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闲话

写在前面的话
假使你创作三流玄幻小说（注意！是三流，不是一流二流）或地精文学，那么我劝你还是不要往下读，因为这对你太残忍；假使你拥护地精文学和三流玄幻小说，那么我也诚恳地劝你千万不要往下读，因为你读过之后，会对我太残忍。

闲话之一：帮闲

一个作者要想有所成就，可以当解剖者，可以当讽刺家，也可以当指路人，甚至宣传家――但有一条，便是绝不可自轻自贱地作读者的帮闲。因为不论如何卖力的帮闲，读者总有厌倦你的一天，而去找别的帮闲消遣。你自贬了身价，招人不齿不说，你所取悦的对象也看你不起，视你为玩物，比你为娼妓――这还是高抬了你，因为一个妓女还可以招揽别的嫖客，而读者厌弃了你所出卖的种种精神“色相”，你又到哪里招揽读者？
所以罗森之流的“失宠”，看似世道无常，其实倒是极平常的。

闲话之二：胡闹
大家常常有感于如今的写手和读者的浑浑噩噩，简直是在发疯。但是我这么说等于是说他们没有理性。就说现在的事吧，不少老兄用实在谈不上干净的触手拿捏着活人的眼珠和脑子上下捣腾时，虽然他说他在进行创造，虽然有不少人物叫好，但我就不相信写的人和叫好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在胡闹。由此就得出一个结论：一切人间的荒唐事，整个社会的环境虽是一个原因，但不主要。主要的是：那闹事的人是在借酒撒疯。这就是说，他明知道自己在胡闹，但还要闹下去――主要是因为胡闹很开心。
不过，幸好他们的读者都是些很豪迈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拿自己的脑子给别人进行伟大创造。

闲话之三：伪史书谈
假如田中芳树的精髓在于“XX年的XX事件（人物），让后世的历史学家如何如何”或“XX的历史又翻过了新的一页”。那么我会很高兴――因为连中国广大的九流作者也都拥有了国际级幻想作家的水平。看来中国人问鼎诺贝尔文学奖已不再遥远。
可惜现实是，我往往只看到了一副副田中的架子――不是田中第二、田中第三甚至田中十六――只是一副副架子，不客气地说，是一副副田中的骷髅。
试问，我们要这么些令人作呕的骷髅有什么用？这些晃来荡去的僵尸和骷髅偏还要向你展示一堆并不好笑的笑料和层出不穷的三流噱头，那就不止是令人作呕，还是可恶了。
田中芳树的学识、理念、对现实的反思虽一毫而莫取，仅仅学会一套“史书式笔法”，追究起来等于一无所得。
古有买椟还珠，今有弃精取粗，一般傻冒。
闲话之四：为祸河山
关于地精文学这种酱缸国特有的精神垃圾，笔者实在是不打算再发表什么议论了。天大的愤怒、天大的批判，换一个麻木猥琐又自得的神情――连我们自己都会感到无聊。
然而，我不得不说，当猥琐的地精们连成一气，那九流的作者、九流的盗版商、九流的书名、九流的剧情、九流的装帧加起来遂成山川草木的一大浩劫。
看到那么多三流小说码得很高，旁边的手纸也码得很高。看到书还没有手纸有用，草木之灵固然已经出离了愤怒了，不晓得众多鼠辈还有没有出书的勇气？
应该还是有的，否则为什么每年的沙暴依旧？只因为树木都变了地精小说的缘故。只苦了河西父老，因为几个败家子，成天受狂沙的欺负。
――所谓“为祸河山”。
闲话之五：酱缸国诗人和小丑（效柏杨先生）
在酱缸国里，最大的事是辩论这里是不是酱缸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在酱缸国里热闹的事有很多――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比如诗人与小丑的争执――结果自然是诗人大败，那情形大概是这样的：
小丑：我下个月要出书，还可能签名售书，我的表亲（可能是罗森，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都要来，请您务必前来赏光，作我的嘉宾。对了，我的书您读过之后有什么感想？
诗人：对不起――说到那部作品，我以为还有一些值得商榷的地方，如果不修改，很可能成为一部粗制滥造的意淫作品，首先是宣扬缺乏人性的野蛮暴力……
小丑：怪了，你说我宣扬暴力――那你的作品里不也有依靠暴力的战斗场面？那为什么你的作品不是粗制滥造的意淫作品？
诗人：我笔下的暴力和你的暴力性质不一样……
小丑：有什么不一样？你有学问，有名气，上过名牌大学，喝过亚马逊河的水，血统高人一等，是不是？
诗人：不能这么说，还有色情问题……
小丑：不能这么说，那要怎么说才能称你的心、如你的意？你说我的作品色情，那维纳斯连胸罩都不戴，难道它也是意淫作品？
诗人（委屈地解释）：自大妄想症也是表现之一……
小丑：尼采还自称是超人――照你的意思，他写的也叫意淫作品？
诗人：那当然不是，而是把这一切都综合起来……
小丑：好吧，退一万步说，即使我写的是意淫作品，又是粗制滥造的意淫作品，又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外国人还不照样写意淫作品？为什么你单指着鼻子说我？我下个月和盗版商出书，谁不知道，难道你不能说写鼓励的话，为什么要打击我？我跟你有什么怨，有什么仇，你要污蔑我们网络奇幻作者？
诗人：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说……
小丑（喷气）：我一点也不误会，我一眼就看穿了你的肺腑，你出生在单亲家庭，从小缺少家庭温暖，走上社会以后又因为妖言惑众，坐了大牢，对公平的法律制裁充满了仇恨，所以看不得别人成功，看不得国家民族和新兴文化享有荣耀。
诗人：我们应该就事论事。
小丑：我正是在就事论事，坦白说，为什么别人看来好端端的作品，在你一看来就成了暴力加三级的意淫作品？你的思想极端不健康，你有什么居心？
诗人（有点莫名恐慌）：我完全根据你作品的内容和思想加以分析，并不是凭空说话……
小丑：你当然不是凭空说话，就像你当初的罪证不会凭空出现到法庭上一样。你对进步的新一代爱国知识青年的侮辱已经够多了，你一心一意恨你的同胞，说他们都是在创作意淫作品，你不觉得可耻？
诗人：我只是善意地希望你能写出好的作品，才直言提醒，并没有恶意。
小丑（冷笑兼喷气）：你是一个摧残新事物的血淋淋的刽子手，有良心的爱国人士会联合起来，阻止你在“善意”的障眼法下进行对祖国未来文化的谋杀。
诗人：我根据的都是文学所必须具备的原则和标准，像英国作家……
小丑：崇洋媚外，崇洋媚外，你这个丧失民族自尊心的下流胚、贱骨头，我严肃地警告你，你要付出崇洋媚外的代价。
诗人（愤怒起来）：不要乱扯，不要回避，不要用斗嘴代替说理，你虚构的我的过去和主题有什么关系？我们的主题是：你写的到底是不是意淫作品！
小丑：你看你这个“丑陋的中国人”模样，嗓门这么大，从你的历史背景可看出你的恶毒心肠，怎么说没有关系？中国坏就坏在你们这种人手上，使外国人认为中国人全部只会写意淫作品，因而看不起我们。对你这种吃里爬外的头号汉奸，天理不容，锦衣卫（努力喷气），拿下！
――当然不一定非锦衣卫拿下不可，有时候是乱棒打出，有时候是口伐笔诛。