,只有西面是一个缓坡,易守难攻。维钦托利开始酝酿一个更大的计划,他在凯撒合围以前派大批信使前往高卢各部落,请他们派兵来援。维钦托利要在这里吸引住凯撒的大军,然后和外围的高卢援军里应外合,一举消灭凯撒。

      阿莱西亚城内只有一个月的存粮,维钦托利於是做出了一个决定,成为他个人名誉上的唯一污点。维钦托利把城内的老弱妇孺全部驱赶出城。这些人向罗马人哀求,愿意卖身为奴,请他们收留,遭到拒绝。结果他们在两军阵前的无人地带风餐露宿,哭告无门,没有几天就尽数饿死。

      凯撒在阿莱西亚修建的双环防线,是罗马军队土木工程的顶峰之作。两条防线构造相同,都是由两道深两米半,宽五米的堑壕组成,两道壕沟相距约十米,之间放置由削尖的木桩做成的鹿砦;紧贴着第二道堑壕是高四米的寨墙,墙后每隔一百米就建有一座箭楼。罗马士兵还在壕沟外面挖了不少陷阱,里面插满尖利的树桩,阱口用杂草树枝掩盖。在阿莱西亚被围困两个月以后,高卢二十五万援兵终於到齐,各路援兵推举罗马的叛将康谬(Commius)为统帅,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攻防战。

      这天清晨,高卢人象涨潮的海水一样涌到罗马的防线前面,突然间无数的号角吹响,高卢人群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狂飙一般冲了上来。冲在近前的高卢人为陷阱和壕沟所阻,迎接他们的则是罗马士兵的弓箭和标枪暴雨一般的攒射。看到无法克服罗马军队的堑壕,高卢人退了回去。入夜,高卢人卷土重来,这次他们带来大量树枝,填进堑壕里。用这个办法高卢人越过了两道壕沟,直达罗马人的寨墙之下,这里高卢人再次受阻,罗马人的寨墙上插满了尖利的树桩,无法攀援而上。战斗持续了一整夜,高卢人前仆后继,好几次几乎就要攻破寨墙,都被凯撒的爱将安东尼率领预备队前来堵住缺口。到天亮,高卢军队伤亡惨重,只得再次退了回去。

      高卢援军统帅康谬召开军事会议,向当地人问清楚地形以后,派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在夜幕的掩护下迂回到罗马防线的北侧,第二天正午,这支奇兵突然攻击罗马防线上最薄弱的一段,与此同时,高卢援军主力从西面发起总攻。维钦托利也率军冲出要塞,攻击罗马人的内环阵地。这是凯撒的军事生涯中受到的最严峻的一次考验。罗马人的防线多处被突破,凯撒身披猩红色斗篷,亲率他的卫队来回奔波,赶到最危急的地区,他的出现往往能使罗马士兵士气大振,将高卢人压回去。战斗进行到下午,凯撒知道自己的防线支持不了太久,现在是孤注一掷的时候了。凯撒的日尔曼骑兵在防御战中还没怎么派上用场,凯撒命令他们从防线的南侧出发,迂回到高卢人的背后发起进攻。虽然日尔曼骑兵只有几千人,他们的突然袭击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威摄,高卢人的战斗意志终於崩溃了。凯撒看到高卢人乱成一团,也率罗马步兵出击。到这时高卢援军完全瓦解,各部落争先恐后地逃回自己的领地。

      维钦托利在阿莱西亚山上绝望地目睹高卢援军的覆灭。他的部队已经弹尽粮绝,无力再战。他於是召集最后一次军事会议,对大家说:“我起事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高卢的自由。现在既然战败,我必须接受这个命运。我把自己交给你们处置,你们可以杀了我向罗马人谢罪,也可以把我绑上献给罗马人。”於是高卢人决定投降。

      第二天,凯撒举行了隆重的受降仪式。他自己端坐在高台之上,投降的高卢人在他面前鱼贯而过。最后出现的是维钦托利,他穿着自己最华丽的战袍,坐骑也经过精心梳理;他策马来到台前,绕台一周,然后跳下马来,解开身上的铠甲扔在地上,最后安详地坐在凯撒的脚边一动不动,直到被罗马士兵带走。高卢人有组织的抵抗到此结束。维钦托利被囚禁六年后,在公元前46年作为凯撒的战利品拉到罗马游街,然后于大庭广众之下被处以绞刑。公元前44年,凯撒遇刺身亡,仅仅比维钦托利多活了两年。

      后世史学家评论这场决战,大多认为凯撒赢得相当侥幸。古往今来,围城的人被反包围,不得不两线作战的例子比比皆是,只有凯撒获得了胜利。倘若高卢援军在后方留一支预备队,扛住日尔曼骑兵的进攻,恐怕用不了多久罗马的防线就会崩溃。凯撒成为这场血战的胜利者,除了要归功于他高超的指挥艺术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可能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维钦托利是高卢历史上的一个悲剧英雄,他的败亡几乎是注定的。公元前一世纪的罗马帝国已经成型,而他面对的是凯撒这样杰出的对手。维钦托利本可以和凯撒合作,或和凯撒的政敌合作,这样至少能保证荣华富贵。但在他心目中,高卢的自由重于一切。维钦托利选择向命运挑战,在竭尽所能之后,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常常让后人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感慨。

      凯撒在高卢征战八年,造成一百万高卢人丧生,另有一百万被卖作奴隶。凯撒和他的将领们在高卢发足了战争财。高卢战争以后的数十年间,罗马加速了对高卢人的同化,不愿被同化的高卢人投奔英伦三岛的凯尔特部落,留下的高卢人逐渐变成了纯粹的罗马子民,於是高卢人作为一个凯尔特民族彻底消失了。

      维钦托利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无人关注,直到十九世纪中叶。这时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拿破仑三世突然对维钦托利产生浓厚的兴趣。拿破仑三世急于为法兰西民族定位,尤其需要和日尔曼民族的英国德国,以及拉丁民族的意大利西班牙划清界限。他发动法国所有的历史学家投入一场寻根运动,结果维钦托利在一千八百年以后突然走俏,他征战过的地方涌进大批考古学家,到处掘地三尺。拿破仑三世表彰维钦托利为法兰西民族英雄,亲自为他写传记,维钦托利的雕像也在法国各地树立起来。其实从血缘关系上讲,苏格兰人或爱尔兰人和维钦托利更接近。维钦托利泉下有知,也许会嘲笑法国人张冠李戴,病急乱投医吧。

      Battle of the River Trebia 特拉比亚河战役,前218年,迦太基――罗马

      执政官提比略・塞姆普罗纽斯・隆加斯在11月出初就离开了西西里岛,麾下的两个联合军团分兵两路前往北意,一部分由副官带领,乘船从利利俾出发,沿西西里南岸和意大利东岸向北意大利进军,塞姆普罗纽斯随另一部分在意大利南部登陆后,沿陆路取道罗马后,沿佛拉米尼乌斯大道北上。他们在阿里密侬会合后,向普拉孙提亚急行。经过40天的行程,终于与老西庇阿的罗马军会师,时间已是12月初。

      两位执政官讨论了军情,重伤的老西庇阿向塞姆普罗纽斯说明了两战的经纬,特别强调了汉尼拔军的骑兵优势。罗马军的骑兵在许多情况下只是作为机动重装步兵使用,他们随时向战场上吃紧的地方驰援,到达那里后往往会下马列阵,形成重装方阵作战,在马上直接作战的时候相对较少,除非是在与敌人的骑兵相对抗。汉尼拔的骑兵骑术高超,特别是努米底亚骑兵,他们进退迅速,善于在马上发动攻击,然后迅速脱离接触,马上又会卷土重来,行动缓慢的罗马重装兵拿他们毫无办法,而保护重装方阵两翼的罗马骑兵又不是他们的对手。老西庇阿认为,眼下已经进入12月,罗马的营地坚固,粮草尚足,只要利用特拉比亚河的天险坚守十天半个月,汉尼拔就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军事行动,进入冬营。而那高卢人生性动摇不定,投靠强者是他们的本能。只要汉尼拔不能在军事上取得进展,日久定会生变。等来春罗马大军到达后,汉尼拔恐怕难以维持他们的人心,那时消灭敌人不过是囊中取物易如反掌。

      塞姆普罗纽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老西庇阿,心里则打着另外一个算盘。塞姆普罗纽斯出身平民,罗马的平民阶层经过上百年的争取,得到了许多原来没有的权力,包括可以担任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执政官。这个时代的平民执政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外十分强硬和好战,其中的原因远远不止是因为看中个人的名誉和荣耀那么简单,一种当家做主的感觉、一种平民出身者可以代表全罗马共和国――包括元老院和贵族――的自豪感强烈地驱使着他们。在他们的意识中,为了维护自己所属阶层的既得权利、为了平民阶层以后的人的前途,自己应当负有比贵族执政官更大的责任,作出比贵族执政官更多的贡献。所以他们往往表现出必要以上的积极进取,更加渴望建功立业。

      塞姆普罗纽斯与其他同时代的平民执政官一样,也强烈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不仅如此,由于元老院决定终止远征非洲,移师北意,塞姆普罗纽斯觉得自己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失去了许多可以建功立业的机会。眼下已到年底,如果就此进入冬营,那么在来年三月前就不可能指望可以与汉尼拔一决胜负,也就不可能在自己任期内创建任何功勋。所以他十分渴望战争。平时罗马的军团由两个执政官分别指挥,但是如果合兵一处的时候,则由两个执政官轮流指挥,一人指挥一天。现在老西庇阿卧床养病,塞姆普罗纽斯实际上拥有了绝对的指挥权,这也促使他更加好战。因为他可以肯定无论什么时候开战,战功都是他一人的。当然他对老西庇阿的情报也不得不给予重视,那就是汉尼拔有一个罗马军无法比的强大的骑兵队,他需要对此进行一下确认。

      汉尼拔十分准确地把握住了平民执政官塞姆普罗纽斯的心理活动,他通过自己的情报系统,早已对罗马的政治制度了如指掌。所以当他得知塞姆普罗纽斯得军团已经抵达的消息,立刻就派出两千步兵和一千骑兵,突然越过特拉比亚河,对罗马营地附近的一个高卢人部落发动了突然袭击。这个高卢部落对是否背叛罗马一直有些犹豫,面对汉尼拔的突然袭击,他们马上就向罗马军乞求援助。

      老西庇阿向塞姆普罗纽斯建议,即使驰援高卢人,也不要轻易放弃目前建立在有利地形上的营地,冒险深入。塞姆普罗纽斯哪里听得了那么多罗嗦,立刻就带领数千骑兵精锐和弓弩手杀出了营寨。

      当优势的罗马军赶到后,迦太基虽然试图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般地向特拉比亚河西岸退去。塞姆普罗纽斯领兵随后急追,一直杀过了特拉比亚河,终于赶上了押送抢劫的战利品的迦太基后队。面对少数敌人,罗马军神勇异常,势不可当地驱散了敌军,夺回了战利品。

      大获全胜的塞姆普罗纽斯回到营寨,兴奋劲儿还没有来得及发散,那边汉尼拔又派出更多的军队追了回来。迦太基将士们个个气势汹汹,大摇大摆地耀武扬威,一付上回不过是你们偷袭占了便宜,这回我们是来讨回战利品的姿态。

      塞姆普罗纽斯立刻又披挂上马,带领更多的罗马军杀出了营寨。双方的士兵只是标枪弓箭地对射了一阵,还没有等到塞姆普罗纽斯的重装兵出阵,汉尼拔军就怯敌后退,撤回对岸去了。塞姆普罗纽斯给气得半死,明明见那敌人数量上不是对手,却因为自己没有作好决战的准备,不便渡河攻打对方的营寨,结果又让敌人全身而退,自己无功而返。这样的冲突摩擦断断续续底持续了许多次,规模时大时小,但每次都是罗马军将迦太基驱赶,始终不见对手的强大之处。塞姆普罗纽斯心里开始对老西庇阿的情报有了疑虑,认为老西庇阿可能是个无能的蠢货,连这样的敌人都不能战胜,什么敌人的骑兵强大,恐怕不过是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而已。于是心下暗暗决定,这次如果对手胆敢再来,一定全军出动,决不让他们再次逃脱。

      塞姆普罗纽斯回到营寨后,越来越不把老西庇阿的劝告放在心上,一心只盼汉尼拔再来。可是,好象对方怕了自己似的,一连几天都毫无动静,活活把性格急躁的塞姆普罗纽斯给等得坐立不安。到了12月底,一个阴冷的凌晨,天上下着冰雨还夹杂着雪花,塞姆普罗纽斯被哨兵的报告从梦中吵醒:汉尼拔的大队骑兵渡河来袭!早就等待着这个时刻的塞姆普罗纽斯一跃而起,来不及让士兵们吃早饭,就催促罗马全骑兵和六千轻装步兵火速出寨迎敌,同时命全部重装兵也披挂出营,准备一举歼灭所有敌人,决不让他们再次逃脱。罗马营寨顿时活跃了起来,所有士兵都匆忙披挂集合,他们不但没有吃早饭,就连在铠甲之下多穿几件御寒衣物的时间都没有。

      先出战的罗马骑兵和轻装兵与努米底亚骑兵的交战十分激烈,双方各不相让,杀的难解难分。当罗马重装兵列好阵势的时候,努米底亚骑兵又象以往一样,渐渐支持不住,向西面且战且退。塞姆普罗纽斯见双方的骑兵都用力拼杀,身上的汗水在寒风中化做白色的蒸气,裹绕在每个战士的周围,更加确定敌人的败退是货真价实的。他认定所谓比罗马骑兵优秀得多的努米底亚骑兵实力不过如此,只要罗马敢于奋战,一定能够取胜,于是就下令全军追击。当敌人渐渐退过了特拉比亚河时,他没有象以往那样收兵回营,而是催促全军速追,自己也一马当先地跃入特拉比亚河,向对岸冲去。罗马军在他的带动下,纷纷进入齐胸深的河水渡河。

      12月底的河水冰冷刺骨,没有吃早饭的罗马士兵在刚才的作战和行军中已经消耗了许多能量,而这冰冷的河水又毫不留情地夺走他们最后的那点热量。等到他们终于走上西岸时,每个人都已经被冻的面青唇紫,僵硬的双手几乎无法握紧手中的武器。骑在马上的塞姆普罗纽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顾催兵向前。等他跃出河谷,眼前的景象使他不禁楞住了片刻。

      在蒙蒙的细雨寒风中,塞姆普罗纽斯远远地看见汉尼拔的军队早已列阵等候,士兵们站的笔直,默默无声,纹丝不动,周围弥漫着一股寂静的杀气。且战且退的努米底亚骑兵渡河后就不再与罗马军纠缠,而是一溜烟地奔回汉尼拔的军阵。

      原来汉尼拔所进行的所有小摩擦,都不过是诱敌之计。他足足气了塞姆普罗纽斯大半个月,就是要他产生迦太基军并非老西庇阿所说的那么强大的错觉。停止几天的攻击,乃是欲擒故纵的伎俩,这更加促使塞姆普罗纽斯产生汉尼拔可能就要越冬、自己可能不再有建功立业的机会的急躁感。这时罗马的选举将至,在年内如果不能取得战功,那么到了春天战功就将是下一任执政官的了。汉尼拔放长线钓大鱼,等对手已经完全落入自己的圈套后,在头天让士兵们早早休息,半夜起床。他让全军饱餐一顿,然后命每个将士都在全身上下涂上足够的防冻油,坐在熊熊篝火旁,等候出击。

      汉尼拔首先命一队努米底亚骑兵渡河攻击罗马营寨,目的是诱敌,所以只许败不许胜,当然也得装得象模像样,不能让罗马人看出破绽。努米底亚骑兵很是精通这种诈术,在罗讷河畔骗了老西庇阿的就是他们。然后他让自己的弟弟玛哥带领精锐骑兵和精锐轻装兵各一千,前往特拉比亚河上游的一个小山丘后的树林里埋伏,没有汉尼拔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汉尼拔就亲自带领全军在河岸列阵。汉尼拔没有将军队摆在河边,因为他不想在罗马军正在渡河时发动进攻。这到不是讲究什么仁义,而是汉尼拔认为那样虽然能够占一些便宜,但罗马军不比蛮族的乌合之众,他们见势头不对就会退兵,结果只能给罗马军造成有限的损失,不能全歼。所以汉尼拔将自己的军阵摆在远离西岸的一片开阔地带,在河边留下了足够的地方给罗马军列阵。

      汉尼拔军两万八千步兵,一万骑兵,排下一字长阵。中军是新近投靠汉尼拔的高卢兵,右翼是强悍的非洲利比亚兵,左翼是身经百战的西班牙兵,步兵阵的两侧是骑兵阵,汉尼拔的少数战象则夹杂在步兵方阵之间。

      当罗马的骑兵追赶着努米底亚骑兵靠近的时候,汉尼拔送出八千轻装兵和一千投石兵,他们向追击而来的罗马骑兵投出满天的投枪和石块,有效地阻止了罗马骑兵的追击。重装兵则依旧纹丝不动。

      “列阵!列阵!”塞姆普罗纽斯很快就从惊讶中清醒了过来,大声喝止正在追击敌人的队伍,塞姆普罗纽斯的命令迅速通过各级将官传到各个百人队,训练有素的罗马军在百人队长的指挥下很快就排列成标准的三列作战队形,中军是罗马军团的方阵,左右两翼是同盟军团,重装兵左侧是高卢同盟骑兵,右侧是罗马及意大利同盟骑兵掠阵。罗马军人数,步兵三万六千,骑兵四千。总数与迦太基军不相上下,但是骑兵的比例明显低于迦太基军。

      真正的会战由罗马轻装兵的进攻开始,他们冲向刚才攻击罗马骑兵的汉尼拔轻装部队,密集、准确、不间断的波状攻击使汉尼拔的轻装兵陷入了小小的混乱。汉尼拔立刻放出战象助战,罗马轻装兵则迅速从重装兵方阵中退出了接触,同时,罗马重装兵开始整齐地向汉尼拔军压去。双方的方阵刚刚接触,汉尼拔立刻就命令骑兵全线出击,向罗马军两侧的骑兵阵杀了过去。战场上顿时轰鸣一片,战士的吼叫声,剑盾的撞击声,铁蹄的践踏声使寒冷的大地和空气都颤抖了起来。

      骑术精湛而又数量众多的汉尼拔骑兵踏着水雾猛烈地冲入了罗马骑兵阵,这时罗马骑兵才真正见识到了双方的差距,无论是数量还是技艺,罗马骑兵都难以望其项背。只片刻之间,迦太基的骑兵就将对手驱散。一部分骑兵继续追击,另一部分则与轻装兵和投石兵一道从两侧向罗马军发起猛攻。罗马军左右两翼在汉尼拔的精锐重装兵和骑兵的夹击下陷入苦战,中军则在饥寒交迫中奋起神勇,将汉尼拔的高卢兵杀得不住后退,渐渐地深入了敌阵,与两翼军团拉开了距离。罗马军的两翼在正面和侧面的重压下不断向中间退入,整个阵列开始被压缩。

      汉尼拔见罗马军已经深入战阵无法脱身,便不失时机地发令让玛哥包抄罗马军的退路。等苦战中的罗马军发觉汉尼拔的真正动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生生被汉尼拔完全包围了。

      执政官塞姆普罗纽斯往来驰骋,拼死调兵抵抗,无奈战线在重压之下越来越狭小,难以施展有效的抵抗,饥寒交迫的罗马军也渐渐失去体力,他们的动作明显地迟钝下来,看样子就要支撑不住。塞姆普罗纽斯明白眼下的会战是输定了,惟有全力突围才有可能逃出全军覆灭的结局,于是亲自指挥中军向汉尼拔军阵的弱点――高卢兵方阵――发动神风决死般的猛攻。罗马的百人队方阵再次显示出其灵活的机动性和突破能力,终于将高卢军的方阵撕开一道缺口,附近的罗马军便纷纷涌向缺口突围而出。

      汉尼拔虽然看见高卢军不支,但是全军都在忙于分割围歼罗马军,没有余力调出一兵一卒来堵塞缺口,只好听任执政官塞姆普罗纽斯及手下约一万将士突围而去。罗马军两翼的近两万多将士都被分割包围歼灭,一万被俘。后来少数突围的士兵也没有多少人能够逃脱玛哥的追击和等在河边的战象的践踏,他们的血染红了特拉比亚河。

      Battle of Asculum 阿斯库鲁姆战役,前279年,希腊伊庇鲁斯――罗马

      皮鲁斯在赫拉克里亚击败罗马军后,没有耽搁多少时间,便挥军北上,沿着罗马人修建的平坦大道,直扑罗马。皮鲁斯并不是想一举攻克罗马城,他知道没有参战的另一半罗马军完整无缺,而且一但攻城自己的损失一定不小。他北上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示威,希望利用刚刚得胜的余威,诱使罗马的同盟国背叛罗马。不过,大为出乎皮鲁斯的预料的是,罗马同盟国都紧闭城门,拒不接纳皮鲁斯。皮鲁斯军一直行进到离罗马只有六十公里的地点,仍然一无所获。

      罗马人当然是吓得一身冷汗,自己建设的大道被敌人利用起来一样的方便,眼看着敌人的逼近,罗马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连平时免除服兵役的无产阶层也被招入了首都防卫军。像以往一样,罗马人并没有失去冷静,他们不但没有处罚在赫拉克里亚战败的执政官,而且还保留了他的执政官官职。同时罗马令原来在伊托鲁里亚地区的两个罗马军团开始南下,以阻挡皮鲁斯的继续北上。

      当皮鲁斯得知罗马加强了城防,并调遣两个军团南下的消息时,心下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自己在这里拖延时日的话,行踪不明的另外两个罗马军团很有可能向自己的南意同盟发动进攻,而那些南意同盟跟本无法单独对抗罗马军。一但失去南意的立足点,自己也就不可能继续留在意大利,于是皮鲁斯决定让部分军队退到坎佩尼亚扎营准备越冬,自己则返回他林敦坐镇。

      皮鲁斯回到他林敦后,罗马派来特者要求交换战俘。皮鲁斯决定用和平手段来解决罗马与他林敦的战争,自己则充当调停的角色。他派出亲信齐纳斯随罗马特者前往罗马议和。

      齐纳斯给罗马人带来的条件相当苛刻,首先罗马要保证今后不再侵犯所有的南意大利大希腊城邦,其次,归还已占领的萨姆尼特、卢卡尼亚、勃罗丁的土地,维持他们的独立。做为交换条件,皮鲁斯将放还所有罗马战俘。齐纳斯还随身带了不少礼物,准备送给一些有地位的元老院议员和他们的家属,他倒不是想用这些东西来收买谁,只不过是按照希腊人的习惯而送点见面礼,意思意思而已。不过,这样的希腊风俗在罗马根本行不通,不要说没有一个人一边说:您客气什么呀,咱可下不为例啊,一边收下礼物,就连客客气气地婉言谢绝的人都没有。他们个个像见到瘟疫一般。生怕烫到手似地将礼物丢回给齐纳斯,并严词坚拒。对罗马人来说,这样的见面礼就是贿赂,就是糖衣炮弹,绝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尽管罗马的元老院议员坚决不肯收下齐纳斯的任何礼物,可还是有相当的人想就此与皮鲁斯和解,因为大多数罗马人并没有要和希腊人开战的意思,当然,媾和条件上还是要讨价还价的,元老院里的气氛开始和缓。正在这时,一个鬓须全白、双目失明的老者被人搀扶着慢慢地走进了元老院,看见他的人都停止了商议,大厅里渐渐安静了下来,老人悲愤的声音开始在会场里回响:

      “从前,我一直为自己双目失明而痛苦;可是今天,我却为我还能听得见声音而难过!”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推动罗马修建了第一条大道--阿庇安大道--的阿庇乌斯,年迈的阿庇乌斯加上双目失明,早已退出了政界,被人称为瞎子阿庇乌斯。今天,当他听说元老院准备和皮鲁斯议和,当时就大怒而起,让他的儿子扶着来到了元老院。阿庇乌斯根本不是在做演讲,而是在训斥晚辈的轻率,使他在自己的晚年竟然听见了那种亡国之音。他最后的结束语成为罗马人的和谈底线:“媾和?!我们决不能与入侵我们的家园、坐在我们门口的敌人媾和。让皮鲁斯撤出意大利,然后我们再谈议和的问题。”

      罗马人拒绝了皮鲁斯的议和条件,再次派出特使,携带重金,希望能将罗马战俘从皮鲁斯的手中赎回。那些战俘大多数是出身于罗马上层阶层的骑兵,被皮鲁斯的战象所惊吓而落马被俘。皮鲁斯满脸不乐意,把钱丢回给罗马的特使,冷冷地说:“本王又不是到意大利来做生意的,有什么不对付回头在战场上见高低。”不过,为了让罗马的战俘能参加年底的祭祀农神的活动,皮鲁斯还是放回了六百名俘虏,讲好如果到时罗马还不能接受和约,就得再将这六百个俘虏送回他林敦。过了祭祀农神节,罗马元老院依旧不肯接受皮鲁斯的议和案,而那六百个罗马士兵也无一缺少地返回了他林敦。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之中,时间进入了公元前279年的春天。双方都经过了准备,要大战一场了。

      这次的战场是在阿普利亚的阿斯库路姆(Asculum),那是一个狭小的山脚开阔地带,两侧是森林。对罗马人来说是无可挑剔的好地方了,因为山地的起伏和森林的障碍,使得皮鲁斯军的骑兵和大象的优势难以施展。罗马出动了全兵力四个军团,由两个执政官统领,加上同盟国的军队和所有骑兵,人数约四万。四个军团并排列阵,军团之间是来自拉丁姆、坎佩尼亚等地的同盟军,骑兵则在左右两端。皮鲁斯也投入了全部的入侵军,加上在意大利招到的志愿军,总数也是四万余人。一万六千的马其顿庸兵在右,南意大利志愿军在中,萨姆尼特军在左,骑兵和大象分守两端。

      皮鲁斯一看战场便知道自己的骑兵和大象无法发挥真正的威力,于是下令重装步兵一开始便投入战斗。罗马军也以自己的步兵相迎。起伏的地势,散在的树木,使皮鲁斯军步兵的长枪难以施展威力,罗马人再次占了短剑的便宜,激烈的战斗从日出杀到日落,未能分出胜负。第二天,皮鲁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于是希腊军且战且退,将罗马军慢慢地引出山角,进入了开阔地带。皮鲁斯立既祭出老战术,投入骑兵和大像对罗马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罗马军虽然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有利地形,依旧顽强抵抗。恰好,罗马同盟国派出的援兵这时赶到了战场,他们没有马上加入混战,而是蔫不声地绕到皮鲁斯阵后方,直扑皮鲁斯的营寨。那皮鲁斯正亲自带领骑兵和罗马军杀得来劲时,得到了后方的告急消息,知道那里有自军的辎重给养,不得已只好抽出一步份最优秀的骑兵驰援。这些勇猛的骑兵果然不负大王的期待,很快就赶回大寨,将敌军击退。但是皮鲁斯的营寨早已陷入了罗马军点燃的熊熊大火之中了。

      主战场上,皮鲁斯的大象再次帮了大忙,罗马的骑兵被驱散,步兵虽然士气不减,与希腊军杀得难解难分,必竟战局的大势已去,伤亡明显增加,在日落前开始撤退。皮鲁斯没有追击,也返回了宿营地。这一仗,罗马军损失不小,除阵亡六千外,还有一名执政官战死。皮鲁斯军方面虽然赢得了第二仗的胜利,可是损失却相当严重,甚至可以说比罗马人所遭受的损失还要大。虽然三千五百人的阵亡人数比罗马军的要少,但阵亡者大多数是马其顿的精锐庸兵,这是无法在短期内得到补充的。更为严重的是不少优秀的部将战死,连大王自己也挂了彩,还损失了不少辎重。尽管如此,皮鲁斯却没能歼灭罗马军的主力,眼看着他们退出了战场。皮鲁斯望着烧失的营寨和辎重,心里当然十分不爽。他的部下们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严重损失,依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当一位不知深浅的部将向皮鲁斯贺喜时,皮鲁斯长叹一声说,再打赢一仗,咱可就片甲不留了!后来人们就将这种得不偿失的胜利称为“皮鲁斯的胜利”。

      Battle of Carrhae 卡莱战役,前53年,帕提亚――罗马

      公元前53年,也就是凯撒入侵不列颠的同一年,克拉苏领兵四万入侵帕提亚王国。此时克拉苏正处於其一生事业的顶峰,他是罗马三位执政官之一,也是罗马最富有的人。虽然拥有无与伦比的权力,金钱,美女和豪宅,克拉苏仍然不能满足。故老相传帕提亚王富甲天下,宫中藏金不计其数,克拉苏早就对此垂涎欲滴,况且征服帕提亚还可以给他带来超过凯撒的显赫战功和无尽的荣耀。他并不太在意罗马元老院拒绝批准对帕提亚开战,因为在他心目中,帕提亚只不过是又一个即将被征服的蛮族,这场战争几个星期就能结束。他已经在考虑如何安排得胜回朝的庆典活动了。

      克拉苏虽然是罗马共和国杰出的政治家和战略家,他对帕提亚的地理历史人文却一无所知,不过他也懒得去了解。克拉苏坚信在他的七个罗马军团面前,帕提亚将是不堪一击的,而征服帕提亚只不过是开始,他还要继续向印度进军,完成亚力山大征服世界的遗愿。克拉苏的狂妄倒也并不是全无道理,两百多年前,亚力山大就是率领四万希腊联军在高加麦拉(Gaugamela)一举击败波斯王大流士三世的十万大军,从而征服波斯的。克拉苏相信自己的七个罗马军团要比亚力山大的马其顿军队强大得多,而眼前这个帕提亚王国和二百年前的波斯帝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帕提亚王国的确和过去的波斯帝国完全不同。亚力山大征服的帕提亚是农耕民族为主的古文明,而那时的波斯军队除了几件新奇的兵器以外(如战象和战车),基本的战法和希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高加麦拉之战是一场欧陆风格的会战,双方都以排列整齐的方阵迎敌。诚然,罗马军队代表那个时代步兵阵战的最高水准,任何民族和罗马人打堂堂之阵的会战,都不会有太多胜算。将波斯帝国取而代之的帕提亚人,却是地地道道的游牧民族,他们将向罗马人展示一种全新的战术理念 – 高度机动的轻骑兵战术,而将这种战术发扬光大的匈奴人和蒙古人多年以后成为整个欧洲的噩梦。克拉苏将为他的贪婪和狂妄付出生命的代价,而数万罗马将士将不得不为他陪葬。

      帕提亚人是原先居住在里海东岸的游牧民族,可能因为受到异族的挤压而南迁到伊朗高原。帕提亚人没有文字,语言属于印欧帕提亚语族。在古波斯帝国兴盛时期,他们是帝国藩邦,一直为帝国军队提供优秀的弓箭手。亚力山大攻灭波斯帝国,使伊朗高原出现权力真空,于是帕提亚人乘机发展壮大。公元前250年,帕提亚部落首领阿萨斯(Arsaces)脱离希腊塞琉西王国的控制而建国。以后的二百年中,塞琉西王国逐渐衰落,帕提亚得以向西面扩张,占据了两河流域的巴比伦和塞琉西亚等名城,于是和积极东扩的罗马帝国发生碰撞。

      帕提亚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培育出了非常优秀的马种。帕提亚马不如欧洲马高大,但是强健有力,速度快,耐力好。帕提亚马从小就接受小步快跑的训练,跑起来又快又稳,所以帕提亚人策马疾驰时仍然能够非常准确地开弓射箭。希腊罗马人对帕提亚人映象最深的莫过于“帕提亚回马箭”(Parthian Shot),帕提亚人快速退却时可以在马上回身射箭,其准确程度丝毫不受影响。

      这里我们有必要对帕提亚人的弓箭和欧洲常用的弓箭做一个比较。欧洲的弓是一根直木棍做成,取材通常用弹性好的紫杉木或柳木。欧洲弓在不用的时候一般是不上弦的,以防止材料过度疲劳。中亚游牧民族使用的弓则是著名的组合反曲弓(Composite Recurve Bow),弓的材质包括榆木,牛角和牛筋等等,用鱼胶紧密粘合,做成的弓是弯的,从弓背到两端弧度渐缓,最后再将弓反向弯曲装上弓弦,是为反曲弓。反曲弓的形状和欧洲弓截然不同。欧洲弓呈一个完整的弧形,而反曲弓有两个弧形,在中央握把处内凹,整个弓的形状宛如双峰骆驼背部的轮廓。这种弓异常强劲,射程可达300米,在50米的距离内能够射穿鳞片甲,欧洲弓箭无论在射程还是穿透力上都望尘莫及。

      帕提亚军队的军种和战术都是建立在弓马娴熟的优势之上。帕提亚军队全部是骑兵,而且绝大多数是轻骑兵。轻骑兵的主要武器自然是弓箭,其次是一柄长刀。他们只著轻便的革胄,以保证其高度的机动性。轻骑兵采用游击战术,通常不和敌人短兵相接,而是保持一定距离以飞蝗般的箭雨削弱敌人的战斗力。

      除了轻骑兵之外,帕提亚和其他的中亚民族一样,还有数量不多的一支精英部队,称为“铁甲骑兵”(Cataphract)。铁甲骑兵全身披甲,其中头盔和胸甲为整块精钢打造,其它部位是鳞片甲或锁子甲,一个造型凶恶的金属面具将脸部遮掩,坐骑的铠甲多为青铜质地的鳞片甲,覆盖全身,长及马膝。罗马人生动地称这种骑兵为“火炉人”(Clibanarius),因为身披重甲的他们在沙漠地区烈日的烘烤下不得不忍受可怕的高温。铁甲骑兵的主要兵器是一支长矛,有三米半长;辅助兵器有长剑,铁锤或狼牙棒等等。铁甲骑兵并不打头阵,而且等待敌人被轻骑兵大大削弱,队形散乱的时候,排成密集队形冲击敌阵。虽然冲击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威力惊人,可谓当者披靡。

      现在再来看看罗马军队的组织和战术。这个时期的罗马军团的基本组织单位是百人队(Century),人数为一百一十人,基本相当于今天的连级单位。一个罗马军团包括十个营(Cohort),共五十五个连。第一营是主力营,执掌军团的鹰符,由十个连组成,其他的营都只有五个连。这样一个罗马军团共有步兵六千一百人。罗马士兵的标准装备是青铜或铁制头盔,只有躯干部分著铁甲或革胄,以保证活动自如;武器包括一面长方形木制盾牌,表面蒙一层牛皮,高一米二,宽七十公分;三支标枪,其中一支是重型标枪(Pilum),长约两米;最后是一支长五十公分的短剑(Gladius)。罗马军队通常是一个连组成一个方阵,有八行纵深,行列之间保持一米的距离,行与行之间错开站位。实战的时候,罗马士兵组成方阵逼近敌阵,到二十米的距离上开始投掷标枪。罗马人的重型标枪虽然射程只有十几米,但威力巨大,能够穿透任何盾牌和盔甲。标枪投出去后,罗马士兵就拔出短剑冲向敌阵,和敌人近身格斗。罗马士兵格斗动作简练有效,通常是左手挽盾抵住敌人,然后右手持短剑从盾牌下面猛刺敌人的腹部,这比挥剑砍杀致命得多。

      罗马军团每个营配属骑兵一队,主力营骑兵为一百三十二人,其他的营为六十六人。这样一个罗马军团共有骑兵七百余人。罗马骑兵只著轻便的锁甲,武器是一面盾牌,一支标枪,和一柄长剑。罗马骑兵多数是从高卢或日尔曼招募,他们的坐骑基本上是身高腿长的北非或西班牙种。罗马骑兵需要接受步兵训练,因而他们落马以后仍然能够有效地战斗。罗马军队不是很重视弓箭的作用,军中的弓箭手往往都是从战区当地招募的仆从部队,数量也不多。

      罗马军队在和欧洲的游牧民族作战时,发展出一种“龟阵”(Testudo)。当罗马军队遇到游牧民族大量弓箭的袭击时,会收拢队形,首排士兵以蹲踞姿势将盾牌拄地,第二排士兵将他们的盾牌置于前排盾牌之上,第三排以后的士兵将盾牌举过头顶,如同瓦片一样相迭,这样就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盾牌阵。大概因为盾牌片片相迭,远远望去酷似鱼鳞,中国的汉书称之为“夹门鱼鳞阵”。罗马士兵训练有素,能够迅速组成任何规模的龟阵。

      罗马帝国同帕提亚接壤的东部边疆,是地中海沿岸的叙利亚和巴勒斯坦。这里狭窄的沿海平原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温暖湿润,紧贴着沿海平原的是一组南北向的山系,其中的黎巴嫩山脉高达两千五百米。翻过群山,就来到了两河领域的上游,这里的地貌是平坦的戈壁荒漠,只有少数绿洲点缀其中。渡过幼发拉底河再向东跋涉五十公里,就到了有一千年历史的卡莱古城(Carrhae)。

      克拉苏在叙利亚过冬的时候,罗马的盟友亚美尼亚国王阿塔巴祖(Artabazus)前来拜见。阿塔巴祖表示愿意亲率一万铁甲骑兵助战,同时建议克拉苏北上绕道亚美尼亚,从那里南下进军帕提亚的首都特西封(Ctesiphone在今天的巴格达附近)。这个行军路线经过的都是山地,可以限制帕提亚骑兵的活动能力。可惜傲慢的克拉苏没有采纳这个建议,他不愿绕路,执意穿越两河领域上游的戈壁沙漠,这个决定最终葬送了他的罗马军团。

      帕提亚帕提亚国王奥罗德(Orodes)得知克拉苏将要入侵,立刻召集一支大军。然后他兵分两路,自己亲率一路北上攻击亚美尼亚,阻止阿塔巴祖驰援克拉苏,另一路由帕提亚贵族苏莱纳(Surena)指挥,迎击克拉苏大军。苏莱纳是帕提亚百年不遇的优秀将领,此时年仅三十岁。据希腊史学家普拉塔克(Plutarch)的记载,苏莱纳身材伟岸,相貌俊美,衣著华丽,举止优雅。他出身帕提亚名门世家,又战功累累,不到三十岁就成为帕提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据说他外出旅行时,随行一千匹骆驼驮他的行李,二百辆马车装他的妃嫔,一千铁甲骑兵护卫,加上幕僚和仆人能有上万人的排场。因为早已料到和罗马必有一战,苏莱纳仔细研究过罗马军队的战法,从而非常有针对性地训练了他的军队,让他们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何时集结,以及何时分散。

      此时正值盛夏,克拉苏大军渡过幼发拉底河,进入广袤的戈壁荒漠已经有好几天了。苏莱纳一直在假装逃跑,引诱克拉苏催促他的军团紧紧追赶,罗马士兵因为在高温干燥的环境下长时间急行军而疲惫不堪。终于有一天,罗马的侦察骑兵向克拉苏报告有大批帕提亚军队出现,克拉苏立刻命令展开战斗队形。他本打算按惯例将七个军团一字排开,骑兵摆在两翼,以防止帕提亚人迂回他的阵线。但很快克拉苏就发现帕提亚骑兵从四面八方涌现,而且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阵形。于是他重新部署,将四万大军组成一个庞大的正方形龟阵,每一侧的防线由十二个营的重装步兵组成,中间是轻装步兵,骑兵和辎重。

      帕提亚军队惯用战鼓来鼓舞士气。苏莱纳发出开战的信号以后,几千面战鼓同时擂响,如雷鸣一般震摄心魂,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罗马士兵个个面露惧色。帕提亚铁甲骑兵先试探性的冲击罗马人的防线,发现罗马人的龟阵相当厚实,于是马上退却。克拉苏命令罗马的骑兵和轻装步兵追击,但他们没走出去多远就被一阵乱箭射了回来。数以万计的帕提亚轻骑兵这时将罗马人的大方阵团团围住,然后密集的箭雨就开始倾泻在罗马人的防线上。

      帕提亚的轻骑兵小心翼翼地和罗马人的防线保持三五十米的距离,他们飞快的放箭,根本不瞄准,而且努力将箭以最大的力量射出。罗马士兵很快领教了帕提亚弓箭的威力 – 他们的木制盾牌根本挡不住帕提亚人的组合弓在如此近距离发射的利箭。很多箭穿透了盾牌,将罗马士兵挽盾的手钉在盾牌上。克拉苏注意到帕提亚人射箭的速度,以为不用多久他们的箭就会用尽。但他很快发现在远处有数千匹骆驼满载弓箭等候,使帕提亚轻骑兵立刻能够得到补充。

      这样罗马军队就面临一个两难局面。罗马军队最想和敌人近身格斗,但帕提亚骑兵根本不给他们格斗的机会。如果攻击,帕提亚骑兵会立刻退却,同时以回马箭继续杀伤罗马人。而失去龟阵保护的罗马步兵根本无法抵挡帕提亚人的箭雨。如果坚守不出,就只能被动挨打,而慢慢地越来越多的士兵被穿透盾牌的利箭杀伤,失去战斗能力。

      克拉苏终於按捺不住,命令他的儿子帕布罗率领五千轻装步兵和一千高卢骑兵出击,不惜一切代价打破帕提亚人的围困。罗马轻装步兵为了行动迅速,通常只装备一面直径六十公分的圆盾,一支轻标枪和一柄短剑。看到帕布罗的部队冲出来以后,帕提亚骑兵突然停止射箭,全线退却。帕布罗军团大受鼓舞,紧追不放,渐渐远离大部队。这时帕提亚铁甲骑兵突然出现,组成一道铁墙挡住去路,而先前逃逸的轻骑兵又都回转来,将帕布罗军团围住。

      帕提亚铁甲骑兵在上风处以长矛划地,搅起漫天沙尘,使罗马士兵眼不能见,口不能言,本能地靠拢在一起。帕提亚轻骑兵开始向罗马的人堆倾泻飞蝗一般的箭雨, 仅仅装备圆盾的罗马士兵纷纷中箭,翻倒在地。还能够勉强站立的士兵双脚被利箭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时帕提亚的铁甲骑兵开始冲锋。他们排成紧密的行列,横扫罗马人的阵地。帕布罗的高卢骑兵异常勇悍,虽然坐骑几乎都被射死,他们依然徒步迎了上去,有的抓住帕提亚人的长矛,生生将其拖下马来用短剑刺死;有的则窜到帕提亚人的马下,猛刺马腹。这样的个人英雄主义终究不能挽回败局,不久帕布罗军团就全军覆没,帕布罗自杀身亡。

      胜利的帕提亚人将帕布罗的头砍下来挑在长矛尖上,向克拉苏炫耀。克拉苏虽然心如刀割,但依然相当镇定。他命令罗马士兵一起怒吼,以壮声势,但罗马人的士气已经极度低落,吼声有气无力,如同哀鸣一般。接下去的战斗还是重复着那个模式。帕提亚轻骑兵用弓箭削弱罗马人的防线,然后铁甲骑兵冲上来扩大战果。一些身中数箭,痛苦不堪的罗马士兵仍掉盾牌,迎着帕提亚人的长矛而去,以求速死。这样战斗到黄昏,帕提亚人满意地撤离战场,回营休整。

      克拉苏明白胜负已定,现在是撤退的时候了。为了保证行军速度,他不得不下令将不能走动的伤员五千多人遗弃。本来罗马人打算趁夜悄悄离去,但是伤员们得知被抛弃,顿时哭喊,怒骂,哀求声大作,让撤退的罗马人胆战心惊,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生怕帕提亚人追上来。所幸帕提亚人不习惯夜战,没有追赶,这样罗马人安全撤到卡莱城。

      天亮以后,帕提亚人来到罗马军队的营地,将留下的五千伤员全部杀掉。这时有谣言传来,说克拉苏在轻骑护送下,已经逃回叙利亚,卡莱城里只有他的几个将领和余下的步兵。苏莱纳担心自己最大的猎物跑掉,立刻派人赶到卡莱城,要求面见克拉苏,诈称苏莱纳有意和谈,要求约定时间和地点。克拉苏不知是计,亲自接见了他们。这几个人立刻回报苏莱纳,告诉他克拉苏仍然在卡莱城。苏莱纳马上领军赶来,将卡莱城围得水泄不通。缺水少粮的罗马人不得不强行突围,结果克拉苏在突围中被杀,他的四万大军只有不到一万人安全回到叙利亚。

      传说苏莱纳得到克拉苏的首级后,特地把熔化的黄金灌进他的口中,以满足其对黄金的“渴望”。

      卡莱之战是苏莱纳军事生涯的顶峰。本来帕提亚国王欧罗德率主力进攻亚美尼亚,只留给苏莱纳不到两万的兵力。欧罗德要求苏莱纳尽可能拖住克拉苏,等他解决亚美尼亚以后,再来支援苏莱纳与克拉苏决战。没想到苏莱纳就用这两万人将克拉苏的四万大军歼灭。所谓功高盖主,已经成为传奇人物的苏莱纳遭到欧罗德嫉恨,卡莱之战过后不久就被处死。

      卡莱一战后,帕提亚威名远扬,成了罗马帝国的克星。但帕提亚军队的弱点也很明显,他们的技术力量薄弱,没有攻坚能力,骑兵到了山地就难以发挥作用。因此罗马和帕提亚在两河领域形成均势。同帕提亚人的战争使罗马人意识到自己的弱点,以后的一百多年中,罗马军队大幅度增加弓箭手,大型机弩和投石器等等远程火力,铁甲骑兵也渐渐出现在罗马军中。

      奥古斯塔成为罗马皇帝以后,朝野上下一致要求和帕提亚开战以雪卡莱之耻。奥古斯塔是罗马帝国首屈一指的英明君主,他非常清楚罗马军队的优劣,明白和帕提亚开战胜算太小。于是奥古斯塔顶住了个方面的压力,坚持通过外交斡旋,终于使罗马战俘获得释放,罗马军团被缴获的鹰符得以归还,这时卡莱之战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Battle of Cynoscephalae 西诺塞法拉战役,前197年,罗马――希腊马其顿

      在第二次布匿战争胜利后不久,为了限制马其顿在希腊世界的扩张,罗马派执政官弗拉米尼那斯(Flamininus)率军进入希腊,爆发第二次马其顿战争。公元前197年,罗马军团和马其顿国王菲利普五世的军队在西诺塞法拉(Cynoscephulae)的一片山谷中不期而遇,双方各有大约2万6千人,因为当时大雾弥漫,双方都没有准备,打成了遭遇战。这里的地形不适合马其顿方阵施展。马其顿的右翼部队战胜了罗马军的左翼,但当马其顿的左翼部队正要由行进纵队在平坦地形上摆开阵势时,却遭到弗拉米尼纳斯率领的罗马军右翼的袭击而被击溃。一部分前进中的罗马军右翼转过来进攻马其顿军队的右翼,将混乱中的马其顿军赶出了战场,13000名马其顿士兵阵亡或被俘。这次战争结束了马其顿对希腊世界的霸权,马其顿被迫承认罗马对希腊世界各国事务有仲裁权。

      Teutonburg Forest Ambush 条顿堡森林伏击战,公元9年,日耳曼――罗马

      公元9年的罗马帝国在奥古斯塔屋大维的治理下到处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虽然时不时有远方被征服的蛮族反叛,他的将军们总是能够毫不费力地荡平。

      由于潘诺尼亚省发生叛乱,奥古斯塔不得不把他的养子,罗马名将提贝留(Tiberius)从日尔曼尼亚调去镇压,这样日尔曼尼亚总督的位置就出现了空缺。奥古斯塔为新总督的人选颇费了一番心思。他素来知道日尔曼人的桀骜不驯,提贝留以征服者的身份建立铁腕统治,才震慑住了那些野蛮人。奥古斯塔突然觉得提贝留在日尔曼尼亚过于严苛,也许现在该是怀柔的时候了,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这时他想起了他的内侄,现任叙利亚总督瓦卢斯(Varus)。瓦卢斯是罗马上流社会的典型产物。他饱读诗书,博闻强识,喜欢辩论哲学问题和处理法律纠纷。也许这样一个人,能够给日尔曼尼亚的蛮荒之地带去一些文明的风气。

      1 历史背景

      在莱茵河以东,多瑙河以北的广袤土地上,居住着一个以游牧,捕猎为生的日尔曼民族。两千多年前的欧洲中北部,气候比现在寒冷得多。在严酷的气候和恶劣的生存条件下磨砺出来的日尔曼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他们意志坚强,耐力惊人,是天生的猎手和战士。和罗马的文明世界相比,日尔曼人的社会非常原始。日尔曼人没有文字,没有历史,他们穿兽皮制成的袍子,妇女能织一些粗糙的亚麻布。在整个日尔曼尼亚,只有不足九十个定居点可以勉强称作是城镇。日尔曼人住的是名副其实的草房,由原木搭建,干草敷顶,见不到一块石头,砖块或瓦片。日尔曼人通常是家徒四壁,唯一值得一提财产的是他们数目庞大的牛群。

      日尔曼男人性情暴烈如火,在和平时期,除了打打猎以外,他们基本不事劳作,整天酗酒解闷,而由妇女和老人承担起所有的生产活动。一有战事,他们立刻复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仿佛冲锋的号角是世上最悦耳的音乐。日尔曼人原始的生产方式无法供养这么多游手好闲的人,于是很多人加入罗马军团当雇佣兵。每到饥馑的年份,日尔曼人就必须大规模迁徙逃荒,因而定期和周边民族发生冲突。

      日尔曼人虽然是典型的蛮族,但却拥有非常刻板的道德观。日尔曼人的社会非常尊重妇女,遇到大事妇女都要参与意见。日尔曼人是严格的一夫一妻制,很注重夫妻之间的忠贞不渝,这和罗马人放浪不羁的男女关系形成鲜明对比。日尔曼妇女有不输于男子的坚毅和强悍。她们通常随军出征,在营地里为男人们缝衣做饭;无论战况多么危急,她们都镇定自若,倘若战败,她们会毫不犹豫地自杀以保贞操。罗马史学家塔西提(Tacitus)评论日尔曼妇女,说她们非常可敬,但一点不可爱。

      罗马名将提贝留 – 也是未来的罗马第二位皇帝 – 征服了莱茵河到易北河的广大地区,作为日尔曼尼亚省并入帝国。罗马在日尔曼尼亚采取软硬兼施的政策,对各个部落的贵族加以笼络,授予罗马公民权,而杰出者甚至被吸收进罗马骑士团(Equestrian Order),这是相当高的荣誉。许多日尔曼部落首领就这么被收买,积极和罗马统治者合作。

      日尔曼切鲁西部落(Cherusci)首领海尔曼(Hermann, 拉丁文名为Arminius)和他的兄弟就是被罗马人挑中的少数精英之一。海尔曼年仅二十七岁,通晓拉丁文,曾经加入罗马军队在巴尔干半岛作战,因而对罗马军事机器的优缺点一清二楚。他的兄弟被罗马生活方式的豪华与精致所征服,对罗马忠心耿耿。海尔曼丝毫不为所动,视罗马的荣华富贵如同粪土。他心中充满爱国主义的使命感,苦思冥想寻求一个挣脱罗马枷锁的良方。

      机会终于来了,提贝留突然调离日尔曼尼亚。提贝留精明强干,对日尔曼人的习性了如指掌。他对日尔曼人的监控滴水不漏,让海尔曼不敢越雷池半步。他的离去使很多日尔曼人松了一口气,而新任总督瓦卢斯的疏旷给了他们不少活动空间。

      2 兵不厌诈

      瓦卢斯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他的生活习惯异常荒淫放纵,来到日尔曼尼亚后没有半点收敛。罗马官兵于是上行下效,军营里武备废弛,妓女成群结队,整天莺声燕语,淫乱不堪。这种景象激怒了许多日尔曼人,他们不能容忍自己的土地遭到如此玷污。海尔曼乘此机会暗中联络,争取到很多部落的支持,准备起事。瓦卢斯统帅三个罗马军团,加上仆从部队,有两万之众。这些部队是提贝留亲手训练出来的,战斗力非同小可。他明白以日尔曼人目前的军事实力,根本无法和罗马人进行会战。唯一可行的方案是利用特殊地形打一场伏击战。

      为了不让瓦卢斯发觉他的意图,海尔曼和其他部落首领经常前来拜见瓦卢斯,表示臣服。他们投其所好,请瓦卢斯仲裁各部落的纠纷。瓦卢斯果然中计,兴致勃勃地按照罗马法的惯例一一决断,炫耀他的学识和口才。海尔曼看见瓦卢斯对他信任有加,知道时机成熟了。

      这时正值秋季,连绵的暴雨使道路泥泞难行。罗马军队严重依赖后勤,在这种条件下行军机动性会大受限制。海尔曼让北部的一个部落公开起事,诱使瓦卢斯前去镇压。瓦卢斯这时依然认为海尔曼是他亲密的盟友,他居然向海尔曼咨询行军路线,于是海尔曼将伏击地点选在了条顿森林。

      条顿森林位于现在德国西北部的利伯郡,这个地名保留到今天。条顿森林是一块高地,其中河谷纵横。地势起伏很大,不少地段道路在峡谷中穿行。这里生长着高大茂密的橡树林,灌木很少,人马可以在林中穿行无阻。条顿森林的地貌到今天都没有多少改变,地图上显示的一些地名,比如“胜利场”( das Winnefeld), “白骨巷”( die Knochenbahn),和“杀戮谷”( der Mordkessel),还能让我们依稀看到当年血战的影子。

      3 条顿森林之战

      瓦卢斯大军终于出发了。他们没有按照常规行军,而是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带上,组成一支庞大的载重车队,队伍后面还跟了一大群妓女和小贩,好象不是去打仗,而是去郊游。罗马人的行军路线起初还都是平原,但渐渐地势开始起伏,泥沼开始遍布,让罗马人每前进一步都要费尽力气。这样瓦卢斯大军慢慢地开进了条顿森林,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海尔曼的包围圈。

      进入条顿森林以后,道路变得越来越狭窄泥泞。瓦卢斯大军的队伍渐渐越拉越长。就在这时,日尔曼人的攻击开始了。无数的弓箭和弹子从道路两旁的树林里射出,毫无防备的罗马士兵纷纷倒下。受到突然袭击的罗马士兵没有慌乱,他们迅速竖起盾牌,收缩队形,企图组成方阵迎敌,但是这里根本没有空间给他们组成任何惯常的战斗队形。罗马大军且战且行,终于到达一块比较开阔平坦的地方,瓦卢斯下令扎营。于是罗马士兵冒着箭雨迅速修建起一座标准的罗马营垒,据垒坚守。入夜,日尔曼人退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罗马军团在大营外组成战斗队形,想和日尔曼人决战。海尔曼约束部下,决不出战。不得已,瓦卢斯只好下令撤营,继续前进。这回日尔曼人没有再袭击他们。瓦卢斯大军蹒跚而行,来到一座峡谷之前。海尔曼事先让人砍倒了几十棵大树,挡住了罗马人的去路。罗马工兵忙碌半天,勉强清理出一条小径,虽然能容罗马士兵通过,但那些马车就只能舍弃了。得到丢弃马车的命令,罗马士兵立刻离开自己的队列,争先恐后地爬到马车上去取自己的贵重物品,完全不顾长官的呵斥,片刻之间罗马大军乱成一团。

      海尔曼看到时机已到,下令总攻。在雷鸣般的呐喊声中,日尔曼人象山洪爆发一般从森林里冲了出来,海尔曼带领一批勇士挥舞着宽刃重剑冲在最前面。被金银细软压弯了腰的罗马士兵被一片一片地砍倒。瓦卢斯看到事情不妙,下令撤退,但来时容易去时难,罗马军队此时被分割成几部分,罗马士兵仅仅是靠着常年艰苦训练形成的本能,组成形状各异的密集队形,且战且退。 日尔曼人的冲击一波接一波,渐渐越来越多的罗马士兵倒在泥淖里,罗马军团的队形变得越来越松散。落单的罗马士兵根本不是日尔曼人的对手,几乎全部被屠杀,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绝望的瓦卢斯害怕被日尔曼人俘虏,自杀身亡。剩余的罗马士兵依然相当顽强的战斗,一帮老兵在一个小山丘上组成一个环行防线,打退了日尔曼人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一直坚持到天黑。这些人挖的防御工事和堑壕,到今天还依稀可见。到傍晚时分,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两万罗马士兵中,只有不足百人生还。

      4 划河而治

      瓦卢斯大军覆灭的消息传到罗马,奥古斯塔深受打击。根据罗马史学家卡修斯(Dion Cassius)记载,奥古斯塔接到报告后痛苦不堪,扯烂自己的长袍,以头撞墙,嘶声喊道:“瓦卢斯!把我的军团还给我!”等稍稍平静下来后,奥古斯塔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瓦卢斯的三个军团,是日尔曼尼亚和罗马之间的主要屏障,如果日尔曼人乘胜进军罗马,他将无兵可用。

      为了以防万一,奥古斯塔下令立刻招募一支军队。罗马人此时已经过惯了安逸的生活,没人愿意去送死,几天过去了居然无人应招。不得已,奥古斯塔下令征兵,三十五岁以下男子十抽一,三十五岁以上十五抽一,抗拒不从者籍没财产。即使如此,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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